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唱戏,《杨家将》这一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题材绝对是缺少不得的。单就京剧来说,舞台上露脸最多的杨家将中人,大概要数六郎杨延昭了吧。《沙滩会》《李陵碑》《攥御状》《黑松林》《五台会兄》《寇准背靴》《打孟良》《打焦赞》《四郎探母》《穆天王》《天门阵》《破洪州》等等,这些戏中,六郎杨延昭是作为主要的配角出现的;而在《洪羊洞》和《辕门斩子》中,杨延昭则是一号男主角了。不管主演也罢、配角也罢,说到杨六郎,人们马上就会把他和抗击大辽、威震边关、保家卫国联系起来,甚至于称他是一位民族英雄。咱们说的这些个戏,思想内容敷衍忠义,艺术审美文武并重,所以不论哪一出俱都流传久远,延续至今,依然活跃在京剧舞台上。
舞台上的杨延昭白旗白甲,手持银枪,英勇无比,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史实,并非完全出于虚构。杨延昭是北宋抗辽老将杨业之子,杨业保宋战辽、舍己为国的行伍精神深深地印在儿子心中,老父为国捐躯后,国仇家恨使杨延昭更加坚定了抗辽的决心和复仇的意志。杨延昭长大后,成为了保卫宋朝北方边境的抗辽名将,打了许多漂亮仗,被誉为“威震三关”的“杨六郎”。宋真宗景德年间,辽国萧太后亲率辽军与御驾亲征的宋真宗在黄河北岸的澶州(今河南濮阳)两军对峙,经过数次交手后,宋辽议和。宋朝采取“以岁币换和平”的策略,与辽国签订了“澶渊之盟”。杨延昭在和议未成时,曾献策给宋真宗,建议打辽军的孤军深入,以取得局部的胜利,但宋真宗从宏观上考虑,宋军即使取胜也是局部的,宋辽军力均衡,谁也吃不掉谁,还是“和为贵”!但是杨延昭怀揣宁死阵前和灭辽报国的赤心,在和约签订后,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继续追击撤退的辽军。虽然有破坏和约之嫌,毕竟打了胜仗,又是忠心赤胆,宋真宗并未追究杨延昭的违令责任,并且还提升了他。“六郎”的名字实际上是契丹人为杨延昭所加的“诨号”,并非他在杨家的排行老六。古传北斗第六星主燕,六郎即六星的暗喻,以喻震慑本国之大星。古时候常用天上的星宿比喻超凡之人,《三国演义》中就有以星喻人的文字,往往“夜观天象”来预知吉凶臧否,所以以北斗六星喻杨延昭,而呼之为“六郎”,并非无稽之谈。
京剧《辕门斩子》是一出颇具悬念,行当齐全,唱功繁重,幽默风趣的好戏。故事讲的是:杨五郎答应助破辽邦天门阵,需穆柯寨降龙木作斧柄。孟良焦赞及杨宗保往索,均被穆桂英所败,宗保反与桂英成婚,杨延昭亲自出战,也败于桂英枪下,盛怒而归。宗保回营,杨延昭责其临阵招亲,要按军法斩首示众。焦孟、佘太君、八贤王都来求情,执意不从,却也不立即处斩,似有等待。此时,穆桂英率山寨人马来献降龙木,见状也入帐求情,并答应力攻天门阵。杨延昭才愉快地答应了儿媳,赦免了宗保。这出戏看似宣传的是杨延昭的大义灭亲、严格执法,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歌颂了杨延昭的睿智多谋。他利用宗保临阵招亲这一突发事件,以坚决“斩子”这个策略,收服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穆桂英,并让她毫不迟疑、心甘情愿地担任起勇破天门阵的主将。显然斩子是假,得一能将才是真!戏剧文本对这一层意思只字未提,全要靠演员在舞台表演中把杨延昭的假和真细致入微地表现出来。假戏真做不仅要瞒过穆桂英,还要让下属焦孟二将、自己的母亲、顶头上司八贤王都毫无察觉,甚至于绝望,只有这样才得以最后引进“凤凰”来。
《辕门斩子》乃是艺术的创造,并非史实。最早见于清乾嘉年间内府的连台本戏《违严令宗保招亲》和《奋军威救夫闯帐》,属于昆腔弋阳腔剧本,是移植地方戏而来。光绪年间,升平署根据慈禧的指令,改为了皮黄本,先是《辕门斩子》和《桂英闯帐》两出,后来就干脆撮合成了今日舞台上所演绎的《辕门斩子》一出了,谭鑫培在清宫内就曾演唱过该剧。民国初年,这出戏被新锐著名老生刘鸿声唱“红”,继起的“前四大须生”之一的高庆奎,凭借着一条高亢宽亮的好嗓子,在继承刘鸿声的基础上,又适当地吸收了谭鑫培等前辈的演唱特长,演唱《辕门斩子》既高亮激越、痛快淋漓、京字京音、长腔托板,又讲究人物情感的运用、韵味风范的强化,使该剧成为高派拿手杰作“三斩一探一碰”(《斩袍》《斩谡》《斩子》《探母》《碰碑》)的重要篇章,不折不扣的高派名剧。现今,有高派高足李宗义、李和曾等人的音像留世,尽显高派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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