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连,周朝先敢打敢拼,声望不亚于连长带郡。他虽然年轻,经验却不足,直到挨了直军一记闷棍后,他才将观察员制度提上日程,免得再度出现被直军接连炮击,徒增伤亡。
短短时间内,除了周朝先跟的两个观察员之外,其他士兵都纷纷躲进防炮洞里面,等着不会出现的炮击。皖军的山炮射程不足,一轮射击之后,就会立马转移阵地,免得被直军的105重炮挨个点名。即便如此,直军还是将各种射程不足的小炮能发射的所有炮弹,再度倾泻在了皖军的阵地之上。
这一次,轰隆的炮声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便宣告结束。直军损失惨重,一连对面的一个整编连,连带他们的武器装备,几乎被山炮群覆盖,全都变成残骸。捂着耳朵的观察员小心探头,看到战场上的断壁残垣,忍住呕吐,回到周朝先的身边时,一脸忧色。
周连长,现在该怎么打?这并非是观察员一个人的心声,而是所有一连的士兵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什么要打这一仗。古人讲师出有名,便是要上下一心,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现在直军皖军内战,上面的人同床异梦,下面的人却要在战壕当中枕着敌人的尸体入眠。
周朝先当然知道上面的人为什么打仗,只是这个时候说不得真话。上面的蝇头苟利叫士兵知晓了,只怕他们会立即哗变,不是我们该怎么打,而是他们该怎么打。周朝先叹了口气,他一抹额头上汗水,划拉下来的都是泥水混合物。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块阵地,只要上峰一日不下令撤军,我周朝先就跟阵地共存亡。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也变得铿锵有力起来。赶紧修缮战壕,直军随时都可能上来。话是这样说,但随着刚才皖军出其不意的一轮炮击,自诩北洋六镇战斗力第一的北洋第三镇改变的第三师第六旅所在的民房当中,却一片死寂。挨了闷棍不还手不是俺们直军的作风。
张师长,您远道而来,先歇着吧,我的弟兄就等着拿对面的皖军开刀。咽下这口气,张长生自觉颜面无光,只能说硬气话。打肿脸充胖子,歇着,我可不敢歇息。张作相冷着一张跟长白山一样冷的脸,用马鞭敲着地图上的桌子。天黑之前,你打不下来,我就向雨帅请战,协调诸部。作为主攻,他耐性十足,但这一仗谁啃的骨头多,谁就多吃肉。
他身边除了二十七师之外,二十八师的一个旅也即将抵达廊坊。两个旅的部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要打仗,要立功,要晋升,要为雨帅而战。明天,我们必须进廊坊。张市长放心,用不着明天,今天俺就吃掉第二混成旅。
张长生面对张作相的时候,他强颜欢笑,面对熊常州的时候,他却阴着一张脸,恨不得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奉军一个大嘴巴子。想他是吴佩孚的亲信,带着的也是第三师的精锐,可他对面也不是无名之辈。宋子扬早在民国五年的时候,就被授予陆军少将。同一天,吴佩孚被授予陆军中将。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他都比不上宋子扬。
熊常州,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阵地。他不怕牺牲,只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需要吴佩孚督促,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躁闷,走出民房,用马靴踩踏松软的泥土,留在原地。
熊常州跟另外两个团长跟炮团团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他们熟悉自己老上司的作风,知道他安排好了军令之后,就不会在微操,而是将具体的作战交到他们手中。先炮击吧。熊常州决定一切照旧,不给皖军一轮炮击。他还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我全团压上,你们紧随其后。这一仗打漂亮了,你我或许都能晋升。
他压低声音,说着大实话,他们不是大头兵,当然知道上面是为了权利争斗。玉帅赢了,他们自然鸡犬升天,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最难啃的骨头我去啃,两个连的步兵够了。熊常州深深地看了一眼突出在外皖军阵地,一连就像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两军中间。除了这一处阵地之外,其余的阵地都不在不断易手,往往谁占优势,就能掌控阵地。唯独标记为5231的阵地始终掌握在的皖军手中。当炮击再次开始的时候,皖军已经习以为常,前线一处处阵地被塞进一个个不满编的连队,等着直军发起进攻。
他们在轰隆炮声当中熬了五分钟后,再度从防炮洞当中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新一轮的炮击出现。周朝先摸着刺手的下巴,生怕直军不玩炮击了。他的防御工事完善,直军的炮击跟挠痒痒差不多,跟其他连队的伤亡一比,一连的生存率高的出奇。只可惜,压根没人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周朝先的功劳。
全旅上下都以为一连防守的阵地被直军炮击的频率不高,不是主要阵地才能有这么多士兵存活下来,都起来,这一次只怕他们要动真格的了。周朝先琢磨,看着散兵线出现在视野当中,就知道大事不妙。足足两个连的步兵缓缓朝着二连阵地而来,他们散漫的阵型,迟钝的行军脚步,让周朝先眉头紧皱。
不对,历次直军都是将自己的阵地当做是主攻,这一次他们派出的兵力更多,来得却慢了许多。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