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快意恩仇
方歌吟是突然被惊醒的。
他听到一个急促的喘息声,在他耳边。
他惊醒之时,宋自雪已抓住他。
宋自雪的双手就像钢箍一般,愈来愈紧,方歌吟不禁呻道:“师伯“就在此时,他只觉被抓的两道脉门,功力大量涌入,与他木身的真力汇成一气,只听宋自雪冷冷地说了几个字:金虹剑给你,你是天羽派第五代掌门人!
方歌吟大惊叫道:“不可。”但话未说完,真气涌输过急,一迫之下,五脏翻涌,方歌吟只觉血气乱流,轰然晕了过去。
他再苏醒之时,只觉得宋自雪双手仍抓住他的脉门,但已松柔无力,而头颅、身子,也伏在他胸前。
而他本身的真力沛然:这种功力的骤然增强,只有一个可能,一是服食千年难得之异物,二是有前辈高人,把己身功力,贯注于对方。
但后面的一种方式,己身元气却大耗,一旦输出的内力,便不再回来,若非至亲至要,谁也不愿做这样夭寿亏元的事二但宋自雪做了。
宋自雪也死了。
方歌吟抱住软倒的宋自雪:这个曾自创一家,剑气纵横,傲视群伦,无敌天下的人物,而今已全无意识,结束他苦伤的岁月和生命。
方歌吟眼泪夺眶而出:“师伯,师伯……”忽然怀中的蠕动了一下,方歌吟欣喜莫己,连叫道:“掌门、掌门,你不能……”宋自雪缓缓地,缓缓地抬头,说出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我平生做事,只求“快意恩仇J四字,除此无他!”
然后他就死了。
永远地带看他一生,和这句话而去。
三个月后,河南省堰城,一个白衣少年,拿一把千古奇剑,要求锵剑师凿刻了四个字:快意恩仇。
三天后,这孤落但神字不几的年青人,一叶扁舟,渡过黄河在此最大的支流:洛水。
方歌吟由川中,越湖北到河南,追踪的只有两件事物··一路上白衣人很多,而且据方歌吟辨识调查、跟踪追访,果然是长空帮中人,往河北方向聚集而去。
为什么他们要化整为零,同赴一处?
方歌吟想知道。
所以他跟去。-同时也因为一个理由,这理由是更重要的。
这一路来,都听到“血河车”的消息。
这三个月来,血河车过去,武林人物你争我夺,酿至血流成河。
血河车乃是往北,山西一带直上。
这条路线无疑是与长空帮的路线相仿,其中聚集的理由也是否相同?
方歌吟还是不知道。
所以方软吟想知道。
因此方歌吟跟去。
他跟去,跟的当然是长空帮的人。
他入世末深,江湖经验未足,所以单凭他追踪血河车,定必追丢,不如跟踪饱经世故的长空帮徒,反而有利得多。
方歌吟跟踪得十分小心,以他目前功力之高,那几个长空帮徒确不易发觉。
但他在渡洛水前,却为两个人发觉。
两个认识他的人,他也认识的人。
铁狼,银狐。铁狼、银狐,也是为尾随血河车而来的,而且长空帮所至,桑书云必在,他们想暗中狙*长空神指,来雪前耻。
但他们因吃过“长空神指”桑书云的大亏,对这“长空帮”帮主,又心存畏忌,所以也跟踪尾随长空帮的人口希望能知晓桑书云身处何地。
却不料他们所做的,正是方歌吟所做的。
而他们所跟的,也恰好方歌吟所跟的人。
这个照面,打得实在尴尬。
然后铁狼无名火三千丈:“兀那忘八,你竟还没饿死?”
银狐也怒目道:好极,上次你缩头乌龟,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今天要你死。原本一路上来,除了长空帮的人外,也有不少武林打扮的人,进入两河,好像风雪会中州,方歌吟以为这都是要夺血河车的人,也没多加留意,他此趟跟踪血河车,倒不是因为窥视血河车神秘奇宝,而是要知道那一黑一白的*父仇人在那里?而今骤然遇见铁狼、银狐,一时征住,想起昔日之耻,也怒上火头,当下声色未动。
铁狼嘿嘿唉道。“现在后临大江,看你还有没有洞可钻?”
这句话倒提酿了银狐,包抄到方歌吟后面,道:“我先截断他的后退,免得他往大江里一跳,嘿!”
铁狼的脸上,多了一道剑痕,早就恨绝了方歌吟,当下也不再打话。
铁狼突进一步,五指箕张,抓向方歌吟。他不想一下子*死方歌吟,而是想抓看方歌吟,好像猫抓老鼠一样,未玩个够前是一定不吞噬它的。
他和方歌吟交过手,“很知道”方歌吟的武功,所以他完全是十拿九稳。
但他这一拿,尚未拿稳,忽见惊虹一片。
天末黑,没有云,更无雷,既无闪电,何来惊虹?
铁狼急退,“啸”地一声,他只觉得左臂身子一辣,金虹忽灭,饶是他反应得快,也不知自己伤有多重。
铁狼梧住伤口,鲜血自指缝间溢出,在旁的银狐一声尖呻如针刺:“金虹剑!”
铁狼猛想起昔年名震江湖的一把剑,顿忘了伤口,失声道:“天羽派掌门”银狐目光收缩,厉声道:“这是宋自雪给你的,宋自雪在那里”铁狼这才记起自己的伤口,低头一看,只见左胸有一道五十余长的剑伤,皮肉都翻了出来,幸而他老于世故?闪躲得快,方歌吟初试神剑,时机把握也不够镇定,否则这一剑就要了他的命。
铁狼、银狐一见方歌吟亮出金虹剑,愤怒之余,心里却是有顾忌的,他们与桑书云比试过,自知相距太远,而宋自雪又是“三正四奇”中除劫余老怪外,出手最辣、下手最狠,向不留活口的,不由得铁狼、银狐不心寒。
畏惧归畏惧,但总不成怕了这小子,何况铁狼又挨了一剑,总要做了这兔息子,而且打从铁狼银狐心里,以为是大意中剑,而不是方歌吟武功有所进境。
方歌吟这奏劝的第一剑,便是“天羽廿四式”中的“长天一剑”。
“长天一剑”是以剑身锋口,倒割敌人,一般人用剑,多用剑尖点、剑锋刺、剑身劈、剑背挡,很少人把剑身这等贴身技艺变作远攻,但一代奇才宋自雪,剑法却自创格局,铁狼伤在方歌吟这一剑之下,也委实在这剑角度太怪、出剑太快。
方歌吟本不想狙击铁狼,但五个月前,曾跟这一对夫妇交手,自己简直不堪一击,方歌吟现得宋自雪指点,但一直不知自己武功如何,一见铁狼、银狐,情知不敌,只好猝然出手,并用了九成功力、发出此剑。
这一剑得手寸连方歌吟自己也意想不到,一时意兴风发,长啸起来,铁狼、银狐更怒,两人层翘齿露,都发出了忿怒的、尖锐的长啸。
这两阵尖啸犹如针刺,若换作半年前,方歌吟早受不了,但而今功力大增,居然禁得住,但自己原先那一声长啸,在两道排攻的尖啸下,已形低微,可是铁狼银狐相顾一眼,却十分讶异。
显然地,力歌吟功力之高,远在他们想像之外。
这一下两人不敢再大意,两人犹如狂风暴雨,合攻方歌吟。
方歌吟使的是“天羽奇剑”,金虹如日,左右纵横,铁狼银狐数度猛扑,皆无法取下,铁狼心中大怒:妈的,活见鬼不成,这小子怎么武功竟进至此。二银狐心中也忖:要是达一个小小的“三正四奇”的弟子也打不过,自己夫妻如何能再行走江湖?
方歌吟首次出手,精神抖数,居然见铁狼银狐厉啸猛攫,劫攻取不下,心申喜甚,当下勇振神风,将天羽剑法,淋漓地使了出来。
三人战在一起,打了五十多个同合,竟未分胜负,银狐顿觉脸上无光,便急攻求进,忽然身形一闪,竟似有三个白发斑斑的老太婆,一齐攻向方歌吟。
方歌吟情知一旦让一人攻入剑圈内,另一人一定牵制住自己长剑,而自己则破绽大现,尽让人攻击·之目标,所以方歌吟郎刻使出“三潭印月”。
当日方歌吟也曾对铁狼银狐施出这招,但今岂同昔,这一剑甫出,银狐本化幻三条影子,原以为方歌吟攻一则另二出击,岂知对方一连三剑,银狐怪叫一声,三又合一,正在这时,金虹剑也是三合为一,直钉银狐。银狐这身形原是“二三心法”,是根据易经八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使到得心应手时,可一人化作三十三道影子,否则也“天地人”、“人鬼神”三位一体,千变万化,又随时合为一人,施出致命攻击!
唯是方歌吟的“三潭印月”,便的不打,一出手,便中鹊的,银狐此惊非同小可,她不知这是宋自雪所创的“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心剑”:剑在神州在,万变不乱,处变不惊的剑诀中演化出来的。其实银狐若不乱,这一剑所亡颖之“月”,倒不一定能击中目标。
但银狐却是乱了,慌乱间,忽一双粗黑怪手,及时一合,拍住剑身,只听铁狼“喝”地一声,方歌吟用力一抽,竟收不出来。
铁狼向银狐疾道:“我挟剑,你上!”银狐怎肯错过这等机会,立时欺身尖呼而上。
方歌吟心里太急,第一股内力,就自剑身逼了出去。
铁狼抓紧剑身,正想劈手夺了过来,忽觉一股震力,透过指尖撞来,大吃一惊,忙运功相抗。
但一股劲力刚去,另一股大力又来,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那股内劲加上剑寒,铁狼全身一下热一下如人冰窖,抵住了四道内劲,已全身顶抖了起来,待要松手,却铁爪又被剑身吸住,无法可施。
银狐的攻势,被力歌吟以天羽门的步法避了过去,但方歌吟也险象还生,银狐攻了三几招,回头猛见铁狼脸色大变,全身幌幌欲跌,此惊非同小可,忙飞身过去,用力一拍,“啦”掌击在铁狼肩膊,铁狼往后一挫,但双手依然被金虹神剑吸住,此时“九弧震日”已龚至第五震,眼见铁狼就要不支,银狐魂飞魄散,抓住铁狼,用力一扯,“呼”的一声,铁狼终于双手脱离剑身,两人收势不住,脚步踉跄跌撞出去,这一下,方歌吟大占上风,却真正惹火了铁狼、银狐,两人情知方歌吟武功大进,轻易不能取胜,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发出一盘尖啸,银狐状若疯狂,跃上铁狼背上,两人怪叫,一步步迫前,正是“天*地绝功”。
方歌吟心中一凛,知道这种怪功非同小可,当下不敢大意,铁狼、银狐尚未发动,他一招“顶天立地”就递了出去口“顶天立地”,上攻银狐、下攻铁狼!
但就在刹那间,城狼、银狐都不在了!
银狐、铁狼左右滚出,飞扑方歌吟左右侧。方歌吟一反手,剑分左右,正是天羽甘四剑中的一招精妙剑招,“阴分阳晓”!天羽剑招,精妙奇险,铁狼、银狐无法破招,但两人“天*地绝”配合,也十分巧妙,一转而下,避过剑招,合而为一,在方歌吟背后,“呼”地合拍出了一掌。方歌吟想避,已来不及,要知道“夭*地绝”奇功,铁狼、银狐两人合击,等于四人之功力,方歌吟尚未回身,已弹出了“怒屈金虹”“金虹剑”剑气“铮”地飞射,被掌风而入;掌风犀厉,摧坚搪铁,狂袭方歌吟。哄,方歌吟整个人被击飞四尺,足方落地,血气贺腾,几乎站立不稳。
要是这一掌被击实,方歌吟那有命在?但他急中反袭的“怒屈金虹”,已破掌风而入,先行弹中银狐右掌,“扑”地射穿了一个孔!银狐右掌一旦被破,左掌即配合不上,铁狼掌助他大受影响,所以“天*地绝”掌劲仅发挥十之二三,故未能重创方歌吟。
这一下,双方皆有损伤,一时顿住,正在此时,忽有几个幽淡的咳嗽声传来。
方歌吟大感熟悉,猛回头,喜极拜倒:“师父·”这一声把眷念、敬重、亲情:欣喜都表露无余。
然而铁狼、银狐脸色大变,一个方歌吟尚且如此扎手,再加个宋自雪,那还得了?
两人心意相同,怪啸一声,发足狂奔,瞬间逃得个影踪不见。他们当然不知道来的人是祝幽,而不是宋自雪。
而方歌吟现刻的武功,早已在他授业恩师祝幽之上。
方歌吟喜极口吃:“师父……你……你老人家……怎地来了?”
方歌吟返川之际,祝幽正抱病在身,故未能应方常天之邀,而今见祝幽居然来到河南,心里十分诧异。
祝幽咳了一阵,喘息道:“你走后,我知我这病,……唉,所以赶出来,又听说你家出了事,我赶了赴隆中,你已不在……后从辛深巷辛兄处打听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头大石……后来听得铁狼、银狐扬言已饿*一名天羽派子弟,我疑心是你,所以一路尾随他俩……但我自知武功非他们之敌,故此一直未敢妄动……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武功……很好,很好……是不是通知了你师伯了?”
方歌吟叩首道:“弟子该死……弟子未得师父同意,先学武艺,弟子该死“祝幽叹道:“你师伯爱才个性,我甚是了解,你快把这半年来的情形,跟我概略一说。”
方歌吟称是,于是就在洛水之畔,娓娓地把这半年来:从血河车初现,到桑书云出手、铁狼、银狐追*、至巧遇宋自雪,要略的说了个清楚。
祝幽听看,不住地咳嗽:不断地咳嗽。
从这儿望过去,清丽的浴水、白云、蓝天十天空任鸟飞……古代的浴水,还有美丽的神话,这一生读诗、谊书,赞书灯残卷……却从未好好练过武。
林雪宜、宋自雪,都是爱武的人……他想看想看,神情有点恍惚、彷佛回到了那天神采飞越,虽瞧不起他,但对他一直照顾的宋自雪,兴高采烈的带林雪宜来见他:“……这是我的傻师弟“又叫做猷子,这是……”他做梦也没也想到,那清丽高贵的白衣女子,居然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惊才艳羡的宋自雪。然而…,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一直撑不死,是想活着见到宋自雪,告诉他“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这一切,都是绝代骄子所应得的,而不是他钝鲁的祝幽所该得的……却不料……宋自雪也没得到……祝幽忽然悲声道:“大师兄,你纵横一世,一生英名,怎能死得如此之惨,如此之惨……”祝幽说看,咳嗽已止,但脸色惨白,全身摇摇欲坠。方歌吟大惊、慌忙扶住,祝幽惨矣,嘴角渐溢出了鲜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说了一句,是抓方歌吟的手背说的,“……你要承担起天羽门复起的责任……”方歌吟的泪,使他看不清一切,天羽派,天羽派除了硕果仅存于青城的一支,偌大的天地,就只剩下他孤苦飘零的一人了。
第十一章:洛水渡
洛水清清。
荒坟一堆。
方歌吟已哭过良久,而今他既无父兄、家人,也没有师父、师伯,天下虽大,却只有他只身一人。
和一把昔年吒叱江湖的金虹剑。
一个人,一把剑,剑上四个字:快意恩仇!
而他能不能快意江湖?
他孤身登上了孤舟。
这偌大的江河,上溯黄河,却只有这一叶扁舟,竺翁默然。
他要渡水,招呼良久,这小舟就自茂苇丛中穿了过来。
至于他原先追踪的两个长空帮的人,因与铁狼、银狐那一战,早已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了。
江水茫茫,河雾蒙蒙,方歌吟不知为何而沉吟。
就在这时,舟子往一处苇芦密集处停泊。
芦苇摇曳,芦花白头,风吹来,更觉江清水清。
但这却不是方歌吟要停的地方。
经历这半年来数度巨变,以及与一代宗师宋自雪相处日久后,方歌吟也就变了。
至少不该间时,他绝不问。
他深信将发生的事情,比他所问到的答案更是答案。
果然,芦苇丛中,一条纤小的身影,如鹭莺般掠起,轻轻落在舟上。
轻得就像一根针,落在毡子上;轻得像飞燕舞者,舞在力士巨手的盘中。
来人是不知在方歌吟心中逆泳而上,顺流而下,挣扎牵系多久的:桑小娥!
她穿水色长袖,挽薄丹色衣衫,衣袂裙妆的简仆宽松,更使她身裁出落得美如池中莲瓣,亭亭玉立。
方歌吟没有出声。
桑小娥却寒粉脸:“我问奶。”
方歌吟没有答腔。
桑小娥瞪他道:“你一路来跟我们作什么?”
方歌吟不是不想答,而是答不出,他一路来跟长空帮的人做什么:是为报父仇,追踪血河车,还是想藉……桑小娥冷笑道:“奶不说话,难道又要我动手?”
襄阳城中,太白楼里,桑小娥曾出手制住了方歌吟,后因严浪羽从中作梗,反使方歌吟救了她。
只不过方歌吟救桑小娥,乃是凭易容、唬人和辛深巷的谋略,而不是凭真本领。
何况后来桑小娥又带桑书云自铁狼、银狐手中救同了方歌吟,并说明今后彼此“两不相欠”。
方歌吟觉得桑小娥心里根本瞧不起自己。
这是方歌吟伤心的地方,也是他不愿意说话的原因。
偏偏桑小娥要逼他说话:“你再不说话,我要掴你两巴了……”话未说完,忽然对岸长得类似茂苇的茅花丛去,有一个宏亮的声的声音在喊:“桑家师妹,把船撑过来,让酒家搭个便船可好?”
说话的人离舟子约有二十余丈,但元气充沛,字字清晰可闻。
说话的人是一名光头大和尚,年纪不大,但硕壮精悍,双目炯炯有神,身黄袍,外里婆架,显然是佛家高僧。
只见桑小娥喜笑清脆,扬声问道:“对岸的可是少林铁肩大师兄?”
那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师妹好眼力。”
桑小娥宛然笑道:“大师兄来得好,家父久等了。”说看一扬纤手,向那竺翁道:“把船撑过去。”
那掌舟者当然也是长空帮的人,方歌吟心忖:敢情长空帮帮主桑书云召集帮众,以及各大门派高手汇集两河,定有用意,不知为啥?
要知当今少林掌门,就是名动八教的天象大师,天象大师乃继少林百丈禅师之后,最烈性如火的一人,但武功之高,声势之壮,也甚少前人可以比拟。
少林天象,亦名列“三正四奇”三正中之一人,他有师弟天龙,是掌少林戒律院堂主,武功直追“三正四奇”,三师弟天音,为达摩院堂主,在武林中,闻风变色的高僧,天象只收一名弟子,就是这铁肩大师。
少林素来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在武林中,也光芒万丈,弟子之聚,势力之大,朝廷也忌之三分;是以这铁肩大师年纪轻轻,但辈份最极高,在武林中,是无人敢不服命的。
铁肩这次出道江湖,定必为了有大事发生,这点方歌吟心中也暗自纳闷。
铁肩大师,号称江湖年轻一代高手中人杰,道家的要算是武当大风道长的衣钵真传铁骨道人,俗家的要算是东海劫老怪严苍茫之亲子严浪羽,佛家就要算这名铁肩大师了。
这些舟子渐渐撑到江边,眼看还有七八丈远,只见黄衫一闪,铁肩大师已长身而起,落在舟上,偌大个人落下来,舟子连沉都不沉一下,只听铁肩轻松平常地说了一声:“多谢。”
这时江上大风,衣袂翻飞,桑小娥也被吹得宛若舞柳,发扬不已,铁肩问道:“不知桑帮主现在何处?”
桑小娥挥一挥手,舟子又往江心撑去。
“爹在江中,离此还远,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铁肩目光闪动:“让他老人家久候了。”
桑小娥莞尔一笑道:“爹另有客人,也并非专为等你。”铁肩不觉脸上一红。
要知桑小娥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独生女,长空神指桑书云又是武林七大高手之一,无论在声在势,桑小娥犹如掌上明珠,向不服人,铁肩大师虽名重武林,但桑小娥言辞上不逞多让。
舟子往江心荡去,离岸越来越远,只见江雾茫茫,铁肩指指方歌吟又道:“这位兄台是谁?”
桑小娥小嘴一撇,道:“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哑巴。”
铁肩扫视了方歌吟一眼,见其年纪方轻,桑小娥神态不屑,便料定不是什么人物,当下*心大现。
方歌吟忽然感觉到了,铁肩大师双袖忽然鼓起,桑小娥正背向铁肩,就在这时,铁肩出手了!
“碎”地一声,撑篙的衰翁背心中了一掌,带看一口血箭,“扑通”跌入江中。
桑小娥猛回身,叱道:“你……”另一掌已至,背后是江,桑小娥避无可避,勉强一侧,“啪”掌劈在肩上,桑小娥脸色一白,“哎”了一声,右手食指一屈,正欲发出“长空神指”,铁肩大师却掌心一红,全手变成血红色,桑小娥就软倒在舟上。
桑小娥梵呼:“大手迎…”
铁肩咛笑道:“不错,是密宗“大手颖……”桑小娥变色道:“奶不是禅宗的……”铁肩扬手正要击下,大笑道:“我根本就不是少林铁肩……”“那奶是谁?”方歌吟冷冷地问。
铁肩回身:“奶是谁?”
方歌吟“铮”地一声,拔出金虹剑,金虹亮若一湘秋水,铁肩变色的:“奶是宋自……”方歌吟怒叱:“住口!你背后出手伤人,天羽门的人容不得你!”
铁肩跨前一步,一脚击出。
小舟本狭细,铁肩一步跨出,气势沉猛,方歌吟不禁退了一步,这一进,就返到了船边。
“铁肩”出手,好像都是先逼人于死地,方歌吟一念及此,就在“铁肩”出掌之时,一剑挑出。
这一剑宛若山岭晓雾,忽然旭日初升,“铁肩”一出手,忽然发现自己掌心,等于向剑尖撞来,硬生生把掌势收住,另一手一挥,一股极强劲的袖风猛然撞出。
桑小娥负伤倒地,却仍看得一清二楚,失声道:“大袍袖!”
“大袍袖”、“大手颖皆是密宗派得意的独门绝技,方歌吟剑法虽纯,内力断不如这人,但他天资聪魄,忽然一脚踩在船上。
这一下,船立即失重,歪挫一边,铁肩大师的袖风,也打了空,同时间,方歌吟一剑“长江大海”就迫了过去。
铁肩因船身忽沉,而全力于扎稳马步,袖风打空,身形也不禁往前一倾,而天羽二十四剑中的“长江大海”,气势惊人,而且一式接一式,如长江后浪,排涌而来,铁肩猝然受此反击,一时手忙脚乱。
受伤的桑小娥,真与方歌吟交过手,见其拔剑,以为是虚振声势而已,但见方歌吟不同于前,出招凌厉,气势非几,不禁看得飞住了。
铁肩避过“长江大海”一连串剑刺,架梁上已破了几个剑孔,他武功虽高,但与桑小娥比,尚逊一筹,三正四奇弟子毕竟不凡,他之所以冒充铁肩,也为暗狙得成,却不料出来了一个这般扎手的人物,当下掉头往江中跃落。
桑小娥一声清叱:“别走!”
方歌吟他觉此人来路甚为可疑,拦剑上前,正欲阻止,铁肩一回头,掌心通红,一掌劈出,方歌吟离掌三尺忽觉热焰逼人,鼻息一窒,百忙间一招“弯弓射日”,贴地攻出。
“弯弓射日”,乃求险取,方歌吟头上“呼”地一声,让过掌风,剑已在这一瞬间递了出去,只见“铁肩”狂怒一声,也不知是跃落还是跌入江中,“噗通”一声,然后一阵水涟,显然这人水性极好,潜水游离。
方软吟自己也险些儿被“大手颖掌风扫中,心道好险,抽身看剑,只见剑尖有一滴鲜红,又迅即收入剑身之中,金虹剑血红更甚。方歌吟彷佛记得宋自雪生前抚剑说的话:“这柄剑,不知饮尽几多仇人血,*尽几多恶人头,斩尽几多异人高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天羽派的信物。”
方软吟缓缓收剑,只听桑小娥呶嘴儿道:“好利害呀!你看,还不是给人整了……”方歌吟低头一看,只见小舟底部已被人凿穿了一个洞,河水泊泊流入,方歌吟用手塞住,心下大急,才知道那“铁肩”阴狠毒辣,人虽游走,却先凿穿舟底。
桑小娥长身欲起,但因伤口一疼,“哎呀”一声,又坐倒下来,方歌吟过去要扶,这一下,因船身窄小,两人贴在一起,桑小娥发鬓散乱,息气若兰,珍贵如玉,方歌吟一时瞧得呆了,那洛水山光水气,本就极佳,映在人底脸上,恍如画般,桑小娥猛觉一般男儿气息,只见扶她的人,一脸真诚,剑眉星目,而且双眸还带有一种说不出的真情,不禁也恍惚了一下。
这一下,两人虽都是胸襟磊落,坦荡侠女,一时不觉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船底江水泊泊涌上来,桑小娥娇柔地道:“你看……江水……”方歌吟哦了一声:“碍…江水……”才慌忙过去用手塞佳。但洞口附近,裂缝越来越大,河水不断透入,小舟怎能容纳如许水量,眼看就要沉了,桑小娥急道:“你……喂,会不会游泳?”
方歌吟怔半响,道:“我不会游。”
桑小娥一蹂足,急道:“那怎么办呀?”方歌吟觉得自己不会游泳,彷佛是很可耻的事,恨不得死了算了,桑小娥咬呀了一声又道:“我……我也不会游泳……糟了……”方歌吟心里想,今番跟桑小娥一起葬身于洛水,也真是好……想看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猛想起金虹剑,如一个霹雳巨雷,轰然一击,方歌吟心忖:方歌吟啊方歌吟,你父仇未报,大志未酬,居然竟这般没有出息……当下立时清醒了过来。
忽听桑小蛾欢呼道:“那船……”
只见薄雾之中,隐然有一艘大帆,向前驶来,方歌吟用力两边挥手,大声呼叫,好一会后,那船果向小舟处驶来!瞬眼已冲破雾墙,靠近小船,桑小娥拍掌抚媚娇美:“有救了有救了……是爹爹的船。”
方歌吟听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那船已停了,只听一温文的声音问道:“是小娥么?”
桑小娥郎欢呼道:“爹爹……”
只听那温和的声音笑道:“怎么落到此等田地……先上来再说!”
那船靠近,才知是极是宽大,高耸的船,全船以乳白色木梁制成,帆淡青,有一股极威皇高贵的气派,甚是少见,帆上书写飞越神意的三个字:“长空帮”。
方歌吟抬头望夫,只见那船头极高,方歌吟所乘的小舟又极细小:从下面望上去,只见青帆飘飘,桅木高耸,船首巨大,船头上,隐然有几个人,衣袂飘飘。
正中间一个人,身看淡绿长袍,温文儒雅,三络长需,飘动不已,正是上次隆中林里,出手相救的“长空神指”桑书云。
桑书云身侧,倘有一人,敝胸露臂,豪壮十分,散发飘扬,并不高大,也不知是谁。此人身后尚有一人,身看锦衣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却看不清楚。
桑小娥为人崔是拗倔,见方歌吟呆立不语,必中有气,便要自己站立,但甫一起身,肩伤有若针刺,不禁冷汗直冒。这次她忍住不出一声,都落在方歌吟眼内,他原本心中自卑,别人都是一门之主,一帮之首或名门弟子,自己师出祝幽,屡败人手,但不欲与这些宗师名家同在一起,免受人歧视。
大船又放下索梯,方歌吟即扶桑小娥玉臂,其实也只用中、食、无名三指轻轻搭上,而一股真力就传了出去,桑小娥也不怎地,十分受用,慢慢扶看索梯攀了上去,心里觉得那股力气,是自那个本来呆呆而今神风的男子身上传给她的?竟有一种难以说出的甜滋滋,方歌吟三指搭在桑小娥玉臂上,软若无骨,自己也未敢用力,两人爬到一半,船首甚高,江心风大,两人衣袂飘飘,真像仙侣一般。
船首愈来愈近,方歌吟却希望它远些更好,不禁一望,谁知一看之下,一颗心几飞出口腔,原来除了微笑的桑书云、和一名豪壮的白袍老人外,另一名华衣公子,赫然就是昔日追*自己的严浪羽。
唯是方歌吟扶持桑小娥,已上了船之大半,只好硬看头皮爬上去,心忖,有桑帮主在,料不敢对小娥和自己怎样。这下子尽是耽心桑小娥,却把自己摆在其次了,但意识里恍然未觉。
船上的严浪羽开始见一青年扶持桑小娥上船,初以为是长空帮中的人,见桑小娥神情中娇羞无限,对自己的潇煞宛若两人,心里大不是味道,仔细看去,才知道居然是昔日假扮宋自雪救走桑小娥的青年,心中大怒,暗忖道:好哇!当日在隆中,冲铁狼、银狐,没来得及把你给做了,却不知铁狼银狐没让你去见阎王,今日便要你死在洛水中。
因为桑书云在,严浪羽当下声色不动,缓缓走到船沿,伸手笑道:“小娥妹子,手伸来,我扶奶一把。”心中却准备桑小娥一上得船来,便把这臭小子给一脚踢下去,桑书娄纵要阻拦,有父亲在,也不怕不好说话。
原来东海劫余岛岛主严苍茫,是出名的护短人物,行事怪僻,心狠手辣,宋自雪虽快意恩仇,但甚不耻严苍茫盗而无道,此人外表豪迈,其实心胸狭窄,犹如妇人。
严浪羽伸出手去,桑小娥一见是他,脸若寒霜,扳看脸孔,来个相应不理,严浪羽碰了个钉子。也不好发作,嬉皮笑脸道:“拉一拉手不要紧罢……来来来……”桑小娥不理他,靠向方歌吟的身子却是紧了一紧,方歌吟大敌当前,只觉兰香扑鼻,不禁陶陶然,这下严浪羽实挂不下脸,心生毒计,忽然一笑,同方歌吟道:“来,我拉你一把。”
方歌吟见他伸出了手,也不好拒绝,但因吃过人大亏,也心生戒备,此时方歌吟与桑小娥,只须一步,便已登上船首,谁知两人刚碰触,严浪羽手中一紧,握住方歌吟的手,一带一甩,使用“沾衣十八跌”,要把方歌吟摔落水中。
那边的白袍人,正与桑书云对话,并不知这里情况,原本严浪羽要摔甩方歌吟,简直易如反掌,谁知方歌吟现下武功大进,又戒备在先,而且善将剑法藏入内息中,严浪羽正欲施术,忽斑掌心热力一摧,一股大力涌至,全身为之一瘫。
严浪羽急忙运力相抗,然而已迟,方歌吟第二股暗劲涌至,又抵消了他初运的真力,第三股真力又至,严浪羽猛地打了个寒战,要运功也来不及了。
第四股劲道又催至,严浪羽居然发起抖来。第五股真力一逼,严浪羽双脚在船板上“哒哒”不已,第六股真气又到,严浪羽猛想起听说天羽派中有.一招极利害的以内息化剑的招式,叫作“九弧震日”,与人一旦接触,即化作九道内劲,一道比一道厉害,严浪羽一念及此,想要大叫,已然无及,方歌吟第七股暗劲又发,严浪羽本就站在船边,因大意轻敌,俯身向下,而且大力一催,重心顿失,收势不住,怪叫一声,“呼”地飞过桑小娥、方歌吟两人头顶,“哗啦”.一声落入江中,桑小娥见此,不禁“噗嗤”一笑。
这一笑多少风流俏媚,方歌吟竟看得痴了。
“哗啦”一声,有人落入江中,桑书云和严苍茫一齐同头,船沿冒出两个头来,好登对的金童玉女。这刹那间,桑书云、严苍茫两人饱历江湖,却仍看得心里暗暗喝采。
然后方歌吟已上船来,正扶纤小的桑小娥上来,桑小娥盈盈一笑。同时间,桑书云和严苍茫都明白了是怎样一会事。
严浪羽无法忍受这青年,所以出手,反而被青年甩落江中……难道这青年竟有什么惊人艺业,能把武林中年轻一辈俗家子弟中武功最高的严浪羽也片刻间击败?
严苍茫迷起双眼,桑书云洒然一笑。他们却不知道,严浪羽之所以一手败于方歌吟之手,方主要乃因大意轻敌,而这青年卸是他们故友也是劲敌宋自雪的唯一滴传弟子。
桑书云也立刻认出了这青年正是半年前树林里,自己一手拯救的小伙子,他与严苍茫对望一眼,严苍茫猝然地豪笑起来,眼睛迷起来的时候闪过一丝狠毒的、羞耻的光芒,桑书云的笑意却是安慰的:好。像看到一个子弟成材的笑意一般。
桑小娥向桑书云盈盈一幅道:“女儿拜见爹爹。”
桑书云抚须一笑道:“你拜见严伯伯。”
桑小娥老大不情愿,也向严苍茫收袖一幅,严苍茫哈哈笑道:“好,好,长空帮又多了一位青年才俊,是不是侄女的新交啊?”
桑书云微笑否认:“这位少侠并非敝帮子弟,好似是天羽派的门下高手。”
严苍茫“哦”了一声,心忖:既不是长空帮中的人,那就好放手干了。但心中又疑虑。
这小子搞不好就是那宋狂人的弟子,那就不简单了,要知宋自雪平生快意恩仇,得罪了他,可是纠缠没了的。
这时严浪羽湿淋淋的爬上船头,一苹脚正跨入船里,样子十分狼狙,也十分凶狠,猛认准方歌吟背后,突然双掌齐扑,出手不带一丝风声,直打了出去。
本来方歌吟正向桑书云见礼,听桑书云的语气,那白袍虹髻老大,正是大名鼎鼎的东海劫余岛岛主严苍茫,脑中一阵轰然,就在此时,严浪羽的双掌已拍向他的背门,掌心亦黑,又快又毒!
就在这刹那,桑小娥就出了手。
只听微薄的“丝丝”之声,严浪羽双掌一抬,胸门一开,桑小娥的“长空神指”就射了出去!
严浪羽跟看就要一掌击毙这小子,突然受指风所袭,因双手出招,无法以半身“腐尸功”受力,但他的武功,毕竟是年轻一辈的第一流高手,猛吸一口气,长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他翻得极快,桑小娥五指尽皆落空,但方歌吟回身一蹲,一剑就斩了出去。
严浪羽足尖方点地,剑势排舞锋锐,已划破他的肚皮,严浪羽大叫一声,向后一飘,殊不料脚下一空,“噗通”一声,又掉下一二十丈下的江中。
方歌吟因恨严浪羽出手暗算,所以一出手就是天羽二十剑中*气最大的一招“血棕万里”。
这一招反击,加上桑小娥的“长空神指”,居然又是一招就把这武林俗家年轻子弟第一高手严浪羽*伤,再度迫入江中。
这下严苍茫脸色甚是难看,但碍于前辈身份,不能对方歌吟公然下手,但*心已动,桑书云久经世故,那有不懂,一看便知严浪羽意在小娥,而方歌吟是护花出手,其实是帮自己女儿这边,当下“噫”了一声道:“金虹剑再现,这位少侠便是现下天羽派掌门了?”桑书云这一句话是提醒严苍茫,若对方歌吟下手,一代狂人宋自雪定不干休。方歌吟本身对桑书云甚是敬仰,当下打抨躬身道:晚辈不才┅┅”猛想起师伯英雄一世,英名天下,自己决不能过于谦让而丧其威名,当下接道:“方歌吟,尚请桑帮主指教。”
桑书云呵呵笑道:“少侠武功超卓,恐怕在年轻一辈高手中,已甚少匹敌,天羽派真可喜可贺……”猛念及这话题对严苍茫心中来说?可大不是滋味,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少侠是何方人氏?”
方歌吟恭声道:“晚辈,蜀境日月乡人氏。”
桑书云哦了一声:“那方常天方大侠,是你什么人?”
原来桑书云,虽是为一帮之主,却博学强记,不管是武私或儒林人物,当世或过逝英雄,尽皆默记,所以一提日月乡,又知这青年姓方,郎道出方常天的名字。
方歌吟心里既是感激,又是佩服,因方常天只在隆中一带有名声,武林中可名不见经传,而是为天下第一大帮的桑帮主却能有所闻,心中很是高兴,当下一时不知如何说是好,桑书云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真是将门无弱子。”
方歌吟只待说话,桑书云又道:“这位便是名动江湖,饮誉江湖的东海劫余岛岛主严先生。”
方歌吟因知严苍茫无恶不作,心中嫌恶,淡淡一揖,也没多礼,严苍茫心里勃然大怒,表面上不动声色,笑道:“适才长空神指与金虹奇剑合手击败羽儿,实在是武林中首见的大联手,哈哈……老夫幸得一见,幸得一见。”
严苍茫心里却十分忿然,你两度击羽儿落江中,此仇不报非君子!桑书云却心里了然:严苍茫心中不甘,故把长空神指与金虹奇剑摆在一起,方才击败他劫余岛的人,故不算公平,而把自己儿子暗算在先,而且明明被方歌吟金虹剑斩伤一事,箭头转向,反而不提。当下桑书云因恐严苍茫要对方歌吟下*手,有心保存他,所以又将再提问:“方少侠,令师可好?”
方歌吟凄然道;“家师已……已仙逝……”桑书云、严苍茫一听,俱为大惊,不约而同,一个问道:“怎会死的?”一个问道:“几时死的?”
方歌吟一时不知该如何同答,桑书云和严苍茫两人,都是久经世变,马上同复了常态,严苍茫道:“唉,宋老弟死得太早!”桑书云只说了一句:“他不该在这时候死的。”
原来“三正四奇”,七人武功相若,在华山、黄山二役后,惺惺相惜,而且也是死敌,三正四奇的四奇,又以严苍茫最奸,宋自雪好*,车占风凛烈,桑书云最是悠游博大。而今“四奇”中“天羽奇剑”宋自雪居然死了,简直是震人听闻。
宋自雪在黄山、华山两役,与严苍茫、桑书云、车占风恶斗数日,不分胜负,原定十年后再战于嵩山,于是各练奇技,以破敌招,不料十年之约眼看将至,宋自雪却死了,严苍茫心中痛快,桑书云则甚是怅然。
这下严苍茫可全无顾忌了,忽然哈哈大笑道:“久闻天羽奇剑,剑冠群英,我严老头恰好也有几个练剑的弟子,还谅方少掌门人赐教几招。”
当下也不等方歌吟表示,拍了两下手,船舱里忽然跃出四个黑色劲装,脸色惨白的配剑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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