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石达开,一个响当当的天国豪杰,因天京事变而愤然出走,已经是颇有悬疑色彩的事件。在石达开出走以后,凭借他的威望和才能,原本陆续壮大队伍到十几二十万,结果因为没有目标没有地盘,又辗转消耗,削弱实力,最后在四川大渡河畔陷入绝境,成为一个可悲可叹的符号。
自晚清以来,多数人都相信,石达开的失败是因为庆祝王娘生子,全军休整三天,没能及时渡河。后来有不少研究者认为,因为大渡河的汛期提前,才造成渡河失利。以石达开的品格和能力,似乎他的命运不当如此,他为何落得如此下场?是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隐秘呢?
一、天京事变出走之谜
石达开虽然是属于太平军老广西的元老之一,永安分封时得到一个翼王称号,位列三等,比东南西北四王略低,但也属于“左军主将”。几年后秦日纲获封燕王,胡以晃获封豫王,位列四等,相当于补上冯云山和萧朝贵死后的人员空缺,但北王和西王的地位是永远保留的。
对“ 天京事变”的研究可以说汗牛充栋,但出于史料的暧昧和忌讳,许多人的立场和角度都各有不同,促使对这一事件众说纷纭。例如作为导火线的封万岁,在今天许多人看来,杨秀清是触犯大忌招来洪秀全嫉恨,然后秘密通知和杨秀清有矛盾的韦昌辉痛下*手,韦昌辉趁此机会大肆报复,造成灾难,这就是天京事变的主要过程。
万岁这个称号在太平天国真的那么敏感吗?太平天国虽然有严格的等级,但很多制度一方面是复古先秦,一方面又带有宗教色彩,和传统的封建王朝还不完全一样。像先秦时代很多自称都叫“朕”,这在众多诸子百家书里都能见到,难道都触犯后来的“皇帝”?太平天国前期是宗教性质的秘密结社团体,诸王是上帝在人间的子孙,他们之间是拜把兄弟,万岁九千岁八千岁等等虽然看上去是有等级不同,主要是从宗教伦理的年岁出发,是上帝子嗣们的尊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帝和臣下的概念。所以,杨秀清当时要封万岁,不少资料显示洪秀全认同甚至“主动”加封,例如当时攻破了江北大营,有表彰功绩的可能性。洪秀全入天京以后更满足于做宗教领袖,除了彰显他天王崇高而神秘的地位,也希望一门心思著书立说,完善许多天国理论,这才把繁琐的事务都交给杨秀清负责。但不幸的是,杨秀清确实揽权后喜欢盛气凌人,搞得大家心生不满,最突出的就是北王韦昌辉。
韦昌辉出身地主大户,对杨秀清这种“伐薪烧炭南山中”的贫苦人本就有优越感,在北王西王挂掉后,对杨秀清的地位长期隐忍。杨秀清得到理政大权,韦昌辉这个北王不断被东王羞辱和打压,他一直怀恨在心。当韦昌辉决定动手时,究竟有无得到洪秀全的授意还是一个历史谜团。
由于很多人认为杨秀清逼封万岁,有夺权夺位嫌疑,这都是今天的人建立在长期对传统封建王朝等级观念的认识。万岁基本等同于皇帝,敢逼封万岁自然就是造反夺权。那么,生活在封建年代的杨秀清,难道不清楚其中的利害?以他的智商会这么堂而皇之要在天国上下把自己搞得这么臭,和洪秀全及上上下下为敌?刚入天京不久,他具备夺权篡位的资本了吗?
客观来说,杨秀清是有日益跋扈,洪秀全也对杨秀清产生了警惕和戒备心理。但如果是洪秀全授意韦昌辉和石达开从前线回到天京除掉杨秀清,那么,天京事变就成了洪秀全是主谋,韦昌辉是执行命令的人。所以,封万岁的问题事实关系到洪秀全和韦昌辉谁是天国悲剧的第一责任人。这样的重大问题,从石达开参与其中的情况,对照《石达开自述》,无论是收录在《太平天国》资料丛刊中的《石达开自述》,还是新发现的《三略汇编·石达开自述》,均未提及杨秀清挟洪秀全“逼封为万岁”,也未提到杨秀清有任何叛逆行为。太平天国官方文书中对这件大事也从没有做过记载,像奚椿年就认为:“杨秀清代天父传言,一般都是把内容笔录下来,并作为文件一直保存”,“而这一次‘逼封万岁’的传言,偏偏没有一字记录,连洪本人也未提及”,“在英国发现的全部《天父天兄圣旨》中仍无此事的记载”。其中1856年8月9日天父下凡诏书, “明白无误地记的是天父指责‘朝内诸臣不得力,未齐敬拜帝真神’。所谓‘封其万岁’,天父既未主动提出,杨也无‘逼封’之举。这就再次证明了,《金陵续记》、《金陵省难纪略》以及《李秀成自述》所记均是与事实不合的”。
其实,目前太平天国研究渐渐倾向于陈承瑢在暗中策动,他向洪秀全告密诬陷杨秀清主政有谋变迹象。进南京以后,陈承瑢授地官副丞相,几个月后升任天官正丞相。第二年春封为兴国侯,数月后又改封为佐天侯,辅佐东王理政。他本来是由杨秀清亲手提拔,节节高升,成为可面见东王乃至天王,又可传令天京内外各部属的关键人物。他在天京有权行施号令,而且他还是后来天国支柱之一的陈玉成叔父。
陈承瑢是因为袒护燕王秦日纲而受到杨秀清责打,怀恨在心。暗中与韦昌辉、秦日纲联络,他向洪秀全密报杨秀清的“问题”,得到所谓密旨通知韦昌辉和石达开返回。结果韦昌辉先赶回天京,与陈承瑢、秦日纲联合动手血洗天京城,据说*了两万多人。石达开晚回了十天左右,为时已晚,指责韦昌辉滥*无辜。
韦昌辉对石达开也心生不满,庆祝宴会搞得不欢而散。石达开知道韦昌辉是小人,为了躲避矛盾,他连夜偷偷出城。结果韦昌辉报复,诛*石达开全家几十口人。石达开回到军中上书天王洪秀全,要求为天京悲剧给个说法。太平军上下几乎一致赞同,洪秀全对这次事变的态度虽然比较暧昧,但对韦昌辉等人的过火做法也是十足的愤恨,所以决定让石达开主政,将罪首伏法。石达开没有再牵连家属,韦昌辉的弟弟韦俊和父亲都依然在军中,还继续起到过重要的作用。
石达开在天京主政时间虽然短暂,却十分得人心。洪秀全的心态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他不再像对杨秀清那样放权,加封两个兄长为安王、福王,给石达开形成干扰。石达开诸多事情得不到完全支持,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军事,对陈玉成、石镇吉、李秀成、杨辅清等人提携。然后石达开以处理军务为名,就此离开了天京。
洪秀全对于内部形势的恶化也很无奈,一度罢免两个哥哥的王位,遣使持“义王”金牌请石达开回来。石达开上奏表示无意回京,出于大局,调陈玉成、李秀成、韦俊等将领回援,并以“通军主将”身份继续为天国作战。石达开前往江西救援被困的临江、吉安,因没有水师,无法渡过赣江,救援行动失败。石达开又于次年进军浙江,联合国宗杨辅清进军福建,自此踏上辗转十余省的悲剧生涯。
二、转战十余省,从壮大到覆灭
石达开原来的旧部多数都留在安徽,后来的转战基本是沿途招募的新军。以前对石达开到底带多少人出走存在较大分歧,多的说他带走近20万人,另有十几万和几万,少的则说仅数千亲兵。以他救援拓展江西福建失利的实际情况,带走的人估计确实有限,他把原来的多数精锐还是放在拱卫天京,当时的拓展计划只是一种策应行动。
但是,清朝方面把石达开作为重点盯防,为阻止攻浙,急调丁忧在籍的曾国藩重任湘军统帅。江西建昌、抚州失守后,进入浙江的太平军失去后方,为免四面受敌,石达开决定放弃攻浙,撤往福建,后转战江西。石达开建立浙闽根据地的努力虽失败,却牵制了大量清军,为太平军取得浦口大捷、二破江北大营、三河大捷等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1859年春,石达开自江西入湘准备攻取宝庆。湘军正计划三路进攻安庆,闻石达开入湖南腹地,军心动摇,只得全力援湘。石达开未能攻克宝庆,退入太平军发源地广西休整。进入全州、兴安、龙胜、永宁、融县、庆远(今宜山)一带受到热烈欢迎。从1859年8月到年底,石达开由约三万人马扩充到二十万左右,不过新兵战斗力较弱,但最根本还是内部分化的问题。
第一次是1860年3月,石达开猛将石镇吉部攻打百色失败。石达开后来身边正以赖裕新、石镇吉、陶金汤三人最得力。先锋陶金汤攻打修仁(荔浦)时被当地义军张高友出卖,约上万太平军被*。后队的石镇吉三万多人围攻百色一个月未能攻克,军心开始涣散。清军施放反间计,石镇吉部内部内讧,各自逃散。
第二次是1860年5月,石达开放弃庆远导致队伍离散。石达开手下错误伤害当地少数民族,拆毁百姓房屋烧火做饭,见百姓剃发者都要*,得不到当地人的支持。6月,由天地会首领陈开建立的大成国在清军围攻下失败,余部三四万人投奔石达开。这时,在洪秀全分化下,吉庆元、彭大顺、朱衣点等67名将领看到石达开屡屡失败,又率新军脱离石达开返回天京,但彭大顺于1861年初在江西福建边界作战时受重伤而亡,并没有回到天京。吉庆元、朱衣点等则顺利与李秀成会师,尤其吉庆元后期获封养王,最后与洪仁玕保护幼天王洪天贵福逃亡立有功劳,最后不知所踪。他们的分化导致石达开再遭重创,只剩下两三万人。
第三次是1861年初,曾广依部由黔入桂的失败。在贵州兴义、贞丰转战数月,与当地义军联合放弃贵州独山转入广西三江。到融水后又发生余成义、张顺的叛变,队伍再次溃散。总之,石达开陆续扩充的十几二十万大军先后连连失利,损失惨重。石达开不得不重新整顿,率剩下约两万人向贵州进发,沿途再招新人。
1861年10月,号称十万大军(实际顶多三四万人)北上准备入川。1862年2月进入四川,因大江阻隔,沿长江南岸向西占领川东石柱(今重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4月下旬攻涪州(今重庆涪陵区)不克,5月上旬攻綦江(今重庆万盛区)不克,兵力损失很大。此时,宜宾、江安(今宜宾市江安县)一带两支农民起义军派人邀请石达开前往会师。石达开部后来在义军配合下,攻占长宁(今宜宾市长宁县)。旧时《长宁县志》载,在经过龙峰山时,石达开在山上驻扎了一段时间。龙峰山山势险要,居高临下,龙峰古城墙还保存有一块刻有“天下太平”字样的石碑,据考证龙峰山峰顶寺就是太平天国驻军遗址。
之后,石达开部在綦江县东溪镇扩充部分兵员。随后兵分三路抢渡金沙江,准备进攻省城成都。当时已是秋末冬初的枯水季节,金沙江水位低,流速慢,船易触礁,数万大军无法过江。石达开不得不命令部队在横江镇和双龙场(均在宜宾市,与云南省水富县隔江相望)休整,同时征集粮秣船只,准备等明年春季涨水时再过江。
这时,湘军出身的四川总督骆秉章急调各路川军和滇军死守金沙江。其实骆秉章与洪秀全反而是老乡,同为广东花县人。他的资历和地位比曾国藩、左宗棠之流高,他在湖南巡抚任上支持曾国藩办团练(骆秉章比曾国藩大十八岁),聘左宗棠为幕僚。1860年,67岁骆秉章入川平定太平军。1863年1月,湘军派人潜入太平军收买叛徒郭集益,探明一条直奔太平军大营的秘密小道。1月30日,石达开率主力与湘军决战,从小路直奔太平军大营的湘军与叛将郭集益里应外合,放火烧毁大营全部粮草,太平军军心大乱,石达开只得率部掉头进入云南境内。
石达开心中仍想重新拿下四川,希望效法三国割据,伺机出川可再战武昌汉口,有朝一日或能重返中原,扭转大业。他先派手下赖裕新进攻四川,吸引清军为北上渡江打开通道。可惜,这一次进入四川将是石达开最后的英雄末路。
1863年5月,石达开率部自云南昭通米粮坝抢渡金沙江,强行进入四川宁远府境内(为土司辖区,大体属于今四川攀西地区)。骆秉章为防堵太平军进入四川腹地,组织川军在大渡河沿线布防。同时,买通松林地(今石棉县松林地新村,也在大渡河边,与紫打地相邻,即今天的安顺场)土司千户王应元守卫松林河,防太平军取道进攻泸定桥。又买通邛部土司岭承恩带领土兵截断今越西县的各大路口,迫使石达开进入山间小道,最后到达了大渡河边上的紫打地(今石棉县安顺场镇)。
紫打地,这个称呼来自当地藏语,意思是种植蔬菜的地方。5月21日,石达开选拔精锐五千人强渡大渡河,遭对岸清军炮火轰击,加上河流洪峰到达,船筏被毁,人员无一生还。太平军士气再次受损,石达开转向西进,企图越过松林河取道泸定桥。遭土司千户王应元阻击。土司岭承恩又率兵从后路攻占了马鞍山大本营,焚毁粮草,失去粮食的太平军只好*马充饥,以树叶根为食,完全陷于绝境。最终石达开以保全士卒为条件向骆秉章手下总兵唐友耕投降,身边大约剩下六七千人。
骆秉章大喜过望,这个被曾国藩、左宗棠极度忌惮的石达开,最后被他生擒,由唐友耕押回成都。据说下令遣散了4000多人,但也有说这些人是石达开决定投降前先行遣散。总之,四川和贵州今天还有许多乡民自认是当年石达开所部太平军将士后人。而剩下2000多忠心耿耿的太平军勇士则被无情屠*(他们被安置在大渡河附近的大树堡寺庙)。
骆秉章为宣扬自己的赫赫功绩和震慑民众,于1863年6月下旬,和成都将军完颜崇实一起将石达开在省城总督府大堂公开审问(今成都市督院街)。崇实先前是驻藏办事大臣,改任成都将军。他很有文才,在武侯祠-汉昭烈庙留有题联。另外他的弟弟崇厚,后被沙俄蒙骗签下出卖新疆伊犁的《里瓦几亚条约》,由曾国藩儿子曾纪泽去彼得堡花半年时间谈判才挽回一些损失,收复伊犁九城大部分。
石达开面对审讯全无惧色,最后留下有所谓“自述”,其实是审讯供词的整理。在骆秉章上报朝廷的奏章里,对石达开的供词大肆删改。最后下令把石达开凌迟处死,年仅三十二岁。就义地点今天宣传最多的是成都市中心的科甲巷,距明清时代的贡院很近,据说这里是科考取士对外张榜公告的地方。科甲巷并不是一条街,而是几条街组成,有大科甲巷、小科甲巷和正科甲巷,这里有按察使监狱和地方保甲局。今天立有一块石达开入川题诗碑,表明是纪念他被*的地方,但这首诗可以肯定是后人假冒石达开名义的伪作,立在科甲巷感觉不伦不类。因为,其实石达开的就义地点说法不一,至少有五种观点。除了科甲巷外,还有上莲花街的督标箭道,北较场(今成都市人民北路附近),督院街口和东较场口(今成都市红星路-昭忠祠街附近)。
另外,关于石达开儿子结局也争议很多。有说被俘虏的小儿子石定基养大在几年后被害,也有说是长子石定忠后来遇害。还有说石达开舍不得刚出生的小儿子石定基,让长子石定忠自己逃走,因此石定忠最后下落不明。
石达开儿子的死法也有多种,有说下毒,有说被石灰粉闷死,还有说遭酷刑而死。埋葬地点是今成都日报报业集团后的庆云街。这条街因庆云庵得名,旁边有一水塘,传说埋葬石达开儿子到庵堂旁边的,就是因擒获石达开父子受封提督,内心一直惶惶不安的唐友耕。
三、石达开无法过大渡河的争议
大渡河,发源青海省的果洛山,干流起点是四川的大金川河,之后汇合小金川才算大渡河。河道左面是金山、二郎山、大相岭,右面是大雪山(大雪山是大渡河和雅砻江的分水岭,大雪山山脉有贡嘎山、折多山、党岭山等四川著名山峰,金庸小说《侠客行》中的雪山派就以此为依据)、小相岭。大渡河在高山峡谷中奔流,水势凶猛,是典型的山区河流,历来素有天险之称。
现在史学界比较主流的观点,石达开渡河失败是河流水位暴涨。因为5月份的降雨引起流量增大,加上河流落差,所以水流速度非常快。要想在这样的河中搭浮桥根本不可能,浮桥的连接会很容易被冲断。而且大渡河、松林河的河床有很多河弯、石梁、凸嘴等。河口上下的水流紊乱,回流、漩水、横流、激浪等状况在洪水期更加明显。紫打地北临大渡河、西靠松林河,而松林河是大渡河的支流,大渡河涨水也必定影响松林河,在河口地带就算不涨水,漩涡、回流也非常多。
太平军在紫打地遭遇涨水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5月14日因降雨涨水是意外,如果没有降雨,清军还没有布防,那太平军当时可以安全渡河,长驱直奔成都。第二是从5月21日开始的涨水,据一些史学界观点总结来看,是上游的降雨使大渡河提早进入洪水期造成。骆秉章后来奏报中提到“石逆于三月二十七日甫抵河干,是夜大雨滂沱,次日河水陡涨十余丈,波涛汹涌,并松林小河亦成巨浸,询之土人,向来三四月间,从未见此盛涨……”这是一种接近事实的解释。史式先生在《太平天国史实考》自序中提过,他在1981年8月石棉会议期间到过松林河,在现场脱了鞋袜下水发现:原来那里西距海拔7590米的贡嘎山不过百里,高山化雪之水倾泻而下,其寒无比。人一下水就会抽筋,因而难以泅渡。史式是在夏季到的松林河,都觉得水温寒冷。洪水期的松林河,水量主要来自降水,水温虽然未必还这么寒冷,但山区本身气温偏低,即便是5月初夏,河水温度不高肯定也是事实。
除了《骆秉章奏》说是大渡河涨水难渡,《越巂厅全志》也有“俄而阴云四合,日夜滂沱大雨,河水陡涨不得渡 ”的记载,当地土人赖进学《述石逆被擒事》中也有“彼时两河水陡涨文余”的记载。与涨水关联的是,石达开所部太平军被迫停留多日,偏偏当时还又面临当爹的喜庆,基本就属于末路狂欢了。虽然石达开还做了一些从土司方面突围的努力,可再也没有余力拓展局面。
放眼整个石达开从出走到失败的全过程分析,就个人素质能力来说,石达开在太平天国人才中位列第一等是没有悬念的。真正具备军政两大才*,只有杨秀清、石达开和李秀成三人。尽管石达军事能力相对更明显一些,但他文武兼备也是公论。若从家庭出身来说,除了韦昌辉这种来自大姓地主的,可能就数石达开的背景最好了。
也正由于石达开的自身条件,多少使他为人比较骄傲,也就是俗话说的年轻气盛。他的成长很快,是天国大业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未来足够担当大任。他对清军连连挫败,消灭楚军江忠源,湘军曾国藩被逼跳江自尽,让石达开威名远扬。种种成绩自然也助长了石达开的傲娇之气,可能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天京事变爆发,石达开对韦昌辉质问之后悄然出城,导致家人遇害,多少有不冷静的成分。之后,倒逼洪秀全下令处置韦昌辉,石达开主事得到上下支持,原本这是好事,却因为洪秀全要收回权力,再度产生嫌隙,石达开因而负气出走。一方面他顾全天国大局,不希望和洪秀全激化矛盾,但另一方面又制造了分化太平军力量的新问题。再次表明他的年轻气盛和骨子里的傲娇心态,或者说还不够成熟的表现。
那么,石达开出走后的辗转流离,也正是受制于自己制造的苦果。他的忠心和英雄气,注定他不会背叛天国大业。可他又无力整合太平军的力量,他还不大愿意同其他太平军合作,在大战略上导致行动很盲目混乱。虽然石达开没有背叛天国,可实际上他又是为自己作战,还缺乏清晰目标。所以,他的队伍几次壮大又几次离散,也就全都事出有因了。
等石达开最终想要攻取四川时,已经很有些力不从心。笔者一直认为,但凡重要的历史事件发生都有轨迹可循,人的性格和时代的背景往往都交互发生作用,这才产生一个个连贯的历史事件。石达开的失败之谜若综合事实轨迹梳理下来,其实并不十分意外,个人最终的结局无非增添几分戏剧化的悲情色彩,令人分外感伤,但已经没有“如果”可言了。
石达开身边的大量珍贵物品,包括翼王剑、翼王伞、翼王旗、翼王印等都归擒获石达开的提督唐友耕所有。尤其翼王金印到民国时期曾在成都博物馆展出,后来神秘失踪,成为又一个神秘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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