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之所以能在群雄竞逐的汉末乱世里所向披靡、连战连胜,其最大的“法宝”便是他“挟天子以讨不臣”的战略。这一点就连曹操的对手都佩服他。不过, “挟天子以讨不臣”只是曹操对外战略中“硬”的一手。他还有“软”的一手,可谓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那就是他“借天子以纳人心”的战略。
东汉末年,汉室天子虽已权势衰落,但它的正统名分还在,汉室王朝四百余年的积威之势还在。想当年一代枭雄王莽诡计多端,谋权篡位,最后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而横绝一世的董卓,不也照样不得善终吗?汉室的正统和法统,绝非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所能比拟的。所以,各地名门世族都以汉室旗帜为自己立身行道的根本。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之下,即使是皇甫嵩、朱儁、张温等战功累累的名将能臣,其才能都在董卓之上,但汉廷一纸天子的诏便能让他们“趋之若鹜而不敢滞留”。况且似袁绍、袁术、曹操、刘表等后起之秀,其资源才略远不及那些名将。
曹操喜迎汉献帝刘协,抢占先机,定都许县,把东汉小朝廷初揽入手。但他彼时只被汉献帝授予司空之职,屈居于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之下。曹操也不得不顾及名门望族的看法,不好公开利用自己司空府的旗号收买人心。而且,司空府这个旗号的含金量实在有些低,朝野间很少人能瞧得上。
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曹操以司空府的名义去征辟河内青年名士司马懿,司马懿就敢称病不起;到了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升任丞相、独揽大权,这时候再去征辟司马懿,他就乖乖地来了。
曹操尚未独揽朝纲之前,他只能通过汉献帝的首席重臣荀彧所掌控下的尚书台,运用天子的名义来大张旗鼓地招揽人才、收纳人心。他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的呢?
第一,汉献帝拱居于许都,这本身就是一个“吸引力之源”。
曲阜孔氏一族的代表孔融、西凉武人集团中的“拥汉派”代表段煨、原幽州名士之首田畴等人,都在汉室大旗的感召下不远千里地投靠过来。哪怕他们到了许都后会与曹操貌合神离,但至少他们不会依附在各个地方割据势力上与曹操为敌。
第二,以天子诏的形式征辟他所需要的各类人才。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左右,《三国志•魏书•华歆传》里记载:太祖(指曹操)在官渡,表天子征(华)歆。曹操借汉帝之手征召华歆的目的,显然是不想让他为江东孙氏效力,以此削弱江东孙氏的力量。而华歆也是听到诏令,立马前往,连孙策也不敢公然挽留。
另一位著名鸿儒王朗,身为东海郡王氏一脉的代表,也是一样,“太祖表征之,(王)朗自曲阿展转江海,积年乃至”(摘自《三国志•魏书•王朗传》)。曹操的这一做法,连孔融也非常赞同。正是在曹操的努力下,华歆、王朗都渐渐倒向了他的阵营。
由汉入魏的历程中,华歆、王朗便成了汉魏禅让的有力推手。魏国开基建业,华歆晋位太尉,王朗荣升司徒,成为曹氏政权中的中坚力量。
第三,以天子玺书的形式给予各地诸侯及其部下封爵赏官,以分化和瓦解对手内部势力。
官渡之战期间,刘表派遣自己府中的从事中郎韩嵩前往许都以观虚实。韩嵩临行之前便明言在先:嵩使京师,天子假嵩一官,则天子之臣,而将军(指刘表)之故吏耳。在君为君,则嵩守天子之命,义不得复为将军死也。(摘自《三国志•蜀书•刘表传》)果然,他一到许都,便被曹操借天子之诏拜为侍中之官,兼任零陵郡太守,并返回襄阳盛称汉廷、曹操的恩德,劝说刘表弃兵归顺。刘表迫于天子名义,反倒拿韩嵩无可奈何。而吕布为了获得正统的名号,也曾经派遣陈登到许都替自己谋求“徐州牧”的官爵。
第四,以天子名义,近攻而远交往。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初迎献帝于许县,意欲铲除近在肘腋的吕布和袁术,为断绝他们的外援,他以天子诏,命朔方的劲敌袁绍为大将军,满足他的虚骄之心,令他一时不好南下支援吕布、袁术。同时,他抽过身来,又以诏命公布天下,说吕布、袁术为逆贼,完全孤立他们,然后一一荡平。
综上所述,曹操就是靠着这个 “借天子而纳人心”的战略一步一步榨干了汉廷的法统力量,直至最终实现“汉魏禅让”的大业,把最后一批汉室的遗忠遗老也都收为己用,创造了继王莽建新之后又一改朝换代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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