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喷毒
蜚蛭从冥海回来,还带回了一个鲲灵,看来他的仙缘口碑还是不错的。
蜚蛭在北荒一带可是一位资深的老地仙,他曾与许多的本土神仙都有过交集,只不过这些年窝在不咸山不喜出门,联系也就断了。鲲族他也认识几个老鲲灵,过去还是很谈得来关系不错的,所以蜚蛭被青龙抵着出来,心里是有些底的。
蜚蛭化身一只水虫,在冥海中无声无息地游走,没有惊动周围的生灵。
冥海海面漂浮着许多冰山,冰山的绝大部分是在水下。水中一些会发光的生物将奇特的荧光映照在水中的庞大冰块,冰块呈现出斑驳的形状。
再往下是一道蜿蜒的海底山脉。山脉中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洞穴,一些不喜欢陆地的鲲灵常年便住在这里。蜚蛭沿着一道峭壁滑向一个岩洞,他记得百年前他的一个老朋友便住在这里。
老朋友是个脾气古怪的鲲灵。本来鲲灵就不喜欢集体活动,这老鲲灵更是顾影自伶,独自一灵住在岩洞里。多年前老婆带着孩子离开了他。老婆说,她都无所谓,但不能让他的臭脾气带坏了孩子,孩子长大还是要融入社会的。于是,母子俩搬离了深海,去了陆地。
自尊心让老鲲灵没有发出一声挽留之词,但他的内心却是很苦楚,从此便在这如大的洞穴里孑然一身,鲲族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再感兴趣。
老鲲灵在寂静的岩洞中安心修行,练得越来越耳聪目明,却常常整夜整夜不睡觉,因为妖丹的灵气越强,需要恢复体能的睡眠便越少。还要,心底里那隐隐作痛的思妻念儿的思念让他也不想睡觉。
老鲲灵时常瞄着弯弯曲曲的洞口,好像在期待有什么来临。不过有时是有些身体发光的碟鱼和蠕虫从洞口经过,这时,老鲲灵眼睛便仔细盯着那长满长刺怪鱼的一举一动,而自己的身子却靠在他的蚌壳躺椅上,一动不动,直到这些发光的宾客又渐渐远去,老鲲灵还是一动不动。
看来老鲲灵是真的孤独,为数极少,偶尔串门的鲲灵老伙伴见他这样便道:“低头认个错吧,将老婆孩子接过来。”
老鲲灵通常是一声不吭。他也不招待客人,仍然躺在那一天当中几乎屁股不离的贝壳躺椅。最后,被老伙伴言语说得重了,他便会回一个字:“滚!”
今晚,一切都很安静,发光的鱼虫也不来光顾了。老鲲灵靠在贝壳躺椅上在发呆。
突然,他感到一丝轻微的水纹波动,心道:终于要经过一条鱼了,这条鱼还挺大。
那东西越来越近,不像是路过,老鲲灵警觉起来。还没等他坐起来,一条大虫子已经从洞口游了进来。
“哎呀!是什么?”鲲灵一跃而起,少有的紧张。
“呵呵,老朋友,还记得我吗?”虫子道。
“你是?”鲲灵依然保持紧张。
虫子幻化起来,先是人形,最后幻化成长着翅膀的模样。
“你是水蛭!”鲲灵认出来了。
“呵呵,是我。老朋友,这么多年,可还好呀?”
“当然好啦。”鲲灵是不会让百年不见的老朋友看到自己过得不好的。“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翘掉了呢。”
这两个妖仙过去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定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好友。
“我命硬着呢,哪那容易就翘掉。你记得以前,我被一头白鲨都快要咬成两截,我不都活下来了。”蜚蛭说着还扇扇翅膀。
“哼,还不是我及时赶到,撵走了那头鲨鱼,你能活到今天。”
“对对对,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报答呢。”
“行啦,你知道我是最烦这种假客套,这么多年都没变,不知你变了没?”
“哈哈,那是我太假了。我应该也没变。那让我看看你,我看你和以前是没什么变化,看来过得是不错。”
“当然,我啥时候吃过苦呢,天天在这么大的洞里面享福呢。说说你这么多年都干啥去了,怎么突然就来找我呢。”
蜚蛭知道这位朋友好胜要强,没敢讲自己已经有了封地,要比你这海底洞穴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只敢说那不咸山是他不得已蜗居的地方。
“你来是让我出山!为什么?”谈到了正事,鲲灵便一脸严肃。
“老兄,你可知道咱们这天地交融的九洲大地的主位是谁?”
“主位!还有主位?”
“当然有了,九重天的主位无疑便是天族,这地下的主位,嗯,我还是不提他吧。咱们是在天地交界处,又称凡界,当然有主位了。”
“那就是四方神是主位。”
“不是四方神,四方神是神仙,算是天族。凡界的主位是人族呀!”
“哦,原来是人族,不过咱们北荒几乎没什么人族。”
“事情要看大局。还有东荒、南荒和西荒呢,特别是中土,那里人族的城郭密布呀。”
“那又怎样?”
“人族既然是这凡界的主位,那人族安定与否就会影响凡界的安定。”
“你是说人族出了乱子?”
“对啦!是人族出了乱子,还是大乱子,是人族皇族出了问题,天子乃万民之率,一直以来人族君仁臣直,社稷繁荣,人丁兴旺,凡界和仙界也没有多少差别。我们也曾游历四方,确实是天下太平”
鲲灵点头同意。也的确,很早之前他曾去游山玩水,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件打打**的暴力事件。
“然而,当今天子德不配位,百姓民不聊生,各地战火不断。前些日子,东荒人族国家之间发生了战争。最近,南荒的人族最大国又发生动乱,这些都是明证,大家都在盼着贤月宰辅圣明君。”
鲲灵听得云里雾里,一方面他的这位朋友多年不见,学问大涨了,说话变得文绉绉的;另一方面,他一直就在这海底岩洞,哪里知道外面世界这么多事情。
“那你来是叫我出去打架?嗯,是出去打仗?”
“当然不是,是为了世界和平。”蜚蛭不假思索道。不过,蜚蛭自己也不清楚青龙所言的宏图大业要如何实施,那会不会打架,要不要打仗,他心里也没数,所以这样肯定地告诉老朋友,说完便感到心里有些不安。
于是,蜚蛭将他从青龙听到的,自己所知道的,以及自己所想象理解的,一股脑地倒给了鲲灵老朋友。
“所以,扶持明君上位是件系统又复杂的事,东荒那边的妖界大王已经跃跃欲试,到处招兵买马,有狼妖,有水怪,还有人族的修道士,他们是要将人族国家的王室一一控制,为己而用。触角已经从东荒伸到了南荒,下一步就是我们北荒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中土,控制人族天子?”鲲灵听得仔细,也问得仔细。
蜚蛭却被问住了。是呀,妖王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人族的天子呢,在那些番外小国折腾什么,这不是在留了西瓜捡芝麻吗!蜚蛭在不咸山闭门不出也不是无所事事,他在给自己充电,经常是挑灯夜读书,学习精神可嘉,故而是知道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的,那为啥东荒的那个妖王不实施如此行之有效的方法呢?他不明白,但不能透露,更不能显露自己无知。
“那妖王定是土生土长自己修行的,”蜚蛭开始想当然尔自说自话。“不像咱们经常能接触到真的神仙,所以他们的脑袋一般不会很灵光,若是在那几处封结之地的妖怪,更会蠢的要死。自然只看到眼前的,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我想那妖王定是想先搞定四方再向中原进攻。”
这蜚蛭口中所言的封结之地便是天魔之战之后,天族在凡界封印的那几处通往地下魔界的通道。
鲲灵被老朋友的一番说辞说动了心。是呀,现在老婆孩子都跑了,自己孤单一灵,在这洞子里虚度光阴,为什么不出去干一番事业呢!这虫子说他们做的是伟大的事业,是为了世界和平,那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若都像虫子这样的那我便参加了。
鲲灵拿定主意,心里决定要去,嘴上却还未即刻答应,他还要实地考察考察。鲲灵心里是有沟渠的,他所要的其他神灵要与地仙蜚蛭一致,主要是看品行一致,能力则是次要。
于是,蜚蛭成功地带着那只老鲲灵,向着与公孙尊主他们的汇合点御风而来。
汇合点多出了一个人族和一头白熊,在这深更半夜的北极冰原上竟会这样热闹,蜚蛭很是诧异。蛭虫对血腥味的敏感让他察觉地面上发生了血光之事。靠,才说过世界和平,博爱天下,这几个人族跟班便给我找事了!于是,一声鸣叫,从天而降,将正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双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公孙尊者就在等着这一时刻,先前他又是示弱又是做小伏低,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在拖延时间。别看少年年纪小,可确实是打不过,手下又都是拎不清的,还在摩拳擦掌怂恿着上,他可真是老鼠在风箱里,受着两头气。这下好了,妖仙终于等回来了,虫子起码是个神仙,少年最多是个半仙,一个整神仙打一个半仙应该没问题。
公孙尊者胆子壮了起来,腰杆也硬了,他高声叫道:“大家伙儿拜见仙尊!”看到蜚蛭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便道:“恭喜仙尊成功招纳贤士!”
蜚蛭很是高兴,自从他开始读书学习,便对人族的宗法礼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人族虽然寿命短暂,但几乎一生都很充实,从小到大,事情安排得满满的,就是因为他们制定众多的礼仪规矩,站立有规矩,坐卧也有规矩,朝廷还制订了众多记不住部门官职,大小人物都在忙碌,日升开始甚嚣尘上,日落又归于平静,多么有规律呀,看着让他羡慕起人类社会。现在,公孙尊者如此这般地问候,不正是体现礼仪的规矩表现吗?故而蜚蛭改变了以往生硬的口吻,用他少有的低音也向人族伙伴致以问候。低音是蜚蛭特有来表示温和的音调。
另一方面,蜚蛭不能让老朋友初次见到他的队友,就看到这些人族修道士如此的残忍。因为他已经看到那白熊身上的多处伤,是人族常用的箭矢伤,这么多伤口一定是人多的一方所谓。不过也有情可原,人类是力气很弱的一类生灵,遇到这样硕大的狗熊群起而攻之也是合情合理的。尽管如此,也还是别让我的老朋友知道吧,省得他心里产生阴影。
于是,蜚蛭和颜悦色打完招呼,便热情介绍起朋友与同伴。
然而他不晓得一件事,鲲族这一百年来已经很少狩猎北荒的动物了,特别是这白熊,已是鲲族最喜爱的动物,几乎成了鲲族心中的宠物了。因此,当老鲲灵发现那受伤趴地的大白熊,登时变了颜色。
只见鲲灵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少年荀望喝道:“大胆的小人类,胆敢伤我北冥生灵,不想好了!”
这鲲灵将荀望当成伤害白熊的元凶了。也难怪,这阵势明显两派,少年和中土修士对立。中土修士和蛭虫一伙,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生灵,怎么可能伤害这可爱的白熊。在鲲灵眼里,是辨别不出人类年岁的差异,所以在旁人看来一个少年对抗一群满是长须虬髯的一群大汉是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而对鲲灵而言却影响不大。
荀望被空中落下一个长着几个翅膀的妖怪骇了一大跳,没等他看仔细,又有一个高个子蹦了过来,他紧忙握紧铁剑做好应对,再去观察眼前的高个儿。火折光下,高个一张惨白的面容,头发却乌黑油亮。感其气息,明明是妖怪,但妖丹的气息却几乎没有。最重要的,是和那玄衣银剑女孩一样,讲的是人话。少年心里明白:原是和银剑女孩一个族类!
“你在说大白熊吗?可大白熊不是我打伤的。”荀望为自己辩解。
“不是你!那是谁?这里还有其他生灵?”鲲灵诧异。鲲灵都是讲道理的,对方提出异议,他便会考虑。
“其他的生灵多呢。”荀望心道:你眼瞎呀,就是你身旁站着你看不到。碍于其与玄衣女孩一个种族,少年依然是心平气和。他用手指着以公孙为首的中土修士们,道:
“这位,这位,还有这位。是他们将大熊打趴下的,我若不及时赶到,这头大熊可能被他们炖着吃了。”
“炖着吃了?”鲲灵不懂人类的烹饪。
“我只是比喻,这里没有大锅,可能也不会炖。”
“怎么又是不会炖?那什么是炖?他们为什么要炖?”
荀望明白,这妖怪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不懂他们人类的世界。
“炖就是将食物弄熟,也可以蒸,也可以炸。熟的东西当然好吃些。怎么,你吃东西不吃熟的?”
鲲灵其实很少吃东西,更少吃熟食,从没有吃过人类那种烹饪出的五味俱全的食物,纯天然的白鱼几乎就是他们的唯一食物。不过,他也明白了,这些人类是要吃掉白熊。
“你是说白熊是被他们伤害?他们是想吃掉白熊,还要弄熟了吃?”鲲灵愤怒了。
“你可以问问他们。”荀望笑道。
本来,这高个儿和玄衣女孩是一个族类,荀望便打算不与之为敌,又见高个儿是个讲理的妖怪,而且同他的目的一致,是来维护大熊的,不由地心生好感了。
“这,这,这是真的?那边那个小人讲的是真的?”鲲灵已经气得结巴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老朋友蜚蛭。鲲灵的气愤不仅仅是由于这些人族要*生,更是因为老朋友的欺骗:你刚刚才对我说你没有变,我想你也不会变,不就仅仅过了一个百年吗!神明的本性不会这样轻易改变。可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你将我诓出来,目的是一起干这种坏事吗!你真的变了吗!
蜚蛭也陷入愤懑之中,他口干舌燥游说了半夜的成绩,被这几个人类顷刻间便给毁了,他的这位老朋友是很少这样气愤填膺的,目眦欲裂地瞪着他,看样子是被气得够呛,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了,现在只能将怒气撒在这几位人类身上了。
蜚蛭极为谨慎,他在想,这几个虽是青龙的嫡系,我也很是尊重,在不咸山对他们进行好吃好招待。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们将事情办砸了就要受到惩处,我是这个小队领队,惩罚他们合乎规矩,青龙当然也会赞同。还好,他和鲲灵的对话用的是妖语,那些人族修士没有丝毫觉察,那就乘其不备,用一下多年未用湿毒法术,一举将这帮人类拿下,也检测一下这法术在人族身上的效果。至于对面那个小人类,也顺道一起拿下吧。
蜚蛭思考妥当,顾虑打消,只见他的身子猛然挺直如杆,两对翅膀煽动,那薄薄的翼膜开始发光,支撑翼膜的骨骼清晰可见。渐渐身体也亮了起来,颜色是那令人恐怖的血红色。
现场的中土修士们不由地惊愕地望着这妖精,在北极清冷的冰原上,在幽深的夜空下,一只长着翅膀的浑身发着腥红色荧光的怪物立在那里,这情景着实骇人。心道,这模样吓人的妖仙,也可说是神仙,定是法力。不过修士心里面更加宽慰,因为这神仙是和他们一边的,看样子那小子是要倒霉了。
鲲灵却显得若无其事,他当然知道老朋友要做什么,那是要准备放毒了,老朋友是要为自己出气,心中的愤懑少了许多。
荀望从一开始便对这长得奇形怪状的妖精感兴趣,发现他的气息是与高个子不同,高个儿的是空白状,几乎没有气息,而这妖精却隐隐带着一股血腥味。少年心里在想,这个妖怪应该喜欢喝血吧。果然,妖怪开始作法,浑身成了血红色,不好,荀望本能地闭上正在运行的木行感知术,以防不测。
蜚蛭将湿毒法的前期准备完成后,便开始放毒了,只见他猛然弓腰,尖尖的脑袋左右一摆,一股雾气喷了出来。雾气随着摆头,一溜烟地向着那站成一排的修士们一一掠过,立竿见影,那些中土修士随即便一个接一个栽倒,那手中的火折子也掉落在地,火星蹦闪几下,光线一下就暗淡下来。而蜚蛭通红的身体映照着现场,却显得更加明显。
老地仙蜚蛭和老水妖鲲灵惊奇的看到,大的人类都已倒地,只有那最小的人族还在面前站着,他竟然安然无恙。
难道没有喷到?蜚蛭便要再喷一口,被鲲灵拽住。
“那小人又没伤害白熊,你干嘛也要将他放倒?再说,小人离白熊太近,你那口毒气别把白熊熏到了。”
“我是奇怪别人都倒了,怎么就他不倒。你要说不喷那就不喷。”蜚蛭开始收功,身体的红光也开始暗淡。
荀望站着虽是距离那地仙较远,实际所侵到的毒雾并不比公孙尊者一伙儿少,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荀望的先见之明果然英明,那股毒气飘来他已闭了气脉,于是毒气不侵。少年心道:终于遇到一个会施药的妖精,这是什么药,毒药?迷药?自小在桃村学习的炼药术此刻顶用了。
原来这是一种带有微毒的至迷雾剂,算是比较高级的合成迷药吧。荀望已经分析出来。这种大妖精所释放的迷药可不能大意。荀望探手入怀,从他那宝贝锦囊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嘴中。
荀望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中土修士,在想:按理说这毒性微弱,基本不会毒死人,但如若遇到一个过敏体质那可讲不准,万一这中土修士死掉一两个,可是大为不妙,许多事情都还没问清楚呢。想毕,荀望抬臂挥掌,先是一记招摇山的逍遥掌将毒气击散,接着是一记嵩山派的拂尘掌,又将那涣散的气团扇得远远的。
蜚蛭和鲲灵更加惊奇,这个小人不得了,小小人儿竟会法术,这法术好像还和天族那些趾高气扬的神仙们的有些类似,这一笔一划的,看着比他们妖族的要规整得多。二仙是讲道理的,一般对弱小短寿的生灵都是大度包容,不像是那种找茬型的。可此刻两个老仙看着这小人类施展才艺,心里头却是不快活的。不管怎样,你这是属于挑衅,要惩戒!不知为何,遇到这个天才人族少年,这两个老妖同时不再宽宏大度了。两老妖对视一眼,不愧是处了几百年的朋友,立刻便心有灵犀,只见二仙同时动作,一个扭身,一个摆头,一大簇冰箭裹挟着血色的雾点,劈头射向少年!
荀望本能要用土行功法抵御,就像他在泰山破解中土修士对他所发冰箭一样,但刚一凝神聚气,便感觉不对劲,与中土修士们发射的冰箭不同,这冰箭不单是箭矢,还含着一股极为凌厉内力,还是带着毒气的毒箭。荀望心念电转,暗道不好,一个跟头往后翻去。
那簇冰箭射在少年面前的冰面,噗噗噗,冰箭竟然没入冰面,在冰面上留下无数个小洞。
好险!荀望已是竭尽全力地一跃,才堪堪躲过。果然这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内力劲道超乎想象,这要给打上,不就穿成了筛子了吗!荀望惊得是一身冷汗。
好嘛,对中土修士仅仅使了微毒的迷药,对我却是下了夺命手,这妖精非友即敌!别再想着那玄衣女孩一个族类,又是关心大熊,就是朋友了,这高个儿和那妖怪是来索命的,先要保命才行。
荀望急纵驾云术向后掠去。说的好听些是掠,实际上是逃。
蜚蛭鲲灵更是吃惊:这小人族不但有刚才两下子,这还有第三下第四下呢,还拿他不住了!
两老仙一左一右,同时飞起,斜刺里冲向狂奔中的少年。一个摆头,一个挥掌,两道力量形成锐角,击向少年。
少年顿感气滞,想要使用驾云术向上方躲闪,却被那力量压着无法上升。
蜚蛭鲲灵虽只是妖仙,但也算是神仙。这是荀望首次与神仙级别的对手较量,不但处处被动,甚是连逃命都很难逃掉了。
自那个最早叫小旺的桃村少年出世,心气养成便是心孤气傲,他也遇到过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无论是人类的修士,还是妖界的妖精,不但每次他都能恰当应对,本身还得到了提升。可今天的情况与之前的大不相同,之前的对战都不及此刻凶险,它让少年感到了空前的绝望。这便是人与神的差距。
少年危在旦夕,总有贵人相助。就在少年身陷绝境,斜刺里冲来两个身影,一团强大的推力横扫而来,将两位老仙的力量拦截。
一个哑哑的声音响起。“蛩蛩,几十年没见你长能耐了,和那个老虫子一起欺负起才多大点的人族,原来躲在那底洞里的修炼结果就这些呀!”
那高个儿闻听立刻收手,身形戛然而止,停在当地,将头低下。同时一把拽住了同伙的一扇翅翼,急急道:“不好,是我老婆!”看来他分居多年对老婆的感情依然如旧,深怕自己那功法高强的虫子朋友向自己老婆动手,便赶紧挑明关系。
蜚蛭立刻停了施法,笑道:“原来是嫂子来了,我乃蛩蛩的老朋友蛭儿,在此见给嫂嫂见礼,嫂嫂安好!”蜚蛭一句一个嫂嫂,仿佛老早就熟悉的样子。
原来,来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年岁大的高个便是那老鲲灵的老婆。她刚称呼自己老公为蛩蛩,那鲲灵的名字应是叫蛩蛩了。
而另一个年纪轻个子小的便是鲲族公主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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