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怨郎诗》为西汉才女卓文君所作。西汉年间,著名辞赋文人司马相如和才女卓文君婚后不久,司马相如赴长安做官。卓文君一等五年,终于盼来了丈夫的来信,信中只写了几个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卓文君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独少了“亿”,无忆,也就是再无思念的意思。卓文君提笔写下回信《怨郎诗》。司马相如读信后,悔恨不已,深为卓文君的才情和爱意所感动,遂亲迎卓文君到长安。
一别之后,二地悬念,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言千语说不尽,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几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诗由别离写起,“二地相悬”,一个“悬”字,有着诗人多少牵挂在里边?“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一语道出别离之久,也可以想见诗人思念司马相如内心的一种煎熬。以至于“七弦琴无心弹”,诗人曾经所钟爱的弹琴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八行书无可传”,想给自己夫君写信,却又不知道投递何处,这亦成了诗人心中的无奈。“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写出与夫君音讯全断,只好天天在十里长亭盼着夫君归来的思妇心理。天天思念,天天想念,在失落之余只好“把郎怨”!到这里,诗人把与夫君别离后千盼万盼的情思写得淋漓尽致。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杆”。诗人借景言情,用“孤雁”,“圆月”,“冷雨浇花端”,“桃花随水转”,“风筝线儿断”,这些独特的意象,巧妙地烘托诗人内心的愁怨。自己一人有如那孤雁,月圆之时却不能与夫君团圆,诗人内心何其愁苦啊!“冷雨浇花端”,“桃花随水转”,“风筝线儿断”,这些意象,似乎在着力表现诗人心灰意冷和幽怨。君已无意,就像冷雨泼在我心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的决绝,就像那断线的风筝。诗意含蓄,情感表现却极为细腻,令人伤怀!“人人摇扇我心寒”、“心意乱”、“烧香问苍天”等,表现诗人的幽怨、以及在得知夫君对自己无意时内心的慌乱,心灰意冷。
最后,诗人以假设虚拟之辞,直接表达幽怨之情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的夫君司马相如以暗示,换位思考。庆幸的是,司马相如并非真正薄情寡义之人,能及时地回心转意,也才让二人的爱情传为佳话!
通读全诗,一个“情”字,揪住了人心;怨而非怨,怨中有浓情。否则,单纯的埋怨之辞又怎能挽回司马相如的心呢?
只因为在门后那好奇的惊鸿一瞥,一曲热烈的《凤求凰》,她便甘愿做了他琴声的俘虏,从此这一生都义无返顾。将不可预知的未来托付给一场茫茫黑夜中的私奔。她不是仗剑行走江湖惯走夜路的红拂,从使婢唤奴的安乐窝奔向家徒四壁郁郁不得志的才子,勇气却决不输给豪气干云的女侠。
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如同一个经典的爱情传说。传说里的才子佳人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从此肯定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即使当垆卖酒的窘迫日子里,浓浓的酒香里漫溢出来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这世间的幸福和圆满从来都没有永远。爱情就像是一场幻觉。昔日娇艳的玫瑰,敌不过时间的风雨。纵然她已是他人生里绝美的风景,面对得久了,也终于会令人厌倦了。如同大多数世间俗气男子,在得志发达之后,他开始向往和流连别的莺莺燕燕。
卓文君的才华究竟有几许?她留下的两首传世之作,竟然都是因相如情变而作。一首是精巧的数字诗。另一首是脍炙人口的《白头吟》。女人总是容易活在男人的阴影里。即使她是那样的坚决、勇敢,“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在面对心爱之人渐渐疏离和背叛的事实面前,最后也只有一再选择隐忍和宽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共白首,不离不弃,是多么浪漫的境界。不浪漫的是,有些时候,不离不弃相伴的两个人,心却已经游离。留住了人,却留不住心。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文君凄凉的《诀别书》里,满是她的眼泪和深情。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她是否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诀别书》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
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
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无从推测她的心境,她只在数字诗里发出愤怒而无奈的感慨 :
“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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