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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犬神兼司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于番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古元有记,天狗为异兽,亦为星宿,可吞日月。面凶狠,目猩红,獠牙尖锐,不通人性。生于灵山,集天地之气,自有神力,可辨鬼神,奉为犬神。”
我一边摸着盲文书,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还没等我念完,手里的书就被人抽走,然后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是书被摔出去撞在墙上的声音。
我吓得不自觉身子一缩,转过了脸,看着这个穿着广口汉服的男人暴躁地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因为愤怒,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兼司的身体似乎显得又些透明,像是被投影出来的影像似的,周围还隐隐透着一股绿色的光。他穿着宽松的广口玄色衣袍,头发是纯白色,没有竖起来,而是披散着落了一地。
若是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他是在家里玩什么Cosplay呢。
当然这是兼司的秘密,在几万年前,他是让人敬畏不可捉摸的犬神,二十八星宿里的天狗。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生于上古时期的异兽此刻居然会落魄到这个地步:被困在我这个废柴盲女的导盲犬身子里。
“你发脾气也没有用的。”我叹了口气,抬手扶额,希望他不要再继续暴走,不然遭殃的还是我屋子里的东西。
我叫江渝,今年二十七岁,是一个钢琴老师。
和常人不一样,我的眼睛是瞎的。在我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出去郊游,但是因为顽皮不小心掉到了河里。那时候我还不会游泳,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慢慢消失了,等我再醒过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医生说我差点溺死,经过了很久的抢救才活过来,但是那以后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虽然我的眼睛看起来和正常人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它似乎就是一对摆设。我的父母就带我看了很多医生,跑遍了全国各个地方大小医院,都找不到可以治疗的办法。
很多医生都认为这是心理造成的原因,我的眼睛显然没有任何生理性的问题,但是就像是一台完美的机器,设备正常,却一直没有启动。没人知道原因,也就不要说治疗方法了。
七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只能将我送进了特殊学校,我得靠着手的触感来学习,认字。虽然上天对我不公平,但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呢?我也就这么活到了二十七岁不是吗?
事情要从一个星期之前说起,我原本的导盲犬里昂因为年老而去世了,我重新申领了一只导盲犬,它叫做菠萝,也是一只金毛犬。
而那一天也正好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神明保佑,能让我诸事顺利心想事成。
然而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只被新领回家的导盲犬竟然会在入了夜以后变出一个穿着古装的奇怪男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我二十七年来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可以看到这个男人。但更奇怪的是,我也只能看见这个男人而已,其他的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让我想到年幼时我的父母走投无路时带着我去见了一个神婆,她说我的眼睛不是缺了什么,恰恰是多了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她却闭口不提。
当我过了这么多年的无神论生活后,忽然经历了如此诡异而魔幻的事情,我不禁认为,或许我是有什么特殊使命的存在?比如什么神的后裔,又或者精怪转世?更有可能是什么为了体验真爱而坠入凡间的仙女,而我的爱慕者也因此追随而来。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都在我认识兼司这个暴走天狗之后,彻底覆灭了。
他不是来拯救我的,他完全是来折磨我的。可能是我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老天爷觉得只让我瞎了一双眼还不够,才会派来这样麻烦的家伙。
“我说呢伏羲那个老匹夫怎么忽然找上门来了,居然把我一脚踹到这么个地方来!奶奶的还害得老子变成这副鬼德行!”兼司正咬牙切齿地咆哮着,时不时地瞪着睡在一边的金毛犬,一副想要吃了它的凶狠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脑仁疼。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想到我人生里最大的挫折不是失明,而是我眼前这个所谓的“犬神大人”。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的小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一直和老婆婆似的碎碎念,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就发起火来,和他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极不相配。
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要证明这一切都只是梦,可是这一掐下去,痛感迅速地传到我的大脑神经,让我痛得忍不住叫出了声,差点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
毫无疑问,这点动静成功引起了这位暴走犬神的注意,他冷着脸看向我,仿佛这时候忽然想起了我的存在似的。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眸子,我只觉得背后一凉。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兼司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极其邪魅的样子。
“咯噔”一声,莫名地我老脸一红,说实话这可是我二十二年来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啊,而且还是兼司这种长相还不赖的,说不心动就是骗鬼。一时间我居然忘记要回答他的问题。
“你的这双眼睛,似乎有些意思啊。”他忽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眯着眼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是匍匐在草丛里定格羚羊的猎豹似的。
“我……我……”我结结巴巴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放开了我,又一脸暴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这时候我注意到,房顶上似乎出现了一团光。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犬神大人嘛?怎么这副凄惨模样啊?”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窃笑地说道。
“精卫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伏羲那个老匹夫干得好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兼司转头看向了屋顶,一脸怒容道。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少女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记得什么啊记得?”
“你和伏羲爷爷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把辟水龙胆珠给丢下凡间了。这不就让你下来找了嘛?”少女轻笑回答道。
“什么?我把辟水龙胆珠丢下凡间?”兼司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然而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又说道,“既然要我找,把我困在这么一只狗身子里算什么意思?你看看我,法力也只剩下一成不说,居然还是个灵体!”
“还不都怪你自己?”少女一顿,“辟水龙胆珠是出了名的隐藏气息神物,你把它丢下凡间自然在这天上地下除了你天狗犬神就没人有法子寻得?还非得封印了你所有的气息才能让你接近呗。”
“这话说的,跟它就认我这个主儿似的,这又不是我的东西,它不是青龙当年渡劫的眼泪吗?”兼司嘴角一坠,不耐烦地说道。
“伏羲爷爷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少女一笑,“还劳烦犬神大人寻回这对宝贝珠子,这可是上古神物。”
兼司脸色一沉,我只觉得房间里的气温骤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所以……我……”我开口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对了,最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你了。”少女听到我说话,立马轻飘飘地飞了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悬在我背后,“辟水龙胆珠,就在她的眼睛里。”
兼司眉头微微一皱,又重新盯着我。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不就很容易了?挖了她眼睛就行。”他冷哼一声道。
我心里一惊,身子一颤。果然,什么玛丽苏仙凡恋都是假的,这个暴躁的天狗上一秒还在说我的眼睛有意思,这一秒就想挖了我眼睛,真可怕。
“不行。”少女严肃道,“你要想办法让辟水龙胆珠自己从她眼睛里出来,不然没用。”
兼司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似乎一点也不相信,下一秒就已经化成一道白光直逼我的眼睛,我吓得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兼司一脸诧异地坐在地上正看着我。
“我都说了,没用的。”精卫缓缓道,“只有让它自愿出来才行,否则,谁都近不了身。”
我看得出来,兼司此刻的愤怒值已经要爆表,而下一秒少女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伏羲!你给我等着!”兼司冲着夜空怒吼道。
而我只能缩了缩脖子,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真的是太魔幻了。
2.幻梦之术
我看着一脸阴郁的兼司坐在我对面的小沙发上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如果不是他一直规律地点着嘴唇的手指我都以为他入定了。
我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脑袋。我都不知道这个礼拜我是怎么度过的。
从兼司的表述里我大概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兼司作为犬神天狗,一直看护上古神物辟水龙胆珠。而他天性嗜酒,喝醉了就喜欢闹事,所以在某次和伏羲醉酒之后,居然把一直看护的上古神物当作玩物耍,一失手就丢下了凡间。
而这对辟水龙胆珠乃是四大神兽青龙渡劫飞升时留下的眼泪化成,拥有无穷法力,势必会引起各路妖魔的争夺。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对珠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融进了我的眼睛里。
这下事情就很有趣了。他要拿回这对珠子回去复命,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对珠子取出来。有意思的是,只要他试图靠近我的眼睛并且带有攻击性,就会被这对珠子的力量给弹出去。于是,他就这么被困在了这里。
“我说你,真不知道辟水龙胆珠怎么跑进你眼睛里的?”兼司皱着眉问道,“这凡间那么多人,偏偏谁那儿都不去,偏生选了你?”
“连您犬神大人都想不明白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我尴尬地一笑回答道。
“算了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兼司忽然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说道,“难道到凡间来一趟,不出去玩玩太浪费机会了。”
正当我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同时,兼司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恢复了以往的常态。这个犬神大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说一出是一出,完全无法预料他下一步的行为啊。
不过他的消失也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人愿意一直看着这么个打扮奇怪说话也奇怪的半吊子神仙吧。别说是满足我什么愿望了,他能不给我惹麻烦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长叹一口气,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而床边就是熟睡的菠萝。
菠萝正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就是它禁锢着兼司灵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兼司必须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法力只剩下一成,没有了实体,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来去自如。
唯一让他不高兴的是他的灵体寄宿在了菠萝的身上,而且他只有入了夜才能出现,白日里都只能被困在菠萝的体内。
自从兼司出现之后,只要一入夜他便会消失无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从这些日子他絮絮叨叨的内容来看,他每天晚上倒真是都跑到繁华闹市区去了,这两日就会用手机电脑了。就这么想着想着,我的意识便渐渐消散了,进入了梦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可是这次的梦显得格外的长。
我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站在一片湖泊的旁边,男人在弹琴,女人在跳舞。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看样子他们似乎是一对恋人。
琴声很悲伤,我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哀怨的悲凉,从内心源源不断地升起。正当我想要走近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却消失了。
这一瞬间,我也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满是眼泪,那种悲伤的情绪是从我的心里蔓延出来的,真真切切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你看到了什么?”忽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温柔的男声。
我一惊,绷紧了自己的身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你看见了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语调虽然温柔,却透着一股子凉意。
我刚想再次发问,然后声音到了嗓子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而我的意识却渐渐涣散了。
“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缓缓道,“男人在弹琴,女人在跳舞。”
“还有呢?”
“还有……”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忽然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兼司正站在我的面前,一脸阴郁地看着另一边。
“白露,你在这里做什么?”兼司的脸很是恐怖。
虽然我之前见过兼司暴走的状态,但是这样子却还是头一回,这种阴鸷而恐怖的模样里还透着威严,不可侵犯的威严。
“当然是为了辟水龙胆珠。”被称为白露的男人回答道,正是刚才那个温柔的男声,话语里满是得意。
“怎么?你们银狐一族的幻术能让辟水龙胆珠从她眼睛被剥离出来?”兼司嘴角一勾,满是嘲讽。
“不试试怎么知道?”
“现在试过了,你还不走?”兼司眉头一皱,一双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机。
“放心,会走的。”白露轻笑一声道,“不过你最好看紧了,不然可说不好,这对珠子会怎么样。”
我只能看到兼司,只见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看这个反应应该是白露离开了。
“那个白露……是什么人?”我缩了缩脖子,问道。
“银狐一族,也是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兼司轻蔑地说道,一抬腿坐在了床上看着我,“你刚刚中了他的幻梦之术。”
“那是什么?”我问道。
“你梦见了什么,刚才?”兼司忽然一转脸,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在弹琴,女人在跳舞。”我把刚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在一个湖泊边,很悲伤。那首歌很悲伤,可我听不清他们念的诗。”
“男人和女人?”兼司皱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精卫忽然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如既往地悬浮在半空中。
“兼司你个臭狗!你居然擅离职守!”精卫的声音再次出现,冲着兼司破口大骂。
“吵什么吵什么?这不是没事儿嘛?”兼司一听到精卫尖锐的声音就忍不住皱眉,捂住了耳朵,不耐烦地冲她喊道。
“等有事还了得?你又不是不知道银狐一族的幻梦之术有多可怕,稍有差池别说是辟水龙胆珠,这小丫头的魂都被他吸了去!”
“怎么,幻梦之术能把辟水龙胆珠吸出来?那我刚才不应该赶白露走啊!”兼司一听,似乎灵光一现说道。
“你真是!蠢死了!”精卫气鼓鼓地喊道,“要是让白露勾了魂她死了,那辟水龙胆珠就有消失不见了!不知道等多少年才能再有它的气息里!你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这时候他们两个都怒目而视,谁也不说话了。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我感受到了气氛里的尴尬,只能打破僵局。
“那个……幻梦之术是什么?”
忽然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向我射来,之后便传来精卫的声音,“你在幻梦里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辟水龙胆珠的记忆。”兼司回答道,“关于青龙渡劫。”
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过了会儿精卫忽然笑出了声。
“你看什么呢?看得我发毛。”兼司有些嫌弃地说道。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说完,精卫打了个响指。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眼晴闪过一道金光,让我睁不开眼睛。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我的手腕上多出了一条金色透明的锁链,而另一头则是挂在了兼司的手腕上。
“锁魂咒?你居然给我用锁魂咒!”兼司咆哮道。
“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守护好辟水龙胆珠了,千万不要再让人有机可乘了。”精卫欢快而俏皮地说道,“这可是伏羲爷爷的宝贝,你可别指望能挣脱了。”
“精卫!”兼司怒吼一声。
只见兼司刚要追出窗户外面,我手腕上的锁链一拉,他整个人就被拉了回来,跌坐在了地面上。这时候他忽然转过脸,一脸阴郁地看着我,让我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嘿嘿一笑,十分尴尬地看着他,“真是有劳犬神大人了。”
3.暴走犬神的温柔
兼司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当然他的耐心也不好。另外,他的性格也不像个正经神仙,时间长了我发现他哪里有什么威严的样子,完全就是熊孩子的德性!比如现在,他正坐在钢琴上,利用法力给弹琴的小朋友捣乱。
说起来,自从有了这个锁魂咒之后,兼司就能在白天出来了。不过他的活动范围却被大大地限制了,不能离开我超过十米,这对他而言应该是很痛苦的,毕竟我每天都要去学校教学生弹琴,而一坐常常就是两三个小时,对他来说太无趣了。
他就只能一脸怨念地坐在不远处,然后看着我。时间长了之后,他都能认出我教的几个学生了。我任教的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和我一样,可能是眼睛看不见又或者不会说话,但也有正常的学生,就是冲着我们学校的名头来学琴的。
这其中有一个叫做高德的男孩子特别顽劣,大约是因为他的父母长期在外做生意,他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宠溺坏了。高德很喜欢欺负别的小孩子,在这些孩子里面,他总喜欢欺负一个叫做佳美的女孩子。
佳美是我的学生,她和我一样也是盲人,但是很有天分,学琴很快。不过她胆子很小,平日里也不喜欢说话,更不要说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了。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边,弹琴或者发呆。
就在这天,我一如往常地牵着菠萝到了学校,兼司仍旧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刚走进学校,佳美就扑了上来,抱住了我,哭得很是伤心。我虽然看不到,但是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很是心疼,连忙蹲下身抱住了佳美。
“怎么了佳美?”我焦急地问道。
“江老师……江老师……我的头发……”佳美泣不成声,只知道躲在我的怀里大哭。
我转过头看向兼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兼司皱着眉看着佳美,然后开口道:“她的两根小辫子被人剪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跑步声,还有高德的声音。
“那个小瞎子去哪儿了?我还没有剪完呢!”
听到这声音,佳美身子一颤,止不住地发抖,不自觉地往我的怀里钻。我连忙护住她,不停地安慰她,说:“别怕别怕,江老师在这里。”
“江老师救救我。”佳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个小胖墩还真是讨厌啊。”站在一边的兼司忽然开口说道,“既然他这么喜欢玩,那就让我来陪他玩点刺激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兼司嘴角一勾,伸出手指指向了不远的地方,然后开始画圈。
“啊啊啊!怎么回事?”高德忽然尖叫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你干什么呢?”我低声问道。
“没什么,带他飞一会儿。”兼司咧嘴一笑道,“你跟着我啊,不然我都没有发挥余地了。”
直到这动静闹大了,一群人都围了过来。兼司估计也玩够了,扭了扭脖子,又打了一个响指。只听见“扑通”一声,高德“哎哟”一声,应声落地。
“我早就看这小胖墩子不顺眼了。”兼司冷哼一声道。
“别闹出事啊。”我低声说道。
“不吓吓他,不长记性。这下子我估计他也就不敢继续在这儿上课了。”兼司笑着,顺手摸了摸佳美的头。
佳美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把头往我脖子里蹭了蹭,小声说道:“江老师,好像有人摸我头。”
我一愣,果然小孩子特别敏锐,连忙抱住她说:“没事没事,江老师在呢。”
这高德很快就被家里人接回去了,听说孩子给吓坏了,一路上都鬼吼鬼叫的。
可兼司这个主犯却一直坐在钢琴上一副没事人的德性,就这么瞅着我,校长正坐在一边拉着佳美的手询问着事情的经过。过了好一会儿,佳美被另外的老师带走了。
“江渝啊,你知道高德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吗?”等到佳美离开了之后,校长问我道。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回答道,“佳美哭着抱住我说高德剪她头发,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校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倒是兼司,看着我装无辜的样子噗哧笑了声说我:“行啊,没看出来你也挺能装蒜的。”
我白了他一眼,让他别瞎捣乱。
过了好一会儿,校长忽然抓住我的手,硬是塞了什么东西在我手里。
“江渝啊,你还记得沈晋吗?”校长忽然问道,“听说他回来了,要在这儿办音乐会了。”
我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直到兼司的脸凑了过来,直直地看着我。
“喂,想什么呢?人都走了。”兼司没好气地说道。
“嗯?”我回过神来,就见着兼司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甩着他那口袖子。
“那个叫沈晋的,是不是你老相好的?”兼司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问道。
“别乱说话。”我板起脸白了他一眼说道。
“别不承认了,那个老太婆一说到沈晋这两个字,你整个人都不对了。”兼司嫌弃地看着我说道,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
我看了他一眼,就自己走了。沈晋是我最不愿意触碰的话题,也是我尘封多年的秘密,我不愿意让任何人触碰。
4.男神沈晋
“喂喂,我说你啊,最近怎么回事?”兼司坐在家里一边逗着菠萝,一边抱怨着。
“没事。”我坐在床上摸着我的盲文书,没空理会他。
“今天是周末。不要窝在家里了,出去走走嘛。”兼司忽然过来,一脸讨好地看着我说道。
“不去。”
“去啦去啦。”兼司抓着我的手摇来摇去一脸讨好。
“不去。”我转过身,不想看到他。
“你真的不去?”
“不去。”
我刚说完,忽然觉得身子重心一倒,整个人被拉了起来,直接落在了兼司的怀里。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忽然惊呼,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
“你以为锁魂咒只能让你拉着我?”兼司一笑,“走吧。”
兼司愣是把我带到了一家时装店里,然后我就被店员像是玩偶似的弄来弄去,衣服也换来换去的,虽然我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也知道自己被他们换了很多衣服。
而兼司,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这些的。直到折腾到我都累了,似乎才结束。
我被兼司带到了音乐厅里,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兼司是带我到了沈晋的音乐演奏会上。我起身就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按住。
“来都来了,别着急。”
“你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你不是灵体吗?”
“是啊,不过找精卫讨了点东西,至少能维持到音乐会结束。”兼司咧嘴一笑。
这时候我才发现,兼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换了一身西装,就连打扮也像是个正常人类似的。也亏得他有一副好皮囊,这么一看倒也是很好看。
“干吗一直看着我?”兼司拉了拉领带说道。
“没……没什么。”我别过脸,却觉得自己脸上烫得和什么似的,心跳得也很快。
“诶,说实话,是不是我打扮成你们凡人的样子特别好看。”兼司靠过来在我耳边说道,“我看见不少女人都看我呢,一定是被我的美色迷倒了。”
“犬神大人,您能不能有点正经?”
我转过脸刚想吐槽他,却直接迎上了他的嘴唇,此刻大概只差零点零一的距离我们俩的嘴唇就该碰在一起了。我立马转过头,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懊恼地锤着自己的大腿。而兼司却直愣愣地坐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所幸的是,这时候音乐会要开始了。
沈晋的音乐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心驰神往,他当年去茱莉亚音乐学院是应该的,他和我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我开始一点点沉沦在他的音乐里,回忆铺天盖地地涌现了。
七年前,我刚刚考入中央音乐学院也就是在新生开学典礼上,我第一次听到了沈晋的声音。
什么叫做如沐春风,春风化雨,怦然心动,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明白了。沈晋是我整个大学时期里暗恋的人,他太优秀,是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而我只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然而我却从没有想过,会和沈晋成为男女朋友。
我太兴奋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当初他为什么会选择我。然而最后,他也不过是平淡的一句,便离开了,出国进修,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没有。
他是钢琴天才,他拥有平常人没有的天分,他对音乐的感知超乎了常人,他就是高高在上,注定成为最闪耀的那个存在。然而很可惜,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凡人。
时至今日,他是灯光聚焦的那个人,是那颗闪耀的星星,而我还是和当年一样,只不过是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那一个,只能仰望着他,看着那道跨越不去的鸿沟。
直到周围响起掌声,我才知道是音乐会结束了。我竟然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观众开始退场离开,而我不知为何,丝毫挪不开脚步。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江渝?”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却又陌生,而我一听就知道,是沈晋。
“沈晋,好久不见。”我慌忙地站起身,勉强一笑说道。
“没想到你也来了,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他客气地寒暄道,“身边这位是?”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兼司就站起来搂住了我的肩膀,微笑着回答道:“我是她的眼睛。”
“啊。”沈晋声音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江渝的男朋友吧?怎么称呼?”
“叫我兼司就行。”兼司似乎很满意沈晋的反应,一脸得意地回答道。
“兼司……这名字真有意思。”
“走吧,音乐会也结束了,老朋友也见了,该回去了。”兼司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跟着兼司走着。
“江渝。”忽然,沈晋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兼司不耐烦地转过头问道。
“下周……我会回学校去看看袁老师。”沈晋说道,“有时间的话,一起吧。”
兼司皱眉,看着我,没有说话,他在等我回答。
“你大概不知道,袁老师去年得了脑退化,住进养老院了。”我微微一笑说道,“沈晋,你离开很多年了。”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人还是那个人,却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离开演奏厅后,兼司似乎比平时兴奋了不少,一直不停地说着话。都是些关于沈晋当年无情无义,现在这么有名又有什么用?还有他多么聪明知道假装成我的男友给他点颜色瞧瞧,免得我又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之类的。
“不过我说你啊,当年也真是太蠢了,这家伙明显利用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当年他一举成名被吹上天的那首钢琴曲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写的,原稿是你的,他不过就是改了改。”
兼司不停地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停住了脚步,“我说你这个懦弱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他这是剽窃好不好?犯罪的!他不就利用你喜欢他嘛?你是不是傻啊?主要还是那会儿你不认识我,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就是个混蛋!”
“你不要再说了!”我咆哮道。
兼司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吼他。
“你干什么?冲我发什么脾气?今天要不是我,你能在他面前扬眉吐气吗?凶什么凶?”兼司也来了脾气,指着我的肩膀骂道。
“对!是我傻,是我蠢!我愿意让他拿我的作品去拿奖,功成名就!我就是喜欢他,你管得着吗?”我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兼司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珠子慢慢红了起来,那是*机。我知道,他每次暴走就是这样。
“我管不着?对!我就是多管闲事!我没事管你这个蠢瞎子什么屁事?干吗看不下去他们一个个的都欺负你!你就是自找的!你自甘堕落!你喜欢这种败类!”
“对!我就是喜欢他!你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活得再久你明白什么是爱吗?你不懂!”
“对!我是不懂!但我也晓得,他不爱你!”兼司冲着我怒吼道。
而他这一句,让我彻底清醒了。他没说错,沈晋不爱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我明明都知道,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
我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因为悲痛,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我全身每一寸的肌肉和皮肤都开始颤抖。直到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在这个夜晚的马路上,痛哭流涕。
而兼司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我们两个人都没发现,在我的周围渐渐升起了一层白雾,而那些从我的眼睛里流下来的泪水竟然自己汇聚到了一起,慢慢凝成了一颗碧绿色的珠子。
“江渝。”兼司忽然叫到我的名字,“辟水龙胆珠,出来了。”
5.神女洛河梦
兼司怎么都没有想到,辟水龙胆珠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的眼睛,而我也没有想到,在这对上古神物离开我的眼睛之后,我恢复了光明。
就像是古老的咒语被解开,兼司恢复了实体和法力,就连锁魂咒也断开。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兼司来到这里的使命完成了,他即将要离开。而我没想到,最舍不得他的,竟然是菠萝。
“既然辟水龙胆珠已经离开了你的眼睛,我也要回去复命了。”兼司摸着菠萝的头,看着我说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嘛?这样也好。”我笑了笑说道,不知为何,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那你自己多保重。”兼司的眼眸有些暗淡,却在我的手腕上系上了一根白色的绳子。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头发编的,能抵消辟水龙胆珠的气息。”他回答道,“虽然珠子是取出来了,但是依旧有些残留的仙气,避免有什么妖物来找你麻烦,给你辟邪。”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兼司的双眼,莫名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舍的意味。但是很快,他就别过了脸,让我觉得那一定是我看错了。
“这段时间,辛苦犬神大人了。”我低下头,低声说道。
“再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这么瞬间消失在了我的房间里。
我有些怅然若失,心里有些失落和难过。这种感觉,和当时沈晋离开时一样,却似乎更加浓烈。或许我早已经习惯兼司的存在。
恢复了视力后,我的父母欢呼雀跃,但还是带着我去了很多医院检查,他们生怕某一天我醒来之后再次失明。但是他们不知道,再也不会了。
我没想到,在医院复查后会忽然接到沈晋的电话,他告诉我,他明天要去养老院看望袁老师,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袁老师是他的班主任,也是我的钢琴老师。
“听说你恢复视力了,真是可喜可贺。”见面第一句话,沈晋这样说。
“能够看到你的模样,我也很高兴。”我微微一笑道。
在此之前我的脑海里模拟过很多次沈晋应该长成什么样,但是当我真的能看见了,却也觉得不过如此。不知为何,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兼司,他穿着夸张的广口汉服,一头银发落在地上,一双桃花眼极其妩媚。
“在想什么?”沈晋问道。
“没,没什么。”我笑了笑说道。
“三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沈晋忽然说道,“我没想过偷你的作品去参赛,是我母亲,擅自将那首曲子拿去参赛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一直都想和你解释的。但是当年我确实,不想失去那个机会,没有说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沈晋停下脚步,“对不起,江渝。”
“都过去了,现在说也没有意义了。”
“你可以原谅我吗?”他拉住我的手问道,“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转过脸看着他,这个男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可是这张脸却让我如此陌生。他和我想象的那个沈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我说,我要你现在公开,当年你得奖获得去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曲子是我写的我就原谅你呢?”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惊慌失措,看到了退缩,唯独没有真诚。
我拿开了他抓着我的手,轻轻一笑地说道:“沈晋,谢谢你,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完全放下你。”
“江渝……”
“我不会原谅你的,但也不记恨你,这是你的内心永远要背负的愧疚。”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刚刚离开养老院的大门,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我。
“江渝。”那个男人出声叫我。
“你是?”我皱眉。
“一个来帮你的人。”那个男人浅笑,他长着一张不分男女的绝色脸庞,止不住地让人心驰神往,而我没有发现,手腕上的编绳竟然断了,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我便失去了意识,仿佛坠入了深渊。
“阿渝,我就要走了,我和他最终还是无法在一起啊。”一道清丽而哀怨的女声传来。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一片黑暗的地方,很是害怕。
“阿渝,你可千万不要像我们这样,偏生要彼此都到了这般境地,毫无退路。”那道女声再次响起,“命运是在你自己手里的,莫要错过,莫要放手。这轮回啊,不知道该有多少年。”
“你到底是谁?你在说什么?我认识你吗?”
“阿渝,你比我们幸运。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千万不要错失光阴啊。”
忽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让我睁不开眼睛。等到光芒褪去,我看到了一幅山清水秀的画面。是那对男女,在梦里的那对。男的在弹琴,女的在跳舞。然而下一秒,女人便倒在了地上,男人抱着她,仰天长啸,痛哭流涕。
悲伤,巨大的悲伤从我的心里升起。
“姐姐……”我竟不自觉地喊出了口。
那是青龙和洛河,掌管四海河川的神女洛河,也是我的姐姐。我本是一条名为渝江的江流,修行多年成了河精,一直跟在神女洛河身边。我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也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悲剧。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辟水龙胆珠会融进我的眼睛里,为什么只有兼司才能接近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在这一刻我都明白了。
我忽然惊醒,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树边,而面前正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他是银狐白露。
“当年我欠洛河一个人情,今天用幻梦之术让你回忆起前尘过往,算是报了她的恩。”他回过头,冲我露齿一笑,“不过当年灵山大火,兼司差点形神俱灭,所以他已经不记得你了。这次怎么选,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消失了。
辟水龙胆珠,神女洛河梦。这千万年前的因果,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6.伊人如殇,郎君四方
当年我落水的湖泊,正是洛河魂魄飞散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她的念力太强,残存了一丝的魂魄在这里,才会救下我一条性命。然而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轮回,纵然我记起了前尘往事又如何?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小河精渝江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江渝。
我站在这汪湖泊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得通,但却只能这样试一试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片湖水就是传说中的神女洛河梦,是幻梦里的极境之术,是以洛河的精魂凝聚而成的。她将自己永生永世困在了自己缔造的一个梦里,一个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美梦之中,而也因此毁了自己轮回转世的生机。
洛河亡,青龙落泪,化为一双珠子,便是辟水龙胆珠。他们之间的所有情与爱,恨与痛都由此了解,前尘过往,烟消云散。唯有那对珠子,承载了青龙对洛河的爱恋。所以一旦辟水龙胆珠离开了神龛的封印,他便会寻着洛河的丝毫气息寻来。
我看着湖水,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跃。
落入湖水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穿着碧绿衣裙的女子在湖水中游来游去,她在吟唱着一首诗,诗里只有一句:伊人如殇,郎君四方。
她唱得好悲伤,那种悲伤让人绝望,让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而很快地,我便在水里失去了意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我却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了。
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兼司就坐在一边。
“兼司!”我忍不住惊呼。
“你可算是醒了!”兼司看着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辟水龙胆珠居然自己从神龛里冲了出来直接跑下了凡间,等我追上去的时候就发现你居然掉在湖里都没了气息!要不是我反应快……”
他还没说完,我就紧紧抱住了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诶诶诶,别哭啊。”兼司忽然慌了手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才没哭呢。”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有心思笑呢。”兼司皱眉,“这回好了,辟水龙胆珠又跑进你眼睛里了,想想办法怎么弄出来吧。”
“出不来了。”我说道。
“为什么?”
“这次融为一体了,彻底地融为一体了。”我回答道,“因为我还是能看见东西。”
“这到底怎么回事?”兼司一脸迷茫。
“你那么聪明,自己慢慢想呗。”我大笑道,躺在床上不再理他。
“喂喂喂,你说清楚啊。伏羲说没有这对珠子我就回不去了!”
然而此时我根本不理会他的暴走,因为我看见躲在暗处偷笑的伏羲,这一切只怕都是他在操纵吧。不过我懒得拆穿他,毕竟他是为我做了件好事。
兼司这个傻子,看来是回不去了。这正和我意。
——
“伏羲爷爷,你干吗又要用锁魂咒把兼司和那个凡人绑在一起啊?那珠子怎么就又回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精卫一直追着伏羲不停地问道。
“当年青龙和洛河的事情,你知道吧?”伏羲摸着胡子问道。
“知道啊。这和兼司有什么关系?”
“神女洛河身边有一个侍女,名叫渝江,在兼司遭遇天雷劫后对他有救命之恩。兼司无以为报,所以以身相许了。然而当时的渝江只是一只小河精,寿命有限。
“洛河死去后,她也命悬一线,只能投身轮回了。兼司当年为他,火烧灵山,取仙草,结果吧,弄得自己差点死在灵山上。青龙与他难兄难弟,所以就如当年渡劫流下两滴泪忘情一样,也封印了兼司的记忆。
“可兼司的记忆不像青龙,有载体留存,所以每过十万年便会苏醒一次。他与渝江的缘分却一直以来就有那么一丝一缕的联系。”
“所以那个凡人就是渝江的转世?”单身27年,我和害我失明的罪魁祸首恋爱了。
“不错。”
“可兼司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啊!”
“他会想起来的,用不了多久的。”伏羲回答道,“一切皆有天意啊。”
尾声
某夜,兼司忽然惊醒,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金色锁链,又看向了锁链另一头熟睡的江渝,眼神里满是温柔。
“七十万年啦。我可算是凑足了这份姻缘啊,阿渝。”他忽然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
一百万年前,兼司动身去灵山之前,将一副锁链交到了伏羲的手里。
“你可记住了,万一这次灵山之行我失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阿渝,然后将我俩用这副锁魂咒绑在一起,绝对绝对不能让我离开她,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她身边,记住了吗?”兼司一脸凝重地说道。
“知道了。不过无论如何,你也要活着回来啊。”伏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放心,能叫爷死的劫,还没来呢。”说完,兼司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伏羲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放屁,就一个情劫,我看你能渡多少年!”(原标题:《亲爱的犬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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