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到故园不?

菊花开到故园不?

首页角色扮演梦雨奇缘录更新时间:2024-05-09

王道

苏州有个怡园。厦门也有个怡园。苏州的怡园取自《论语》的“兄弟怡怡”,以及怡人怡己。厦门的怡园则更具“象形字”意味,“心念台湾”。这两座隔着大路隔着大海的园林应该说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但两处园林所处的时代和内在意境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联系……因为阅读连雅堂先生的诗文,促使我去寻找这个远在鼓浪屿上并不知名的小园林。此时,距离鼓浪屿被世界组织认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地刚好过去一年。

连雅堂是台湾著名政治人物连战的祖父,是《台湾通史》的著作人。我读到连雅堂与厦门怡园的故事是从光绪二十六年开始的。那一年,连雅堂二十五岁……

连战祖父的出生地、成亲地,已被夷为平地

林鹤年放不下台湾,把宅邸命名为“怡园”

台湾作家林文月写外祖父连雅堂的故事是从台南的兵马营开始的。那里现在是一幢近代建筑。红砖(我一直怀疑这种红砖建筑类似于厦门的烟炙砖,即有着紫黑纹路的红砖,据说台湾很多红砖建筑源于福建风格),白柱,屋顶中间微微隆起,两翼向外对称伸展。那是建于1912年的台南地方法院,是日据时期的遗留建筑。

在这一片热闹的街区里,有碑林、孔庙、武德殿、学校、商场等。这幢建筑旧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末时期的大人物——郑成功。据说这片地方就是平延郡王郑成功的骑兵部属所驻军之处。这里,也正是连雅堂的故里和出生地。从明末到晚清,连家七代人在此创业和生活,直到雅堂的到来。

连家的宅院本身就是一处园林,其中一株莲雾树就有百岁之寿。连得政喜欢园林艺术,常常带着七八岁的儿子允斌(连雅堂乳名)游览台南的名园,如“陈氏园”“梦蝶园”。小小的允斌偶尔从大人口中听到“苏州”二字,便心领神会似的发愿说,将来一定要去游览苏州,游览苏州的园林。

连得政乐意经营他的园林,还收购了附近的“吴氏园”,使得园地再扩大五亩地。园中有杂树莳花,泉石流溪,并加构亭台馆舍,其中一馆取名“宜秋馆”。连雅堂成人之后,在这里迎娶了他的新娘沈筱云。

到了光绪二十六年,日本官方一纸令下,以收购名义将此地改造。其命运先是被夷为平地,然后慢慢建造了执法机关。一处承载着七代人记忆的温馨宅园从此在台湾被抹去了,“七房族人四处星散,七代家世不复团聚,儿时的欢愁亦随之烟消雾散了(林文月《青山青史——连雅堂传》)”。

如此可知连雅堂的当时心情心境如何。连雅堂由此避走台岛,做了一次长途旅行。光绪二十六年八月,连雅堂回到故乡福建,去福州参加了经济科的乡试。但林文月笔下的连雅堂是自知难以中举,而出来调养身心的。要知道常常参与办报和写时论的连雅堂笔下毫无顾忌,更时有新风泄出,因此考官在他的卷子上批语“荒唐”也就不奇怪了。

从福州结束科考后,连雅堂受邀到了厦门,成为《鹭江报》笔政。到厦门怎么可能不去鼓浪屿?巧合的是,此地刚刚被清政府辟为租界,各国领事馆在此驻扎,从而为今天的旅游增加了更多的历史故事和建筑风景。

那时岛上有一座清雅的私家小园,名曰“怡园”。与连家小园类似的是,传说此园有一口鹿泉古井,是郑成功当年在此拔剑砍石而成。

怡园主人林鹤年,科考中举,入仕为官,最具有影响的事业就是渡台承办茶厘船捐。后又参与“商办抚垦拓地”,“购西洋机器以兴水利,创办金矿、樟脑”。林鹤年在台湾志气满满,希望能够发展台湾的经济、文化。闲暇之余,他常与当地士绅吟诗酬唱,因其人诗词优秀,被人称为“诗中八贤”之一。

甲午战争时期,林鹤年因积极参与海防,升职道员,并加按察使衔。后因形势突变,林鹤年自觉台湾非久留之地,于是携家眷内渡厦门。虽然人已经回到大陆,但心里到底还是念着台湾。

台湾就像是母体身上一块肉,被迫割让给日本。林鹤年自知恐再也不能回到台湾,但放不下的心结却更为浓烈。他在鼓浪屿买下洋商的宅邸精心营造小园,特取名“怡园”。

光绪二十七年(1901),林鹤年卒,年五十五。其第四子林辂存继承家业,成为怡园的主人。根据林文月的记述,在林鹤年去世的前一年(光绪二十六年),连雅堂来到怡园。我发现林鹤年的诗集名为《福雅堂诗钞》,不知这二位“雅堂”先生是否曾见面畅谈复杂时局?

连雅堂在林辂存的带领下游览怡园,并看到了那口鹿泉。据说当年郑成功手下士兵寻水源不得,即将放弃,郑成功愤然挥剑砍地,意外获得甘甜的泉水。虽属传说,倒也间接显示出了郑成功执著而慨然的性格。连雅堂由此一定会想到海峡对岸的那座与郑成功有关的兵马营。

“西风落木鹭门秋,漂泊人如不系舟。家国事多难稳卧,英雄气壮岂长愁?霸才无主伤王粲,奇相伊人识马周。潦倒且倾村店酒,菊花开到故园不?”连雅堂在岛屿上赋诗多首,感怀秋季、人生,似乎也在缅怀着昔日在兵马营的温馨时光。

118年后,怡园被挂上了“身份证”

“性情肫挚”,后人身上仍有林鹤年的影子

在与连雅堂时隔118年后,我慕名来到心仪已久的厦门,并登上鼓浪屿寻迹怡园。

依靠现代科技一路导航我顺利找到了怡园。怡园附近有几处豪门老别墅,对面则是一幢近代西洋建筑改造的书吧,很多游客在里面喝茶闲坐。怡园的一面大红墙就在路面,那红墙之上却有着众多如燕子尾巴的紫黑纹路。

这是闽南特有的砖头,它的名字很美,叫做“烟炙砖”。据说这种砖在烧制时砖坯交叉相叠,以松枝烧制而成,颜色鲜丽,质地坚硬。那些紫黑的纹路在大片的墙面上形成了燕尾交叠、群雁飞翔的式样,使得单调的墙面看起来具有了丰富的审美意义。 这种砖还有一种好处,即历久弥新。

怡园的大门很窄,有小门头,铁门已经生锈。门口摆着一个小摊点,卖一些五颜六色的海洋生物制成的首饰,还有扇子、帽子、自拍杆之类的。怡园属于私人住宅,不对外开放。摊主正是林家的后人,这位后人说到林家历史,有些不堪回首的情绪。

院内清静雅致,与门外熙熙攘攘的游人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院子低于路面约二尺样子,要进到院落需从大门下一段台阶而入。院子里种着丝瓜,在半空中密密地拉起了网状的瓜棚。小院里还散落着几块石头,应该是怡园的旧物。往远处看,一棵很粗的树桩歪倒着。林家建筑外墙上已经被厦门市政府挂上了保护牌子,“重点历史风貌建筑”,身份证是“A6-07”,建于1896年。

匆匆告别林家。我似乎在林家后人身上依稀看到了林鹤年的影子。像很多在晚清政坛摸爬滚打却又黯然告别仕途的官员一样,林鹤年鉴于时局不振,从台湾悄然回到原籍福建,但他并没有回到老家安溪,而是选择来到岛屿颐养天年。

林鹤年的诗集里有一首诗倒是大致说明了他当时的心理:“买田阳羡辞官日,笠屐披图认故林。晴雨较量花养性,亭轩位置树留阴。池通泉脉知鱼乐,帘卷书声和鸟吟。鸾凤不辞香叶宿,青门聊慰种瓜心。”林鹤年曾自言:“辟地鼓浪屿莳花草,取怡怡之义名其园”,其意义再明确不过。

林鹤年工诗词,知书善画,走过中国北方南方很多园林,在造园方面自有一番主张。从怡园的整个布局看,南楼北楼连为一体,整体朝向西南,一侧墙体紧邻福建路。林家大门朝向西北,后门则在北楼北侧,整个园子从西、南、东三面环绕。朝东出去有一堵矮墙,矮墙上覆以红瓦,在矮墙中间开了一个八角门出去,因为其门简洁开阔,从门里可以清楚看到园外之园的景色,花花草草,石桌石凳,百年凤眼果树树桩斜倾着,像是一种行为艺术。

鹿泉位于北楼东侧,古朴的井圈,井畔洁净。井旁有塑胶桶盛着井水,我伸手进去,感受到了软软的水。林家后人说小时候都吃这井水的,现在改吃自来水了,但还是会每年给井水消毒。

院内尤其显眼的是南楼伸出的矮墙上嵌着的一块石碑,上书“小桃源”,这块碑是最初建造怡园时的见证物。

我第二次来到怡园时,见到了林辂存的孙辈林少彬先生,即林鹤年的曾孙辈。他正与妻子在院子里为丝瓜套上保护纸袋。当我与林少彬先生交谈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林鹤年的性格特征,在同辈好友的回忆中,说林鹤年“性情肫挚”“接人蔼蔼有大度”。林少彬先生即有前辈遗风。

林家几代人一直用红漆描那三个字

“外面再热闹,我只要照顾好自己的一班‘子孙’”

那一天,我和妻站在黄昏时分的怡园门口,透过不大的铁栅门看着院内的风景。林少彬夫妇联手照顾自种瓜蔬的场景朴素而温馨,使人不忍上去打扰。我鼓起勇气再次走入怡园。门是虚掩的,推门而入。

因为是第二次见面,我们的谈话也似乎顺畅了一些。

林少彬先生魁梧而严肃,接触交谈后却发现他性格憨厚,待人真诚。谈到先辈林鹤年,林少彬很是谦虚,表示自己了解不多,知道他在台湾打过仗,也看过他的诗集。

谈及林辂存,他知道一些林辂存热衷办学的事情,并说林辂存最重要的职务就是福建暨南局总理。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侨务机关名称,始于林辂存的首创,对于东南的侨务事业发展可谓是开创性的。

说到台湾的亲戚,林少彬说还有堂姐在那边,有时也会过来看看。谈及有人写林家故事,他认为有对的也有不对的。譬如有关林家红楼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尺寸问题,他纠正说前者是800平方米,后者为200平方米。但这不是林家关注的首要问题,林家真正关注的还是房子的维修问题,毕竟家人还要住在这里。说到底,这里首先是一个家的场所。现在他和大哥一家住在这里。

作为林家的后人,林少彬在自觉维护着先辈留下来的古迹。那块小桃源碑刻,如今被嵌在林家院中隔断围墙之中,那是林鹤年早期在此掘地修园时偶得之物。上题“小桃源”大字,署款“道光丙戌秋七月,镜叟”,并有隽秀隶书题跋:

永春州一名“桃源”,嘉庆庚申冬长儿占鳌随余官学正。课士之暇,问山寻水,依胜靖节记中景色也。转瞬间,阅今二十六年,而长儿复莅是州学正。此中奇缘殆有前定。余虽获再至其地,而乡往之情犹恋恋焉。因以“小桃源”名之。

“镜叟”为出生于金门的书法家吕世宜,号不翁。吕世宜以隶书篆书为著,精于金石、音韵、训诂学,于道光、咸丰年间在台湾行走,对台湾文化具有开创性的作用。

林鹤年因此在碑文后以小楷作跋:“避氛内渡,筑园得吕不翁书小桃源石刻,人以为谶,爰嵌诸壁。光绪丙申夏林鹤年跋。”

两人落款的时间整整相隔了70年,两人像是隔着时空实现了一次对话。对话的主题就是造园,造一座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小桃源”碑刻尽显隶书之美,林家几代人为此保护到了今天,鲜红的漆色描进了一笔一画里,使它看起来每天都有人照顾的样子。林少彬说,他年年都会为石碑描红。因为这份缘,林少彬还与吕世宜的后人成了朋友,时常往来于怡园。

林少彬说,外面再热闹,我也不管,我只要照顾好自己的一班“子孙”。他所说的“子孙”是指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和那些果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照顾,有时半夜还起来去“服侍”它们。

家里那棵百年凤眼果树被砍了,可想而知林少彬先生有多伤心。后来我查到凤眼果树学名苹婆树,因其树冠浓郁,树叶常绿,树形美观,不易落叶,与龙眼树成为南方造园使用的树种。在广州的私家园林余荫山房就有一棵百年苹婆树。此树开花结果,果实可以食用,据说可以炖肉,像栗子的味道。这种树还有一个美好的寓意,即儿女双全,人丁兴旺。

早在百年前,林鹤年曾在旅途中保护过一棵龙眼树,并留下诗句自述:“寓永福寺,窗前龙眼树久不结果,寺僧欲斫去,诗为营救,僧一笑而止,(次年花果繁盛)。根蟠大地北风吹,燕雀争栖欲折枝。雷雨未成青眼少,十年终有点睛时。”

林少彬看着家里的三个雕花石墩子说,原本有四个的,后来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一个。石墩之上摆着林少彬精心照顾着的花卉盆栽,古迹之上再发新芽,是希望,也是寄望,多多少少能够弥补一些林少彬心底的遗憾。仔细看这些石墩,应该是建筑柱础,历经风雨的侵袭,花纹依旧清晰,只是那些曾经的建筑原形却不见了。还好,林少彬倒是时时记着这首诗,在我围着怡园上下观看时,他进屋去说抄一首诗给我。不一会儿,林少彬从屋内走出来,递给我一张红色纸条,上面工整地抄写着林鹤年那首诗:海枯石烂看东溟,几度沧桑眼底经。惟有山泉依旧好,月明留影照冬青。(《题郑延平王井阑》)

我请林先生签名留念,他又工整地补上了名字。后谈及林家的家谱字,林少彬说祖父那一代是“存”字,他父亲那一代是“国”字,他们这一代则是“木”字。

告别怡园的时候,我看到林家人正在楼上楼下处理房屋上的空调线管,上下都很小心和用心,生怕弄伤了房子。或许,一个属于怡园的风雅时代已经过去,但在林家人心中,这里永远是他们心中的小桃源。

林辂存推荐的汉语拼音方案,引起光绪的重视

苏州、鼓浪屿两处怡园,“早梅传讯隔帘看”

在怡园与林少彬先生交流时,我向他提出了一个邀请,邀他有空到江苏去看看苏州的怡园。一处与他家园子同名的江南园林。

林少彬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让我写下苏州怡园的具体地址,他说要去实地看看。而他还不知道的是,他的先辈林鹤年和林辂存早已经到过那里。当时还看了好几个江南园子。

林鹤年于宦海多年,常常以外出访友游园为乐。在京城时逛颐和园、潭柘寺、陶然亭等,到珠海游大观园,到广州夜游潘园,即位于广州荔枝湾的海山仙馆(潘仕成的私家花园)。及至江南的众多园林,也都留下了林鹤年的足迹和诗句。同时也留下了林鹤年四子林辂存的身影。林鹤年行走四方身边总是四子相伴,显然有所偏爱。

林辂存,字景商,早年随父入台湾,后回乡入学,经济特科考试入榜,以郎中用。在京城行走时曾大力支持戊戌变法,事败后,林辂存被外放先后到江苏、广东补用。再后来回乡办学、力主实业救国,并资助孙中山革命事业。种种新风倒与其父林鹤年积极推崇洋务读本《校邠庐抗议》以及上“疏陈商务六条”同出一辙。

林辂存还有一事颇值得纪念,即力推切音学字,所谓最早的汉语拼音方案,并力荐乡贤卢戆章的切实方案。卢戆章著有汉字拼音方案中国切音新字编成著作《一目了然新阶》,对于当时民众识字效果大好。因此林辂存上奏光绪皇帝,此事引起了光绪皇帝的重视,曾下诏曰: “林辂存奏请用切音一折,着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查林鹤年年谱可知,林鹤年到达杭州、苏州的这一年是光绪二十四(1898)年。他到了苏州后,曾作诗《豫生同登沧浪亭辂儿侍》:“我游沧浪亭,快读《沧浪记》。达观乐其天,海阔群鸿戏。浩淼凌虚舟,随意欣所寄。苏公谪宦游,因人以传地……”在这首长诗之中,可以看出林鹤年对于沧浪亭的历史渊源颇为了解,尤其是对园主人即宋代被贬谪此地的苏子美表示同情,更对这位倾心于园林文化的园林主人表示羡慕。

林鹤年带着林辂存继续游览了苏州拙政园、顾园、留园、虎丘等地,并在游览后都有诗作留下来。如游览拙政园、顾园后,在寓居苏州的名词人郑文焯之瘦碧簃与诸多名士聚饮,他以郑文焯的诗韵作诗:“多少桃花劫后开,潇潇暮雨泊苏台。于今茂苑荒芜甚,亭墅斜阳访旧来。”

阅读林鹤年史料可以发现,其父子到苏州游园可能是受了福建同乡好友许贞*邀请。苏州顾家造怡园除了用于友人雅集外,更多的也是为了给予子孙后代文化熏陶。因此,顾文彬在苏州怡园设立了“可自怡斋”,并编辑《可自怡斋诗帖》用于后代参加科考使用。

林鹤年也曾在大雪节气这天,“集侄资杰、四儿辂存暨诸幼儿女怡园课诗”:围炉击钵集团圆,橘绿橙黄兴未阑。醉里不知风雪冷,早梅传讯隔帘看。镜窗阑槛碧玲珑,野圃疏篱点缀工。隔岸亭台映花竹,女墙开遍雁来红。

林鹤年对己对人都有情有义。有一次他得知妻子在广州生病,急忙从厦门乘船三天到达广州,妻子虽然身处病危中,仍继续勉励林鹤年努力于科名事,并嘱托种种后事,遗言清晰,四天后安详离世。林鹤年有诗悼之:“大块谁无死?怜卿独有情。凄凉诉衷曲,努力事科名。到耳言犹在,伤心气未平。如何难瞑目,我自负卿卿。 ”

在离开旧居南宁坊马兵营二十年后,连雅堂忽然心血来潮回到了旧地。此时此地,旧园不在,家人更是有的已经离世,时局动荡,世事沧桑。连雅堂赋诗一首:“海上燕云涕泪多,劫灰零乱感如何?马兵营外萧萧柳,梦雨斜阳不忍过!”连雅堂书笔于此,总使人想到厦门的怡园风景,想必他也想到了那座对台湾念念不忘的怡园吧。

供图/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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