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的这句话不知道激励了多少无梦的中年人。
中年人走过人生灿烂的华章,颜值和精力都在与时间的较量中败下阵来。很多人倾其所有的努力也只能疲惫的应付生活的一地鸡毛。
苟且成了生活,诗和远方幻化成了理想。
此时,倘若眼中还有儿时的光芒,诗和远方还能让人暂时忘却眼前的困顿,抵挡岁月漫长。倘若已经被命运压的一声不吭,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这生活的泥沼呢?
"逃离,是的逃离”。朋友小林不止一次在醉酒之后和我说过这句话。
名校毕业,在某著名的企业上班的他收割过别人无数艳羡的眼神。高中时就和班上的校花谈恋爱,硕士毕业后抱得美人归,孩子读浦东最好的小学。
“有什么好逃的,马拉松练多了”?
“不是”,小林坚定的摇摇头。
“七年之痒,有外遇了”?
“你看扁哥们儿了”。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和老婆一直很有共同语言,可是在孩子教育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就这点小事”?
“这不是小事”。
小林的老婆是名副其实的校花,不仅长得秒*多数凡间女子,性格也是万点温柔。但是两个独立美好的灵魂,组合在一起却衍生出支离破碎剧情。
孩子是爱情的粘合剂,也是爱情的漂白剂。
因为孩子不喜欢学习,小林老婆差不多每天都会吼孩子,实在生气了还会摔东西,身为学霸的她是不能忍受这种平庸又不努力的事情的。小林一旦去劝,战斗马上就会升级,对孩子不争气的数落就会瞬移到对小林无能的抨击。
小林很多次都想夺门而出,但是他都忍住了,他决不能连最后的一点坚硬也卸掉。
但是,想逃的念头却在心里纵横驰骋,就像小时候他一直想一个人去几十里外的县城。
一转身,禁不住泪流满面。
麦子是高中时的班长,毕业二十周年聚会他毫不犹豫的参加了。
时间过得真快,记得毕业的第一年也聚过一次,那时候大家好开心啊,没有了考学的压力,没有了前途未卜的迷茫。高中暧昧的几对竟然成了,公开的秀起了恩爱。那种惯性的友谊,就像弥漫在空气中甜润的香水,让人十分受用。
可是这一次,他才知道了什么叫修罗场。
班长依然受到口头的尊敬,但是老师的左右换成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两个同学。虽然中年初至,油腻感还没有完全写在身体上,但是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贵气,谈吐上也有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当年被麦子成绩碾压的他们终于碾压回了麦子,痛而且苦涩,果然是天道有轮回。
班花依然美丽得体,但她永远是主角的装饰品。推杯换盏间的目光流转,麦子感到了酸的味道。
与事业的落差相比,女人的亲疏更让男人有战斗的*。于是不胜酒力的他连干了三杯,然后颓然倒地。
那一刻,他想逃离,他做到了。
人生总是逃不开名利二字,人到中年还没有这两项加身,其他拥有的真的会慢慢褪去。同学群里的聊天,也常常演化成福布斯排行榜,活跃程度和财富总量常常是成正比的。
以前的意见领袖,慢慢都息声了,不是领袖,还谈什么意见呢?
于是小麦在群里隐遁了,最后连朋友圈也懒得发,彻底逃离了。
四十二岁这年,小伟和爱人开始分床睡了。
小伟喜欢熬夜,每天睡得都很晚。而爱人睡得很轻,每次半夜过去的时候都会被吵醒。小儿子又很胆小,常常半夜醒来上厕所,然后逃到他们床上。
三个人挤在一起,彼此都睡不好。
于是小伟半夜常常偷偷溜到书房的榻榻米上去睡,不仅四肢伸展自由,还能偷偷翻翻朋友圈。翻朋友圈时也不用担心老婆会突然对某个美女的照片发生醋意,不亦乐乎。
爱人和孩子看起来也睡得很香。
只是常常午夜惊觉,感觉某些原始的东西渐渐远去,除了额头渗出的汗水,其他都成了玄学。
分床是夫妻间仅次于分居的疏离行为,到后面连一个拥抱都舍不得给予彼此。于是半年后,他们认真地考虑起了离婚。
一面倒下的墙,开始有的只是裂隙。崩塌的那一刻,才后悔没在开始就补上裂隙,甚至还端详着裂缝的美感。
中年男人面对着生活的围追堵截,压力放大着压抑。
在无边无际的生活之中,内心依然*动,想法却不切实际,行为更是茫然无从。像极了阿拜的一段描写:
我虽然也活着,但活得像一具僵尸。
我生气,却不能爆发,我也笑,却并不感到开心。
我说出的话,发出的笑声,都不像是我自己的,倒像是旁人的。
很多人在高中就走完了生命的顶点,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没有看过顶点,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生在追寻什么。
然而又总觉得平淡的生活配不上自己的,惦记着某种叫做意义的东西——诗和远方。
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在《兔子,跑吧》写到:
我曾经做对过一些事情,我打篮球那打的是第一流的篮球,真的,不骗你,当你做过第一流的事情以后,再干第二流的事就总是不得劲儿。
于是主人公像兔子一样逃离,离家、出轨,硬生生的活成了渣男,又被生活网回。
其实,无路可逃,小说和现实都一样。
喊着追寻理想去逃离的人,只是逃避而已。卸下生活的担子,放到另一个人的肩上,这是纯粹的不负责任。心可以在路上,人不能。
《月亮和六便士》可以为理想主义顶礼膜拜,可是换做你我,理想可能都不在了。即使有,又有几人可以狂热到可以放弃一切去追寻呢?
所以,真的很崩溃。
但是中年人的崩溃也只能是一会儿,就像百叶帘,刷的一下拉开看一眼生活的真相,再旋即闭上。
你不能让世界看到你的软弱。
马伯庸说过:“人生有三个阶段,一是接受自己父亲平庸,二是接受自己平庸,三是接受自己的孩子平庸”。
接受平庸,和生活握手言和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就好像说,苟且吧,没有什么诗和远方。很多人穷其一生对抗着生活,就是为了保留心中这点莹莹之火。一旦熄灭,就会被巨大的空虚所包围。
虚伪的幻想总是好过晦暗的真相。
可是,如何摆脱这种不认命又求不得的状态呢?说实话,我只是感同身受,我并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但是逃离绝不是一种好的方法。
物质的追求总是无穷无尽的,物欲这点上散尽*、面对现实还是容易的。毕竟温饱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困境,用的好一点和差一点一般也不会撬动我们敏感的神经。
然后寻找一种可以坚持的爱好,结交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让自己空虚的时间填满。
就比如在这里码字这件事,虽然也未必有什么追求,但是至少不会空虚。
《兔子,跑吧》里的主人公,错在把一时的辉煌当成人生的标准,这是思维上的偏差。
我们接受平庸,也不是放弃生活的希望,而是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现状,然后寻求超越的方法,这是思考的升级。
思考是件奇妙的事情,有时候同一件事情,思考以后给你的答案却是两面。
多读书,多思考,多借鉴,多在历史和别人的人生中寻求答案。世事洞明是一种境界,我们即使达不到,也要努力去接近。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不必去寻找诗和远方,他生于诗也生于远方”。而普通世界的芸芸众生,还须在世上修行。
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虽然让人困顿,但是解决它想必也不需要特别高深的方法。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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