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老龙窝,60小时逃离计划》星空白云、雪山草甸、夕阳日出

《重装老龙窝,60小时逃离计划》星空白云、雪山草甸、夕阳日出

首页角色扮演流星望月更新时间:2024-04-24
缘起偶然

四月下旬,北京的疫情再次反复。临行前的一个星期,彦臣终于不得不取消湖北神农架的行程,那些春天的花儿也刚好到了凋谢殆尽的时刻。

对彦臣来说,在春天里燃起心中的希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幻灭起来也因此变得更加不易。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做好了出行攻略,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慢慢放弃。

但即便人们时常觉得难以下定决心,假若真的到了放弃的时候,却又没什么割舍不下的,反而有了一种摆脱负累的爽快感。

紧接着,彦臣便在北京郊区找了一条短途重装线路,决定探秘北京的一片原始森林——老龙窝,召集来的队友还是春天里赏花春游的原班人马。

每日的疫情数据和封控消息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压抑得人喘不过气,身体和心灵都比以往更加向往自由。很多东西都是匮乏的时候才会被留意到,也只有失去才能唤醒重视。

于是,彦臣干脆将全程28公里爬升1300米的线路拆分成三天慢慢来完成,彻底把这次计划设计成了一场春天的悠闲逃离。

队伍成员

这样一来,此行每天的强度不大,也并非难比登天的大神线路,对于想加入的朋友,彦臣也就不再设置什么过高的要求,只是将这次徒步的难度、风险和退路都一一讲清楚。

确定了线路之后,准备工作也不复杂,查看了大致的天气状况,简单说了装备要求,大家便分头收拾装备去了——各自购买缺少的装备和气罐,两三人分配一套气罐和炉头,必备装备也就合格了。

为了吃火锅,彦臣还特意买了一口不锈钢锅,听说这一带山区有蛇,又赶紧买了一袋蛇粉。为了进一步达到休闲郊游的目的,彦臣还带上了几副桌游牌和投影仪。

他之所以添加了这么多的“非必备项目”,倒不是想特意营造某种氛围,而是为了借着前往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目的地,从而在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找寻一条缝隙,前去享受一段慢时光罢。

唯一的插曲出现在彦臣去问会哥哥的时候,发现她不太喜欢随意和将就。因为自己的装备和心理准备都不充分,会哥哥本来不想勉强出行。

彦臣本想借她两样装备,但会哥哥最终还是坚持把自己的装备从武汉寄过来,又另外给自己的妹妹和虞老师买了一套装备之后,才决定加入队伍。

于是,会哥哥为了这样一个三天的行程,里里外外忙了好几天,还没出发就已经身心俱疲了。两个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都有一些固执的坚持,说出的话都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直到最后,会哥哥还是拒绝了彦臣各种兜底式的帮忙,即便两人对于“互帮互助”与“独立自主”的界限始终无法达成共识,但终究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上路了。

除此之外,队伍里还有去年劳动节徒步南太行的大黎和孝孝,去年国庆节一起徒步扎尕那的柯西和小羊,再加上在北京爬山相识的北斗,此行一共9人。

趁早出发

随着假期临近,疫情仍然反复无常,甚至开始愈发严重起来。

由于每天都会发布新的封控区,他们决定假期地第一天就立刻出发,以免夜长梦多——青春没有售价,现在立刻出发。

4月30日一大早,九个人顺利地在苹果园地铁站集合,8点50分就坐上了开往“世外桃源”的M22路公交车。也许是疫情的原因,假期的公交车并不拥挤,公路上更是顺畅无阻。

小裙子和虞老师的第一次徒步就是重装徒步,难免有一些关于徒步的问题好奇地向彦臣询问。同样是第一次重装徒步的孝孝和大黎,此时则满眼期待地看着窗外的大山。

窗外的阳光里和煦温暖,是个出游的好日子,枝条上还挂满了嫩绿的春色。

到达目的地之后,大家在路边的公共厕所上过厕所,整理好行装,就各自背上硕大的背包向山里进发了。

彦臣把七七八八的东西塞满了七十升的重装包,胸前又斜挎着一个鼓囊囊的相机包。看着他夸张的负重,会哥哥便好奇地问道:“妈呀!你这些包到底是有多重?”

大黎也感慨道:“我在后面都看不到你了,看着就好重啊……”

“大概……就70斤吧……”彦臣因为怕被责备,多少有些不敢言语。

柯西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在公交车上,还把两颗圆生菜塞到了彦臣的背包里,此时的她有些难为情:“彦臣,你要不把那两个圆生菜还给我吧?”

彦臣已经把包背了起来:“没事,都已经有七十斤了,也不差这半斤八两的。”

彦臣走在前面带路,一行九人绕过京拉高速的工地,跨过一条小溪,又穿过一片果园,沿着一条破旧的水泥路,大步流星地开始向着深邃的大山怀抱里进发了。

进山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彦臣提前准备的备用线路也全都没用上。十几分钟后,一直走到一处阴凉下,九个人终于放下心来,合了一张影之后才继续出发。

艰难的进山之路

进山之后就可以沿着路一直走下去了,彦臣也不再带路,安心走在后面收队。众人继续走了不远,路面就有了明显的坡度,孝孝见柯西走得缓慢,便主动帮柯西分担了一些重量。

此时的北斗和小羊走在前面带队,会哥哥带着两个新人走在中间,时刻提醒他们调整呼吸,注意脚下,告诉两人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强之类,极尽所知。

其后是彦臣走在中间承上启下,大黎、孝孝则陪着柯西走在最后,柯西也是第一次背这么多东西爬山,多少有些不适应。

有小羊和北斗带路,九个人走得一点儿不慢。在第一个上坡路段,体弱的几个人就开始气喘吁吁了。彦臣提醒大家慢一点儿:“有点儿快啊!咱们不着急,今天时间挺充裕的。”

有人开玩笑说:“太卷啦!”

小羊有些不屑:“我也没有卷,就是按自己的节奏来的。”

……

虽然已经是临近5月的暮春时节,但山里的草木似乎才刚刚发芽不久,叶片还是嫩绿色的。蓝天衬底,清风摇曳着那些可爱的枝条,甚至看得人有些垂涎欲滴。

“快看,有香椿芽!今晚可以加一道菜了。”孝孝指着远处的一棵树说。

“我去尝尝!”彦臣撒腿爬上了旁边的土岗。

“那是臭椿树!”小羊一眼就辨认出来。那边的彦臣已经吃到嘴里,随后就一口吐出:“真的是恶心啊……”

“哈哈哈……”

步入深山

爬上第一个垭口之后,视野宽阔了很多,层峦叠嶂尽收眼底。可以分辨出狗牙山横亘北川,于是大家讨论着狗牙山明明是将山形容成狗的牙齿,但为什么徒步者们又可以在这狗牙上辨认出狗头和狗尾巴?

山就在那里,人类的想象力却自相矛盾起来。

翻过垭口又看到西边的群山中有一座雪山兀然矗立,有白云环绕而鹤立鸡群的便是北京的最高峰——东灵山了。

虽然此地距离北京城区只有百公里左右,此情此景却让人觉得旷远了许多,好像到了什么隐世的仙境。

继续向前,脚下的山径平缓了许多,心跳和呼吸也可以稍稍放松下来。当他们把注意力从心肺转移到腹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饥饿感袭来。

众人走到一处树荫下,时间刚好过了正午,随即停下脚步,准备吃掉今天中午的路餐。

一边吃着,彦臣告诉大家行程已经过半,而且后面也没有太多的爬升了。众人自然喜出望外:“今天好简单啊!”

彦臣说道:“进山顺利,走得也不慢。一共才六公里多而已,估计两三点就到了。”

“到这么早,咱们干什么啊?”

“当然是挥霍时间啦!”柯西仅仅因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就显得有些兴奋,好像是去做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吃过东西之后,九个人因为大汗未消,忽有阴风阵阵袭来,很快就觉得有些寒凉难耐,也没有过多耽搁就继续出发了。

翻过垭口之后就一路下降到河谷,虫鸣浅浅,溪水潺潺。彦臣不禁开心起来,说道:“我原本担心今晚的水源枯竭,但看起来是没有问题了。”

行至水穷处,见一条小瀑布悬挂在崖边,一走近就有阵阵清凉扑面而来。空谷足音,人迹罕至,他们似乎又探进了大山的秘境。

肆意荒废时间

估摸着只剩下最后的两公里,众人也将脚步放缓下来,一会儿跑去和路边吃草的山羊合影,一会儿又被溪水中游弋的小鱼仔吸引了目光,还与偶遇的野餐夫妻攀谈起户外烧烤的经验。

时间宽裕,身心舒适,脚下也走得轻松自得的时候,注意力也就不再关注剩下的距离。然而山不相逢水相逢,一路上嬉笑游玩,一片空地竟突然地出现在眼前。

彦臣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这里就是营地,众人更是喜上眉梢。此时才下午两点多,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完成了今天的行程。

营地很宽敞,大家在高处各自选好了自己的营地。搭好帐篷之后,大黎和孝孝决定先睡个午觉,把昨天晚上的失眠补回来,彦臣和北斗则忙着把蛇粉洒在帐篷的四周。

整个营地只有极其微弱又不稳定的信号,徒步者们准备另寻一些打发时间的乐子。这时,营地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两人竟刚巧与北斗相识,细问之下才得知是来自上游的另一处营地。

两位来客告诉他们这里的营地虽然宽敞,但两处泉眼都位于沙坑里,并不方便取水。众人随之来到小溪边,只见有一处泉眼从地下冒出,四周都是松散的泥土,接水的时候稍不留神,枯枝败叶都会混进泉水一起流出来,变得浑浊不堪。

柯西看到泉水确实比溪水清澈得多,顿时来了兴致,一个人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北斗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便劝她道:“这泉眼的位置太差了,接不到水的。”

小羊说道:“是啊。还不如直接用溪水呢,我看也挺干净的。”

彦臣也很不解:“柯西你咋跟它这么较劲儿?”

“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一起做作啊!一起浪费啊!”柯西甩了甩手上的水,止不住地笑,一边是为解释自己无厘头的行为,另一边也的确对此时此地的松弛感到了满足。

彦臣听了柯西的解释,思绪突然飘远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些可以荒废的时间突然变得珍贵起来,进而又舍不得浪费了。

毕竟一场计划好的逃离终究是短暂的,日历上的假期表清楚地标记着这些悠闲时间的终点时刻。对于那些居乐思忧的人来说,享受当下的过程,甚至容不下哪怕短暂的恍惚和游离。

火锅、欢笑、电影、星空

面对一汪清泉,许久之后仍然碌碌无功,众人方才悻悻地散去。彦臣招呼大家为晚上的篝火寻找一些干柴,又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灶台。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半,深深的山谷很快就失去了温暖的阳光。这边彦臣和几人钻进帐篷打牌,欢声笑语较量三圈之后,另外一边的孝孝和大黎已经午睡醒来。他们把彦臣带来的锅架上灶台,开始生火做饭。

随着柴火味混合着火锅味,一起飘进帐篷,彦臣几人也终于按捺不住腹中的馋虫,纷纷钻出帐篷凑到灶台旁边。

等人齐了,北斗又往灶台里添了两把柴;彦臣把蔬菜洗干净,切开下锅;小裙子和虞老师拿出保存在饭盒里的各种肉丸子,成了这顿火锅最猛的一剂主料。

会哥哥用气炉煮了一锅米饭,虽然糊了锅底,但是大家就着柯西的烧鸡和滚烫的火锅,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忙着重新生起了一堆篝火。会哥哥则自告奋勇,执着地要把烟熏的黑锅底拿到河边洗刷干净,她这般消遣时间的方式,比起柯西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天的深山里,傍晚的气温下降得很快,四周的虫鸣鸟叫也很快沉寂下来。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劈里啪啦燃烧着的土灶,却把荒郊野外的露营气氛烘托得格外温馨。

就好像世间纵有无数的纷纷扰扰,徒步者只要可以寻到一个偏安一隅的地方,内心就已经满足了。

烤火聊天的间隙,会哥哥自荐法官,带着大家一起玩“狼人*”。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彦臣架上投影仪,众人又围着篝火看电影,一直到意兴阑珊方才将篝火熄灭,各自散去。

电影散场之后,小羊、柯西、彦臣和会哥哥又爬上山谷一侧高高的山岗看星星。散漫的无忧的时间还在流逝,四个观星人裹着羽绒服,聊起过去的和现在的一些琐事,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

看着深邃的夜空里繁星闪烁,彦臣就地躺下,思绪飘荡来飘荡去,却始终无法获得宁静。他开始觉得躁动的自己配不上这样纯粹的星空,大约半个小时便和众人一起下山去了。

至此,他们终于把大半天的光阴消耗殆尽,众人熄了灯逐渐睡下。

就这样给生命留出一段时间,只有纯净的虫鸣鸟叫相伴,全然归属于山间的清风明月,再揉合同伴那纯粹的欢声笑语,再漫长的夜晚也是足以令人安眠的了。

拔营出发

第二天不到六点钟,随着日出东方,夜幕逐渐褪去,彦臣准时醒来,抖擞一下精神便沿着山谷完成三公里的晨跑。

返回营地的时候,大家也都陆续起床了,没有文明的呵护,作息时间就会回归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孝孝已经烧了一锅开水,彦臣忙着煮熟了一锅米粥做早餐。

今日早餐最引人注目的食物是北斗的山东煎饼卷大葱。一群北方人生吃大葱吃得津津有味,几个南方人甚至也鼓起勇气尝了尝这种“不可理喻的食物”。似乎没有精细的加工条件时,各种食材也同样可以回归简单。

吃过早饭,他们把营地打扫干净,准备再次出发。考虑到今晚的营地没有水源,彦臣把两个5升水袋都装满背上,其他人也各自把空水瓶装满随身带着。

其他人纷纷指出彦臣背得太重,让他分一些东西给队友们。虽然彦臣推辞说能者多劳,最终还是把投影仪和电源拿给北斗,又把多余的衣服拿给了孝孝……

一直收拾到九点多,众人终于打好背包,整装待发。

拍了一张合影,继续向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就路过另外一个营地。昨天带他们找水源的大哥提醒道:“老龙窝没有水源,你们带水了吗?”

“都带着呢,谢谢!”

连续艰难爬升

走到这条山谷的尽头,即将翻越垭口,他们迎来一段迅速的爬升路段。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身体很快就变得燥热,徒步者们停下脚步换掉累赘的衣服,稍事休息。

随着坡度越来越陡峭,体力稍弱的大黎和小裙子渐渐落在队伍最后,彦臣则依然留在队伍最后收队。

前几日狂风大作、风雨交加,但除了倒伏在山路上的大树还残留着老天爷残暴的一面之外,眼前的一切都是和煦温暖的气氛。

当阳光穿透薄薄的叶片,春天的新芽显得更加嫩绿了;微风吹拂着山梅花,轻轻摇曳着,洁白的身姿又多了几分妩媚。

汗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春的泥土里,沉重的呼吸和春风搅动在一起,似乎空气中都充满了艰难的气氛。但无论如何艰难,那些走过的地方,最终不过只在身后留下一闪而过的背影罢了。

率先登顶的小羊和北斗在垭口上高呼起来:“啊……登顶啦!”“后面的同志,加油!”

欢呼的声音传到队尾,体虚无力的几个人见胜利在望,也一鼓作气爬上了垭口。对于登山者们来说,登山的奖赏当然不止热爱运动带来的快感,还有山顶的无限风光。

只见遥远的东灵山上残雪犹存,而他们刚刚走过的山峦却绿意融融,身前和身后竟然完全是两个季节。山间时有清风送爽,又足以安抚一路攀爬带来的疲惫和燥热。

眼下的风景却也留不住旅人,因为目的地还在远方,几个人稍事休息就陆续出发了。自垭口向前,沿着一条山脊向老龙窝所在的主脊继续向上攀登。

初春的枝叶还不够繁茂,接近正午的阳光可以直射下来,大家迎着烈日难免走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会哥哥不时提醒小裙子和虞老师注意补水,彦臣告诉两个新人要注意控制心率,走得实在难受就停下休息,一定不要勉强。

山脊悠闲缓行

爬升结束的时候,时间也刚好到了正午时分,他们走到一片树荫下席地而坐,准备休整一下吃个午饭。海拔已经来到1300米,背阴处还残留着冬天的雪,向阳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芽,这里的冬与春大概正在握手交接。

对徒步者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里算是爬升路段与平缓路段的交界点。听闻彦臣说下午的路比较轻松,大家不免喜上眉梢,拿出各自的食物相互分享。

随意坐卧,谈笑之间还解决了腹中的饥饿,比起上午的奋力攀爬过程来说,此时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再次出发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兴冲冲地期待今晚的营地了:“出发!终于不用爬坡儿啦!”

随后,他们来到一段平缓的机耕路。经过一个上午的爬升,阳光变得不再热烈,气温也突然凉爽了许多。

紫色的杜鹃花开在崖边,颇有些“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意味;走到山脊另一侧,看着远处的静谧的村庄和起伏的山势,竟有几分神似扎尕那。

徒步者们就这样一边欣赏着悦目的浅绿色,一边天马行空地聊着人生琐事,朝着老龙窝的山顶继续出发。

山野徒步自然免不了向上攀爬带来的肉体痛苦,此时若是偶尔可以出现平路,就像在酷刑中被释放出来一样。身体放松了,连心理上都觉得自由了。

时而就地浅息,时而用力冲刺,大约午后两点便成功登顶了1649米的老龙窝。来到此行的最高点时,绿意更加稀疏了,阴云也变得愈发厚重了一些。

此时的北风突然迅猛起来,他们仍然穿着单薄的衣服,众人一时间受不了这里的寒风,只拍了一些照片就离开了。

从老龙窝到计划营地的下坡路有些陡峭,穿过灌木丛又难免披荆斩棘,他们只好裹紧了衣服,北斗几人又穿上护膝才继续出发。

安营扎寨

沿着山脊行走,视野开阔了许多,只见东南方向的群山在脚下绵延不绝,极具恢弘的气势,西北方向的高山好似一个巨大的屏障,伟岸得令人肃然起敬。朵朵白云漂浮在天上,被风吹得聚拢在一起,就像被群山圈养的羊群一样。

众人感慨风景绝胜之余,也开始讨论起今晚扎营的地方。远远看到一片又一片草甸展现在眼前,让人觉得似乎每一块草坪都是理想的营地,一旦走近却发现要么不够平整,要么不够避风。

随着气温不断下降,再加上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他们愈发期待停下脚步。

当他们一路下降来到第一个垭口的时候,感觉到北风忽然消失了。走在前队的大黎停下了脚步,待彦臣赶上前来,便问道:“师傅,咱们今天的营地在哪里啊?”

“我看这里挺不错的,也没有风。”柯西说道。

彦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营地,又看了看手机地图说道:“到原计划的营地还有一公里多,我觉得这个营业的地方也不够大,视野不够好看。”

“我觉得这里很好啊。万一再往前走,也不一定有这么避风的好地方了呢?”虞老师走到这里,疲惫的身体明显开始抗拒继续走路。

彦臣只知道前面的草甸很宽阔,并不清楚前方营地的避风情况:“那这样吧,我建议继续往前走,也不一定要到终点,只要有比这个更好的地方就扎营。这样还可以给明天返程节省一些时间。”

北斗看了看地图,也说可以往前走走。其他人见两个经验丰富的人都这般言之凿凿,也就跟着重新上路了。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参与其中的人多了,就难免出现分歧。也许真理确实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但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虽然未必是对的,总不能说是大错特错的,更不会因为听了大多数的意见就怪罪下来。

就这样迈着犹豫的脚步,他们又翻过一道山梁,视野果然宽阔起来。再次走进一个避风的树林里时,他们彻底停下脚步,很快便决定就地扎营了。

最后的晚餐

大家各自找到营地搭好帐篷之后,彦臣把剩下的蛇粉洒在营地四周,大家再次聚拢在一起吃饭。一个锅烧水,一个锅煮面,还有一个锅炒菜,再把烧鸡、火腿、午餐肉都分食掉。

即便没有了昨晚那样丰盛的火锅,但对于寒风中的户外人来说,这些食物依然是足够令人满足的一餐。

比起昨天来说,今天的营地冷了许多,气温已经迫近零度,凛冽的北风也一直不停地嘶吼着。大家开始担心帐篷扛不住整夜的大风,纷纷去找石头压帐篷角,然后躲进了帐篷。

彦臣把备用的羽绒服借给了会哥哥,但她仍然觉得难以忍受刺骨的寒风,始终无意走出温暖的帐篷。

日薄西山时,小羊和彦臣退出了和会哥哥组成的牌局,随大家一起爬上山坡去看日落,会哥哥则独自躲进了自己的睡袋。

看着日头一点点地落下地平线,夕阳也逐渐被黑夜吞噬,天空变幻着冷暖不一的色彩。天边雪白的云朵也从刚开始被染成粉红色,最后变成了暗淡的灰色。

黄昏就像致幻剂一样,很奇妙地抓住了旅人的心情,又好像有人将热情的爱恋点燃了一样,才能在眼前的高空舞台中展现出如此绚丽而短暂的美好。

然而,最美好的东西似乎都是转瞬即逝的,当太阳躲进深山的时候,他们也只徒留一声声叹息:“日落好快啊!就那么两三分钟……就不见了……”

回到帐篷之后,柯西、小羊再次被彦臣和会哥哥叫来打牌:“来啊,时间还早呢,二缺二!”

牌过三巡,牌局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彦臣是会哥哥的队友,却被会哥哥指责地有些不敢出牌。于是,会哥哥在胜负欲的引导下,开始暗示彦臣出牌,因此也频遭小羊挤兑。初学“打升级”还一知半解的柯西本来出牌就慢,在会哥哥的频频催促下,她逐渐有些不耐烦了。最终在天黑之际,四个人相互嘲笑着便一哄而散,决定出去看星星。

五月的前半夜,银河尚未升起,稀疏的星光在薄雾的掩映下一闪一闪的。此时的北风已经停了,气温舒适了许多,众人在星空下伫立许久方才回到帐篷。

天公作美,万籁俱寂,众人因此又得一夜安眠。

拔营下山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天还黑着,柯西就早早起床去看日出。她先是翻过一个小山头,又爬上昨天途径的最高峰——老龙窝,终于准时迎来了东方的朝霞。

柯西喜欢朝霞,她觉得那个场景充满了希望;她更喜欢看朝霞的自己,似乎正是这种仪式感才让她觉得自己仍然充满对生活的热情。

彦臣对此则显得慵懒一些,他也早早睡醒了,但一直等到临近日出才走出帐篷。因为日出被老龙窝的主峰挡住了,他只能看见高空的一抹红晕,只好望着老龙窝苦叹道:“白白起早了,时运不济啊。”而此时,柯西正在那座山上沐浴着朝阳。

彦臣随便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觉得时间尚早,就一个人沿着山脊线晨跑。他跑到了昨天的原计划营地,碰巧看到有几个人在这里扎营,便上前攀谈了几句才返回自己的营地。

彦臣一来一回跑了三公里,大家也都陆续起床了。他们简单做了一些早饭,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昨天背上来的水也基本用光了。其他人把剩余的气罐一股脑地给了彦臣,处理不完的垃圾则由北斗带上。

直到九点半左右,他们才打扫完营地重新上路。

物资匮乏的众人对风景的期待少了很多,已经开始计算着下山要吃什么,喝什么了。进山,是进山之前的期待;出山,也是每次出山之前的期待。

总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充满期待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这种内心的期待吸引着他们快速下撤,甚至对于此行最美的一段高山草甸都有些熟视无睹。似乎只有彦臣对于拍照一事仍然乐此不疲,卸掉了十几斤的水之后,他觉得此时身轻如燕,一直跑前跑后地找角度拍照。

宽阔的草甸上,去年的枯草还没有完全腐败,今年的新草已经是一派“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场景。

山脚的村庄清晰可见,远望低矮一些的山峦显得有些绿油油的,正是一派暮春时节的景象。

昨天的寒风和阴云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阳光温柔地洒在身上,和风拂动鬓角的发丝,一切都是令人舒适的样子。

养眼的风景伴随着舒适的天气,他们九人快步向前,沿着草甸上一条蜿蜒的小路一路缓下,走得欢脱极了。

他们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下山的垭口,只见一个挖掘机正在这荒凉的山梁上作业。司机是一个年轻人,会哥哥上前问道:“小哥哥,你这是在挖什么呢?”

“挖一个遗址啊!”

彦臣有些不敢相信:“遗址吗?这下面还有文物了?”

“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目光再向四周打量,他们果然看到一个残缺的建筑遗迹,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告别了这里。

从下山的岔路口开始,九个人沿着一条山路曲曲折折地向山下走去。

随着海拔逐渐降低,气温也慢慢升高,杜鹃花已经凋谢了,透过松枝投射下来的光斑也愈发有了几分暖意。

迎来机耕路的时候,旅途也就接近了尾声,走在漫长的八公里的公路上,他们开始把注意从山里的清风明月,转换到更加接地气的事情上。

他们刷新了一下北京的疫情消息,得知北京开始常态化核酸,已经不允许堂食了。原本渴望下山大吃一顿的几个人,不免有些遗憾。

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很快就走得脚底板疼痛难耐,偶尔侧着走,偶尔倒着走,总算可以稍稍缓解一下。

走出已经废弃的煤矿大门,山下的植物变得更加丰富了。当他们走到一树梨花下的时候,不禁惊叹其洁白自傲,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当他们走到榆树下的时候,彦臣和小羊告诉其他人榆钱的味道是甜的,柯西尝过之后甚至还打包了一些带回家。

当他们走到柳树下的时候,北斗本来想做一个柳哨,但因为柳枝太老惨遭失败,反倒是孝孝成功编了一个花环送给大黎。

当他们路过村庄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放羊的大叔正逮住一只绵羊薅羊毛。彦臣好奇便上前问:“这是薅羊毛呢?多少钱一斤呀?”

“这得七百一斤!”大叔毫不避讳,笑着回答。

“诶呦,不少。那您有多少只羊啊?”

“这……有四百多只吧,一只羊可以出两斤呢!”大叔打开了话匣子:“怎么样?不错吧,欢迎你们加入我的团队!”

“我们没羊也没地啊!”

“我可以卖给你们羊,这地方也可以租,咱们可以合作啊!你们有空再来考察考察……”大叔用了一系列的现代化商业词儿,把彦臣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告别牧羊大爷之后,走进一个叫上达么的村庄,徒步者们早已经口渴难耐。他们找到一个小卖铺,围着颇有些古朴的小窗口指指点点,小羊和孝孝买了好几瓶可乐和雪碧方才满意而归。

众人停下脚步坐在一个凉亭下歇脚,举杯庆贺,当下便决定不再追赶12点的公交车,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尾声

就在旅途行将结束时,徒步者的脚步多少都有些迟缓,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甚至还希望公交车可以慢点儿过来。毕竟这短短三天的休闲欢乐时光,不管对于大半年不能出京的徒步者来说,还是对于整日奔波在工作之中的打工人来说,都显得颇为奢侈。

这次出行之前,因为疫情和工作的原因,常常令他们产生迟疑,乃至于畏首畏尾,不敢行动。即便犹豫也有犹豫的道理,但也并不是所有的犹豫的事情都不值得做。总有一些事情只要去做,就永远不会后悔,比如热情去爱,去奔赴户外,拥抱星辰大海。

因为在这个越发纷杂的世界上,我们需要选择的东西越发变多了——我们需要选择城市,选择工作,衣食住行都需要选择,我们需要选择相信和怀疑,选择出发或者归来,喜怒哀乐也都需要选择,我们甚至需要选择是否选择。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都太复杂了,真真假假也很难分辨。我们怎么选择呢?去选择心中的理性逻辑,去选择不会后悔的那个选择。还有,去选择与爱、真相和美站在一起。


P.S.

望月尘 | Yann:

这里多半写写游记,胡言那时的所见所思

这里有时也写写散文,乱语今日的所感所悟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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