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已经从网络层面的新型表达方式,转变为当下社会中饱受关注的热点话题。
倘若将全世界“内卷化”最为严重的国家,列出一个排名,韩国必然“名列前茅”。在韩国,70岁老人也需要996般地工作,才能在高消费水平的繁华都市中维持基本生活。
曾有媒体采访那些“离开韩国,入籍其他国家”的韩国人,他们大多不愿详细提及在韩国工作的经历,只是无奈地吐出一句:“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么,韩国到底有多卷?这样一个国土面积、国民人口数量并不出众的国家,为何有着如此严重“内卷化”趋势“?
每当提及韩国之时,我们总会首先联想到韩剧、三星、啤酒与炸鸡、以及独特的流行文化,
这些标签共同编织出韩国身为发达国家光鲜亮丽的姿态。
自上世纪至今,韩国的经济发展经历多次腾飞阶段,不仅培养出诸多具备较高世界影响力的知名企业,更是提早完成国家工业化,跃居世界发达国家之列,在以发展中国家居多的东亚地区实现了经济发展的一个奇迹。
但光鲜亮丽的GDP发展数据与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并不能遮掩韩国愈发严峻的社会问题,高收入水平带来的是生活压力的增长,发达的社会生活引发的是社会竞争压力的扩大。
高失业率、人才过剩、财阀垄断等状况,如同一座五指山,重重地压在每一个为了生活而奔波的韩国人身上。
在我们的固有观念中,高龄退休后不问职场,安享晚年生活,与家人共叙天伦之乐是老年生活该有的模样。但在韩国,这样的想法往往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奢求。
高度内卷化的韩国社会,已经将所谓的“退休”时间无限延长。
在北纬三十度下的每一个清晨,韩国都市的大街小巷,都被熙熙攘攘的老年人身影所填充。他们或埋头清理街道垃圾,或缓缓披上并不合身的制服,或于求职橱窗前流连,只为寻觅一处工作岗位。
据相关数据统计,在总人口五千余万的韩国,为了生计而不停奔波的老人有420余万之多。将近一半以上的60岁韩国老人依然需要继续工作,超过30%以上的70岁韩国老人要依靠自食其力维持温饱。即便如此,接近50%的老人仍旧处于贫困状态。
这些老人,曾经历过上世纪韩国经济腾飞的“汉江奇迹”年代,目睹物价与房价的水涨船高;曾在年轻时辛勤工作积累下购置房产的本金,却需要用将近一生的时间去偿还巨额房贷,同时维持日常生活花销。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对此产生疑问,退休后的老人们难道不能享受退休金吗?
事实自然并非如此。
自1988年起,韩国开始实行养老金制度。由于起步颇晚,国家提供给老年人的养老金数量十分微薄,甚至并非全民覆盖,只有将近七成的老人才能享受到这一微薄的福利。
更何况在令人汗颜而无奈的高物价之前,人均每月约2000元人民币左右的退休金如同杯水车薪。为了维持生活,即便年老体衰,许多韩国老人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寻求工作。
今年七十余岁的朴大爷,在快递员这一岗位上已经干了将近四年之久。他每天能处理百余个包裹快件,由于身体原因一周只能上三天班,每个月的工资将近五十八万韩元,折合人民币约3000元。
多年以来,他的积蓄大多花费到供应儿子学业与偿还自家房贷之上。如今步入老年,眼看微薄的退休金并不能维持家庭生活,只能继续工作。
许久之前,朴大爷还有过为儿子在首尔买套房的打算,但沉重的生活重担,让他如同泥菩萨过江般自身难保,只能尽量自食其力,不去再增加儿女的生活负担。曾经满怀期待的购房计划,如今早已化作泡沫悄然消散。
朴大爷的事例,只是韩国庞大老年人就业群体中的沧海一粟。
在繁华大都会暮色四合时炫彩夺目的霓虹灯之下,那一道道缄默而忙碌的苍老身影,折射出的是无数韩国家庭的心酸与无奈。
风烛残年的老人尚且要“老骥伏枥”,重回职场。
韩国的年轻人所面临的的内卷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自上世纪末经济腾飞以来,韩国内部的竞争之势愈发激烈。由于人口的迅速增长与社会岗位供给的不足,韩国整体失业率常年居高不下。近几年的数据显示,韩国15-29岁的青年群体失业率高达9.8%,代表每十个韩国年轻人中,就有一位找不到工作。
而考虑到诸多现实因素,韩国青年群体真正的失业率,恐并不止官方所统计的9.8%。
令人咋舌的失业率,如同阴影般萦绕在这个国家之中。
出生于韩国的青年人,倘若没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作为支撑,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道路能够“出人头地”,实现阶级跨越。
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进入代号为“天空之城”的三所韩国顶尖高等学府。
所谓“天空之城”,指的是首尔大学、高丽大学与延世大学。这些学校首字母共同组成了“SKY”,既象征着其高端的教育水平与极高的社会认可度,也暗示着进入这些学府“难如登天”。
毕业于“SKY”院校的韩国高端人才,将成为韩国商业、政坛的主要组成部分。相关数据显示,超过90%的韩国国会议员来自“SKY”院校;超过一半的韩国知名企业CEO毕业于“SKY”。
如此压倒性的人数差异,令三所院校成为无数韩国学子心驰神往的“圣地”。
进入“SKY”不仅代表了卓越的个人能力,更意味着打通了社会上下阶层流通的中枢。正因如此,“SKY”的毕业证书在无数韩国家庭中,象征着通往成功人生的必要通行证。
韩国社会所盛行的“前辈”文化,很大程度上也助长了财阀集团的膨胀。出身自“SKY”院校的学生,在步入知名企业同校前辈们的关照提携之下,能够获得更为优越的高层次人脉,从而加速跻身上层社会的速度。
几乎每一位韩国学生都将考入“SKY”作为首要目标,而家长们则宁愿倾其所有,为孩子报名课外补习班,只为在激烈的竞争中占据些许先机,拓宽升学机会。
韩国中学生的学习压力是十分沉重的,他们往往六七点钟步入校门,晚上九点方才离开学校。放学后,大部分学生会继续前往补习班学习,直到夜间十一点左右,才能回到家中。
在这样“内卷”需求如此庞大的学习市场中,韩国的课外补习班形成了难以置信的产业规模。
数据显示:
2015年,韩国课外补习规模为33亿韩元,将近80%的韩国学生均有过参加课外补习的经历。
但千千万万挣扎于无涯学海中的韩国学生,在经历残酷的考试筛选后,最终只有将近2%的拔尖者能够获得进入“SKY”的机遇。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稍有不慎便被挤兑出局,落入湍急汹涌的竞争激流之中。
在中国,人们往往秉持“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在支撑孩子完成学习生涯后,便能够等到孩子反哺家庭的时刻。然而在韩国,“养儿防老”的理念像是难以触及的幻梦。
韩国家长们在高物价、高房贷的压力下供养学生完成学业,孩子最终却往往面临被激烈的竞争而淘汰的命运。即使步入大学校门的韩国年轻人,毕业后往往也因求职无路而被迫赋闲。
事实证明,倘若无法进入财阀旗下的知名企业。韩国人的收入水平会呈现出明显的断层,这其中的薪资差距甚至能达到将近三倍。
“养儿防老”的奢望在如此畸形的社会竞争机制下化作支离破碎的尘埃,成为被现实无情。撕裂的传统。在过去的几十年间,认为应该承担赡养父母义务的韩国年轻人比例呈现断崖式下跌,越来越多的韩国人在生活重担之下被迫放弃赡养父母的社会义务,这是人伦的泯灭,更是社会的悲剧。
韩剧《天空之城》,便真实地反映出韩国当代年轻人的“升学焦虑”。片中对于升学压力的控诉,对职场竞争的无奈,戳中了诸多如芒在背的韩国社会痛点。
面对足以称之为“地狱难度”的内卷趋势,韩国年轻人的未来改如何勾勒?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暮色四合,或失意或焦虑的韩国下班族们来到酒吧,将一天积攒的烦闷付诸于酒精之中,他们饮下的是烦闷,更是对人生前路的迷茫。
高收入水平,低幸福程度。这两个似乎并不应同时出现的词汇,却真真实实地刻入韩国社会运行的脉搏之中。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始作俑者,正是韩国财阀。
在我们平时所接触的有关韩国社会的新闻中,时常能见到诸如“财阀”、“寡头”之类的字眼。它们像韩国社会幕后的规则制定者,鲜有抛头露面的大动作,却又无时无刻不操纵着韩国经济发展的脉搏。
按照通俗的角度而言,“财阀”指在同一金融寡头的操纵下,由同族乃至近亲而结合而成的垄断资本集团。它们往往资产雄厚,势力广泛。
财阀独大的状况,如同毒瘤一般寄生在韩国社会之中。
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体系之中,由财阀组建出的韩国上层社会,如同笑靥如花的恶魔,无数韩国人对其嗤之以鼻,却又无比渴望着跻身其中。
早有一句在韩国流传甚广的俗语:“人的一生避不开三件事:死亡、税收以及三星。”作为韩国最具代表性的企业,三星对韩国人日常生活的掌控,足以称得上“无孔不入”。
对于一个韩国居民而言,他所出生的地方很可能正是三星旗下的医院;他所生活的地方,可能是三星工程建造公司所提供的公寓;每日随身携带的手机与笔记本,亦是三星集团的产物;甚至在生病时服用的药物,也来自于三星生物公司的生产车间。
与大多数具备良好创业环境、鼓励民众积极创业的经济发达国家所不同。在长期财阀独大的社会经济体系之下,各行各业几乎被为数不多的韩国大型企业尽数掌控,普通人想要染指堪称天方夜谭。
大部分韩国民众未曾有过任何创业打算,因为孤注一掷的创业,也只能囿于以餐饮服务为代表的底层产业。那韩国都市街道上遍布的、同质化严重的炸鸡店、化妆品店,便是这种畸形创业氛围下的产物。
在高昂生活成本与激烈社会竞争的双重压力之下,当下韩国人的生育意愿普遍较低。
2018年的调研数据显示,韩国生育率已跌至0.9,成为全球首个生育率低于1%的国家。
在此之前,已经有西方学者注意到韩国引人注目的低生育率,他们甚至预测,韩国将成为地球上首个因人口减少而消失的国家。
低生育率意味着消费需求的降低,更预示着未来社会将面临劳动力短缺的社会问题。目前,韩国人口基数已呈现负增长趋势,而这也将进一步加重当下韩国社会尤为凸显的老龄化问题。
2017年,韩国前10大企业为韩国贡献44.2%的GDP生产总值,仅仅三星一家企业的销售额,便占据了其中的14%。
但创造出如此光鲜亮丽的经济贡献数据的三星企业,其员工却只占据韩国总人口的0.8%左右。换言之,实力超群、旗下子公司云集的三星,并不能为韩国社会提供客观的就业岗位,精英阶层始终是寡头企业的钟爱群体。
优越的社会地位,过人的经济实力、以及臭味相投的利益团体,人性中的恶在这些激素的刺激之下恣意生长。勾结政坛、染指影艺圈,财阀们将成年世界的规则肆意玩弄,*与放纵交织成的混沌之花在金钱的浇灌下疯长。
2019年,韩国女星张紫妍被发现于家中自*。这名当红的韩国女星在长达几十页的遗书中,将自己被迫与财阀陪睡的经历昭然于世。
在她的演艺生涯中,她不止一次地被经纪公司强迫与财阀陪睡,沦为资本魔爪下的玩物。
身心长期遭受巨大打击的张紫妍,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深知无力反抗这沉重的游戏规则,只能以死明志,让更多的人了解到韩国财阀最为丑陋的阴暗面。
事态发酵后,韩国超过五十万群众为张紫妍请愿,最终却不了了之。
在金钱至上的病态社会中,人性如同寒风吹落下的枯黄枝叶。趾高气扬的财阀阶层践踏而过,留下一地细碎的残枝败叶。霎时,寒蝉噤声,万口缄默。
首尔街道的灯光彻夜不休,点亮了资本狂欢的一隅空间,模糊了穹顶之下行人的双眼。他们从片刻的彷徨中回过神,旋即提起行囊,振作精神,继续奔波于竞争的浪潮之中。
从实现经济飞跃的“汉江奇迹”,到七旬老人被迫谋生的残酷现实,韩国的发展姿态如同镣铐束缚下的芭蕾舞步。
在高度内卷化、阶级固化的社会现状之下,韩国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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