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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燕国的公主,是整个燕国最美的女人。
父皇要我做清亦仙人的道侣。
于是我来到了蓬莱境。
一
今日是蓬莱境女弟子报道的日子。
仙人首次招收女弟子,道侣也将在女弟子中产生。
清亦仙人与弟子降妖除魔,颇得人心。
又传仙人有长生不死之术,入其门者皆是容颜不老。
此次能入选的女人,必然来头不小。
这不,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
云绮衣着华贵,气焰嚣张,她是首富之女。
我只能愤愤承认,她爹比我爹有钱。
她看到我,非常敷衍的行礼。
有她在,蓬莱境怕是消停不了了。
二
师兄们为我们这些新来的女弟子分配了住处。
晚间我听到院中的吵闹声。
我与婢女走到院中,正见云绮与众跟班,趾高气昂的围着一位衣着寒酸的女子。
云绮:“凭你这农户女,也配有仙缘。”
那女子唯唯诺诺道:“是真的,我幼时在山中走丢,是清亦仙人救了我。他看我可怜,才留了这玉佩给我。”
众女子窃笑。
云绮咄咄逼人:“随便拿块破玉便能糊弄人了?也不知蓬莱境是谁将你这种满身穷酸的人放上山的。”
“也不知蓬莱境是谁将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人放上山的。”
我看不惯云绮那嚣张的样子,挺身而出。
云绮看到我,连白日的敷衍也无,尖尖的下巴高抬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燕国那个空架子皇帝的女儿。你父皇欠我父亲的钱也该还了吧。”
我的脸变得通红,仍旧不肯落了面子:“放肆,本公主面前也敢大言不惭。”
兴许是还忌惮些我的身份,云绮忍住没说话。
我走到那位衣着朴素的女子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何欺负你。”
“我叫凤喜。蓬莱境招收女徒弟时,我将幼时被仙人搭救之事说了出来,他们说我有仙缘,便允我上山了。我本不想来的,是师兄们说,入了蓬莱境,便无高低贵贱之分。”
众女子哈哈大笑。
云绮阴阳怪气道:“若真无高低贵贱之分,你旁边那个,怎么能带侍女。”
我冷哼一声:“恃强凌弱之人,怎样都是低贱。”
“你…”云绮气的变了脸色。
一声鸟叫在空中响起。
宵禁时间道了,我等只能停止纷争,各回各屋。
三
蓬莱境规矩甚严。
每日寅时便要起床修炼,戊时安寝。
每日只能吃统一的餐食,禁止吃其他食物。
这晚我腹中饥饿难耐,偷偷爬出了房间。
行至偏僻处,只见一女子在运符。
这女子我知道,她长相不俗,一双桃花眼尤其摄人心魄。
她平日不喜热闹,独来独往,从不与他人一处。
时常是臭着脸,旁人与其搭话也不理。
没想到,她居然有些道行。
仙人招收弟子,有一条明确的规定。
只收毫无根基的普通人。
仙人说,有修为之人,多半有自己的门路。
他此举,是为了让普通人也有修道的途径。
女子看到我,微微一怔。
我走上前去:“澜星,被我抓住把柄了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听到没有。”
澜星微微一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先弄只烧鸭,再弄只烧鹅,酱牛肉,卤猪蹄…”
“我做不到。”
我放下手指头,双手叉腰:“哼!你不怕我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蓬莱境大小结界无数,思静宫没有的,我弄不到。”
我嘟囔道:“连结界都破不了,我看你道行也不怎么样吧。”
澜星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破结界容易,不被发现难。”
我连连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我虽不可为你寻到食物,但是我愿祝你成为仙人的道侣。”
我诧异:“思静宫人人都想成为仙人的道侣,你不想吗?”
“只要事成之后,你答应我一件事即可,这件事也绝不让你为难。”
“成交。”
我与澜星击掌立誓。
三
这日我与众女子又在院中小聚。
婳婳神神秘秘拿出一个卷轴。
“这是我父亲的得意作品,他从未示人。”
婳婳的父亲是当代有名的大画家,众人纷纷催促她打开。
画卷缓缓打开,画上是一位男子。
那男子长身玉立,容颜极美,更难道的是气质脱俗,仙风道骨。
众女子无不惊叹,询问画中人是何方神圣。
婳婳低语道:“正是清亦仙人啊,你我的夫君啊。”
众人嘲笑婳婳脸皮厚之余,表示不相信。
“仙尊从不轻易露面,怎会被你父亲看到,还给他作画。”
“是啊,仙尊避世已久,只有入霁月阁的亲传弟子,才能一见天颜。”
婳婳有些窘迫:“是十年前,我父亲在偶然间见过一次仙人,久久难忘,便画了下来。”
我想到凤喜:“凤喜,你不是说十年前你被仙人所救,他还给你留了玉佩吗,仙人是长这样吗。”
自那日凤喜被云绮欺负后,便鲜有提起此事,因此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众女子听闻,又纷纷询问起凤喜被仙人所救之事。
凤喜大致讲了下事情经过,又拗不过众人,将玉佩给众人一一看了。
澜星拿到玉佩的时候,端详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喜嗫嚅道:“我记忆中仙人不长这样,许是我当时年岁太小,记忆出了差错。”
此事也就当个笑话一样过去了,众人也不在意事情真伪,只对着画像发了一回花痴。
四
我问澜星:“你看到玉佩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澜星不告诉我,随意将我打发了,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仍然是独来独往,少言寡语。
云绮的爹来蓬莱境看她了。
我有些心酸,不知父皇眼下如何了。
我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争气,成了仙人的道侣,他便可江山永固了。
我有些惆怅,想来我除了美貌,也无甚长处。
我入蓬莱境三月有余,连仙人的面都未见到,空有美貌又有何用。
云绮的爹不但人来了,还给仙人献上了一座金山。
那金山用乾坤袋装着,一放出来,便铺满了整个广场。
金子在阳光下闪的我出了泪花。
我才不承认我是嫉妒呢。
仙人那飘渺的声音仿佛从九霄云外传来。
“清亦在此谢过阁下。”
我恨恨的想,真是钱能通神。
在金山面前,连仙人都放下了架子,亲自道谢了。
五
云绮偶然间见到了仙人那副画像,惊为天人,几日茶饭不思。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仙人的道侣。
我不喜欢她那副高傲的样子,故意泼冷水道:“仙人如此容貌,怕是不肯跟无盐女结为仙侣。”
云绮长得并不难看,只是比我还差的远。
云绮眼睛一眯,轻蔑道:“你除了美貌还有什么?你的父皇又割地了你知道吗?你的燕国公主要成为燕城公主了哈哈哈。”
我花容失色:“什么?燕国又打败仗了?怎么会?”
云绮笑道:“是啊,因为我父亲将原本打算借与燕国的钱孝敬给了仙人。”
我没了斗志,蔫蔫的回了房间。
我想,如果我成了仙人的道侣,不论燕国如何,父皇和众多兄弟姐妹,总还是有条活路。
所以我必须赢过云绮。
六
还未等我与云绮分个高下,凤喜却失踪了。
蓬莱境出动众多弟子,也只寻到了一块摔成两半的玉。
凤喜只怕凶多吉少,是何人所为呢。
蓬莱境戒备森严,只怕境内有心怀不轨之人。
凤喜普普通通,并未道侣的有力竞争者。
她到底是碍了谁的事被害呢。
这几日我这里却热闹。
甲女:“我看到云绮刁难凤喜,还要高价买她的玉。”
乙女:“凤喜前几日心神不宁,怕是与云绮有关,云绮一直针对她。”
丙女:“那日我见凤喜进了云绮的房间,再没出来。”
我问:“哪一日,哪一时。”
丙女:“就在凤喜失踪前一日,末时三刻。”
我笑了:“云绮这个坏女人,我立刻给父皇去信,叫他与仙人讲,送云绮下山。”
送走众人,我来到了澜星处。
“澜星,我真是没想到,平日一个个都是好姐妹,却包藏祸心。”
“此话怎讲。”
“凤喜那时明明在我房中,他们却凭空捏造,说在云绮那里看到她。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
我与云绮,的确是最有实力的两个人。
虽然燕国今时不同往日,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
澜星说:“看来你还没傻到家。”
我气恼道:“谁傻了,别以为你每日装酷,就是聪明。”
澜星问:“凤喜的玉佩在哪里。”
我:“师兄收走了,说是重要物证。”
澜星:“凤喜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我:“她倒是说过近日总是心神不宁,噩梦频发,还梦到儿时救他的仙人。是不是仙人在向她示警。”
澜星:“蓬莱境干净的很,干净的有些过头了。”
我:“什么叫干净的过头。”
澜星:“不但没有冤魂野鬼,就连正常的魂魄都没有。”
“什么叫正常的魂魄。”
“就是正常死亡的生魂,比如野猫野狗的,虫子蚂蚁的。”
“它们也有魂魄?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是有高人,便是有恶鬼。”
“清亦仙人便是高人。”
澜星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怎么不可能是恶鬼呢?不然凤喜怎会失踪。”
我立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澜星,今晚跟我一起睡吧,你会法术,你保护我。”
澜星听完来了个大红脸,她支吾半天,想要拒绝我。
我立刻双臂缠住她的身子:“好姐姐,你就从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澜星微嗔道:“哪里学得这些胡话。”
七
我软磨硬泡,让澜星与我共寝。
夜间我二人谈话,不免又说道凤喜身上。
我:“凤喜的玉,有什么独特之处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澜星:“玉的好坏我不懂分辨,奇特之处在于玉上的一缕的神识。”
“玉上还有神识?”
“凤喜应该并未说谎,那玉上的一缕神识是护她周全的。只不过,我第一次见到那块玉的时候,玉上的神识在不久前被打散了。”
“也就是那时,便有人要害凤喜吗?可是为何要害她,凤喜资质平平,理应不会挡其他人的路。”
澜星:“害她之人,不一定是为了争道侣的位子。”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二人久久沉默。
这时我发现,澜星整个人只占了床的一小部分。
她的身体紧绷,紧紧贴着床沿。
我将腿和胳膊搭在她身上,抱住她。
“姐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同为女子,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澜星的身体瞬间变得更紧绷了:“离我远点。”
我心存戏弄:“我偏不。你平日冷冰冰的,怎么到了床上也如此。”
澜星开始挣扎:“公主平日没少看画本子吧,还是有颜色那种。”
我的手不老实起来,开始挠澜星的痒:“让本公主教教你什么叫闺房之乐。”
澜星:“不懂的词不要乱用。”
“难不成你懂。”
澜星在我的魔爪之下,忍不住哎吆求饶起来。
打闹间,她的手碰到我的胸部,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我也不甘示弱,朝着她的胸前伸出魔爪:“让本公主看看你大不大。”
她严肃说道:“睡觉。”
我看她真急了,调笑道:“本公主魅力是大,你不要爱上我哦,本公主只喜欢俊俏男儿郎。”
澜星双手钳住我:“再闹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八
凤喜的失踪,好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里。
我却不想放弃追查。
今晚宵禁后,澜星给我和她都贴了隐身符。
澜星拉着我向云绮房中走去。
我二人走进去,看到我的婢女流萤也在。
云绮居高临下的看着流萤:“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的。”
桌子上放着成堆的金锭,是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云绮又说:“我不但会给你这些金子,还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到时你那家中老母,也能跟你享几天福。”
这种恩威并施的话说出来,流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倒戈了。
“贵人要我怎么做。”
“三日后,仙人便会赐丹药。此丹药需日日服用,你将毒下到丹药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月璃害死。”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我在心中冷笑。
隐身符快失效了,澜星将我拖回了房间。
我与澜星商量对策,澜星让我先假装不知,将丹药收起来,当做日后搬到云绮的证据。
九
三日后,仙人果然赐了丹药,要求每日服用。
流萤每日侍候我服药,我假装服下,将丹药藏了起来。
一个月过去了,众多女弟子都已入了炼气,更有云绮等几个少数的入了筑基。
我心急如焚:“澜星,这可如何是好,她们的修为都比我高,仙人不会不选我做道侣吧。”
澜星:“仙人选道侣,自然不是只看道行,不然可以在当世高人中选择一女子。”
“那他看什么啊,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你可记得,蓬莱境有一条规定,不允许吃外面的东西。”
“记得。”
“云绮之所以道行一日千里,是因为她偷偷吃了大量的补药。如果你是仙人,会选择一个不遵守规定的女人做道侣吗。”
我沉思了一会儿:“只是这一条,只怕不足以将云绮逐出蓬莱境,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我又问:“凤喜的事,你查到什么没有。”
澜星摇摇头。
十
仙人邀请云绮一同赏月。
云绮盛装打扮,得意洋洋的从我门前经过,去霁月阁赴约。
我嫉妒的捏紧了手中的锦帕。
半个时辰后,云绮回来了。
她满面娇羞,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众女子纷纷上前,问长问短,恨不得把所有细节问出来。
云绮今日心情极好,有问必答。
当问到长相的时候,云绮的眼睛都冒出了小星星。
“仙人是我见到的最俊美的男子。他剑眉星目,口若涂朱,面如冠玉。跟之前见到的画像并不是一人,但是比画像更好看。”
众人都说:“也许婳婳的父亲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只是凭着想象画的吧。”
十二
这日之后,思静宫便卷起来了。
思静宫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并不是卷自己,而是拼爹。
每日信使络绎不绝,各家纷纷掏出家底,竭力为女儿搜罗各种补药。
我坐等右等,等不到父皇的信使。
我倒不是盼着各种奇珍异宝,只是想收到父皇平安的讯息。
我努力打坐修炼,还是没有一丝修为。
云绮提议,让思静宫的女子下山历练,仙人准了她。
思静宫又是醋意滔天。
此次下山历练只在蓬莱境附近,危险指数为零,又有道行高深的众多师兄护持。
是以我虽没有道行,也得以一起下山。
我不知的澜星丹药有没有吃,因着其他女子修行有了道行,澜星也混在其中,可以在人前使些法术。
虽与她熟稔,我也不知他道行有多深。
十三
出门修行,免不了风餐露宿。
师兄们将捕到的鱼分给众人,其他人纷纷用法术点燃柴火,只有我站在原地不动。
云绮不怀好意的笑道:“我高贵的公主殿下,是师兄们疏忽了,忘了您没有法术。”
众女子跟着窃笑。
澜星走到我身侧,帮我升起火。
云绮的跟班道:“澜星,眼下的局势你还看不清吗。”
澜星没有理他们,帮我烤起了鱼。
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自小长在皇宫,母亲早亡。
虽然得到父亲的偏爱,但个中滋味又有谁懂呢。
我虽看似风光无限,但真正与我贴心的人却几乎没有。
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流萤都背叛了我。
我忍不住要哭出来,又不想别人看到我的眼泪,扭头跑开了。
“喂,你去哪。”澜星在我身后叫道,接着就是她追来的声音。
我忙跑的更快了。
前面就是河了,我来不及止步,慌乱间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
十四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河水又深又急,扑腾间喝了好几口水。
澜星火速下河,将我拉回了岸边。
云绮他们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我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澜星面红耳赤,愣愣的盯着我的胸口。
我故意挺了挺胸,澜星回过神来,慌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瞥到她的身体:“澜星,你怎么这么平啊,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
澜星立刻运气,施法将衣服烘干。
我说:“我的衣服还湿着呢,帮我也烘干下。”
澜星侧着身不看我,手对着我施法,片刻我的衣服就干了。
我说:“会法术真好,我也要学。”
云绮在一旁冷哼一声:“修行这么久了,一点修为都没有。你真是个美丽小废物。”
我不理她,拉住澜星的手:“走吧,咱们不跟傻子玩。”
澜星的手被烫了一般挣扎了一下,任由我拉着。
十五
自那天起,澜星便被针对了。
她们之前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公然对我怎样。
现下澜星得罪了云绮,她们便为了讨好云绮,变着法的挤兑澜星。
这日在山中扎营,一女子高声叫到:“我的珠钗不见了,那可是上等的东珠。”
另一女子道:“怕是有那低贱又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
众人又道:“不如搜身吧。”
我当然看出他们在演戏,担忧的看了一眼澜星。
只见澜星毫不在意,在胸前一摸,摸到什么东西,朝着丢珠钗那女子一扔。
那女子忙接住珠钗,护在胸前:“澜星,没想到是你,即便你出身寒门,也不应做这龌龊事。”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每句话都不忘拉踩别人,标榜自己家世出众。
我刚想上前说话,只见澜星大步流星走到云绮面前。
她对着云绮说:“我不喜欢你们女人这一套,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
云绮:“我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此事与我无关。”
一旁的狗腿道:“什么叫我们女人这一套,难道你不是女人吗。”
澜星嘴角勾起玩味的一丝笑:“是啊,我也是女人。”
只见澜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圆了胳膊。
下一秒,澜星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了云绮脸上。
云绮摸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你敢打我...”
澜星:“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
师兄听到吵闹声:“什么事情,莫要喧闹。”
云绮哭哭啼啼道:“澜星打我。”
师兄问:“谁可作证。”
一阵风刮过,无人言语。
我忙道:“师兄,澜星没有打人,只是闹着玩呢。”
云绮放下捧着脸的手:“师兄你看,我的脸都肿了。”
这时云绮的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失了,皮肤光滑没有一点痕迹。
师兄:“云绮师妹,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云绮百口莫辩。
师兄走了,云绮怒道:“你们都眼瞎了吗,刚刚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她一旁的狗腿唯唯诺诺:“云绮妹妹,我不是不想帮你说话,是刚刚我好像被什么魇住了,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众人纷纷附和。
我心知是澜星施了法术,只是没想到她的法术连师兄也察觉不到。
云绮狠狠的盯着澜星:“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我,咱们走着瞧。”
澜星一点也不怂:“可以啊,只是别来扯头花的把戏,惹我厌烦。”
自这日后,便没人敢欺负澜星了。
十六
师兄接到消息,附近有狼妖出没,法力低微,派我等前往除妖。
到了目的地,众人分为几组,搜寻四处出没的狼妖。
我与澜星还有两个师兄一组。
走了不多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澜星眉头微皱:“怎么有如此浓重的妖气。”
两位师兄命我二人原地等候,然后向着惨叫传来的地方飞去。
突然,我看到面前出现几处红光。
那红光越来越近,最后显出一张张狼脸。
我吓得大叫一声,躲在澜星身后。
澜星面容严肃:“不对劲。”
我躲在澜星背后,小声说:“这些狼妖看起来好凶啊,说好的法力低微呢。”
周围不时传来惨叫声,有男有女。
我心中一颤,难不成连师兄也对付不了这些狼妖,今日我不会葬身于此吧。
澜星运气,从指尖飞出几道白光,面前的数只狼纷纷倒下。
他又向着天空射出数道白光,惨叫声消失了。
我心绪稍宁,星星眼看着他:“澜星,你真厉害。”
一道符咒从天空飞回澜星手中。
澜星面色仍旧严肃,他把符咒递给我:“月璃,这些狼妖明显是被人施了增加法力的符咒,我们中了他人的圈套。”
我眉头紧皱:“会是谁,敢为难蓬莱境的弟子。”
澜星拿出一个乾坤袋:“月璃,我带着目的来蓬莱境,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此后我会藏身在乾坤袋中,陪伴在你身边。你要跟众人说,我被狼妖吃了,听到没。”
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在澜星期盼的目光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澜星化成一道白光进了乾坤袋。
我忙将袋子收进衣袖中。
符咒飘在半空,我伸手接住揣进怀里。
下一秒,我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哭出了声。
“澜星…澜星死了…呜呜呜…”
十七
此次意外,多位女子葬身狼口,就连几位师兄也伤亡不轻。
那日,众人只当是高人相助,不愿露脸。
发生了这种事,众人心情低落,再无心游历,当夜御剑回了蓬莱境。
仙人正在闭关,我只能等仙人出关,再禀报狼妖之祸的蹊跷之处。
眼下谷中任何人,我都不信任。
能知晓我们一行人行踪,或者说能控制行踪的人,只能是蓬莱境中人。
单单是一张符咒,就能使得普通狼妖妖力暴涨,怕是来头不小。
遭此劫难,思静宫倒是难得清静起来。
多半女子丧身狼口,剩下的也难免伤心害怕。
我每日只躲在房中,与澜星一处。
问起澜星的来历和目的,他总是闭口不言。
与我共处一室,也是扭扭捏捏。
这日,我与澜星趁着月黑风高想寻些线索。
我二人在思静宫四处搜寻。
突然,我看到死去的众女子,如游魂一般走在院中。
她们身形僵硬,动作整齐划一。
犹如坟墓中爬出的僵尸,又如提线木偶一般。
月色下,这一幕诡异非凡。
我冷汗直冒,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澜星十分冷静,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女子。
头顶传来破空的声音,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我已在房中。
澜星从背后抱着我,将窗户开出一个小缝。
只见院中落下一个大火球,那火球将那些诡异女子团团围住。
眨眼之间,火球消失,那些女子也消失了。
地上一点被烧过的痕迹也没有,就像今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澜星的气息略过我的耳畔,我的耳朵热热痒痒的。
我想如果是白天,澜星一定能看到我烧红的脸颊。
澜星的身形高挑,甚至比一些师兄还要高。
她的身材顾长,我的头顶只到她的下巴。
我抬眼望向澜星,她察觉到我的目光,低头与我对视。
我眨眨眼,咬住下唇。
澜星变得局促起来,她慌忙松开环抱住我的手。
我轻声道:“澜星,你不会喜欢我吧,刚刚你心跳的好快。”
澜星手足无措,最后钻进了乾坤袋。
十八
仙人出关了。
师兄们领着我们一众女弟子,禀报了狼妖一事。
仙人飘渺的声音从云端传来。
“此事干系重大,一定要查明事实,给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
仙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能再等了,我叫出了声:“仙人,小女有事相告。”
众人纷纷看向我。
我从怀中掏出符咒。
“此事乃是人祸,这是我在现场发现的证据。”
那张符咒乘风而行,飘向了仙人的霁月楼。
仙人的声音从云雾中传来:“我知晓了,散吧。”
此后再无声音,众人纷纷退去。
我一转身,看到满脸愤恨的云绮。
我不想理她,转身要走。
她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月璃,你还真是命大。”
我冷冷说道:“我原本只知你蛇蝎心肠,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你手上现在有那么多无辜女子的性命。”
云绮冷笑一声:“若不是你,她们怎会死。还有那个该死的澜星,她死了,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满脸鄙视的看着云绮:“你看看你这个疯癫的样子,仙人但凡不瞎,都不会选你做道侣。”
云绮呵呵笑起来:“你以为抓住我的把柄,便能把我怎样了吗?不信你等着瞧,即便仙人知道狼妖的事是我所为,他也会对我怎样。”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何时。”
十九
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云绮被逐出山门的消息。
然而,云绮却被她的家人接下山了。
云绮自从入了蓬莱境,道行一日千里,这日她突然口吐鲜血,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仙人知晓后,让云绮家里速来领人,并告诫云绮,此生不可再修道。
我问澜星:“云绮为何会这般。”
澜星:“可曾记得蓬莱境有条门规,不能吃境外的食物。”
我点点头:“这与云绮的病又有何干系呢。”
“云绮急功好进,服食仙人所赐丹药,又额外吃了大量补药,导致经脉错乱,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
我:“还未曾听说过丹药会与补药相冲的事情。”
澜星:“那是因为蓬莱境的丹药,与别处不同。”
我问如何不同,澜星不肯说。
问她师出何门,来蓬莱境是何目的,统统不答。
她烦我了,就往乾坤袋内一钻,任我如何呼唤都不肯出来。
二十
仙人邀我下棋。
终于得见仙人真容,我精心梳洗打扮,力求艳而不妖,媚而不俗。
与仙人对坐在棋桌前,我的心思根本不在棋子上。
仙人容貌出众,气质不凡,实乃我平生未见。
我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花痴的表情,惹仙人厌烦。
一局终了,我败得一塌糊涂。
仙人微笑的看着我:“公主承让。”
我莞尔一笑:“棋艺不精,让仙人见笑了。”
我犹豫再三,问道:“仙人,可有我父皇的消息。”
仙人淡淡道:“令尊启用了吴起将军,收复了南边的失地,眼下士气大振,正是春风得意。”
我松了一口气,父皇之前听信小人之言,不肯用得罪过他的吴起,眼下能任人唯贤,看来我朝的气数未尽。
仙人又笑笑,道:“当然这也多亏了蓬莱境中的三千弟子。”
我忙拜倒在仙人座下:“云璃多谢仙人相助,改日一定让我父皇为你开宗立庙。”
仙人俯身将我扶起:“公主不必客气,清亦邀公主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我恭敬道:“仙人请讲。”
“清亦想请求公主与我结为道侣。”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人,您说什么?”
“清亦请求公主与我结为道侣,如果您一时接受不了,可以想好再给我答复…”
我斩钉截铁道:“我答应。“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我的目的终于要达成了。
二十一
回了房间,我将澜星从乾坤袋放出来,迫不及待与她分享我的喜悦。
澜星平静的听完了我诉说的一切,淡淡道:“恭喜公主得偿所愿。”
我问:“澜星,你好像并不为我高兴。”
“只愿此事是福非祸。”
澜星贴近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这日,是我与仙人结为道侣的大喜之日。
蓬莱境都是修仙之人,以白色为尊,所以四处并非张灯结彩,而是挂满了白色的纱幔。
扪心自问,我并不开心,但为了父皇,我必须这么做。
我按照流程净身,打坐念经,与仙人在瑶池台相会。
蓬莱境众弟子都来了,一众女弟子在观众席恨得咬牙。
我与仙人互换了信物,又共饮了交杯酒。
侍童上前,奉上一枚丹药。
仙人:“此丹药乃我专门为你而炼,服下可祝你道行精进。
我含笑点点头,拿起那枚丹药,以袖遮面,服下了它。
二十二
众人散去,我与仙人独处一室,有些紧张。
仙人将我引入内室。
内室别有洞天,乃是一处洞穴,水流潺潺。
我闻到一股恶臭。
阵阵恶臭似是从水中传来。
再细看,那水流竟是黑色。
而那水面之下,躺着无数面色惨白的尸体。
我弯腰,吐了出来。
“想不到蓬莱境,竟是藏污纳垢之地。”
仙人仍旧气度优雅,丝毫不慌。
“我已吸食了9999人的生魂,眼下再吃了你,便能功成。”
“所以所谓的寻找道侣之说只是托词,而蓬莱境的众弟子,根本就是你的傀儡。”
仙人笑了笑:“你很聪明。”
我慌忙往门外走去,却发现入口早已消失。
突然我感觉颈部一阵刺痛,扭头就看到我的血液从脖颈处,不断的流到了怪物体内。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那个怪物片刻之间停止了吸食。
他大怒:“你没有服用我赐的丹药,怎么如此不听话,不听话的人,就要永远沉睡在这里。”
说话间,他抬手运气,就要了结了我。
危急时刻,一道白光闪过,挡下了他的致命一击。
“仙人”大惊:“谁?”
我身前,站着一位男子。
我也惊到:“你是谁?澜星呢?”
被我从乾坤袋放出来的,本应是澜星啊。
那男子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与“仙人”对峙。
“仙人”上下打量男子,不屑道:“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葬身在了蓬莱境的深山之中。”
男子道:“你这妖怪,假扮清亦仙人,用毒药控制整个蓬莱境,今日我便要了结了你。”
“仙人”猖狂大笑:“怎是毒药,多少人求之不得。我这神药不但保人青春永驻,道行更是一日千里,多少没有仙根的人,也可修炼成仙。”
男子:“哼,副作用就是只能做你的傀儡,求死不得,那日回魂的女弟子,便是这丹药的作用吧。”
“仙人”:“废话少说,与你这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二人缠斗起来,只打得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两人基本打个平手,只见那“仙人”嘴里念念有词,众多死尸犹如僵尸一般,从水里爬上岸来。
数量之多,源源不绝。
他们朝着男子攻去,更有几个冲着我而来。
我大叫一声:“救我,澜星救我,你在哪里。”
就在我要被死尸包围的时候,那男子闪身过来,将我抱起,*出重围,从山顶破壁而出。
二十三
我与男子狼狈的逃到一处荒地。
我气喘吁吁的问:“澜星呢?”
男子淡然道:“我就是澜星。”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仔细看,此男子五官的确与澜星极为相似。
“你…你…是男人。”
澜星点点头。
我想起往日种种,耳鬓厮磨,同床共寝,脸上好似烧起来一般。
我攥起小拳拳冲着澜星胸口敲去:“你这登徒子,大骗子,你怎么不早说。”
澜星也不闪避:“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进蓬莱境的办法了,我更不想再等六十年,等到蓬莱境招收男弟子。”
我问:“你到底是谁啊,蓬莱境的怪物是谁啊?”
澜星:“真正的清亦仙人,已经被那个怪物*死了。而我,原本是清亦的得意弟子。清亦仙人陨落后,我趁乱逃出了蓬莱境,潜心修炼,只为有朝一日为师傅报仇。”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澜星是男子这件事,但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蓬莱境的怪物。
我喃喃道:“如今蓬莱境是妖怪的天下了,又有何人可以祝我父皇呢。”
澜星:“蓬莱境在世间颇有威望,而那个怪物*死我师傅后,便以清修之名,再不出蓬莱境,所以久不被人发现。眼下你已看到了事实,我想要你为我作证,游说高人与我一起清除孽障。
我想了想:“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事成之后,你要助我父皇江山永固。”
澜星:“如若我能为师傅报仇,我愿助你父皇一臂之力。”
“一言为定。”
我与澜星击掌为誓。
二十四
我与澜星一起回了燕国,向父皇讲述了蓬莱境所见。
父皇答应助澜星铲除妖邪。
澜星上阵*敌去了,我只能困在皇宫里。
我时不时想起澜星,情绪低落。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我想澜星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又想到换回男身的澜星,不免脸红心跳。
男儿身的澜星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他肯定很得女人的喜欢。
我数着手指过日子,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蓬莱境的妖邪已被驱逐,而澜星也接管了掌门一职,重振了蓬莱境。
虽然蓬莱境经此元气大伤,但是根基还在,假以时日,定能重复往日光辉。
父皇大设宴席,犒劳众仙家后,又设了家宴款待澜星,还要我作陪。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我精心梳洗打扮,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赴宴。
宴席过半,父皇起身道:“澜星仙人,你与小女月璃同生共死,情谊深厚,我这小女常向我提及你,对你情根深种,我欲让小女与你结为道侣,你意下如何。”
我强做镇定道:“父皇,你乱讲…”
澜星望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
最终,他俯身行礼,道:“我与月璃的确情谊匪浅,但澜星早已立志修道,恐与公主无缘。”
我哭着跑了出去。
二十五
澜星找到哭的满脸泪痕的我。
“月璃,你听我说…”
我止住哽咽声:“你说吧。”
“我此生不会与任何人结为道侣,这是其一。其二,我并不想卷入俗世的纷争中,你父皇要我娶你,就是要我为他所用。所以,抱歉了。”
我的心抽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这样敷衍我。“
“不。”澜星厉声道:“我喜欢你,我忘不了与你在蓬莱境的日日夜夜,忘不了彻夜的长谈,共同经历的欢乐与难过。”
“那你是真的想一心修道吗?”
澜星郑重说道:“此身已许道,再难许卿。舍小爱,为苍生。”
我止住哭泣,擦干眼泪:“澜星,抱抱我吧。”
澜星的手抚过我的脸,温柔的将我搂在了怀中。
二十五
燕国有正道除妖的蓬莱境,也有一个终身未嫁的月璃公主。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公主老死了,仙人将她葬在了蓬莱境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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