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轶事:杨涟忠义万死何辞,一身正气千秋凛然

大明天启轶事:杨涟忠义万死何辞,一身正气千秋凛然

首页角色扮演大明天启传更新时间:2024-05-07

明朝发展至万历时己不再像明初那样“声威远播”、“宇内富庶”了,万历皇帝消极怠政,派系林立,朝政大坏。由杨涟等东林党人力争而登上皇位的朱常洛“潜德久彰,海内属望。”即位时改变其父的做法,推行善政,重用东林党人,使政局有所好转。可其即位刚仅一月,就驾崩了。于是对于大明王朝未来的走向,又出现了新的变数。

杨涟其人

杨涟,字文孺,号大洪,明代湖广应山人,隆庆五年(1571年)七月初十日出生。关于杨涟名字的由来,据说:杨涟出生时,其母由于奶水不足,房东张员外为了给她补身体就到门前堰塘里打鱼,一网捞起九条九斤重的鲢鱼,觉得这孩子和鲢鱼有缘,就以鲢鱼的鲢字谐音“涟”给新生儿取名杨涟。

万历四年(1576年),杨涟开始在家乡附近的大龟山(今称大贵山)读书,他自幼聪明好学,读书认真刻苦,成绩出类拔萃。万历十五年(1587年),杨涟考中秀才,从此他砥砺名节、志向高远,“自任以天下之重”。

东林书院旧迹

杨涟的青年时代,正是“东林”方兴之时,他对于顾宪成等人以天下为己任、不畏权势、敢于警议朝政的气节非常敬佩,因此每遇东林讲会,他“必至无锡与顾宪成、高攀龙诸君子探性理之要,询治道之原,政暇即与邑之士子相勉励,讲道论德无虚日。”彼此志同道合,逐渐成为东林党的后起之秀。关于东林党,据《明史》记载:

初,神宗在位久,怠于政事,章奏多不省。廷臣渐立门户,以危言激论相尚,国本之争,指斥营禁。宰辅大臣为言者所弹击,辄引疾避去。吏部郎顾宪成讲学东林书院,海内士大夫多附之,“东林”之名自是始。

东林党是在万历时期的国本之争中形成的以士大夫为主体的团体,其早期的领袖为顾宪成。顾宪成偕高攀龙、钱一本、薛敷教、史孟麟、于孔兼辈讲学于东林书院,学者称径阳先生。“当是时,士大夫抱道忏时者,率退处林野,闻风响附,学舍至不能容。”由此可知,顾宪成等人反对王阳明的空谈心性之说,主张经世致用,“志在世道”。“故其讲习之余,往往讽仪朝政,裁量人物”把讲学与议政结合起来,具有很强的现实关照性。如此,使书院逐渐形成一个舆论中心,对朝臣发生不小的影响,“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由是东林名大着,而忌者亦多。”这样朝廷内外的正直的一派士大夫,便逐渐被政敌称为东林党。

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

陈梧桐先生认为东林党人是一群有政治理想的读书人,他们有着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骨子里是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在维护自己集团利益的同时,为国为民维护明朝的统治,家事国事事事关心是每个东林党人的政治素养。当然这也是深受东林党人思想影响的杨涟自己的政治追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十六岁的杨涟金榜题名,考中进士,授江苏常熟知县。他清正爱民,“每问民疾苦,徒行叶陌间,以是遍知间里利病”,为民解难,为民办事,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为官五哉,邑有渔阳之颂”。

万历、泰昌、天启以来的内外局势

明朝,在历经明初八十多年的繁荣强盛后,经正统末年“土木之变”的重创,即开始衰败。昔日那种“声威远播”、“宇内富庶”,国富民强的太平盛世,己不再复现。“至正德间,几倾覆矣”。到嘉靖时,“府藏告罄,百余年富庶治平之业,因以渐替”。社会矛盾突出,变革的呼声渐起,于是在张璁等人的领导下,由中央到地方开始了全方面的改革。田澍先生称之为“嘉靖革新”。但随着改革领导者在政治上的失败,改革的步伐也趋于平淡。至隆庆时期:“柄臣相轧,门户渐开”,统治层内部的矛盾日益尖锐、公开。从上到下,人心离散,内政不修,外患日炽,岌岌可危。

萨尔浒之战

此后的明神宗又长达数十年消极怠政,加剧了官场的腐败。官员奏疏多被留中,严重挫伤了官员参议政和行政的积极性;“人滞于官”、“曹署空虚”,在职官吏的考核升迁时辍时行。这不仅助长了官场的因循拖拉之风,也为各级官员贪污纳贿,欺压百姓洞开方便之门。社会矛盾日趋尖锐,兵变、小规模农民起义不时发生,市民的反矿监税使斗争此伏彼起。东北的建州女真也藉时起兵,反叛明朝,建立后金政权,威肋着明朝的统治。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明朝军队在萨尔浒等处的战斗中败给后金军队。这一具有决定性的战役,从此改变了明朝在辽东的军事优势,使明朝在辽东问题上更加被动。而尤其令人担忧的是,这个病夫帝国却正被内耗搞得越来越虚弱,深深陷入内部纷斗的漩涡,无法戮力同心,共图时艰。

后金军队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神宗崩,光宗即位,改年号为泰昌。这对明王朝来说本来是一次革故鼎新、力陈旧弊的大好时机,但光宗即位刚一月就因为“红丸案”驾崩了。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至九月初一日,短短的四十天里,大明帝国接连驾崩了两个皇帝,这种突然爆发的政治危机,严重地冲击着明王朝的统治秩序。而继位者天启皇帝朱由校在短短的一年里,父母相继而亡,特别是其父明光宗即位一月而逝,尤其引起举国上下惶恐不安,朝局为之大变。后宫、宦官、皇亲与内阁、六部等官员为争分皇权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魏忠贤专权

天启年间,有两件非常重要、关乎国家危亡的事:一是客魏专权,一是辽东战争。魏忠贤凭籍自己“喜事尚谀”、察言观色的本事,取得熹宗的信任,后通过和熹宗的乳母客氏相勾结,更是窃取了很大的权力。终于在其周围形成了势力巨大的“阉党”集团。

魏忠贤专权不是偶然的而是封建制度下皇权分离出来的必然结果,但明代宦官的专权,发展到魏忠贤时又出现了新的特点。具体表现在他勾结熹宗的乳母客氏,掌握内操之军,直接控制军队等。

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

在内魏忠贤以“传奉”和“批红”控制内阁、六部。由于“内阁之拟票,不得不决于内监之批红”“于是朝廷之纪纲,贤士大夫之进退,悉颠倒于其手。伴食者承意指之不暇,间有贤辅,卒篙目而不能救。”这样,魏忠贤得以按自己的旨意,擅作威福。“若顾命大臣,如刘少傅一例,亲捧御手,着定大计;家宰周嘉漠,倡率百官,立寝后封,义黯臣奸;执大义之宗伯孙慎行,重纲常之都宪邹元标,立国本之司寇王纪,定国是之台臣孙羽正,皆令言官论劾,一时尽逐忠直清正之臣,无非翦己之忌,树己之帜。此威制外廷也。是以奸邪竞进焉。

魏忠贤

在外,魏忠贤大肆培植党羽,网罗爪牙,“时方结客氏为对食,廷臣多阴附之,其势渐炽”“徐大化、霍维华、孙杰首附忠贤”为其出谋划策,打击政敌。“今权珰报复,反借言官以伸;言官声势,反借权珰以重。数月以来,熊德阳、江秉谦、侯震旸、王纪、满朝荐斥矣,邹元标、冯从吾罢矣,文震孟、郑鄤逐矣,近且扼孙慎行、盛以弘,而绝其揆路。摘瓜抱蔓,正人重足。举朝各爱一死,无敢明犯其锋者。”于是魏忠贤与东林党的矛盾不断激化,引发了东林党人对魏忠贤的不断弹劾,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魏忠贤得以更加肆无忌惮。

杨涟弹劾魏忠贤

东林党与魏忠贤的斗争在天启四年(1623年),左副都御使杨涟弹劾魏忠贤时达到最高潮。

天启四年(1624年)六月初一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将著名的《纠参逆珰疏》写好之后,本来想在早朝时面奏熹宗,出其不易,攻其不备,当场揭露魏忠贤。不巧当日免朝,杨涟“恐再宿机泄”,便只好按常规将奏疏交会极门转呈皇帝。

明熹宗天启皇帝朱由校

在奏疏中杨涟认为皇帝的“传奉”(皇帝对某事自有主见,派人向内阁传达口头或书面信息,要求内阁照其意拟旨)和“内批”(皇帝根本不通过内阁,直接在本章上拟旨,当然要通过司礼监)不是出自熹宗的本意,而全是魏忠贤的私货。杨涟论道:“祖宗之制,以票拟托重阁臣,非但令其静心参酌,权无旁分,正使其一力担承,责无他卸。自忠贤专擅,旨意多出传奉。传奉而真,一字抑扬之间,判若天渊,传奉而伪,谁为辩之?近乃公然三五成群,勒逼谴让,政事之堂,几成哄市。甚至有径自内批,不相照会者。假若夜半出片纸*人,皇上不得知,阁臣不及问,害岂渺小?”“抗论稍忤忠贤,传奉尽令降斥,屡经恩典,竟阻赐环。

由上述可知,杨涟奏疏的要害就一句话:魏忠贤擅天子之权。杨涟之后又说,在天子的名义下,魏忠贤得意肆无忌惮地擅作威福。在宫中,他敢把对自己不满的殡妃置于死地;在宫外,他能对稍有触忤的人残酷迫害。其在疏中还列举了被魏忠贤排挤出朝堂的许多东林君子,包括刘一燝、周嘉谟、邹元标等15人。由于魏忠贤动用的是皇帝的名义,东林党人对此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魏忠贤还倨傲僭越,在天子面前既没有人臣的礼仪,外出的时候又张扬炫耀,“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俨然是天子巡狩的派头。杨涟在列举了魏忠贤许多不法、擅权的实例后,最后言道:

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奸状败露,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依托门墙,更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必星夜驰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陛下春秋鼎盛,生*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幺纻小丑,令中外大小惴惴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于外,用消隐忧,臣死且不朽。

天启皇帝奶妈客氏

鉴于上述,我们知道杨涟是想以擅权的罪行,来让熹宗将魏忠贤立刻正法。因为在封建社会擅权之罪是很大的罪行,而且是擅皇帝之权,更是罪行重大。其实杨涟暗藏的意思是魏忠贤正在做皇帝才能做的事情,而熹宗只不过是个傀儡。

闻疏“忠贤惧,求解于韩爌,爌不应,遂趋帝前泣诉,且辞东厂,而客氏从旁为剖析,体乾等翼之。帝懵然不辨也。遂温谕留忠贤,而于次日下涟疏,严旨切责。”圣旨一出,舆论大哗。一时间,两京(明代自成祖迁都北京后,南京作为留都,机构大体同北京一样)众臣,群情激愤,纷纷揭露魏忠贤者,“不下百余疏,先后申奏,或专或合,无不危悚激切。”可熹宗仍以“所奏事情屡经论明,己有旨了”作答。由此魏忠贤的地位己是稳如泰山。

冬日紫禁城

当是时,忠贤愤甚,欲尽*异己者。”他逢人便说:“东林*我!”足见他和东林党人的仇恨之深,对杨涟他更是恨之入骨,“自是,忠贤日谋*涟”。天启四年(1624年)十月,魏忠贤“矫旨责涟大不敬,无人臣礼,偕吏部侍郎陈于廷、金都御史左光斗并削籍。”挤走了杨涟、左光斗,魏忠贤仍不肯善罢罢休,他觉得还不解恨,必欲除之而后快。于是,魏忠贤又制造了汪文言案,准备罗织罪名*死杨涟和左光斗。要诬陷政敌,罗织罪名,最关键的是栽赃。杨涟的道德操守天下有名,把这样一位清官弄成贪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决定向与杨涟等相交密切的汪文言下手,以此牵连杨涟。

综上所述,杨涟此疏,是东林党人指斥魏忠贤的奏疏中,内容最丰富、全面,也最有代表性的。虽有某些夸大之处,但大多数事件是真,则是无疑的。不然魏忠贤不会闻疏后惊恐万状,慌忙跑到熹宗面前向熹宗哭诉自己的冤屈。杨涟这份关系明室存亡,分量极重的奏疏,竟被熹宗置若罔闻。清高宗乾隆说过:“使熹宗观此疏而赫然震怒,大振乾纲,申春秋无将之诛,比汉法不道之律,则忠贤之羽翼犹未成,而忠贤之流祸固亦未甚酷也。”假如熹宗能够像武宗那样,一接到大臣弹劾刘瑾谋反的奏疏,半夜起床,就将刘瑾逮捕处死;或像神宗对待太监冯保那样,不动声色地将冯保调往南京戍守,或许后面魏忠贤专权的局面就不会出现。

杨涟之死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当明朝军队在辽东与后金军队作战失利之时,正是浙、齐、楚三党与东林党内斗最厉害的时期。不久明廷就派熊廷弼经略辽东,未出关,而开原、铁岭继陷。熊廷弼到了辽东,很想有一番作为,想培养兵力,再来作战,但为人所忌,说他因循不战,乃命袁应泰代他。但袁应泰刚到沈阳,沈阳就失守了。于是天启元年,又命熊廷弼回任,熊廷弼建三方布置之策,广宁、登莱各设巡抚,而经略驻山海关,以作三面进攻的计策。可是天启二年(1621年)广宁巡抚王化贞因与熊廷弼在守辽问题上从在严重分歧,熊廷弼主守,王化贞主战,结果王化贞不听熊廷弼的劝告,一意出战。致使广宁失陷,附近四十余城皆闻风而降,举朝震惊,京师大震。王化贞和熊廷弼就此得了罪,下了监狱。熊廷弼为了保命,就托人打点当权者。于是熊家找到了汪文言,交给他四万两银子,托他贿赂魏忠贤。汪文言把这笔巨款私吞了,爱财的魏忠贤知道后,熊廷弼自然没保住性命,汪文言也被魏忠贤抓住了把柄,成为魏忠贤打击杨涟的突破口。

辽东局势图

阉党等为了陷害杨涟等东林党人,真是煞费苦心。他们伪造汪文言口供,给杨涟等加上收受杨镐、熊廷弼贿赂的罪名,以此想置杨涟于死地。谈迁在论及熊廷弼冤狱时也说:“廷弼不死于封疆死于时局,不死于法吏,而死于奸珰也。珰谓不以封疆事移宫,则不能创大狱,不以封疆受贿诬诸臣,则不能作清流之陷阱,不*廷弼,则不能借题追脏,加诸臣身后之诛。”最后阉党*死汪文言,捏造杨涟等贪污的罪证进呈熹宗。

六月二十八日,杨涟等被关入锦衣卫北镇抚司狱,“许显纯密承珰意,异刑酷拷,肉绽骨裂,坐赃二万,五日一比,髓血飞溅,死而复苏。许显纯竟将头面乱打,齿颊尽脱,钢针作刷,遍体扫门都丝。公骂不绝口。复以铜鎚击胸,胁骨寸断,仍加铁钉贯顶,立刻致死。”七月二十四日,杨涟在许显纯“土囊压身,铁钉贯耳”之下,终于离世,时年五十四。

熊廷弼

杨涟在临死之前所写的《狱中绝笔》中言:“但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涟即身无完骨,尸供蛆蚁,原所甘心。……此痴愚念头,至死不改。”在其还写的另一篇文章《血书》中,杨涟谓:

涟今死杖下矣!痴心报主,愚直仇人,久拼七尺,不复挂念。不为张俭逃亡,亦不为杨震仰药,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打问之时,枉坐赃私,*人献媚,五日一比,限限严旨。家倾路远,交绝途穷,身非铁石,有命而已。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惟我身副宪臣,曾受顾命,孔子云:“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持此一念,终可以见先帝于在天,对二祖十宗,与皇天后土,天下万世矣。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由此,杨涟真正践行了他“我辈要于利社稷而己,官何足惜”的信念。对于杨涟诸人遭遇的惨祸,明史著者论道:“国之将亡也,先自戕其善类,而水旱盗贼乘之。故祸乱之端,士君子恒先被其毒。异哉,明之所称‘三案’者!举朝士大夫喋喋不去口,而元恶大凶因用以剪除善类,卒致杨、左诸人身填牢户,与东汉季年若蹈一辙。国安得不亡乎!

狱中杨涟

杨涟为官清廉刚正,爱民如子。及居言路,扬清激浊屏绝馈遗,身为朝廷高官、顾命大臣,家徒四壁,仅倾斜一屋。在国家危难时挺身而出,弹劾魏珰,以正朝纲。忠心报国,力战“阉逆”。其作为晚明著名的大臣、谏官、东林党人、政治家,于纲纪倾圮、朝政混乱之时,选择担当与进取,不畏权贵、赤胆忠心,在晚明的政治史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明史》对其评价“为人磊落负奇节”是颇为中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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