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柯纪实
编辑/南柯纪实
<<·——前言——·>>
《爱情神话》是2021年底的一部国产电影,给观众带来了惊喜。我们使用了德勒兹的“情动”理论和费穆的“空气”建构理论,来研究这部电影的特点。
我们将从人际关系和画面呈现两个方面来看这部电影,分析了如何传递情感和影像,以及角色在情感上的起伏。同时,我们还会结合色彩、光影、音乐和视觉元素,我们来探讨《爱情神话》中创造的氛围,揭示了现代都市生活中,人们对真挚爱情的渴望。
<<·——情动:现实遭遇与绵延的神话幻梦——·>>
德勒兹的“情动”概念基于斯宾诺莎提出的“情状”理论,它描述了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转变和延续,可以涵盖身体和心灵的层面,包括动力的增强或减弱。在电影《爱情神话》中,特别是在涉及到爱情这个充满情感的背景下,我们可以从人物关系的角度更好地理解“情动”的探索,这有助于揭示新时代都市电影中关于爱情的核心主题。
德勒兹在《电影1:运动—影像》中特别强调了“情动—影像”(affection-image)的概念,它填补了不同品质之间的间隙,同时传递了品质之间力量流动的过程。在电影《爱情神话》中,同样存在着人性关怀的情感流转,特别是在描述现实与爱情之间的情感趋势时。
影片一开始,当在话剧院上演《人类要是没有爱情就好了》时,李小姐的眼泪和白老师的打鼾已经表达了主人公对于“现实中是否还存在爱情神话”的内心矛盾。因此,当白老师在离场后回答“这边也可以”时,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对爱情进行了妥协和归属。
德勒兹提出,情感的产生需要与另一个人的相遇。根据这种相遇的性质,一个人的情感可以在欢乐和悲伤之间流动。他特别强调,“一旦情感被归结为对象,欢乐就会变成爱,而悲伤则会转变成恨。”在电影《爱情神话》中,主人公老白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集食客、鼓手、独立艺术家和撒娇派诗人于一身。三位女性角色分别与他建立了依赖或者被依赖的关系,导致了情感在不同程度上的流动和变化。
首先,老白对李小姐的感情变化表现为一种依赖,他的幸福完全依赖于她的喜悦。每次李小姐点赞都能让老白整天心情愉快,这让他的情感从喜悦逐渐转变成了爱。因此,他建议好友老乌展示自己的身材,以适应周围的欢乐氛围。而李小姐则一直享受着被宠爱的感觉,但当老白提出同居时,她的自由选择权开始受到威胁,因此她的情感流转表现为忧虑和逃避。
其次,格洛瑞亚,即“野猫”,对白老师也产生了依赖,她的感情从诱惑逐渐转变为真心爱意。虽然她不愿意为自己的“被绑架”老公付赎金,但却毫不犹豫地给白老师送来“尊重艺术的感谢费”。当白老师拒绝她后,格洛瑞亚的慵懒风情通过欢笑的“假面”来掩盖她内心的苦涩和失落。
最后,前妻蓓蓓对前夫的处境产生了深刻的情感变化,她试图通过坚决辩护和疏解误解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留恋和不舍之情。这三位女性都表现出强烈的自主选择意识,特别是在私人生活和两性关系中,她们都非常慎重地保护自己的自由选择权,避免陷入对他人的渴望,以及警惕可能导致顺从和被征服的情况。而白老师则不可避免地被情感的旋涡所吸引,沉浸在现实情感的吸引力中。
情感的本质是一种纯粹的传递,而不是指令或表面的展示,因为它是在涵盖两种状态之间的实际经历中得以验证的。因此,与白老师在现实中寻求爱情不同,老乌的爱情梦想更像是一个神话:在与索菲娅·罗兰的邂逅中,老乌将她的一生都投射在了这位“欧洲国宝”的玫瑰色倩影上。
尽管老乌有众多伴侣,被称为“小联合国”,但在银幕上,这些伴侣都只是象征性的符号,只有在老乌的回忆中被提及。这个浪荡子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奉献给了罗兰这个选择性记忆中的女神,而罗兰的重生也成就了老乌对情感的真诚奉献。这段爱情传递了两人之间真实经历的情感和神话,逐渐升华为美丽的现实幻想。
早在20世纪30年代,导演费穆就在《略谈“空气”》中强调了在电影中营造适当的“空气”的重要性。这不仅包括摄影本身的性能,如色彩的象征、光影的交错,还包括声音和场景,它们都能够创造出情感和体验之间的氛围流动。
此外,还有“摄影的目的物”,它可以揭示出物体内在的气质特点。在电影《爱情神话》中,在展现情感和心境的场景中,氛围的创造使观众仿佛置身于浪漫的气氛之中。
<<·——“摄影本身的性能”层面——·>>
在电影中,色彩在叙事氛围中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德勒兹认为,色彩是情感自身的一部分,它涵盖了与各种物体之间的虚拟联系。在电影《爱情神话》的视觉层面,色彩的运用为情感氛围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整部电影以明亮而清新的马卡龙色调为主,精心组织了各种不同色彩的空间场景和服装道具,保持了多样性但不至于混乱。这种整体色调与主要角色白老师代表的上海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相呼应,创造了一个新时代快节奏都市的创新、和谐的氛围。
色彩已经渗透到电影内外,具有双重指涉的特点。不仅在影片的视觉层面色彩鲜明,而且主角白老师本身是一位画家,他的生活也被描绘得色彩斑斓。当他举办画展时,电影从黑白二元色调迅速过渡到红色和蓝色占据主导地位的墙面,创造出连贯时空的情感体验,这已经完全构建了各物体之间的虚拟联系。
李小姐、格洛瑞亚和蓓蓓分别以粉紫色、靛蓝色和藕荷色在影片中自我表现,同时也在戏弄保守的白老师上达成了一种共鸣,同时也在情感选择的立场之间建立了虚拟联系。
特别是在红色、白色和蓝色大面积光影投射的背景下,前两位女性对老白进行了颠覆和批判。这些颜色象征着自由和平等,与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少量低饱和对比色”相呼应。这使得两性之间的氛围在这种明显的对比中显得更加分隔和疏远。
最终,这些女性汇聚在老白家的客厅沙发上,各自代表着不同大小的色块,它们在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中相互交织和融合。多彩的色彩运用不仅让上海的城市风格充满了银幕的魅力,也让老白这个包容性的绿色火花,成为李小姐、格洛瑞亚和蓓蓓这一多彩的色彩拼盘的支撑点。
<<·——光影编织——·>>
光影在德勒兹的“氛围”构建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成为了创造氛围的空间媒介。德勒兹认为,“线条的组织与光线的配合,是创造‘空气’的要素。”要实现这一效果,就需要将“确定性空间”转化为“任意性空间”。
在电影《爱情神话》中,采用实景拍摄并使用自然暖光的方式,光影投射出了理想主义光芒,柔化了上海男女各个年龄段的生活细节。例如,白老师在正午接玛雅放学时,阳光透过梧桐叶片洒在街边的场景。
李小姐在天台上傍晚时笑谈自己的青春爱情,天际的灯光与水面相映成趣,创造了男女之间浪漫的空间;夜晚小院中的烛光照亮众人的面孔,以及最终在老白家客厅举行的观影场景。
当大家围坐在沙发上观看费里尼的《爱情神话》时,实现了老乌的遗愿,投影仪的光源打造了一个浪漫神话的乌托邦景象。最后,他们以享用上海点心的方式回到了熟悉但又充满温馨的现实生活中。
《爱情神话》中的光影随着男女情感的波动而逐渐变得柔和。尤其以傍晚时分主角白老师家中客厅的光影为例,可见前后的对比非常明显:影片中首次出现的“白老师餐桌会”是三位女性围绕着白老师的离婚和异性关系进行明争暗斗、言辞激烈的场面。
圆桌上主打的顶部光源照亮了整个桌面,周围的光线则映照着每位“离婚局”男女,当众人离场后,留下的只有黑暗中温暖的黄色光源冷漠地照亮圆桌上的残羹剩饭,预示着夜晚的狂欢。而第二次的聚餐则移席至小院,所有角色围绕长桌和高脚凳集合,老乌两侧的侧面光聚焦和点点蜡烛光相互映衬,编织出梦幻般的色彩,紫红色桌布、满天星、美食、红酒和烛火点缀的长桌呈现出柔和的情感底色。
可以说,光影在这一刻已经从先前因人物矛盾而显得孤寂的“确定性空间”,逐渐变得温暖而充满人情味的“任意性空间”。导演邵艺辉通过光影的布置,推动了角色内心情感的发酵,每位主人公所投射的光影色彩成为了情感和谐的承载空间的一部分。
<<·——结语——·>>
电影《爱情神话》通过情感的流转和氛围的营造,呈现了一幅充满活力和情感的城市爱情画卷。不论是在现实生活中的遭遇与绵延,还是在色彩和光影的自然流动中,这部电影通过多维度展示了上海的中年男女们的情感纷争。然而,尽管故事背后有五光十色的城市背景,但现实生活仍然是一地鸡毛和琐事纠缠的地方,人们依然在追寻那份伴随着遗憾的爱情神话。
在这个个体化和快节奏的时代,除了追求爱情,人们还需要经营人生和生活。综上所述,《爱情神话》通过光影将故事融入其中,在故事中传递了浪漫的情感。虽然它没有超越传统爱情喜剧和神经喜剧的界限,但可以视作新时代都市爱情电影的良好起点,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和慢慢欣赏。
<<·——参考文献——·>>
,[1][法]吉尔·德勒兹.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M].冯炳昆,译.商务印书馆,2004.
[2]秦喜清.〈爱情神话〉:后女性主义时代的一枝带刺玫瑰[J].当代电影,2022.
[3]张书端.论德勒兹“情动”理论与费穆“空气”说之对话关系[J].电影艺术,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