在1989年上映的电影《星际迷航5:最后的边疆》(Star Trek V: The Final Frontier)里,科克船长以无保护攀岩的方式攀上了酋长岩(El Capitan)。
《星际迷航5:最后的边疆》剧照
尽管从小就是“星际迷航”系列的粉丝,《星际迷航5》看过不下十次,但一来没去过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Yosemeti,又译约塞米蒂),二来不是在大银幕上观看此片,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仅仅是——这位离舰休假的船长时刻不忘磨练心智,以及攀岩看着挺刺激的。这种感受与观看《碟中谍2》开头,阿汤哥帅气地无保护攀岩,似乎别无二致。
直到在IMAX厅里看了纪录电影《徒手攀岩》(Free Solo),我才稍稍理解这项被称为“小众中的小众运动”的魅力所在。用片中一位攀岩家汤米·考德维尔(Tommy Caldwell)的话来说:“想象一下,这是一场奥运金牌争夺赛,如果你得不到金牌,你就得死。这就是无保护攀岩运动。”
《徒手攀岩》海报
《徒手攀岩》记录了攀岩家亚历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花费3小时56分钟攀上2900英尺(约883.92米,注,高度与时间均为官方确认的数字)的酋长岩“顺风车线路”(Freerider)的全过程(尽管片中仅用片尾13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展现),同时探讨了什么是无保护攀岩,以及为什么要进行无保护攀岩。而后两者显然比记录人类历史上首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无保护攀上酋长岩,更有意义。
在观看《徒手攀岩》这部纪录片之前,可能需要了解一些背景,这或许有助观众观影时理解亚历克斯在片中呈现出的微妙心态变化。
1869年,早期环保活动家约翰·缪尔(John Muir)首次以无保护攀岩方式攀上了位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内的教堂峰(Cathedral Peak,919英尺,约280米),无保护攀岩这项运动至此诞生,而这项被称为“Free solo climbing”或“Free soloing”的运动,从一开始就与环保主义、挑战自我等价值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因为无保护攀岩运动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性,虽然从攀岩圈内部来说,对于每一次突破性的无保护攀岩都大加溢美之词,但在圈外却广遭非议,认为这项运动本身就给其他攀岩爱好者传递了错误且危险的信息。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生产能量棒出名的Clif Bar公司在2014年解除了与5位无保护攀岩者的赞助合同,其中之一便是亚历克斯·霍诺德。
《徒手攀岩》剧照,亚历克斯·霍诺德
可以这么说,在欧美的流行文化里,对于无保护攀岩者存在某种悖论,一方面认为这些人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另一方面又在赞美无保护攀岩里的“超人”一面,本文前述的两部电影《星际迷航5》《碟中谍2》恰是这种“超人”观念的注脚。
而亚历克斯为什么要去无保护攀岩酋长岩西南坡的“顺风车线路”呢?(注,酋长岩北坡是可以徒步走上去的)
你会在《徒手攀岩》里看到两个答案:一个有点冠冕堂皇,那是亚历克斯自己说出来的,他把参与无保护攀岩这项极限运动定义为“武士精神”,一种美国人理解的日本武士道精神,即在以生命为赌注的攀登中,获得完美的体验,哪怕这种体验有如樱花绽放般短暂。“我不断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一步步向更大的目标迈进,终于到了今天,即便看似疯狂的目标也成为可能了。”他说。
《徒手攀岩》剧照
而另一个答案却并不美好。当观众通过亚历克斯对于自己童年的讲述,你能了解到糟糕的父亲教育方式,也能隐隐发现他或许存在某种心理隐疾,而无保护攀岩是这个童年并不快乐的少年找到的发泄方式,他通过一次次无保护攀岩,寻找到了心中的平静,他又希望通过这项运动证明自己,但只是证明给自己吗?片中有句台词似乎是一个窗口——当他在无保护攀岩界小有成就时,“可惜父亲(死了)看不到了。”
《徒手攀岩》剧照
酋长岩,这块地球上已知的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是攀岩爱好者心目中的珠穆朗玛峰。《徒手攀岩》纪录片也在说明一点,亚历克斯攀上酋长岩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漫长的训练与缜密的准备才实现的。
如果看过纪录片就会发现国家地理频道的记者一直就在亚历克斯身边,不妨重读2017年《国家地理》杂志是如何报道亚历克斯的壮举的:
“霍诺德选择通过Freerider线路登上酋长岩……这条线路共有30段,难度非常大……这是一条崎岖的线路,沿线布满大量裂缝和缝隙,有些很大,有些还没有指关节宽。在攀登过程中,霍诺德把身体挤入狭窄的裂缝,趾尖踩在火柴盒宽的壁架。在有些地方,要仅凭指尖挂在岩壁上,身体则悬在空中。Freerider线路对攀登者的各项体能都是极大考验——手指、前臂、脚趾、腹部力量,还有身体的灵活度和耐力……霍诺德之所以能如此镇静,部分原因可归结于他细致入微的准备工作……此外,他还会花费数小时反复识记每一个关键绳距中的确切手脚放置点。霍诺德是一个勤劳的记录者,每天都会仔细记录自己的练习情况,并通过一本详尽的日记评估自己每一次攀登的表现情况。”
酋长岩“顺风车路线”难点
从豆瓣到烂番茄,我发现中外观众对于《徒手攀岩》的评价都是相似的,虽然总体上都在赞美这部纪录片给人带来的震撼感,但又对无保护攀岩这项运动颇有微词。正如《Vanity Fair》的专栏作家理查德·劳森(Richard Lawson)所言:“敬畏这个男人的成就,又害怕他成为他人的榜样。”是啊,这部纪录片如果能够“劝退”一些头脑发热的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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