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类小说一直是网文的主要类别,也诞生了非常多的经典作品。如早期的《缥缈之旅》、《诛仙》,中期的《凡人修仙传》、《遮天》,近期的《大奉打更人》等等,都是有超高人气的小说。
爽文看多了,就习惯于期待主角最后问鼎三界,甚至比肩盘古、鸿蒙,成为宇宙主宰,最不济也得成为地球之主,掌控一方天地。
然而读了《紫阳》,才发觉,修仙修到最后,其实修的还是自己的内心。《紫阳》的主角是儒生出身,国破家亡后才得以修仙。《紫阳》的时代背景不是架空或异世界,而是真实存在却不甚出名的五胡乱华时期。主角升级并没有多少打怪,反而更多的是修心,小说中反复提及到的问题,都是真实存在,能够让每个人思考的。
修仙是否要斩断尘缘,无牵无挂?是否斩断尘缘?关键在于修仙的目的为何。主角莫问,原本出身商贾家庭,自幼勤学,苦读儒门经典,却在新婚之日遇到了胡人南侵,整个县城遭遇屠戮一空,尚未圆房的妻子被掳走。一个十七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开启千里寻妻之旅。
所以,守护亲人,是莫问修仙的真实目的。涉及到亲人和道义,莫问会毫不犹豫选择亲人;涉及到强权与亲情,莫问仍然会选择亲人。所以在仆从老五私藏黄金时,莫问会熟视无睹;在下届金仙羞辱爱妻时,会奋起反抗;在妻儿惨遭横祸时,会逼宫玉帝祈求复生。修仙即使成了仙,但本质仍然是人,对自己身边之人的爱护不曾改变。
佛教和道教哪个更适合在中原生存?佛道之争,是小说的另一个主要矛盾。主角对佛道的定位非常明确,道家主张阶级分化、人人生来不平等,主张教化少数精英群体,让能清醒的人清醒,让不能或不愿清醒的人,继续浑浑噩噩。佛家主张众生平等,主张超度一切有缘人,让所有人都在来世获得极乐。
主角对佛教并非一棒子打死的排斥,即使佛教学了道教的部分礼仪、用了道教的木鱼、甚至学了道教捉鬼降妖做法做醮,莫问都能理解,唯一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是,佛家禁止娶妻生子,因为一旦如此彻底推行,几代后,中原再无汉人子孙。所以主角在修得大罗金仙的能力后,与佛教在世的等留身达成协议,让佛教禁止父母在堂之人入教等等。
小说之言虽然不可全信,但是佛教在中国确实处于不断的适应性修改中,比如观世音原本是男相,但中国传宗接代思想较重,于是佛教赋予观世音女相,并附带了送子之能;比如佛教前期也是不禁吃肉的,准确来说是不禁腥而禁荤。腥就是肉,荤其实是指一些有刺激味道的蔬菜,如葱姜蒜大料等,因为此类味道会干扰佛堂。
穷人和富人谁更值得救助?这个问题普通小说一定会支持劫富济贫,但是《紫阳》中的道人却不这么想。
道人们认为,任何人,都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帮助和施舍,任何人也不能在没有接到求助的情况下,去自以为然地帮助别人。
富人和穷人生病,道士应该救谁?那要看谁有诚心。穷人只有一口饭,他愿意拿出来请求帮助,那么就应该救助。同样,富人愿意以重金相酬,也一样应该救助。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不能把别人的帮助当作理所当然,尤其是穷人,贫穷不是别人应该帮助你的理由。
在东海龙太子率领胡人攻打汉人关卡时,莫问亦在现场。然而汉人将军却迟迟不肯向莫问求助,以致损失惨重。莫问的立场或者道教的立场很明确,子不求,不相助。
蚩尤和炎黄谁更值得胜利?胡人和汉人小说背景设置在五胡乱华时期,胡汉之争当然不可避免。主角全家惨遭胡人屠戮一空,自然对胡人恨之入骨。但是,为了给处在胡人统治下的汉人减轻赋税,他也甘愿委身胡人国家担任国师,并率领三军收复东北三郡。胡人公主倾心于他,三年相处,他也不以胡人身份为意,萌生了收入囊中的想法。冉闵屠户令后,胡人百姓西迁,途中遇到汉人政权阻挡并屠*,莫问竟为胡人百姓冲关,打开一条生路。
胡人和汉人有区别吗?当然是有区别的,作为汉人,自然以泱泱大国文明自傲。但是面对胡人普通百姓,却无法生出恨意。
用莫问的话来讲,如果天下都是汉人,难道就能避免*戮了?汉人间的*戮也不会减少半分,有了胡人窥测在旁,说不定还能激发汉人自立自强,以免陷入内斗沉沦。
在小说接近尾张时,作者复活了蚩尤,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新的视角。蚩尤代表的蛮荒人与炎黄代表的汉人争斗,蛮人占据绝对优势。但是三清中的玉清元始天尊和太清太上老君支持汉人政权,干预凡间斗争,所以蚩尤失败。而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对蛮人汉人甚至对妖物异类一视同仁,不愿意干预凡间争斗,但神单力孤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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