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语》上说:“木石之怪曰夔、蝄蜽。”夔州的先民在古木观赏石前烧一柱香,在怪石上系一块大红布,在坚硬的岩石上刻”长命百岁,易长成人“,在瞿塘峡巨大的礁石“黑石”“滟滪石”旁兴建镇江王庙,舟船过此,烧香许愿祈求巨石保平安。
唐朝洛阳慧林寺有一位圆观法师,生性疏阔简朴,勤于佛道。但他的行为却颇为怪异,为世人所不解。例如,他虽是佛门中人,却喜好俗世的丝竹音乐,且常从事世间生产,并获得无数田产园林,被时人称为佛门富豪。
代宗大历末年,圆观法师结识李源,两人因志趣相投,顿生相见恨晚之感,此后,便成为忘年之交,情谊甚是深厚。因李源父亲李澄曾任太守,天宝末年身陷贼人之手,李源于是将家中产业施舍给洛阳城北的慧林寺,将父亲李澄的别墅,作为慧林寺的公用财产。李源则自己每日使用一个饮食器具,随慧林寺僧众一起饮食,如此这般过了三年。
李源喜好服食仙方,一日忽然约圆观法师一起游历四川青城山、峨嵋山等仙家洞府,访求仙药。李源则想要从荆州进入三峡,圆观法师却执意要走斜谷从长安入蜀中。李源心中不由起疑:平常谦和随性的圆观法师,为何今日却如此固执?
但李源却实在不想走长安之道,他感叹:“我已不再侍奉天子王侯,因此游行之时,着实不想再走洛阳、长安两京间的官道!”圆观法师听后,沉吟许良久,终于让步:“出游在外,确实不必坚持走哪条路,那就依你意思走吧。”
于是两人就从洛阳启程,南下荆州,再沿长江上行,进入三峡。这日行经南浦(即今之重庆市万州区),在停泊舟船时,看见几位妇女穿着丝质衣带、锦绣衣服,戴着耳环,背负小水瓶在溪边汲水。
园观法师看到其中一个妇人之后,当下低头流泪不止:“我之所以不想走这条路,就是害怕会遇到这位妇人。”李源诧异不已:“自从进了三峡,我们见到如此穿着的妇人也不少,你为何偏偏见到她就流泪?”
圆观法师无奈说出实情:“这位妇女乃是王氏,是我来世托身之处。她怀胎已过10月,却迟迟未能生产,正是因为我未前来。如今既然已经见到,怕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这正是佛家所谓的生死轮回啊。请先生用符咒令其尽快生产,并且稍微停留几日,把我遗体葬在山谷之间。等到王家生下儿子,沐浴婴儿之时,也希望先生能前来拜访。如果那时婴儿能冲先生一笑,就是依然认得先生。再往后十二年,时当中秋月圆之夜,专门约定在杭州钱塘天竺寺之外,乃是与先生的相见之期。”
李源听完法师这一番话,后悔自己当日坚持走这条路,导致圆观法师丧命于此,悲伤哀痛,难以言表。但事已至此,李源只得依圆观法师所说,告知妇人可以令其顺利生产,并命她回家等候,妇人闻言,自然喜不自胜,无不依从。
不久,她的亲戚族人闻讯而至,并以干鱼浊酒在河滨馈赠李源。李源于是前往女子家中,授以符咒之水。圆观法师这边,已经沐浴完毕,更换新的衣装,随后结跏趺坐,安然圆寂。
圆观法师刚刚断气,那王氏就顺利产下了一子。三日之后,李源前去看新生儿,从襁褓中抱起婴儿,走到方中明亮之处,果然看见婴儿冲着李源笑了一笑。李源再次感伤流泪,就把此事原委详细告诉王氏妇人,王氏获悉此事,隆重厚葬圆观法师。第二日李源就调转船头,回到慧林寺后,询问圆观法师弟子,才知圆观法师事先早已有过吩咐。
此后,李源时常忆念十二年后杭州再会之约。时光荏苒,苦苦等待的李源终于挨到了十二年后的中秋之期,于是他便如约前往天竺山寺。
那天夜里,月亮皎洁光明,李源忽然看到葛洪井边有牧童乘一头牛,一边敲击牛角,一边清歌词曲: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惭愧友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李源仔细打量,发现牧童正是圆观法师转世,面相表情几乎一致。李源趋前作礼:“不知观公是否康健?”牧童答道:“李公真乃守信之士,你我今日虽见,却已是圣凡殊途。你世俗之缘尚未尽,只要精勤修行而不堕落,你我将来或许还能再见。”
心中有千言万语的李源,此刻却只能无语凝噎,望着牧童,潸然泪下。牧童说完又唱起词曲,缓缓离去,歌词殷切,曲调低回婉转。李源望着牧童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千,怅然若失。
三峡人对奇山异石的情感是复杂的。辟邪与降幅,敬畏与崇拜,审美与移情,难分彼此。耸立在巫山之巅的神女峰,在三峡人眼中,既是神,又是人,更是一个窈窕淑女式的美人。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及迷人的民间传说,使这块天然巨石成为中华观赏石的绝唱。
三峡观赏石与其它地区的观赏石,其自然性既有共性,又表现出地域的个性。唐代诗人杜甫写道 :“巫山巫峡气萧森。”从三峡观赏石的萧森气象中,可以感悟到三峡的博大与神秘、悲壮与蛮荒之大美,特别是瞿塘峡两岸的绝壁,给人一种震撼的美。
中外藏家都喜欢三峡石,首先与三峡石独有的深厚文化底蕴有关。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历史悠久的石文化传统,哺育熏陶了三峡人与观赏石的不解情缘。三峡地区玩石风之盛,石顽、石痴之众,收藏、品鉴品位之高,早已驰名神州,蜚声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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