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你低头我告诉你秘密”她一口亲上去“其实就是想亲你”

故事:“你低头我告诉你秘密”她一口亲上去“其实就是想亲你”

首页角色扮演半步成仙传手游更新时间:2024-06-05

本故事已由作者:有只蜻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没来大理之前,沈静薇幻想过旅游的无数种可能性,就是没想过刚来的第一天晚上,自己会抱着枕头和一只鬼大眼瞪小眼。

“你犯得着这么戒备吗,我又不是人。”乐冬阳看她被子裹得如春卷,恨不得自带结界,没忍住出言提醒。

想想不对,又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活人,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沈静薇烦躁得直抓脑袋,从小到大她遇鬼无数,死乞白赖要和自己住一起的,乐冬阳还是第一个。

八月是大理的旅游旺季,和许多人一样,她也是被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吸引而来。

中午,她刚从火车上下来,就看见对面的铁轨上站着一个人,火车呼啸而来,那人纹丝不动。

不会吧,刚来就碰到寻短见的?

沈静薇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没跑两步又堪堪顿住。周围熙熙攘攘,除了她,根本没人看得到铁轨上的男生。

他穿着长衫长裤,整个人透着不正常的灰蓝色。

又见鬼了,还是一个长相颇为惊艳的鬼!

沈静薇遗憾地咂咂嘴,真可惜,他看起来顶多二十来岁,正是享受大好青春的时候,怎么就走到了人生尽头呢?

乐冬阳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十分敏感,一偏头,恰好和她四目相对。

被抓包了!沈静薇火速弹开视线,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却强装镇定。

火车驶来的前一秒,乐冬阳跳上站台。

大理的雨季刚刚过去,天空澄澈如洗,空气里都是花草的香气。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刚才那只鬼不要步步紧跟着她的话。更要命的是,沈静薇刚拦下一辆计程车,他就跟着钻了进来。

乐冬阳伸出一只手,在她脸前晃呀晃。“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后者故意本着一张脸,心里却在泪流满面。

乐冬阳急了,伸手就去拉她的袖子。沈静薇穿着件宽松的针织衫,被他一扯,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登时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

开车的大叔正哼着小曲,被她一吼,音破了不说,方向盘也跟着打了个急转。他疑惑地看向反光镜,后排的姑娘满脸愠色,戒备地拢着衣服,眼睛还死盯着另一边窗户。

可是,她旁边分明空空如也呀!

下车的时候,大叔说什么都不肯收沈静薇的钱。“我闺女也就你这岁数,你还年轻,别放弃治疗,叔只能帮你到这儿……”

一通明示暗示,就差直接说她脑子有病了。

乐冬阳还在耳边叽叽喳喳,沈静薇气得嘴唇都打颤。现在要是有一张黄符,她绝对毫不犹豫地戳这货天灵盖上。

客栈的老板娘适时打来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入住。

沈静薇懒得和一只鬼费口舌,切掉通话界面后,从包里扯出一大串桃核,故作凶狠地甩了甩,“人鬼殊途,你别再跟着我了!”

乐冬阳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唬住,愣了半天才想起去追,“你等等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沈静薇回头一瞅,撒腿跑得更欢。妈耶,还追上来了!

直到冲进客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下午不要命地狂奔一路,再加上忙前忙后整理东西,沈静薇身上出了一层汗,没忍到天黑就去洗澡。

客栈虽小,样样设施都不少。心满意足地泡完澡出来,她习惯性的穿了件小吊带睡裙。一推开门,就看见倚在墙上的乐冬阳。

饶是心理素质再好,她也吓得失声尖叫,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啊!

乐冬阳极有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口说话。

“那什么,你以后洗澡记得拉上帘子,毛玻璃门沾水……”他看了沈静薇一眼,神情极不自然地别开脸道,“跟透明的没什么两样。”

话音刚落,一块肥皂就砸了过来,穿过他的身体落到地上。

“我可没偷看!”

迎面又飞来一只拖鞋。

沈静薇踮着一只脚,气得浑身发抖,“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死这么早了!”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好像有些过分了。果不其然,乐冬阳的脸色“刷”的变了,大步走到她面前,表情无比严肃,“我没死,我只是昏迷了,我会醒过来的!”

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她也遇见过不少鬼魂,可是从没见过他们动怒的样子。乐冬阳站在她半步之遥的地方,周身笼着黑气,头顶还滋滋冒烟,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不少,沈静薇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扑过来捏断自己的脖子。

好一会儿,乐冬阳头顶的烟气才渐渐散去。趁他分神的片刻,沈静薇一溜烟地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只剩一个脑袋,枕头警惕地横在身前。

惜命如金是她最大的优点。

乐冬阳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吓到她了,摸着鼻子讷讷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在医院呆久了,我对死这个字太敏感,你别生气。”

他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坐下,没理会沈静薇惊恐的小眼神。“我是极限运动狂热粉,上次攀岩出了点意外,摔中了后脑勺,才会昏迷不醒。”

不过,神奇之处就在这儿,他人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意识却无比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渴望醒来,灵魂竟不受禁锢,从肉体脱离出来,行动自如。

夜里,沈静薇实在是熬不住了,上眼皮直往下眼皮亲。她瞥了眼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乐冬阳,打着呵欠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乐冬阳扭过头,一脸吃惊,“你居然赶我走?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去哪儿?我这一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越说越委屈,就差抹两行眼泪。

沈静薇满头黑线,你一孤魂野鬼,往哪儿飘不行?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乐冬阳可以不睡觉,她却不能陪着他熬,再这样僵持下去,她就真的成仙了。

沈静薇订的客栈在网上好评率特别高,推开窗户,扑入眼帘的就是洱海。清早醒来,阳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晨光,目之所及,都像一帧精修过的相片。

她正感叹着钱没白花,看了整宿电视,依旧精神抖擞的乐冬阳已经站在门口,喊魂似的叫她出门。

大理古镇是所有游客必去之地,沈静薇看什么都新奇,乐冬阳却一直把她拦在身侧。

“你干什么?”

他一副狗咬吕洞宾的受伤表情,“我妈说,和女生出去玩要让她们走内侧,人来车往,外面不安全。”

一个提花篮的小女孩跑过来,径直穿过他的身体,“姐姐,买花吗?”

沈静薇摸摸小女孩的头,阴阳怪气地朝乐冬阳耸肩,“真有危险你也挡不住啊。”

小女孩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的画板,“姐姐你是画家吗?”

沈静薇起了玩心,故作严肃地弯下腰,“我是一个特别厉害的魔术师。”

小女孩瞪圆了眼睛。

她循循善诱,“想看吗?”

换来点头如捣蒜。

乐冬阳呆在边上好整以暇地看她怎么圆谎,谁知道她拿着刚买的那束花,直接塞进了自己的手心。

沈静薇用口型告诉他:好好配合。

乐冬阳没忍住白她一眼,转脸又看见小女孩晶亮的眼睛,叹口气认命地移动那束花。

“哇,姐姐你好厉害!你能把这束花变没吗?”

“当然可以啊。”

乐冬阳慌了,往后退了两步,又被她一把拽住胳膊。“你想干吗?你别乱来!”

沈静薇扯过他的领口,整束花塞了进去。

小女孩脸上的崇拜更甚,乐冬阳周身笼着憋屈的绿色,沈静薇心里却无比畅快。哼,小样,你给我添过的所有的堵,终有一天要变成埋你的土。

古镇长街两旁支着各式摊子,从当地饰品到特色小吃,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沈静薇来者不拒,吃了一路。

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只要这些东西在自己手上,乐冬阳就能大快朵颐。反之,她如果不做这个媒介,乐冬阳就摸不着碰不到。

吃饱喝足,又戴了满头白族姑娘的发饰,沈静薇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支起画板画速写。

乐冬阳难得不想打扰她,就飘到旁边的摊位,饶有兴致地看老爷爷吹糖人。

没多久,他听见沈静薇兴冲冲地喊自己的名字。

她把画板转了个圈,“太刺激了,我还没画过鬼!”

画纸上,高瘦的少年站在糖人摊子前,手插在长裤口袋里,头微倾,面色平静,目光柔和。

“怎么样?”

乐冬阳托着腮仔细打量一番,“嗯,我长得真好看。”

“明明是我画得好看,你腿有这么长吗?眼睛有这么大吗?下巴有......”

“得了得了,你就一业余画手,还把自己当美图秀秀啊。”

没来之前,沈静薇也查过许多旅游攻略,哪里的景好看,哪里的饭好吃,她没来过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所以,当路边出现一家五星好评的网红店时,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拐了进去。

老板问:“几个人啊?”

她翻着菜单,下意识地回答:“两个。”

菜品太多,看得她有些眼花缭乱。“乐冬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人回答,只有隐忍的笑声。

沈静薇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乐冬阳对着她摊手,眼里都是幸灾乐祸,“提醒你一下,老板可看不见我。”

她艰难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老板的嘴张得老大,满脸都写着震惊。

两人对视了几秒,气氛尴尬得可怕。

沈静薇眨眨眼,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马戏精附体,眼泪将掉不掉。“对不起,我刚和男朋友分手,还没缓过来......”

老板这才合上嘴,露出了然而同情的神色。

临走时,老板免费送了她一瓶饮料,拍着她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过去不值得留念,早点走出来啊。”

乐冬阳对她的演技是一百个服气。“你不去演戏真可惜。”

沈静薇不以为意,“没个一技之长傍身谁敢出门啊,更何况我三天两头撞鬼,做不到处变不惊早就给吓死了。”

暮色初上,飞檐吊角的古楼亮起彩灯。

沈静薇趴在城楼顶,凉风拂面,颇有些感慨。“我来这儿就是盼个清净,谁知道还遇上了你这个话痨。”

乐冬阳不服气,“我这是憋坏了好不好,在学校的时候,多少女同学眼巴巴地想跟我说话,我理都不理她们,你就好好珍惜吧。”

他伸头瞅了瞅城楼下的景色,突然朝沈静薇勾勾手指,“想不想体验一下极限运动的快感?”

沈静薇狐疑地走向他。

“闭眼。”

她依言照做。

乐冬阳环顾四周,没人注意这里。他把沈静薇揽进怀里,搂着她的腰,从城楼顶一跃而下。

沈静薇吓得哇哇直叫,八爪鱼一样环在他身上。“我还不想死啊!”

她哭得眼泪都飞了出来,乐冬阳故意使坏,带着她忽上忽下旋转跳跃,翻滚两圈才稳稳落在地上。

沈静薇腿一软,直接跪在他面前。

“呦,给我拜个早年?”

她的表情太过呆滞,乐冬阳敛起捉弄的心思,把她搀了起来。“你也太怂了吧,你不觉得肾上腺素狂飙,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也是一种快感吗?”

快感你个头!沈静薇脸色苍白,腿抖得像筛糠,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刚遇见的时候,乐冬阳会堵在铁轨上了。

这个疯子寻找快感是建立在作死之上啊。

回去的途中,不管乐冬阳说什么,她就是不搭腔。

沈静薇嘴甜,长得又乖巧可爱,客栈老板娘格外喜欢她。晚上,老板娘做了条砂锅鱼,还专门给她端到屋里,羡煞旁人。

白族人吃鱼最讲究一个鲜,洱海出产的新鲜鲤鱼搭配着嫩鸡片、火腿、冬菇,锅中沸滚,飘红映绿,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

乐冬阳眼巴巴地看着她吃鱼,沈静薇还惦记着晚上的事,故意大声吧唧嘴。

他搓搓手,吞咽着口水,“给我也尝尝呗。”

沈静薇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吃啊,那儿还有双筷子。”

“你得喂我啊,要不然我怎么吃?”

沈静薇夹起一块鱼肉,挑衅地晃了晃筷子,她刚想说“你求我啊”,就感觉到手腕一重。乐冬阳眨眼间的功夫已经飘到她面前,含着那块肉,口齿不清,“真好吃。”

沈静薇一拳挥到他脸上,好吃你妹,这是我的筷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刚认识,她却觉得自己对乐冬阳所有的嘲讽和抬杠都来得那么自然,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次日又是一个好天气,沈静薇决定把去喜洲的日子提前,省得每天心心念念。

撇开那些情情调调的风花雪月,从大理古镇到喜洲,单是一路风景就足够让人迷醉。苍山一侧,巍峨的山脉连着绿油油的田地,大片的云从山巅漫向山腰。

乐冬阳坐在电瓶车后座,死死拽着沈静薇的风衣外套。

后者被衣领勒得几欲断气,“你能别扯我衣服吗?”

乐冬阳听话地松开手,沈静薇赶紧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下一秒,又立马炸毛,“拿开你的手,谁准你放我腰上的!”

喜洲的中心是四方街,绵延的高墙后延伸着千家万户。

沈静薇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店铺,另辟蹊径,专往各种小巷子里钻。

乐冬阳跟在后面,看着她拿根油菜花去撩扎染下趴着的黄狗,和藤椅上的老人打招呼,还兴致冲冲地跟着白族姑娘学方言。

一口一句“你真好看,我喜欢你”把姑娘哄得眉开眼笑。

路过圆角搂旁边的六扇门时,沈静薇非要拍照片,硬拉着乐冬阳和她一起。快门狂按一通,手机屏幕上却只有她自己。

乐冬阳撇嘴,“说了拍不到我。”

沈静薇的语气颇为遗憾,“本想发条朋友圈炫耀的,真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乐冬阳对赞美的话向来照单全收,礼尚往来,他想着怎么也得回一句,思索片刻,垂眼看着她,“你也挺好看的。”

“真的吗?”

乐冬阳点头。“除了五官都挺好看。”

傍晚回到客栈,老板娘准备了音乐晚宴,院子里各种乐声都有,唯独正中间摆着的钢琴无人去碰。

沈静薇一时技痒,又担心会出丑。

“想弹啊?”乐冬阳的脑袋凑过来。

“不想。”她一口否认。

乐冬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直接把她推到钢琴前,强压着她坐了下来。两人力量悬殊,沈静薇被他圈在两臂之间,几乎动弹不得。

在周围人眼里,这就成了她主动表演。

沈静薇气得咬牙切齿,“乐冬阳,我劝你善良点。”

耳畔传来轻笑,被点到名的某人动也不动,大有你不弹我们就僵在这的架势。

坐都坐这儿了,众目睽睽的,总不能下去。沈静薇不动声色抬起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小腹。再抬头时,指尖倾泻出旋律。

乐冬阳没想到她会弹《风居住的街道》,初学二胡时,这支曲子几乎夜夜伴他入梦。

沈静薇知道这件事后,满脸难以置信。“你还会拉二胡?看不出来啊。”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等我醒了,咱俩把这个谱子合作一次,那才是天作之合。”

沈静薇的脸忽的红了,怔怔地看着他。乐冬阳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猛拍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二胡和钢琴。”

被揭穿心思的沈静薇急于转移话题,“那什么,你刚不是说你还没醒吗,你在哪家医院啊,我能去看看吗?”

“大理呆够了?”

沈静薇摇头,又赶紧点头,“在哪儿不都是旅游嘛。”

乐冬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抬眼,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行啊,小爷真人更帅,你可要做好准备。”

沈静薇带来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很快。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有一点绝对可以确定,她想看看乐冬阳真实的生活。

大理到昆明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乐冬阳带着她在医院门口转了好几圈,就是不进去。

沈静薇急了,“怎么了你,近乡情愈怯?”

乐冬阳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大步走了进去,沈静薇包一甩,疾步跟上。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有个女人坐在床边叠衣服,看到她站在门口,颇为诧异。“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乐冬阳的好朋友,来看看他。”

乐妈妈忙不迭把衣服放下,“你坐你坐,我,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沈静薇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拒绝,乐冬阳忽的出声,“别那么拘谨啊,我妈人很好的。”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秒乐妈妈就把她按在床上,拿着苹果走出了病房。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静薇才恋恋不舍地转回头,时光留在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原来可以这样美好。“*妈……”

又猛然噤声。

乐冬阳低着头,鼻尖眼眶都通红,整个人是阴郁的蓝色。

“你怎么了?”

“以前,她最反对我玩极限运动,天天跟我说这个危险,那个不能碰,可我从来不肯听,她就说我心太大迟早要出事……”

他吸了吸鼻子,“躺进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其实我不怕出事,我怕她难过。”

“你,你别哭啊。”沈静薇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被他嫌弃地拍掉。“谁哭了!你替我陪她说会儿话。”

乐妈妈再次走进来的时候,乐冬阳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晌午的太阳透过窗,照得人暖洋洋的,乐妈妈和沈静薇聊着天,手下也没闲着,照例给乐冬阳擦身。

一个小护士敲敲门,“2号床家属。”

“我在我在。”

“您能来一下吗?”

沈静薇特有眼力见的跳起来,“阿姨,你去吧,毛巾给我就行。”

“这……”乐妈妈有些为难,人家小姑娘来探病,怎么能让她照顾儿子呢,这多说不过去啊。

“没事的阿姨,我和乐冬阳关系可好了。”

小护士还在门口等着,乐妈妈只好把毛巾递给了沈静薇。

病房只剩下她一人。

沈静薇趴在床沿,戳着乐冬阳的脸,手感出乎预料得好。这才是真正的他啊,有血有肉有温度,而不是一个缥缈的魂魄。

被她称作魂魄的那个人打了个喷嚏,重新转回病房。他一进来,就看见沈静薇低着头,在给自己的真身扣扣子,手里面还拿个毛巾。

“喂喂喂,你在干吗?”

沈静薇成心逗他,“你说呢?”

乐冬阳捂着脸哀嚎,“我妈怎么能让你干这个,她怎么能这样!你,你都给我擦了哪儿啊?!”

“哪儿都擦了。”

乐冬阳嚎得更凶了,“我长那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还想清清白白地把初恋交代出去,居然被你给看光了,我不想活了!”

沈静薇挑眉看他,不按套路出牌啊,正常人不该想着怎么让她负责吗?

“那怎么办,我看都看了,你总不能把我眼珠子挖出来吧?”

乐冬阳被她挑刘海的女流氓样子气到,跳过来就要掐她的脸,没成想沈静薇就站在那儿,躲也不躲,被他直接扑倒在床上。

他想赶紧爬起来,却被沈静薇抓住手腕,重新带回床上。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认真:“乐冬阳,我希望你快点醒过来。”

认识的这些天里,沈静薇最喜欢做的事,无外乎阴阳怪气地损他,或者指桑骂槐地调侃,很少有这么正常的时候。因为只有她能看见自己,乐冬阳也没想过要和她分道扬镳或是怎样,这妮子忽然之间这么真诚,竟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慌。

“知道了知道了,还要你说,小爷福大命大,顶多两三天就会醒过来。”乐冬阳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匆匆扔下一句话,又从窗台跳了下去,“姑娘家家的,话真多。”

沈静薇在病房里坐了很久乐妈妈都没有回来,入眼都是压抑的白色,她有些明白乐冬阳为什么不愿意呆在这儿了。

又过了许久,她终于坐不住,准备去外面转一转,刚到门口,就被蹲在地上的乐妈妈吓到。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像是在小声啜泣。

“阿姨,你怎么了?”

许是心里的苦积压太多,又无人诉说,乐妈妈竟然起身抱住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冬阳要是醒不过来我可怎么活,我就只剩他了啊……”

沈静薇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眼睛也跟着发酸,“不会的,不会的。”

沈静薇不知道要如何宽慰一个母亲,毕竟连她都觉得四肢百骸像结了冰,八月下却冷得说不出话。

乐冬阳直到晚上才回来,折腾了半天不知去了哪,沈静薇就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等他。

他明显还在别扭着,一看到沈静薇眼神就开始飘忽。“你不是想看昆明的夜景吗,还去不去?”

想到下午的事,沈静薇心里一阵酸意翻滚,他明明那么好,他还那么年轻,人生风景只看了小半,难道这儿就是终点了吗?

她不答话,乐冬阳更尴尬了,又露出恶狠狠地表情,“给不给面子啊,到底去不去,吱一声啊。”

“吱。”

乐冬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抓着她的衣领,大步走了出去。

夜晚的昆明依旧灯火通明,知道她喜欢清净的地方,乐冬阳特意把她领到了翠湖边上。沈静薇瞪大了眼,“你想让我跳湖?”

“你能去死一死吗,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

沈静薇调侃他惯了,“想的你。”

这话没法接。

乐冬阳又问,“你不觉得翠湖夜景很好看吗?”

“我觉得你也很好看。”

明知道她在开玩笑,乐冬阳还是心脏狂跳。她的话跟小羽毛似的,只不过,挠的是他心底。

沈静薇的旅行计划里并没有昆明这一站,自然也没有提前做攻略,连着几天都是乐冬阳带她穿行在大街小巷,胡吃海喝。

可是她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因为乐冬阳的魂魄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起来,而他自己显然也注意到了。

上一次经历这种恐慌还是她五六岁的时候,奶奶因病去世,魂魄跟在她身边一个月,就像以往的每个日夜一样,叮嘱她过马路要小心,给她讲睡前故事。

没人看得见奶奶,只有她可以。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奶奶的魂魄越来越淡,终于有一天消失不见。

乐冬阳也会消失吗?她想都不愿想,提也不敢提。

倒是乐冬阳自己像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外加怼她,样样不落。他们一起去医院陪乐妈妈,乐冬阳有什么想说的,她就代为转告。

好像假装正常一切就会正常一样。

晚上回到宾馆,沈静薇要洗澡,乐冬阳故意揶揄她,“记得拉帘子哦。”

她想起他们第一天见到的时候,不过半个月,却像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活了二十来年,沈静薇自诩从没真正耍过流氓,但是这个晚上,她想她要破戒了。

她走到乐冬阳面前,朝他勾勾手,“你低头,我告诉你个小秘密。”

乐冬阳毫无防备地把脑袋凑过来,沈静薇拉住他的领子,准确无误地亲上他的嘴角。她的眼睛像一潭清泉,里面波光潋滟。她说:“没什么秘密,我就想亲你。”

“你低头我告诉你秘密”她一口亲上去“其实就是想亲你”。

如果说从上海到大理,我是为了旅行,那从大理到昆明,总是为了你吧。

乐冬阳还在发怔,沈静薇已经溜进卫生间,大力反锁上门。

亲都亲了,跑什么呀。

夜里,乐冬阳站在阳台上,月色朦胧,他已经快看不见自己的手。

沈静薇在熟睡,皱着眉头,不知梦见了什么。

乐冬阳有些出神。

他这辈子有两个愿望,去到双脚能丈量的最远的地方,遇到命中注定能伴他旅途的姑娘。

世事弄人,他没去成远方,却的的确确有个姑娘闯入了心上。

他想和她拍一张合照,一起去吃双人餐,骑单车载她旅行,真真实实地去拥抱她。

而最后的最后,他能做的,也许是短暂出现在她的人生中,永远消失于她的未来里。

沈静薇从噩梦中惊醒,天色刚破晓,乐冬阳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改平日里插科打诨的不正经模样。

整个人近乎隐没在窗户透过来的微光中。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记得安慰我妈,她好不容易把我养大,我却没让她省心过一天。以后我走啦,就没人能惹她生气了。你告诉她,下辈子我还做她儿子,我绝对听话懂事,再不碰她不想让我做的事......”

乐冬阳絮絮叨叨地说着,沈静薇强忍泪意,从床上爬起来,“说什么呢!”

“哦,对,你还是别去医院了吧,我怕你会忍不住哭鼻子。我要潇潇洒洒地离开呀,到时候你哭得死去活来叫个什么事儿。”

沈静薇扬起巴掌,也只是颤巍巍地落在他身上,“你想得倒美,”她吸了吸鼻子,“再说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别胡思乱想。”

乐冬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么亲昵的动作在他们之间很是少见,沈静薇越发害怕,故作凶狠地打掉他的手,“别摸我头,我还想长高呢。”

心底的不安过于厚重,乐冬阳越是温柔,她越是提心吊胆。

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

早晨醒来,她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头蒙在被子里,迟迟不肯睁眼。

闹铃震天响,没人叫她起床。

半晌,沈静薇捂着眼坐起来,颤着声音喊乐冬阳。

房间里安安静静,再听不到任何回应。

中午,她就提前结束旅行,收拾东西滚回了上海,全程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像置身梦境一般。这些天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有一个男生出现在她的旅途里吗?

回到学校,一切仍旧如常。

寝室里的同学都发现,沈静薇放假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不喜欢言语,早出晚归,空余时间全泡在图书馆。她还洗出一张奇怪的照片,照片上只有她一个人,动作却像搭在另一个人肩上。

周六清早,沈静薇照常来到图书馆,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以为是*电话,她一次次挂掉,那人又接连打来,不折不挠。

她忍无可忍地接通电话,那边沉默两秒,响起二胡的曲调,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风居住的街道》。

乐阿姨略带嗔怪的声音隐约传来,“刚醒就找你的宝贝二胡,也不看看最宝贝你的亲妈!”

沈静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畔,字字都听得分明。

乐冬阳说,“是呀,我没死。我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沈静薇,咱俩魔都见吧。”(原标题:《人鬼殊途,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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