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三年(公元887年),以汴州(今河南开封)为基地的后梁集团,在董事长朱温的主持下,正准备举办创业四周年庆,没想到一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打乱了所有人的兴致。
汴州
这个噩耗就是十倍兵力于后梁集团的“魔兽”秦宗权要发动对汴州的全面战争。(预知秦宗权因何绰号“魔兽”详情,请看羚羊往期精彩文章)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光启三年,春,秦宗权自以兵力十倍于朱全忠,而数为全忠所败,耻之,欲悉力以攻汴州。”
朱温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这个在《旧五代史》中有详细的记载,朱温碰巧抓获了一个间谍,提前知晓了此事,这之后朱温便宣布后梁集团开始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旧五代史•梁太祖本纪》:“宗权又以己众十倍于帝,耻于频败,乃誓众坚决以攻夷门(战国大梁城的东门,后成为开封的别称)。既而获蔡之谍者,备知其事,遂谋济师焉。”
其实朱温在获悉此消息之前,整个后梁集团就已经处于二级战备状态了,朱温只有几万兵力,而秦宗权麾下有数十万兵力,这巨大的落差,让朱温惶惶不可终日。秦宗权在蔡州(今河南驻马店市汝南县)称帝后,朱温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以有限的兵力四面出击,寻找可以扭转胜局的战机。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朱温在光启二年就已经取得了两大战果,再加上不久后取得的又一战果,统共三大战果奠定了朱温在之后汴州保卫战的胜局。
具体是哪三大战果呢?且听羚羊娓娓道来。
光启二年(公元886年)的夏天,朱温在尉氏南大败秦宗权手下大将秦贤,用胜利换取了短暂的和平后,拥有极强危机意识的朱温,马上委派在尉氏南一战中有优异表现的“后梁许褚”郭言前去陕虢镇募兵。(预知尉氏南一战详情,请看羚羊往期精彩文章)。
《旧五代史•郭言传》:“时宗权支党数十万,太祖兵不过数十旅,每恨其寡,与之不敌。一日,命言董数千人,越河洛,趋陕虢,招召丁壮,以实部伍。”
陕虢节度使王重盈,是朱温的干舅舅王重荣的亲兄弟,与朱温也是盟友。汴州周围诸州俱遭劫掠,人口流失严重,而王重盈所在陕虢镇偏西,在加上与二弟王重简所在的同华镇、三弟王重荣所在的河中镇同气连枝,势力雄厚,均未遭秦宗权荼毒,故人口众多,是募兵佳选之地。
但朱温为什么不早点派手下去其他藩镇募兵呢?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呢?
朱温
一,秦宗权在中原的四处扩张。
由于秦宗权派大军肆虐中原,朱温只能被动防御,坚守壁垒,交通被秦宗权军阻断,难以外出募兵。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二年春,蔡贼益炽。时唐室微弱,诸道州兵不为王室所用,故宗权得以纵毒, 连陷汝、洛、怀、孟、唐、邓、许、郑,圜幅数千里,殆绝人烟,惟宋、亳、滑、 颍仅能闭垒而已。帝累出兵与之交战,然或胜或负,人甚危之。”
二、跨镇募兵,是大忌。
拥有实权的藩镇节帅各守本镇辖区,犹如独立的王国,跨镇就是跨境,这是侵犯国土,是大忌。即使是盟友,跨镇也不行。但在生死关头,谁还死守着规矩,趁着汴州难得无战事的空档期,朱温果决跨镇募兵。
三、朱温选在这个时候募兵还有一个原因。
最近几个月,自己的干舅舅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还有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与大宦官田令孜交恶,唐僖宗又跑去了成都,朱玫随后便拥立了襄王李煴为帝,却与其他势力结怨,这几大藩镇各自为战混乱的局势下,朱温可以掩人耳目趁机募兵。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二月,王重荣、朱政、李昌符复上表请诛田令孜...诏加王重荣应接粮料使,使调本道谷十五万斛以济国用。重荣表称令孜未诛,不奉诏...夏,四月,壬子,玫逼凤翔百官奉襄王煴权监军国事...初,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与朱玫同谋立襄王,既而玫自为宰相专权,昌符怒,不受其官....。”
在朱温焦急地等待着郭言能带着新兵回转的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
《旧五代史•旧五代史》:“七月,蔡人逼许州,节度使鹿宴弘使来求救,帝遣葛从周等率师赴援。师未至而城陷,宴弘为蔡贼所害。”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秋,七月,秦宗权陷许州,*节度使鹿晏弘。”
许州(今河南许昌)与汴州接壤,危险逼近,于是朱温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口气派出了后梁名将天团中五位将领:胡真、葛从周、王檀、李重胤和李谠。
朱温此举分散了后梁集团本就不多的兵力,一方面为了帮助此时被秦宗权部队围困的河阳(治所在今河南沁阳市)节度使诸葛爽,缓解自身压力;另一方面为了接应前去募兵的郭言顺利回转开封,扩充自身实力。
事实证明,朱温判断非常准确,果不其然郭言在归途中遭遇了一个叫黄花子的强盗堵截,如果没有接应,郭言很难如期回转汴州。而且还有另外的收获,接应大军解了河阳之围的同时,胡真顺道还打通了去往长安的贡路,重新恢复了中原与关中的交通。
不过这里有个有趣的历史细节,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市)与汴州相聚六百余里,这样一场长途奔袭的军事行动,在《胡真传》与《李谠传》中均为提及。依照朱温一贯赏罚分明的做法来看,开通贡路应该是朱温的授命,胡真不过是奉命执行而已,算不得功劳;李谠在此战中表现不如葛从周、王檀、李重胤等人英勇未立下战功,故也未提及。
《旧五代史•葛从周传》:“太祖遣郭言募兵于陕州,有黄花子贼据于温谷,从周击破之。”
《旧五代史•王檀传》:“光启二年,从胡真击淮西之众,解河阳之围。蔡贼张存敢乘乱据洛阳,檀与勇士数十人潜入贼栅,邀其辎重,存敢遁走。胡真至陕州,开通贡路,遣檀攻玉山寨,降贼帅石令殷。”
《旧五代史•李重胤传》:“与胡真援河阳,逼怀州。重胤以部下兵突之,射中蕃将安休休。又令与李谠率骑军至陕,应接郭言,回次渑池,破贼帅黄花子之众。”
最终郭言在众将的护送下,率领新招募的劲卒一万余人,在光启二年的冬天成功回转开封,立下大功一件,郭言升为步军都将。
郭言
《旧五代史•郭言传》:“言夏往冬旋,得锐士万余,遂迁步军都将。”
另说一句,葛从周、王檀、李重胤三人均有英勇的表现,在回转开封后却未得到升迁,这就好比大家一起竞争最佳男主角,郭言最后获奖,而葛王李三人只是提名,这一路光陪跑了。但这也侧面证明了后梁集团军功评定机制有严格的标准,这也是后梁军团战力强悍的原因之一。
光启二年(公元886年)的冬天对于朱温来说真是个收获的季节,生力军的到来让后梁军团的整体实力上升了一个台阶,而朱温苦苦追寻可以扭转中原战局的战机也终于出现了。
那就是滑州军乱,节度使安师儒为部下所*,滑州这块香喷喷的肥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出现在了朱温的眼前。
根据史载可知,为了彻底咬下滑州这块肥肉,朱温一口气派出了后梁名将天团中的六位将领:朱珍、李唐宾、胡真、霍存、李重胤与范居实。此次滑州之战,在朱温以及参战的六员将领的传记中均有记载,可见此战之重要程度。
作战经过是这样的,后梁军团刚到达滑州地界的时候,就遇到了大雪,胡真向主帅朱珍献奇袭计,朱珍于是下令后梁军团在大雪天急行军,仅花了一夜时间就到打滑州城下,朱珍运用了“朱氏云海战术”(云梯战术 人海战术的简称),一百个云梯架上滑州城头,然后勇武绝伦的李唐宾打头阵,范居实、李重胤、霍存、胡真率领后梁军一拥而上,平定滑州。
通过其他六员战将的传记与《梁太祖本纪》中的记载比对,我们可以得知,此战中立下首功的是朱珍,有关滑州之战最具体描述也是在《朱珍传》中;其次是李唐宾,再次是胡真,然后依次是李重胤、范居实与霍存。
《旧五代史•梁太祖本纪》:“十一月,滑州节度使安师儒以怠于军政,为部下所*。帝闻之,乃遣朱珍、李唐宾袭而取之,由是遂有滑台之地”;
《旧五代史•朱珍传》:“会滑州节度使安师儒戎政不治,太祖命珍与李唐宾率步骑以经略之。始入境,遇大雪,令军士无得休息,一夕驰至壁下,百梯并升,遂乘其墉,滑州平”;
《旧五代史•李唐宾》:“及取滑平蔡,前后破郓、淮、徐之众,功与朱珍略等”;
《旧五代史•胡真传》:“寻以奇兵袭取滑州,乃署为滑州节度留后”;
《旧五代史•李重胤传》:“改滑州夹马指挥使”;
《旧五代史•范居实传》:“又从朱珍收滑州, 改左厢都虞候。”
《旧五代史•霍存传》:“寻佐朱珍取滑台”;
最后论功行赏,胡真为滑州节度留后;李重胤为滑州夹马节度使,辅佐胡真镇守滑州;范居实升为左厢都虞候,而朱珍、李唐宾、霍存三人无升迁。霍存没有得到升迁,确实是因为未有英勇的表现;朱珍与李唐宾的没有升迁的原因,是他们的官职太高了。
朱珍。与庞师古、许唐、李晖、丁会、 氏叔琮、邓季筠、王武等八十余人将领早年间全是朱温的中军护卫。中和三年(公元883年),朱温任宣武镇节度使、汴州刺史,创立后梁集团时,朱珍就被任命为招讨使,位在众将之上了;光启元年(公元885年),朱珍就当上了诸军都指挥使,为上将。
朱珍不仅自身作战勇猛,还善于培训新兵,精通军事管理,于是毫无争议的成为了后梁名将天团中的NO.1。
《旧五代史•朱珍传》:“太祖初起兵,珍与庞师古、许唐、李晖、丁会、 氏叔琮、邓季筠、王武等八十余人,以中涓从,摧坚陷阵,所向荡决。及太祖镇汴,兼领招讨使,署珍为宣武右职,以总腹心。于是简练军伍,裁制纲纪,平巢破蔡,多珍之力也。光启元年,署诸军都指挥使,始为上将。”
朱珍与李唐宾
李唐宾。早年为黄巢军二把手尚让的偏将,投降后梁集团后,李唐宾战功赫赫与朱珍齐名。李唐宾的传记中未提及他的具体官职,但根据朱温经常委任他为主将率兵出战来看,他的地位应与朱珍相当,也是上将级别。
李唐宾与朱珍的能力属性相近,朱珍擅长的,李唐宾也擅长,但李唐宾的武力值比朱珍更高,而且朱珍独自作战,往往会有小败,有李唐宾辅佐必大胜,因此也有李唐宾才是后梁名将天团中的NO.1一说。
《旧五代史•李唐宾传》:“及取滑平蔡,前后破郓、淮、徐之众,功与硃珍略等,而骁勇绝伦,善用矛,未尝不率先陷阵。其善于治军行师之道,亦与珍齐名。”
《新五代史•李唐宾传》:“唐宾者,陕人也。初为尚让偏将,与太祖战尉氏门,为太祖所败,唐宾乃降梁。梁兵攻掠四方,唐宾常与珍俱,与珍威名略等,而骁勇过之,珍战每小却,唐宾佐之乃大胜。”
朱珍与李唐宾到底谁才是后梁名将天团中真正的的NO.1?
狡猾的朱温,从来没有开口承认过,相关史载出现最多的也是“齐名”二字。
事实上,朱温也是这么做的,朱温从不区别对待两位能力超绝的头牌将领,而是使两人相互制衡。但最终制衡过了度,酝酿出了悲剧,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这是后话了,此处暂且不表。
这里顺道说一说,在本文中已经出场两次的后梁名将胡真。
胡真。他是黄巢军中的公推名将(有士兵民主推举出来的将领),在军中很有威望,不是盐帮票帅,也不是黄巢亲故,所以跟同样靠军功累积成为将领的朱温私交甚笃。黄巢委派朱温为同州节度使时,胡真就跟随朱温了,并在之后与谢瞳一起力劝朱温降唐,因为此功,朱温就镇汴州时,封胡真为元从都将、检校刑部尚书。不过此后胡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未有亮眼的战绩,直到滑州之战时,升为节度留后,不久后转正为郑滑节度使、检校右仆射,成为后梁集团中第一位守镇大将,一时风光无两,仅在朱珍与李唐宾之下。
胡真
但此后,由于胡真能力一般,鲜有战功,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梁名将天团人才辈出,及后梁开国时,胡真这位元老将领早已声名不显,在欧阳修、宋祁编纂的《新五代史》中《胡真传》就被删除了。
《旧五代史•胡真传》:“胡真,江陵人也。体貌洪壮,长七尺,善骑射,少为县吏。及在巢寇中,寇推为名将,随巢涉淮、浙,陷许、洛,入长安。及太祖以众归唐,真时为元从都将,从至梁苑,表授检校刑部尚书,频从破巢、蔡于陈、郑间。寻以奇兵袭取滑州,乃署为滑州节度留后,复表为郑滑节度使、检校右仆射。”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一》:“温见巢兵势日蹙,知其将亡,亲将胡真、谢瞳劝温归国。”
言归正传,总之,滑州这块肥肉被后梁集团彻底啃下,不仅拓展了战略生存空间,而且滑州在汴州北部,与汴州成为掎角之势,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朱温倾斜了。
时间拉回到光启三年(公元887年),在获取秦宗权将要全力攻打汴州的消息后,朱温下令开展了第二次跨镇募兵行动,这次募兵的目的地是淄州。淄州是淄青节度使王敬武的辖区,远离中原千余里,偏安一隅,人口众多。
这次淄州之行,朱温派出了后梁名将天团中的六员将领:朱珍、李唐宾、霍存、葛从周、刘捍、王檀。具体安排朱珍为主帅,李唐宾副帅,刘捍为监军,其余将领从征。朱温担心秦宗权仗着人多会抢先割走宣武镇辖区内的夏苗,勒令众将此次长途奔袭必须赶在夏初时回转汴州。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二月,乙巳,朱全忠承制以诸军都指挥使朱珍为淄州刺史,命刘捍监其兵,与李唐宾募兵于东道,且虑蔡人暴其麦苗,期以夏首回归。”
前往淄州,就必须要经过兖海镇地界,朱珍率大军路过任县(今山东济宁市任城区)时,遇到了唐僖宗亲封的讨蔡州四面行营东面都统齐克让,齐克让是兖海节度使坐镇兖州(今山东济宁市兖州区),不出一兵,坐看秦宗权肆虐中原。
这回朱珍跨镇募兵居然打兖州门前走过,齐克让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一方节度使,也是有兵的。于是在孙师陂埋伏了大量兵马打算伏击朱珍,没想到直接就被朱珍击溃,大败而回。此战中葛从周生擒一名兖海镇将领吕全真,王檀擒兖海镇将领两名孙用和、束诩,一展后梁名将天团的风采。
《旧五代史•朱珍传》:“时太祖方谋齐师,乃遣珍往淄州募兵,行次任县,东面都统齐克让伏兵于孙师陂以邀珍,珍大破之。《旧五代史•葛从周传》:“时兖州齐克让护军于任城,从周败之,擒其将吕全真。《旧五代史•王檀传》:“三年,佐都指挥使朱珍败徐戎于孙师陂,获其将孙用和、束诩以献。”
葛从周与王檀在本文中已经两次出场,并均有英勇的表现,这里简单说说这两位后梁名将。
葛从周。可以说后梁名将天团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位,民间谚语有言“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说的就是这位文武双全的葛从周。不过葛从周真正显名要等到后梁集团创业中期,此时的葛从周还没有混成主将。葛从周与霍存等人一样也是黄巢将领出身,但根据其仅为军校的低资历来看,他的年龄要小于霍存等人。在中和四年七月王夏寨一战时,葛从周身中数枪,救了朱温的命,才被提拔为大校。然后奉命参加两次募兵行动,均立下战功。
《旧五代史•葛从周传》:“从周少豁达,有智略,初入黄巢军,渐至军校。唐中和四年三月,太祖大破巢军于王满渡,从周与霍存、张归霸昆弟相率来降。七月,从太祖屯兵于西华,破蔡贼王夏寨。太祖临阵马踣,贼众来追甚急,从周扶太祖上马,与贼军格斗,伤面,矢中于肱,身被数枪,奋命以卫太祖。赖张延寿回马转斗,从周与太祖俱免,退军溵水。诸将并削职,惟擢从周、延寿为大校。”
葛从周
王檀。是后梁名将天团中极少数不是泥腿子出身的将领。王檀祖上世代为大唐武勋,不过到王檀父亲这代,王家就已经没落。王檀不仅是个帅哥,而且通兵法,一出道就是从小将做起,比葛从周基础好的多。王檀也非常努力,屡立战功,升任踏白都副将(踏白都指挥使为王虔裕,踏白都主将为李思安,踏白都部众俱为白马骑士,为朱温亲自设立的特种亲兵之一)。王檀与葛从周一道,奉命参加两次募兵行动,立有战功。
《旧五代史•王檀传》:“王檀,字众美,京兆人也。曾祖泚,唐左金吾卫将军、陇州防御使。祖曜,定难功臣、渭桥镇遏使。父环,鸿胪卿,以檀贵,累赠左仆射。檀少英悟,美形仪, 好读兵书,洞晓韬略。唐中和中,太祖镇大梁,檀为小将。四年,汴将杨彦洪破巢将尚让、李谠于尉氏门外,檀在战中,摧锋陷阵,遂为太祖所知,稍蒙擢用。预破蔡贼于斤沟、淝河、八角,迁踏白都副将。”
王檀
话说孙师陂大胜之后,朱珍率领大军路过牙山时,发生了一件足以决定朱珍未来命运的事件。
那就是军中执掌军纪的都虞侯张仁遇,突然向主帅朱珍请命道:“军中如果发现有不齐心者,应当直接斩*其统领都将,然后再向上汇报,希望您允许”。
在唐末五代及宋,都虞侯向来是实权高级军官,朱温既然委任张仁遇为都虞侯,他证明张仁遇并不是一个饭桶,不会平白无故的向朱珍说出这话。这证明他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军中有是奸细泄露情报,所以兖海节度使齐克让才能准确的掌握朱珍的行军路线,在孙师陂伏击。张仁遇还没有查清这奸细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但既然是在军中,这个奸细与他的统领都将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本着宁*错勿放过的原则,张仁遇的意见是先斩后奏,于是他向主帅朱珍请命。
张仁遇有他的理由,但他犯了一个错误,这属于军中机密,他直接在进军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公之于众,并且把这个难题直接抛给了朱珍。现在全军都知道军中有奸细了,影响军心,朱珍作为主帅必须公开处理这件事了,对于张仁遇的请命,朱珍是拒绝还是采纳呢?
朱珍没有拒绝也没有采纳,而是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以张仁遇没有事先与朱珍商量就请求先斩后奏为由,批判张仁遇专横无礼,将其斩*,朱珍这一惊人的举动,让全军将领为之胆寒。
《旧五代史•朱珍传》:“进军至牙山,都虞候张仁遇白珍曰:‘军有不齐者,当先斩本都将,后以状闻,愿许之。’珍怒其专,乃斩仁遇以徇军,由是诸将咸惧。”
朱珍直接将张仁遇斩*,短时间威慑了全军,用暴力的手段暂时稳定了军心,但贻害无穷。
首先,奸细的事情,朱珍并没有处理,这颗钉子还没有拔除,只是按时压下,猜疑仍在继续,隐患仍然存在;
其次,张仁遇虽然有失误,但是忠心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履行自己都虞侯的职责,朱珍仅以专横无礼的理由就将其斩*,既无理又违法,还额外造成了军中恐慌;
最后,朱温这位雄猜之主,在汴州听闻这件事后,自此对朱珍百般猜忌,君臣亲密无间成为泡影。朱珍的一时冲动,却为后来自己的悲惨结局埋下了伏笔。
说回正题,大军接着行进,在乾符县(兖州辖区,今山东泰安东平县旧县乡)时,遭遇到了闻讯而来的淄青镇中的淄州军,淄州军与朱珍大军在白草口发生激战,此战中李唐宾发挥神勇,将淄州军迅速打败。紧接着淄州军不甘心,再度回转,双发再度发生激战,葛从周在此战中又立下战功,生擒淄青镇骁将巩约。于是大军顺利进入淄州(今山东淄博市)驻扎,开始筹备募兵适宜。
《旧五代史•朱珍传》:“兵至乾封,与淄人战于白草口,败之。”
《旧五代史•李唐宾传》:“后与朱珍趣淄州,所向摧敌。”
《旧五代史•葛从周传》:“淄人不受制,复与之战,获其骁将巩约。”
白草口一战彻底激怒了坐镇青州(今山东潍坊青州市)的淄青节度使王敬武,如果朱珍顺利在淄青的地盘募兵,那是不是以后谁都能来我淄青的地盘撒野了,盛怒之下的王敬武派遣步军与骑军共计二万兵马的青州军,分立三个营寨驻扎在金岭驿,摆开阵势拦住后梁名将天团的归路。
朱珍二话不说,率领众将一拥而上,上去就是一顿胖揍,连破三寨,将两万兵马大部分歼灭,并且还收缴了青州军剩下的大量军器与战马。此战中葛从周,生擒杨昭范等五员淄青镇将领,至此达成连擒七将的成就,成为后梁集团中的“职业猎头者”。
《旧五代史•朱珍传》:“青人以步骑二万,列三寨于金岭驿, 珍与战,连破之,歼其师,尽获军器戎马。”
《旧五代史•葛从周传》:“会青州以步骑万余人列三寨于金岭,以厄要害,从周与朱珍大歼其众,掳其将杨昭范五人而还。”
朱珍并没有解恨,趁你病要你命,马不停蹄,朱珍与刘捍、霍存一起趁着夜晚急行军,犹如夜袭滑州一般,梅开二度夜袭青州军驻军基地博昌(今山东滨州市博兴县),掳走青州精兵三万(但根据后续情况推断,大多数青州军最后都逃脱了)。
《旧五代史•朱珍传》:“是夕,攻博昌,大获兵众。”
《旧五代史•刘捍传》:“唐中和四年夏,太祖以朱珍为淄州刺史,令收兵于淄、青间,命捍监其兵,路逢大敌,皆破之。入博昌,获精兵三万以归。”
《旧五代史•霍存传》:“寻佐朱珍取滑台,攻淄州,取博昌,皆预战立功。”
最终朱珍如约按照原定计划,在初夏四月的时候回转汴州,带着万余青壮、千匹军马与无数甲胄满载而归,朱温大喜的说道:“我的大事终于成功了”
《旧五代史•梁太祖本纪》:“珍既至淄、棣,旬日之内,应募者万余人。又潜袭青州,获马千匹,铠甲称是,乃鼓行而归。四月辛亥,达于夷门(开封的别称)。帝喜曰:‘吾事济矣。’”
朱温冒着极大风险的三次跨镇出击,累积完成三大战果,依次获得陕州之兵、滑州之地、兖海之将、淄青之将、淄州之兵、青州之铠的后梁集团已经拥有了胜利的基石。恰逢此时,秦宗权的先头部队到达汴州城外。
蔡州大将张晊率数万兵马屯于北郊原,围堵汴州城北,朱温的老对手蔡州大将秦贤率数万兵马屯于板桥,围堵汴州城西,两将所扎营寨排成一列有三十个,绵延二十余里。
《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夏,四月,时蔡人方寇汴州,其将张晊屯北郊,秦贤屯板桥,各有众数万,列三十寨,连延二十余里。”
《元丰九域志》:“北郊,谓汴州城北郊原之地,即赤冈也。板桥,在汴州城西。”
经过一个春季的准备
朱温与秦宗权都信心满满
此时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汴州
大战终于来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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