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文坛,诗僧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他们的作品数量并不多,但是却别具禅意,为文坛带来一股别样的美。在众多诗僧中,唐代的寒山是最有名气的一位。这是一位惯用大白话写诗的高僧,他的诗作正如他的性格一样,别具一格。
《全唐诗》中共收录了寒山的300多首作品,因住在人迹罕至的天台山寒岩,他将这些诗刻写在山石竹木上。在当时这些诗并没引起世人注意,直到他去世后才开始被推崇。白居易、苏轼、王安石、朱熹等人都十分喜爱他的作品,但他的作品真正风靡起来却是被入传了日本后。当时日本兴起了对寒山诗研究热潮,他的诗被一版再版,成为了日本当时家喻户晓的诗人。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寒山诗中最出名的一首,全诗共40个字却有16个叠字,而且句句是大白话,流传了千年。让我们一起来品一品这首《杳杳寒山道》。
《杳杳寒山道》
唐.寒山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
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
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全诗以清丽的笔调为我们描绘了寒山周围的幽静冷清的环境,因为叠字的使用也让全诗充满着乐律。一、二句用“寒”和“冷”写出寒山道的寂静和溪水边的寥落,一开篇就已是寒气逼人,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清冷的天地中,这是全诗的总基调。
三、四两句则是以动衬静的典型,诗人调动了听觉和视觉,继续写静。啾啾的鸟鸣声常见,但却渺无人烟。这种写法与诗佛王维的《鸟鸣涧》中“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写法是异曲同工之妙。
五、六两句则是触觉的感受。在这样一个无人之境,吹面的风是寒风,大雪纷飞积落在身上,诗人没有写自己的感受,但一股寒意已涌上心头,令人寒噤。最后两句是总结,也道出了全诗的真意。年年岁岁不见太阳,也自然不知春夏秋冬,诗人早就超脱在凡尘外,忘了身在何处,至此一个淡泊、高冷的隐僧形象呼之欲出。
纵观全诗,诗人通过道、涧、鸟、风、雪等山中典型景物的描写,再加上数个幽冷画面的拼接,在气氛的烘托上下足了功夫,将读者带入一个寂静而又冷清的深山中。另外叠字的应用也是这首诗的特点之一,一共有8组16个字叠用,这些叠字中有充满色彩感的“杳杳”,有拟声的“啾啾”、“淅淅”,有形容时间的“朝朝”和“岁岁”,词意丰富而又富于变幻,井然不乱地使用,虽不断重复却并不杂乱,一字不可改,可谓相当高明。
这首诗放入唐代诗坛虽然并不算是顶级佳作,但却极具个性,若非境界超然很难写就,这也让这首诗成为了唐诗中特别的存在。寒山还有许多作品,几乎都是大白话,被翻译成法语和英语,一出口就收获了大批外国粉丝,大家可以找到英语版来读一读,也是十分有意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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