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诗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大概是《浮生六记》的由来。说起这本清代文学作品,虽然只有简单的六记(而且据说其中的两记还是后人添加的),它的文学造诣却被称为“在《红楼梦》之外对清代人文的例外补充”。
我国那个时期的文学作品基本体现一个风格:重礼法,男女关系乃是要顾忌的、少提的。所以即便恢弘如《红楼梦》这样的巨著,基调都围绕着家族的兴衰看时代的变迁。而《浮生六记》则描绘的是清代普通人的生活,闺房记乐、柴米油盐的琐碎小事等等,精致细腻地展现出一个小家庭的烟火气。
正因为如此,红学家俞平伯老先生一生钟爱《浮生六记》,觉得它俨如一块水晶,晶莹细致。所以才当得起“若梦”二字,如幻如真,流连忘返。
不过在我看来,高呼“造物弄人”的沈复其实是辜负了蕙质兰心的陈芸,因为一个站不起来的巨婴只会采摘有趣的灵魂,却无法护理有趣的灵魂!
书中描绘的陈芸或许不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但她绝对是最灵动最可爱的那位。
芸,聪慧秀丽,自幼丧父,家境贫寒,靠女红养家糊口。一日,在书箱里翻出一本《琵琶行》,因幼时背诵过,便开始一字一字对照学习识字。偶得佳句几首,如“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她是有才气的女子。
《闺房记乐》一篇中,陈芸的堂姐出嫁,沈复随母亲观礼。当晚送亲回来已经三更时分,沈复觉得肚子饿,陈芸偷偷拉着他到自己的房间,原来她帮他藏了暖粥和小菜。被人发现并打趣道“我要吃粥,你说没了,原来是藏着给你的夫婿啊?”
一句“窘跑了”让人不觉像是看到了陈芸脸上飞上两团红晕,小女儿的心事写满眼底的烂漫!
虽然婚后生活并不富裕,但是陈芸却能让生活看不出半点拮据苦挨的味道。最妙的就是南园对花小饮那一回:
苏城有南园北园二处,菜花黄时,苦无酒家小饮。......芸,到底是聪慧之人,雇了街头馄饨商人担着炉火、食肴先行备妥、到达南园之后,寻一锅子,茶酒皆可。
继而酒肴俱熟,坐地大嚼。担者颇不俗,拉与同饮,游人见之,莫不羡为奇想。
大家都觉得“非夫人之力不至此!
这是怎样的闲情逸致,直至后世人读了这一节文字,都觉得十分羡慕!
更不要说她还懂得插花艺术、可以与丈夫促膝长谈、品诗论画,甚至女扮男装与丈夫偷溜出去玩乐,桩桩件件,都让陈芸的灵动、可爱跃然纸上!
连沈复自己都说:恐怕再也找不到像陈芸这样蕙质兰心、有生活趣味的女子了。
02.最无能的小清新:非沈复莫属沈复是浪漫的,每每去游历大江大川,他都能够将自己的灵魂交出去,深刻体会山川、美景的点滴美好所在。
四山抱列如城,缺西南一角,遥见一水浸天,风帆隐隐,即太湖也。倚窗俯视,风动竹梢,如翻麦浪。
我们这些后世人也去过很多类似苏州无隐禅寺的寺庙,可否停下来感受风吹过湖面、俯瞰一切的美好?若非足够浪漫之人,是决不能体察出清风吹拂、湖水微皱、竹稍振动的!
正是因为沈复的浪漫,所以他和陈芸的结合才让后人觉得两个人是匹配的、和谐的、如梦似幻的佳偶。通过《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的描写,沈复和陈芸处处体现出琴瑟和鸣、灵魂伴侣的味道。单单一个赏菊、插画都能体现生活的情趣,让人无不艳羡:
每年东篱下,菊花绽放时,我们便球兴大发去赏菊,终日品赏。我喜欢摘了句话插瓶,不喜欢栽作盆景。
.....
无论五朵到七朵还是三四十朵,必从瓶口作一丛让它怒放,以不散漫、不互相挤压、不靠着瓶口最好,这就是所谓的“起把一紧”。
沈复是浪漫的,沈复是可以看懂陈芸在生活中的小情趣、可以体会陈芸的美和好。
可是,沈复同时又是无能的。自幼在父母的庇护下,并没有太多人生的报负,终日游山玩水、闲聊游荡,并没有什么立足安生的本领。以至于婚后因为家庭琐事,被父亲赶出来,寄居在朋友的萧爽楼中,依然不改喜欢高谈阔论、呼朋唤友的调调,所以陈芸只能典当钗环为他买酒。
更过分的在于,随朋友去广州做生意,结识了歌姬喜儿,缠绵悱恻在花艇上几个月,耗尽钱财,苦了陈芸省吃俭用,艰苦度日。
虽然陈芸至死都在感念上苍让她遇到了这个男人,否则生命将会像一口枯井一样了无生趣。可是,口中说着我爱你,却只能躲进女子的身后继续过“如梦”生活的男子,又何尝不是一种辜负呢?!
纵然夫妻恩爱如梦如幻,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地鸡毛,小清晰的沈复又在哪里呢?
03.好的“我爱你”是勇敢者的践行《坎坷记愁》中写到,陈芸病了八年,有好几次都感觉要奄奄一息了。只是因为她深爱自己的丈夫,即便生活再艰苦,也只和沈复谈论文字,最终疾病连绵,颠沛流离,甚至死了之后也要靠沈复的朋友借钱10两银子,变卖房间内的东西才能稳妥下葬!
沈复说:自己对贤妻兼闺中密友多有辜负,说都说不完!可是最终还是接一句“恩爱夫妻不到头,我劝世上的夫妇,固然不可彼此仇恨,也不可以过于情爱深重!”这是爱之错?还是装睡之错?!
生活中总有装睡之人。他有很多爱好、有生活情趣,这样的男人如果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是会让女人觉得他有温文尔雅、细致如玉,可是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当遇到挫折的时候,他就只能躲进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不想面对生活的重担!
他不是看不到生活的艰难,而是不想面对而已!或许沈复本心不坏,并不是一个真的渣男,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当了一回装睡的巨婴!
这样的故事我们并不陌生!
想当初那位在西门町逛街被星探发现的林青霞,从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开始就与秦汉合作了,之后更是合作了16部电影,可以说林青霞与秦汉在电影事业中打造了“青梅竹马”的爱情。那时候的秦汉几乎就是少女时代林青霞心目中白马王子现实版,他高大、帅气、温文儒雅……几乎无可挑剔。
只是,那时候的秦汉是有家室的。两个人只能把这份美好的感觉压在心里。
1977年,另一个男人,秦祥林走进了林青霞的世界。从此,林青霞的生活就不平静起来。靠近秦祥林,却放不下秦汉。与秦祥林订了婚,又毁了婚。撕扯的力量让三个人都精疲力尽,直到1984年,秦汉和林青霞终于在可以喘口气,好好的爱一场了。
与秦汉在一起的林青霞,每一张照片都笑得十分漂亮,那种从心底涌现出的幸福感让她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真的爱了!”
他,让她笑的像孩子。
只是,痴缠18年的恋人,最终结局是你出嫁了,我只能祝福。
你能说他们不爱彼此吗?如果不爱,谁会将1/4的生命放在一个人身上呢?只是秦汉偏偏忘记了,小女孩总要长大的,她还是个女人,是个要生活的女人。
在《偶像来了》节目中,林青霞亲口说:“我拍了十年戏,每天就是工作回来、工作回来,我觉得很孤独,就很想要有一个港口,很想要有一个家,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给了我这个感觉,就结婚了。”
所有的人,无论有爱的还是缺爱的,都需要睁开眼面对生活!而沈复、秦汉呢,却总沉睡在一个梦中。爱情再伟大,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尾记:生活是诚实的,而勇气是一个筛子。它帮我们筛掉了生活中轻飘飘的幻想、借口、装睡,留给我们的是一路如影随行的坚定。
正是有了它,我们才能面对以后不计其数的困难、才能在眼泪中学会成长、并且收获沉甸甸的美好,才能和生活手拉手好好相处下去。
童话里的是爱情,成人世界是勇敢者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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