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故事(三)

接生

有一年麦黄时节，离小麦收割还有些日子，小河村的何氏老太太在家想闺女了。闺女自从嫁到东山崮西庄严家，有了三个儿女，因自家还得看孙子，又加上坡里家里活儿不少，一直顾不上走走，时间长了不去也是个事，闺女捎信让娘去一趟。老太太把家里按排了一下，嘱咐了老头子几句，起身赶往崮西庄。

闺女见到娘自是一番亲热，家长里短啦个不停，外甥见了姥姥，更是亲的不行，姥姥拿出煮熟的鸡蛋撒子，小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女婿到集上割了二斤猪肉，*了鸡，招待丈母娘。在闺女家住了三、四天，帮着闺女缝缝补补料理了一下家务。这不，老太太惦记家里，要回去了，闺女让多住些日子，说孩他爹出远门了，等回来让推着车子送送您，老太太执意要走。见留不住，吃了晌午饭，闺女拾掇了一点东西，包在包袱里，娘俩又啦了会呱，眼看时间不早了，才恋恋不舍地启程。

崮西到小河村有二十来里路，封建社会女人得缠脚，美名"三寸金莲"，小脚的女人走路又慢，挎着个包袱，再加上闺女给放的东西有点多，路远没轻担，走着走着就累了，没办法只得走一程歇一脚。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离家还有一段路程，心里那个急呀。

这时天就麻眨眼上黑影了。远处传来声声凄历狼嗥声，使人听了头皮发麻发炸，何老太太吓的腿都不会走了，后悔没听闺女的再住天。

怕什么来什么。正行间，看到灰蒙蒙的小路上蹲着一头狼，前腿撑着后腚坐着堵在路上，人是过不去了。老太太吓的几乎要瘫了，定了定心性，从包袱里拿出闺女给放的鸡鱼拽到狼的跟前，嘴里说着:马猴(我们这地方称狼为马猴)啊，你吃吧，放了我吧。可这狼闻了闻并没有吃，直视了一会，就到了何老太太跟前，用牙咬住老太太衣襟(过去老人都穿大襟褂)，拽着老太太下了小路，磕磕碰碰往前走，不知摔了多少跟头，何老太太又吓又怕实在不能动了。老太太就说:马猴啊，你这是拽我上哪里去？我动不了啦，你吃了我吧。也不知狼是否听懂了老太太的话，这个畜生只是摇头。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不大，但人弯腰能进去。只听洞里面呜呜的乱叫，这时正是阴历十五六，月亮也爬上天空，老太太探头一看，一只母狼大着肚子在焦躁地乱转，明白了，这是遇到了难产，公狼让她给母狼接生。老太太心里稍安。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给这个畜牲接生下来再说吧，听天由命。

何老太太嘴里絮絮叨叨，就钻进洞中，试探着用手抚摸着母狼的肚子，母狼看了看老太太，从眼神看也没有凶意，只是呜呜直叫，看来疼的难受。何老太太本来就是村里的接生婆，顺产横产还是摸的很透的。老太太用手在狼肚子上摸了摸，里边还不少呢，给狼崽翻了翻身，小狼崽露出了头，不一会就产下来了，个头不小；等了一会又下来两个。母狼这时也不烦躁了，眼里的光善善的。老太太用手一摸全产下来了，长出一口气，母狼把狼崽身上的粘液舔干净，等老太太退出洞口，公狼也近前闻了闻狼崽，出来洞后对老太太摇了摇尾巴，示了下好。老太太一看狼没有恶意，也就稍微放了心，准备回家，刚才在狼拽时，包袱也掉了，公狼早就给刁回来了。老太太挎着包袱，在公狼的指引护送下回到家。公狼尾随在后，直到送到门口方才走了。

何老太太回家后又惊又怕大病一场。

一天半夜子时，何老太太老二口听到大门咯吱咯吱直响，好象爪子爪的声音，当时也没敢开门。天放明打开门，看到一头百多斤的死猪在门外，脖子上血迹斑斑。

万物都有灵性，这是狼报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