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 第十二章 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乱 第十二章 张小花

首页动作格斗火柴蜘蛛侠英雄2更新时间:2024-06-05

  这时颜景生他们回来了,298名战士谈笑风生地溜达回来,颜景生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扶着帐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得龙说:“有进步了,昨天跑了2里路就吐了,今天听他们说跟着跑到了一半才掉的队。”

  我走到颜景生跟前说:“颜老师,以后你就管教他们文化课就行了,不用这么拼命。”

  颜景生扶着帐篷又喘了半天才说:“那可不行,咱们这是文武学校嘛,要文武双修才行,我发现这些学生们体质都很好,而且特别适合军事化管理,我想了想我以前参加过的军训还没忘,今天开始教他们正步走和擒敌拳,我以前的同学有一个在部队的炊事班,我想把他请过来当课外辅导员……”

  “那你折腾吧——”

  我带着那根针来到梁山阵营,我很奇怪有人两次探营为什么梁山好汉们却都懵然无知,要说个人素质,这些好汉们当然更强些,而且上一次机警的时迁还在这里,这只能说明即使真有人探营,针对的只是岳家军。

  我先找到安道全,说明来意,安道全搓着手说:“拔火罐子不难,可咱没工具啊。”然后他就出去找东西去了。我到了卢俊义的帐篷,彼此见过了面,我把那根针给吴用看,吴用用小棍拨着那针,扶了扶眼镜说:“按李静水所言,那人如果夜行术极高明,就该精于暗算,可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都失手……这其中总有些难解之处。”他跟在边上凑热闹的金毛犬段景住说,“你去请一下汤隆。”

  不多时一条汉子撩门帘进来,却是个大麻子脸,这些好汉我都见过,只是叫不上名,今天这才对上号,汤隆听了事情经过,伏低身子看了一眼那针,马上确信地说:“这不是一件暗器,而且也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

  我说:“你确定?”

  吴用插口道:“这位汤隆兄弟绰号金钱豹子,祖上几代都是以锻造为生,在山上专管军器制造,他说不是就肯定不是。”

  汤隆小心地捏着针尾观察着,说:“从手工到质地,都不是我们那会的东西,它要坚韧的多。”他又看了几眼,终于下了结论,“这就是一根普通的针灸针,那个夜行人大概是用吹管吹出来的,但因为这不是专业的吹针,所以准头和速度都差了很多——吹针要更小更细,而且针尾没有这么多花纹,至于上面是什么毒,可惜我的副手不在,他是专管淬毒的。”

  吴用说:“小强,除了我们梁山的兄弟和岳家军,你还认识别人是从我们那个朝代来的吗?”

  我茫然道:“没了呀。”我马上想到了李师师,不过她的可能性是百分百排除的,就算她隐藏了一身的武功,总不可能会分身术——她昨晚和包子讨论了一晚婚纱的问题。

  “那问题就清楚了,肯定是你现在的仇人,凑巧会点武术,知道你开了个学校于是过来闹事。”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暂时只能做此解释,要说仇人,以前就算有也不至于恨我到死,用淬了毒的针来对付我,现在嘛,柳轩就是一个,难道这小子果真有些门道?我得找这个王八蛋算账去。

  这时安道全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小鱼缸,一见我就风风火火地说:“快点脱衣服。”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你不是要拔火罐子吗,快点,这鱼缸是我借董平的,他的鱼在纸杯里坚持不了多久。”

  我“哇呀呀”一声惊叫蹦到角落里,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鱼缸,足有小花盆那么大,颤抖着问:“你就是拿鱼缸给人拔火罐子的?你上梁山是被逼上去的还是欠的人命太多自己逃上去的?”

  安道全呵呵笑道:“少见多怪,我还拿酒坛子给人拔过呢。”

  我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心,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有把握?”

  安道全怫然道:“你是信不过我这再世华佗的名号?”

  要说这帮好汉里我最不敢得罪的就是扈三娘和安道全,前者是太狠,安道全嘛,现在看病老贵的,有点小灾小难我还指望他替我省钱呢。

  我慢慢踱到他跟前,央求说:“安神医手下留情啊!”

  安道全不耐烦地说:“快点吧,董平还等着呢。”

  我只好脱了衣服,正襟而坐,因为害怕,汗滴如雨,感冒几乎都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安道全划着火柴点了两张纸扔进鱼缸里,晃了晃啪的一下就撂我后背上了。

  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我赔着小心问:“安神医,你说你还拿酒坛子拔过火罐子,那人后来怎么了?”

  安道全拿湿毛巾擦着手说:“那还用问,死了呗。”

  我闻言蹭地蹿起来,抄起笤帚就要打背上的鱼缸,安道全一把把我推在凳子上,说:“是后来战死的。”

  “那你不早说?现在都过了900年了,我当然知道他死了。”

  “知道你还问?”安道全忽然发现了那根针,他兴奋地拿起来:“小强,我再给你扎一针吧,好得更快——”说着对准我的脑袋就要下手。

  我一下蹿到帐篷门口,厉声道:“放下,有毒!”

  安道全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就冲你刚才这几下身法,林冲都该把他的枪教给你。”他把那针捏在鼻前闻了闻说,“哪是什么毒,只不过是麻药而已。”

  “麻药?”我好奇地问。

  “嗯,听说过麻沸散吗?这针上就是,只不过换了几味药材,药性更强了而已。”

  “这么说这药是你们那会的人配的?”

  安道全摇摇头:“不好说,你们现在的人要有方子,配它是很容易的事。”

  这时我背上的鱼缸开始紧缩,而且它是螺纹口的,扎进肉里特别疼,我两条胳膊上下往后背探着,说:“安神医,是不是可以拿下来了,我感觉我病完全好了。”

  “现在还不行,正是吸力最大的时候,硬拔会把鱼缸弄坏的。”

  这句话几乎把我气得要一头撞死他,他愣是担心鱼缸多过我这条命,我又抄起笤帚,安道全喊道:“你打,你打,董平脾气可比李逵还坏,你打破他的鱼缸,他打破你的头!”

  我颓然坐倒:“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安道全笑眯眯地从笤帚上拔了两根枝子,帮我把鱼缸刮了下来,跟我说:“穿上衣服,别着凉,别洗澡。”

  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过度发汗还是拔了火罐子,反正出了帐篷我感觉身子轻了很多,我背着手又溜达到工地上,像只巡视领地的土拔鼠一样。癞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我身后,讨好地说:“强哥来了。”

  我满意地点头说:“你不错呀,一天工也没旷,干完活给你发全勤奖。”

  癞子忙给我递根烟:“谢谢强哥。”癞子其实人不坏,而且是拖家带口的,能找着正经活,他也不愿意混去。

  我抽着烟,癞子忽然说:“强哥,听说你昨天把道上的人都得罪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说的,几个老家伙请你吃饭你都不肯赏脸,你真不怕他们过来沾你一身臊?”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见癞子佩服之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问他:“都很厉害?”

  “要说摆开阵势打……”癞子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300的帐篷,“那他们肯定是不行,但背后出损招还是得小心呀。”

  “我可是良民,我怕他们什么?”

  癞子忙点头称是,然后悄悄嘀咕:“你要是良民我就是处女。”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癞子忙说。

  昨天探营的事难道和他们有关?听癞子介绍这几个老家伙有开武馆的。

  我想是该和柳轩做个了断的时候了,他就像我嘴里的一颗烂牙,一方面我不喜欢他,另一方面还得保护他,因为如果让梁山的那帮人帮着拔,非得连牙床给我拔出来不可。

  正这么想着,这小子居然心有感应似的把电话打了过来,而且口气也很正式,他说:“萧强,我们之间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下午3点在听风茶楼见个面怎么样?都不要带人你能做到吗?”

  “那敢情好,就这么办。”

  他又重复了一句:“都不带人啊,你要领着那个大个来我可不见你。”

  看来项羽已经声名远播了,我说肯定不领他才挂了电话。

  不领大个,小个总得领俩吧?跟柳轩这样的人打交道,太实心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带谁去呢?好汉们都在孜孜不倦地到处挖他,这事连知道都不能让他们知道,项羽目标太大,而且他对我的事情好象不太关心。带着二傻,说实话我心里没底,一个思维经常是省略号的人,就算人家当着他的面把我大卸八块弄不好他都没反应,我现在一想起我带着他去见那帮招生的都直后怕。

  现在看最好的选择就是带着300去,如果昨天探营是柳轩*,这事也不能说跟他们没关系,最主要的是徐得龙这人有分寸,我信得过。

  现在正是饭点儿,300里有15个人是专门负责做饭的,相当于炊事班,这些人用砖头垒的灶台相当专业,上面支着澡盆那么大的铁锅,一边站一个人用铁锹弄大烩菜,颜景生正带着其余的人在做饭前开胃活动:讲笑话。

  当然是他讲,战士们听,大家都席地而坐,颜景生站在当中,兴致勃勃地说:“有个人去采访100只企鹅,问他们每一个人每天都在干什么,前面99只企鹅的答案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当他采访到最后一只企鹅的时候,发现他很伤心,问他为什么,你们猜他说什么?”

  战士们面面相觑,低声讨论:什么是企鹅呀——不知道——听颜老师说过,好象是一种动物——动物会说话吗?

  颜景生见气氛并不热烈,只好咳嗽一声,自顾自地说:“那最后一只小企鹅可怜巴巴地说:‘我就是豆豆’,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陪着干笑了几声,随着徐得龙一声“开饭”,气氛才烘托起来,战士们一起起身,都说:“吃饭吃饭。”

  颜景生像豆豆一样可怜巴巴地站在当地,跟我说:“这帮学生好象惟独缺点幽默细胞。”

  他这个笑话连我都没逗笑,并不是它本身不可笑,我想起了其他一些事情:这300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会是专门等秦桧来的吧?

  不难想象,在某一天300的团队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然后300每天的内容就是吃饭、睡觉、打秦桧,而那多出来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就叫……秦桧!

  毛骨悚然啊!

  因为昨天我没吃饭,现在已经是饥肠漉漉,我抓起一个碗就和战士们混到一起大吃起来,饭菜居然很可口,我三两口就干掉一个馒头,忽见宋清领着4个好汉抬了两大桶酒来,他走过来说:“天天吃各位做的饭菜,很是过意不去,这是我自家哥哥酿的酒,送给各位尝尝,权当一点心意吧。”我端着碗跑过去,说:“宋清兄弟,‘三碗不过岗’酿出来了?”宋清说:“这是半成品,只能凑合喝,真正的‘三碗不过岗’最少要等3个月,众位哥哥却哪里等得?”

  果然,梁山那边好汉们围着数十个大酒桶大呼小叫的畅饮,杨志要在,估计又得想起一桩伤心事来,当初要不是他拗不过手下,也不会贪酒丢了生辰纲。

  我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只觉香美微辣,那酒液顺着嗓子流淌到肚里,顿时四肢百胲无不熨贴,暖洋洋的相当舒服,我竟不能自己,连喝好几勺,宋清笑道:“强哥慢用,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我见300还是只顾吃饭,竟然对这散发着香气的美酒无动于衷,我喊道:“你们也过来尝尝呀。”

  徐得龙微微摇头道:“我们平时不可以喝酒的,除非有特大胜利,得元帅令,每5人可以喝一角。”

  “5个人喝一毛钱的?那够喝吗?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你们元帅又不在,想喝多少喝少吧。”

  徐得龙还是摇头,说:“等你喝完我就叫人把酒给他们抬回去。”死心眼劲儿的!颜景生对徐得龙的做法大为赞赏。

  我还真有点舍不开这酒了,索性叫癞子给我找了一只装水的5升的大塑料桶灌了一桶装到摩托车斗里。梁山那边喝了酒载歌载舞起来,岳家军都默默吃饭,这土匪和精英部队就是不一样。

  吃完饭我把要去赴约的事情跟徐得龙一说,他也想弄清楚探营的事情,于是问我:“你需要带多少人?”我这才想起来,对啊,这300是不能都带去的,那样的话威慑力是够了,也就快倒霉了,出动300人火拼,国家不管才怪了。

  我想了想,柳轩前一次是叫了8个人来找我麻烦,被轻易打发了,这回有了准备怎么也得叫20个,我问徐得龙:“咱们的战士每人平均能打多少个?”

  “那得看对方的军事素质了。”

  “就我这样的,有可能比我强点有限。”

  徐得龙上下打量着我说:“哦,你是说百姓啊?”

  合着我小强哥在他眼里就是百姓。

  “保守点说能同时打10个,要不用管你能打更多——我们没欺负过百姓所以说不准。”

  “照你这么说对付20个人我带两个就够了?”

  徐得龙笃定地说:“够了——李静水、魏铁柱出列!”

  两个小战士啪的立了过来,大声道:“有!”

  “派你们跟着萧壮士,任务:保护他安全,在此期间听从他的命令,必要时可以主动出击,但不能伤人性命。”看看,多贴心呀。

  “是!”

  就这样,我骑着摩托,带着魏铁柱,斗里坐着李静水,前去赴柳轩的约。

  到了“听风茶楼”的对面,我叫两个人下来,我观察着这间茶楼,这是间三层楼,茶楼在3层,因为是商业建筑,所以高度要比一般的住家楼高很多。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两个人带进去,他们俩没电话,不能随叫随到,而柳轩这种小有势力的人,跟人谈事肯定是清场的,假装茶客也行不通。

  李静水听了我的顾虑,说:“我们趴在房顶上等你,你只要摔杯为号我们就冲进去救你。”

  魏铁柱说:“嗯,只要两根绳子就行了。”

  我进路边的五金店里买了两根十米的绳子分给两人,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说:“我们进去吧,最好通天台的口道没有上锁。”

  李静水说:“你自己走吧,我们从后面上去就行。”

  “你们怎么上,现在的房子和你们那时候的房子不一样吧,而且是3楼。”

  “那你就别管了。”魏铁柱憨厚地说。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往楼上走,我对这俩孩子不放心,他们跟5人组和梁山的人都不一样,他们一来就被我带到了野地里,与世隔绝,刚才一路上眼睛都不够用,让他们执行任务,出意外的可能性会很大。

  我往上走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有没有藏人,2楼是一家歌舞厅,现在门上挂着铁链子,藏人的可能性不大。

  上了楼一眼就看见整座茶楼的中央摆了张桌子,已经沏上了茶,热气袅袅,几个精致的小吃点环着一把古色古香的茶壶,在微型假山的另一边,一张檀木椅上坐了一个瘦小枯*瞎老头,抱着一把琵琶,听见有人上楼了,手指撩拨,弹的不知是什么曲子,很平和,我原以为他要弹十面埋伏呢。整个茶楼除了他,再无一人。

  我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茶汁略黄,喝到嘴里干冽清香,我也不知什么茶,满意地咂了咂嘴,可是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拍电影啊?整得这么*机四伏的,而且听风楼这名字也有点添堵: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这时楼梯声响,一个满眼阴鸷的男人上了楼,走到我跟前,我忽然嗤的笑了一声。因为我在猜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2楼既然不能藏人,这小子大概就躲在对面糖业烟酒店里拿着望远镜一直盯着呢。为了营造玄幻的气氛,也够难为他的了。

  “我就是柳轩。”这个阴鸷的男人声音比电话里的还难听。

  “好说,萧强。”

  柳轩奇怪地看了看瞎子,走过去,往他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张100的票子,说:“换一首《十面埋伏》。”我又是嗤的一声笑。

  柳轩被我两笑笑得有些毛,坐到椅子上,优雅地端起开水壶开始洗杯,折腾了半天才倒上茶,先端起来闻着,还故做姿态地翘起兰花指,我心里暗骂:“又是一个*犯!”

  柳轩拿腔拿调地说:“萧经理啊,昨天我那帮叔叔们可是很不开心,你把事做得太绝了。”

  我说:“你的叔叔们我又不认识。”

  “大家都是出来混,何必呢,今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这次可不是叫声哥那么简单了,你得给我倒茶赔罪,然后那个经理的位子我还是可以让给你。”

  我说:“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咱俩时间都不多了,我往酒吧里安排人不过是想我的‘客户’有个去的地方,你不欢迎当初就该跟我明说,可你直接伤了我朋友……”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窗户外面李静水像蜘蛛侠一样扒到玻璃上,还在继续往上爬,他从玻璃上看见我也很意外,还跟我招了招手,然后就爬上去了。

  柳轩见我说着说着忽然愕然,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李静水却已经不在了,他扭过头来说:“怎么了?”

  “……呃,没什么,继续说我们的事情——哎,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出去躲一年再说。”

  柳轩这次强压住怒火,问:“你为什么老让我出去躲一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见魏铁柱也爬上去了……

  “我想救你,那帮人在到处找你,他们要砍你一条胳膊。”

  柳轩这次怒极反笑,他拍着桌子道:“姓萧的,我他妈从小吓大的!”

  我就知道今天又没法谈了,好在李静水和魏铁柱都已经到位,我一点也不慌张,而且感觉自己特像大反派——就等摔杯害人了,一般这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摸出电话,拨着号,边问他:“昨天晚上我那被人探营,是不是你*?”

  他看我打电话,警惕地说:“你干什么?”

  我把电话对准他说:“瞎按着玩的,不信你看。”说着把电话伸了过去,柳轩不由自主地探过身子来看,我一摁拨打键,很快收回手,见上面显示的是:“什么探营?不好!他在打电话叫人,我得先动手!”

  柳轩这个王八蛋,还真的埋伏了人对付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埋伏得这么近!柳轩一掀桌子,唏哩哗啦一阵响,从四面的包厢里冲出一堆一堆的状汉,他们穿着道服,有的头上还扎着功夫带,然后一字排开,拉开架势怒视着我。

  他娘的,本来想摔杯叫人当一次大反派,结果又被人抢先一步,这*气原来不都是装出来的,而且这场景也有点眼熟——特别像《霍元甲》里陈真踢日本人道场那段啊。

  可惜音乐太不配套了,我这时才发现瞎子弹的哪是什么《十面埋伏》啊,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把二胡,拉的分明是《渴望》!

  我可不傻,在柳轩掀桌子的前一刻就有了防备,躲开桌子的同时手里的茶杯可没离手,现在我站在窗户跟前,手里举着茶杯,柳轩才像个真正反派一样,他委琐地把两只手同时一挥:“*!”

  我就见12条恶狠狠的功夫男扯着嗓子向我冲了过来,还没等我摔杯,“垮啦啦”两声响,李静水和魏铁柱一起破窗而入,起脚踢飞最前面两人,一左一右护住我,我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咂巴咂巴嘴,这才有机会像个大反派一样,把双手比划成两把手枪状挥了挥,轻描淡写地说:“让他*——”

  就这样,在悲悲切切的《渴望》二胡曲中,一场恶斗开始了!

第六十九章 骨灰级瞎子

  我得感谢柳轩,如果不是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楼顶上的李静水和魏铁柱根本来不了这么快,我现在想想都后怕,那茶杯只有拇指那么大,摔地上还不如咳嗽一声,要按原计划,我就死定了。

  从天而降的援军把那些大汉们唬得愣了一下,但他们马上又一起拥了过来,看得出这些人绝不是徐得龙说的那样的“百姓”,看他们的神情和体格,也都是从小练武的,就连被李静水他们踢飞的那两个人都行若无事地爬了起来,我开始后悔只带了两个人了。

  果然,魏铁柱的拳头吃中一条壮汉的同时,他的脸上和小腹也挨了好几下,李静水也是一样,两个人没有丝毫慌张,李静水甚至抹了抹嘴角的一丝血迹,惬意地说:“嘿呀,都是练家子。”

  魏铁柱牢记着自己的任务,一把把我推在身后,然后挥着斗大的拳头冲进了人群,一时砰砰声大作,14个人挤在一起,根本顾不上什么套路,就是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连躲闪的余地都很小,10秒钟不到几乎所有人都见了红。

  我见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正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叫酒吧的张清和杨志过来救一下场,一个身影跳到我近前,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阴森森地笑道:“姓萧的,你还想跑?”是柳轩。

  说着话他的刀就迎面劈了过来,我举起皮包一挡,就见这小子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他大概是对这把的刀的锋利度很有自信,想要一刀把我的包劈个见底,然后像*手那样把刀架到我脖子上。就听“笃”的一声钝响,他的刀弹了回去不说,还嘣了一个大口子,我双手抓着皮包的提手,铆足了抡圆了,照着柳轩拿刀的手就悠过去一包,这小子脑子明显不够用,看着能把刀嘣开的东西甩过来,还敢用手架,“啪”一声刀给我砸掉不说,手也拍抽抽了,我一鼓作气又是一包抡过去,这回拍的是脑袋,还在阵痛中的柳轩一个没躲开又结实吃了一包,身子被砸飞出去,倒在地上,我捏着包紧赶两步跨在他身上,从已经破烂不堪的包里拎出一块鲜艳端正的长方体来——正是那永恒的板砖!

  话说我小强13岁开始打群架被拉去凑数,15岁亲自操刀,17岁那年终于找到了最趁手的武器——板砖,并且以敢下狠手又打不坏人声名远播,其后技艺日渐精进,只剩无砖胜有砖最后一个瓶颈不能突破,人送绰号:一砖在手别无所求。24岁以前我要出阵帮哪一方,那也是一个不轻不重的筹码,从前年认识了包子这才彻底淡出江湖。

  我高举板砖,对着柳轩的额角狠狠砸了两下,他脑袋上顿时开了瓢,边砸边骂:“这下是你捅我朋友的,这下是你砸我当铺的,这下是你刚才*的……”

  柳轩满头是血,哇哇怪叫,我正拍得开心,忽然后背一阵剧痛,一个功夫男一脚把我从柳轩的背上踢开,原来李静水他们每人只能对付四五个人,这家伙挤不进去,在外围正好看见我痛殴柳轩所以上来帮忙。

  我踉踉跄跄一路滚,手里的砖也丢了,那壮汉撵着我冲了上来,柳轩挣扎着爬起,血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歇斯底里地冲壮汉大叫:“给我打死他!”

  我情知空手肯定干不过他,这时我正好一头撞在拉二胡的瞎子边上,见他手边放着一把琵琶,刚要抄起来砸,谁知那老家伙拉完一个段落,看似不经心地拿起琵琶,放到了他的另一边——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了。

  我只好回手一拳打在那猛男的脸上,他歪了歪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冷笑着看我,然后一拳把我揍翻在地,柳轩兴奋地大叫:“打死他!”我的手在地上划拉着,忽然握住了老瞎子面前的扩音器,还没等我抓牢,这老东西捏着扩音器的杆儿又挪了个地方,我又摸到了他坐的椅子腿,他把二胡夹在裆里,双手搬着椅子移开了……

  我一路摸,他一路搬,我抓狂地仰脸说:“你总得给我一样吧?”他扶了扶墨镜,抄起二胡来,拉了一个“男儿当自强”的调,笑眯眯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我只好半坐在地上,伸脚向那个猛男的小腹踹去,他一把抓住我的脚,把我扯到当地,就要下狠手招呼,只听李静水大喝一声:“*吧!”他不顾雨点一样的拳头,奋力抱住一个人的脖子,我知道他是要下*手了,只要他轻轻一拧,那就是一条人命,他和魏铁柱都是经历了无数战火的铁血战士,以前他们只要和人碰面那就是性命相搏,他的眼眶已经被打裂了,身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下重击,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机,使他仿佛又回到了狼烟四起的战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大汉忽然冲出来,喊道:“别打别打,这哥们我认识……”

  他一说话,功夫男们都先住了手,李静水放开抱住那人,和魏铁柱一起跑向我,军令如山,虽然他们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但没有保护好我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窝囊的。

  那个抓着我的壮汉已经踩了我好几脚,见有人说话这才停手,但还是提着我一只脚不放,后来那人也是一条魁梧的汉子,头皮刮得发青,他走过来把我解放出来,手搭在我肩膀上仔细看着,我一只眼已经糊上了,也眯缝着看他,这人确然是见过,但肯定不熟,因为我不但叫不上他名字,连在哪见的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手下们也七倒八歪地围过来,有人问:“虎哥,你认识这小子?”

  被称做虎哥的人也疑惑地看着我,说:“我肯定见过你,但猛的想不起来。”我一听不认识还得打,眼光已经盯住了地上的板砖,李静水和魏铁柱还是一左一右护住我,魏铁柱不住地咳嗽,但腰板依旧很直,比起虎哥的手下来,高下立判。

  柳轩这时找到了他那把小片刀,一边擦着头上的血,跌跌撞撞地奔我冲过来,嘴里骂:“他妈的说好不带人你又带两个来?”

  虎哥捏着他的脖颈子把他捏回去,说:“说好不带人你叫我们来干什么,姓柳的,这话你可没跟我们说过呀。”

  柳轩挥着手说:“你别管,等我砍了他再他妈的说。”

  虎哥放开手,往后站了一步:“那好,我们不管。”

  与此同时李静水和魏铁柱往前站了一步,和柳轩成面对面之势。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害怕,这小子一个趔趄,虎哥用手指捅了捅他后腰:“去呀。”看样子他和柳轩并不是什么朋友,我趁机故作姿态地说:“为了一个破酒吧,你看看你惊动了多少人。”

  虎哥说:“酒吧?什么酒吧?”

  柳轩忙讨好地说:“‘逆时光’,这件事完了兄弟们都常去,不管多少钱都是我的。”

  虎哥听了他这句话忽然恍然地指着我说:“我想起来了,和你就是在那个酒吧门口见过,那天晚上有4个哥们搭我车去的,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姓董的那位大哥功夫太他妈没的说了。”

  我也猛的想起,那天晚上,就是这个虎哥开着奥迪A6送林冲和董平他们去的,当时他们拦住他的车,虎哥仗着有几下武把抄跟董平切磋了几下,董平连手都没还,这虎哥最后是自己累趴的,那一战这位虎哥输得心悦诚服,后来听说董平他们是急着去看受了伤的兄弟,二话没说一路飙到了酒吧门口,还放下话说以后有麻烦尽管找他,不过董平他们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和虎哥这么一叙旧,顿生几分亲热,他跺着脚说:“你看这是趟的哪趟混水呀,真是对不住你了兄弟。”说着话他叫人赶紧收拾残局,摆上桌椅茶壶,我坐下来指着柳轩问虎哥:“这人你不认识?”

  “以前没见过,今天就是经人介绍过来帮个忙,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地道。”

  我看了看身后站着的魏李二人,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好不带人的……”

  虎哥赞赏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招手说:“两位兄弟过来坐,我老虎从小自命是条汉子,跟你们一比什么心思都没了。”然后他冷冷瞥了一眼柳轩,见他直往门口溜达,大声说:“你!来来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个假瞎子又抄起一杆马头琴来,拉起了长调——他到是挺多才多艺的。

  在长调声中,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虎哥气愤地说:“原来我董大哥的朋友就是你捅的?”我见缝插针说:“你董大哥的朋友功夫也不赖,要不是暗算也受不了伤。”虎哥指着柳轩数落:“你小子尽来阴的!”看得出这头老虎脾气直爽,喜欢结识有真本事的人,他的12个手下也是他的徒弟,几乎个个都挂了重彩,在边上唉声叹气地裹伤上药,李静水和魏铁柱脸上虽然也很花哨,但身子还是标枪一样,且神情轻松,*过人和打过架的他就是不一样。

  最后在一片声讨中我做了总结呈词,我的意思是柳轩反正也被我拍得不轻——坐都坐不稳了,就算我替朱贵报了一箭之仇,恩怨一笔勾销,但副加条件就是柳轩必须让出经理的位子,而且为了不让我操心,他得出去躲一年。

  虎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桌子,跟柳轩说:“就这么办吧,这事本来一开始就是你不对。”

  柳轩:“我……”

  虎哥说:“你要不答应也行,反正我是两不相帮。”

  柳轩再傻也能看得出来老虎所谓的两不相帮那意思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肯定不帮,而我需要的时候八成会帮。

  就算支持过他那帮老家伙,见他把事办得如此砸锅,一定也会迁怒他,他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离开。

  柳轩连句狠话也没敢说,拿一条手巾捂着脑袋蹒跚着出了门,我看他也怪可怜的,我和他其实都是受害者,属于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种,本来他好好的当他的经理我也安安稳稳当我的经理,要不是这场地震,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柳轩那个脑袋被我四面都被我拍了,估计好了以后就是一个多面体,反正拍《变形金刚》头部不用化装了。

  自从柳轩走了以后,那假瞎子又开始用二胡拉上了《朋友》,二胡的调本来就悲,一拉这曲子显得阴阳怪气的,我把破皮包捡回来,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码在桌子上,说:“给兄弟们的医药费。”

  老虎说:“这就是你瞧不起我了,我们又不是为钱。”

  我一想对呀,他能开得起A6,怎么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我小心翼翼地问:“这姓柳的和你……”

  “嗨,都是人托人托到我这的,昨天要请你吃饭那帮老头里有几个在挺他,按说这帮老头跟我都是平辈,可他们又托付了一位,这位我可惹不起。”

  “谁呀?”

  老虎笑着冲那个拉二胡的假瞎子说:“古爷,您了再那么撑着我可就没词了。”

  曲子戛然而止,老家伙放下二胡,又把墨镜也摘下来放好,站起身抖了抖长衫,走到我们近前,瞪了一眼老虎,笑骂了一声:“小猴崽子。”然后转向我,笑道,“萧先生是吧?”

  “不敢不敢,叫我小强就行。”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是幕后黑手,看他一双眼睛,乍看全是鱼尾纹和灰眼袋,仔细一看——还是。不过间或一闪犀利异常,像根针一样能刺进你心里似的。也就是这个老东西撺掇老虎对付我,我心里暗骂。

  古爷走到一张椅子前,老虎忙为他拉开摆正,古爷这才坐下,慢条斯理地说:“这家茶楼是不才老朽开的,萧先生觉得还凑合吗?”

  我恭谨地低头说:“相当凑合。”

  古爷呵呵笑道:“一看萧先生就是个懂茶的人,就算在危乱之际手里的茶杯还不忘抢起,不像姓柳那小子,附庸风雅,还坏了我一壶好茶,打这小子一上楼我就瞧不上他。”

  我心说好话尽让你说了,瞧不上他还找人对付我,刚才跟你借个家什救急都不给。

  老家伙见我满脸不以为然,悠然道:“昨天几个师侄找我告状,说有人搏了他们的面子,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我赔着笑,不说话。

  “我就想啊,是谁这么有下水,我还真就想见见这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小强,呵呵。”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夸我,刚才打架的那一幕浮现上来,我不禁也笑了,很奇怪,明知道是他找人把我揍了一顿,可要说真的恨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就是被一个爱戏谑的长辈小小的玩弄了一下。

  据老虎介绍,他和古爷包括帮柳轩忙的几个老家伙都是“门里”人,就类似古代的一个门派,他们的门派已经没了名姓,是从大洪拳那里发祥的,到现在早已经走了样,但还属于传统武术,在全市乃至全省道馆不少,这几年因为柔道和跆拳道馆的冲击,门生萧条,有的坚持不住的只好搭配着一起教,不伦不类的。老虎的那间道馆因为有他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所以势力最大,而古爷是门子里现在辈分最高的老人。

  昨天我因为喝疙瘩汤没去见那帮老不死,他们觉得丢了颜面,又没把握动我,于是找到古爷,为的就是让他指派老虎对付我。

  如我所想,老虎确实坐过监狱,后来靠跑钢材发迹,因为生性好武投到门子里,因为有钱、仗义,这些年风头甚劲,俨然是此道魁首。照他的这个思维方式和出身背景,领着人像黑社会一样出来平事也不为怪,何况又算是“本门”的事。

  事情说清楚了,也就云开雾散了,古爷品着茶,听我们说话,老虎亲热地拉着李静水和魏铁柱的手说:“这两个兄弟真是好样的,小强,他们是你什么人?”

  我脱口而出:“是我学生。”生怕老虎误会,又马上补充说,“我办了一个学校。”

  老虎惊奇地说:“领着学生出来打架?这俩绝对是你们学校的超级刺头和打架王吧?”

  魏铁柱道:“俺们算啥,徐校尉像俺们这样的,十个八个近不了身,比俺们强的同学也可多!”李静水点头称是。

  “徐校尉是谁?”老虎瞪着大眼珠子问我,在他看来,李静水他们的功夫就很了不起了。

  “……是他们班长。”

  魏铁柱带着浓浓的乡音说:“还有住我们对面那些大哥们,他们的功夫更棒。”

  “他这又是说的谁?”老虎简直不可置信地问。

  “……呃,是他们隔壁班的高年级学生——铁柱啊,你说的话够多了。”

  “……你们学校比监狱难管理吧?”

  “呃,我们那是一所文武学校。”

  老虎这才多少有些释然,他马上问:“对了,那天那位董大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朋友。”

  “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特想和他讨教几招,正式拜师也行啊。”

  “这个这个,他可能最近没什么时间。”

  老虎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为了岔开话题,我端起杯跟古爷说:“茶真不错。”

  古爷笑吟吟地看着我,看样子他是知道我说的话不尽不实,却不点破,他说:“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让你拿我的东西打人吗?我那可都是有年代的古物了,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虎说:“古爷可是骨灰级收藏家!”

  古爷呵呵笑道:“骨灰两个字你们年轻人留着玩酷吧,我可受不了这词,用不了几年你古爷就变骨灰了。”我们都跟着干笑。

  这时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从哪传了出来:啪嗒、啪嗒、啪嗒。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我就见李静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一只手伸在桌子下面,于是问他:“是你弄的?”

  李静水把那只手放上来,只见他手里攥着两块铁片,正在像快板一样敲打着玩,声音正是从他这发出来的,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急忙收起来,古爷却已经看见了,他问李静水:“你那片片是干什么用的?”李静水做了一个爬墙的动作:“这是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

  我急忙接口道:“捡的。”

  可古爷不是老虎,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地跟李静水说:“能给我看看吗?”

  那铁片是李静水他们爬墙的工具,不用说肯定是宋朝的东西,我猜想甚至是背嵬军专用,让这个老骨灰一看非露馅不可。

  我急中生智说:“古爷!”

  “啊?”他让叫得一愣。

  “您知道‘听风瓶’这种东西吗?”

  古爷果然大感兴趣:“怎么你也知道?”

  “我就有一个,想出手,您有意思?”

  他这才忘了刚才那茬,仔细地问:“你真有?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我擦着汗说:“就这几天吧——”

  ……

  出了听风楼,我和老虎换了电话号码,他和我同岁,还比我大几个月,但执意要叫我“强哥”,我也就索性叫他“虎哥”,他对我的学校很是好奇,说一定要找时间去看看。

  柳轩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但随之另一件事浮出了水面:探营的,到底是谁?

第七十章 潜规则

  我把李静水和魏铁柱带到摩托上,见两个人闷闷不乐的,问:“你们怎么了?两个人打12个,又没吃亏,也算露了脸了。”

  李静水郁闷地说:“我们违反了军令。”

  魏铁柱说:“俺们没有保护好你。”

  “是呀,”李静水看着我脸上的淤伤说:“而且我差点伤了人命。”

  我看着他们俩,这两个人伤比我重多了,李静水眼眶裂开,魏铁柱不住咳嗽,出于军人的尊严,他们谢绝了老虎的帮助。两人一个18,一个才17,放到现代几乎还是孩子,现在却为没有保护好我而自责,我不禁有些感动,跟他们说:“坐好,哥领你们喝酒去。”

  两个人一起“啊”了一声,说:“我们不能喝酒!”

  “坐好,你们徐校尉临走怎么说的,在此期间要听我的话,你们不想再犯一条军令吧?”

  二人果然不说话了,李静水知道斗心眼不是我对手,魏铁柱一直在琢磨:军中不得饮酒和在此期间听我命令这个悖论。

  在路上我嘱咐他们暂时不要说见过柳轩,我把他们带到酒吧,张清正在门口,一见我们三个就乐了:“哟,这是和人打架去了?”我嗯了一声,带着他们两个进了里面,找出药让他们抹,朱贵杨志他们连问都没问,*人放火在他们看来都稀松平常,这点小伤他们根本懒得开口。

  张顺和阮家兄弟也在,昨天他们被倪思雨的父亲安排到了一间男生宿舍,我这才发现倪思雨也在,她抱着一瓶鲜橙多坐在角落里,冲我吐出小舌头,笑嘻嘻地说:“我来玩来啦。”

  我开了几个啤酒发给李静水和魏铁柱,自己拎了一瓶坐到小美女跟前,笑着问她:“学到东西了吗?”

  倪思雨说:“张老师他们要我忘了所有以前学的东西,就当自己不会游泳,还叫我回忆你在水里的样子,说只有把以前学的垃圾都忘了才能真正学到本领。”

  我气愤地说:“靠,太挤兑人了,小雨啊,你这几个师父都不是好人,你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倪思雨看着我脸上的黑青,抿嘴笑道:“我看你才不是好人——你们这是看球赛去了吧?”倪思雨家住体育场附近,经常见球迷打架,而今天恰好有一场上海某俱乐部和本市足球队的比赛。

  朱贵在一边插嘴说:“那有啥看头,高俅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踢得确实比那些人好。”

  这时张清提着个大塑料桶进来,兴奋地说:“各位哥哥,好东西嘿。”我一看是我装的“三碗不过岗。”

  张清说着话把桶盖子拧开,用手呼扇了几下,偌大的酒吧里就飘起了淡淡的酒香。懒散的好汉们顿时集体站起,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均叫:“是酒!”这话听着气人,难道我这么大酒吧里卖的全是尿?

  朱贵抱了一大摞钢化杯跑过去,迫不及待地从桶里倒酒喝,喝了半杯,咂摸着嘴说:“味道稍微差了一些,不过还能凑合。”说完一饮而尽,又把杯支上去,杨志一膀子把他挤飞,边给自己倒边说:“你伤没好,少喝。”

  张清说:“别抢,坐好坐好,这一桶够咱喝了。”说着还招呼,“那两个小兄弟也来。”李静水和魏铁柱本来就喝不惯啤酒,这时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我,我说:“去吧,今天可以放开了喝。”一来是年轻人爱凑热闹,二来这酒确实很香,这俩人大概从中午就馋上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我心说:这才叫兵匪一家呢。

  一大桌人坐好,等着张清倒酒,张顺忽然回头说:“小雨,你干什么呢?过来喝酒呀。”

  倪思雨可怜巴巴地说:“啊?我不会喝酒。”

  阮小二有了酒喝,也顾不得腼腆了,大大咧咧地说:“不会喝酒你游的哪门子泳啊?”

  “这……有关系吗?”倪思雨小心地问。

  阮小五道:“什么时候你喝得稀里糊涂,把你扔到水里还能自己漂上来你就出师了。”

  这帮人喝了酒,匪气毕露,大呼小叫的,倪思雨咬着鲜橙多的瓶口直发愣。我跟她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过去喝酒,讨你师父们的欢心,二是赶紧回家,别跟这帮流氓混一块了——我有你电话,咱们私下联系。”

  倪思雨瞪了我一眼,鼓了鼓勇气,毅然地走到他们中间坐下,张清给她倒了一大杯酒,她端起来抿了一口,马上瞪大眼睛说:“嗯,真好喝。”说着喝了一大口,一干土匪纷纷叫好……

  哎,一个纯洁的少女算是被祸祸了。

  我拿了包冰块敷着脸,陈可娇一个电话打进来,劈头第一句就是:“萧经理,你够有办法的呀?”没等我说话,她就继续说,“柳轩已经跟我辞职了,经理的位子就让你那俩朋友先干着吧。”

  她口气虽然很冲,可我听得出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轻松,我说:“什么叫先干着,你打算再找一个来?”

  陈可娇听我这边很嘈杂,问:“你在哪呢?”

  “酒吧——我很负责吧?”

  陈可娇不满地说:“萧经理,请你最好不要把我的酒吧弄得乌烟瘴气的,有人跟我反应最近那里简直就像一个贼窝。”

  我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时迁不知道哪去了,我也很不高兴地说:“陈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可能还没人跟陈可娇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又或者她习惯了我的嬉皮笑脸,总之她被我说得一愣,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眼那边喝酒的众人,朱贵因为屁股上有伤斜坐在椅子里,谈笑风生,杨志在频频向李静水和魏铁柱敬酒,张顺搂着阮小二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很开心,阮小五则笑眯眯地看着灌自己酒的倪思雨,这些人谈笑间都带着一股剽悍之气,在他们的感染下甚至就连倪思雨就焕发出了飒爽英姿,你说他们这是土匪聚义也没办法,我叹了口气,这酒吧开到现在就图了一个热闹,请好汉们喝啤酒就赔了好几天的营业额,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和养着杨志张清这两个闲汉,半个月算是白干了。

  这都是小意思,最让我头疼的是朱贵的豪爽,动不动就给人免单,聊过几句的顾客就送几瓶酒,理由只有一个:顺眼。梁山在山脚下开着酒店,为的是结交各路好汉,那其实就是个幌子,是个中转站和介绍所,有那么大的山寨撑着,开粥厂都没问题。可我这却还属于小本买卖,还指着它盈利呢,但又不好跟朱贵说,他们这些人,投脾气了脑袋给你就是一句话,但要因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非跟你翻脸不可。他们信仰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痛快,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没钱了就张嘴要——还没见过上了山的好汉因为钱发愁的。

  再这么发展下去,这酒吧虽然不是贼窝也得变成销金窟——销我的金。

  张清单手提桶,喝完一杯又满上,忽然喊我:“小强,过来喝酒啊,发什么呆?”

  我也不想那么多了,过去在朱贵和杨志中间挤了个位置,这才发现李静水和魏铁柱不胜酒力,已经被青面兽灌得眼睛都直了,杨志道:“这俩小兄弟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我忙打电话让宋清找到徐得龙帮二人请假,300在接受新事物方面比好汉们差很多,大概是被条条框框拘束惯了。

  徐得龙答应得到是挺痛快,还说可以放几天长假让他们俩玩玩,我一想正好,也让两人养养伤,把人家小战士带出来,挂着彩回去自己也不落忍。

  这时,已经喝了两杯酒的倪思雨突然间直挺挺站起身,众皆愕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把酒杯猛地往桌上一墩,霸气十足地说:“我一定要拿冠军!”说完这句话更不多言,又直挺挺向后倒去,阮小五急忙扶住,再看倪思雨已经人事不省,张顺苦笑着站起来:“得了,我们先送小姑娘回家去了。”

  我说:“别让她爸看见你们!”

  我要是她爸,非跟这仨流氓急了不可,我就纳闷了,倪思雨是她爸亲生的吗?女儿莫名其妙领回三个男人,她老爸二话不说就给安排宿舍?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我是后来才知道,倪思雨她爸在当天就和张顺比试过了,倪思雨当裁判,一声令下后,她老爸和张顺一起入水,等他以教科书般标准的自由泳游完全程,张顺已经回到岸上衣服都穿好了。从那一刻起,她老爸就无条件答应三个神秘教练的任何要求,甚至要从自己的工资里拿钱出来充当补课费,被张顺他们拒绝了。

  我把几个人送到门口,看着被阮小五扛在肩膀上的倪思雨,担心地问:“你们不会真的现在把她扔到水里吧?”

  过了没10分钟,李静水和魏铁柱败退,被我送进经理室睡觉去了,张清笑道:“看不出小强文不成武不就,喝酒到是有两下。”

  我不好意思地说:“练游泳练出来的。”朱贵和杨志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这时门一开进来3个半大后生,都20锒铛岁,头前一个染着黄毛,戴着一颗鼻钉,左耳朵3个耳钉,右耳朵一个耳环,裤子上垂着一条长长铁链子,好好一双皮鞋鞋头钉了两块铁皮,大热天穿着黑皮甲克,上面大概有二三十道铜钉,这不用看,瞎子闻着那股铁锈气都知道是小痞子来了。

  黄毛溜达进来,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嘿,自己喝上了,给我来一杯呗。”见没人理他,自己去拿了一个杯抓起桶就要倒,张清把手搭上去,淡淡说:“这酒没你的。”

  朱贵却仍一副和气生财的掌柜样,笑眯眯地说:“小店还没开业,几位晚个把时辰再来。”

  那酒桶被张清搭住,黄毛双手都提不起来,他尴尬地把杯放下说:“我是来找柳哥的。”

  “这没姓柳的。”杨志阴着脸说。

  “柳轩,我柳哥啊。”

  朱贵眼中精光一闪,马上笑呵呵地说:“他不在这干了,几位认识他?”

  “什么?怎么没跟我们说呢?”黄毛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变,随即口气转恶,说:“那既然这样,把管理费交一下吧。”

  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柳轩也算是道上的角儿,他当经理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自然不敢来捣乱,甚至要仰他鼻息,而他要对付朱贵,自然也不会找这些地面上的熟头脸,所以他雇了那8个家伙——这8个人给我送车又送烟,我个人觉得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再其后就是刚才的事了,因为太突然,他要跑路,哪顾得上通知这些渣滓。

  这几个小痞子估计也就是路过这里,来找他们的柳大哥讨点小便宜,对于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懵然无知的。

  所谓“管理费”,也就是人们以前常说的保护费,换个名目好听一点而已。

  朱贵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却偏偏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疑惑地问:“什么管理费啊,你们每天来给我们倒垃圾吗?”张清嗤的笑了一声。

  黄毛却不知道朱贵是在装傻,轻蔑地说:“连‘管理费’都不知道,就是保护费,先拿一万块钱来吧。”

  “呀,我好怕怕,给了你钱你真的会来保护我们吗?”看着朱贵拧着肥胖的身子装腔作势的样子,连一向严肃的杨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毛这才知道被人涮了,指着朱贵说:“你是谁?”

  “我是这的副经理!”

  我插口说:“现在是正的了。”我转过脸对黄毛说,“让你们老大今天晚上来跟我谈,我看完电视剧过来,10点以后有空。”我思谋着这些泼皮都是小事情,所以得一次搞定,要不然它癞蛤蟆不咬人光恶心你也受不了,索性把他们头头找来,反正钱我是一分也不会给,要能听得懂人话最好,不行给点小厉害,吓唬吓唬。

  黄毛又指着我说:“你又是什么东西,敢他妈看不起我?”

  我装做不在意地一口痰吐在他鞋上,很认真地跟他说:“是的,我就是看不起你。”

  “我他妈……”他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地拽下裤子上的链子,却发现我们都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他顿时泄了气,边往出退边指着我说:“你狠!”

  等他们走了,杨志说:“我想牛二了,他要一开始就知道我敢*他,应该不会那么逼我。”

  “哥哥耶,晚上我们谈事你就别参合了……”

  这帮人哪都好,讲义气,脑子活,就是动不动*人太恐怖了,相比之下张清就满好,一般不下死手,打得不机灵了让小喽罗抓活的,我家里还有两盒过了期的丸药,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他预备上,那玩意丢出去打人疼不说,扔进嘴里还能骗对方说这是“含笑半步癜”,以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

  我正要回家,孙思欣来上班了,我问了他几句关于黄毛的话,孙思欣说:“他们老大叫‘改锥’,是这一片的地头蛇,酒吧旁边这几家商店每个月都只能交钱给他,咱们不用怕他,柳经理他惹不起,这些人其实最不能拿钱打发,他们就像癞皮狗一样,你今天给了他他明天变本加厉,只能找比他们更狠的人来对付。”

  我跟他说:“你们柳经理已经辞职不干了。”

  孙思欣居然只是“哦”了一声,好象早有预料似的,他冲我笑了笑说:“改锥人缘并不好,他最多能叫20个人,强哥你只要把那天的人叫齐了,他也就消停了。”

  这小伙子,精干之中透着点狡黠,却并不令人讨厌,我的身份一直没有明说,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见脸上的淤伤也敷得差不多看不出来了,起身告辞。我还特地嘱咐了他们一下晚上的事等我来了再解决,张清说:“你看你的电视剧去吧,这用不着你。”

  于是我决定:不看电视剧了,早点来。

  回到了家,包子已经在做饭,我一上楼就赶紧把上衣脱了拿在手里——它已经又脏又破了。还没等我去换上一件,忽听背后的李师师惊讶地说:“呀,表哥,你背上怎么有个嘴唇印子?”

  包子立刻抄着炒菜的铲子冲出来,一边骂道:“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背着我……”她看了一眼我的后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非常纳闷,扳着肩膀使劲往后看着,却不得其所,最后我背对镜子一看,哪是什么嘴唇印子,是安道全帮我拔完火罐子的圆口,因为那鱼缸有螺纹,使它看上去像一个大大的嘴唇。

  我找了件衣服穿上,郁闷地说:“表妹啊,你就害我吧——你不动脑子想想,谁有这么大的嘴?你以为我和朱莉亚·罗伯茨约会去了?”李师师脸大红。

  “还有你……”我回身一指包子,却发现她心安理得地炒菜去了,再一回身想接着数落李师师几句,发现她也跑了。

  吃饭的时候我见包子擦着手,喘了一会气才开始动筷子,知道她是累了,她每天要站大约6个小时左右,回来还得做7个人的饭,运动量很大,我跟她说:“包子,干完这个月别干了。”

  包子边喝水边说:“嗯,你养我。”

  “行啊,不过你身材要保持,别每天尽看些鬼打架的电视剧。”

  包子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她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一天一天不着家。”

  “……帮朋友忙学校的事。”

  “对了,我听张老师说那的学生连一毛钱也不用交,那你朋友靠什么挣钱?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支吾着说:“人家全家都移民荷兰了,完了觉得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挺不仗义的,以后都不好意思叶落归根,就拿了点钱出来资助教育事业……”

  “那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办一个,把钱捐给小学盖几座教学楼不就行了吗——你说的是荷兰还是河南?”包子可不傻。

  秦始皇终于忍不住说:“咋能不赚钱捏么,歪(那)他第一批学僧(生)打哈(下)名气,以后交钱滴学僧(生)还怕不来?”

  看来赢胖子再厚道也是个政治家,居心险恶,目光长远,秦军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是因为秦人凶猛,二来主要是因为秦始皇的军中奖励极其丰厚,秦军军功分为20级,参军条件放得很宽,也就是说谁都可以“签约”,然后根据斩首数授爵,混个二三级就能吃饱饭,等成了“白金战士”,离封万户也就不远了,所以不管是善战的魏重装武卒还是赵的铁骑,都不及“喜战”的秦甲。

  不过还真别说,他说的也是一个办法,等把300和梁山好汉都送走了,我的育才文武学校说不定还真能走上正规,有了收服癞子和血战老虎哥两次经典战役,这学校还没正式挂牌,已经小有名气了。

  李师师用筷子轻轻点着桌子说:“表哥,我也想找点事做了。”

  我说:“不是说好等学校开了你去当老师吗?”

  “除了这个我还想干点别的,比如拍电影。”

  “啊?”我很惊讶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包子吞下一口菜说:“我支持你哈小楠,就凭你的模样和气质,绝对能红!”

  我看了李师师一眼,说:“那表哥给你两点意见:第一,别接王家卫的戏,这家伙一个电影起码拍好几年,别到时候你毁约了他找我算帐,第二,你可千万别被‘潜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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