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侠剑23:银面韦驮薛成把这个黑小子举过头顶就要摔,可吓坏了台下的昆仑侠胜英。一看不好,他就打算扑过去接这个孩子。哪知道这小孩手刨脚蹬,就喊上了:“别摔呀别摔,我就怕摔,你怎么打我都行,可摔不得!”
薛成闻听,一阵地狞笑:“娃娃,这就不由你了,你越是怕摔我是非摔不可!”“嘿!”从台上把这孩子大头朝下就扔下来了。老百姓吓得“忽啦”往两旁一闪,胜英再想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眼看这孩子脑袋要落地的时候,他腰眼儿一使劲儿,“啪!”一个云里翻的跟斗,双脚落地没摔着。
小黑小子把脑瓜一晃:“薛成啊,没摔着!小子,你等着我的,再会!”分开人群挤进去他就没影了。老百姓惊叹不止,更气坏了薛成.“哎哟!”我上了他的当了。这小娃娃岁数不大,鬼点子不少,叫他在我手中溜掉了。
薛成是又羞又恼,把脑袋一拔就骂开了:“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可都看见了,大概也都听见了。方才有两个人登台比武,先上来个黑大个,又上来个黑小子。他们自你是胜英的马童和书童,你们看见没有,老胜家的人都这么不讲理,可见老匹夫胜英是个什么人物了。”
“还是那句话,我们立这座擂台不是为了无名的小辈,而是为了老匹夫胜英。老匹夫你来没来?谁知道他住在哪儿?给他捎个信儿,我们非叫胜英栽到杭州不可!我就要撅他这根棍儿!”说到这儿,咱要交待清楚,薛成为什么要立平地擂斗胜英;他跟昆仑侠有什么仇恨?他怎么知道胜英在杭州的?
书中代言:这件事是由薛成他师父身上引起来的。他师父是谁呀?乃是江西南昌府多宝山下窦家庄的人,人送诨号“独霸江南盖天王”窦占坤!要提起窦占坤来,在江湖上还颇有名气,哪个不知道盖天王的厉害呀,因此人们送他个绰号叫独霸江南。
在南七省跺一脚,地皮都颤三颤,大地都晃三晃,有钱有势,同时窦占坤还有能耐。窦站坤一共收了八个弟子,还有个干儿子。他这干儿子叫“吞江巴下”陈斗虎,要说陈斗虎的能耐仅次于他干佬窦占坤。另外他的八大弟子都是谁呢?
“蛟海龙”杨国祥,“塞北达摩”韩天化,“冷面佛”海灯,“静街太岁”柳宽,“麻面太岁”柳达,“铁扁担”陈中,“猫子”李贵,“银面韦驮”薛成。这爷十个在江南横行,几乎没遇过对手。要按窦占坤的意思,想要独吞多宝山,把这财产划为己有。
但是呢?他遇上了对手、仇敌,谁呀?离着他不远,在这多宝山的北坡有个贺家庄,贺家庄有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人送绰号“金刀无敌北天”,叫贺天雄!论势力贺天雄不次于他,手下也有八大弟子。
头一个徒弟就是“通臂猿”金铎;二弟子叫“震山虎”金亮;“一阵风”杜明;“不倒翁”赵亮:“两头蛇”花万春;“山甲”赵占魁:“细水江猪”马滚;“金翅大鹏”马涛。老贺家人多势众,私官两面手眼通天,也看中多宝山了,也打算把多宝山占为己有。
因此两家就发生了械斗,连年争战不息,有时候都死上几百口子,一共打了十几年也没个头绪。后来窦占坤和贺天雄都请出人来给调合,这中间人还用说吗,都是江南有名的人物,连官府都派人参加了。
经过调停之后,把多宝山划为两半,属于南坡的归盖天王窦占坤的财产;属于北坡的归贺家庄的贺天雄所有,空口无凭,除立了字据之外,还在多宝山的山头中间立了一座石碑。这石碑就叫界石,后边镌着几行字,约束他们两家,谁也不得过界,哪怕一棵草,一棵树也不许侵犯,谁要侵犯了,谁就要受到制裁。
自从调停人给调解了之后,界石碑也立好了,双万这才停止械斗。常言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呐!后来窦占坤收了个干儿子,就是那个“吞江巴下”陈斗虎。陈江虎的原籍是杭州人,他慕名而来,拜窦占坤为干篆,答俩关系处得相当密切。
这个陈斗虎为了讨好他干爹,就给他干爹出主意。说这多宝山就应该归咱们老窦家,没有老贺家的份儿,当初您太软弱了,怎么能听人谢停呢?眼见着金元宝被人家夺去一半,咱爷们太窝囊了。这事您交给我,早早晚晚我得把多宝山给您夺回来,以表示孩儿对您的一片孝心!
他这番话,把窦占坤的心说活了。实际上这个窦占坤早就贪心不足,对于过去那个调停的结果,他是没有办法才接受的。说良心话,他真不甘心把多宝山交出一半去。现在听干儿子这么一说,他的贪心又死灰复燃。另外,他觉得陈斗虎有能耐,又有势力,跟当初大不相同了,要抢多宝山也不至于费多大劲儿,因此他就默许了。
他怎么默许呢?原因是这件事在官府都立案了,当着那么多中间人签字画押;如今从自己嘴里说出反悔的话,怕受到指责。为了顾全脸面,表面上还遵守条约,暗地里却要侵吞老贺家的那一半山林。在他默许之下,陈斗虎就开始行动了。
不到两年的时间,越过界碑石,光山林树木他们就侵占了三百多亩,同时还强占了两座矿。这事儿开始老贺家不知道,等时间长了就露出马脚来了,金刀无敌北霸天贺天雄老头子起始不相信,后来领着八大弟子亲自测量。到界石那里一看,“呀!”可不是真的吗!发现山林地产被对方侵吞过去八百多亩,这是说着玩的吗?
因此贺天雄一怒之下找窦占坤辩理。这窦占坤没理狡三分,两个人越交涉越激烈,最后骂起来了,到实不可解的时候又发生了械斗!双方约好时间,在多宝山的山顶上拉开了战场。金刀无敌贺天雄大战窦占坤,结果这两个人一交手,贺天雄不是人家的对手,叫窦占坤一掌打得口吐鲜血。
陈斗虎一看战胜了,大喊一声,手下的庄客往上进攻,把老贺家人打的是四散奔逃哇,从那之后他们就独霸了多宝山。贺天雄能完吗?老头子回到家乡一口气没上来就病倒在床上了,眼看着自己的财产被人家给强占了,老头子心如刀绞。
这一天贺天雄拄着拐杖到了多宝山顶,手扶着界石掉下眼泪来了。可叹!我经营了数十载的财产被人家硬夺去了,这口恶气出不来呀!人活着为什么?就为一口气,这不得把我给憋死吗?我叫什么金刀无敌,武林人都得笑话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干脆我在这儿碰死得了!老头想到这里,就打算碰碑身亡。弟子们都在他前面跪下了,苦劝师父不要寻此短见。
正在他们哭喊的时候,偏赶上多宝山的大道上来了一溜镖车,为首的是匹白马。来者并非别人,正是昆仑侠胜英胜子川!原来,胜英保着镖赶奔云南昆明府,在南昌路过,听说多宝山一带景致优美,特意转了个圈从这里通过,正好赶上贺天雄要含恨自*。
胜三爷能不管吗?他从马上跳下来问怎么回事。这帮人在没弄清三爷身份之前不肯说,有人就问:“老爷子您是哪位?”一报名,把这些人全惊呆了。哎哟!闹了半天是十三省的总镖头胜手昆仑侠呀!大家忙过来施礼。
贺天雄一听也不自*了,跪在三爷面前眼泪就掉下来了:“昆仑大侠,你可得帮帮我的忙,我被人欺负死了.”他把经过讲说了一遍,胜英一笑:说道:“我是个保镖的,又不是官府的官人,我怎么能介入这件呢?”
贺天雄一看胜英不肯帮忙,拦住马头说什么也不让过去:“老镖头您不要客气了。江湖上有几个不知道您的?您是上三门的总门长,我也是上三门的,而且是形意门的,正归您管呐!难道你门户之中的人挨了欺负,当门长的能视而不见吗?再者说,咱有理呀,不信您到官府查看,有底账可据;您再看看他侵占了我多少地盘,这不是欺负哑巴说话吗?”
后来众人苦苦地哀求,把胜英哀求得没有办法了。三爷让我下人先走一步,他留到贺家庄,答应出头给调停。要不说胜英过个人什么都管呢,他就是这么个不省心的命。到了第二天,胜英赶奔窦家庄,把名片往里一递要拜见窦点坤。
窦占坤接过名片一看,哎呀!吓了一跳,十三省总镖头昆公侠胜英驾到,我跟他素无交往他来干什么呢?他当然不敢小脑胜英,列队把胜英接进大厅,先茶后酒热情款待。酒席筵前他就问!“老镖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来这儿大概有事吧?”
三爷微微一笑,把这事就说了。胜英是出于公道,一盘水端平。对窦占坤说:“你呀,不要贪心不足,言而无信。多宝山让你一人吞并了!你说老贺家能答应吗!贺天雄是没死。他死了还有三亲六故。这三亲六故找你来辩理!你能稳当得了吗?这事让我赶上了,我看算了吧,把人家的地方退还给人家,从今以后永结盟好,再不要发生械斗了。胜英赶上这事不能不管,将来拜会庄主,请您赏个脸吧。”
窦占坤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完之后这小子不高兴了,把脸往下一沉:“老镖头,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呀!你保你的镖,我走我的路。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仨鼻子限儿多出这口气吗?噢,我明白了,你想以你的身份压人哪?”
“你是南京的,却管到江西南昌来了。好吧,我要不答应,撅了你的面子;答应你,我还憋气。老镖头,都说你一口单刀威震武林,三只金镖神出鬼没,我想领教领教。你要把姓窦的给赢了,任凭你调停,怎么都行;要是赢不了我,老镖头,请你免开尊口!”
胜英一听,这个人也太不讲理了。被逼无奈这才点头答应,双方约好,第二天在多宝山的山头分高低上下。胜三爷回到贺家庄跟贺天雄一说,贺天雄就问:“老镖头,您打算怎么办?”三爷道:“事到现在,我也不能退缩了,既然约好明日比武,我按时赴约!”
老贺家的人一听,昆仑侠公开站到自己这方面了,精神头都上来了。第二天集合了五六百人,各拿着器械,众星捧月一般,保护着胜英来到多宝山山顶那块界石旁边。正当正午的时候,窦占坤领着干儿子陈斗虎,八个弟子几百名庄客也赶到山顶,两方面阵式就拉开了。
窦占坤把衣服闪掉,点手唤三爷:“老镖头请过来吧。还是那句话:你把我赢了,我二话不说,还按着当初的条约办事;赢不了我,可就对不起了,老贺家的东西都是我的!”事已至此,胜英说话不能不算数啊,点头答应,“好!就依你的话办。你要赢了胜英,老贺家这方面,你就不用管了,全由我来承担,哪怕我包赔山产,于你毫无干系。”
“好,咱一言为定!”这窦占坤回过头去把三节棍操起来了,他这条棍是混铁制造的,重有百十来斤,今天他打算以力取胜,因为他发现胜英使的是刀。心说:你那刀的份量照我这棍差得太多了,起码从兵刃上讲我占了上风。
三爷手握鱼鳞紫金刀刚要过来跟他交手,就在这紧要关头,没想到山上又来人了。顺着山路来个老头,这老者头戴逍遥巾,身穿黄布袍,腰系丝绦,手里拿着把洒金的折扇。往老者脸上看,虽然皱纹堆累,但却红光满面,花白须髯飘洒前胸精神饱满,二目如电,跨下骑着一头小毛驴。
这小毛驴刷洗的干干净净,挂着威武铃,走起路来叮当直响。老者抬头一看,前边怎么这么多人呐?各拿刀枪棍棒,是要打仗啊!老者双脚点镫,小毛驴跑的挺快,时间不大,赶到出事地点。“吁一-”把驴带住了老头一探身,正好看见胜英:“呀!三弟,你怎么在这儿?”
胜英顺声音一看认出来了,赶紧抢步跑过来“老哥哥,您问我,我还得问问您呢,您怎么也来了?"“哎呀,咱哥俩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在南昌多宝山上遇见了,哈哈哈。”书中代言,来的这老者是谁?这个人身份可太高了。
在这套三侠剑当中有“三英”、“五老”,是著名的人物。“三英”就是三个人,都带“英”字的。第一位:胜手昆仑侠胜英胜子川:第二位:千里飞行侠周英周明远;第三位:逍遥大侠古英古仁杰。骑毛驴来的这位就是第三英--逍遥大侠古英古仁杰。
老人家住云南昆明府外的八里庄,论功夫只在胜英之上,不在胜英之下。想当初跟胜英一个头磕在地上,那也是把兄弟呀,只是因为离得太远,三爷在南京,老人在云南,老哥俩多年没见面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不期而遇。
胜英跪倒给老哥哥问安,古英古老侠把胜英搀起来:“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胜英一笑:“哥哥,我这是多管闲事呀!”然后把经过讲说了一遍。古英闻听一阵冷笑;“兄弟,你真是个操心的命呀!走到哪,哪有人找你,可也要了哇,谁让你名声那么大呢?哎呀,既然我也赶上了,能袖手旁观吗?这么办吧,你在旁边歇会儿,把这事交给我了。"
三爷点头答应。古英手捻须髯往两旁看看。这时贺天雄也过来了,给古英跪倒:“老侠客,贺某给您行礼了。“你叫什么名字?”“在下贺天雄。”“噢,你就是那个挨欺负的。”“不错,正是。”“可惜你还叫金刀无敌北霸天呢,这回叫人家给霸了。我们哥俩今天管管这个闲事!”
说着话古老侠客来到窦占坤面前:“我说你就叫盖天王窦占坤吗?”窦占坤不认识古英古老侠,光听说没见过。他一瞅对面来个老头挺精神,看他跟胜英那个亲热劲儿,就知道是熟人。心里说:这也许是胜英找来的帮凶?
窦占坤沉着脸,应了一声,“嗯,不错,正是窦某。我说老头,你是谁呀?”“哈哈哈,无名的小辈呀,我要跟昆仑侠比起来差得太多了不过呢也有点小名气,我家住在云南昆明府,北门外八里庄,有个小小的绰号--逍遥大侠,我姓古叫古英!”
“咝--啊!”窦占坤闻听吸了口冷气。心里说:这不就是江湖上人称“三英”当中的古英吗?我早就听说过,但没会过,怎么他也来了呢?窦占坤不由得一愣。古英一笑,说道:“窦庄主哇,方才我兄弟胜英都跟我说了,我也向过贺天雄归根结底,这事怪你不对。”
“你有一半山产也够瞧的了,人家都在过日子混生活,你凭什么贪心不足吞并人家的地盘?再者说,这界石碑为界,你们双方既然签字画押了,就应当遵守条约,单方面背约,侵占人家的地方,人家能干吗?如果贺天雄吞并你的地方,你干不干?你不也是照样吗?好在我们全赶上了,这个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窦庄主,看在我和昆仑侠的份上,赏个面子吧,你把吞并人家的地方让出来,从此你过你的日子,他过他的日子,你们俩冲北磕头,八拜结交,往后有事互相帮忙。结为好友。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还亲呢!咱们都是武林的弟子,何苦自相残*。窦庄主你看如何?”
窦占坤一听:好啊,都护着老贺家,你说我把阵式摆好了,架子也拉足了,真格的就让他几句话把我吓住吗?窦占坤也有点不服劲,冷笑了一声:“古老侠客,久慕大名。您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我把财产退回去不是不可以。”
“但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您看看我手下的干儿子、八大弟子还有这么些庄客,我已经散出风去了说今天比武,半截腰上撤了梯子,回去没法交待呀。这么办吧,老侠客您是江湖上著名的人物,您给我亮一手怎么样?只要让我们服了,我就听您的,您看怎么样?”
古老侠明白,他这叫暗中做劲。看他这意思,是非逼着我露手不可了。也罢,谁让我管这个事了呢?我就给亮几招,让他开开眼。老侠客想到这里,哈哈大笑:“窦庄主,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要献丑了,但愿你说话算数!”
说着话古老侠来到界石前面,围着这石碑转了那么几圈,然后停身站好。“窦庄主,你上眼瞧。难道说你们窦家庄人的骨头比这块石碑还硬不成?开!”说个“开”字,就见老人家用脑袋对准石碑“梆!”就是一头。这一招叫“老和尚撞钟”,内含着达摩老祖易筋经的功夫,只听“咔吧”一声,那界石碑立刻分为两半。
窦占坤大惊失色。哎哟!可了不得,这古英真有能耐呀!古大侠哈哈大笑问道:“窦庄主,你看怎么样?不服,你再说,老朽愿意遵命!”窦占坤一看不好哇,今天我得罪了两个侠客,一个逍遥侠,一个昆仑侠,倘若我不答应,他们俩一变脸,跟贺天雄勾搭在一起可整我受的!我光棍不吃眼前亏,见好就收吧!
窦占坤哈哈一笑:“逍遥侠,就冲您和胜手昆仑侠的份上,我把这面子给你们二位了。”当时与贺天雄重归于好,把界石重新立起来,仍按着原来的条约,把多宝山山北边的财产都给了贺天雄。由胜英和古英两位老侠客诈主,老贺家和老窦家这场风波也暂告结束。
事后,胜英跟古英就走了。古英云游天下,胜英追赶镖车。事情已经过去了五个整年。是不是解决了呢?没有,表面上解决了,暗地之中这仇可做深了。窦占坤憋气回到家里,躺床上半个月没起来,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心里说:老匹夫胜英,事儿都是在你身上引起来的,显而易见,这古英是你勾来的,不少怎么会这样凑巧呢?
他把干儿子陈斗虎叫到床前,告诉他:“孩子你记住,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将来不管走到什么地方,见到老匹夫胜英,要给为父出气才是!”陈斗虎点点头:“干爹呀,其实您当时不应该答应,我们去那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哎呀!”
窦占坤一摆手:“孩子,你不知道哇,那胜英是什么能耐?再加上个古英,两个人摽起膀子跟咱干,咱岂是他的对手哇!好汉不吃眼前亏,为父这是忍气吞声。我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了,你是我干儿子,也是我的徒弟,跟我亲儿子差不多少,倘若我有西归那一天,这万贯家产都由你来继承啊!你若是有心胸的话,听我的,好好练功夫。即使今生今世我出不来这口气,你也要替我把这仇报了!但是没能耐不行,你要好好学本领,有朝一日再找胜英算账!”
陈斗虎还真听他干爹的话了,从那一天开始勤学苦练,把头一扎,练起来没完。与此同时,陈斗虎还请来三山五岳的英雄,水旱两路的豪杰,有名的武林高手传授武艺。这五年的功夫学的还真不错,比以前大有长进。他觉得自己羽毛渐丰了,现在去找胜英,不会吃亏了,而且有把握能赢他。
后来他离开江西南昌府,着他的师兄弟到杭州。他原来就在杭州,住北关外陈家庄。到家里住下后,为了维持生活,他广教徒弟。在杭州来说,他的弟子徒孙也算桃李满天下了,光挂名的就有八九百人。另外,他的八师弟薛成也在杭州,他俩狼狈为奸,在灵隐寺前开了平地擂,赌场赚钱花。
但是,不跟官府勾通是不行的,仗着薛成跟钱塘县的知县沈伯清是磕头的把兄弟,所以他们也算后台有人,这个除斗虎觉得,知县的官还小点儿。又进一步贿赂,没多久,跟杭州府的知府庄仁勾搭在一处。您想想,有府、县两个衙门给撑腰还怕什么?
他们在所挣的钱当中提出一些贿赂住这两个狗官,因此这个赌场就合法化了。就在近一年当中,他们挣的银子车装船载,都发了横财了。本来陈斗虎和薛成不知道胜英到了杭州,那么后来他们怎么又知道了呢?
原来,在两天以前,临江茶楼有个伙计到这儿来报信儿,说东家死了,被一个老头谋*在树林之中,凶手是谁他们不清楚,但是有个人他知道,这人就是胜英。他曾经上茶楼喝过茶,同那凶手老头认识。陈斗虎一听:“什么,胜英?你听准了吗?”
“听准了,我们东家拿花枪还扎他来的,就是胜手昆仑侠,十三省的总镖头。”“对呀!”陈斗虎一听这可该着哇。我干爹早就嘱咐找胜英给他出气。因为现在事情太忙我也抽不开身子,真没想到胜英在南京跑到杭州来了,这不是天意该着吗?
他把薛成找来,两个人一研究,这么大个杭州,户口百万,上哪儿找胜英去?不如把那擂台改了,不赌钱,专斗胜英。在灵隐寺前让胜英栽个大跟头,好给咱师父出出心中的恶气!薛成这才在台上宣布专打胜英,叫人去给胜三爷送个信儿,这会儿,他们还真不知道胜英住在哪家店房。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哪知他在擂台上口吐狂言,正在叫号的时候,上来一个黑大个,一个黑胖小,大闹平地擂使他当众出丑。薛成恼羞成怒,在台上这一顿骂街,就气坏了诙谐老人张平化。张平化一咬牙,手指着台上心里骂道:猴崽子,今天就你这样儿,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张口胜英,闭口昆仑侠,这也是你随便说的吗?
老侠客按捺不住想上去教训一顿薛成,被胜英拦住了。胜英道:“今天天色将晚,你我弟兄回店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才把张平化给拦住,确实这天也不早了,薛成在上头叫了半天号,一看日头往西转了,渐渐日落西山,没有办法、才宣布散擂,明天继续开擂。老百姓各自散去咱不必多说,单表胜英和张平化两个人回到店房。
哥俩回去之后,叫伙计们给端来几个菜,哥俩对坐吃饭,一边吃一边谈论白天的事。胜三爷说:“明天我得找一找那两个年轻人,问清楚姓字名谁,为什么说是我的书童和马童!估计他们是和薛成开玩笑,其中必有隐情。”
张平化点点头。哥俩正吃着,门一开,店房的伙计进来了,着三爷一乐:“您就是胜老侠客?”“啊,不错,是我,有事吗?”“我是店房的伙计,我们东家有事求见。”“东家?”“对,就是开这座店房的东家。”“好,请!”
伙计转身出去。时间不大,东家进来了。三爷借灯光一瞅,进来这个人四十七八岁,细高挑儿,黄白镜子,方脸堂,浓眉大眼三绺短墨髯,身穿大衫儿,挽着袖面,腰系凉带,一根大辫飘在背后,一眼看去就是个正人君子。就见这位东家对胜英和张平化一抱拳,深深施了一礼:“二位老侠客请了,小的有礼了。”
三爷和张平化以礼相还。三爷道:“店主东赶紧请坐。”“是。”东家才坐下,胜英就问:“东家贵姓啊?”“啊,免贵我姓李,名叫李林,也有个小小的绰号,人称“神枪手。”“哦?这么说您也是练武的?”“噢,我是长枪门的。”
“噢!”胜英深感意外,便跟他谈到长枪门的门长--司马长空,和胜英的交情还不错,这也是朋友了,所以越谈越投机。李林说道:“昆仑侠,我这些日子出外办事没在家,回来之后想看看小店经营情况如何,一查店簿子,这才发现您住在这里。店房的伙计不知道,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还望老侠客原谅。”
三爷笑道:“东家不必客气,您这个店房招待得蛮好,不然我早就搬家了。”“老侠客您客气了。今天晚上来,一则见见您二位,另外我还有件事情向老侠客禀报。”“哦?什么事?”“昆仑侠,白天擂台上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个薛成口吐狂言,在擂台上叫号,非得叫您登台,还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请问老侠客您的意思打算怎么办呢?”
胜英一听,这是对自己挺关心呐,三爷没有正面回答,反过来问他;“东家,您看我应该怎办好呢?”“老侠客,既然您问我,我可就直说了。”“请!”“老侠客,有那么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呀。要说别的地方小人不清楚,要说杭州,我是了如指掌,就拿薛成来说,他这个人武艺虽然不算高强,但他的师兄,他的师父可不好惹呀!”
“他大师兄叫吞江巴下陈斗虎,这人也住在杭州,可有武功啊!这主今年不超过四十,两臂一晃有千斤之力,水旱两路的功夫,堪称一绝。掌中使一条三停冷燕锥,重约百斤,此人有勇有谋是个当大将的材料,不好惹呀!加上他们私官两面手眼通天,他跟杭州知府庄大人,钱塘县县令沈大人交情莫逆,勾搭连环。”
“不然的话能让他设平地擂公开赌钱吗?另外陈斗虎跟薛成他们手下的打手加到一起就一两千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三爷您现在一个人孤掌难鸣,就是有张老侠帮忙也无非才两个人,您们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啊!小人实在替您担心,我怕您老火往上一冲,误中了他们的奸计,登台比武,您就吃了亏了。”
“另外,他为什么在擂台上公开叫号呢?他要没有充分的准备能这么办吗?不用问,肯定暗中下了绊子,给您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往里钻呢!三爷,依我说穿新鞋不能走泥道。我可不是撵您,您在这儿住个一天两天的,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噢!”
三爷闻听捻髯大笑:“谢东家的关照,您说的是一点都不假呀,如果我好生气的话今天就登台啦,为什么没公开露面呢?我的想法跟你所说的一样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明天我就走,惹不起我躲得起,犯不上跟他们斗气!”“高!老侠客,您这么做就对了。”
这东家听完了心里挺高兴,吩咐伙计再多加几个菜,多加两壶酒,非要做东,请两位侠客不可。三爷一摆手:“我们是酒足饭饱吃不下去了,有事情咱明天再说。”这东家李林又坐了会儿,起身告辞。头天晚上两位侠客休息了,到了第二天,胜英早晨起来,准备吃了饭就离开杭州。
张平化不太高兴,他认为这么走太窝囊了,他说:“如果不出这个事,咱离开没什么说的。人家在擂台上叫号,咱们溜之乎也,岂不是怕了陈斗虎和薛成?这样就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往后他们更得欺负人了。”他是再三不乐意走,胜英就再三地规劝,跟张平化讲了许多成破利害。
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那个伙计又进来了:“胜老侠客,有人求见。”胜英一看,还挺忙啊。问道:“谁呀?”“来两个年轻的,他们说知道您住这了,非要见您不可。”“年轻的?让他们进来。”“嗳!”伙计出去,时间不大门前脚步声响,门一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
三爷和张平化一看几乎同时笑了,正是要寻找的那二位。前面是个黑大个,后面跟个小黑胖小子,就是昨天登台,戏耍薛成的那二位。三爷赶紧站起来:“二位小英雄,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就见那黑大个冲胜英一抱拳:“老前辈,您就是昆仑侠胜老侠客?”“不错,正是老朽。”
“哎哟,这么一说,您就是我们的师叔了。师叔在上,我们给叔叔磕头了。”哥俩倒身下拜,这就磕上响头了。胜三爷用手相搀:“二位请起,请起,老朽可担当不起。请问小哥俩贵姓高名,因何这般称呼?”
那黑胖小子,呲着小白牙说话了:“师叔,大概您觉得奇怪吧?我们一说您就明白了。江湖上有“三英’,您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们的师父也是其中的一英。”“噢,你师父是谁?”“就是云南昆明府八里庄的古仁杰呀!”“逍遥大侠是你们的师父?”“不错,我们俩是他的弟子。”
黑小子用手一指那黑大个;“这是我师兄,人送绰号'火炼金刚’张大猛,我也有个绰号叫'铁娃娃’张小灵。”“噢一一,张大猛,张小灵,好响亮的名字。你师父现在何处?”“师叔,我师父领我们哥俩从云南出来遛达,就来到杭州,我们住在东门里王家老店。”
“可是,在这儿玩了些日子,我师父觉着烦闷去苏州虎丘山看望老朋友,让我们俩在这儿看家。他说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就回来,回来之后我们爷仨就准备回云南了。可是老人家到现在走了十几天了,音空信杳到今天还没回来。”
“我们小哥俩在店房呆着实在有点烦闷,这才到街上转转。哪知昨天正好走到平地擂,薛成这小子口出狂言,指名点姓跟您叫号,我们哥俩一怒之下抱打不平,这才登台比武。因为要戏耍薛成,我们哥俩信口开河,我哥哥愣说是您的马童,我灵机一动就说是您的书童。”
胜三爷笑了:“怪不得你们俩武艺精通呢,闹了半天是逍遥大侠的弟子,这我就明白了。哎,你们小哥俩怎知道我住在此店!”“原来不知道,昨天擂台散了之后,我们哥俩回到店房之后。整个店房的老客都谈论擂台上的事,其中有个住店的说知道您住在哪儿。”
“因为看擂的时候他就站在您身后,您二位说话他全听见了,知道您住李家老店。我们俩一听心中大喜,昨天就找这个李家店,今天一早才找着,冒昧前来,没想到还来对了。”“好孩子,有出息。这么办吧,等你师父回来,代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有事要回家乡,让他去作客。”
小哥俩一愣,你看我,我看你。“师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爷道:“我要走了,一会儿算完了账,我要回直隶茂州古城,家里有点闲事。”“唉呀!”张大猛闻听上来虎劲了:“师叔,有什么事您也得搁到一边,您可走不得呀!您没看见薛成在擂台上叫号吗?您在这时候走,难道惧怕他不成?”
三爷一乐:“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是不能登台。孩子,我还告诉你们,昨天你们为我闯下大祸了。这地方属于薛成他们管辖,弟子徒孙各处全有,一旦被他们发现了,他是非报复不可!”
“我在未走之前也替你们担心哪。看这样你师父一半时不能回来,这样吧,你们就别在王家店住了,就住在我们这个李家店,这店房的东家跟我不错,我告诉他一声,对你们多少也有个照应。你哥俩哪儿也不要去,等着你师父回来,一同回转云南,你看如何呀?”
张小灵闻听,把小黑脑瓜一晃:“嘿嘿,师叔哇,我看您也别走,我们也别怕,我们听说师叔叫昆仑侠,一口单刀压绿林,甩头一子震乾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胜手昆仑侠的厉害?你就被一个无名的小辈吓走了吗?这要传出去好说而不好听啊,这不是把上三门人的脸都给丢光了吗?”
张平化说话了:“兄弟怎么样,你看这俩孩子跟我的想法相同吧?你不能走,现在势如骑虎,你要一走更助长了他们的威风了,他认为你怕,早晚他们还得找上来。”胜英犹豫不决了。正在谈话呢,那伙计又进来了:“老侠客,有个人给您送书信来了。”
胜英一想,谁能给我送信呢?问道:“下书之人现在何处?”“在门外等候。”“让他进来。”“是。”伙计转身退出。时间不大送信的人进来了。胜英一看进来的是个庄稼人,长得土头土脑的,一进屋两眼发贼,还有点羞答答的样子。
胜英问道:“你是下书之人?”“嗯,对,我,我就是送信的。”“你给谁送信?”“给那个……胜手昆仑侠叫胜英的,我给他送信。”“噢,老朽我就是。”“那我算把您找着了。”说着话从怀里把信掏出来往上一递。胜英接过,见上边写的是“面呈昆仑侠胜英亲拆”,下边两字“内详”。
三爷没先看这封信,先问这个下书的:“你是什么人,跟写信的人是什么关系?”“我是杭州城外种地的。我到杭州城办事。早起吃完饭刚走到街上,让一个人把我叫住了,他把这封信给我,还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送到这个店房,给姓胜的,我就是想挣点钱,其实跟您老,跟那人也不认识。”
胜英这才把书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谁来的信?吞江巴下陈斗虎跟那位银面韦驮薛成联合写的。信上写的话太难听了,张嘴胜英,闭嘴老匹夫。大意是说:“胜英,听说你离开南京到了杭州,老匹夫还记得五年前的仇恨吗?你助长了贺天雄的威风,欺压我们窦家庄,我师父这口气至今未出。”
“我们弟兄这口气也至今未消,既然我们在杭州相遇,岂能把你放过。如果我们带人找你斗气那叫欺负你,今日在灵隐寺前摆下平地擂,是专打你胜英的。有种的你赶紧登台比武,要是贪生怕死,你就溜之乎也,再问一遍:你究竟敢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