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是建筑师们最青睐的设计语言之一。对光线明暗、角度和形态的塑造能转化成令人惊叹的建筑之美，难怪路易斯·康会说：“建筑来自于空间的诞生，没有自然光的空间不能够被称作空间。”
5月16日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认定的国际光日（International Day of Light），自1980年起，每年的这一天都会颁一个给阳光的建筑奖——日光奖（The Daylight Award）。
日光奖仅有两个奖项：日光建筑奖（Daylight in Architecture）和日光研究奖（Daylight Research），专门表彰建筑领域对日光的研究和利用，在如今门类众多的建筑类奖项中独树一帜。
今年日光建筑奖的获奖者是两位爱尔兰建筑师伊凡娜·法瑞尔（Yvonne Farrell）和雪莉·麦克纳马拉（Shelley McNamara），两人同时也是2020年的普利兹克奖得主。
麦克纳马拉至今任能回忆起儿时去姑妈家拜访的场景，在那栋建于18世纪的宏伟住宅中，她首次感受到了建筑空间与光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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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是我们的建筑材料”
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相识于都柏林大学，两人毕业后均在建筑学院任教，她们将建筑教育形容为“平行的现实”（parallel reality），认为教育是一种总结经验与思想并将其交予后代的重要方法。
伊凡娜·法瑞尔（左）和雪莉·麦克纳马拉（右），摄影©The Daylight Award
1978年，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联合另外三人共同创办了Grafton Architects，建筑事务所的名字来源于都柏林的一条街道，这也是她们第一间办公室所在的街道。
Grafton Architects团队合影，摄影©Alice Clancy
在40多年的时间里，两位建筑师带领团队完成了大量项目，主要集中在英国、法国、意大利、爱尔兰等欧洲国家。
法国巴黎矿信研究院（Institut Mines-Télécom），摄影©Philippe Ruault
日光奖评审团认为，在广泛而多样的建筑实践中，Grafton Architects逐渐掌握了日光的运用方法。
“他们利用自然光来区分和阐明不同重要性、功能目的和体验氛围的空间。他们将日光从垂直和水平方向引导到厚重而有层次的建筑体中的技巧是非常了不起的。在Grafton Architects的项目中，自然光是一种轻松、大方而平静的存在。”
英国伦敦金斯顿大学（Kingston University），摄影©Alice Clancy
在接受日光奖采访的视频中，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将建筑形容为“皮肤”，仿佛是人类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在设计中，她们会尽量融入自然的元素，光线、空气和自然景观等，这样当人们身处建筑之中才会感到舒适和自在。
“日光是我们的建筑材料，”她们这样说着，“在不同地方、不同时间，日光的运用可以非常多样化，而且就像音乐一般影响着我们的情绪。”
秘鲁工程技术大学（University Campus UTEC），摄影©Iwan Baan
在秘鲁工程技术大学项目中，由于朝向原因，日光无法直射进建筑中，但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通过巧妙的视角处理与开窗，将室内深处的空间与外部的大环境联系起来，使得自然光可以穿透建筑，照亮最底层空间。
“我们追逐着光。”两人这样总结道，她们尤记得某次带客户参观米兰路易吉·博科尼大学，对方不停地追问，“你是怎么把光带到这里的？”
意大利米兰路易吉·博科尼大学（Bocconi University），摄影©Iwan Baan
“光是一份礼物，我们的灵魂和身体都需要它。”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的建筑理念饱含着对自然和文化的尊重与包容，如她们在2018年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所言，“建筑是最复杂且最重要的文化事件。”
两年前，普利兹克奖对她们的评语也十分精准，“她们在建筑与环境之间建立的对话关系，展现了作品与场地之间新的和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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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颁给阳光的建筑奖
日光奖最初由丹麦建筑师Villum Kann Rasmusse 发起，从2014 年开始固定为每两年颁发一次。
日光奖创始人、丹麦建筑师Villum Kann Rasmusse，图片来源于vkr-holding.com
日光建筑奖往往授予一位或多位建筑师及其他专业人士，表彰其在建筑设计和环境营造中对日光的出色运用，着重考虑那些注重整体生活质量的建筑作品，考量它对人类健康、发展的影响，以及对社会的价值。
日光研究奖则颁发给在国际公认的日光研究方面有突出贡献的个人或较小的科学家团体。该奖表彰在自然科学、人文科学或社会科学领域取得的极具原创性和影响力的进展，特别强调日光对人类健康、发展的影响。
每个类别的获奖者都将获得10万欧元的个人奖金。
Anna Wirz-Justice，摄影©The Daylight Award
今年的日光研究奖获奖者Anna Wirz-Justice同样不简单，她是时间生物学中心（Centre for Chronobiology）的神经生物学家，以及巴塞尔大学精神病院（The UPK Basel）的名誉教授，先后发表了450多篇研究论文和评论文章，主要集中在冬季抑郁症和睡眠障碍的光疗法方面。
“在过去十年里，关于光对人类的广泛影响的研究已改变了建筑行业。它制定了新的照明标准，将光纳入了维持健康的必要条件。它重新唤起人们对日光在补充人造光方面巨大潜力的兴趣。”Anna Wirz-Justice这样评价日光研究对建筑行业的影响。
Anna Wirz-Justice在2014年威尼斯双年展，图片来源于网络
近几届的日光建筑奖得主也都是光影“魔术”大师。
2020年日光建筑奖得主、芬兰建筑师Juha Leiviskä致力于使日光成为建筑的一个组成部分，在他的作品中，光线总是细腻而美妙，作为空间体验的一部分而存在着。
日光奖评审团认为Juha Leiviskä对于光线颜色的运用尤为出色，“颜色根据阳光的强度和方向而加强和减弱，出现和消失，就像呼吸一样。”
Juha Leiviskä作品，芬兰Vallila图书馆，摄影©Arno de la Chapelle
Juha Leiviskä作品，芬兰Männistö教堂，摄影©Jussi Tiainen
2018年的日光建筑奖得主是日本建筑师三分一博志（Hiroshi Sambuichi ），他是一位平衡自然与建筑之间关系的大师。大地、风、空气、水和太阳的运动是他的建筑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因此，他的建筑与周围的环境总能和谐共存。
日光奖评审团认为三分一博志对于空间场地的处理方法很特别，他会在设计之前调查当地的季节性气候，并在现场进行了一到两年的物理模型实验。这些努力使他的作品能植根于当地环境，是一种巧妙利用自然界力量的表现形式。
三分一博志作品，日本直岛大厅（Naoshima hall），摄影©Shigeo Ogawa
2016年日光建筑奖得主、美国建筑师史蒂芬·霍尔（Steven Holl）深耕建筑领域30余年，在他的作品中可以体验到结构、材料和光线之间的关系。通过在空间现象学和感知方面的实验和好奇心，霍尔将这些品质巧妙地转化为空间特性，令人信服地连接了经验科学和直觉世界，使他的作品独树一帜。
日光奖评审团称霍尔的作品从未放弃过建筑的可能性，“通过结构、材料和光线之间的巧妙关系探索和扩展其品质，使建筑不仅有功能性，而且令人愉悦。”
史蒂芬·霍尔作品，英国格拉斯哥艺术学院里德大楼（Reid Building），图片来源于网络
史蒂芬·霍尔作品，芬兰奇亚斯玛当代艺术博物馆（Kiasma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图片来源于网络
将自然光线引入建筑空间当然并非日光奖首创，20世纪最著名的建筑师柯布西耶就是“玩”光线的大师，他的作品朗香教堂将形、光、色、材融为一体，用现代手法重新定义了神圣空间。
日本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代表作“光之教堂”也将光线的运用发挥到了极致，教堂墙面上的十字形镂空设计营造出特殊的光影效果，宗教的神秘感与肃穆感迎面而来。
柯布西耶作品，朗香教堂(La Chapelle de Ronchamp)，摄影©Henry Plummer
安藤忠雄作品，光之教堂（Church of the Light），图片来源于www.gokodama.com
如今，这样的光影“魔术”正在越来越多样化的公共空间中展现，如美术馆、学校、图书馆等，可以看出，建筑行业正逐渐重视起日光这种既自然健康又节能环保的“建筑材料”。
日光奖虽不接受自我提名，但倾向于向过去的获奖者、专业组织、建筑师、研究人员和在该领域有所建树的专业人士征集提名。理论与实践相辅相成，不断提升着奖项的行业影响力。
柏林犹太博物馆（Jewish Museum），图片来源于Rakesh A
英国泰特现代博物馆（Tate Modern Museum），图片来源于nbcnews.com
日光奖所提倡的理念是一种回归，也是一种创新。它鼓励着建筑师们在设计中主动积极地考虑对日光的利用，带领人们回到更加自然纯粹的空间体验。
本文编译自thedaylightaward.com、ArchDaily
主编：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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