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裴将军】(王维)
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
见说云中擒黠虏,始知天上有将军。
无双剑圣——裴旻(péi mín)
裴(péi)旻(mín),唐玄宗开元年间人。曾镇守北平郡(治今河北卢龙),曾先后参与对奚人、契丹和吐蕃的战事,据记载官至"左金吾大将军"。
诗人李白曾从其学剑。
唐文宗时,曾向全国发出了一道罕见的诏书,将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御封为大唐“三绝”。世人称其为"剑圣"。
一、剑术超绝、勇若天神
《朝野佥载》中的记载:“裴旻与幽州都督孙佺北征,被奚贼所围。旻马上立走,轮刀雷发,箭若星流,应刀而断。贼不敢取,蓬飞而去。”《新唐书》也这样说:“裴将军曾随幽州都督孙佺北伐奚人,为奚人所围,裴将军乃舞刀立马上,飞矢四集,迎刃而断。奚人大惊,遂解围而去”。
裴旻时任龙华军使,负责镇守北平。某日,他与幽州都督孙佺北征,追击贼寇时与大部队脱离,被胡人围困。
不待众部列阵,裴旻在前,一人独立马上,迎风舞刀,面向敌军冲击毫无惧色。
胡人见一大将孤身于阵外,皆弯弓搭箭争先射之。飞矢从四面密集射来,裴旻舞刀断矢,身无所中。
胡人一囊箭射完,见裴旻依然迎风而立,神态自若,宛若天将,顿时大惊失色以为有神助,于是解围而去。
二、出身世家、真正贵族,自开一派、李白为徒
裴旻出身唐时最显赫的世家之一,河东裴氏。
裴氏家族自古为三晋望族,也是中国历史上声势显赫的名门巨族。裴氏家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犹存。在上下二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
裴旻成名后,凭借自己了得的剑术与超卓的品性获得了世人的称赞,更获得了众多仰慕者的追随。于是便自开一脉,称宗作祖,非被认可者不收不教。
李白便是裴旻的追随者与仰慕者之一,而后李白学成更收获“剑仙”之名。由此观之,裴旻的剑术的确为当世罕见。
三、至孝之人、画圣求观剑术
《独异志》:“开元中,将军裴旻居母丧。诣道子(画圣吴道子),请于东都天宫寺画神鬼数壁,以资冥助。
道子答曰:‘废画已久。若将军有意,为吾缠结。舞剑一曲。庶因猛励,就通幽冥’。
旻于是脱去丧服,若常时装饰。
走马如飞,左旋右抽,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漫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入,观者千百人,无不凉惊栗。道子于是援毫图壁,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道子平生所画。得意无出于此。”
上文说到,裴旻乃是传承几百年的贵族世家子弟,更是称宗作祖的剑派祖师,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是杜绝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表演的。那个时代的人有自己的坚持,他们会将这种做法当做是耻辱而深恶痛绝!所以,我们听说过唐朝有公孙大娘,有剑姬,有舞姬,但就是没有伟丈夫以色娱人。
那么我们从《独异志》中可以看出,当画圣吴道子趁机求观剑术,而裴旻没有犹豫,“于是脱去丧服,若常时服饰,走马若飞……”,这时的裴旻脱去了贵族的骄傲,隐去了宗师的身份,收起了伟丈夫的尊严,他此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求画圣为母做阴冥壁画的孝子而已。
走马如飞,左旋右抽,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漫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入,观者千百人,无不凉惊栗。
“道子于是援毫图壁,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道子平生所画。得意无出于此。”从这段记载看,吴道子的画功明显获得了增进,他此番所作之画平生无处其右。这多么像王羲之醉酒作《兰亭集序》的过程,一个是书圣有感而发写出千古好字,一个是画圣灵感荟聚画出平生最得意之佳作!
四、中庸自损、深藏功与名
《唐国史补》裴旻为龙华军使,守北平。北平多虎。旻善射。尝一日毙虎三十有一,既而于山下四顾自矜。有父老至曰:“此皆彪也,似虎而非。将军若遇真虎,无能为也。”旻曰:“真虎安在?”老父曰:“自此而北三十里,往往有之。”旻跃马而往,次丛薄中。果有一虎腾出,状小而势猛,据地一吼,山石震裂。旻马辟易,弓矢皆坠,殆不得免。自此惭惧,不复射虎。
这一段记载,就更加有趣了。
裴旻为龙华军使,镇守北平时,知道此地多虎,百姓深受其苦。所以亲自前往猎虎,一天之内,射死老虎三十一头。完了在没人的山下心满意足,左顾四望,哈哈大笑。不意冒出一个人来,告诉他往北三十里才是真虎。到了发现这老虎又小又猛,更让人惊讶的是,裴旻战马吓跑,弓矢武器丢失,自己差点死掉。然后裴旻自此惭惧,不复射虎。
裴旻为将,且不说他往日追敌,独立马上迎风断胡矢的壮绩,就说他当时一天内射*了三十一头老虎的英勇,他怎么可能会在遇到一只小老虎的时候那么狼狈,还差点丢掉性命呢?
古代老虎危害一方时,官府都会设有专门的捕虎队的。像一个北平这个地方能够存在三十多头老虎,的确算是一大害了。
当裴旻除掉三十一头老虎后,剩下的零星几只老虎,在地方捕虎队的手下应该也会很快得以清除。那么裴旻此时考虑的就不是老虎的问题,而是一个人一天射*三十一头老虎的“名”!我们难以了解当时裴旻身处的政治环境如何,不过有一个道理却是古今皆通的,“盛名之后,引来的往往不是鲜花,而是利刃。”
且看《唐国史补》这一段记载,前部分的大功被后一部分的狼狈一抵消,刚好中和于无,大家都会当做一个笑料,哈哈一笑了之。那么我想裴旻也会会心的一笑,老百姓享受到了没有虎害的事实,而自己也没有被盛名所累,焉知那个老父不是被安排的?
妙之所在,存乎一心耳。裴旻已经深得其道,可用之于剑,可用之于身,可用之行,可用之于内,可用之于外。意与剑合,剑与身合,身与意合。
【赠裴将军】(颜真卿)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战马若龙虎,腾凌何壮哉。
将军临八荒,烜赫耀英材。
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巍。
入阵破骄虏,威名雄震雷。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
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文宗皇帝之时,曾向全国发出了一道罕见的诏书,将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御封为大唐“三绝”。
此“三绝”者,虽各不相同,然究其本质,亦有相通之处,皆具有大唐文化精神之鲜明特征。
到了开元、天宝年间,大唐的文化艺术发展更是到了登峰造极之水平,涌现出一大批惊才绝艳之辈,而“三绝”者,亦皆是出现于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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