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风......是风的声音。”
“枝叶、蝉、狸猫、甚至水,世间万物都有声音。”
“每次起风时,才是我看得最清晰的时候......”身着白衫的男子仰面迎着烈日,清风拨动了他鬓角的发丝。
白云山上尽,清风松下歇。
我的名字取自这句诗词,实在难以想象,下贱之人竟然能给我起这么高雅的名字,人们叫我松下清风,清风抚我面,我本予以自己的人生意义如同清风般逍遥自在,但那一道星陨,夺取了我的理想,我的人生。
还有......我的光明。
夺取之人,名为唐文,亦为我师。
第一章
十年前...
永熙三年,大柱国弑帝,天下兴武。
黑头蝉栖木,炎风绞清凉。
我来到偌大的‘龙门’道场,所有人都在习剑。
我看着道场的檐牙勾角,清池潺潺,就算是烈日炎炎,亦有丝丝凉意,这点,我很满意。
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他正在比剑。
他名为欧阳文忠。
文忠?现在想想,他的名字可真有意思,如条狗一般忠诚。
木质的地板由于承重发出吱吱的响声,他的对手气喘吁吁,带有恐惧、无奈和挣扎。而他,纹丝不乱,眼神坚毅。
两人的木剑相交,文忠发力,一瞬间就将对方按倒在地,木剑的剑刃抵在了对手的脖子上。
尽管对方很痛苦,但文忠绝对不会让对方有认输的机会。
直到男子昏死过去,他才起身,比试结束。
在场之人说:文忠,同门师兄比试,应该手下留情。
文忠却说:对战之人,如果没有疼痛之感,是不会记得失败的。
道场之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我很欣赏他这点,但也很讨厌这点。
我走进场内,所有人都看着我,不速之客自然不受欢迎。
我说明来意:在下名为松下清风,希望能与唐文先生切磋剑术。
说完这句话,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敌意,其中最为尖锐的属于欧阳文忠。
我取下斗笠,我的发质很软。
才见我容貌,众人便惊叹翩翩公子!
见是前来踢场,所有人起身,将我围在中间。
如此架势,我的大拇指顶在剑柄,拔剑的一刹那我有信心一剑斩十人。
此时,龙门大师兄却说:知道了,不过!我们道场有项规矩。
他的话锋一转。
“要想和师父比试,需要先与两位弟子比试之后方可。”
“若能皆胜,才有资格。”
我放下了顶住剑柄的大拇指,
我说,无妨。
将腰间的两柄佩剑取下来后,双手呈上,众人这才四散就坐。
踢馆的第一场比试。
同时也是我与文忠宿命的第一次对决。
我们持刃相迫,角力的时候,他看着的是我鲜红的嘴唇,眼里透露出最鄙夷的神色。
而我,看着的是驻足门口的少女,她名为唐绘,唐文之女,淡妆不掩芳华。
咔呲~
骨头清脆的响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角力时我趁机扳断了文忠的两根手指。
是食指和中指。
屋外,树叶婆娑声,苍白的阳光,屋内文忠大口的喘息声。
文忠就如小孩般被我放倒在地,因为剧痛已经使他下盘不稳。
“到此为止。”虎熋说道。
就算作为龙门大师兄,他也不得不承认文忠败了。
众人纷纷上前,打算搀扶文忠起来。
文忠却说,别过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有鲜血渗出,扭曲的角度也很骇人,但他握剑的意志却丝毫未减,有时我不住在想,我与他,谁更爱剑?
我对着狼狈的文忠,轻笑说,还要继续?
文忠握剑的手变得更紧,他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一只巨手轻轻拍着文忠的肩膀,虎熋温和安慰道:“是啊,文忠,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该死的蝉鸣,真是聒噪。
温和的虎熋裂开了大嘴。
“接下来,将由在下与你进行第二场比试。”虎熋从一旁拿起一柄巨大的木剑。
我抬头,虽然身躯对比之下,矮了太多,但是丝毫不影响我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我轻笑着说,请多指教。
虎熋的攻击也不过如此。
几招过后。
“在下已经看穿阁下的剑招。”
“若是就此认输,也是性情中人。”
“如何?”我平静地问道。
虎熋没有回应,相反,欧阳文忠望着门口的发呆的唐绘,朝着左右二人道:“封住出口。”
左右两人连忙起身挡在门口。
“抱歉,小姐。”其中一人对唐绘如此说道。
木门被二人缓缓关闭,唐绘的观战到此为止。
我仍记得,当时的阳光只能从窗格投入,场内黑白分明。
“剑术的奥义我虽未能领悟。”
“但还是让阁下见识一下龙门剑法好了。”虎熋闭目。
他反常的吐息声,使我倍感警惕。
就这一瞬间,我感觉对方完全换了个人似的,隔着道袍,虎熋全身的肌肉线条忽隐忽现,肌肉之间的拧绞,发出竹子编织般的声音。
他木剑划破空气,白光一闪,我伏倒在地,心想躲过了?
很快我的瞳孔剧烈收缩,因为我的发丝竟然被未开刃的厚重木剑斩落。
望着徐徐飘落的头发,我陷入了沉思。
回过神后,我自知不敌,将木剑放在地上。
此时我的发髻已经完全散落,柔软的头发遮住了我的面容。
“在下,终于......有幸与真正的剑术相遇了。”
我泪流满面:“如今只为昔日的无所作为而倍感懊悔。”
“由今日起,就请您让在下行师徒之礼吧。”
这个世界上,实力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一切。
尽管我已经弃剑投降,但虎熋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他木剑一划,鲜血便顺着我的耳朵往下淌。
我捂着耳朵,抬头。
“道场可不是演戏的地方。”虎熋的脸隐在暗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
他的*气!使我第一次感受这么浓的死亡气息。
他要*我!此时的我越来越确定这个念头。
“神圣之地,岂容儿戏?”虎熋逼近。
逃跑,逃离这个怪物,当时我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声音。
我狼狈奔逃,无可退路只能缩在墙角,脸颊也因为惊恐倍显沧桑,早已没了翩翩模样。
他的木剑横斩!
墙角的一切被虎熋斩断,而我,挂在梁上。
众人起身,聚在梁下,抬头观望。
翩翩公子?跳梁小丑。
公子也好,小丑也罢,我全不在乎。
虎熋抬头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说:“这家伙很有天赋,绝非泛泛之辈。”
文忠却不屑:“非也,区区贪生怕死之徒罢了。”
虎熋轻哼。
盛夏的蝉,离不开风。
粘稠的黑夜,闪烁的微光,静谧的牢笼,足以将这里的一切隔绝。
我被囚禁于此,是个牢笼,也是个福地。
躺在草席上,右手枕着后脑勺,我多了分惬意,一切都按想象中的进行。
回忆着虎熋的剑招。
脑海里不断推演起虎熋最后一击,最后发现,除了成为跳梁小丑,都是死路。
被押入牢房的路上,我不断打量着这扬名长安城的龙门道场,果然是气势非凡,徒丁就足足三百有余,府邸竟如此绝美,雕饰和用材也皆是上等。
那个站在门口倚望的少女。
呵呵呵~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轻笑出声,真是令人着迷,月光之下,翠竹耸立,交和之夜,颤抖的娇躯。
是个玩物,终究要交给支配她的人。
忽然,有声音出现。
一盏油灯从远而近,他们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臆想。
灯火在虎熋的脸上闪烁,这几人终于过来了。
我立马端坐问道:“虎熋大人。”
“不知道鄙人能否拜入门下?”我恭敬的模样,自然礼数尽到。
虎熋的脸始终一个模样,没有波澜。
“这种事情,还是师父来决定。”说完之后,在虎熋的示意之下,牢锁被打开,有两人将我架了出来。
----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
乌鸦月下惊起,月光分外幽蓝。
我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
马上就要见到唐文了,我带有兴奋和几分忐忑。
要是能入门下,学到龙门奥义,再娶得唐绘......这些想法,一闪而没,我隐藏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
此时,有三人从右侧走廊过来,我抬头望去,原来是唐绘和两个仆人,待她们走近,我的目光在唐绘胸脯停留了片刻。
唐文呢?我不住想着。
“小姐。”虎熋俯视唐绘,虽然叫着小姐,却没有丝毫敬意,不止虎熋如此,在场之人,都是如此,这点,我很容易能看出。
“父亲大人马上过来。”唐绘从仆人手中端来一只瓷碗。
众人看着小姐手上的瓷碗,立马会意。
“明白了。”虎熋点头。
所有人都对这个瓷碗十分熟悉,因为瓷碗就意味着考验的开始。
只有当时的我不明所以。
唐绘从碗中夹起一粒红豆,湿粘的豆子摆在我的额头正中央,那凉凉的感觉就像少女的湿舌。
跪着的所有弟子纷纷咬破手指,朝着自己额头位置抹了一个血手印,就低头不语,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唐文。
此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暗夜中缓缓走来。
来者正是唐文,一手建立龙门道场的西魏传奇剑术大师唐文。
弟子们都低着头,包括文忠,都像狗一般。
而我,直视唐文,因为我要看看这大师的风采。
他褶皱的脸庞,泛有红褐色斑,真是丑到极点。
但他的右手,六根‘健全’手指,完美!为剑而生的天才,我的内心不住赞美道。
只不过......
这老家伙,为什么神志不清的样子?而且,他的眼瞳呢?
这蹒跚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要跌倒一般。难不成?
我不敢置信一代剑术大师竟然已经如此疯癫模样。
而且,还朝着自己慢慢逼近。
跪在一旁的所有人,很明显早就知道唐文的情况,我不住咒骂,这群疯子,该死的疯子。
走近之后,唐文颤抖的右手不断摸索,直至触摸到了我的脸颊。
就像在确定方位一般。
突然,他眼瞳从上往下翻出,这一瞬间,我感觉面前的老人如同苍龙一般,俯视众生。
他右手拔刀。
我刹那失魂。
太快了!比之虎熋更甚十倍,不愧剑法无双。
我额头的红豆呈十字型分离,但尾部依然黏在我的额头上。
“精彩至极!”
“精彩至极!”
......
弟子们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就是龙门的传统入门仪式,鉴红豆。
仪式的结束伴随着尿液,一股热气腾腾升起,臭味四溢。
他竟然失禁了,这老家伙失禁了!一代剑术大师,堂堂龙门场主唐文竟然是个失禁疯癫的老东西。
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望着从唐文裤裆里流出的淡黄色液体,我眼神复杂。
仅凭身体潜能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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