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心上人死后多年,她遇和他长一样男人,命悬一线才知陷圈套

故事:心上人死后多年,她遇和他长一样男人,命悬一线才知陷圈套

首页角色扮演九焚仙魔更新时间:2024-04-30

本故事已由作者:橘文泠,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两个人,一坐一卧。躺着的少女安静异常,若非有轻微的呼吸,旁人恐要以为这已是一具尸体。

而坐着的女子长发如墨,精致的眉眼带着一丝淡漠,让人只觉难以亲近。

她正在为少女把脉,细长的蛾眉微蹙,似乎暗示着情况不妙。

“姑娘,如何啊?”一旁的赵老爷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也难怪,榻上昏睡的少女正是他的小女儿纯玉。为人父母,关心则乱。

“可救。”沉思片刻后,女子放开少女的手如此说道。又转过身看着赵府众人:“只不过要都听我的。”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蕴含着不容违拗的强硬。等她说出自己的所有要求后,赵府的一干人便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

“死马当活马医呗。”她悻悻一笑。

至今纯玉已昏睡三月不醒,城中的大夫束手无策,赵家才会张榜求医。她与桐辛一入城就看见了榜文,而桐辛之前曾见她为人医病,连他自己也是她救的,便嚷嚷着说她可以去试试?不想被守候的赵府下人听见了,不由分说把他们架到这里。

即便她说自己只是个表演彩戏的,赵老爷还是恳求她来看一眼。

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为人父母者就算只有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总归是不会放弃的。儿女情长,是永远难以勘破的迷局。

回过神来,却见桐辛正望着自己笑。

“怎么了?”

“你总是嘴上说得冷淡,其实心软得很。”青年说着,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她愣了一下——

刹羽,看你这多情的性子……真是糟糕。

流年碎影之中,也曾有人这般软语温存,看透她的本心,说破她的本性。

寒崖……

“少啰嗦!”她板起脸来,桐辛吐了吐舌头,正色问道:“你真能救醒她么?”他看了看榻上的少女。

“其实她并非得病。”这么说着,她上前一抹桐辛的眼,然后拉着他走到窗边,“看。”

桐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用了法术,他应该是能看见了——赵府的门庭,朱门高墙,雕梁画栋。特异的是此刻已到中午,却仍有浓重的白雾萦绕在楼宇之间。

“这是仙人的云气。”

“仙人?”桐辛益发惊异。

这也是当然的,仙人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灵,他们长生,美丽,有足够的智慧洞悉天机与世事,却又总是冷酷无情。

据说,偶尔他们也会降临人世,与凡人相遇,发生一些故事,但总以悲剧收场。

但那都只是故事不是么?

“你怎么知……”他疑惑地看着她。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丢下这句话,她回到榻边坐下,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木块与刻刀,开始专心致志地削刻起来。

每当她刻木,便是表明她此刻不想再谈话。

如今桐辛已经很了解她的脾气,于是敛起了有些失望的神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窗外,忽然掠过一声凄厉的鸦鸣。

她要求在施治之时不许有其他人接近绣楼,赵老爷一口答应。

此刻,子夜时分,天阶夜色,如水寒凉。

她在景台上,静静地看着那些飘散在绣楼每处角落的云气渐渐飘散开去,四下的景物变得清晰。然而这并非什么东西远离的征兆,恰恰相反……

举头凝望,只见有浮云自西而来,渐渐地凝聚在一处——

一道自月中而下,蜿蜒曲折的道路。

她看着那个人影踏着云气而下,似乎极远,但倏忽之间已在眼前。

“你是什么人?”来者玉带高冠,剑眉星眸,如同所有的仙人形容俊美,只不过正一脸戒备地望着她。

她一抿嘴:“凡人而已。”

仙人皱了皱眉,下一刻猛地扑来,同时云气如同锁链一般绕上。而刹羽只是闭上眼,不动也不躲,任由对方的手按上自己的额头。

一触即离。

男子退落在十步开外,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你……”

“都看到了吧?”她睁开眼,微微一笑。

惊讶之色渐退:“失礼了,在下识月,见过……”

她抬了抬手:“我被除名已久,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识月神色肃穆地闭上了嘴。

“‘观心’之术,对于仙人而言只是雕虫小技。”她轻声道,“我对赵姑娘,也用了此术。”

识月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窥探过纯玉的记忆,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爱上凡人。”她看着他为难的模样,轻声叹息,“你知道那是不允许的。”

“识月无话可说。”

“仙有仙道,凡人也有自己的命数。赵姑娘本该长命百岁,可她为与你相会而入深山,不慎坠崖而早夭。”她摇了摇头,“闹到这样的地步,你还执迷不悟,竟动用仙家法力硬生生将她的魂魄锁在躯体之中……”

她顿了顿,然后加重了语气。

“这是逆天,识月。”

“那我又能怎么样?!”他发怒了,“她因我而死!我岂能袖手旁观!”

她不言。

“若是你,又待如何?”识月咬牙望着她。

她眨了眨眼。

该怎么样呢?似乎怎么样都是错的,从最初动心时就错了,一步错而步步错,直到无可挽回的最终。

沉默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才你也应该自我的记忆中看到了,这样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你当真想要那样的结果?”

他神色微变。

“倒不如,在心里刻一个‘忘’字,了却你与她这段过往。”趁热打铁,她如此提议。

“我不能看着她死。”识月摇了摇头。

她嫣然一笑。

“这个好办。”

她看着识月毫不犹豫地跨入其中。

仙人在火中坐下,神色那么平静,仿佛一无所损。但她知道那种痛苦——琉璃火会烧去他对赵纯玉的爱意,他会记得一切,记得他们相遇,记得他爱过她,甚至记得自己曾为她做过怎样的傻事。

但是他再看到她时,不会比看到一个陌生人更激动。

只是烧去一点爱意,却是难以言说的痛,如龙剐其鳞,凤剔其骨。

她转身进了绣楼,脱下身上的羽衣,盖在纯玉的身上。

这羽衣是混合了仙魔之力的至宝,能够令魂魄归位,使亡者复生。

忘掉她,我就让她活过来。这是她开给识月的,最好的条件。

她回过头去,看到桐辛在门边。

他看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琉璃火中的识月,她要让纯玉起死回生的承诺。他还以为这是彩戏么?

还是她与他各自亮出底牌的时刻已经到了?

她暗暗皱眉。

“先不管这些,”可下一刻桐辛甩了甩头,才又看向她,“这么做……分开他们,真的对么?”

“这么做是对他们两个都好。”她笑了笑,“聚散离合,本是世间必经之路。”

说完她就想如往常一样,就此结束这段对话——她是在玉华城百里外的废村中救的桐辛,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对很多事都是懵懵懂懂的。有时就会问出一些她觉得难以回答的问题,而到了这种时候,她就走开。

可这一次,桐辛拉住了她的手。

“不对……”他皱着眉,似乎不确定自己说得对不对,可他还是说了,“刹羽你说得不对,好不好什么的,才不要紧。只有在一起才好……”

颠三倒四的话,却让她着实一愣。

“若是我,是我的话。”桐辛结结巴巴的,“就算多少人说不好也不行,我就是想跟着你。”

这分明是近乎热烈情话的倾诉。

她再一次,说不出话。

近在咫尺的桐辛,以相似的眉眼说着要长相随的心愿,就好像埋葬在时光深处的影像又被挖出来,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就好像她已经度过的,漫长而孤单的岁月其实只是一场虚幻。

就好像那个人,从未离开。

此时纯玉已经有了呼吸,被法力护持而产生的假象消退,三个月昏迷的症状便显现出来,她迅速地消瘦,憔悴不堪,形容槁枯。

但却是真实地活着。

“多谢。”识月凝视了她许久,吐出这两个字。

然后他就要走了。

“有些事情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你终要面对。”临去的时候,识月如此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桐辛身上,“务必小心。”

她点了点头。

识月踏云而去。

这天傍晚时纯玉就醒了,赵老爷大喜过望,当下叩谢她与桐辛的大恩大德,又百般盛情地挽留他们在府中住下。

她没有拒绝。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要走的。”桐辛对她的这个决定有些惊讶,却也欢喜。

她笑了笑。

到了这个时候,何必再走?

她来玉华城,本就是为了有所了断。

从赵老爷拨给他们的厢房里向外望去,她看到了庭中的那棵桂树,花已经落尽了,只留一点花香,如同残余的魂魄还萦绕不去,而在树冠上则停着一个黑影。

尖锐的喙,黑亮的羽,夜色染过的眼睛。

那是一只乌鸦。

起初是几只几只的,然后便是一群一群,黑压压的一片,从玉华城的上空飞过。奇异的是这些乌鸦成群结队,却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街头巷尾大伙儿都在议论。”一日桐辛从外面跑回来,神神秘秘指着那些乌鸦说:“这些鸟不吉利,恐有祸事。”

“吉利不吉利,还不都是由人来说。”她闻言而笑,“要知道这玉华城可与它们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桐辛一脸好奇。

“据说,上一次仙魔大战之时……”

千年前的往事,就算是传说都已太过久远——仙魔之争,属于魔界的鸦族力量强大,仙界为求取胜,有上仙身入鸦族充当耳目,终于在一次大战中大败鸦族,魔界的势力亦大受打击,从此退居深山老林或者幽暗的地下。

“玉华城正是建于鸦族原本的驻地上,所以每隔百年,到了秋时的第一个朔月之夜,群鸦飞来,哀哀而鸣,是为思念故里。”

她娓娓道来,桐辛听得怔住,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才失笑道:“说得跟真的一样,谁还能验证这事儿?”

她嘴角一扬:“别不信,日子一长,你见多识广了自然明白。”

桐辛眨了眨眼。

“我不用见多识广。”他拉起了她的手,“我想知道什么,你还会不告诉我么?”

这是打定主意要一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暗示。

说完他就去捣鼓买来的桂花糕去了,所以也就没看见她望着他的背影,最终露出了一个寒冷如冰的微笑。

刹羽在庭院中点了一盏宫灯,照亮一丈之地,她在灯下仔细地刻着一块木料,刻到一半的时候桐辛跑出来看,他坐在她身边,看着那块木料在她手中渐渐成型——

流畅的衣纹,熟悉的面庞。

那是一个人像。

“你在刻我?”完成的时候,桐辛显得惊喜却又疑惑。

人像的脸与他一模一样,但衣着服饰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不是你。”她握着木像轻声道,“这是我的一位故人,名叫寒崖……”

桐辛怔怔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响起嘈杂的扑翅声,随后一只、两只……原本停在树梢上的群鸦飞来,落在他们面前,它们的影子在宫灯映照下被拉得很长。

这些漆黑的鸟儿望着他们,仿佛能通人性那样。

庭院的上空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虽然夜色如墨,但从喧嚣的声音中还是能感觉到鸦群正在那里盘旋。

“这是……”桐辛看了看她,异象令他不安。

“我不是说了么,每过百年,鸦族的族民便要回到这里。”她轻声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的木像,“对了,我的这个故人寒崖,他就是鸦族曾经的王。”

“住口!”

呵斥声忽然响起,桐辛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见那些诡异的乌鸦中有一只正口吐人言:“刹羽,你这无情无义之辈,不许你再提先王的名讳!”

它说着话,形体也在慢慢变化着,身姿拔高,黑羽退去——

渐渐显露人形。

最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黑衣、苍白、面容秀丽的女子。

“凤尾,”她嫣然而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终于找到我的行踪,你想必很高兴?”

名为凤尾的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面如寒霜。

“刹羽,”桐辛益发不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还记得那个传说?千年之前的仙魔之战……”她轻声地,宛如叹息一般说着,随后回头向他笑了笑,“我就是那个仙人。”

桐辛目瞪口呆。

仙界为求取胜,有上仙身入鸦族充当耳目。

那就是她,那时她还年少,还有野心,为了一场胜利能够不择手段,她收敛仙人特有的云气,化为凡人之身去到鸦族的驻地。

然后与寒崖相遇。

然后,爱上了他。

“此事为仙魔两界皆不能容,那时的我太天真,回到天界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其他仙人,我说我愿与寒崖共同归隐不再过问仙魔之争。只求他们放我们一马……”

她惨然一笑。

“结果却被他们囚禁,更以我为饵引诱寒崖前来……他拼死救我离开,心知日后天界必不能容我,临死之时,他自褪鸦羽为我制成这件天衣,好掩盖我的云气,他一直到死,都想着我……”

“住口!”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大声喝止她的却不是凤尾。

而是桐辛。

他看上去很不好受,愤怒却又困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这算是嫉妒了吗?她的笑容禁不住扩大了。

竟然还会嫉妒……

真是难得……

“因为我要让你明白,为我而死的寒崖,我将他看得比天界、仙人的身份、甚至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

她这么说着,看着桐辛眼中的痛苦,目光却染上了残酷的色彩。

“所以,扮成他的样子想来动摇我的心思,这样的你,我绝不留情!”

话音未落,她的手中已凭空出现长矛般的武器,下一刻——

便狠狠刺入了桐辛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群乱舞,扑翅的声音一阵喧嚣。

“这、这是怎么……”艰难地吐着气息,令桐辛惊讶的并非她的一击,而是他手中,同样忽然出现的长剑。

她却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还不明白么,桐辛,你只是凤尾为我设计的诱饵,此剑就是为了让你能在合适的时候能够*我所用。你我相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纵你自觉对我心动,那也不过是假的……”一边说着,她一边靠近了他,最后几乎附到他的耳边。

“你不过是个傀儡。”

如此说的同时,猛地拔出了长矛。

桐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地的瞬间现出了真正的样子。

一个木雕像。

就像她今夜所刻的那个。

她将雕像踢到一边,长矛指向了凤尾。

“比不上你,”她反唇相讥,“竟然用我刻的人偶做成傀儡,你以为我会被他迷惑?凤尾,当日寒崖那么看重你,连王位都传……”

“谁要他看重于我!”凤尾打断了她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紧咬着唇,泪水也落了下来。

没有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凤尾所希望的是寒崖能够爱她。

可惜寒崖却爱上了她这个仙人……

但是——

“不管怎样,你胆敢借他的样子来设计于我,今日不*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她平静地说着,长矛缓缓移动,指向了凤尾身后所有的鸦族。

心上人死后多年,她遇和他长一样男人,命悬一线才知陷圈套

他们都在蠢蠢欲动。

“真想保护你们的王,就一起上吧。”她如此轻道。

暗夜中听来,异常清晰。

黑色的羽衣自她身上现出,原本被羽衣密密包拢隐藏的云气也随之涌出,继而带来的,是属于一个仙人所拥有,因强大法力而产生的压迫感。

她已有所觉悟。

天界将她除名后就不再管她的死活,长久以来她一直躲避着鸦族的追捕,在九州大地上四处流浪,直到看到桐辛的那一天。

如此相似的面貌,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立刻想到这是一个圈套。

用死者的面容来当诱饵,这行径令她怒不可遏。

亦令她下定决心,停下逃亡的脚步,转过身来面对那些追捕她的人。玉华城是鸦族故地,还残存着些许魔气,鸦族如果想要动手,这里是最佳选择。

所以她故意来此。

或许她只是太累了,独自逃亡得太久。

或许……我只是想去你身边了,寒崖。

身上轻盈的黑色羽衣是鸦族的先代王者在临死时为她所织,她依然记得那时他的微笑。

刹羽,天上地下,永世相随……这誓言我做不到了,以后就由它替我保护你吧。

说完这句话,寒崖便形神俱灭。

只留下她一个人。

她真的,很想念他。

此刻,她已准备好了大战一场,胜,便带着思念活下去;败,则毫无遗憾地去到寒崖身边……

可是……

眼前——

凤尾退后了一步。

正要出言嘲讽,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她的腿动不了了。

不是法术或者其他,而是刚才……化成桐辛的那个木雕……

它生根抽芽,瞬息间长出无数的藤蔓,死死缠住了她的脚。

“哈,”看到她用长矛去割藤蔓,凤尾轻声笑了起来,“没用的,那个木雕中有我精心养育的木灵,此刻缠住你的是木灵,任何法术和兵器都伤不了它。”

她心中一凛。

看凤尾得意的样子,显然目的并非只是困住她那样简单。

果然,一阵笑声过后,鸦族女子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了一片红晕:“所有这些,都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刹羽,好好地受死吧!”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纷落,飘飘洒洒的鸦羽。

轻,如雪;薄,似刃。

噗,一声轻响,一片鸦羽在她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原来如此,”她哼了一声,仰头看着漫天的鸦羽,“焰灵阵。”

而传说中,鸦族的祖先是自火中诞生,所以每一个鸦族都有一根焰羽,上面凝结着这个鸦族一半的力量,而当一万根焰羽同时燃烧时便能召唤出焰灵。

焰灵乃三界诸火之精华,也是唯一能将仙人的形体和魂魄都烧尽的火焰。

“你为了我,可真是用心。”想通了这一切关节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刻,仍在飘落的鸦羽,瞬间起火。

万鸦落羽,好似群星焚而坠地。

她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了桐辛,再度以人形出现在她面前。

缠在她脚上的藤蔓消失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露出了笑容,“快走!”

他大喊着,可她看到的却是他身上着了火。

他是木灵所化,此刻却身在召唤焰灵的灼热阵法中!

他会比她更早化为灰烬,形神俱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桐辛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他只是傀儡不是么?他只是听命于凤尾不是么?

一切的一切,温存的话,隐约却又深不可测的情意,都是假的不是么?!

“不……”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场景,又一个爱着她的人要因她而消失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一再发生?

“快走!”见她一动不动,桐辛急了。

“要走一起走!”她扯下身上的羽衣覆在他背上,瞬间灭去了火焰,随后足下生云,负着他腾空而起。

鸦族*动起来,但此刻焰灵阵已经发动,阵中焰灵飞舞,谁也不敢冒着被化为灰烬的危险进入。于是她带着桐辛不断躲避焰灵,意图冲出阵去。

凤尾觉察了她的想法:“休想!”

鸦族的新王瞬间化回本体向他们扑来:“你害死了寒崖,我要你也死!”

冲入阵中,她的身上也着了火。

刹羽本想避开她,但是迟了一步,只觉得脚被抓住了。

凤尾扯着她又回到了地面,不顾自己身上起火,只是一味死死地拽着她。

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而她背上的桐辛一点声息都没有,也不知怎样了。

或许真的要结束了,这一刻她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阵法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鸦羽还在不断落下、燃烧,四周温度益发的灼热,仿佛业火燃烧的地下。

火红的焰灵在阵中飞舞着,流光一瞬,万花缭乱,是如斯的美景。

与桐辛一起葬身在此,或许也算不错。

她忽然这么想。

雨水浇灭了鸦羽上的火,直入阵中,焰灵因水熄灭的瞬间发出了细小的哀鸣。

就连凤尾身上的火也灭了。

刹羽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焰灵阵汇聚天地间属火的力量于此,怎么会在此时下雨?

这场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的群鸦也因此受到驱赶,它们开始鸣叫,嘈杂的声音响彻天际。如此一阵喧闹之后,忽然在某个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雨停,鸦默,夜空明净。

天空呈现出美丽的墨蓝色,这时刹羽终于明白了这场奇异的雨来自何处——

空中,识月立在云端,身边围绕着九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这是天界九河的龙神,方才熄灭焰灵的雨就是它们所引的天河之水……

“凤尾。”识月居高临下,肃然看着化回人形,正勉力起身的凤尾:“停手吧,寒崖之死已过千年,你已是鸦族的新王,该放下了……”

“休想!”她目光怨毒,奋力大叫。

“那你就是与天界为敌。”识月的声音森然了起来,“刹羽虽已被天界除名,但天界也不会坐视仙人被鸦族所*,以如今鸦族的实力,你以为还能同天界抗衡么?既然为王,就多考虑一族的福祉吧。”

他的话中,蕴含着无形的压迫感。

暗处传来了细密的私语声,是鸦族的族民在互相交谈。

凤尾原本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倘若愿意,便与我定下法契。”识月按落云头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掌心中有着小小的法阵,“不再追*刹羽,天界也不会再对鸦族动手,你我无论哪方有所违背,就会魂飞魄散。”

四周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凤尾的决定。

她最终,咬牙伸出了手。

与识月双掌相接,法阵散发出红色的光,她的掌心也印上了同样的图案。

然后她瞬时化回原身,飞入黑暗之中。

而阴影中,细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是鸦族在退去。

似乎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切又重归寂静。

桐辛的形象也消失了,羽衣里只剩了那个木雕。

刹羽默然无语。

“你的人情我还了。”识月看着她,半晌吐了一句:“好自为之。”

他起云欲行,却被她扯住。

“救他。”她破开了木像,一点荧绿色的光自内而出,飞落在她手心。

那是木灵,是桐辛的最后一点灵识。

如果放任不管,这点灵识最终会四散而去,但如果识月能将它带回天界,放在天界中心的凤凰木上,它就能够凝聚不散,最终得到一个真正的形体。

这是她欠他的……

“天界不做多余的事。”识月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羽衣上。

鸦族先王所制,拥有仙魔之力,能使亡者复生的宝物。

是她与寒崖最后的一点联系。

“拿去吧,我已不需要它了。”

她将羽衣交给识月,随后她手中的木灵也落入识月的掌心,识月轻轻握拳,向她颔首致意之后便踏云而起。

九龙从云,仙人的身姿在暗夜中渐渐远去。

玉华城,又是只属于凡人的地方了。

因为发动焰灵阵,鸦族一定已经向整座城施过安眠的法术,所以方才闹得这样天翻地覆也没有人觉察。而此刻,仙与魔都走了。

只留下她。

刹羽默立了一会儿,然后再化出了一盏宫灯,她坐在灯下,独自看这片无边的暗夜,听天地之间玄而至静的声音,想着明日就该辞别此地,再一次——

踏上新的旅程。

仙人的寿命长无穷尽,幸好九州大地如此广袤,她大可慢慢游历。

这天她投宿在一户农庄。

夜晚,白发苍苍的主人泡了茶,与她一起在庭院中聊天。

“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总一个人在外边儿飘零也不是办法。”听过她的一些经历,主人家叹息着这么说。

她一笑:“习惯了就好,自在。”

主人家摇了摇头,然后就进屋去了。她继续坐着喝茶,许久之后明月东升,月色辉映大地,映照出一片冷冷清清。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会觉得有些寂寞,她才会觉得……

有桐辛在身边的时候,也不错。

可如今他也已经不在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正想起身去休息,忽然阴影里传来一点异动——

“什么人?!”她厉喝道,却在来人走出阴影时怔住了。

是桐辛,一样的面貌,一样的笑容,一样的专注目光。

“你……”一瞬间她转过了千百个念头,问他怎么会在这里?问他为何不好好在天界修仙?问他……

分别之后,经历了什么?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然而,桐辛先开口了,“可我只想跟着你。”

就算所有人,包括你,都对我说那是不好的。

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默然了很久。

“那就一起走吧。”最终她这样说着,伸出手臂拥抱了桐辛——

却是抱了一个空。

愣了半晌后,她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却见一片落叶自身上飘落下来,捡起来看,是南桐的树叶。

她曾用南桐木雕刻木像,那木像后来便成了桐辛……

而这里方圆百里,并没有南桐。

“是你吗?”她看着掌中微微蜷起的桐叶轻声问道。

当然,没有回答。(原标题:《五十弦之鸦衣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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