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作死的姑姑(五)

我那作死的姑姑(五)

首页战争策略猛鬼宿舍修勾魔盒自选更新时间:2024-04-26

接上

傻把式跟小叔叔,小猪弟在厅屋里打闹了好长时间,直到叔奶奶在杂物房里喊了三四次,才进去给厌厌把脉,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表情极为严肃,跟奶奶说:“没什大事,受了点凉,肠胃不好。[]”然后快速跑回坡下的家里,背了个医药箱子折回来,颇像那么回事的给厌厌打了屁股针,干净利落收拾好箱子,把箱子往二叔叔床上一放,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跟二叔叔,三鸡公一起边聊边笑。

小猪从小就喜欢人扎堆,指使小叔叔跟小猪弟去地窖捡红薯,自己则偷懒爬上床,跟正靠在墙上织毛线衣的兔兔并排坐着,竖起耳朵听那三个半大小子聊天,打趣。

小叔叔跟小猪弟这回捡红薯的速度极快,没几分钟就跑回来,抱住傻把式的肩膀,在他身上乱挠。没一会就听到小猪娘在骂,原来他们捡完红薯出来时忘了关地窖门。小猪娘喊他们去放羊,两人挂在傻把式身上不愿意下床,直到小猪娘拿着干竹子准备来一顿竹笋炒肉时,小猪弟跟小叔叔才很不情愿的去放羊。

那个下午的时光极其快乐,傻把式边聊着天,边把眼神不时飞向我们床上,当兔兔抬头看向他们时,傻把式赶紧低下头,用手指弹着衣袖上的扣子。

晚上睡觉时,兔兔求二叔叔把美男的信再给她看看。二叔叔拿出信,叹口气说:“给你看可以,但是不能再哭了,你身体这么虚,不能经常哭!”兔兔点点头。二叔叔才从胸口摸出信递给兔兔。

兔兔缩进被窝里,端详着照片许久,伸出手指抚摸着照片上那完美男子的嘴唇,鼻子,眼睛与眉……她闭着眼睛,眼泪汩汩流下来。她缩着身子,把照片紧紧捂在胸口,浑身颤抖。

二叔叔靠在墙上,看着缩在被子里不停抖动的兔兔,摇摇头。看着兔兔哭得停不下来,二叔叔爬过去,把盖在兔兔头上的被子掀开,把兔兔拉起来说:“妹妹,你答应二哥不哭才给你看信的,等哥腿好利索,立马送你去青海找小x!”

我拍着兔兔的背说:“姑姑,再等几天就好了,让二叔叔送你去姑父那里,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姑父了!”

“我想他,哥哥,我每一秒钟都在想着他,想得我心好痛,好痛!”兔兔轻轻锤着胸口,声音悲切而绝望。[]

“哥知道,哥都知道!”二叔叔流下泪来,吸吸鼻子。

“二叔叔,你明天就支着架子,跟傻把式,三鸡公一起送姑姑去青海吧。姑姑怕你学习分心,每天想姑父时,就跟我一起出去扯草,干活。她天天想姑父想得痛哭,可又怕你看见,姑姑坚持得太难了!”兔兔说过,如果我把她天天哭的事情告诉二叔叔,她就再也不理我。那天绿林汉子小猪豁出去了,冒着兔兔不再理我的风险,说了出来。

二叔叔用头在墙上轻轻撞了几下,拍拍哭得声嘶力竭的兔兔说:“好,哥哥答应你,就这几天,哥哥就送你去青海,刚好傻把式也回来了,他去过大城市,应该晓得怎么搞!”

兔兔抬起眼看着二叔叔,绝望的泪眼里冒出希望的神彩。

第二天下午,背道光师傅回家的大叔叔跟小猪爹才回来。

小猪爹得知傻把式在给厌厌看病打针,厌厌恢复得很好后,小猪爹去杂物房问厌厌:“你那五天到底去了哪里?”

厌厌闭着眼睛,嗡声嗡气地说:“我只晓得那天晚上,跟一个人去了河边,那蓄生撕了我的裤子,我跟他打了一架,咬了他几口,然后他划着船跑了!”

叔奶奶马上问:“然后呢?”

厌厌拍拍头,思索了一下说:“后面的事情就不晓得!”

“那蓄生有冒有动你身子?”叔奶奶再问。

“动身子?”厌厌看看站在床边的我们,说:“动什身子?他压在我身上脱我裤子,我不干,我们就在河边打架,我咬了他几口,他就跳上船跑了!”

“那蓄生脱裤子冒有?”叔奶奶继续问。

厌厌摇摇头说:“他没有脱裤子,被我咬了几口就跑了!”

叔奶奶跟叔爷爷对视一眼,好似终于放下心来,欢喜的说:“那蓄生没有脱裤子就好,x妹子还是清白身子!”

“姐,你还记得那蓄生长什样子吗?”大叔叔问。

“乌七嘛黑,哪看得清长什样子,不过他一说话我就听得出来!”厌厌撇撇嘴。

“那后面五天你去哪了?”叔爷爷问。

厌厌想了想,摇了摇头。小猪爹又问了两次,厌厌烦了,往床上一躺,大声说:“不晓得就是不晓得,莫再问了!”

叔奶奶说:“x妹子刚回来时不知人事,中了邪,哪晓得发生了什?都莫再问,没有被蓄生糟蹋就是菩萨保佑了!”

小猪爹跟叔爷爷一起走出杂物房。厌厌蹬了下床板,跟叔奶奶说脚上生冻疮了,要穿毛线袜子。叔奶奶立即让小猪去交待兔兔,让兔兔给厌厌织袜子。

小猪去房里找兔兔时,在厅屋里听到叔爷爷跟小猪爹说:“x妹子这事,绝对冒有那么简单,你跟新毛头这几天冒事时多去河边转转,跟河里的打渔船打听打听!”

兔兔织毛线衣是手绝活,她用邻居送来托她织毛线衣时剩下的零碎毛线,第三天就为厌厌织了一双好看又暖和的袜子。

在第三天早上,傻把式来给厌厌打针时,免免把袜子递给厌厌。厌厌慢腾腾接过袜子,展开看了看,撇撇嘴说:“艳妹子娼妇,这双袜子两个颜色织的不对称,这只上的红色比那只上的红色多了好几十针。”然后把两只袜子卷起来,用力朝兔兔掷过去。

可怜的呆萌兔睁着大眼睛,等着厌厌说喜欢呢。以往邻居们接过毛线衣,毛线裤,围巾,袜子什么的,都开心得不得了,由衷夸奖好看,还会给兔兔几块冬瓜糖或者饼干。

兔兔睁着的大眼睛无辜遭了殃,被厌厌用力掷过来的袜子打了一下。兔兔蹲下身子揉眼睛,傻把式放下针筒,飞快跑过去把兔兔扶起来,嘴里焦急的说:“云艳姑姑,我来看看,我来看看,你别乱揉!”兔兔哽咽着声说:“还好,我冒事!”

小猪走到兔兔身边把袜子捡起来,抬头想看兔兔有没有事,却碰触到傻把式看着兔兔的眼神,这眼神绝壁只有美男看兔兔时才有的啊,充满疼惜与爱怜,温柔得要人命。

傻把式帮兔兔吹了吹眼睛,兔兔含着泪出了门。小猪拿着袜子也跟着出去。过了一会,从杂物房里传来厌厌*猪般的嚎叫,很快傻把式黑着脸背着箱子走出来。小猪问:“我大姑姑怎么了?”傻把式冷声说:“就是把药打快了,一管子药唰的一下全打下去了!你大姑姑几十年了一直没见变啊,还是那么霸道,拧巴!”

晚上要睡觉时,厌厌在床上喊:“吊肚子公猪,你把我的袜子弄哪去了,给我拿过来。我要穿着睡觉!”我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嫌两只颜色的针数不一样吗?你不是不要吗?你不是还扔袜子打了小姑姑吗?我把袜子扔茅厕了!”小叔叔问:“她又打二姐了?”我点点头,把下午的事情说了,小叔叔大声对着杂物房说:“下次让二姐宁可给颠狗织窝,也不要再给你织袜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厌厌出事后,大叔叔背着那杆被他仔细擦拭得锃亮的鸟铳,一干完活就在河边转悠,憋着一口恶气,誓要把欺负厌厌的蓄生揪出来,两鸟铳崩掉他的狗卵子。

大叔叔在河边转悠了好几天,寻问河里的打渔船,守船的都说晚上天太冷,回家给婆娘热被窝去了。

正当大叔叔无比沮丧时,那蓄生却自已找上门,自投罗网了。

那天久未露面的太阳公公终于出来晃悠了,明媚的阳光下透着阴冷,全家人除了厌厌让叔奶奶盛了饭在杂物房的床上吃外,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少有的其乐融融时光。

一个邻居婶婶带着两个人进了门。见我们正吃饭,便退回到台阶上等。等小猪娘收拾好碗筷,擦拭好桌子,叔爷爷卷好一管老旱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才让小猪爹把那三个人叫进屋。

跟在婶婶身后的一老一少,堪称“人间极品”。老的差不多呈90度直角弓着背,好像强大的地心引力要把他的脑壳子拖近地平线一样,向前走动的动作迟缓,艰难。

后面跟着的年轻人,佝偻着身躯,瘦削的铲子脸上没有一两肉,就是一张皮盖着头骨,最出彩的是两片厚厚的嘴唇,蜡肠似的翻在外面,微微向一边扯着,不时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小猪爹招呼三人坐好,吩咐小猪娘倒上茶。婶婶接过茶杯,来不及喝上一口就急切地跟叔爷爷说:“x叔,我这老表(亲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几个疤子就是不见好,现在灌满了脓,痛得在家里直打滚!我就带到您这里来了!”

叔爷爷吸了口烟:“不是不帮忙,你是知道的,今年搞双抢时,我家那讨债鬼把家里几个兄妹差点害死,又害死村里那么多牛,那天叔就在祖师爷灵牌前发了愿,把行术还回去了。以后不治了!”

“x叔啊,我老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盖子,去城里治拿不出钱。[]痛得在床上直打滚。您就给瞧瞧吧!”婶婶走近一步摇摇叔爷爷的胳膊。

“师傅,求你了,求你救救我的崽,为子孙后代积德!”虾公老头缓慢地跪下,拉了拉缩着脖子,扯着蜡肠嘴神态猥琐之极的年轻人说:“快跪下给师傅磕头,求师傅给你瞧瞧,不然肉都要烂完了!”

“师傅,我痛啊,求……求……你救……我,求……求……”蜡肠嘴扯着嗓子打着结巴说。

“我老表生下来舌头就短了一截,说话向来不利索!他那死鬼娘死得早,爹又是这虾公样,家里真真的家徒四壁,x叔不救的话,看来只有把肉烂完了!”说完婶婶撩起衣襟子擦眼睛。

叔爷爷是个心肠极软的善良人,把旱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站起来想去拉跪在地上的蜡肠嘴。

这时一个身影飞速闪过来,恶狗扑食般把跪在地上的蜡肠嘴扑翻在地。尖叫着:“蓄生,是你,你骗我去河边,你脱光我裤子,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实在太突然,屋里所有人反应都慢了两拍。由着厌厌边厉声尖叫,边用九阴白骨爪在那皮包骨上面狠命抓。抓了几下,厌厌低下头,一口咬在蜡肠嘴的耳朵上。

躺在地上的蜡肠嘴被突如其来的厌厌吓晕了,没有任何反抗,躺在地上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大叔叔,他血红着双眼,气冲冲地跑到厅屋里端了杆鸟铳进来。咔嚓一声,重重的上好镗,爆吼着:“姐,你起来,让我崩了他的狗卵子!”厌厌没搭理,疯了似的用尽力气咬着蜡肠嘴的耳朵。

丑陋的蜡肠嘴被咬得惨叫,惊天动地,差点把薄薄的木板给震穿。

家里养的两只大黄狗也来凑热闹,围在厌厌跟蜡肠嘴身边狂吠,场面好一个混乱。咬了好一会,随着蜡肠嘴一声临死前似的凄声惨叫,厌厌抬起头,“呸”的往地上一吐,满嘴鲜血。蜡肠嘴的耳垂被厌厌咬掉了一块。

蜡肠嘴捂着鲜血淋淋的耳朵在地上翻滚着哀号,厌厌还想扑上去再咬,被婶婶跟小猪娘拉了起来。待厌厌从蜡肠嘴身上爬起来,大叔叔血红着眼,把铳口对准蜡肠嘴的裤挡处,就要开铳,千钧一发的时刻,婶婶抱住了大叔叔,将大叔叔往后猛然拖了几步。“砰”的一声,鸟铳响了,打在了蜡肠嘴脚边,一些散弹钻进了蜡肠嘴脚里,痛得他松开耳朵又去捂脚,哭嚎着结结巴巴:“求……求……你们……别……别……别别打了,我……我……没……没没没有……占……占占占得她……她的……身子!”

老虾公跪在蜡肠嘴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大叔叔的铳口,弓着背,显得非常小一坨。

婶婶挡在老虾公前面,半蹲下来,半跪着拉住大叔叔的手:“新毛头,听嫂嫂一句话,别冒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听嫂嫂一句!”

屋里混乱极了,小猪爹把大叔叔紧紧抓着的鸟铳抢过来说:“家里这么多人,不能再开铳了,万一误伤到小猪他们!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大叔叔对着一直在地上哀嚎的蜡肠嘴爆吼:“弄什么清楚,就是这蓄生,姐说认得他的声音,原来是个死结巴,那肯定错不了,我今天一定要崩了他的狗卵子!谁也别想拦住我!”

“没……没有……!”蜡肠嘴跪起来,对着大叔叔狂磕头。

叔爷爷把大叔叔拉到一边说:“既然他说没有,就先听他说清楚!”

蜡肠嘴跪在地上,嗑嗑巴巴,连笔带划说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事情的大概说清楚。他说的倒跟厌厌自己说的一样,一毫不差。听结巴讲事情真是让人抓狂得想死啊,真想用连环神掌拍死他,也想用铁沙掌拍死自己!

那晚蜡肠嘴划了邻居的小渔船到我们这边来押宝。因为人长得猥琐又穷,两三把就输了个精光,输光了也不舍得离开,混在人堆里看别人押,过过干瘾,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那晚厌厌被叔爷爷赶出去后砸了许久门也没人开,只好到村里唯一还亮着灯,满屋子人吆五喝六押宝的邻居家台阶上坐着打盹。

蜡肠嘴想打道回府时,在台阶上看到了绝色容颜的厌厌,遂起了歹心。便对厌厌说他那里有饭吃,还有地方睡。当然的农村,邻居们都很纯朴,厌厌全部的人生轨迹就是在家里床上,厅屋,台阶,非常单纯。所以对蜡肠嘴没有丝毫怀疑,心花怒放的跟着蜡肠嘴走了。蜡肠嘴本想把厌厌骗到河对面自己家里,走到河边要上小渔船后,厌厌终于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我们跟河对面的人来往非常少。

厌厌不愿意上船,想往回跑。蜡肠嘴这丑八怪哪舍得快要到嘴的绝色尤物从碗里飞走,两人便在满是杂乱石头的河边打起来。其实蜡肠嘴长得比较矮小,如果搁平时,不定能打得过厌厌,但那天厌厌大半天没吃东西,没有睡觉,又饿又困,严重影响了战斗力,被蜡肠嘴活生生把裤子给剥了。

在蜡肠嘴脱自己的衣服裤子时松懈了下神经,被厌厌一口咬住了肩膀。两人又是一场混战,并滚到了冰冷的河水里。冷彻心骨的河水让欲火焚身的蜡肠嘴冷却下来,战斗力陡然骤减,被厌厌一连咬了好几口,口口见血,背上还被河里一块玻璃给擦了进去。痛得他直喊娘,死命挣脱开厌厌,跳上小渔船就跑。

蜡肠嘴以为厌厌会跑回家告诉爹娘,天天缩在家里担心吊胆,怕有人找他麻烦,门都不敢出。身上好几个地方被厌厌咬进肉里,又浸了脏水,导致伤口感染,越来越痛,就托婶婶带他来我家找叔爷爷,没想到自已撞到了枪口上。

因为那天阳光好,小猪被娘安排去河边洗衣服,所以事情具体处理完结的,小猪并不清楚,只听兔兔说河对面村的族老都过来了。

蜡肠嘴对于后面那五天厌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问厌厌呢,她一脸真切的茫然。如果没有一个多月后的那件大事,估计那五天要从为一个千古之谜了,但是,谜底揭开却是让人苦痛的,也是厌厌渐渐变疯之路的开端……

 丑八怪蜡肠嘴自投罗网后,除了叔爷爷,全家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叔奶奶,让小猪娘在厅屋正中间的桌子上并排摆了三碗酒,跪在地上磕头,感谢观音菩萨跟祖宗的庇佑,厌厌的身子没有被蓄生欺负,还是黄花大闺女。大叔叔自厌厌出事后,第一次开笑颜。

只有叔爷爷一直阴沉着脸,吃过饭后,靠着墙壁吸着旱烟,长吁短叹!

厌厌的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还有20多天就要过年了!叔爷爷,小猪爹,大叔叔为了尽快还钱给邻居们买牛搞明年的春耕,在村里其他邻居不亦乐乎打牌押宝时,他们三人没日夜在煤矿里挑煤。

生活就如表面没有波澜的海面,内里暗流汹涌。二叔叔答应送兔兔去青海后,立马行动起来。把三鸡公跟傻把式叫到睡觉的房间,让小猪把通往杂物房跟外面吃饭屋的门都关紧拴好,异常警觉的用晒干茄子的圆盘竹筛子把窗户遮起来,大白天拉亮灯,压着嗓子说了要把兔兔偷偷送去青海的计划。气氛比鬼子大扫荡时地下党员接头还神秘。

听二叔叔说完,炸炸乎乎的三鸡公意料之中的叫了一声:“呃……”被二叔叔压着脑袋,按在被窝里一阵猛锤。傻把式垂着眼睑,好久都没动弹一下。直到二叔叔锤完三鸡公,用手臂推了推他,才抬起眼睛,定定的看了兔兔好几秒钟,眼神暗淡无光。

“说吧,齐毛头这个忙,你们帮还是不帮?”二叔叔坐直身体严肃地说。

“帮是可以帮,打算什么时候去?”三鸡公从被窝里抬起头。

“越快越好!”二叔叔简短坚定的吐出四个字。[]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说不定你妹夫过年时会回来!”三鸡公说。

“小x信里没有写回家过年!”兔兔急切解释。

“云艳姑姑,你就非去青海不可吗?”许久没有说话的傻把式,抬头凝视着兔兔,不知是故意压着嗓子的原因还是有关其他,声音里充满少有的伤感,像是哭泣的前兆。

兔兔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刚想回答。二叔叔抢先说了:“傻把式,废话不多说,我妹妹没有小x,怕是活不了多久!我只想尽快把她送到小x身边去!”

“恩,艳妹子跟她男人怕是用菜刀也砍不开了,齐毛头,我帮你!”三鸡公在一旁帮腔。

“云艳姑姑,真是这样吗?”傻把式不死心,拖着哽咽的哭腔又问了一次。搞得小猪云里雾里,这只犟驴子搭错了哪根筋。

兔兔对视他的眼睛,用力点了几下头。

傻把式像被强霜打过的茄子,垂下头,好一会才抬起头:“好吧,我帮,齐毛头你说要咋帮?”

二叔叔说:“首先要搞定来回车费,如果我的腿不能行,你们两个就帮我送妹妹去!”

傻把式说:“马上要过年了,再急也要等过完年吧!”

“反正尽快,搞齐了车费就马上走!”二叔叔说。

“我回家时,老表给了我500,我给了我娘300,还有200,我全部给你!”傻把式从裤兜里摸出钱递给二叔叔。

二叔叔不客气的接过来:“等我腿一好就挣钱还!”

“这个冒卵事,只是200块连去的车费都不够!”傻把式说。

二叔叔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三鸡公说:“我去煤矿里挑煤吧,一天也能挣个20来块!”

“一天20块?那我也去挑!”傻把式马上说。

“就你这卵毛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去吃饭还差不多!”三鸡公鄙视地打量清瘦的傻把式。傻把式做为家里唯一的宝贝疙瘩,爹娘宠溺得要命,确实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细皮嫩肉,白白静静,清清秀秀。

三个青葱少年凑在一起小声谋划了一番,趴在地图上研究了许久,直到小猪娘喊吃饭,三鸡公跟傻把式才回家。

密谋后的第二天,三鸡公跟傻把式就去挑煤了。下午两人先到河边洗干净,再到我家把钱摸给二叔叔。三鸡公摸出19块,傻把式才掏出7块。被三鸡公笑毛了,后面几天听三鸡公说这只犟驴子不要命似的干,慢慢的傻把式掏出来的钱跟三鸡公差不了几块,把三鸡公那副尖细的太监嗓子成功堵住。只是在小叔叔跟小猪弟跟往常一样挂在他肩膀上打闹时,痛得直哆嗦,兔兔扒开他的衣服一看,两个白嫩的肩膀红肿着,破了好大一块皮,兔兔眼泪当即唰的就下来了!

虽然我在文中只是轻描淡写,兔兔想美男想到哭,实际上她所受的煎熬是何其之苦。最后收到的美男情信与照片,使她彻底变成了那只不惧一切的飞蛾。

成年后的小猪跟男友恋爱两个月后,他被公司派往国外出差半年。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真能把人逼颠。且我跟男友感情稳定,中间没有障碍物,能天天qq,视频,电话不断,尽管如此,到他回国日程的最后半个月,小猪像揣了个炸药包似的抓狂,天天数着时针过日子!那时更能深切体会当时那种境况下,兔兔所受的折磨是多残忍!

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兔兔变得神彩飞扬起来!在二叔叔的授意下,让小猪空闲时陪着她去各个邻居家里玩,算作临行前的告别。兔兔在邻居眼里是最受欢迎的娃子,懂事,乖巧,勤快,很愿意帮助人。一到冬天,手就没有停过,给邻居们织各种毛线衣服,袜子,手套。小猪跟兔兔的串门,邻居们都很开心,拿出家里的糖、饼子,罐头,欢欢喜喜招待我们,看着婶婶嫂嫂们的笑脸,兔兔有几次含着糖,嘴里笑着,脸上却泪流满面,把几个婶婶吓得莫名其妙。

快11岁的小猪已经知道了离别的含义,兔兔满怀欢喜与幸福飞到美男身边的日子,就是跟相偎相亲10来年的小猪分别的日子!为兔兔欢喜的同时,也有深深的不舍与烦躁,又悲又喜又刺激,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日子过得真是无法言说!干活的间隙,小猪时不时对着厅屋墙上坐着的菩萨,心里说:“菩萨,愿你保佑兔兔姑姑这次能得偿所愿,能顺利到姑父身边!”

 三鸡公跟傻把式天天去煤矿里挑煤,傻把式跟他娘说要买杆鸟铳,从他娘那里又要来了100块,路费快凑齐了,偷偷起程的日子近在眼前。[]那几个晚上,小猪死赖着跟兔兔睡一头,紧紧箍着她的脖子。二叔叔等小叔叔,小猪弟打呼噜后,轻轻喊兔兔的名字,兔兔应声后,他爬到我们床上,把兔兔从被窝里拖起来,帮兔兔把棉衣披好,手臂枕在兔兔脖子后面,靠着墙壁,两人头挨头悄悄说话,回忆从小过往的点点滴滴,刚开始是压抑着声音笑,说到后面,两人相拥而泣。或许在他们心里,跟小猪一样,以为这次兔兔去青海后,再相聚的日子会遥不可及。

人在逆境中时,命运就如一架逆着转的风车,纵使你再努力向前奔,一刮点风,就逆转回原先的位置,把所有希望破灭,直跌绝望的山谷。事情最终坏在三鸡公那又尖又细的太监嗓子上。

那天我跟兔兔去傻把式家串门,傻把式娘拿出一瓶杨梅罐头,说是别的亲戚拿来做人情的,傻把式几次闹着要吃,都没有给他。傻把式娘拉着兔兔的手说:“嘴唇上的豁豁补好了,变得越发好看,可惜了小x那男子,被你姐生生给搅散了。不过你莫伤心,好男子多得是,再过一两年,嫂嫂帮你说个更好的!”正说着,傻把式跟三鸡公挑完煤回来了。傻把式自兔兔要去青海后,一改往日的吊儿朗当,变得极为沉默。听三鸡公说他在煤矿里不要命似的挑担子,一整天屁都不放一个,把三鸡公这只话唠子憋得想跳河。

三鸡公在台阶上说:“我去找齐毛头了,跟你这只死狗在一起真冒卵味!”然后就听到他拖着尾音喊齐毛头的太监声。[]

傻把式跟兔兔打了个招呼后一言不发进了里面的房间。

冬天的黑夜来得特别早,吃完罐头,兔兔瞥了瞥窗外渐渐笼罩下来的暮色,拉着小猪回家。三鸡公耷拉着脑壳,厌厌双手插腰站在我家台阶上。我跟兔兔刚跨上台阶,还没站稳脚,兔兔就被扑上来的厌厌推倒在地上,压在身下又掐又抓,嘴里恨声叫着:“娼妇,你长本事了,还想偷偷去找小x,娼妇!”

怂小猪好几秒钟才回过神,去拉厌厌,可厌厌此刻化身成了大力金刚,哪里拉得动?兔兔被掐得尖声哭叫。正当无计可施的小猪急得想哭的时候,傻把式快步跑上来,用力把厌厌拖起来,对厌厌大吼:“你颠了?”厌厌还想扑上去打兔兔,被傻把式拉住胳膊,往后猛的一拽,差点摔了个大跟斗。

厌厌恨恨地说:“我打娼妇,关你傻把式卵事,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你们xxx(方言,男女**行为,很粗俗的几个字)了啊?怪不得从小就粘在一起,原来你们xxx了!”傻把式脸色通红,吞了吞口水,两只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抬起拳头就向厌厌身上锤。

“你打啊,你打,有卵的就锤下来,傻把式,辈份上来叫,你得叫我一声姑姑,我今天倒是看看,你傻把式仗哪个的狗胆,敢侄子打姑姑!”厌厌扬着头,挑衅地看着傻把式。傻把式无奈地把拳头收回来。厌厌倒横上了劲,向前走了两步,把身体往傻把式身上撞,傻把式后退几步,撞到了三鸡公身上。

三鸡公撸了撸衣袖子说:“撞我身上来了,我可是同辈的,你再横,我来锤你!”厌厌越过傻把式,冲到三鸡公面前,向三鸡公的身上撞了两三下,很鄙视的说:“你倒是锤啊?我送给你锤!”三鸡公把两只衣袖快撸到肩膀了也没敢锤下去,只是嘴里叫嚣:“你别再横了啊,再横我真锤你了!”

傻把式恨铁不成钢:“没用的孬种,你就算撸起裤管也不敢动她一下!”

唉,孬种三鸡公的本事全长在了两片嘴唇上。

小猪把兔兔扶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粘的泥水。傻把式扶着兔兔的肩膀问:“云艳姑姑,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赶快进屋换衣服!”语气充满关切与心疼。

兔兔惨白着脸,跟提线木偶一样,哆嗦着嘴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事情败露了,意味着近在眼前的美男,又消失在天际。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厌厌又冲过来打兔兔,傻把式挡在了兔兔身前,任厌厌的九阴白骨爪在自己身上猛烈招呼。直到二叔叔跟邻居军宝叔叔回来,爆怒的二叔叔抡起支在手下的架子,向厌厌头上砸。厌厌向来对二叔叔有几分忌惮,又看傻把式跟座山一样挡着兔兔的身体,她的攻势一下都挨不上兔兔,便转身跑杂物房鬼哭狼嚎去了。

下午,在县城上高中的军宝叔叔放寒假了,一回村便把二叔叔接到他家里去看他从县城买回来的望远镜。三鸡公在台阶上大声喊二叔叔,进屋后又说:“今天挣了20多,你妹妹的路费快搞齐了!”当时只有厌厌一个人在家,她听到三鸡公的叫声后马上去逼问,本来就嘴不把风的三鸡公被厌厌一逼,竹筒倒豆子似把计划全部抖了出来。

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傻把式把三鸡公按在床上一阵死锤,直到三鸡公大喊救命,军宝叔叔劝说一阵才罢手。

兔兔跟失了魂一样,缩在被窝里发抖。

等去邻居家做糍粑的小猪娘跟叔奶奶回来,杂物房跟我们睡觉房间的墙壁已经被疯了一样的厌厌砸了个洞,从洞口看到她把睡觉的木板也掀了,手里抓着一把锄头,拼着力气往墙上乱挖。

我们几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惊恐地听着厌厌砸墙的声音。好在被傻把式手快,把门给拴住了,还搬了个柜子把门死死顶住。

二叔叔在墙上锤了两下,无奈地说:“那娼妇彻底颠了,这事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这下我妹妹是别想再去找小x了!”

 叔奶奶跟小猪娘跑进杂物房,想阻拦厌厌挖墙。[]被陷入癫狂状态的厌厌一锄头扫过来,差点挖在叔奶奶腰上,把趴在洞口偷看的怂小猪吓得直捂嘴巴。幸好小猪娘把叔奶奶往后面拖了几步,锄头擦着她的衣服挥了过去。

叔奶奶再也不敢上前阻拦,让小猪娘赶紧去喊叔爷爷他们回家。

叔爷爷,小猪爹,大叔叔回来后,几个人合力才把厌厌手里的锄头抢下来。叔爷爷抹了把汗,对大叔叔说:“怕是又被猛鬼缠上了身,你们再去请一趟道光师傅!”

厌厌恶狠狠地说:“你才被猛鬼上身,艳妹子那娼妇要偷偷去青海找小x,我要一锄头挖死那娼妇!”

叔爷爷惊讶地说:“你胡说的什?艳妹子跟小x的婚事早就已经退了!”

“三鸡公说的,这些天三鸡公跟傻把式在给娼妇挣路费,路费一凑齐就偷偷跑了!”厌厌气喘吁吁地恨声说。

叔爷爷马上走过来拍我们房间的门,过了好一会,二叔叔才让小猪去把门打开。

厌厌血红着眼盯着缩在被窝里的兔兔,那眼睛就跟疯牛斗架时一样恐怖,充满攻击性。二叔叔交待傻把式看好兔兔,别让厌厌趁我们家人在外屋谈事情的时候,进屋里打她。傻把式立马从二叔叔床上移到兔兔床头坐着。

叔爷爷盯着二叔叔,很恼怒地说:“齐毛头好本事,竟然背着大人干大事!”

二叔叔面不改色:“妹妹跟小x的事,是你们生生搅散的。我帮她,有什不可?”

“上回在医院里,艳妹子跟小x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又搭勾在一起了?”叔奶奶拍拍桌子。

“这不怪妹妹,她没去招惹小x,是小x寄了信过来!”二叔叔为兔兔辩解。

“的确怪不了艳妹子,当初代x妹子出嫁,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小x就只认艳妹子了!”小猪娘讲了事实。

“是啊,上回在医院,要不是艳妹子狠了心拒绝,小x是绝不会干休的!”叔爷爷深吸一口老旱烟,非常无奈地说。

“要说这小x也奇怪,跟艳妹子也就在一起两三个晚上,还没成事,咋就把艳妹子看这么重!”老姜啊叔奶奶。

“齐毛头,你们要做就做得干脆点,要是真把艳妹子送出去了,x妹子在家里闹腾一阵也随她去,至少艳妹子这一头摆平了。现在这样,可怎么收场,你要时时刻刻看着艳妹子,防着那癫妇发癲打人!”小猪爹担心地说。

二叔叔点点头。

大叔叔说:“你们要路费,为什不来找我要?妹妹跟小x这段好姻缘,再强硬去拆散,我也心不落忍。依我看,只要人家小x还乐意,把妹妹直接送过去也可以!”大叔叔话没说完,厌厌就边骂边哭,跑进屋对着大叔叔脸上猛抓:“天*的,连你也帮着那娼妇来欺负我,那天要不是你不让齐毛头踹门把我杠出去,我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天*的!”

小猪爹喝止住撒泼的厌厌:“你有这步田地,旁人谁都怨不得,只怨你自己作死!小x不是件东西,你想要,艳妹子让给你就可以,现在是小x不愿意要你,艳妹子已经让过两次了,小x不干,你能咋办?”

厌厌听完,蹲在地上又嚎上了。

大叔叔摸了摸脸上被厌厌抓出的伤,叹了口气,蹲下身体,扶住厌厌的肩膀:“姐,你不要再固执,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世界上又不止小x一个男子,没有了小x,再给说一个好婆家就是。你不要再执拗了!”

“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小x!艳妹子那娼妇想要跟小x在一起,除非我死了!”厌厌站起来又尖叫。

全家人都无力、无奈、无解,没人再说话。

神啊,这道无解之题,谁能来解?

第二天,厌厌怕兔兔出门,破天荒搬了个凳子守在台阶上,白白的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叔奶奶喊了几次,她死犟着不肯进屋。叔奶奶没法子,找来几个婶婶,奶奶轮番来劝。

厌厌对邻居们的劝慰毫不领情,嘴里只有一句话:“艳妹子那娼妇想要跟小x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后面好几天,厌厌都坚守着阵地,丝毫不退缩,叔奶奶又找来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在斗牛事件前,晚上特意来我家,跟我娘建议让兔兔跟美男分开的婶婶家那大儿媳妇。

那邻居嫂嫂是邻村的,跟厌厌是同学,关系不错。时不时来我家找厌厌玩,一来二去,跟邻居哥哥对上了眼,初三没读完就大了肚子,匆匆嫁了过来。

叔奶奶本想让她劝厌厌想开点,不要再执拗在美男身上!没成想她却把事情推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并掀起了新的**。

那天她们坐在台阶上说话,小猪在厅屋里砍红薯。邻居嫂嫂对厌厌说:“你看你真够傻包的,为了块手表把小x那么好的男子给作没了。小x那么精壮那么高,听一些婶婶说,那玩意还粗得很,你说你要是跟了他,不说别的,就说晚晚同房时,你就过瘾死了!”结了婚生了娃的女人真是凶猛,说的话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我哪晓得会被艳妹子那娼妇赶了这个空脚,我也后悔死了!”厌厌呸的吐了口痰。

“那小x不是跟艳妹子同了房才这么喜欢她吗?依我看,如果你跟他也同了房,幸许他就喜欢你了,你比艳妹子长得要俊多了!”邻居嫂嫂把声音压低一点说。

厌厌没有再接话,我抬头看她,发现她脸上红通通的,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邻居嫂嫂的话羞的。

从厌厌后面几天的表现来看,邻居嫂嫂的话显然钻进了她心里。她在家持续不断的闹腾,把厅屋里供奉祖先的桌子都掀翻了,眼看厌厌要把我老爷爷的遗像用扁担戳下来,叔奶奶抱住她,答应给她想办法,厌厌这才消停下来。

那晚一家人又心情沉重的围坐在一起,叔奶奶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去找小x家说说,让x妹子跟小x把事成了吧!”

“人家小x又不是件东西,你想拿来就能拿来。人家不愿意,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小猪爹第一个反对。

“可x妹子这样闹下去,屋都要被她掀了。她可能是猫精上身,只要有了男人幸许就好了!”农村里确实有这样的事情,没结婚的女娃子突然疯疯癲癲,嚷嚷着要男人,一结婚或者有了男人一起睡觉就好了。好吧,猫精又躺枪了!

“我也不赞同,我姐闹腾了一年,青海都去过了,可人家小x只要妹妹,再说妹妹这一年遭了那么大罪!”大叔叔实现了在医院里对昏迷中的兔兔许下的诺言,对兔兔越来越好。

叔爷爷皱紧眉头不说话,把一管旱烟全部吸完才说:“死老婆子,现在就是艳妹子答应跟小x断,看这架式,小x也不愿意跟艳妹子断啊?上次在医院,要不是艳妹子狠心不答应,那天小x就把艳妹子直接带走了!”

叔奶奶点点头,嘴里一直在嘀咕:“作孽,作孽!”

当然,叔奶奶不愧为一块老姜,深谙人事。她嘀咕了一会,进到兔兔睡觉的房间,劝靠在墙上织毛线裤的兔兔跟美男了断,说美男现在只听她的话,让兔兔狠心拒绝,并劝美男娶了厌厌。

兔兔一直不说话,只是摇头。劝了许久,兔兔始终摇头。叔奶奶的必*技又使了出来,跪在床边,嚎啕大哭:“艳妹子,你要是这么心硬,不顾家人死活,一定要跟小x在一起,你就等着给娘收尸。家里敌敌畏,乐果有好几瓶,娘喝干一瓶就是。你跟小x踩着娘的尸体去过好日子!”一连说了好几遍。

兔兔紧紧捏着织毛线衣的铁签子,最终麻木的点了点头。等叔奶奶被小猪娘扶起来走出门,兔兔的手心有血流下来,滴在被子上,小猪掰开她的手掌,尖尖的铁签子已经钻进手心好几寸!

 许多读者觉得小猪写来写去,就是厌厌如何闹腾,家人再如何妥协!小猪也无奈,小猪说过这是回忆录,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这样。[]

从小到大,厌厌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闹腾。为了家里的平静与安宁,叔奶奶叔爷爷最终会妥协,满足她的愿望。她的闹腾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持续,循环的。

美男的出现如魔鬼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把厌厌最邪恶的一面完全激发了出来,导致那一年家里接二连三祸事连连。可是美男偏偏又是那一根就算所有人妥协,他本身也掰不弯的“豇豆”。

这根本来是自己碗里的,却让自己活生生“作”丢到兔兔碗里的好“豇豆”,导致厌厌更加疯狂,周而复始的折腾。

就如持久的割据站,兔兔,美男前进一步,厌厌就拼死往后拖。在这样反复的“作”死中,慢慢“作”掉家人对她的爱与耐性,以至后面孤苦伶仃,没人再愿意搭理。

看的人觉得气愤,其实写的人更加无奈,心里那种又爱又恨的矛盾与纠结,跟塞满棉絮一样堵得慌。

那晚叔爷爷给兔兔包扎好手掌,50多岁的汉子,看着兔兔被铁签子深扎进去的手心,心痛得眼泪横流,反复跟兔兔说对不住。

一直以来,面对厌厌的闹腾,只有家里人妥协,事情才能平息,保证一家人的安宁与齐整。这是从小到大一贯的相处模式。所以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只有再一次牺牲懂事,乖巧,就算受了伤,委屈之极也只会哭泣,默默自残的兔兔。

那晚的兔兔让人感觉魂魄已远离身体,靠在墙上,不声不响。[]

二叔叔把兔兔抱进被窝,然后支着架子,气呼呼走进杂物房,抡起支架想打厌厌。被叔奶奶拦住了,气得二叔叔抡起支架把厅屋里白天被厌厌掀翻,后被叔奶奶整理好的桌子又掀翻了。

第二天清早,在呼啸的北风中,厌厌又搬了个凳子坐在台阶上坚守阵地。

叔奶奶去拉她:“死妹子,娘昨晚跟艳妹子说好了,她答应跟小x断,她不会再偷偷跑去青海了,你别在台阶上吹风,马上要过年,万一冻病了,大夫都不好请!”厌厌死犟着不干,绻缩着身子,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不停吸着鼻涕。

中午三鸡公与傻把式来家里找二叔叔玩。叔奶奶让二叔叔当着厌厌的面,把他们挣的车费摸出来,还给傻把式与三鸡公。

三鸡公拼命摆着手说不要,傻把式除了拿回他跟他娘说要去买鸟铳的100块,其他的也说留着给兔兔买点好吃的,手心流那么多血。

便把钱给了叔奶奶,让她买点肉,猪肝给兔兔补身体。

看着二叔叔揣着的路费全部给了叔奶奶,作死鬼厌厌才终于把凳子踢翻,跑回杂物房躺尸去了。

叔奶奶为了厌厌这条美丽的大懒蛇,真是费煞了当娘的苦心。

晚上叔奶奶煮了猪肝,先给厌厌盛一大碗想端过去,被二叔叔抢过来,直接倒在了台阶下的臭水沟里,嘴里恨恨地说:“这是傻把式跟三鸡公挣来给兔兔的,那娼妇只配吃屎!”

叔奶奶没法子,不痛不痒骂了几句。

二叔叔让叔奶奶把钱全部拿出来,叔奶奶起先不想拿,看二叔叔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只得不情不愿的给了他。

二叔叔把钱全部给傻把式,让傻把式娘买了在自己家里做好,傻把式给兔兔端上来。

兔兔一声不响缩在被窝里,一整天没起床,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中午,傻把式把饭端上来,哄着兔兔吃。

兔兔不说话也不动,火大的傻把式抓起坐在二叔叔床上聊天的三鸡公一阵猛打,边打边骂:“打死你这只除了会鬼叫,其他冒点卵用的孬种,把云艳姑姑害成这样,不打死你我心火除不尽。”

三鸡公尖声求饶,喊兔兔赶紧起床吃饭,不然他真会被傻把式打死。兔兔听到三鸡公有点夸张的喊叫,终于爬起来,勉强吃了一点。

厌厌躺在杂物房里,每次叔奶奶给她端饭过去时,就闹腾一下,逼问叔奶奶什么时候去找小x家说,让小x要了她。

叔奶奶回到饭桌上就叨叨要去找美男家。

叔爷爷跟小猪爹都说没有脸再去找人家,当初在医院,是叔奶奶主动要求跟小x家退婚,现在又要让别人娶作死鬼厌厌,不用想,小x家肯定不会愿意。

叔奶奶说:”x妹子只要跟小x同了房,幸许癲病就好了,村里好几个妹子就是这样!”。

叔爷爷说:“那也得人家小x愿意才行!”

奶奶悻悻的不接话茬了。

厌厌看全家人一直没有动静,又闹腾起来,一直喊着只要小x,没有小x就去死。奶奶只得又请来跟厌厌要好的邻居嫂嫂来劝她。

厌厌跟邻居嫂嫂倒很划得来,有时候小猪悄悄移开挡着被厌厌砸开的洞口的柜子,看到厌厌跟那邻居嫂嫂聊得很是高兴,脸上不时有红霞飞过。

小猪仔细贴着耳朵去听,原来邻居嫂嫂又在跟厌厌讲男女床上那点事,怪不得听得厌厌脸色绯红,心花怒放。

叔奶奶看厌厌高兴了,对邻居嫂嫂感激不尽,热情留她下来吃饭。殊不知,她一直表错了情。

正在叔奶奶为怎么去找小x家人而焦心不已,天天在饭桌上锲而不舍的嘀咕时,猎物自己送上了门。

美男爹提了几瓶酒,两块新鲜猪肉来叔爷爷家了。

美男爹是叔爷爷救过的,唯一一个能年年坚持在春节,中秋,端午等节日给叔爷爷送礼的人。美男家几个弟兄个个有出息,与其说祖坟风水好,不如说是有个感恩图报的爹与明事理,有智慧的娘,有良好的家庭教育。

美男爹来了之后,叔奶奶异常开心,无比热情的亲自去搞饭菜。

当时小猪被娘指使在池塘边浸干红薯藤,他们具体怎么聊的我不知道。

快天黑时,美男爹微红着脸,打着酒嗝,对叔爷爷拍着胸脯说:“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给小x发份电报,就说他爹要去见阎王了。部队再忙也得放人,小x回家后,就让他带x妹子回去,把事情办圆了!”

 得到了美男爹的笃定回答,厌厌神气活现,又抖迈起来。[]在家吵着要穿新衣服。叔奶奶跟小猪娘商量:“x妹子这回要跟着小x去婆家,确实得买新的!”让小猪娘赶集时给厌厌买了套漂亮的衣服回来。

小猪从洞口看厌厌趴在床上,对着新衣服左看右看,把衣服展开,又叠好,如此反复好几次,把我眼红得要命,直骂老天从来没有公平过。就如小时候厌厌做错了事,明明理亏的是她,但闹到最后,她不但不会受到惩罚,相反会得到更多小猪跟兔兔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兔兔一不吃饭,三鸡公就遭殃,会被傻把式爆打。

三鸡公只得也求兔兔好好吃饭,不然他迟早会被傻把式打死,兔兔只好每餐勉强吃一点。

腊月二十八那天,美男爹娘,美男两个叔叔,还有美男,出现在我家台阶上。把正在厅屋砍红薯的小猪乐得不知所已。赶紧去喊在地里拔萝卜的小猪娘回家。

小猪回家时,美男他们已经被叔奶奶招呼坐在了屋里。

这时小猪才仔细打量美男,他明显瘦了许多,戴着军帽,脸色有点灰暗,眼睛下面好大的黑眼圈,下巴一圈灰灰的短胡渣。人看起来疲惫不堪,紧抿嘴唇,眼神冷峻,一脸不悦。

叔爷爷显然难于启齿。

美男两个叔叔跟美男娘脸色都不太好,跟叔奶奶客套几句后,一言不发。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美男爹打破僵局,对美男说:“小x,人家老x(叔爷爷)家对我们家有两代恩情,你爷爷,还有我,都是被他们所救。所以这个恩,我们得报!先前本来也是把x妹子许给你的,只是造化弄人,让艳妹子走了个过场。今年,艳妹子家多灾多难,都由你而起。爹把你骗回来,就是想把这个事情了结,你得把x妹子娶了!”

“哥,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事情是由小x而起?是这家的x妹子结婚当天死活不出门,才让艳妹子顶替,这哪能怪小x!”小x那个爆脾气的叔想必非常看重美男,美男爹话刚一落腔,马上不悦地替美男辩解。

他另一个叔叔也在一旁点头。

“报恩就要牺牲我一世的幸福,娶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美男冷冷地说,用双手盖住脸,狠狠搓了几下。

美男娘心疼地拍拍美男的手背:“我家小x被他爹火急火燎给骗回来,几天没有合眼。唉,这事给弄得!”

叔爷爷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沉默了好一会,叔奶奶嘀咕起来:“说一开始,本来就是娶x妹子的……”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感觉美男越来越疲惫,时不时用双手搓脸。嘴里始终只有一句话:“我的婆娘,这一世只有兔兔一个,其他人,天仙也不要。[]如果不让我娶她,我宁可打一世光棍!”

气氛又僵住了。

美男叔叔说:“我这侄子也是只犟驴子,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强按牛头不喝水,男女之间的事情勉强不来!”

美男娘在一旁猛点头。

又一时无话。

叔奶奶突然就哭了起来:“如果小x不要x妹子,我们老x家就永远不得安宁啊。”

然后她惯用的绝招,轻车熟路地又使了出来,她对着美男跪下了!

叔奶奶对美男说:“小x,你放手吧,忘记艳妹子,我老婆子求你!”

美男爹见叔奶奶一直不肯起身,对美男吼起来了:“小x,你娶谁不是娶,为什要在一块石头上磨死?你让老人家给你下跪,你像什话?”

美男再一次用手搓搓脸,极度无奈沮丧,让人心疼之极。过了许久,他说要单独跟兔兔谈谈,如果兔兔愿意放手,他绝无二话马上就走。如果兔兔愿意跟他走,他今天就带走她,一辈子再也不回来!”

叔奶奶赶紧起身,把美男带进兔兔房间。

美男跟叔奶奶说:“您先出去,我要单独跟我婆娘谈!”老姜叔奶奶不放心,得找个监工:“那就让小猪留下来吧!”说完,又语气严肃地对着床上的兔兔说:“艳妹子,娘那天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上啊!”神一样的老姜啊,语气里的威胁,警告不言而喻。

待叔奶奶出了门,美男让我把门关紧栓死。之前砸烂的洞口,让傻把式又用柜子顶住了。美男看了看窗户,让我拿大筛子挡住。房间里光线顿时暗下来,小猪自作主张把灯拉亮了。并显得很人精的说:“姑父,你们随便谈吧,我去二叔叔床上睡觉,什也不看,什也不听!”

美男点点头,坐在床沿脱衣裤,把怂小猪吓了一跳。

美男脱下外衣裤,把衣裤整齐叠好,掀开被子躺在兔兔身边。伸开长手臂揽过兔兔的头,把兔兔紧紧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在兔兔脖子上,沉声说:“我的婆娘,一年来的梦想终于成了现实,可以抱着你睡觉了!”

兔兔在他怀里动了动,他把兔兔抱得更紧了点,喃喃说:“婆娘,让老公抱着你眯一会。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好困!”兔兔安静下来。没一会,传来美男轻轻的呼噜声。

这一觉,美男睡得很沉,直到叔奶奶在外面敲门,兔兔忍不住推他,他才醒过来。抬起手腕看看表说:“这就4点多了!”

美男双手捧着兔兔的脸,深深凝视:“婆娘,这一年,我无数次梦到抱着你,天天都想念你!”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美男用下巴轻轻摩挲兔兔的额头。

兔兔身子扭了扭。

“是不是老公的胡子扎得痒痒?”美男轻轻抚摸着兔兔的脸蛋,浅笑着问,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

“恩!”兔兔点点头。

“身上的伤好了吗?胸口还疼吗?”美男又问。

那天幸好是群牛斗架,兔兔才能得以保全性命,只是被牛踩到了而已。一开始兔兔被牛把衣服*下来,人滚到了地上,然后马上其他牛又全部来攻击,就成了牛与牛之间的疯狂角斗,躺地上不再动弹的兔兔就不再是它们攻击的目标。

“都好了。只是胸口疼,想你想的!”兔兔伸出手抚摸美男帅气的脸。

“小傻包!”美男又把兔兔抱紧了点。

“肚子上的伤疤好了吗?”美男又问

“也好了!”兔兔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美男,点点头。

“来给老公看看!”美男掀开被子,想把兔兔的衣服撸起来。

兔兔羞涩地把衣服摆子抓紧,脸红红的。

“小傻包,你的身子老公看过不止一次了,还害羞?”美男两只大手把兔兔紧紧抓着衣摆的手拿开,把兔兔的衣服撸了起来,对着兔兔肚子上的伤口亲了下去。

兔兔颤抖了一下,弓起双腿,推开美男。

美男抬起头,身体微微发抖,喘气声粗重了许多,撑着手臂,半跪在兔兔身上,深情看着兔兔的脸,俯下身子,轻轻含住了兔兔的嘴唇。

兔兔左右摇晃着头,嘴里唔唔:“小猪在呢,羞死了!”美男不停吮吸的嘴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在兔兔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翻身下来,又躺回被窝。

“老公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快爆炸了,想这一天,想了太久了!”

“我也是,我想你想得好苦!”兔兔定定的盯着美男,眼泪流下来。

“那就跟我走,我们不再分开,好吗?”美男轻轻擦掉兔兔脸上的泪。

“不能,我娘不准!”兔兔摇头。

“婆娘别哭,我说过,只要你不再退缩,不再拒绝,所有的问题都由老公去解决,好吗?只要你愿意跟我走!”美男捧着兔兔的脸,无比坚定。

兔兔流着泪,拼命摇头。

“婆娘,相信老公,不要退缩!”美男不停帮兔兔擦眼泪,眼神里充满鼓励。

“不能,没办法,这是命!我姐,我娘,她们是没办法迈过去的坎!”兔兔吸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这时,门外又传来叔奶奶那讨厌的喊声。

“你走吧,小x,我们命里无缘做夫妻,如果真有来世……”兔兔捂着嘴,再也说不下去,往美男怀里钻了钻,放声大哭。

“不要哭,小傻包,我不要什么来世,就这一世,不行吗?”美男拍拍兔兔的背。

“有我姐,有我娘,这个坎我们迈不过去的!你走吧,忘了我!”兔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美男话没说完,又传来叔奶奶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

“你走吧,忘了我!”兔兔推了推美男。

美男狠狠锤了下床板,无奈的起身,深蓝色的秋裤,裤裆处凸起好大一块。小猪这才相信兔兔并没有骗我,从兔兔说美男窝尿的有手臂粗后,小猪扒下弟弟的裤子看过,一直觉得兔兔是在骗人。

在床沿坐了好一会,深呼吸好几次后,美男才穿衣服。

美男快速穿好衣裤,兔兔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从后面抱住了美男的腰,哭着说:“最后再抱我一次好不好?2分钟,2分钟就好!”

美男返过身,把兔兔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喘着粗气说:“既然舍不得我,就跟我走?好吗?跟我走!”兔兔呜咽着死命摇头。

这时,催命似的敲门声再次传来。

美男轻轻咬着兔兔的耳垂:“小傻包,既然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要退缩?为什么要拒绝?勇敢点,跟我走,好不好?”

兔兔还是摇头,把美男推开,又躺回被窝里。

美男帮兔兔仔细掖好被子,站直了身子。刚刚已经凹下去的裤裆处又凸了起来。站在门边好一会,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兔兔,用力顿了下脚,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小猪赶紧跟了出去,懂事的跟叔奶奶汇报,:“他们什都没干!”

美男仰了仰头,不让眼角的眼泪流下来,吵哑着声音说:“我无话可说!”然后快步走出我家,从台阶上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我躲在柱子后面哭起来。

吃晚饭时,美男爹做主,正月初二,美男就来接厌厌去婆家。

厌厌的闹腾,又一次让她飘起了胜利之旗。

 美男流着泪快速走了,美男爹娘跟叔叔被叔奶奶执意留下来吃晚饭。[]

冬天的黑夜来得很早,怕时间太晚他们要赶夜路,叔奶奶当即让小猪娘弄饭菜。

饭桌上,美男爹喝了一口酒,被50多度的白酒辣的“嘶”了一声,重重放下酒杯,像下了最大的决心:“既然现在艳妹子那边说通了,就让小x正月初二把x妹子带回家,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叔奶奶边给美男叔叔倒酒,边连声说:“好,好,事情就这么定!”

叔爷爷跟小猪爹沉默不语,脸色阴沉。

叔爷爷给美男爹的杯子里舔了点酒:“亲家,对不住你啊!”

“快莫这么讲!”美男爹摆摆手,又把一小杯白酒全倒向嘴里,垂下头,再无言语。

小猪娘见我看着桌子上的菜吞口水,便给我盛了饭夹了点菜,让我去房间边吃边看着兔兔,防止她再把自己咬伤。

叔奶奶也盛了饭,端给杂物房里的厌厌,说:“死妹子,亲家答应了,小x正月初二就带你回婆家,到了婆家可莫像在家里,不能再任性,乖张,凡事要听公婆的!”

厌厌心花怒放的大声说:“恩!”

好奇心害死猪,把碗里的菜两口吃光,把挡着洞口的柜子搬开,看叔奶奶把散乱在厌厌床上的衣服捡好,边叠衣服边说:“娘给你一块白毛巾,跟小x圆房时垫着屁股!”

厌厌的狗脑壳往碗里低了低,说:“说这些干什?羞死了!”

“娘是教你,死妹子,女人第一次破瓜都会来血,垫上毛巾不会把床铺搞脏,也证明你是黄花大闺女!”

“哦!”厌厌点点头。

叔奶奶又说:“女人第一次破瓜时会痛,你要忍着,别乱喊!”

“恩!”厌厌又点点头,轻声应了下。[]向嘴里扒了几口饭,鼓着腮帮子说:“正月初二,就小x一个人来接吗?”

“是啊,难道还要八人大轿来抬?”叔奶奶拍拍叠整齐的衣服。

“我要把上回送过去的嫁妆拉回来,再办一次酒席,上回是艳妹子跟着嫁妆走在路上的!”厌厌把嘴里的饭吞光,利索的说。

叔奶奶连连摆手:“你这死妹子,这时候了还讲究,今天都腊月28了,哪有时间去备酒席?”

“我不管,我不要偷偷摸摸跟小x走,就要办酒席!”厌厌重重蹬下下床板。

叔奶奶无奈的说:“你别再闹了,祖宗!”然后起身回到屋里。

小猪也端起碗去外屋夹菜。

叔爷爷问叔奶奶:“刚才x妹子又在嚷嚷什么?”

叔奶奶说:“她要求把上次抬过去的家具全部抬回来,初二再办次酒,再把家具抬过去!”

美男娘在碗里夹白萝卜的筷子松了一下,白萝卜掉回菜碗里,长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说饱了。

美男那暴脾气的叔叔,把一块鸡骨头重重摔在地上,把钻在凳子下面捡骨头吃的大黄狗砸得“汪汪”惨叫。

美男娘放下碗走进房间看兔兔,脱下鞋子,爬上床坐在兔兔身边,帮兔兔擦着脸上的泪,哽咽着声:“我的好崽,你莫哭,哭得娘心痛,你无缘跟小x做夫妻,娘就认你做闺女……”

小娃子一年里翘首以盼的除夕终于姗姗来迟。

邻居们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有我家阴云惨雾,年夜饭吃得如同嚼蜡。

初二是美男来家里接厌厌的日子,结婚当天出主意让兔兔代嫁的姑父,还有好几个亲戚带着小娃子来家里拜年。

二叔叔跟姑父,还有傻把式等几个人在屋里打扑克,三鸡公因为经常出猪牌,没人愿意跟他打对家,只有在一旁过干瘾的份。

兔兔被七岁的小表妹从床上死拖活拽下来,让兔兔在台阶上给她们劈柴烧火,给他们烫泥鳅吃。

烫泥鳅就是把鲜活的泥鳅用湿泥巴糊起来,把整团湿泥巴扔进柴火堆里烧,等泥巴团烧成暗黄色,把泥巴砸开,里面的泥鳅肉嫩鲜美,但很腥。

厌厌穿着小猪娘过年前买的新衣服,梳着两条整齐光亮的辫子,时不时跑到台阶上向村口张望。

快到中午时,村口想起了狗公车的“轰轰”声,美男爹娘还有好几个叔叔来了,车上还有上次抬过去的家具,大红色的被子。

叔奶奶脸上像一朵怒绽的菊花,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他们进屋坐。

美男娘摆摆手,突然对着叔奶奶跟叔爷爷跪下了:“亲家,我跟小x几个叔叔回家商量了,这门亲事,我们没法子答应,本来让小x直接带走x妹子,这事情也算圆了,但x妹又要求办酒席,小x几个叔叔都怕以后老x家侍候不起你家妹子。亲家的恩情,可以拿我老太婆的拿去抵,你们看可好?”

美男爹也给叔爷爷跪下来,“老弟,这个年老x家也没有过好,小x娘跟几个叔叔都不同意,老哥没法子,要失信于你了,对不住啊,老弟!”

叔奶奶那朵老菊花一瞬间变成了寒冬中的一剪梅,铲着脸向后退了两步。

叔爷爷把美男爹娘扶起来:“快莫这么说,老哥,要说对不住的是我老x家,我家那x妹子天生是来讨债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作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两老哥俩互相扶着胳膊,相互劝慰,最后都红了眼圈。

把狗公车上的家具卸到我家台阶上跟厅屋里,美男爹娘就回去了。

杂物房传来厌厌的尖声哭嚎,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过了一会,厌厌披头散发冲了出来,抓着蹲在地上劈柴的兔兔头发就往地上猛拽:“娼妇,你还我小x,你还我男人,唔唔唔,你还我小x。”

速度快得蹲在兔兔身后糊泥巴的小猪,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兔兔被拖在地上,使尽力气扬起手里握着的砍柴刀,割在了压在身上的厌厌脖子上。

厌厌吃痛,放开兔兔,抹了抹后脖子,看看手上的血印子又哭嚎起来:“艳妹子娼妇*人了,*人了!”

兔兔爬起来,举起砍柴刀往厌厌身上狂砍,好在是冬天,厌厌身上穿得多,兔兔又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手脚疲软,所以除了第一刀,并没有把厌厌砍伤。

厌厌的哭喊把屋里打牌的人引了出来。看着一直以来跟小羊羔般温顺的兔兔,疯狂的举着柴刀往厌厌身上砍,全都目瞪口呆。

三鸡公第一个跑过去劝阻,没想到兔兔突然把砍柴刀砍向自己受伤的手掌,三鸡公飞快赴过去,把手背盖在兔兔的手掌上。三鸡公的手背被砍柴边的弯勾子凿出了血。

兔兔扔下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当初结婚不愿出门的是你,现在小x不要你,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几次三番把他让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宁愿这一世都不认识小x,不认识他,现在就不会这么苦。我都让给你了,你还要往死里逼我,你太狠了。我砍死你,我们一起死了,家里就安宁了……我们一起死……”

直到二叔叔支着架子走到她身旁,轻轻拍她的后背,她还在喃喃着语无伦次,说着一起死,砍死你,这么逼我……

叔奶奶看到厌厌脖子后面流下来的血,炸了毛,很是伤了那颗歪到太平洋里去了的老心,大骂兔兔狠心。招来二叔叔一通怒吼:“那娼妇欺负了妹妹十几年,你眼瞎了,从来没有看到过。今天那娼妇自己挑事,砍死都活该。妹妹打回去一次,你就伤了老心,你不光是眼瞎了,心也瞎了!”

叔爷爷帮边厌厌止血,边喝止叔奶奶:“死老婆子,你再骂我把你丢池塘里去,这讨债鬼就算被艳妹子砍断了脖子,我都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写到这里,小猪又一次深感无力,对于厌厌人生命运的哀叹,其实那天美男爹已经为她把紧紧关死的窗户,强行开了一条小缝。如果她能及时反省,不再作死,在本来狗都嫌的情况下还要求抬回嫁妆,重办酒席,或许她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正应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她的死作把上帝为她留的最后一条小缝也完全关死了。

 那个当初出主意让兔兔代嫁的姑父,满怀歉意,说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临时救场的办法,竟会害得叔爷爷家一年发生如此多的灾祸。[]

姑父话还说完,刚被叔爷爷包扎好脖子的厌厌,跑过去从背后狠狠锤了他一记猛拳:“短命的,都怪你,我这一世都是你害的,是你让艳妹子那娼妇跟小x走,让那娼妇赶了个空脚!”40多岁的汉子,大过年的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的无语。

叔爷爷狠狠踢了一脚厌厌,恨声说:“所有事情都是你这讨债鬼造成的,还不知道反省,成天怨这个,怪那个。你再乱鬼嚎,就滚出这个家,随你去河底喂河鱼。”

兔兔被傻把式抱回床上,嘴里不停重复:“我们一起死,一起死……”眼神空洞,魂魄离身。

二叔叔跟傻把式两个人抱着她,轻声安慰,喊她的名字,但她好像完全没有了人世间的反应。

从邻居家拜完年回来的大叔叔,走到池塘边,刚好看到兔兔砍人,他忧心冲冲:“妹妹莫不是撞到脏东西了吧?我去请道士来瞧瞧。”说完便出门请道士。

圆滚滚的道士过来后,看了看兔兔说:“冒事,艳妹子是受了大刺激,给她喝点红糖水,醒醒神!”

傻把式立马跳下床,问小猪娘要红糖跟开水,把红糖水端进屋时,走得急,被荡漾出来的开水烫得直扯牙裂齿。

军宝叔叔说:“傻把式,你这犟驴子对艳妹子倒是好得很啊!”

傻把式头也不抬:“那是,我跟云艳姑姑一起抓泥巴糊长大,我傻把式的小命也是她救的,如果没有云艳姑姑,前几年那次扯笋子我就掉洪水里喂河鱼去了,这一世我傻把式愿意为云艳姑姑当牛做马,就算她要我这条小命,她什么时候要,傻把式随时给!”

傻把式天天上来给兔兔包扎换药。[]当他小心翼翼给兔兔换药时,可能是纱布碰到了伤口,兔兔皱了下眉头,把手往后面缩了下,三鸡公拖着长尾音说:“傻把式,你轻点,你到底会不会搞这事?把艳妹子都搞痛了。”

“关你卵事,夹子卵着滚!”

“横啥子横,不就会打个针么?我今年也考卫校!”三鸡公还想耍耍嘴皮子,傻把式帮兔兔包好,收拾好药箱后挽了下衣袖,三鸡公立马闭嘴,缩回二叔叔床上去了。

傻把式跟厌厌,是邻居一起扯淡时必不可少的对比。也掀起过人到底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的思索。要说娇惯与宠溺,做为“称坨”的傻把式,绝对比厌厌多多了。但是,傻把式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被邻居交口称赞的好人,而厌厌却天怒人怨狗都嫌。

正月初四,厌厌把厅屋里供奉祖先的桌子又掀翻了。当时小猪正在厅屋砍红薯准备煮猪食,被随意砸下来的杯子打了个正着,痛得怂小猪眼泪直往外冒。

正月是很有讲究的,不能哭,不能骂人,吃饭不能筷子,否则一年都会不顺。

叔爷爷看着被掀翻的桌子,气得红了眼,抡起扁担,狠狠砸在她的贱狗腿上。几扁担把她锤得直挺挺跪了下去,喘着气大骂:“天*的讨债鬼,刚费尽心思把你救活,你又变本加厉害人,你到底要讨债到何时?爹娘喂养你20年,你长高长个长肉,咋就是不长心啊?你要有点良心啊,讨债鬼!”

叔爷爷没有说下去,扔下扁担,坐到屋里大板凳上,靠着墙,长吁短叹!

厌厌在厅屋里跪了一会,自己挪回了杂物房鬼嚎去了。

叔奶奶进屋劝了一阵,完全是对牛弹琴,讨厌的哭嚎声倒越来越大了。

看着走出门唉声叹气的叔奶奶,小猪没有一丁点同情。眼看着她摸索着要出门,明知下雨天路滑,小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住她,主动帮她把想要办的事情办妥。

小猪快把红薯切完时,邻居嫂嫂跟叔奶奶一起回来了。

显然还是邻居嫂嫂有办法,劝了几句,厌厌那让人憎恶到心底的嚎叫收住了声。

小猪切红薯的地方离杂物房门口很近。边砍红薯边竖起耳朵听厌厌跟嫂嫂聊天。

邻居嫂嫂说:“你说你咋就这么傻包,要摆什么酒席,直接跟小x回家,把房圆了再说嘛!”

“我哪知道他们家会因为再办酒席就不干了,之前一次是艳妹子那娼妇帮我出门的,我也想风风光光走一趟嘛!”厌厌锤了下床板,极为不甘的说。

“现在好事又被你弄没了,你就谁也别怪了。命里注定的,只怪月老没有给你们牵线!”

“不行,我一定要小x,前次听你说过后,我现在只想当小x的女人!”厌厌声音小了点。

“咯咯,原来你在想这个啊?话说回来,能当一次小x这种男人的女人,确实死一回也值。那身板,长相,别说我们村,就是整个乡,估摸着也找不出第二个!你看我们村的男人,哪个不是稀里拉塌,身上,脚上全是泥巴子,哪像小x,每次看着都干干净净!”

“唉,是啊。我反悔死了!”

“别想了,再找别个!”嫂嫂劝她。

“不行,我只想当他的女人,就一次也行!”

“你呀,何必呢?这样反反复复折腾,我看着都累!”

“可是我真的喜欢小x,你帮我想想办法!”

然后她们的声音突然非常小声起来,只能听到嫂嫂拼命压抑的“咯咯”笑声。

我忍不住扔了个红薯进去,大声说:“真不要脸!”

厌厌在里面骂了句:“吊肚子公猪,你要死啊!”

那晚在饭桌上,叔爷爷神情严肃地说:“跟小x的事情,就此过去了。以后家里谁也不准提小x的名字,谁再提他,就两棒子锤断谁的狗腿!”

常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于叔爷爷家,美男这蓝颜祸水也一样,自他出现后,这个宁静祥和的农家小院,好几次差点家破人亡!虽然美男本意不是如此,事情全部是厌厌那作死鬼作出来的,但不可否认,厌厌每一次灭绝人性的作死都因美男而起!

 正月初六,叔爷爷带着大叔叔,小叔叔去给叔奶奶娘家人拜年,小猪爹娘带着小猪弟也给我外婆拜年去了。[]

二叔叔被军宝叔叔喊去家里打扑克,傻把式不放心兔兔,把兔兔接到自己家玩去了。

只有苦逼小猪留在家里煮猪食,喂猪。不能因为人的狂欢节日而冷落了猪,猪也是一条生命嘛!

厌厌一大清早就在杂物房里跟叔奶奶闹腾,“砰”的一声巨响,小猪跑进去看时,她把柜子盖给掀掉了,扔在了地上。大力之神厌厌啊,赶紧跑去阴间给阎王爷刮莎吧!

等家里人提着礼品出了门,叔奶奶竟然也摸索着出去了。

快到中午时,叔奶奶回来了。

小猪把碎红薯倒进猪食锅里,添了几把猛火,回到屋里刚端碗准备吃饭,惊喜交加的看到了好似从天而降的美男。

美男比过年前那次气色好多了,穿着件藏青色的过膝军外套,脚上蹬着一双黑得锃亮的高筒皮靴,后面几年才知道那是军靴。实在太帅太酷了!

真的,当时看得小猪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白扬树一般高壮,挺拔的他站在我家杂乱寒碜的厅屋里,厅屋里顿时好像不时闪耀出星光,所谓蓬筚生辉应该就是如此吧。

我惊喜地叫了声姑父,美男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便被叔奶奶推进了杂物房。

惊了个诧诧,美男去厌厌房间干什?

好奇宝宝小猪当即放下碗,跑进里屋,去搬挡着洞口的柜子,没成想二叔叔把许多,还有好几个坛子搬到了柜子上,小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撼不动分毫!

真真急死一只吊肚子公猪啊!

抓耳挠腮的我只好绕到屋外。[]

杂物房的窗子比我们睡觉房间的窗户要小一些,做得离地面比较高。

短腿小猪掂着脚也够不着,只得连续般了三块砖头,踩上去,才可以看清楚屋里的情况。钱到用时方恨少,其实腿长也是如此啊。

杂物房里,厌厌躺在被子里,美男站在床边,极为诚恳地说:“姐,你成全我跟云艳吧!不要再执拗,看开点,不要再固执。”

“不要,本来一开始,我爹就是把我许给你的,只是被艳妹子那娼妇赶了个空脚!”厌厌躺在被窝里直摇头。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好吗?现在我心里只有云艳,她心里也有我,你成全我们吧?”美男真真好修养,声音温和,诚恳。

“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你前年给我写的信,我天天拿出来看好多遍。小x,我这一年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挽回你。你心里可以有那娼妇,为什就不能有我?”厌厌的声音软化下来。

“男女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如果你要其他东西,只要你肯成全,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唯独心,已经给了云艳,没办法再给任何人了!你成全我们,好吗?”

“不要,我死也不会放手的。我心里也只有你,你回到我身边,好吗?”厌厌伸手拉美男的手臂。

“姐,我们绝对不可能做夫妻的,就算你跟你娘阻止我跟云艳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要你!”美男无奈的直摇头。

“不要叫我姐,我娘已经让艳妹子回绝了你,你现在不是妹夫了!”厌厌锤了下床板,恨恨地说。

“好,好,玲艳,你成全我们吧,好吗?别再固执,这样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小x,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是吗?”厌厌哭了,声音哽咽。

“我娶了云艳,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以前做的所有事,我都不再怪你!”

“你的心好硬,好狠!”厌厌定定的看着美男。

……

美男抬起头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楼板,那时候的房子建得不太高,美男185的大高个,往房间一站,空间一下子就显得狭窄起来。

“艳妹子那娼妇有什么好,你心里只有她?是不是就因为她跟你同过房,你就这样喜欢?”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后厌厌眼神发直的盯着美男说。

小猪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美男的侧脸,他吞了下口水,高耸的喉结耸动了两下,脸色红了红,没有说话。

突然,厌厌做出了一个让小猪差点叫出声,暴露身份的举动。

她飞快从被窝里钻出来,跳下床,光溜溜的抱住了正抬头无奈看楼板的美男。

她把脑袋死命往美男怀里拱,双手八爪鱼似的缠着美男精壮的腰。

美男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用力去推厌厌。

声音都发着抖,打着结:“玲艳,你别……别……别这样,放开……放开……”

“我不放,死也不放,小x,你要了我吧,我只想当你的女人,我这黄花闺女的身子,只想给你。好吗?你要了我!”厌厌比兔兔高一些,当时就算在整体南方妹子的身高中,她也可以算得上鹤立鸡群。

不得不说,就算小猪成年,在一些公共浴场洗过澡,看过不少女性同胞的**,同样觉得那时的厌厌,身体跟脸蛋都绝美。从小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她吃,又从来没有干过活,她的皮肤发着光亮的瓷白,柔嫩。腿又直又长,胸部高挺。

美男脸色通红,喉结连续耸动了几下。抬着头,不知所措。

“小x,你要了我吧?让我当一次你的女人,不要让我后悔一世!好吗?”

厌厌紧紧缠在美男身上,再一次柔声求美男。

“玲艳,你放开,我们不能这样,我xxx不是畜生,要是真要了你,我还是人吗?”美男奋力去掰厌厌的手。

厌厌就如大力神上身,双手死死扣着美男的腰,头紧贴着美男的脖子。

美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两人僵持好久。

过了好一会,估计也就过了一点点时间,只是特殊的时间让人感觉走得慢。美男无奈地说:“好,好,你先放开我,你不放开手,我怎么脱衣服,不脱掉衣服,怎么能要了你!”

厌厌抬起头,极为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着**的欣喜:“真的?你愿意要了我?”

“呸,真真不要脸,你的脸皮肯定是被大黄狗叼走扔河里了!”小猪在心里愤声怒骂。

美男闭着眼睛,点点头。

厌厌听话的把放松开了。

待厌厌的手一伸开,美男跟只受了惊吓的大兔子一样,两步蹦到门口,拉开门栓子,开门跑了出去。

厌厌在床边呆呆站了一会,爬回床上,趴在枕头上痛哭,边哭边锤床板,边摞狠话咒兔兔。

“呸,真不要脸!”小猪从砖上跳下来,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口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厌厌一不小心“作”丢高帅粗啊!

 眼球是饱了,肚子却在搞抗议,看了场好戏的小猪跑回屋吃饭。[]

正扒着饭,杂物房传来叔奶奶的惊呼,夹带手拍被子的声音:“死妹子啊,你跟小x干了什?你要死要活让我把小x叫过来,跟他最后说清楚就安生过日子,你为什把衣服脱光了?死妹子啊,女人破了瓜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以后看哪个婆家还要你,你咋就这么不争气啊?你是要把娘气进棺材里呀……”

“莫吵,莫吵了,你出去,出去,唔唔,我不要活了……”又传来厌厌的尖声哭嚎,外加手脚用力蹬床板的声音。

“唉……我咋就生了这么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小x人呢?”叔奶奶边说边走到台阶上,嘀咕了一会又折回来:“小猪,你看到小x冒有?”

“冒……冒有。”毕竟10来岁的女娃子偷看男女之事,不是什么光彩事,小猪赶紧否认。

叔奶奶嘴里嘀咕着又出了门。

吃过饭后,我想起灶里还煮着猪食。刚才全副心思看把戏,把其他事情都抛到太平洋付去了。赶紧往屋后面的柴火灶跑,心想火肯定早就灭了。

灶里的火出乎意料的烧得正旺,莫不是来了只田螺姑娘?正狐疑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美男如骑着白马的骑士,从天而降。

我惊喜得差点尖叫,被美男捂住了嘴巴。

他把我抱到猪圈后面,蹲下身子,从胸口摸出一叠故事:“这是姑父买给你的故事,云艳一直说你最懂事,最乖,姑父跟你姑姑一样喜欢你!”

美男的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眼珠黑得晶亮,如一颗纯得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玛瑙石。

他的眼神平常都是淡淡的,只有深情凝视兔兔时,那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美男轻轻拍拍我的脸蛋:“姑父现在去村口马路上面的水渠里等,你去叫你姑姑,让她一定要过去,等不到她,姑父绝对不会走!”

说完抬手吊上猪圈后面横出来的一棵树干,挺身一跃快速跳了上去,消失在猪圈后面的小树林里。

我飞快跑到傻把式家,跟兔兔小声咬耳朵。

兔兔听清楚后,浑身颤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急了,用力硬把她拖出来,一直把她拖到傻把式家坡下,急促的说:“姑父在水渠边等你,他说你如果不过去,他就一直等,绝对不会走!”

“可是爹说了,不准再提他了!”兔兔垂着头。

“今天叔爷爷去给你外婆拜年了呀,他咋会知道?”小猪不由她犹豫,又把她往村口拽。

兔兔刚开始是被我拖行,走了几步后,牵着我的手跑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马路上时,美男站在足有一人高的荆棘后面,眼神一直往村里的方向张望。

等我们一跑近,美男快步跑上前,把兔兔搂进怀里,拼命往胸口揉,差一点要把兔兔嵌进身体里。直到兔兔咳嗽了两声,他才放开手。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了句:“小猪,跟着来!”便把兔兔打横抱起来,跨过水渠,往山上走。

往山上爬50米左右的坡,就有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草坪,是村里小伙伴们的最爱。

放牛,放羊时,把牛羊往树林一赶,小伙伴们聚集在草坪里做游戏,烤红薯。兔兔在给美男的信里,说过许多次。

美男走到草坪边上一棵大树边停下脚步,树下面有个大石头砌起来的灶,是小伙伴们用来烤红薯跟泥鳅黄鳝吃的。

美男抱起我,把我拖举到树干上面,:“小猪,你在树上观察着周围,如果有人过来,就吱个声!”

“恩”像得到了组织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我重重点头,无限荣耀。

美男吹了吹大石头上的灰,坐下来,拍拍大腿:“来,坐老公腿上来!”

兔兔羞红了脸,杵着不动。

美男站起身,长手一捞,把兔兔扣坐在自己腿上,没说一句话,俯下头,咬住了兔兔的嘴唇。

兔兔起先在美男怀里拼命挣扎,无奈豆芽菜怎么可能是185高帅粗的对手?

身体扭动了一会,慢慢安静了。

小猪站在树干上,眼睛左右张望,生怕树林里有人放牛或者砍柴。

树下面那对深情拥吻的人,天地之间唯有彼此那一人了。

兔兔呼吸越来越急促,跟拉风箱一样,脚也蹬了起来,美男才抬起头,在兔兔额头上“啵”的亲了一下:“呼吸不过来了?你这小小,弱弱的身子经得起老公几下折腾哦,以后要吃胖一点才行。”说完又把兔兔抱紧一点。

“从第一次在床上抱着你软软的,小小的身子起,我就觉得这一辈子再也放不下你了!你呢?喜欢老公吗?”美男轻抚兔兔的脸蛋,声音里无限柔情。

兔兔轻轻恩了一声。

美男又低头吻下去。

又是一阵时间的停止与静谧,直到兔兔在他怀里吱唔着不停挣扎,美男才很不舍的抬头,“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你不晓得老公想这个时刻,想得有多么苦!”

“让老公再亲亲!”说完,没等兔兔回答,又在兔兔唇上一阵猛烈吮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美男终于又开兔兔,把头埋在兔兔脖子上,轻轻舔着兔兔的脖子与耳朵,兔兔不停扭动身子,咯咯笑出声,双手不停去推他,慢慢地兔兔由咯咯笑着,变成了声音哽咽的求饶。

美男停下来。把头埋在兔兔胸前,深深吸了几口气。

“小傻包,怎么又哭了?不喜欢老公这样吗?”美男轻柔地问。

“不是,是怕……”兔兔流着眼泪摇头。

“怕什么?怕老公的那个?”美男坏坏的笑着。

“你……”兔兔脸上红得能滴出血。

“别怕,小傻包,第一次跟你在床上时,看到吓得你流泪的小模样,老公心疼坏了,拼了死命忍着。老公现在绝对不伤害你,等你长大后再轻轻地,不让你痛,好吗?”美男柔声说。

“不是,我是怕这只是一个梦,总归要醒。我怕一醒过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兔兔的眼泪如涛涛洪水,汹涌而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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