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好消息接连不断。
第一个。
影院重新开张。
第二个。
它回来了。
歌荒结束,无处安放的心得以重燃——
《乐队的夏天2》
尽管从“乐夏”等到“乐秋”。
可口碑依然坚挺,豆瓣开分8.6。
只是,怎么和Sir想象的画风不一样……
《乐队的夏天2》之“大逃*”?
又名,“青春有爷”?
另外,这个大型失控现场,又是怎么回事?
马东甩飞鼓棒;
乐队现场换歌;
老牌组合爆冷出局。
说吧,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玩的。
“敢”只是表面。
Sir敢说,这隐藏着《乐夏》成功的秘密。
一首又一首刷屏金曲过后。
Sir愈加想揭开它。
19年爆火,你可以说它眼光独到,相中这片与时代契合的小众蓝海。
20年火上加火。
为什么?
凭什么?
第二季第一期节目过后,Sir总结出三条线索。
看它是怎么找到你心里那条最潮湿的引线。
然后。
点火,爆破。
不要“赢”
好评中最常出现的一个词:
“理想主义”。
它真的“理想”吗?
是,但不全然如此。
归根到底,这是一门生意,是一次娱乐。
生意,也分高低。
Sir私以为豆瓣网友@居无间说得准确。
这个时代最接近于理想主义的娱乐节目
或者换一种说法:
《乐夏》是把理想主义“包装”得最好的节目之一。
形式上,《乐夏2》的目的性更强了。
赛制愈加残酷。
第一轮分组赛:
33支乐队分成3组,每组11支乐队,前6晋级,后5淘汰。
首轮直接淘汰一半,刷掉15支乐队。
于是被网友定义为:乐队“大逃*”。
这一点都不理想主义啊?
怎么办。
行动上,加倍“散漫”,去消解功利。
每个导师,都代表着一种竞争以外的引导发散。
张亚东的“特别好”,用专业引向艺术的广度与多元。
大张伟也是1998年组乐队的“老人”,在阅历里插科打诨,乐队精神的继承人。
马东的控场和故意“失控”,不仅为了笑果。
更是为引起辩论,提醒反思。
新人“大乐迷”周迅。
黑丝、蹦迪、爱玩贝斯。
她站在完全不懂乐队的马东,和乐队人张亚东、大张伟中间。
填充一个游离在乐队圈周边,纯粹热爱的追随者角色。
这是《乐夏》的第一层设计——
打造“要赢”“争第一”的套路和幻觉。
然后亲自戳破它。
为你奉献一次“不要赢”的理想主义嘉年华。
要你蹦起来。
又不是一次没心没肺的发泄这么简单。
它要你赢自己。
我要变
音乐竞技好不好看,关键看选手。
说到这Sir彻底不困了。
这一季乐队相比去年,大牌似乎少了,实力却普遍强了。
除了后鲨、重塑、Joyside几个老牌大腕,对算不上乐迷的Sir来说,好多乐队的名字,听都没听过。
其中变化,大有门道。
风格更多元。
不局限于上一季的摇滚、民谣、放克、流行、爵士、金属。
还涵盖舞曲、英伦、后朋、噪音、核、电子、朋克……
而且,敲黑板,重点来了——
每支乐队的舞台都被保留下来。
表演,不再是浓缩萃取,而是原味呈现。
有鸡尾酒款,马赛克。
外表是花里胡哨的“国潮”味,曲风是80年代复古Disco,口味多层次的微醺。
有威士忌款,木马。
陈年烈酒,后劲大。
作为曾影响一代摇滚人的“老大哥”,木马上一次出现,还是在《隐秘的角落》片尾,当时被网友开玩笑称为“阴乐”。
本轮表演《旧城之王》,生把你拉进那华丽迷离的幻境。
有Mojito款,傻子与白痴。
充满实验性,流露出安置在平淡下的躁动,颓丧后的洒脱。
静下来,享受一段清凉盛夏慢时光。
年轻乐队更多了。
按照组队时间,把乐队分成老、中、青三代。
20年以上的“老年”组选手——
野孩子25年,达达24年,木马22年,声音玩具21年。
个个传奇级别。
10-20年的中生代选手——
Joyside19年,水木年华19年,重塑雕像的权利17年,后海大鲨鱼16年。
本土乐队中坚力量。
值得注意的是。
队龄10年以下的“少儿”组选手占比更大,甚至还有成立1-3年的“婴儿”组。
霓虹花园,成立三年;
白皮书,成立三年;
白日梦症候群,成立一年;
福禄寿,成立一年;
Mandarin,成立一年。
如果说第一季乐夏,是以“前浪”为主力军的“老带新”。
那么这一季开始,一股后浪势力,开始真正席卷乐队圈。
完全不输前辈。
拿新乐队Mandarin来说,每个人都有黄金简历。
主唱Chace,22岁。
是中国第一个登上TomorrowLand(全球顶级电子音乐节)主舞台的音乐人。
演唱、作曲、编曲、演奏、混音,样样精通。
鼓手安雨,26岁。
9岁开始学爵士鼓,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上海音乐学院流行打击乐专业,正在攻读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爵士鼓研究生。
吉他肖骏,中国爵士吉他新贵。
首张专辑,就入围第29届金曲奖最佳演奏录音专辑。
这样的三个人组乐队去比赛,堪称“降维打击”。
石璐形容他们“是在娘胎里就开始做音乐的”,前辈们也称赞——
野孩子:心挺稳的
尽管现场打分不算高。
用主唱Chace的话说,他们要做的是去代表一种新的可能性。
不是每一个搞乐队的,都得躁。
安静,也可以是一种声音。
我们在做的是,用我们的思路尝试去定义一些没有那么粗暴简单的感情。
女性力量更突出。
这一季多支乐队有女乐手。
比起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在台上躁,女乐手为乐队注入了女性的柔和、细腻。
今年更是有奇景——
一支三胞胎乐队,福禄寿。
姐妹三人科班出身,分别负责主唱、竖琴、键盘。
一首写给外婆的《玉珍》,糙汉子听了也流泪,柔中带刚。
另外超级斩主唱酸的核嗓,让周迅失去表情管理。
马东评价像早上的一杯浓茶喝下去,透了。
上一季乐夏,还有少许声音认为有论资排辈,尊老的“后遗症”。
新一季马上出现热搜“名场面”:
#水木年华首轮淘汰#
尖锐声音来自专业乐评人。
直言“中年人油腻”,音乐没新意。
节目也放出另一边的声音。
参赛后辈,认同水木年华的态度:
他们来 我觉得是一种态度
大张伟、张亚东作为过来人,当场“反驳”:
起码他们有他们的勇气
出道这么多年了
还能愿意被别人评论
我觉得很棒
由此可见。
节目并没有把年龄、坚守作为一种绞*。
而是把它们放在平等的语境中,被表达,被展示,被评价。
最终引起反思。
这也是《乐夏》的第二层设计——
摆出“变”的架势。
反对“为变而变”的浮躁和轻俗。
敢面对
Sir心中,乐队有个永恒本质作为内在驱动。
摩擦中寻和谐。
《乐夏》敢面对这些噪点。
不避讳呈现乐队的真实,“人”的真实。
玩乐队的人,看似孩子气,因为那份沉浸在创作中的偏执。
节目中的惊心时刻:
马赛克主唱夏颖一次酒后口出狂言,和队友说,乐队要以主唱为主。
不但拒绝配合,还撂挑子走人。
贝斯林玉峰一看他发疯,彻底急了,直接冲上去踹人。
动过手之后,俩人反而抱得比谁都紧。
- 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
结果你竟然打我
- 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你打回来都可以
留意此时节目的处理。
镜头仅跟随呈现,字幕也没有添油加醋。
不站队,不评判。
最大程度还原乐队的个性。
因为对于乐队——
性格即作品(一部分)。
昨晚最大型翻车事故“肇事者”,老司机五条人。
临场不打招呼换歌。
第一个音响起之后,节目组彻底懵了。
惹得导演、灯光、舞美、现场配字幕的工作人员……全体生气。
这边主唱仁科还有几分得意:
唱哪首 就看我起什么音
上场后果然,一个眼神,全队人马上懂了。
改!
任性还是有代价的。
没有歌词字幕,没有匹配的灯光,现场效果也减半。
为什么?
哪怕冒着被淘汰的风险,得罪导演、灯光师、摄影师甚至超级乐迷,也要改歌。
他们这样说:
道山靓仔就是江湖儿女,就是你我经历或没经历的青春。
把第一首当最后一首,舞台的每一刻都不可重来,因而才伟大。
这是性格。
也是对自己作品/舞台/乐队,最偏执的负责。
不“端水”,要不顾一切乘风破浪。
你看,五条人回到第二舞台后,得到所有乐手赞许的掌声。
他们被逗笑了,更被打动了。
因为五条人虽然呈现了一个有瑕疵的舞台。
却成功做到态度的输出。
这首《道山靓仔》,说的是一个穿拖鞋、不剪头、骑破单车的“靓仔”。
这就是五条人本来的样子。
像是主唱仁科,把人字拖随身带在手风琴箱子里。
这份“土”,恰恰写出了身边人的故事,道尽底层人的庸常生活。
他们唱摆地摊、走鬼的摊贩,唱一个打工妹爱上打工仔,唱一个发廊妹爱上了顾客……
字里行间,你能看到潮湿的南方、拥挤的街巷。
舞台、同行还有乐迷,会“原谅”他们的任性。
最后一层,《乐夏》没有再“设计”。
它只是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让这些并不“主流”的人或事,得以真实流露。
音乐上。
它抓准乐队形式中的精髓。
反骨与统一并行。
提醒那些被炸裂的舞台、刺激的爽片惯坏的每个人——
输与赢,动与静,小众与大众。
并不是检验、评判舞台好坏的标准。
音乐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一种内力的外化。
它可以有不同的格局,不同的路径,不同的世相。
不加滤镜,不加纠正,给音乐本身一个舞台,去丰富观众的审美。
便是对艺术最大的保护。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乐队一样照常运转
但如果有 那就太牛了
那就群星闪耀
作为一档节目。
《乐夏》和其他节目不同在于。
没有架设一个悬在空中的乌托邦,给你提供短暂的麻痹。
它更像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面棱镜。
这里有世俗,有规则,有功利。
更有一个个不轻易低头的人。
他们的姿态看似不落凡尘中。
他们的嘶吼、创作、态度,又深深扎在凡尘里。
所以。
Sir不相信《乐夏》让人动容之处仅是简单的理想主义。
让我们看一眼,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他们?
不。
它是一次精神嘉奖。
让每个于尘土中摸爬滚打,屡次想喘息又不得不憋着气前进的人看到。
我们,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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