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鼓浪屿

血战鼓浪屿

首页战争策略血战海岛更新时间:2024-04-21

解放战争时期的鼓浪屿登陆战,是厦门战役的一部分,也是我军首次进行较大规模渡海登陆作战的一次尝试。然而,由于对海洋的不熟悉而出现了意外,使得这一场仗打得无比惨烈。

胜利离不开战士们一刀一枪的厮*。谨以此文,缅怀那些英勇善战的先烈。

1949年10月上旬,第三*军十兵团部署了解放厦门的作战计划,并决定以31军一部兵力进攻鼓浪屿、迷惑与牵制厦门敌军兵力,为进攻厦门助力。如果鼓浪屿登陆成功,那就是在厦门之敌背后插上了一刀,可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漳厦战役示图

鼓浪屿敌军的防御与兵力。

鼓浪屿位于厦门西南,全岛面积1.71平方公里,距离厦门仅隔着700米宽的鹭江。今天这个闻名中外的旅游名胜之地,谁能想到在七十年前,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明碉暗堡,到处都是壕沟、铁丝网与电网。

侵华日军占领厦门后,视之为海防要塞,曾在鼓浪屿上修筑了坚固的永备防御工事。而蒋介石在大陆全面溃败后,试图继续踞守厦门等近海岛屿,以保障台湾的安全。于是,国民党残余部队把日军在鼓浪屿上修筑的工事进行了加固与改进,在岛上部署了第8兵团55军的两个步兵团、并加强部分炮兵,共约5000余人的兵力,以此作为整个厦门岛防御体系中的主要固守点之一。

鼓浪屿岛上有峭崖陡壁,浅滩与暗滩。在容易登陆的滩头地段,敌军用石头和汽油桶筑成丈余高的圆形城墙式阵地;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座钢骨水泥筑就的二层碉堡和一层暗堡,环岛而筑。滩头上有鹿砦、铁丝网和电网;

靠近岸边的水面上摆着一些小船,船上装着汽油桶和炸药,这样的作用就是,如果有登陆船靠近时,就引爆燃烧,把滩头变为火海。

山顶上还设有迫击炮、战防炮阵地和隐蔽部,可以随时对海面射击或者支援滩头战斗。而每个阵地之间,又有由蛛网似的交通壕、堑壕相连。

总之,在这块巴掌大的小岛上,已经被筑满了防御工事,如果用“铁桶一样坚固”去形容,也是毫不为过的。

鼓浪屿岛上的残留碉堡

战前,31军军长周志坚与91师师长高锐登上了位于鼓浪屿对面的嵩屿半岛石山上,用望远镜观察了鼓浪屿敌情。

此刻,他俩可无心去欣赏岛上的红柚绿瓦与奇石异花,他们所注意的,只是滩头的礁丛、石崖、古城墙,还有敌人修的碉堡、堑壕、鹿砦、铁丝网、炮兵阵地。

高锐师长放下了望远镜时,说道:“这工事修得邪乎,竟然像撒豆子般密密集集的。刘汝明这55军是西北军的底子,打防御战可是有经验的,抗战时它就沿黄河流域防御,淮海战役又调到徐州修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工事,这会儿,又把这一手搬到了厦门的岛上来了。”

周志坚军长则哼了一声:“汤恩伯挺下本钱的,鼓浪屿这馍馍大的岛子,竟放着近一个师兵力。”

参加鼓浪屿登陆战的我军兵力:

根据敌情、任务,31军决定以91师271团、93师277团、共两个步兵团加强一部炮兵担任渡海登陆作战;

由炮兵14团一个榴弹炮营、军炮兵团一个营,两个炮兵营担任火力支援任务。

进攻鼓浪屿,在厦门战役中的一场佯攻战斗。

但是,战术上所说的佯攻,对于战士们来说,却同样是真刀真枪的厮*。所以进攻过程中,又要细分出主攻与助攻。而参战的两个步兵团中担任主攻任务的为91师271团。

而该团的前身,就是曾经在济南战役中连续八昼夜浴血、攻克三道城墙的原华东*军13纵37师109团。因其赫赫战功,被军委授予“济南第二团”的荣誉称号。

按计划,登陆部队分别由海沧嵩屿和屿仔尾出发渡海,攻占鼓浪屿。

战前准备。

打一场渡海登陆战,需要在战前做哪些准备呢?

这些细节,是很值得说一说的。

渡海作战,首先要有船只。而国民党败退厦门时,早就做好了凭借海峡天险固守的打算。故而,敌军拉走了沿海所有的机动船和木帆船,来不及带走的便就地烧毁,还抓走了大批青、壮年船工和渔民。

他们这样做的意图,就是要让我军无法跨海、“望洋兴叹”。

而部队开始刚筹集船只时,由于福建群众大多对我军不了解,能驶船青年人都东躲西藏,还把仅有的船只都藏了起来。

然而发动群众,本就是我军之强项,接下来就是31军为渡海作战所做的准备。

一:筹集渡船只。

为了解决渡海作战运载船只的困难,31军成立了“船管委员会”,各师、团选调了一批能力强、熟悉水性的干部战士,组成了船管大队和中队。在地方党、游击队和厦门大学一批进步学生协助下,展开了一系列工作。

船管委员会由91师派参谋处长赵锋伍和宣传科长铁锋二人负责,采用双官齐下的方法。

一面在九龙江下游和沿海一带深入发动群众,向船工、渔民宣传政策。

一面对那些由于国民党封锁而不能出海打渔、导致生活无着落的船工渔民们发放了救济粮,大力帮助他们的生活。

这样,敌军强行抢船抓人,我军却帮着挑水扫地,送粮送米。这个对比,让群众们一下就看清楚了,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于是,渔民们很快快就醒悟了,纷纷献出了藏起的船只,还踊跃地志愿要求支前参战。据统计,船管会先后筹集到了木帆船310余只,动员船工1000余人。

同时,为加强渡海能力,军指挥部组织了技术人员,把汽车发动机装在了帆船上,改装出了10余条机帆船。

军辎重营与船管队又在6天时间内将60多只木船用车拖、人抬,从九龙江口的海沧,经几十公里的“陆地行舟”,运往马蛮湾,既隐蔽了作战企图,又保证了部队渡海作战需要,为全军渡海作战创造了重要条件。

二:战前训练。

这是31军首次、也是全军的首次组织渡海登陆作战,对我军来说,有许多问题都是之前从未有过丝毫经验的。

为了解决渡海作战的组织指挥问题,军首长在高屿高地和鳌冠山头,分别召集91师和92师参战部队营以上指挥员和机关干部进行了现地勘察,选择登陆地段和突破点。针对渡海登陆过程中或许会出现许多不可预测的未知因素,发扬了军事民主,确定了“船船靠岸,人人突击,哪里靠岸,哪里突击”的作战指导思想。

无法预料的因素,无法具体准备。但是针对具体滩头突击战斗,必须要踏踏实实地练一遍的。

参战部队作了如下战前训练准备。

师、团及各攻击部队针对自己所担负的战斗任务,组织干部和部分班长、战斗小组长,反复观察敌岛地形和防御设施,明确集结上船地点、航行路线和登陆地段等。

在此基础上,选择模拟地形,进行战前练兵。先陆地、后海上,先分练、后合练,先白天、后夜间,所有的战斗连队都循序渐进地进行了反复演练。

部队的战前训练,着重解决集结上船、航行编队、抵滩突破、纵深战斗等各个环节的组织指挥、战术动作、步炮协同和通信联络问题。

经过周密与积极地针对性训练,可以说,部队对于渡海作战,基本做到了心里有底。

同时,各级后勤部门在地方党和群众支援下,为参战部队作了坚强的保障。筹集了粮草,调拨了弹药,检修了武器。重点还研究了海上救护、器材装备防海水浸蚀和供应措施。并按照两个师主要突方向作战需要,军、师后勤部门组织成立了专门的运输队和伤员收容所。

登陆作战,离不开炮兵支援,军司令部专门组织了支前大队.参加抢修公路、架设桥梁和构筑炮兵阵地等战勤工作。

三:英勇无畏沿海渔民——的渡海支前中队和船工张水锦的一家五口。

部队渡海,必须依靠渔民船工们驾船运送。当组织参战支前船队时,群众们纷纷自发地报名。

而当时被批准参加渡海支前的,共有180多名船工、和106艘船只。而这些船只与船工,被分编为三个中队,每中队由部队抽调人员担任队长,副队长从船工中选派。

船工中有一位名叫张水锦的渔家妇女,她的名字是应该被铭记的!

登记船工和船只的工作一开始,张水锦就同丈夫和3个儿子带头报名参加支前。

当时上级规定:未满16岁和超过50岁的男船工以及女船工不参加渡海战斗。但是,年已50多的张水锦和他年届花甲的丈夫黄进川也跟年青人一样来报名了。

部队上当然不同意这对老夫妇参战,于是不予登记,劝他们夫妇留在后方,可以做一些后勤服务工作。

然而张水锦却坚决要求参加渡海战斗。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虽然是妇女,但我能司舵,会划船,男人能尽忠报国,难道妇女不行吗?”

最后,在她的坚决要求下,上级只得答应了,让他们一家老少5口人、及她家的两艘虎网渔船参加了支前渡海战斗。

张水锦家的船只被编入第一中队第一分队,她的次子黄富足被选任为一分队副队长。而在整个渡海支前船工队伍中,张水锦夫妇年纪最大,她本人又是这支队伍中唯一的女队员。

渡海支前队伍组成以后,军民便一起投入紧张的海上作战训练。部队战士向船工学习游泳、划船、起帆、司舵的技能;船工则要学习一些普通的作战常识。

为了躲避敌军空中侦察,训练都安排在夜间进行,白天则要隐蔽好船只和人员。

在20天的海上训练期间,张水锦主动要求承担看护船只的任务。上级领导考虑到敌机整天在空中盘旋轰炸,再三动员她上岸防空,她却坚持守护在船上,说:“年轻船工要参加渡海*敌,应该避开空袭,我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子了,为了*敌即使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让我把这些船只看管好,为渡海作战多出一点力吧!”

张水锦的事迹,说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因为渔民们最直观感受是:自从解放军来了之后,再也不用向渔霸海匪交渔税与月费了,向海匪交月费。国民党水警队和保甲长们的敲诈勒索盘剥统统没有了。

而解放军不但给渔民们发放粮食,还派出医疗队为渔民医病治伤。张水锦的3岁孙儿生病,就是解放军医疗队医好的。部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人民子弟兵,迅速地争取到了民心。

1949年10月14日,傍晚5时。

部队在石美南门召开船工誓师大会,由91师参谋处长赵锋伍作了动员报告,船管大队的三个支前船工中队,负责输送91师271团。

大会结束后,船队离开石美开抵海沧,驶往嵩屿,运载着271团的部队向鼓浪屿前进。

张水锦一家5人、两艘船,都在这支渡海船队中,而她与丈夫黄进川、还有黄长义,三人操纵的那船只驶在船队的最前头。在大会上,他们立誓要夺取“渡海第一船”的荣誉称号。

而乘坐在他们船上的,正是“济南第二团”——271团团长王兴芳和他的团指挥所。

然而此时,气候突变,刮起了东北风,又值退潮,风向与对于渡海行动极为不利。

“济南第二团”团长王兴芳的压力。

攻克鼓浪屿一战,关系到战役全局,拿下这个小岛,不仅可以在敌人背后插上一把锋利的刀子,还能迅速封锁鹭江和控制厦门港,断敌退路,而且可以钳制敌人预备队,阻止它北上增援,减轻北岛石湖山、寨上、高崎方向我军主要登陆突破地段的压力,使敌人腹背受击,处于被动地位。

军指挥部决定把战功赫赫的“济南第二团”放到这个突击方向上来,就是要让这支敢打硬仗的英雄部队,在这节骨眼上去啃硬骨头的。

38岁的王兴芳团长,个头高大魁梧,四方脸盘、沉稳而坚毅的神情使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战争的炉火中炼过,枪炮的铁砧上锻过的人。他是在济南战役时田世兴团长负了重伤后,才调到“济南第二团”任团长的。

由此,王兴芳团长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

因为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清楚地知道一支能打硬仗、打过恶仗之后的英雄部队,在大量消灭敌人的同时,自己也会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在向南进军路上,许多优秀的指战员牺牲了,部队几经补充,解放战士一过来就调转枪口,投入战斗,有的班长还没来得及叫上名字,一次战斗下来,新战友又牺牲了。而眼下要进行的,又是一场之前从未经历过的跨海攻坚。

战前,王兴芳团长仔细地研究了鼓浪屿敌情,深知岛上的地形十分复杂险要,登陆点的正面太窄,仅80米;水中礁石林立,水流湍急,船不易对准靠岸;而敌人防御却异常坚固、火力又强。但别无选择,只能从这个方向强行突击了。可以预测,战斗必将是一场残酷激烈的硬仗。

部队的准备是充分的,战前训练也是有针对性的。人人都明确了任务,上级提出“船船突击、人人突击”的口号,也正是考虑到了渡海过程中的不可预测因素,比如船队是否能全员抵达滩头。

所以,要求每一艘船上的战斗班排,都要把自己当成是主攻,只要是到达滩头,要坚决地进攻。

全团部队分两个梯队登船渡海

团长王兴芳亲率1营、3营为第一梯队,两个营分乘由紧急改装的十几条机帆轮船拖挂的几十条驳船。具体为:每条机帆船牵引五至六艘驳船。

2营为第二波次梯队,乘坐的是无机器动力牵引的风帆船。

渡海过程中的意外。

支援炮兵群向鼓浪屿发起炮击时,1营和3营以师炮兵连组成的一梯队登船出发。但不久后,海上风向突变,刮起了强劲的东北风,越来越不利于航行。

但船队仍然顶着风浪,向鼓浪屿方向坚定地前进着。漆黑的海面上每条船只都挂上了一盏暗红色信号灯。

部队早已按突击队、火力队、支援保障队的编组,作好了详细战斗分工。一队队全副武装战士,身上的弹夹包都塞得满满的、鼓鼓囊囊,他们握着枪、扛着炮,后勤保障队员抱着一副副担架,携带着一箱箱的弹药。

然而战士没想到的是,他们尚未与敌人交火前,首先得与风浪来一场搏斗。

运兵的帆船是靠机帆船牵引前进的,翻滚的波涛中,一条条连接船只的缆绳被绷得笔直,随时有断裂的可能,这是战前没想到的。

“注意,缆绳要断了!”许多船上的战士们像拔河一般紧紧拽着缆绳。

有一只船的缆绳断了,几个战士一边拚死拚活地拉着,一边尖利地大喊着:“不要松手,坚持住!”

又一只船缆绳断了,一个勇敢的战士眼明手快,一手拽着缆绳,一手紧紧抠着船帮边沿,他咬紧牙关,承受这种海浪冲击带来巨大的拉力,试图拉住前方那艘即将远去的机帆船,手指都抠出鲜血来了。但是,还没等其他的人赶上前来帮忙,他就被缆绳拉进了滚滚的波涛中。

拖船与帆船间的缆绳不停地断裂,被绳子连接的船队开始失去了控制。而在这样的风浪中,没有机器动力的帆船,船与船连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

王兴芳团长站在指挥船上,急呼呼地大喊:“还等什么,快发信号砍断所有缆绳。”

这时候,离预定位置还很远,而运兵船队却被迫提前断缆张帆了。

风越刮越大,浪越来越急。载着1营与3营的几十艘帆船在涌浪中忽高忽低,海面上的信号灯一闪一闪,每条船上的士兵们都在拼命摇桨,协助船工稳定船身、搏风斗击,艰难地向着东南方向漂去,原来的队形已经乱成了一团,而这是不可抗力的。

在不可抗力之下,很多船只都被海浪冲得偏离了航向,船与船之间也无法及时有效联系了。

王兴芳团长的指挥船及一部队船只,即将接近鼓浪屿海滩,

“咣、咣、咣”随着岛上敌军几颗照明弹凌空而起,海岸上光探照灯扫了过来,顿时把整个海面被照得亮如白昼。

我军尚未抢滩,就被提前发现了!

于是,敌军的炮火与重机枪刮风似的打向了船队,海面上风浪不减,还多了呼啸而来的弹雨,不断有爆炸掀起的水柱与气浪。而敌军炮兵射击很准,一艘艘船只接连中弹起火。

这时候,唯有冒着炮火坚决前进!

王兴芳团长站在指挥船头,目视着海面,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发信号,各船开始登陆突击!”

指挥船打出了两颗绿色信号弹。

海面上,没有被击中的船只,在弹雨与风浪中想方设法地朝着登陆点扭正着航向,船上每个人都知道,现在不管什么船,谁先靠岸,谁就是突击队。只要两脚一踩在陆地上,什么都好办了。

迫近目标了,风更骤,浪更急。

这时,我后方支援炮火又打来了,一排排炮弹落到了滩头敌军的地堡与工事中,这一阵炮击,为一部分抢滩的我军船只提供了及时地掩护。

“快冲过去!冲过去就是胜利!”船上指挥员在大吼,战士们喊着号子奋力地划桨,向登陆点挺进。

青年战斗模范班——8班的突击。

1连8班的乘坐的是一艘小船,船小、易操控,速度快,行驶在了抢滩船队的最前面。

8班在平时,是团首长们最关注、也喜爱的一个战斗班。班上战士们大多全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团长、政委平时最喜欢这个班。班上全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孩子。

年轻,但是勇猛,一听说打仗,这些小伙子们就个个就瞪起了眼,全都敢于刺刀见红。1947年的兖州攻坚战,该班在突破口上同敌人反复拼*,许多战士牺牲了,但硬是撕开了口子,让部队突上去,战后荣获了“青年战斗模范班”的称号。

这时,8班的小伙子们头戴着缴获的钢盔,一个个腰间插满了手榴弹,手执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

“班长,咱连里的船都看不见了”,有位战士四周看一眼,只见前后左右都不见船,便忍不住问了一声。

8班长丛慈粗声粗气的回答说:“不管那么多了,谁先上岸,谁就突击。只要上去站住块地盘就不怕了”。

然而话音刚落,桅杆顶上一阵闪爆响。桅杆被打折,但还没有倒下来。帆勉强挂着,摇摇欲坠;船帮也被戳了好几个洞,海水“咕噜、咕噜”从破口处涌了进来。

“快把水泼出去!”班长急声大叫道。

几个战士迅速脱下衣服堵住了窟窿,他们摘下用钢盔、当作脸盆往外排水。可是窟窿太多,水还是一个劲儿往里冒。

“使劲划,船快沉了。”班长高声喊叫道。

船体在慢慢下沉,速度也越来越慢。这时大家操起断桨、木板、取下了背包上的步兵铁锹,使尽全身力气,“嗨哟,嗨哟”地拚命划水。这艘漏着水的小船,艰难地朝岸上一点点地靠近了。

战士吴求生舵位上面摇橹,他一边摇、一边扯着嗓门喊:“使劲呀,冲上岸去揍那些狗日的!”猛地他“啊!”地叫了一声,脚一软,跪在甲板上了。

“怎么啦,老吴?”福州战役时的解放战士张国荣立刻靠上去,他一摸吴求生的腿,觉得粘乎乎的,趁着炮弹的闪光一看,全是血。

“老吴你……流血了……”他的声音有些哆嗦。

“你咋唬个什么,吓破胆吗?没出息,还不撕块布给我。”吴求生却毫在意,他盯着滩头,眼睛像在冒火,厉声地呵斥着张国荣。

张国荣赶紧递过布条,一声不吭地在旁边帮着摇起了橹桨。

这时,吴求生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刚补充的解放战士发这么大脾气。便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小张,你瞧咱们连,连长排长们哪个人身上没有给戳了几个窟窿的?打一仗你就知道了。要勇敢,现在可是亮本事的时候,别忘了咱们可是青年战斗模范班啊!”

吴求生其实也是个入伍没多久的新战士,但他牢牢记着战前团首长们的一句话。

那时,团长和政委来到班上,闲聊一阵儿后,问战士们:“你们知道青年模范班的称号是哪一次战斗获得的?”

“兖州战役得的呗!”当时吴求生得意地回答。

团长立刻又问:“班上参加过兖州战役的还有谁?”

全班只有班长一个举起手来。

团长看了看,沉着脸说:“他们都牺牲了,这回就看你们这些新同志啦!”

团长的话,像铆钉一样铆在8班战士们的心上,吴求生更是铆足了劲,要在战斗中证明自己。

突然又一发炮弹飞来,击中了船只,炸断了桅杆、气浪把很多人掀到了水里。

当班长和张国荣等人从水里挣扎着又爬上船时,听到了有人惊呼:“班长、班长,老吴被压倒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倒下的桅杆掀到了海里。班长扶起了被压着的吴求生,一摸鼻子,这位勇敢的新战士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时候,小船已在浅水了,班长第一个跳了下去,战士们也一个个跳下船,越过浅滩,冲上了滩头。

敌军的机枪向滩头不停顿的射击。

有两个战士穿过烟雾,刚冲到铁丝网跟前,就被地堡里的机枪子弹撂倒了。他们身子向前一扑,被挂在铁丝网上了。

丛慈班长掏出两个手榴弹,一边朝前面扔去,一边大声叫:“张国荣,快去把铁丝网砍掉!”

张国荣早先一听枪炮声就发慌,此刻看到身边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两眼顿时全红了。

班长投出的两枚手榴弹刚炸响,张国荣提着破障的大刀,几步冲到了铁丝网边。他用双手握着刀柄一阵劈砍,就把铁丝网给砍断了。于是,他们两个人趁着硝烟冲了进去。

敌军的机枪火力地堡严重威胁着滩头,班长要去炸掉这个地堡,他大喊道:“张国荣,你掩护我!”

但班长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榴弹,只听张国荣喊了声:“我去!”

喊声未落,张国荣已经跃出去了。他也提着手榴弹,利用坑坑坎坎,一会儿跃进,一会儿匍匐,飞快地接近着。离地堡只五六米远,他刚一个箭步跃起时,地堡射孔里打出了一个机枪点射,把他给撂倒了。

“张国荣…张国荣!”丛班长大喊着扔出一个手榴弹,趁着爆炸蹿到他身边,一个翻身把张国荣拉到一个洼部里。

但张国荣是胸前中弹,他的嘴角抽缩着,已经说不出话了,忽然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青年战斗模范班的战士几乎全牺牲了,只剩下了班长一人。

丛班长掏出了四枚手榴弹,他咬着干裂的嘴唇,两只手搓着四枚手榴弹,先朝地堡外扔出两个,刚爆炸又扔出一个,然后,他一个猛子扎到地堡上,把最后一个手榴弹塞进射孔里。

火花一闪,一阵爆响,地堡哑了。

丛慈班长又站起来准备向前冲,但远处又来了一阵机枪扫射,班长也倒下去了。他咬着牙忍着痛,一步一步吃力地朝另一个火力点挪动着,但一会儿后,再也爬不动了,鲜血从他的头部大量地涌了出来。

田副团长和2连1排的战士们。

指挥员有靠前的传统,271团的田副团长,就在1营的指挥船上。

但是船被炸翻了,船上的人都落了水。

团部警卫员小张在水里游着,边游边叫喊着:“田副团长,田副团长?”

“我在这儿。”田副团长抓住一块漂在海面的木板,好不容易将小张拉过来。他们在波涛里漂荡着。

“副团长,你看——”小张用手指指后方:一艘木船正朝他们驶过来。

“往这儿来!我是田副团长,把船靠过来!”

船上的人一听海里有人叫喊,立刻把舵向右一摆,靠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俩拖上船去。

“你们哪个连的?”副团长看到船上只有二十来个人。“是2连1排,我是排长刘重武。”他浑身上下也都湿漉漉的,钢盔也没有带。

“其他船呢?”

“都叫风给刮散了,见他妈的鬼了!”刘排长气呼呼地说道。

田副团长说:“就是一条船也得坚决突上去!现在船上的人都听我指挥。”

木船冒着弹雨破浪前进,篷帆被曳光弹穿得满是窟窿,还燃着一点一点的火苗。

“你们把武器都检查好。要多带炸药包和手榴弹,一上岸就跟敌人猛拼。”田副团长下着命令,一面对排长刘重武说:“现在还有21个人。你带一个组,我带一个组,一上岸咱们就左右夹着打。”

“靠岸了。”船工大声叫着。船底咔嚓一声搁在沙滩上。战士们扑通、扑通跳下齐腰深的水里,向滩头发起冲击。几个战士刚冲上滩头,就被机枪打中,倒下去了。

“散开,队形散开!”田副团长这时候就像一个普通步兵,他拿上了一支冲锋枪,身上插满了弹匣,挂着手榴弹,一边射击,一边大喊着让战士们散开队形。

他身先士卒地冲到队伍前头。一会儿卧倒、一会儿跃进,时而端着冲锋枪扫射、时而再摔出几颗手榴弹。副团长的榜样,给了战士们无比的勇气。

夺占滩头阵地。

前方有三个地堡,用交叉火力挡住了冲击道路,队伍被压制在了沙滩上。敌军机枪打在礁石上、迸出火星、碎屑四溅。

“第一爆破组上!其它火力掩护。”副团长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战士抱起足有25斤的炸药包冲了上去,转眼就钻进弥漫的硝烟中。这两名爆破手迂回前进,动作十分敏捷、灵活,眼看就要靠上地堡了,

但是,敌地堡边的工事里突然扔出了一排手榴弹,爆炸声中,一个战士被气浪掀倒,另一个的炸药包被弹片击中引爆了……。

田副团长的心猛地一揪。他转身正要喊第二组时,只见一个满脸硝烟的战士抢上前来,大声说道:“副团长,我去!”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田副团长才发现了,原来这是2连文书小李,淮南战役的时候,还给自己当过警卫员呢!但副团长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李已经携起一个炸药冲进了火光和硝烟里。

小李虽然是文书,但军事技能全面过硬,他在弹雨下一会儿滚进、一会儿匍匐前进,爬一段、又跃进几步,成功接近了其中一个敌地堡,他卧倒地堡边的土坎上,连续朝地堡前侧扔过去两个手榴弹,然后趁着烟幕,一纵身扑到地堡前,把炸药稳当地放在地堡顶上,一拉火管,往后翻身滚下来。

“轰”的一声,地堡给炸塌了。

卧在滩头上的十几名战士迅速突上去,并连续拿下了周围的另外两个地堡。至此,这支小队伍为自己在滩头夺取了一个立足之地。

拿下了三个地堡。田副团长立即命令战士们抓紧时间清点弹雨、抢修工事,因为敌人很快就会反击。

大伙儿把受伤的同志抬到地堡里去,然后立即利用敌人的壕沟,紧张地挖着简易掩体,垒起土坎,并打扫清理了敌军工事里的弹药。

“后续部队还没上来,大家注意注意节约弹药,我们要守住这个地方。”田副团长撸起了袖子,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只隔很短的时间,敌军的反扑就来了。

先是一群迫击炮弹飞落下来,爆炸声中,不远处又出现了无数的黑影晃动,敌军步兵冲锋也来了。

田副团长指挥队伍隐蔽好,避过炮击,把敌兵放进50米再射击。

待敌军靠近时,一阵机枪手榴弹打过去,很快就击退了敌军第一次进攻。

但敌人显然是不罢休的,一个波次还没退下去,又一个波次的步兵进攻就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一轮轮地不间断冲击着这个滩头阵地。

必须在我军大部队上岸前夺回这个阵地,敌军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敌步兵成群结队的扑了上来,排长刘重武端着一挺机枪从掩体里站起来,没命的扫射着。

然而敌兵越来越多,战士们上了刺刀,纷纷跃出工事,同敌人展开肉搏战。

滩头血战一场接着一场,但是后续部队仍没有上来。

当又一次击退了敌军反扑时,这支冲滩时一共21人的小队伍,只剩下七八个没有负伤的战士了。很多人伤亡了,刘重武排长已经牺牲。

这时,敌军又来了。百来个敌兵从山头上再次冲下来,他们边前进边喊话:“快缴枪吧,你们没路走啦,被我们包围了……”

田副团长也负了伤,他脸上、身上全是混合着泥土的血。队伍弹药已尽,但他仍然斗志昂扬地为大家鼓气:“同志们!有什么家伙就操什么,咱们一定要坚持到后续部队上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用刺刀*出个威风来!”

风高浪急的海面上,后续部队仍然无影无踪。

田副团长决心与敌人拼到底。但是,他的警卫员小张和曾经为他做过警卫员的文书小李,却不允许首长牺牲在这里,他俩突然强行拽起了副团长就往海边拖。

田副团长挣扎着怒吼:“你们这是干啥?快撒手,别拉我!”

“副团长,这里有俺们,你应该去赶快联系部队!”二人说着,使劲地把副团长往海边拖。

“你俩混蛋,放开,快撒手!”田副团长脸都憋红了,他当然明白这俩警卫战士的心思。

俩人却根本不管副团长的踢打喊骂,只是又拽又扯,硬把副团长拖到了海滩上,使劲往海里一推,又随手扔去了一块滩头上的木板,大声喊道说:“副团长,俺们一定坚持到底,放心吧!”

话音刚落时,田副团长已被汹涌的浪涛卷向了海中,他在水里拼命地想游回岸上,但是被浪潮越卷越远。当他看着滩头上一闪一闪爆炸火光,想起了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忍不住已泪流满面。

最后,滩头阵地上的战士全部牺牲了。我军解放厦门后,通过审讯俘虏,了解到了最后一个牺牲的战士,是田副团长的警卫员小张。当时他弹药已尽,力气也在肉搏中用光了,退到了一处石崖上,被一群敌兵围住了。敌人想生擒他,但他瞅准时机,一把揪住了身前一位敌兵,猛地纵身向外一扑,两个人一起坠下了悬崖。

王兴芳团长牺牲记。

波浪汹涌的海面上,运载着登陆部队的船只很多都不见了,有的让风浪卷着漂走了,有的被击毁了,剩下的船只仍然艰难地在涌浪和炮火里挣扎,努力向滩头忽近忽远地靠拢着。

敌军接二连三地打起了照明弹。把海面和滩头都照得白惨惨的,各种炮火朝海上的船只猛烈轰击。

“2营上来没有?” 王兴芳团长站在指挥船头焦急地间。

“还没有呢。”一个参谋回答。

“怎么搞的,快点联系!”

王团长此时心急如火烧,滩头上激烈的枪声撕扯着他的心。这表明第一梯队已经有部队上岸登陆,现在正是需要预备队支援的时候。他紧闭着嘴唇,身体像铁铸的一样挺立着。把帽子往上一推,解开了衣扣子,两眼火辣辣地观察眼前的情况。

这时候,参谋来报告了。

原来,担任第二波次登陆的2营,乘的全是没有机器船牵引的帆船。船队刚一出九龙江口,急风卷着巨浪冲向船队。船队开始偏离航向,被风刮向东南漂走了。

“怎么搞得?二营偏了方向啦!”王团长情急之下说,“快发信号,叫他们落帆向左划。”

“不行啊,船一打横就要翻的。”

这时,第一梯队的1营和3营情况非常不妙,全团还在海面上的几十艘船被刮得满海都是,有的被吹回去,有的朝屿子尾方向飘走了。只有少数船只冲上了滩头,而预备队又上不去,等于战斗失去了后劲,在滩头突击的部队已经陷入了险境。

“团长,2营联系不上了。”参谋们焦急地报告着一个个情况。

“继续联系!咱们船往前靠。1营已经有的连队登陆了,咱也得赶快上去!”

这时,又有几发照明弹打来,照亮了附近的区域,王兴芳团长趁着光亮看到,海面上到处漂着子弹箱,被打碎的船板、背包、尸体、篷帆的破片……这让他心里愈发揪紧、牙根咬得蹦蹦响,他命令指挥船:“加快速度!现在咱们的船也是登陆战斗船,每个人都要操起家伙准备战斗。船靠在哪里,就在哪里突击!”

船上的参谋,警卫人员,保障人员,全都披挂上了装备,端起枪,腰间插上了手榴弹,人人双眼虎视着盯着火光闪闪的滩头上。

指挥船单刀直入,冲过水柱,闯过炮火。而船上掌舵的,正是英勇的渔家妇女张水锦,以及其夫黄进川、其子黄长义。

眼看离岸只有100米时候,一颗炮弹在指挥船边爆炸了,黄进川和黄长义中弹倒下;二人血如涌泉,瞬间染红了船板。

张水锦眼睁看着丈夫与儿子倒在血泊中,但她却无法去扶一把,她用手拉着帆绳,一咬在了嘴里,两手使劲把稳了舵,此时,她就像一尊海神的塑像。

“船头机枪开火。下船后,迅速向东插。”王兴芳在船上下着命令,船上所有的干部战士都拿起了炸药、手榴弹、机关枪,有的拔出了手枪。

“咣”的一声,又一枚炮弹命中船帆,帆绳被打断,风帆“唰”地落下来。

在这一刹那间,五十多岁的张水锦阿婆尖声高喊一声“帆”,便以惊人的速度纵身冲上去紧紧拉住了炸断的帆绳。她身子向上悬着,双脚已离开船板。这时,几个战士一齐扑上去,拖的拖,拉的拉,压的压,才把篷帆重新升上去。蓬帆吃满了风,全速前进。

张水锦仍然沉稳地在舵位上压着舵。她看到边上卫生员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抬到一起,战士们摘下了帽子。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用牙咬着颤抖的嘴唇,鲜血都咬出来了。

但张阿婆一动不动地紧紧握着舵把,操控船只直驶滩头。然而,一排机枪子弹打在船桅、船帆和船帮上。张阿婆也中弹,她身体剧烈地一晃,趴在了舵把上。鲜血从她的衣服里流了出来。

“阿婆!阿婆!”几个战士赶紧跑上去,帮着她拽着帆绳,要把她扶下来。可她的手猛一推,使尽全身力气跪起来,又牢牢地扶住舵,脸腮紧贴着舵把,吃力地对战士们说道:“大军,你们快冲上去,一定要把那些国民党兵全部*光啊!”

张水锦一家三口,为解放厦门献出了生命。

这时船只离滩头只有50米了,架在船头的机枪也开火了,

“开火!”王团长一声令下,船上所有的武器都开火了。离滩头只有50米了,但敌军岸上的火力也集中打了过来。突然,船体一震,“咣”地一声,又一发炮弹打中船只,火光闪处,王兴芳团长在爆炸声中倒下了。

警卫员小杜立刻抱住了团长,想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卫生员也迅速地赶过来包扎。但王团长的头部负了重伤,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眼看着就不行了。

“团长,团长,你醒醒……”警卫小杜都快哭出来了。

小杜记得,部队南下参加漳厦战役之初的时候,团长的爱人已经快临盆了。而这一次部队登船出发前,小杜听到了团长与政委的谈话,团长说,“要不是这一仗,俺非到留守处去瞧瞧,按日子算,孩子生下来都快三个月了。”

王兴芳团长这时嘴巴微微颤抖着,非常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登陆!突击!……”当他呼吸停止时,右手还紧握着那支美式橹子手枪。

王兴芳,1911年出生在山东省潍县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4岁当学徒,当过矿工、水手,又在龙口海港码头上扛过大包卖过苦力。

1939年2月,他带领130多名码头工人参加了八路军胶东五支队62团。因为战斗勇敢,升任为班长、排长。

1940年9月,部队在莱阳城北山与日、伪军的一次激战中,王兴芳所在的连队伤亡很大,连长牺牲。他在这紧急关头挺身而出,率领全连同志与敌连续进行7次冲*.最终夺取了战斗胜利。当即,在战场上被提升为副连长。

从1942年至1945年,他历任连长、营长、在这期间,他身经大小战斗60余次,曾经多次负伤。

解放战争开始后,王兴芳任北海独立2团参谋处长,胶东6师17团参谋长。同年8月部队改编为华野13纵队38师113团副团长,经历了胶济路东段战役、青岛和潍县外围的攻坚打援战斗、为期5个月的胶东保卫战,潍县战役、兖州战役和济南战役。

在王兴芳带领下,经两年多的战斗磨练,原来由县、区地方武装组建起来的113团,适应了从游击战到运动战、再到大兵团机动攻坚作战的转变,成为了一支过硬的*部队主力步兵团。

济南战役之后,王兴芳调任到“济南第二团”任团长。他带着这个被军委授名的英雄团,参加了淮海战役、突破长江、解放上海,并南下向福建进军。

而在胜利曙光已经出现的时候,年仅38岁的优秀指挥员王兴芳却倒下了。

日光岩下的血战——师炮兵连的突击。

作为登陆部队的火力支援力量,师炮兵连的船只被大风吹散了。

炮连指导员赵世堂带着一个排,乘坐在一条已被烧掉了风帆的木船上,迷失了方向。

他们这个排本来携带着两门战防炮,但是爆炸气浪与波涛带来的剧烈晃动中,两门炮都被掀到海里去了。船工牺牲,航行失控,船只随潮漂流,偏离了登陆点,旁边也看不到其他船只了。

但是,赵世堂在火光中仍然能看清楚鼓浪屿的位置,他这样激励着排里的战士们:“同志们,现在只剩我们一条船了,又迷了向。但不管怎么样,咱们仍要靠岸,在哪里靠岸,咱就哪里突击——没有炮了,就像步兵老大哥那样,坚决与敌人干到底。”

“指导员,你下命令吧!只要活着咱就不趴下。”有十来个战士纷纷回答着,他们手里都拿着冲锋枪,胸前挂着鼓鼓的弹匣包。炮连在登船前,都配上了枪支,准备万一炮打不出去,就当步兵使了。

“准备战斗!不要说话!”

小船眼看要靠岸了。但一个浪头打过来,离岸又远了。于是,船上所有的人操起舟楫,拚命地划着水。离岸滩越来越近,但船身却插在两个礁石间缝里,猛一晃停住了。

这一块滩头上,却是静静的,只听到浪涛拍岸的响声和远处传来的枪炮声。

“这里是啥地方?”一个战士轻声问。

赵世堂指导员抬头看去,见前面礁石纵横,说道:管这是哪儿,先上去再说。

战士们背上了武器,一个接着一个下到水里,悄无声息地游上了岸滩。

穿过礁石,迎面竖着一堵峭壁,足足有十多米高,战士们在崖下抬起头,伸长了耳朵听,却没听到有啥动静。大家互相瞧着,谁也不说话,都在想:这里怎么没有敌人?

赵世堂判断:可能是绕到了登陆点的背面。而这里地形险恶,敌人可能也不多。他马上就做了决定,就从这里爬上去,直插纵深,策应登陆的部队。

“把绑腿解下来。”他小声地对大家说。

战士们迅速扯下绑腿,一根一根地接成一条长长的带子。“好了。大家注意,我们从这里爬上去,随时准备战斗。”说着,赵世堂把冲锋枪挎在了背后,转身把带子往身上一缠,开始了攀爬悬壁。

在黑夜攀崖,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然而赵世堂作为指导员,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要第一个上。

黑暗中,他摸着每一个石棱,每一道石缝,每一根小树丫,用胸脯贴在石壁上,一步步,一尺尺地爬着,终于成功登了顶。

然而,刚攀上绝壁,前面忽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共军从这里上来啦!朝那里打啊!”

接着,步枪子弹“嗖嗖”地飞来了。

赵世堂迅速地把绑腿带子拴在石头上,一头扔了下去,向崖下高喊道:“快上!”一边,他立即朝敌人方向扔出两颗手榴弹,接着端起冲锋枪一阵扫射,压制住了敌军的步枪火力。

然后,他又往前靠了几步,利用一块突出的石头为做依托,继续用冲锋枪射击掩护全排攀崖。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迅速爬上来了,各自寻找有利地形,瞄准射击。

“准备手榴弹!”赵世堂向战士们大喝一声。

大家把枪一搁,掏出手榴弹,勾好拉环。有的一面射击,一面准备手榴弹。“投!”,十几颗手榴弹纷纷脱弦飞去。战士们立刻跃起,借着手榴弹炸起的硝烟,冲向了敌人。

赵世堂冲在了最前面,他一边冲击、一边机警地寻找射击目标,并观察排里战士们的动作。猛地身边“哒哒哒”,一阵机枪声,他一看,两个敌人就卧在他的不远处,的地方向战友们开火。

眼明手快的赵指导员一个箭步窜到机枪跟前,飞起一脚踢翻了机枪,紧接着枪口一压,一个点射将这俩敌人报销了。

“冲啊,前面就是日光岩了,!”

顺着指导员的喊声,大家一抬头,只见前方树影里突出两块巨岩,一高一低,原来他们竟是摸到了鼓浪屿中部日光岩下。

日光岩

“快上日光岩!冲上去就是胜利!”

赵世堂呼喊着,直向这个敌阵地制高点冲去。他顾不得身边还有几个战士,只是一个心眼儿往前攻击前进着。

而敌人当然要守住这个重要阵地,一群一群的敌兵开始反击了,机枪与迫击炮刮风似的打了过来。

赵世堂手中的冲锋枪子弹打光了,他从地上捡了一挺敌人逃窜时丢掉的机枪,不一会,机枪子弹又打光了,他就一颗一颗投着手榴弹。

冲到了日光岩山脚下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五六个人,排里其他战士都牺牲在冲锋路上了。

“指导员,现在怎么打?”几个战士抹了抹满是烟火的脸问。

“不能停,立刻冲上山去!”

于是,赵世堂就带着这区区几个人,又向山上发起了进攻,这种无畏的勇气,是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敌军发疯似的从山上扔下一排排手榴弹,把埋在石头边的汽油桶打着了,有几个汽油桶爆炸了,赵世堂和他的几个炮兵排战士全部陷入了火海中。他们的衣服着了火,就在地上打几个滚,但是火没灭掉,就干脆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又从火焰里冲了出来。

“万一炮不能使,我们就像步兵一样战斗——这些炮兵们实现了自己战前的誓言,他们的勇猛一点儿也不逊色步兵。

然而,这是一场没有后援的战斗。终究是寡不敌众,这些勇敢战士一直坚持到了肉搏战,最后全部牺牲了。

赵世堂身负重伤,他用那挺打光了子弹的轻机枪撑着身子,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周围倒着一个又一个战友的身躯。

一群敌兵端着刺刀向他逼来,怪叫着要抓活的。然而敌人不知道的是,赵世堂身上还留着一枚手榴弹,这是用在最后时刻的。

赵世堂平日里,总是对连队的战士们说:“解放军每个人都是英雄好汉”“参加了解放军,活是队伍上的人,死是队伍上的鬼。”此刻,他看着地上一个已牺牲的战士,他们毫无畏惧,勇于战斗,敢于以寡击,他觉得自己与战士们真的全是好汉。

当赵世堂猛然把枪一摔,掏出手榴弹拉开火弦,高高举在手里时,围上来的敌兵们吓坏了,有的转身就跑,有的连逃都忘了。

手榴弹爆炸了,赵世堂这位英勇的炮兵连指导员,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后记

鼓浪屿登陆战,战斗规模不大,但是打得无比惨烈。

由于风浪因素,主攻的“济南第二团”第一梯队大部分的登陆船都被风吹走了、或被炮火击毁了;只有少数船只,和少量部队冲上了海滩,他们血战到底,但没有支援,后继无力,团长和政委全部牺牲。

第二梯队一直在海上与风浪搏斗,无法及时投入。

而配合作战的277团,从屿子尾起航后,也遇到了强风,多数船人也被急风卷走,无法及时登陆。

战斗已经无法继续下去。

这时候,我军对厦门岛的总攻已经发起了,31军军长周志坚果断决定,停止对鼓浪屿的攻击。漂在海上的部队立即转入对厦门登陆作战。

10月15日,对厦门岛的渡海作战全面打响。两天后,91师再攻鼓浪屿,大部队成功登岛,全歼岛上敌军,厦门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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