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大会上，我阿姐因打败凤凰神女赢得比赛，致使神女发怒。
我们玄鸟一族，一夕之间全部覆灭。
我因贪玩而逃脱一命。
回家时，我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只觉得心中无限悲凉，恨意上升到极致。
都说神女爱世人，可我一族却被神女覆灭。
我去仙界讨要说法，神女鄙夷的看着我冷嗤一声：「区区玄鸟，也敢妄想成凤，死不足惜。」
天帝道：「阿音是神女，是如今这世间唯一的神，岂容你质疑。」
全被灭那天，阿姐的熔炉里还炼制着给我准备的丹药，只是百草花却消失不见。
我天生灵脉不全，无法修行，阿娘曾说给我请遍了三界的圣医为我医治，可他们都束手无策。
直到一位未现真身的圣医给出了方法。
只是他口中的药材甚是难寻，我阿爹、阿娘在三界之中寻几千年，才堪堪凑了出来，如今只差这最后一味药材。
百草花。
可这花千年只此一株，只供仙界，我们玄鸟一族如今地位低下，必是得不到。
直到这次仙界大会，天帝昭告三界中均可参加，赢者可得一株百草花。
阿姐为了药材前去参加，虽赢了神女却受了很重的伤，可阿姐还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们阿吟马上就可以与旁人一样修行了，去玩吧，等你回来药就熬好了。」
可等我回来看到的却是我们玄鸟一族全族被灭，漫山遍野的尸体。
我阿娘、阿爹、阿姐的尸体死状极惨，是被人挖心活生生撕裂而死。
一千九百具尸体，一千九百条性命，我挖了七天七夜才将他们全部埋葬。
因此昏睡了整整三天。
再醒来时，三界依旧太平，未有人来替我玄鸟一族鸣冤。
2
我乘阿娘给我准备的灵兽坐骑到达仙界时，里面正在隆重举办盛大宴会，百鸟朝凤，是凤凰神女凤音的生辰宴。
历年来，神女生辰宴都隆重举行，三界皆可得神女恩惠，意为受神庇佑。
世间皆传，神女是九重天上神，万人敬仰，心系众生爱世人。
但如今，我只觉得这句流传了数万年的话是错的，若真心系众生爱世人，我玄鸟一族遭遇灭门之灾又怎会无人问津？
更何况，一千九百条性命，能做到这事者三界之中仅有二人。
所以被天兵押进去时，我目光紧紧锁在上面两人身上。
天帝一身金色袍，神女一身红色衣。
在看到我时目光鄙夷：「你是何人？没有请柬闯入神女盛宴？意欲做什么？」
我目光直视天帝：「我玄鸟一族，一夕间全族覆灭，我来这讨要一个说法。」
天帝站了起来，语气微怒：「你可知阿音身为神女，为了众生胸口之伤尚未痊愈，需要百草花救治，你玄鸟一族若是交出又怎会遭遇灭族，如今看在今日是阿音生辰宴，我便不追究，天道如此，你去吧。」
我讥讽笑出声：「好一个不追究，这百草花乃是胜者可得，我阿姐名正言顺，怎么变成了拒不交出，难道还有这世间强要的道理？是天道如此，还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认？」
「放肆，区区玄鸟族，也敢质问本帝？这是神女生辰宴，要是触怒上神，可知后果。」
天帝动怒，大掌一挥，一股强劲的力打在我的身上，我吐了一口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
擦了擦嘴角，我冷笑，目光从天帝身边挪到了旁边一身红衣金线的神女身上。
「不知，都说神女爱世人，可你却视人命如草芥，视众生为蝼蚁，*我玄鸟全族，你这个神女可配？」
「荒唐，你可知你质问的人是谁？是这三界之中千年来唯一的神，区区地位低微的玄鸟族也配。」
我才明白原来这所谓大道，要分物种分阶级，好一个天道。
我强撑着站起，神女朝我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加在我身上的威压便多一分，直到我站不起来，她停留在我面前。
「听说你们玄鸟一族，水火不侵可渡劫成凤？」
我强撑着一分力气抬头看着一脸冷漠的神女，她说的没错，我们玄鸟一族是可渡劫成凤，可除了天地混沌时期有过一位，几万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直到阿姐出生，预言曾说我阿姐是这万年来唯一可渡劫成凤之人，如今也消弭于天地间了。
「区区玄鸟族，也妄想成凤、成神，简直可笑，你想知道你阿姐是怎么死的吗？」
凤音屏蔽了所有人，看我如同看蝼蚁一般俯视着我说道：「被我劈死的，我让人按着她，将她活生生劈成了两半，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你们玄鸟一族如同蝼蚁真是弱小啊，随随便便一折腾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什么百草花胸口的伤，什么胜者可得，不过是怕阿姐成神威胁到她的地位，设的一个陷阱。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带伤没打过我阿姐，反而落败，最后联合天帝灭我全族。
只是这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三界？
我又看向在场的神仙身上，有曾去我家道贺的仙君，也有曾试图攀关系的仙官，如今见我目光一个个却避之不及。
原来他们不是不知，只是怕得罪众生奉为神的神女。
我攥紧手指，直到鲜血淋淋，可我没有灵力，没办法报仇。
3
我一身伤被扔出天界时，身后传来无数声音，都在夸凤音神女有慈悲怜悯之心，有容人之度。
我凄凉一笑，什么慈悲怜悯之心，容人之度，不过是觉得我一只连灵力仙术都没有的玄鸟掀不起多大风浪。
还有那些所谓为三界苍生着想的神仙，也是一些恃强凌弱捧高踩低之辈。
既然这天地不公，那我便覆了这天地又如何。
神女生辰宴摆了三天三夜，我在三界之中行走了三天三夜。
没有灵力，我与普通凡人几乎没有区别。
要说有点区别，大概是我体质比普通人强。
这么多年在阿娘、阿爹、阿姐的精心照料，无数花草供养下，我虽然没有灵力但体质却不弱。
一路上我以果子充饥，以河水为饮，终于到达了荒芜山。
修补灵脉所需要的药材每一样都极其珍贵，而这第一种生长在荒芜山上。
荒芜山，名如其山，遍地荒凉。
不要说药草，就连飞禽走兽也很是少见。
我四处寻着，企图早一点找到，可一连数十天过去仍一无所获。
我用石子刻在树木上记录着时间，直到第二十六天，我发现了一处山洞。
在不远深处闪烁着异常耀眼的金色光芒，我心头一喜朝着里面走去。
却没想到，这山洞里面是凶兽。
在我进去的瞬间，凶兽发出吼声将我震出数十米远。
再抬头，凶兽张开大嘴朝我扑了过来。
没有灵力支持，我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凶兽欲将我吞进去。
临死前，我突然心生抱怨，若是我有灵力，若是我再强一些，是不是在天界时就可以殊死一搏。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我听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丫头，你倒是命大，我来得再晚一点你就要成为这凶兽腹中之餐了。」
睁开眼，面前老婆婆一身绿衣站在我面前。
我拍了拍灰尘站起身：「多谢老婆婆相救。」
那老婆婆疑惑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问道：
「丫头，你是……凡人？」
我解释道：「我本体是玄鸟，只不过先天灵脉有损无法修炼，所以与看着凡人没什么区别。」
「倒是有些奇怪，明明一身……怎么会？」老婆婆又看了我一眼，剩余的话却没有说出，转而又问道：
「这荒芜山遍地荒凉，千年来人迹罕至，你一人来这荒芜山做什么？」
我答：「寻一种灵花，名叫灵桂，有仙人曾说可以治我灵脉，听闻荒芜山上有，我就来了。」
「你这丫头倒是坦诚，既然如此那就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且告诉你，你说的这种药材我知道在哪，但有一个条件。」
我眼神一亮，赶紧追问：「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千百年来这荒芜山上荒无人烟，我一个老婆子着实无聊，看你这体质甚是特殊，不如你就随我在这荒芜山上修行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老婆婆，若是今日我身上没有背负这血海深仇我定愿意，可如今我身负血债，*我全族之人仍在享乐，我实在是不甘，我修复灵脉就是为了报这血海深仇。」
老婆婆听后叹了一口气：
「丫头，既然那人能灭你全族，应是仙力高深者，你可想一想，即便你修复灵脉又如何？差距之大，修行千年也未必能报仇。」
是啊，老婆婆说的没错，云泥之别，可这天道不公，即便不行，我也要试一试。
三千大道，我不信这世间诸多事没有道理。
「老婆婆，我想好了，即便千年、即便艰难，我也要试一试这仇能否报，我不愿看屠戮者安然享乐，忠诚者死于非命。」
4
我和老婆婆在这荒芜山上待了数月有余。
她说，她在这山上待了数万年，本体是这荒芜山上一颗即将要死的枯树，直到万年前的受了一位真神的眷顾，才苏醒了过来。
听老婆婆所言，万年前的神心中皆有大爱，想世人所想。
可为什么？
如今三界众生供奉的神女是一位极恶之神，只因嫉妒之心，便屠*我全族。
老婆婆说她不知，可她知这四海八荒万年的平安，是因为万年前的一场血战众神命换来的。
数月有余，见我坚持，老婆婆这才告诉我这灵桂草所在之处，只是她说：
「小丫头，我要提醒你一句，有灵力者，即便飞上山顶也要费一番力气，更何况你没有灵力，要想取得只能徒手爬上去，这山顶之高，若是爬到一半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按照老婆婆的说法，我去了荒无山山顶。
往上看，高耸入云，不见其顶。
我摸索着地方，一点点往上爬。
爬到一半，太阳悬在头顶，整个人无力又口渴。
因为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所以我手上不敢有半点松懈，就连背上的水也无法取得，我只能咬牙坚持。
快到半山腰时老婆婆飞了上来劝我：「丫头，放弃吧，你爬了一天还不到一半，以你的体力爬到山顶几乎无可能。」
我摇头，不肯放弃，支撑着我唯一的信念便是我玄鸟一族遍地惨死的模样。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便消失不见。
到达荒无山山顶时，我早已经筋疲力尽，两只手被划了数道口子，布满了鲜血，已然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摘下那朵灵桂草后，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老婆婆再次上来时，眼里露出惊讶问道：「你怎么摘下来的？」
我愣住，没理解老婆婆问话，却如实相告：「摘下来的。」
听完这话，老婆婆脸上难掩震惊神色，她告诉我：
「这种吸水日月精华生长在天地间的灵草，即便仙人想要摘下也要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直接摘下来。」
我不明白老婆婆口中的意思。
可我知道我做到了，便是有一线生机。
5
启程去寻第二种药材，临走时老婆婆叫住了我：「丫头，我没跟你说过万年前的那场血战的经过吧。」
我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万年前天地混沌初期，那时分为神、魔、妖、冥、天、地六界，魔界作乱屠戮众生，因此有了神魔大战。
那时九重天众神合力封印魔神才换取千年来天下太平，因此众神有陨落，有不知踪迹。
连掌管一方的星宿朱雀神女下落也不知所踪。」
我知道老婆婆在劝我，可神之所以称为神，是因为守护苍生，怜悯众生，可如今天界那位唯一的神女却屠我全族，如此行径与万年前的魔族没什么区别。
「老婆婆，我全族一千九百条性命，死于苍梧之山，他们死不瞑目，即便是神也不能滥*，不能罔顾苍生性命。」
话落，老婆婆沉默了。
最后叮嘱我：「你要小心。」
第二种药材我去了仙人谷。
与荒芜山不同的是，这里遍地鲜花野草，飞禽走兽，美景如临人间仙境。
只不过万千花草中，每一种都极其相似。
寻一株灵草实在是难上加难。
我只能在这里找一处遮风避雨之地先安置下来，再一点点寻找着。
可我寻了上百年也仍然一无所获。
索性这里的花草也开了些灵智，他们与我对话，帮我寻找。
上百年时间的寻找，我在花草的引导下，去了这仙人谷的深处。
他们告诉我仙人谷深处有圣地，里面孕育着天地灵草，可去一探究竟。
我朝着深处走去，却因入侵圣地，一路上遇到了无数虫怪攻击。
身上的皮肉已然无一处可看。
还好有花草赠送之物帮我隐去了一些气味，否则未到深处，我就成了一具躯壳。
取到灵草后，我往回走时，阿娘送我的灵兽找到了我。
「阿珞，你怎么来了？」
我摸了摸阿珞的毛，从天界出来后，我便将它放走了，我要寻找药材，它跟着我只会受罪，不如放它自由。
听到这话，它快速的煽动着翅膀冲我叫了两声。
我没明白阿珞的意思，但再抬头时天空突逢变天，黑暗阴沉。
从天上下来一位年纪不大的一身青衣的仙，整个人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抬手一挥，眨眼间这里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花草瞬间凋零，树木枯萎。
我以剑问：「为什么？」
他回我：「想了，便这么做了。」
「可他们开了灵智，这一草一木便皆是生命，你不该乱*。」
「乱*？」他嗤笑一声「我师傅是九天神女，区区灵力低微的花草在我眼里如同死物，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冷笑，原来如此，原来是神女的徒弟。
「你这灵兽倒是不错，看起来应该是千年灵兽，要是剥皮吃肉可以增长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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