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婚夜她独守喜房,新郎挽另一个身着嫁衣女子说”你当妾”

故事:新婚夜她独守喜房,新郎挽另一个身着嫁衣女子说”你当妾”

首页角色扮演九曲封神红装更新时间:2024-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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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走了好久了。

要去何处?她也不知道。

这些年,阿隐走过了很多地方,如同一只没有目的的鸟,一直在漂泊。跃过河流险滩,翻过崇山峻岭,跨过万水千山,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北草原到青水碧于天的江南小镇,从毒瘴丛生、风霜刀剑的岭南荒蛮到车水马龙、花月正春风的帝都京畿,阿隐一直在走,一直在找。

只是要去往何处,寻找何人,她却一无所知。

她是从一座荒废已久的竹篱茅舍中醒来的,身上一袭葛布青衣,手中套了一只亮闪闪的银镯子,上面刻着两个如含苞待放的桃花蕾的小字,学堂的夫子告诉她:“那念,‘归矣’。”

“这镯子有些年头,”夫子说,“很久以前给你套上这镯子的人,大概是希望你能回去找他吧。”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她问夫子,从醒来开始,她的脑海里就是空荡荡的一片,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也记不起前尘往事,是非因果,可夫子却是摇摇头,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满脑子里只是反反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向前走,不停地走,去找一个人。

因为忘记了所有,于是,她给自己取名为阿隐。

阿隐漫无目的地流浪漂泊着,风餐露宿,粗茶淡饭,昼夜不歇,直到落脚在丝绸古道上客商云集、人流如织的高昌古城,一直催促着她行走的那个声音忽然变了,告诉她:留在这里,等着。

2

这一等,就是三年。

阿隐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安定,平静,就像鲛人忽然生出了双脚,脱离飘忽不定的潮水,踩在坚硬厚重的大地上,带着欣喜,让人心安,高昌这座城池,给阿隐的,就是这种感觉。

白天,她在酒馆里做舞娘,她的容颜很美,四肢灵巧,腰肢柔软得如同胡人怀里的波斯猫,所以她总是能很快学会各种舞蹈,而且跳得美轮美奂,每次从客商手里得到的打赏都比其他的舞娘多,远远超过了以舞姿著称的胡姬。

而夜晚,她就会将白天赚的钱通通花出去,从万里之外的中原运来的烧刀子,就着用胡椒炒牛肉,这是阿隐最喜欢的菜肴搭配,火辣的液体,一点点地落入肺腑,刺激着每一寸神经,仿佛可以驱散夜晚所有的寒意和恐惧。

阿隐又叫了一壶烧刀子,自酌自饮,有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如同离人哭泣。

裴嵊坐到她的对面,旁若无人地倒了一杯烧刀子,龇牙咧嘴地灌入腹中,然后慌忙不迭地打开手里的水囊,狼吞虎咽地喝起水来。

裴嵊是高昌的城主,三年前在阿隐第一次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刚刚从花街巷陌喝得醉醺醺的裴嵊摇摇晃晃地闯入店中,见到阿隐的第一眼就惊为天人。

然后,就死皮赖脸地跑到阿隐面前讨酒喝,见有人自寻死路,阿隐也不阻拦,友好地为他斟了一杯酒。这种从中原来的烧刀子,又叫断肠烈,顾名思义,据说是世间最烈的酒,只怕整个高昌,鲜有人喝。

裴嵊见阿隐如此干脆利落,立刻喜笑颜开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满脸通红,嗓如火焚,马不停蹄地跑到后厨喝水,待到情况稍微好转,立刻跑到阿隐面前,大骂她蛇蝎妇人。

“是你自己过来讨酒的,我请你了吗?”阿隐面无表情,对裴嵊的谩骂充耳不闻。

裴嵊一下子不说话了,后来,裴嵊就将逗阿隐当做了乐趣,白天处理完城主府的事物后,也不去秦楼楚馆偎红倚翠了,只跑到酒馆来,陪着阿隐喝酒,随身携带一个巨大的水囊。

喝一口酒,灌一口水,那断肠烈,他也从初见时的避之不及到如今能龇牙咧嘴喝下一整杯。

“这断肠烈哪里是酒,分明是穿肠毒药,我府里新来的酒才好呢。”裴嵊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那可是西域上好的葡萄酒,几个波斯商人刚刚孝敬我的。”

“要不要和我去尝尝?”裴嵊继续循循善诱,“阿隐,只要喝过那葡萄酒,你绝对对这烧刀子不屑一顾,葡萄美酒夜光杯,想想看,多美的画面。”

“你带来给我吧。”阿隐头也不回地吩咐,转身上楼,她挨不住了,需要歇息一会。

自到高昌,每逢十五,满月之日,她就会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3

次日兴致冲冲携酒而来的裴嵊没有如愿以偿地见到阿隐,酒馆的老板娘告诉他,阿隐今日并不在酒坊,因为她昨日深夜就同一个白衣男子急匆匆地出去了,至今未归。

“你可认识那男子是谁?”裴嵊有些疑惑,阿隐到高昌三年,甚少出门,在此地也没有熟人,那老板娘口中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谁,孤僻寡言的阿隐竟会和他连夜出去。

“我哪里认识。”老板娘捏着绣花帕子,巧笑嫣然,“不过那男子说来倒是和波斯商人有些像,肤白胜雪,高鼻凹眼的,还长着满头金发,只可惜偏要学汉人的样子,穿件广袖宽袍,真是沐猴而冠,不伦不类!”

老板娘的尾音咬得重重的,显然对那个带走阿隐的白衣男子极为鄙夷。裴嵊苦涩地笑了笑,不说话,一个人坐下,抄起一只杯子,打开葡萄酒自酌自饮起来。

带走阿隐的那个男子,是在阿隐昨夜痛得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敲开她房间的门的,然后,未等阿隐开口,就将一粒散发着异香的药丸猝不及防地塞入她的口中。

“你心痛,是因为你故地重游,却遗忘了所有。”男子眼中含着悲悯,缓缓地说,“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记不起半分前尘往事,心,不正是残缺的吗?如此,又怎会不痛?”

见男子如此一针见血地道出事实,正欲发问的阿隐,忽然愣住了。

男子自称乌琊,来自千里之外的安息古国,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为他已经在这高昌,等了阿隐几百年。

似乎是看出了阿隐心中的怀疑,他也不恼,只道:“你我之间的事情,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你若是愿意,就随我来吧。”

然后,阿隐就连夜随他到了这座被荒废已久的宅院,进入院子的那一刻,阿隐的脑海里忽然飞快地掠过一些片段,有欢笑,有哭泣,有滔天的大火,还有四处逃窜的人们和满地鲜红的血液。

乌琊也忽然沉默了下来,然后将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油灯塞到了阿隐手中。

阿隐借着微弱的灯光穿梭在荒废已久的宅院里,然后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座华丽的宅院,仿佛,就是这座宅院原本的模样。只是那时的绿瓦红墙,如今只是断壁残垣;那时的高楼连菀,如今只是陋室空堂;那时的郁郁苍苍,如今只是芳草萋萋。

阿隐就这样,只身穿梭在宅院里,垂泪到天明,这是阿隐自竹篱茅舍醒来后,第一次如常人一般泪下,只是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了是裴嵊。昨日,他们可是相约,今天要一同饮酒的,如今,裴嵊想必早就携酒而来,若是见不到自己,他一定很失望吧。

于是阿隐提起裙裾,欲跑回酒馆,却被身后的乌琊一把拉住:“你今日的遭遇可都是拜他所赐的,你为何还要去见他!”

阿隐心中不知为何就生出一阵怒火,于是她一把甩开乌琊的手,怒喝道:“关你何事!”

是啊,关自己什么事呢,那满腹深情,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乌琊的手痴痴地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曾垂下。

“你来了。”阿隐刚踏入酒馆,裴嵊就回头冲她一笑,递过一杯酒,“我可是等你好久了,还不过来,满饮此杯。”

“好。”阿隐笑靥如花,款款向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4

再次见到乌琊,是在半年之后的中秋佳节。

半年以来,裴嵊与阿隐日日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酌酒相伴,蓝田日暖玉生烟,一种不可言说的感情也不知不觉在二人之间慢慢滋长开来。

裴嵊遣散了城主府诸多仆役,只邀了阿隐一人前来喝酒赏月,明月皎皎,清风徐徐,又有佳人在侧,心情甚好的裴嵊刚举起酒杯,正欲感叹几句月圆花好,乌琊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不过半年未见,他的满头金发竟染上了一层银霜,眉眼黯淡,面容憔悴,眉目沧桑,与阿隐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完全是判若两人。

见到乌琊的出现,裴嵊先是一惊,手中的酒杯猝不及防地摔落在地,接着神色大变,指着乌琊怒喝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带她走!”乌琊的回答斩钉截铁,面露讥讽之色,“如今的欢愉不过是你一时偷来的,你以为能持续多久。”

“偷来的又如何,”裴嵊怒目圆睁,面色狰狞,“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我裴嵊即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无怨无悔。”

乌琊苦笑,低声答道:“可粉身碎骨的,从来不是你,而是她。半年前,我就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想,即使如今的她早已将前尘往事一一忘记,可还是要来找你,如此,你还要将一切都瞒着她吗?”

裴嵊沉默许久,然后俯身,默默地收拾好酒具,转身离去,只淡淡地留下一句:“那你说吧,我累了。”

乌琊一如初见,取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送到阿隐的面前,这是他半年来的成果。为了炼制这还魂丹,半年以来,他跑遍了无数的名山大川,踏遍了无数龙潭虎穴,历尽艰辛,九死一生,只是这些,他不会对阿隐提及分毫。

他不要她的感激,也不要她的理解,他希望她能如从前一般,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阿隐也不多加追问,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自从半年前服下乌琊给的药丸之后,她在月圆之夜心如刀绞的毛病就再也没有犯过,所以她愿意相信乌琊,不会害自己。

不过须臾,阿隐只觉得阵阵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很快,她就靠着椅子,安静睡去,不久前收拾酒具离开的裴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把她扶回屋睡吧,外面天凉。”乌琊说,他很想上前,如裴嵊一般抱抱她,可又觉得,他们之间,如隔万丈深渊,不可跨越。

阿隐早已沉沉睡去,如何能扶起来呢,裴嵊无法,只得抱起她和乌琊一前一后向屋内走去。恍惚之间,裴嵊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

她趁父母不注意,喝多了甜蜜腻的桂花酒,如现在这般,昏睡在花园的亭子里,然后自己找到了她,小心翼翼将沉睡的她抱回屋内。

那时,依旧是如今晚一样,明月皎皎,灯火阑珊,却是风月正好,不识干戈。

“你不要怨我,”裴嵊说,“我也知道这欢愉不过是刹那烟火,可情爱之事,从来只会越陷越深,如何能轻易割舍。”

“可你这样不管不顾,会害死她的。”乌琊低声嘶吼,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自嘲道:“若真能一死了之,倒也是解脱,可惜,她却是连死,也不能的。”

她只能一次次地重复着迷失、归来、绝望、流浪的轨迹,一遍遍地尝尽相思之苦,求而不得,如同那个诅咒所说的一般,循环反复,无止无休。

5

阿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高昌,依旧如现在一般繁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只不过,梦里的她,不是酒馆的舞娘,也不叫阿隐,她是城主的小女儿,姓耿名晏。

梦里的城主府,就是乌琊曾带她去过的那间院子,只不过却不是它当日所见的模样,梦里的城主府,雕梁画栋,高楼连苑,所过之处皆是琪花瑶草,假山池沼,说不尽的富丽堂皇。

而年幼的耿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穿梭在院中的九曲回廊内,摘花撷草,编成花冠,饰于头顶。

阿晏的父亲,是一个将军,常年在外征战,甚少回家,所以更多的时候,空荡荡的城主府只有母亲和年幼的她。母亲是一个温婉柔顺的大家闺秀,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手把手的教她描红写字。

她不愿,母亲就诱惑说,“阿晏不是最喜欢父亲了吗,等你学会写字了,就可以给父亲写信了。”

年幼的自己,想到未曾谋面的父亲,只得不悦地嘟囔着嘴,甩甩酸痛的小手,然后继续由着母亲手把手地教授描红写字。

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在五岁那年飘雪的冬夜,高昌的冬天很冷,所以屋里早早的就生了火,如杜鹃花一般绚烂鲜红的火焰映红了她年少的脸颊。

与父亲一同归来的,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父亲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宝剑走进屋内,有殷红的鲜血顺着铠甲和宝剑滴落在地,如同江南春日里盛开的灼灼桃花。

“这孩子,怎么都冻成这样了。”母亲急匆匆地赶上前,接过父亲怀里的孩子,扯过一旁的白狐裘,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然后将一个汤婆子,塞到他的手里。

“一切都结束了。”父亲换下寒光凛凛的铠甲,温柔地看着母亲,“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和阿晏的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说着,上前一把抱住自己,反反复复地问:“阿晏,想父亲没?”而自己则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想”,然后父亲就将自己举过头顶,哈哈大笑起来,母亲则在一旁柔情似水地看着,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屋内,许久不曾消散。

阿晏不知道那个昏迷的少年是什么身份,父亲只是告诉她,这个少年,叫裴嵊,以后就住在自己家里了。对于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客人,阿晏并没有多少敌意,相反,还很喜欢,因为裴嵊对阿晏真的很好。

他会不厌其烦地教她背诵诗经,即便自己屡屡取闹也面无愠色;他会骑马载着阿晏穿过高昌的的大街小巷,带她吃遍各种珍馐美味;会在春日,带她去城外的御河泛舟,看尽两岸的湖光山色;会在深秋,带她去大漠游走,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随着年华的流逝,有懵懂的心思如破壳的藤蔓,缓缓在二人之间萌发生长,父母对这一切也乐见其成,甚至许诺,待阿晏过了及笄之年,就为二人举办婚礼。

若时光一直如此,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她和裴嵊,也许会从青梅竹马,成为一对佳偶,白头偕老,人人称羡。可世事无常,他们所期待的岁月静好,终究还是被战乱所打破了。

6

这一年,阿晏十四岁,裴嵊十七岁,沉寂多年的安息忽然发动了战争,裴嵊和父亲奉命出征,奔赴沙场,阿晏和母亲则在家中,日日祈祷,盼望他们能得胜归来。

“听说你在安息是圣鸟,可预知祸福,那么,你说裴嵊会好好的吗?”闲来无事,阿晏总喜欢对着家里饲养的金乌喃喃自语。这是一只浑身金色的乌鸦,是阿晏幼年时从城外捡到的,那时的金乌浑身血迹,筋骨皆断,被阿晏捡回家中后,耗费了诸多药材方才得以恢复。

“我都忘记了,你只是只乌鸦,又不是鹦鹉,如何会说话呢。”阿晏叹息着,取出麦粒,置于手心,伸到金乌的面前。

金乌扭过头,对阿晏手里的麦粒不屑一顾,阿晏笑着骂了一句“挑剔”,正欲收回手,金乌却猝不及防地啄食了麦粒,然后一脸得意扬扬地看着阿晏。

被它如此一捉弄,阿晏因为等待而一直阴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同金乌戏耍了一会,阿晏困意萌生,于是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可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

阿隐等回了裴嵊,却没有等到父亲归来,父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只剩一个头盔随大军归来,母亲见此,当场昏厥,再没醒来。五日后,城主府挂满缟素,阿晏望着灵堂上的两具棺木,哭得肝肠寸断。

“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阿晏,视她若珍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下葬的那一日,裴嵊拉着阿晏的手跪在父母的墓前,郑重许诺。

阿晏为父母守了三年孝,这三年之中,高昌的一切事物皆交予裴嵊处理。裴嵊,成了高昌新的主人。阿晏对此并不在意,只觉得二人夫妻一体,并不需要过多计较。

出了孝之后,二人成婚,可新婚之夜,阿晏独坐喜房之内的时候,却有另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挽着裴嵊的衣袖款款出现,“这是箬靥,是安息的公主,以后你就喊她姐姐吧。”裴嵊如是说。

什么,阿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手里捧着的苹果摔落在地,龙凤花烛,鸳鸯锦被,红妆花嫁,这分明是她和裴嵊的婚礼,可如今,裴嵊却告诉自己,他要娶的竟然是别人,自己,不过是一个妾。新婚之夜她独守喜房,新郎挽另一个身着嫁衣女子说”你当妾”

“为什么?”阿晏含着泪水望着裴嵊,“你明明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可我没说过要娶你为妻。”裴嵊斩钉截铁,“箬靥是安息的公主,当初,我能取胜,多亏了她提供的情报,所以,我不能委屈她。”

不能委屈她,所以只能委屈自己了,阿晏苦笑,不过一夜之间,昨日还对自己山盟海誓的青梅竹马,如今就含情脉脉地与他人生死相许,这一切,竟要比跌宕起伏的话本还要精彩。阿晏厉声呵斥,将裴嵊赶出了喜房,可苦日子,却还在后面。

先是府中所有的旧人被裴嵊换走,然后阿晏被赶到了偏院居住,厨房的人更是看碟下菜,每日给阿晏的皆是残羹冷炙,而箬靥更是三天两头为难自己,洗衣做饭,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裴嵊却对一切都视而不见,每日只知道与箬靥耳鬓厮磨,甜言蜜语。

她看得满心苦涩,只觉得仿佛咽下了一口口浓浓的生姜水,却依旧固执己见地认为,裴嵊同箬靥在一起,是有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苦衷。

7

半年后,趁裴嵊离府外出的时候,箬靥第一次找上了阿晏,她扶着丫鬟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晏,出言讥讽:“昔日高高在上的高昌明珠,如今却沦为粗活婆子,看人眼色过活,这样的日子不好受吧。”

阿晏不答,继续劈柴,箬靥对自己的挑衅侮辱,她早已习惯。

“你以为你这样委屈求全,裴嵊就会回心转意吗,别痴心妄想了。”箬靥面目狰狞,“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夺回高昌城,这本就是他父亲的封地,却被你父亲占了,他如何能忍。而且,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父亲战死沙场,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呢。”

阿晏想把箬靥的话当作胡说八道,然而接下来对方陈列出来的种种事实,却让阿晏不得不信。

高昌,原是安王封地,安王与安息勾结,意图夺取天下,却被驻边的将军耿缙发现,于是诛*了安王府中众人,可安息人却趁乱救走了安王刚刚出生的独子。

八年后,安息为耿缙重创,迁都远遁,安王独子也被耿缙救回高昌,取名裴嵊,养于府中。耿缙以为稚子年幼,只需真心相待,就能收获真心,却不知安王独子在高昌八年,自小就被耳濡目染地灌输,耿缙乃是他的*父仇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你知道你父亲是怎样惨死的吗?”箬靥舌灿莲花,却字字皆是血,将阿晏伤得体无完肤,“他是为了替裴嵊挡箭而死的,可他哪里知道,那些乱箭,本来就是他未来的东床快婿为他准备的。”

阿晏只觉得心如刀割,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箬靥看着阿晏失魂落魄的样子,趾高气扬,拂袖而去。

阿晏苦笑,原来,自己所以为的心有苦衷,不过是别有预谋,自己所信任的少年郎君,不过是狼子野心,她的满腹痴心,皆是付诸东流了。

夜幕降临,门外脚步声传来,裴嵊兴冲冲地敲开阿晏的院门。

“你来了。”阿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裴嵊,将他迎入屋中,未等对方开口,就为他斟了一盏酒:“你八岁到我们家,爹娘对你视若己出,我也将你视为亲人,却不曾想过我们推心置腹的亲人,其实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小人。裴嵊,你午夜梦回时,就不怕爹爹的亡灵向你追魂索命吗?”

裴嵊正欲解释,却见阿晏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想到阿晏方才的话,裴嵊一惊,暗道不好,果然,不过须臾,阿晏跪倒在地,七窍流血,面目全非。

她死死地盯着裴嵊,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打翻了烛台,点燃屋子,只想与他同归于尽,可箬靥却带着仆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将木桶里的水泼在了裴嵊的身上,将他带离了火场。

熊熊烈火漫上身躯,可阿晏,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二十载年华如梦,心心念念的金玉良缘不过是黄梁一枕,如今,她终于解脱了。

8

梦中的阿晏死了,然而,阿隐的意识还在继续。

“阿晏!”裴嵊望着火场,声嘶力竭地呐喊,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心一般,然后回头,一把拧住箬靥的脖子,死死地盯着她,“你这个毒妇,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旁边的丫鬟被裴嵊的模样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慌忙不迭地将白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道来,裴嵊大怒,将箬靥摔到地上,然后拔出佩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膛。

“你,”箬靥垂死挣扎,怒目圆睁地看着裴嵊,忽然恍然大悟,于是狞笑道:“裴嵊,你为这女人负我至此,我便诅咒她生生世世与你生离死别,受尽相思之苦,无止无休。”

原来城主府的旧仆早藏有安息的奸细,在新婚之前早给阿晏下了毒药,不出三月,就会毒发身亡,而箬靥遂以此为要挟让裴嵊与她成婚,换取解药,裴嵊无奈,只得与其虚与委蛇,企图找出解药的藏身之处。

为了博取箬靥信任,他不得不对阿晏冷眼相对,可等他终于逃出解药的藏身之地,取回解药的时候,阿晏却因为箬靥的蛊惑自焚而死。

裴嵊虽是安王独子,也曾在安息生活了八年,却也知道安息人对自己是别有用心,为了明哲保身,他只得装出一副对耿缙恨之入骨的样子。

他拼死从火中抢回了她的骸骨,可红颜却早已香消玉殒,于是他找遍了天下的奇人异士,企图复活阿晏,直到乌琊出现。他说,要想复活死者只能以往生易命,即借助药物,让死者忘记过往的前尘往事,远走他乡,然后苏醒。

于是,乌琊给阿晏服下了药物,而裴嵊则在她手里套上了一只银镯,上书“归矣”二字,希望她苏醒之后回到高昌,然后任远去的客商带走她的骸骨。

阿隐终于醒了过来,只见床前正坐着裴嵊和乌琊二人。

“前尘往事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裴嵊已经害死了你一次,如今,你还要执意和她在一起吗?”乌琊出言相问,丝毫不顾忌裴嵊在场。

“裴嵊,你娶我吧。”阿隐没有回答乌琊的话,只是静静地看向裴嵊,梦中的一切即便是真实发生过又如何,那是阿晏的事,与她阿隐无关。再说,几百年前,他们早已因阴差阳错而天人两隔,如今归来,不能再错过。

偷得浮生半世欢愉,即便是箬靥的诅咒灵验了又如何,此时此刻,她只想做一回扑火的飞蛾,在毁灭之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相知。

“好。”裴嵊点点头,他不知道乌琊意欲何为,也不知道阿隐在梦中究竟看见了多少,可是只要阿隐开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他在这高昌等待了几百年,为的不过是能和她在一起,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十日后,阿隐出嫁,可新婚不过半月,裴嵊就卧病在床,缠绵病榻,奄奄一息,阿隐心急如焚,看遍了高昌的所有大夫,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准备后事吧。

“不要为我担心,我在高昌苟延残喘了几百年,也够了。”裴嵊面色温柔,他知道,这是报应,是对他偷来欢愉的惩罚,可他,无怨无悔。

“我不会让你死的。”阿隐的手轻轻拂过裴嵊消瘦的面颊,语气温柔,然后转身离去,她原以为,诅咒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却没想到,裴嵊会代自己受过。她要去找乌琊,既然几百年前,他能让自己起死回生,如今,也一定有办法救裴嵊一命。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依旧如以往一般决绝,“我求你,救救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乌琊苦笑,自己苦心孤诣重复几百年,依然是同样的结果,他心心念念的是她,而她,念念不忘的却从来只是裴嵊,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会放弃的。

以往生易命,依旧如同前五世一般,阿隐义无反顾地选择吞下了药丸,以流浪和遗忘为代价,来换回裴嵊的生机,在客商运走阿隐尸首的那一日,裴嵊和乌琊一起去送了她,裴嵊将阿隐手中的银镯摘下,套上了另一枚银镯,依旧刻有“归矣”二字。

裴嵊微笑,挥手告别,她曾说,即便相隔万水千山,她也会归来,那么,即便是千年万年,他也会在高昌等着她。

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离,即便是死亡也不能。

9

夜色浓郁,繁星满天,有瑟瑟寒风自大漠深处刮来,其声呜呜,恍若人泣。

商队披星戴月,渐行渐远,无人发现,在乌黑的夜色中,有一只金色的乌鸦随着商队飞行。乌琊者,乌鸦也,他本是修行千年的圣鸟,因为渡劫受伤,为阿晏救下,最终,却人妖殊途,爱上了这个救他的女子。

可阿晏,满心满眼,只有一个裴嵊。

于是,他借助法术,助安息恢复国力,鼓动其发动战争,企图让裴嵊死在战火之中,却不想耿缙替裴嵊挡下了乱箭。后来,他又利用了箬靥的手,拆散了阿晏和裴嵊,然后凭借以往生易命的说法,消除了阿晏的记忆,希望她能在从异地他乡苏醒归来后,自己能有机可乘。

可即便如此,阿晏眼里,从来也只有裴嵊一个。

他嫉妒,他不甘,于是一次次逆天而行,拆散二人,于是,他们之间的一切,就仿佛同屋檐滴落的雨水,年复一年,重复着旧时的轨迹,无止无终。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决心,就像没有什么,能毁灭她的爱情。

所以,即便山长水阔,相隔万里,我也会披星戴月,回到你的身边。(作品名:《当年明月在,曾照故人归》,作者:青舟醉客。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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