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
绍兴十一年,岳飞因“拥兵逗留”等罪被秦桧等人构陷逼害,宋一意与金乞和。同年十一月,宋金和议终于达成,这个条约,对大宋而言,不只是疆土的损失,同时也是士气的屈辱,终于造成了亡国于异族的悲剧。
金宋和约,只维持了二十年,到了高宗末年,金大将兀术死,金熙宗年轻却酗酒好*,朝政日非,终于被其弟所弑。
亮自即帝位,酷好中原文物,于二十九年(一一五九)大肆抽调女真、契丹、奚等部属,得二十四万人,合共率兵六十万,渡淮河南侵大宋,直抵采石对岸。其时宋军忠臣勇将被奸相秦桧及昏君残*殆尽,军无斗志,望风奔溃。
宋军一见金兵的声势,便已吓得魂不附体,明知战无不败,纵然战胜了,也不过象岳飞一般,几经艰辛大败兀术,与河北豪杰互通声气,正待王师之际,却被迫班师,河南又拱手让人。于是宋军边败边逃,逃亡的呼号和着老百姓的悲号;宋军的王旗,都被夺于金兵之手。战火迫近淮北,其时虞允文挥师至采石,收集残兵,重新布防,以图与金主亮决一死战。
第一章:七个怪人
淮阴县,淮安城。
绍兴三十一年,春。
淮阳镖局。
淮阳镖局的的大旗大飞飘,淮阳镖局的镖头们脸色如铁,绷着脸没有作声。
淮阳镖局的三镖头,约四十岁,姓蔡,名不平,一身兼练三十六手链子枪,在淮阴一带,使链子枪的没有一个比他更著名。
淮阳镖局的二镖头,四十余岁,姓伍,名沉石,为人沉着练达,精通“疯魔杖法”与“达摩棍法”,是淮阳镖局的智囊,也是淮阳镖局的总教头。
今天这两个淮阳镖局的重员,坐在那厅中的八仙椅上,神色冷然,脸色铁青。
蔡不平猛地一擂桌子,道:“他妈的,金贼也逼人太甚了。
放着一个皇帝干什么的,咱们大宋官民都要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伍沉石“嘘”的一声,向蔡不平表示噤声,道:“老三,骂皇帝的事儿,咱们可犯不着,给人告到城里去,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哥哥我是有家有室的人,可经不起吓!”
蔡不平知伍沉石并非胆小鬼,只是有意调侃自己,当下道:
“二师哥,金贼打下采石,据说这几天城里有不少可疑的人走动,咱们身为大宋男儿的,理应去宰它几个金狗子才是!”
伍沉石沉吟道:“只*它几个是不济于事的,昨日大师哥已面见淮北大侠龙在田龙大爷,商议在必要时,解散镖局,跟龙大爷一道投奔虞将军,*金狗子去!”
蔡不平拍掌笑道:“如此甚好!”
突听一声巨响,夹着叱喝之声,自门外传来!
一个姓赵的趟子手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蔡不平一个箭步,已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道:“什么事,快说!”
赵姓趟子手跌得额角出血,左臂脱了臼,显然被人重创,喘气道:“二镖头,三镖头,外面来了几个汉奸和金贼,叽哩咕噜的,说要见总镖头,大伙儿见着狗贼便气愤不已,擂起拳头就向他们一个劲儿招呼,没想到那七个家伙,只出来两个巨无霸,就把局子里的兄弟都打得……都打得……”
蔡不平怒叱一声,宛若雷鸣:“打得怎么了!这些金狗,竟欺到淮安城里来了,看蔡三爷不好好把他们收拾一顿!”
话未说完,三个镖师打扮的人倒飞了进来,兀自抽搐了几下,脸上鲜血长流,便不动了。
这几个镖师在淮阳镖局中,武功都不错,但竟一下子便被人了了帐,伍沉石耸然动容!
蔡不平跃出,怒叱道:“王八蛋,敢在淮阳镖局下此毒手——”
这时大门口忽然出现七个人,冷冷的一字立在门槛外。
伍沉石心中一寒,道:“老三,不可造次!”但蔡不平已冲了出去!
蔡不平一冲出去,那七人中六人仍纹风不动,但其中一魁语的大汉已截住了蔡不平,身法竟要比蔡不平快上十倍,力道更如排山倒海!
蔡不平眼看就要撞上人,忽觉对方势若万钧,大吃一惊,但蔡不平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手中骤然多了一把链子枪!
人未撞到,链子枪已砸向对方的“天池”、“百会”、“眉心”三穴,又疾又准。
这一招叫做“寒鸦三点”,蔡不平的成名绝技,蔡不平之所以一上来就用这绝招,是因对方甫展身形,已声势夺人,蔡不平知来人绝不好惹,是故即出*手!
这三枪都点戳在那人身上,但对方并未因中枪而稍缓,反而冲来之势更急!
那链子枪刺在对方身上,竟给激飞出去!
蔡不平大惊,急欲身退!
忽然背后又有一魁梧大汉直撞而来,来势比先前的那人更快,这时十余个镖客都冲入厅门,注意着那六名来人,只见眼前一花,便只剩下五个人:注意场中搏斗的,只觉人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道人影!
蔡不平大觉不妙,欲向旁跃,但对方两人来势之快,无法臆度,砰砰两声,一前一后,已把蔡不平夹在中间一撞!
伍沉石见人影又一现,大叫道:“不妙!”身形一长,飞身扑入场中。但这时那两道人影便已撞中目的,各自一分,便径自站立在门前五人的左右两侧,纹风不动。
伍沉石扑到场中,恰好来得及接住倒下来的蔡不平。
只见蔡不平全身骨骼已没有一根是完整的,骨头被榨压断碎了之后,碎骨还刺破肌肉,连同鲜血冒了出来。竟已当时气绝。
伍沉石又惊又怒,目眦欲裂,想冲出去与对方拼命,但知来人一出手便*了蔡不平,武功之高,匪夷所思,而这种打法也生平仅见,明知不能莽然出手,否则白白送死。当下吸了口气,缓缓站起,望向来人。
只见来人一共七个,当中一个,年约四十,但神色冷峻,不怒而威,可是相貌十分堂皇雅达,穿一袭玄袍,手插袖中,对现场的事,似是不闻不问。
在他身左的一人,身着契丹服装,相貌十分威武,身段高大,任何人站在他跟前,都及不上他的肩膀。这契丹人双目平视,亦毫不动容。
在玄衣人右侧的人,是一名身着火枣红袈裟的大喇嘛,金衣右披,手中执一记月牙铲,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但被他拎着似毫不费力。头上一串枣红血色的木珠,又大又亮,而这喇嘛的双眼,也像喷火一般,伍沉石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怦怦乱跳,被这喇嘛的气焰所震住。
在这喇嘛的右侧,是一名女真族打扮的人,又高又瘦,十指如鹰爪,又长又尖,阴深深地望伍沉石,伍沉石只觉心头一阵寒栗。
在契丹人的左侧,竟还有一个汉人,年若五十,生得鼠头獐目,但身着一身雪衣,显然丝质还十分华贵。这人三绺猫须,在手执一面“宋”字旗帜,右手执一面“金”字旗帜,脚步不丁不八,腰带上插着一把黑色的铁算盘,眯着眼向伍沉石不怀好意地笑着。
在这五人的左右两侧,有两个蒙古大汉,牛高马大,竟比那契丹人还要粗壮,但相貌十分犷悍,全身肌肉贲起,犹如铁锅一般,蔡不平便是半招之间死在这两人“身”上。这两个蒙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分列两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对其余五人,却十分恭顺。
伍沉石强忍心中悲痛,怒道:“你们好端端的闯入我们镖局,打死我们局里的人,又害了我三师弟,你们要干什么?”
镖局里的人都在这七人手中吃了大亏,眼见对方一出手自己局里武功排第三的镖头蔡不平也给放倒了,一时出不了声,一听伍沉石喝问,皆纷纷骂了起来:“直娘贼,干什么!”
“金狗,来找死呀!”
“你们这些杂种,待总镖头和二镖头把你们丢下河里喂王八!”……
那汉子胡子搐了搐,笑说道:“哦,那地上的肉酱便是蔡三侠了吗?失敬,失敬。”
众人一听更怒,又是大骂,伍沉石毕竟是见识广博,心中一动,脱口道:“阁下可是湘西一带,‘绝命算盘’锡无后锡先生?”
那人“嗤嗤”笑道:“不敢当,只是在下尚有一个恶讳,名叫‘什么都卖,死而无后’,伍二侠不便说,在下自己说出来好了。 众镖师为之动容,因为湘西锡无后,名声之大,只怕还在淮阳镖局再加上三位镖头之上,这锡无后是出名的“什么都卖”,良心、脸皮、国与家甚至老婆儿女,只要为了荣华富贵,权力银子,都照卖不误,他叫锡无后,江湖人恨他出卖朋友,故称他“死无后”。
伍沉石之所以知道他是锡无后,因武林中用算盘作武器能打出名堂者,武功均十分之高,只有三人。一个叫“金算盘”信无二,据说相貌十分清俊;一个叫“算盘先生”包先定,传说相貌肥胖,宛如商贾;而这两个人都行事正派,惟独是这“什么都卖”锡无后奸诈狡猾,阴险恶毒,而且卖国求荣,已成了汉奸走狗,为人所不齿。
但锡无后名字一经道出,以他为人出名残毒,众镖师竟骂不下去。
伍沉石心念剧转,知来都七人之中,锡无后与那个蒙古人武功都比自己高,另外四人,更不知武功高低,心中暗叫不妙。
只听锡无后阴笑道:“你看这是什么?”一扬手中双旗。
伍沉石沉声道:“是我大宋王旗和狗贼的破巾!”
锡无后冷笑道:“王旗?”左手把宋旗一扔,丢在地上,用脚猛踩。
淮阳镖局的人莫不是血性汉子,哪能忍受,扑将过去,伍沉石喝止不及。
有两名镖师人在半空,忽然一双大手攫至,箍住咽喉,瞬息之间这两个镖师瞪目吐舌,气绝而殁,便又是那名蒙古人出手所*。
众人一时哗然,拔刀拔剑,攻向那两个蒙古武士,猛听一声暴喝,如雷贯耳:“给我住手,休作无谓牺牲!”
众镖师一听慌忙住手,伍沉石心头大喜,叫道:“大师兄!”
众镖师恭敬地叫道:“总镖头。”
那人银眉白发,精练清矍,正是淮阳镖局总镖头李龙大。李龙大一双“降天掌”,淮北一带,大有名头,武功远在伍沉石之上。
原来伍沉石毕竟沉着练达,一见有人闯入,便知决非善类,已令人速至李府请李龙大赶至相助,伍沉石一见大师兄赶至,知道李龙大一至,或能对付这批恶人亦未可知,心中暗喜不胜。
那七人除锡无后正与诸人说话。两名蒙古人监视着众人外,那四名异族人中,喇嘛的双眼从伍沉石身上落到李龙大身上,那女真族人仍阴恻恻地四顾全场,那契丹人在李龙大出现时忽地望了一眼,神光暴射,令李龙大一震,契丹人便不再望来,仍看着自己的手。而那玄衣金人,神色悠闲,望也不望场中一眼,来回踱步,似对这里的事,根本漠不关心。
李龙大毕竟阅历极广,当下不急不怒,抱拳朗声道:“诸位先后*伤我局数人,所为何事,莫非敝局有得罪处而不自知,敬请诸位明告便是。”
李龙大的声音如雷轰般过去。震得人耳发痛,而锡无后的声音如蚊子般响起,但仍清清晰晰地传入诸人耳中:“李大镖头莫急,在下先给大家引见引见。”
李龙大忍怒气,道:“阁下是‘绝命算盘’锡先生,却是久仰了。”
锡无后笑道:“贱名不足挂齿。” 说完千恭万敬地用手向那玄衣金人一引道:“这位乃是当今大金帝国万岁爷之侄甥神机太子。金太子亦似圣上喜好中国文物,故有汉名,为金沉鹰,金者,国姓也,鹰者,乃王者之象征。金太子此番南下……”
其中一名镖师看不惯锡无后的阿谀奉承,仿语道:“沉者,落也,落鹰者,死鸟也,被大宋军民煮之烹之食之可也——”
那玄衣人忽然轻叱道:“他在说什么?”
那契丹人忽然身形一动,那说话的镖师语音中断,头颅竟给那契丹人一掌割下,身体兀自站立,血飞激,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契丹人已回到原位。
那契丹人提着那镖师的头,向那玄衣人福了个福,恭敬地道:“那人说他不再说话了。”
那玄衣人满意地点点头,又径自踱步起来。
局里诸人,脸色惨白。包括李龙大在内,没有一人看清楚那契丹人是怎样出手,那镖师是怎么死的!
第二章:一击必*
锡无后的目光得意非凡,笑着向那契丹人把手一引,道:
“这位是大金帝国名将夏侯烈大将军,刚才的那一下,是叫你们这些可怜的亡国奴开开眼界!”
众人心中大怒,想出语相讥锡无后也是宋国人,却作他国走狗,但惧于适才那夏侯烈的声威,谁也不敢作声。
李龙大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锡无后又指着那红衣喇嘛道:“这位是西藏活佛喀拉图,是密宗高手。”
然后又指着那女真族人道:“这位是女真部高手,完颜浊先生。”
李龙大“噫”了一声,原来这完颜浊,武功奇高,曾因涉入中原一次,力挫中原六大武术名家,为人阴鸷残毒,自称女真“鹰爪错骨门”门主,自入中原以来,未逢敌手,后遇江南名侠方振眉,三战三败,才逃回女真部去。李龙大眼见锡无后对完颜浊在礼仪上尚远不及对那金太子与夏侯烈等,心中更是惊疑。
锡无后再指着那两名蒙古人道:“这两位蒙古勇士是大金国的奴仆,金太子瞧得起,给他们作护卫将军,这位叫呼桑克,那位叫呼桑各,赐号‘神勇二大将’;你们宋国,可没有这样的勇士!”
李龙大强忍心中怒火,道:“七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尚请明告。”
锡无后阴笑道:“很简单,这几位是武林高手,金太子有的是千军万马,但他不屑用兵马来震吓你们,你们也是武林人,现在我践踏你们的宋军大旗,你们服的,就不要作声,不服的,上来打过,但拳脚刀枪无眼,是生是死,怨不得人。”
锡无后一说完,李龙大恍然怒道:“哦,原来诸位来的只是为了一会中原武功!”
完颜浊忽然道:“我看中原武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李龙大大怒,伍沉石接道:“中原武功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昔日把阁下逐到关外去的,还是中原人氏。”
完颜浊一张怪脸,陡地变色,原来他当年败于方振眉之手,引为奇耻大辱,而今伍沉石公然在金太子面前提起,他何等恼怒,尖叫一声,犹如夜枭,遽尔间已到了伍沉石面前!
伍沉石早有了防备,喝道:“拿来!”他身后的一名仆童,即刻把一柄长棍扔向伍沉石!
伍沉石一接长棍,“呼呼呼”一连攻击出四棍,棍影如山,盖向完颜浊。
完颜浊冷笑,一出手已抓住棍身!
伍沉石的棍法得“疯魔杖法”精髓,“疯魔杖法”的诡异迅速,伍沉石已得七成,再加上身兼“达摩棍法”的猛烈刚强,这次居然给人一手拿住,而且抽不回来,还是平生首遇!
伍沉石脸色大变,发力猛抽
完颜浊冷笑一声,忽然松手!
伍沉石发力极大,始料不及,一时把桩不住,向后跌撞七八步。
完颜浊双腿不动,但突然已冲近伍沉石!
伍沉石毕竟是棍法大家,一反手,已迎头一棍砸了下来!
这正是攻其所不备,转守为攻!
可是,棍到半途,忽裂为三!同时间,完颜浊出爪,李龙大一见不妙,立刻跃出!
但跃出已迟了,完颜浊抽身而退,伍沉石倒下,胸腹之间已开了个血洞,一颗心竟给完颜浊一爪挖了出来!
原来伍沉石的长棍适才被完颜浊接住时用力一抓,棍身竟被压碎,伍沉石用力砸下来时,即告断裂,完颜浊把握时机一击而取得伍沉石的性命!
淮阳镖局的三镖头蔡不平被那两个蒙古人一夹便死,而二镖头也在两招之内,死在完颜浊的手下,这种必*的打法,是淮阳镖局的人平生所未见的。
纵使李龙大耐性再好,也憋不住了,大喝道:“这王旗是我大宋的,这土地是千万中国人的,这镖局是我的,你们辱我王旗,在这地方*人,我就跟你拼了!”
一摆“降天掌”势,飞身扑上!
那两个蒙古人身形一动,左右抄上,李龙大陡的一震,双掌从极其意想不到的地方指出,“啪啪”左右击在呼桑克与呼桑各身上!
呼桑克与呼桑各一怔,各自退出两步,虎吼扑上! 原本李龙大一见双掌命中对方,心中大喜,他这一套掌法所以叫“降天掌”,实因他掌法出击诡异,掌力深沉,就算天有巨灵,也得要怕上几分,所以江湖人称“降天掌”。
李龙大见一击得手,以为至少可以令呼桑克和呼桑各倒地不起,不料这两人只退了两步,便若无其事地扑上!
其实这呼桑克和呼桑各,自幼搏狮*虎,力量极大,而且铜皮铁骨,甚至刀枪不入,李龙大能一掌撞退他们两步,已是他们入中原以来,首次被逼退了,于是兽性大发,向李龙大全力搏*。
李龙大的武功,毕竟比蔡不平、伍沉石都高出许多,呼桑克和呼桑各的一轮攻势,都给他避了过去,猛抓个空隙,左手抓住呼桑克左腕,右手用力向其肘部一按,想用“降天掌”的擒拿手法,错断这蛮子的左手筋骨!
没料一发力之下,呼桑克的左手并不折断,反而震得自己双手酸麻,心中一惊,呼桑各已一拳打到,李龙大闪避不及,只好以“降天掌”双掌硬接一拳!
“砰”的一声,李龙大飞出丈远,震得血气奔腾,胸中发闷,深知这两个家伙非同小可,根本不能力敌!
这时呼桑克和呼桑各又包抄了过米,展拳就打,李龙大施展“降天游龙”身法,与之游走,抓个破绽便全力反击,虽然偶尔命中,只是自己反被震得昏头胀脑,当下不敢托大,只好仗小巧身法,一味游斗,尽落下风,但呼桑克与呼桑各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李龙大的心中,却是愈斗愈急,那局里的镖师,也越看越惊,但自知技不如人,一旦上场,只怕还够不上完颜浊半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烈见呼桑克与呼桑各久战不下,微露不悦之色,锡无后一见,向场中怪叫了一声,说了几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那两个蒙古武士立即身退,锡无后飞身入场,向李龙大笑道:“李镖师果是了得,让我没有后代的人来向你领教几招!”
李龙大双目暴睁,道:“汉奸,你来送死,则是最好不过!”
双掌展开“降天掌”飞拍过去,与锡无后战起来。
这时金太子忽然在漫步中不动了,淡谈地道:“我累了。”说时望着西天的晚霞。
夏侯烈马上恭敬地道:“是。”突然冲下,撞入战围,双手指疾取李龙大双目,一掌拍开锡无后!
李龙大及时低头,夏侯烈双指易掌,自上拍下!
李龙大一惊,忙抬双掌招架!
夏侯烈的下击掌势,陡然一收,就在李龙大双手上架之一刹那,他的手掌已全插入李龙大的右胁下!
李龙大一呆,夏侯烈已经拔出左手,回到那金太子身旁,毕恭毕敬地道:“属下已办好了。”
夏侯烈右掌拍开锡无后之际,左手已一招三变,*了李龙大,锡无后见夏侯烈出手,连忙退开,方才站定身形,便看见夏侯烈已归原位,李龙大双目暴睁,缓缓地倒地。
全淮阳镖局的人,都呆住了,一句活也说不出来。
只听那金太子说道:“我们回去吧……”
以金太子为首,呼桑克与呼桑各压后,七人缓缓离去,局里众人,竟没有一个敢出手阻拦……
地上的三具死尸:李龙大、伍沉石、蔡不平,他们都是瞪着眼死的!
第三章:三柄神刀
“淮北世家”在芜湖城中。
在淮北敢在庄门上挂上“淮北世家”的金匾,这庄子里的人气派可不小了,而且口气也十分之大,如果这是没有真材实料的人挂上去,只怕不出两个时辰给人砸下来了。
不过这金匾由发金变成发黄,已经挂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人把它搬下来。
而且还有人觉得此庄用“淮北世家”口气是太小了,还合力送一幅横匾,上书“淮北第一家”,就挂在“淮北世家”的旁边。
淮北世家是淮北老英雄丁东庭的四十年闯荡江湖之成果,而今他老了,面对着这两幅横匾,不觉老怀畅甚。
他已经封刀归隐,但他两个儿子,接管“淮北世家”,比以前更加有活力,更有生气起来!
他的大儿子外号人称“回龙金刀”丁俊艾,已得他真传十之七八;二儿子“屠龙双刀”丁俊晴,虽不及他哥哥武功了得,但在淮北一带,使刀也没有几个人是他敌手。
丁东庭对着他两个儿子,常常笑得十分得意,十分畅愉。
忽然间夕阳的光彩投下七道诡异的影子,他一回头,便看见近日传说里那几位名震淮北的七个人。
丁东庭身旁的两名家丁,立即返身奔了进去,一个去叫丁氏兄弟,一个乃去捧老爷的成名“金刀”。
只见那相貌长得十分猥琐的人拿着一面大旗,道:“你便是丁老英雄?”
丁东庭心中立刻掠过一阵阴影,点了点头。
“很好,这是贵国王旗,是不是?”
丁东庭没有吭声。
“我们大金帝国的人今日来拜会贵国武林高手,若能夺回这面宋旗,咱们甘拜下风。”
“若你们要争夺这面大旗,须与我们较量,但生死概不负责。
还有,你们宋人素来卑鄙,群殴的事,乃咱大金帝国所不为,所以希望‘淮北第一家’也能像个好汉样子。”
“若你们不敢比武,那就乖乖的叩头认栽,而且得在这旗上践踏,咱金太子仁义为怀,必定饶过你们的*。”
这次锡无后的话尚未说完,突地一声大吼,一人自门内冲出,边道:“鼠辈,咱大宋*鸡焉用牛刀,绝不会以多欺少便是。”
另一个人也扑出,一边道:“放下这面旗,让少爷来打得你们这些金狗跪地求饶!”
丁东庭本要猛喝住手,但年少气盛的丁俊晴已展开如雪双刀,向着锡无后踢了过去!
锡无后一笑,旗交左手,以右掌与丁俊晴周旋,丁俊晴刀如白练,一片刀光,但始终攻不入锡无后的单掌中。
丁东庭眼见丁俊晴只怕非锡无后所敌,大喝道:“刀来!”
一名家丁已捧刀交于丁东庭之手,丁东庭提刀大步趋前,突地眼前人影一闪,两名蒙古武士已拦在身前,劈头撞来!
丁东庭大喝一声,金刀唬唬,反斩两人。
这时丁俊艾亦见弟弟危险,拔出金刀,*向锡无后!
那四人也不出手阻拦,只见锡无后单掌力敌丁氏兄弟,仍斗个不分上下。
锡无后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回头一看,见夏侯烈眉微蹙,心中一震,连环两脚,逼退了丁氏兄弟,抽出铁算盘!
丁氏兄弟见锡无后己亮出成名兵器,更不敢大意,两人分头合击锡无后!
锡无后手中黑光闪动,一一化去丁氏兄弟的攻势,挥动时算盘波波疾响,丁氏兄弟突觉脑中乱哄哄一片,丁俊艾毕竟阅历较多,猛觉不妙,挥刀便退,一面向丁俊晴叱道:“不要去听那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丁俊晴已被算盘之声震得意乱神迷,猛地乌光一闪,丁俊晴双刀及时戳出,“咯咯”一声,竟给算盘夹住,锡无后用力一扳,立时把双刀扼断,顺势反拍,纯铁的算盘把丁俊晴的头打得稀烂。
丁俊艾见弟毙命,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金刀一招“独劈华山”,向锡无后劈头劈脑砸了下去。
以丁俊艾的武功,本就远逊于锡无后,若他从容谨慎应招。十招内尚不致败,但他这一怒急攻心,锡无后手中一振,乌光忽闪,十颗算盘子已离算盘飞射而出!
丁俊艾掌举天庭,胸门大开,猛见暗器袭来,及时用左掌拍开三颗,其余七颗,全都深深嵌入要穴之中,立时毙命。
丁东庭是淮北大豪,一生闯荡江湖,当然能耳听八方,目观四面,猛见丁俊晴与丁俊艾惨死,目眦尽裂,金刀如长江长河,气吞山岳,追斩呼桑克及呼桑各二人!
呼桑各与呼桑克二人天生蛮力,又精谙蒙古摔跤相扑之术,但对丁东庭的金刀却十分畏惧!
丁东庭的金刀虎虎舞了起来,呼桑各和呼桑克几次扑拿不住,给丁东庭砍了二记,皮绽血流,那两名蒙古人自恃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竟仍给丁东庭所伤,心有所忌,出招便没有那么勇悍。
丁东庭心中更是暗惊,以他无坚不摧的金刀,居然连砍对方数刀而不死,是不可思议的事;呼桑各和呼桑克,连中数刀,只流些少许鲜血,倒似没事一般。
三人相持不下,但丁东庭一见丁氏兄弟的惨死,大悲大恸,把三十年来独创之“二十八式丁家金刀大斩法”施了出来,一时刀光纵横,呼桑克和呼桑各又各自挨了一刀,两人一面奋战上面怪叫,一面护着要害。
那金太子蹙了蹙眉心,契丹人夏侯烈便点了点头。
夏侯烈才点头,那喇嘛僧喀拉图已化作一面红旗,正卷向丁东庭!
丁东庭只见红光大闪,还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当下金刀一卷,化成一片刀墙,反斩了过去。
那密宗喇嘛双手一展,已抓住呼桑各和呼桑克的双手,左右一踢,已把这两个蒙古武士像石头一般地踢了出去!
正在这时,丁东庭刀已及喀拉图的前胸!
喀拉图手足俱展,不及收回,猛地原地里一个转身!
这下突如其来,丁东庭只看清楚对方是一个喇嘛僧,刀戳在对方背上,眼看就要得手,但喀拉图这一转身,旋起僧袍,卷住金刀,这一转身,已把金刀自丁东庭手中扯脱!
丁东庭大惊,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向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功!
可是丁东庭毕竟是老江湖,马上稳住身形,未被扯过去,即刻身退!
因为他知道,对方武功厉害,自己心须先行撒手再取兵刃方可再战!
丁东庭这么一退,竟无意中躲过喀拉图随这一转身下极难躲过的*着——“虎尾脚”!
喀拉图一击只成功一半,怕金太子不悦,蓦然翻身,丁东庭正在疾退,另一家丁送上另一柄大刀,突见这和尚双目圆滚,状若怒虎,心中一凛,身法竟然慢了。
就在这时,喀拉图颈上火红木珠“突突”两声,自动激射出二枚,丁东庭取刀不及,视觉又被密宗派的“慑魂大法”所制,“噗噗”二声,木珠打入眼眶,深入脑壳,痛极狂呼,倒地掩脸,哀号挣扎。
金太子满意地笑一笑,喀拉图大步而回。
锡无后鼠须一动,冷冷地道:“我们今日随金太子到淮北来,要会大宋武林高手,谁知道都不堪一击,也根本不劳太子动手。据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位‘淮北大侠’龙在田,我们这就去会他,你们想报仇的,都在那儿等我们好了。”
“淮北第一家”的横匾已砸碎,“淮北第一家”的主人已浴血遍地。
那七个不速之客已去,那些家仆仓皇地扶持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丁东庭。
那些家仆们仓皇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丁东庭眼看是活不成了,正在这时,有两个人,一个是黑衣劲服,威武神扬的青年;一个是年近古稀,但却童颜鹤发的人,两人一面走一面争辩,一见到地上倒着三个人,和那些手忙脚乱的家丁,一齐住足,一个说道:“怎么搞的?又有死人,淮北这一带的英雄豪杰,怎么都遭人毒手了?”
另一个说:“这里只是‘淮北第一家’,又没有说明是‘英雄第一家’,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英雄呢?”
“‘淮北第一家’,是金刀丁东庭的家,丁东庭如果不是英雄,嘿,这倒是好笑了!”
“‘淮北第一家’可不一定是‘淮北第一武林世家’啊,说不定他真的是淮北第一个有家的人呢,更何况这横匾塌了,那‘一’字可能是‘二’字呢,说不定他连‘淮北第一家’也不是。而是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呢……”
“你胡说八道!”
“你胡说九道!比我多一道!”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比你多一道,足见我比你厉害!”
“放屁!”
“好臭!”
“好哇,老乌龟,咱们好久未打过架了,我是谁手痒了。”
“正合我意,灰孙子,咱们两天又一个上午未动过手了,我沈太公正要教训教训你!”
那群家丁及“淮北第一家”的友人们,一见又是两个陌生人来,“第二家”、“第三家”的胡说一遍,以为又是敌人,再也不顾性命拔刀冲了过去。
那两人吃了一惊,一个道:“这些人是怎么了?” 另一人喜道:“又有架可打啦!”
丁东庭在垂死当儿,猛听得这二人言语中一个自认我是谁,一个自认沈太公,两人的名字,犹如雷鸣耳中,蓦地一震,强运真气,嘶声道:“住手……”
那些家丁见主人有令,当然住手。
那青年人一听,即道:“此人尚未死。”
那老人道:“咱们去助他一助!”
刹那间二人身形一动,已扶起丁东庭,家丁们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越过他们,扶起了丁东庭的。
丁东庭只觉有一股浑厚的内劲及一道猛烈的内劲,同时输入体内,剧痛便略减,舒畅无限,但丁东庭却也自知活不长久了,当下道:“两位可是……名震武林……神钓沈前辈……及大……大侠我是谁么?”
那青年人道:“我是‘我是谁’。”
那老年人道:“啊!你是老丁!我曾见过你一面,你是给谁打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
丁东庭心中一喜,嘶声道:“二位……万万请替老夫……及犬儿报……报……也为大宋的……王……旗……争回一口气来……更为中原……武林人士……扬名……立万……保住千百年来的基……业!” 丁东庭说到这里,抓住沈太公的手突然一紧,便与世长辞。
我是谁冷哼道:“老沈,有大事来了,你干不干?”
沈太公大笑道:“干!在他们未找到龙大侠之前,我们先把他们做了。”
我是谁向一名家丁问:“他们在哪边离去的?”
那名家丁倒也机伶,道:“他们往西南走,听他们说是要找龙在田龙大侠,只怕非经下关不可。”
另一名老年家丁却道:“二位若要替我家老爷报仇,最好能先去下关镇去找宁大人……”
我是谁哼道:“嘿,我们此刻哪有什么闲心去拜会什么知府大人!”
那老家丁慌忙道:“英雄有所不知,宁知秋宁大人是我家老爷至交,又跟龙大侠是结义之交,他老人家身在朝廷,但生性豪豁,喜结交江湖豪杰,也是淮北一带武林领袖。那些金狗路过下关,纵然他们不找上宁大人,只怕宁大人也会截住他们,而且宁大人还未跟龙大侠联络得上,万一动手,势孤力单,只怕……”
我是谁望望沈太公,沈太公望望我是谁,两人同时展动身形,已奔向西南方的路上。
第四章:两面算盘
下关知府“龙吟剑”宁知秋,与他四名忠心的弟子兼部将,微服出巡,办了件案子,穿过民巷,转入长街,已近家门,忽见前面有几个人站着。
宁知秋抬首,知道有七个人,心里已明白了大半。
消息来得比什么都快。
甚至比这七个煞星的行动还快。
不过这七人的行动也的确太快了,宁知秋在街上遇到探子告诉此事,正要赶回来调派人手,赶至“淮北大侠”龙在田处商议对策,没料到这七人正拦在街头。
金太子点点头。
锡无后眯着眼睛问:“阁下就是单剑连诛七十二倭寇的宁大人么?”
宁知秋点头。
锡无后脸色一沉,取过大宋王旗,放在地上,用左脚踩踏,眼睛冷冷地望着宁知秋。
宁知秋没有动,但闻“呛”一声剑响,宁知秋的四名剑手,同时拔剑,因为同时,所以声音只有一响,响声的同时已冲了出去。
宁知秋大喝:“不可妄动!”伸手拦住两人,但另两人已冲了出去。宁知秋那一喝,却使两人一怔,就是这一呆之间,那两名蒙古人同时撞上了他们,只闻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宁知秋目瞪眉竖,拔剑,剑作龙吟,怒道:“偿命来!”
一面悄声向后面的两名剑手道:“请信先生来救!”
那两名剑手应了一声,宁知秋已长空飞出,剑若金虹,直射向呼桑各! 呼桑各对这种“驭剑之术”颇为惮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吼一声,葵扇般大的巴掌横扫出去,要把宁知秋扫飞!
那两名剑手向后急退,锡无后马上就知道了。
那两名剑手退至阶前,锡无后身若纸片扬起,已截住两人去路。
一名剑手道:“老七,你走。”长剑一震,直攻锡无后,另一名剑手乘机硬闯了过去!
锡无后随手一封,已震飞长剑,返身追向那名剑手。
那失剑的剑手奋然一把、竟抱住锡无后的身躯,不让他退。
这时那叫老七的剑手已奔至门前,锡无后大怒,一拳打在那死缠的剑手背上!
那剑手五脏俱裂,哇地一口鲜血吐在锡无后脸上,居然仍死抱不放。
那叫老七的剑手恰好回头,欲返身相助,这剑手大嘶道:“不要管我,大人要紧!”
这边的宁知秋骤然剑势激起,半空避过一掌,剑已及呼桑各之头顶,正要刺落,没料到另一个巨大的手掌,已抓住了剑锋,便是呼桑克!
呼桑克一抓住剑,往后便扯!
宁知秋当机立断,立时松手,顺势一弹!
同时间,呼桑克已返身过一拳冲来!
宁知秋一松手,一吸气,躲一拳,顺呼桑各出拳前趋之势,半空连环鸳鸯脚,踢中呼桑各之鼠蹊穴!
呼桑各痛极大吼,双腿一夹,硬挨了六七腿,呼痛后退!呼桑克夺剑得手,心中大喜,不料对方松手,重心颇失,收势不住,退出七八步,剑尖被宁知秋撤剑前的一弹倒撞过来,刺入腹间,幸亏呼桑克铜皮铁骨,剑入三分,便刺不下去了。
宁知秋铤而走险,连伤二人,人甫落定,足尖一点,倒飞而去,急扑锡无后!
原来那边的锡元后屡挣不脱,怒急攻心,铁算盘迎头盖下,活生生把那剑手打死。
那剑手虽死,却不放手。
另一名剑手已踢开大门,锡无后只怕在金太子面前表现不力,算盘反扫,切断那死缠着的剑手的双手,同时激射两枚算盘子。
宁知秋已凌空扑至,拇食二指一夹,挟住了一颗算盘子,但另一枚算盘子,已打入剑手的背肉中。
那剑手惨呼,摇晃不已,但仍冲入门内!
锡无后还待追击,“嗤”的一声,宁知秋已把算盘子弹了回来!
锡无后哗啦啦的一扬算盘,算盘子“当”地打在算盘框上。
锡无后心忖:“虽*不了那两名剑手,面上无光,但搏*了伤呼桑兄弟的宁知秋,金太子必然欣悦。”
转念的刹那间,锡无后向宁知秋攻了一十三招,只见算盘乌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宁知秋同时也还了二十三招。
算盘子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响声大作。
二十三招甫过,两人疾分。
锡无后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找死!”
宁知秋沉声道:“汉奸!”
锡无后再冲近,再次一十七招,快得竟然把算盘的声音连在一起,变成一阵哗啦啦的长声,一十七招过后,宁知秋仍没有倒下,在算盘的乌光下,他也还了九招。
饶然这样,胜败乃见。
宁知秋若手中有剑,二百招内绝不败于锡无后。但而今掌中无剑,百招之后,十分危险。
金太子仍是悠闲地望天望地,而今才望了望场中的人,没有激赏的表情,也没有鄙夷的表情,甚至全无表情。
锡无后冷冷笑道:“你不降,就得死!”
宁知秋冷哼道:“大宋没有投降的男儿!”
锡无后再冲近,忽见漫天金光陡起,猛听一声大喝,烈日当空,墙内喝声始起,人已掠划长空,化作了一度强烈的金光,直逼锡无后!
强烈的阳光,锡无后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只知对方手中也是一短小四方的武器,金芒好盛,忙全力招架!
“崩”!
锡无后急退,急退中同时看清楚手上算盘已崩了一角,虎口被震得发麻。
那人落定,年约四十,却未留须,十分清俊,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把金色的算盘,站在宁知秋身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宁知秋挺了挺身答道:“三哥来得正好。”
那人喟道:“老七告诉我你遇袭,便死了。”
宁知秋脸色一凝,那边的锡无后咬牙切齿地道:“金算盘!”
那人长身冷峻地道:“在下信无二,素来有信无二。”
锡无后道:“此事你不该管!”
信无二道:“江湖上用算盘而成名的,只有三个,要算你最无出息,亏你还拿算盘做招子!”
锡无后道:“看你的算盘还能拿得多久!” 人随声至,哗啦啦一阵连响,算盘已拍三十二招!
信无二冲入,算盘不带半丝声音,一一把来招化解,两把算盘竟未碰在一起。
三十二招一过,信无二立时反攻,算盘快得连声音也没有了,只有金光闪动。
锡无后突然身退,有几绺头发散披了下来,呼吸急速。
这边的金太子目光有一丝嘉许的,淡淡地道:“不错。”
夏侯烈沉静地向着完颜浊说道:“你去。”
完颜浊恭身道:“是。”
直挺挺地一跳,已穿插在锡、信二人之间,一探手,抓向信无二。
信无二算盘反拍完颜浊脉门!
完颜浊一反手,已抓住金算盘,用力一扯!
信无二见对方一招即抓住自己的武器,不敢大意,一吸真气,力抓不放!
完颜浊一把手抢了算盘,顶上白烟直冒,运功抢夺算盘。
两人一齐运力,双足深陷地中,互相凝视,都抢不过来。算盘是纯金打的,居然被拉得渐渐变长。
宁知秋遽然扑出,一拳打向呼桑克,呼桑克忙用手来架,宁知秋飞起一脚,呼桑克又用手下挡,宁知秋忽收招回身,抢得长剑,正欲攻向锡无后,陡然前面红光一闪,一个穿大红袈裟的和尚已拦在身前,正是西藏活佛喀拉图。
那和尚双目向宁知秋一瞪,宁知秋浑身一震,手下一慢,喀拉图枣血色的木珠已旋打而至!
宁知秋剑走偏锋,顶开木珠,木珠反转,已索住长剑,用力一拉!
宁知秋也知道,一旦被这和尚扯过去,则非死在他朱砂掌下不可,喀拉图一拉不得,双目怒视宁知秋,宁知秋不知他用“慑魂大法”,只看上一眼,双目便转不了视线,力量渐灭,被喀拉图步步扯近。
那边信无二目看八方,见宁知秋危险,却救不得,因他全力拼完颜浊,也渐感不支,如何能分身相救呢?
而在一旁的锡无后,却已走到信无二身后,扬起算盘,对准信无二的“百会穴”砸了下去! 信无二全力应付完颜浊,一旦分神,势必被完颜浊震死,如何能躲得过这一击呢? 正在这危险关头,忽听有人在远处说话,声音有些苍老,但声调仍十分高亢:“老弟,这里又有人打架。” 另一个青年有力的声音道:“打了再算!”声音已在近处。
只见一黑一灰两道人影,穿黑衣的是浓眉大目的英挺青年人,灰衣的是童颜鹤发,手拿鱼竿,腰挂鱼篓的老人。
夏侯烈皱了皱眉,呼桑各与呼桑克已冲了过去。
那老人正是“大湖神钓”沈太公:“帮谁打好呢?”
那青年正是大侠我是谁:“不顺眼的就打!”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锡无后的算盘,一脚踢出,连带七个变化,锡无后始料不及,接得七个变化,已退了八步,只听我是谁说:“我最恨别人暗算,打就打,死就死,暗算算啥!”
一面说一面已抓往金算盘中央,说道:“谁的算盘?抢什么?”
信无二一呆,但他深知中原异人高手,不可小觑,吸一口气道:“是在下的。”
我是谁道:“好,就还你。”一运劲,完颜浊被带得前冲四步,但仍紧抓不放,猛见又一张算盘送来,错觉之下,左手抓住这张算盘,而右手劲力因而一疏,金算盘被劈手抢去,信无二接得算盘,飞退丈远。
完颜浊一呆,只见手中拿的是锡无后的算盘,信无二的算盘在接招时已被我是谁抢去了,而我是谁现在正笑嘻嘻地、得意非凡地看着完颜浊,很欣赏地道:“你生气起来很好看呀。我没料到你这张棺材板脸也会有表情的。”
完颜浊气得全身骨骼“喀喀”作响,我是谁脸上也愈渐凝肃,因为他知道,这种骨骼的声响显示出对方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鹰爪门硬功夫,大意不得。
我是谁最喜欢遇到对手,越强的敌手他越有兴趣。每次与高手对敌,他都是狂热,兴奋的。
沈太公则相反。敌手越厉害,他越喜欢玩,因为喜欢玩,他就越多新花样,越能出奇制胜。
呼桑各和呼桑克向他冲来,他也一面大呼大喊向呼桑兄弟冲过去,眼看三人就要碰上,而沈太公就要像蔡不平一般被这两个巨人夹死时,突然他已到了两人的背后,鱼丝“呼”地一声,勾住呼桑克背后的短裤,往后就拉,一面跑一面叫:“钓着大鱼啦,钓着大鱼啦!”沈太公人虽瘦小,可是跑起来像箭一般,呼桑克被他倒拖着走,毫不费力。坏就坏在呼桑克被勾住的是身上惟一的裤子,好不尴尬,被沈太公拖着跑,背擦沙石,呼痛不已,又偏像大甲虫一般翻不了身。
呼桑各要救他的兄弟,于是急起直追,可是沈太公总是拐着弯跑,呼桑各庞大的身躯被逗得大汗如雨,仍是解不了呼桑克的危。
两人拼命用蒙古语大骂,沈太公一闪身,呼桑各一抓不中,却抓住一人的腿,呼桑各正是性起,抓住就是用蒙古摔交法一扔,没料那人一缩腿,“砰”地踢在他的肩上,呼桑各呜呜哗哗手舞足蹈地飞了出去!
原来他抓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喀拉图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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