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雄骏的白马,在路上风驰电掣般的奔驰着。
这匹马现在所奔驰的乃是鲁南蒙山下的一条小路。
马上的骑士,是个年约三十来岁的青年。
剑眉、蛇目、鹰勾鼻,身穿一袭白长衫,背负一柄蛇皮剑鞘的长剑。
白马奔驰正疾之际——
“飕!”
蓦然,一支箭自路旁的山林中射出,射中了白马的腹部。
白马前蹄逐扬,一声嘶叫,顿时摔倒于地。
白衣青年身手娇捷无比,当白马的前蹄扬起时,他已纵离马鞍,好像一朵白云轻飘飘地落到路面上。
对于这空如其来的变故,他竟无一点惊骇之色,神情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回到白马身边,看了看射在马腹上的那支箭,摇摇头,轻声道:“可惜!”
然后,他蹲下,伸手抚摸马头。
白马在他手掌的轻抚下,浑身一阵颤抖,霎时双目大张,一声哀鸿,绝毙旷野。
白衣青年静静地蹲着,静静地凝视着业已气绝的白马,过了一会之后,才伸手拔出那支箭,倏地转身一抖手——
“飕!”
箭出如电,瞬间没入路旁的山林内。
“啊哟!”
山林中,立时响起一声惨叫。
白衣青年打出箭后,人跟着纵起,几乎就在那支箭没入林中后的一瞬间,他的身形也跟着没入林中不见了。
又是瞬间——
“呼!”
一条人影自山林中飞了出来。
不,那是被人扔出来的,像扔草包一样,重重地摔落在地。
紧接着,白衣青年再从山林中射出,一掠回到路上,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上。
那人是个彪形大汉。
他的右臂上已被箭贯穿。
但现在最使他吃力的反是白衣青年踩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只脚,那只脚正在慢慢用力踩下,踩得他的胸膛陷下去了。
“啊!啊!啊……”
彪形大汉好像一头上了屠场的牛,手脚乱舞乱踢,从喉咙里发出声声惨嚎。
白衣青年仰脸望天,冷冰冰地道:“你绝对不是一般翦径的小贼,报上命来。”
大汉不答。
白衣青年笑了笑,又用力踩下去。
那大汉又是一阵大嚎。
白衣青年的脚下一松,大汉的压力一除,顿时喘了一口气,却又倔强在道:“你*了我便是。”
白衣青年道:“我当然要*了你,但死的滋味有好几种,有的死得很痛快,就像我这匹马,有的死得很不舒服,你要尝试一下吗?”
彪形大汉突然厉声道:“小子,你动手便是。”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道:“好!”
他举手到肩后,拔出那柄长剑,搁在彪形大汉的左耳上,就像锯木头一样,慢慢地“锯”起来。
长痛与短痛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这种慢慢地锯,轻轻地割,是所有各种酷形中最为可怕的一种。
彪形大汉全身剧烈的颤抖着,从口里发出的惨叫声比*猪还难听。
终于,一只左耳被割下。
白衣青年再把长剑搁到他右耳上,笑道:“什么时候你肯说话,再告诉我好了。”
说毕,又要下手。
彪形大汉熬不住,惨叫道:“好,我说!”
白衣青年含笑道:“说吧。”
彪形大汉道:“把你的剑和脚拿开,我就说。”
白衣青年缩回脚,撤回剑。
彪形大汉慢慢地翻身,爬起道:“我姓关,名仁……”
白衣青年道:“关氏双雄的老二?”
关仁垂头道:“正是。”
白衣青年道:“咱们有过节吗?”
关仁道:“没有。”
白衣青年道:“那又为什么要偷袭我?”
关仁道:“因为你该死。”
话落,双掌暴探,不顾一切的向白衣青年的胯下猛抓过去。
这是拼死*敌,搏命一击。
可惜的是,当他的双掌十指刚刚抓上白衣青年的胯下时,他的头颅已带着一篷血雨飞向空中。
这是白衣青年的长剑造成的结果,他的剑真够快,只看见剑光一闪,关仁的脑袋就已搬了家,而他的剑却没有沾一点点的血迹。
关仁的脑袋虽没有了,但双手十指仍紧紧抓着他的双腿。
他冷叱一声,抬脚踢出,踢中了关仁的胸口,把他踢得飞出老远。
白衣青年神情冷峻的举目四下环扫一遍,随将长剑纳入鞘内,纵身便走……
这曰入夜时分,他已到了兖州,投入城中一家客栈。
他道:“小二,我要一间上房。”
店小二道:“是,是!”
他又叫道:“另外再替我办一件事?”
店小二道:“是,是,客官请吩咐。”
他道:“这是五十两银子,替我买一匹好马,明天一早,我要骑。”
小二道:“是,是。”
他道:“还有,你可知道‘关氏双雄’的住处在哪?”
小二道:“关氏双雄?”
他道:“你不知道?”
小二道:“是的,小的没听说过。”
他道:“他们兄弟在贵地名气十分响亮,你怎么会不知道?”
小二道:“小的真不知道。”
他道:“那你替我把他们的地址打听出来,我再赏你十两银子。”
小二道:“多谢大爷。”
于是,他进入一间上房,在房中洗澡用饭,然后便上床睡觉。
……
……
翌晨,当他用过早膳之际,店小二走了进来,哈腰笑道:“客官,您早。”
白衣青年道:“马呢?”
店小二道:“有了,刚刚牵到,此刻已在马栏里喂着。”
白衣青年道:“关氏双雄的地圵呢?”
店小二道:“也有了,他们兄弟在蒙山的西麓,住在关家庄。”
白衣青年又道:“怎么走?”
小二道:“从这里往东走,大概走一天半就可到。”
白衣青年取出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道:“拿走。”
店小二忙哈腰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便伸手去拿银子。
当他要拿起十两银子之际,白衣青年又道:“不过……”
店小二忙缩回手,道:“大爷还有何吩咐?”
白衣青年道:“不过,我希望你说的地圵没有错,否则你会得不偿失。”
店小二有些面色发白,鼻息浑重地道:“是,是,没有错,没有错。”
白衣青年装束停妥,即举步出房,道:“我要走了,替我备马。”
……
……
*第二天晌午时分,他已来到蒙山西麓的一座庄院门口,店小二没有说错,这座庄院的墙门上悬有一匾,写的正是“关家庄”三个字。
他在门口下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下。
这时,一个庄丁走了出来,向他抱拳,道:“请问这位朋友是……”
白衣青年冷冷地道:“这是关氏双雄的家吗?” . 庄丁答道:“是的,尊驾贵姓大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白衣青年仍然冷冷地道:“我要见关勇。”
庄丁道:“请示尊姓大名,好去通报。”
白衣青年道:“叶无命!”
庄丁惊讶道:“叶……什么?”
白衣青年道:“无形剑客叶无命!”
庄丁“啊”了一声,说道:“请稍候!”即转身奔入庄院里去了。
片刻之久,便有两个中年大汉自庄内快步而出,一个相貌外形与关仁相似,另一个长相亦是粗犷,满面虬髯。
这两人快步来到院门口,一齐向无形剑客叶无命抱拳,道:“在下兄弟不知叶大侠驾到,有失迎驾,恕罪恕罪!”
叶无命傲不还礼,冷冷的睇视他们几眼,道:“哪一位是关氏双雄的老大关勇?”
那长相与关仁相似的中年大汉抱拳道:“在下便是。”
他接着一指身边的虬髯大汉道:“这是舍弟关仁。”
叶无命陡地一怔,道:“什么?”
关勇道:“舍弟关仁。”
叶无命再打量那关仁一眼,面呈困惑道:“你有几个弟弟?”
关勇道:“江湖朋友认识在下的,都知道在下只有一个弟弟。”
叶无命皱皱眉,冷哼道:“这倒奇怪了……”
关勇道:“叶大侠有何疑惑之事?”
叶无命道:“昨天,我在路上*了一个人,他自称是关仁。”
关勇一笑道:“想是同姓名之误。”
叶无命道:“不,他明明承认他是关氏双雄的老二关仁。”
关勇哈哈笑道:“这倒有趣,我兄弟略有虚名,毕竟算不得是武林高人,想不到还有肯冒充我关氏兄弟的。”
那虬髯大汉也问道:“请问叶大侠,那位冒充在下之人,可是得罪你了?”
叶无命点头道:“他一箭射死了我的坐骑。”
虬髯大汉道:“为什么呢?”
叶无命道:“很显然,想阻挠我的行程。”
说完,他便转到树下解马索。
关勇道:“叶大侠要走了?”
叶无命点点头。
关勇道:“叶大侠远道而来,何不入敝庄喝杯茶再走?”
叶无命道:“谢了。”
关勇笑道:“我兄弟久仰叶大侠大名,今日叶大侠到此,何不给我们兄弟一个面子,庄待奉茶?”
叶无命道:“我有急事。”
关勇道:“不差这半天。”
叶无命忽然改变了心意,转回庄门口,道:“也罢,就喝杯茶。”
关勇立时侧身,道:“请!”
叶无命举步走进。
这座关家庄规模不小,大小房舍约有三十几间之多,怪的是庄中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
叶无命一面走,一面扫视庄中情形,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关勇道:“敝庄人本不多,总共不过十二个罢了。”
叶无命道:“没有妻儿?”
关勇道:“没有。”
叶无命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进入中间一座客厅,分宾主坐下,庄丁献上淡茶,关勇吩咐他准备酒席,然后端起茶道:“叶大侠,请用茶。”
说毕,自己先喝一口,以示无毒。
叶无命也喝一口,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背部往后一靠,笑道:“真奇怪,我觉得那个被我*死的关仁,才更像是令弟。”
关勇道:“是么?”
叶无命道:“一般亲兄弟,脸型和体格都很相似。”又一指那虬髯大汉,道:“而你这位弟弟,却跟你完全不一样。”
关勇道:“叶大侠莫非怀疑在下叫一个假弟弟来骗你?”
叶无命微笑不语,像是莫认。
关勇又道:“要是舍弟被叶大侠*了,在下肚量在大,也不会请叶大侠入庄奉茶的。”
叶无命一笑道:“有理。”
关勇道:“因此被叶大侠*死的那人,绝对不是舍弟。”
叶无命仍是微笑不语。
关勇送:“你不信么?”
叶无命道:“相信。”
关勇道:“我兄弟的技艺虽然低劣,但却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如果叶大侠肯交我兄弟这个朋友,将是我兄弟最大的荣幸。”
叶无命道:“我的朋友不多,说得上推心置腹的只有一个……”
关勇道:“他是谁?”
叶无命道:“我。”
关勇一怔,继之一笑,道:“叶大侠真会说笑话,人不可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的人,活在世上多没意思。”
叶无命道:“我却活得很有意思。”
关勇发觉越谈越不投机,便又道:“请问叶大侠此番驾临鲁境,不知有何贵干?”
叶无命道:“路过此地而已。”
关勇道:“将赴何地?”
叶无命道:“京城。”
关勇道:“在下久闻叶大侠剑法当世无双,挡者披靡,却想不到人竟这么年轻。”
叶无命冷冷一笑。
虬髯大汉突然开口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另一个年轻人,不知叶大侠有没见过他?”
叶无命道:“谁?”
虬髯大汉道:“曲保玉。”
叶无命摇头道:“没听说过。”
虬髯大汉又道:“听说他的剑法也很可怕,单剑歼灭了黑道上的七大*手。”
叶无命淡淡一笑,道:“七大*手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虬髯大汉笑笑,问道:“还有一个人,不知叶大侠会过没有?”
叶无命道:“谁?”
虬髯大汉道:“银龙大侠秦英。”
叶无命不屑一笑,道:“他在我心目中,还算不得是个大人物。”
关勇笑道:“叶大侠技艺盖世无双,若是用之得当,必能造福天下。”
叶无命缓缓地道:“我只对一样东西有兴趣,那便是银子。”
关勇道:“那也就是说只要有银子,你什么都干?”
叶无命点头道:“对。”
关勇笑得有些低沉道:“这样说,叶大侠也是一位……”
叶无命道:“*手,镖客。”
关勇道:“叶大侠此番欲赴京城,莫非是受雇去干买卖的?”
叶无命道:“正是。”
关勇道:“在下可否愿闻一二?”
叶无命道:“不成,但你可以买我身上的一件东西,只要价钱能令我满意。”
关勇目关一注,道:“叶大侠带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叶无命道:“一册名薄。”
关勇道:“什么样的名薄?”
叶无命道:“它里面有一群造反者的姓名,假如我把它送呈当今皇上,他们就死定了。”
关勇道:“哦?”
叶无命道:“我愿以一百万两银子出售,贤昆仲有意否?”
关勇摇头道:“我要它没用。”
叶无命道:“你买了它可以救活许多人,包括你自己。”
关勇面色一变,道:“什么意思?”
叶无命道:“因为非常不幸,昨夜我翻开名薄一看,发现你兄弟的大名亦在其内。”
关勇虎地站起来,神情顿时变得很难看,可以看出他已沉不住气了。
*适于此时,庄丁入厅禀告道:“大庄主,酒席已备好在内厅上。”
关勇这才勉强压抑激愤的情绪,拱手道:“叶大侠请……”
叶大侠不待他说完,突地纵声大笑,道:“关勇,你倒沉得住气,你弟弟被我宰了,你却还要请我喝酒,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关勇双眉一锁,沉声道:“叶大侠弄错了,我的弟弟就在你面前。”
叶无命大笑不止,道:“好,如今先不谈令弟之事,今天我到这里,可不愿空手回去,我身上的这册名薄,你到底买不买?”
关勇神情严肃地道:“价钱太高,买不起!”
叶无命笑道:“我以为一点也不高,一百万两银子买回几百条人命,太便宜了。”
关勇忽然长叹一声,道:“叶大侠,如果你是个汉人,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你就不该助纣为虐,厚颜事故。”
叶无命冷冷地道:“少废话,你到底买不买?”
关勇道:“我们顶多只能付出十万两银子,超过这数目就别谈了。”
叶无命站起来,道:“最后一句话,你准不准备替令弟报仇?”
关勇神情又变严肃,似乎想极力控制激愤的情绪,但这下再也控制不住,他的脸部开始起了愤怒和悲痛的痉挛,突然双目一瞪,火山爆发似的暴吼一声,道:“小子,我老实告诉你,今天你既然踏入我关家庄,你就休想再活着出去了。”
话声一落,一个飞步窜到厅门边,自门后取出一条铁棒,就那么神情威猛地站在门口。
叶无命仰头大笑,道:“你终于忍不住了,哈哈,你以为我这么好欺骗,会去内厅接受你的宴请,你以为可用毒酒把我毒倒?哈哈哈……”
关勇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今天我不但要为我那惨死的弟弟报仇,而且更要为天下武林除一大害。”
那虬髯大汉这时也掣出一对钢鞭,准备动手。
叶无命面上陡露冷酷*气,嘿嘿笑了几声,道:“我实在想不通,根据名薄所录,里面颇有几个视为高手的人物,为什么他们不来,却派上你们两个三脚猫?”
关勇沉着脸不说话,他现在只想*人,只希望能够一棒把对方砸个稀烂。
叶无命慢慢举起手握的剑柄,将长剑拔出,阴恻恻地道:“小心,我要出剑了。”
关勇手中铁棒一抡,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虬髯大汉的一对钢鞭,也慢慢地动着,严阵以待。
叶无命冷冷一笑,睨视着他们,表情充满轻蔑和残酷,静静地挺立一会后,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野气兽般的吼叫,手中剑倏地一撑一闪——
刹那间,关勇只觉得眼前一片耀目的剑光,如澎湃巨浪般猛卷击至,但他已决定拼死一战,故并不畏怯退缩,随即口中发一声雷鸣暴叱,铁棒猛地一挑,继之平冲过去。
“铮!铮!铮!”
两下不同的互掣声过后,便见关勇身形暴退,背部“砰”的撞在厅门上,撞得整个客厅都为之震动起来。
他的头额上,出现一道长约两寸的剑伤,血正从那伤口溢出,挂到他脸上。
虬髯大汉一见大惊,深恐叶无命趁机进击,立时大喝一声:“接招!”,一个虎扑上前,抡起双鞭,对准叶无命的双肩猛砸下去。
叶无命大笑一声,身形疾转,反手一剑挥出,喝道:“断!”
无形剑!
真的是无形剑。
但见一道剑光自虬髯大汉的腰间闪进,立见一片鲜血自虬髯大汉的腰上飞溅而出。
然后,虬髯大汉的身体已一断为二,倒地时,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然分开,血如喷泉。
而叶无命的那柄长剑,仍然干干净净,不带一点血迹。
关勇看得一呆,刹时双眉尽赤,厉声道:“小子,你好狠。”
喝声中,人已疯狂欺上,铁棒猛砸猛扫。
叶无命轻描淡写般的举剑一挡,突地轻笑一声,道:“去。”
“砰”然一响,关勇的脸上已中了一脚,顿时又向后飞跌出去。
叶无命没有趁机进击,仅将长剑收起,笑道:“关勇,我留你一个活口,去告诉秦英,本月十五日正午,我在济南天香酒楼等他,如果他要名薄,请他准备一百万两银子。”
说毕,转身欲出。
关勇挣扎起来,但也许所受内伤甚重,才一移动脚步,旋又仆跌于地,“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来。
叶无命见了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还可活三四个月。”
关勇猛抬头,大叫道:“放箭!”
叶无命已走到厅门,闻言停住了脚,掉头冷笑道:“哼,你还有什么鬼域技俩?”
一语甫毕,蓦闻一片弓弦声起,接着是一片“呼!呼!”之声,由远而近,一瞬间,便见十几支带着火蛇的箭射临厅门。
叶无命吃了一惊,疾忙一闪,躲入门侧。
“笃!笃!笃!”
十几支火箭,有的射中两边门壁,有的直射入厅,而射中门壁的火箭,便在门壁上燃烧起来。
敢情客厅外面已预先浇上油,因此火箭一到,便迅速引燃,霎时厅门已被烈火封锁起来。
“笃!笃!”
又有一阵火箭射在客厅四周的墙壁上,立见火光熊熊而起,整个客厅外面都燃烧起来。
*叶无命虽有一身绝顶武功,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哪有不怕火之理,这时发现四面均已被烈火包围,不禁面色一变,道:“关勇,你想与我同归于尽。”
关勇大笑道:“不错,我们关氏双雄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
叶无命冷冷一晒道:“壮士断腕,成仁取义,可佩!可佩!不过,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如果这也能置我于死命,那我早在江湖上已死了多次。”
关勇道:“这间客厅不但已上了油,而且四周地上也已浇上了油,你除非有通天本领,否则你是死定了。”
叶无命回头一望厅外,果见外面地上已成一片火海,已无法施展轻功飞越出去,不由得心头一沉,但他接着就想到脱困之策,当下又冷冷地道:“你说对了,我正是有通天本领。”
他翻腕“呛”地撤出长剑,又道:“不过,我改变了主意,在我脱困之前,先要取你*。”
说着,举步向关勇走去。
“砰!”
忽然见关勇卧身的那块地面猛可倒翻一转,敢情那块翻板,就在那一翻之后,他已落入翻板下面去了。
而那块翻板很快又恢复原状。
叶无命不防有此,不禁气得吼叫一声,一个飞步上前,运剑对着那块翻板猛刺,但翻板表面虽是地砖,下层却是钢板,任他怎么用力戳刺,也无法将它挖开。
这时,烈火已将整个客厅包成一团火球,浓烟已弥漫全厅,炙热的空气使他感到呼吸困难,他不敢怠慢,当下转身挥剑,“唰唰唰唰”的将厅中一张桌子的四脚斩断,然后纳剑入鞘,双手举起桌面,奋力向厅梁扔去。
“崩”的一声巨响,那桌面顿时将屋顶撞破一个大洞,破瓦木屑如雨而下,那桌面也跟着掉下。
他再次捧起桌面向上一掷,又是“轰”一声,屋顶的破洞更大了。
于是当桌面再落下时,他接住了它,然后再向上抛,这桌面便自破洞飞出,落在屋顶上。
他随即纵身一跃,也由破洞飞出,到了屋顶上。
举目四扫,但见客厅四周已被一道火墙团团围住,显然地面四周泼了许多油,燃烧异常猛烈,火舌直冲上两丈多高。
视线越过火墙,只见外面正有不少人继续把一桶一桶的油泼入火中。
他“哼”的一声,俯身捧起那张桌面运足气平抛而出。
桌面飞出去。
“看,他逃出来了。”
“啊……”
那些原来在泼油的庄丁看到叶无命“乘桌飞出”,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一瞬间,那张桌面已飞到火墙外面,站在上面的叶无命当然分毫无伤,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身形一掠落地,立时展开一场屠*。
可怜那些庄丁岂是他的对手,只一转眼功夫,就被他斩翻七、八人,其余的庄丁吓坏了,急忙四散窜逃。
叶无命抓住一个庄丁,用剑抵上他心口,喝问道:“关勇躲在何处?”
那庄丁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无抖,结巴道:“我……我……不知……不知道。”
叶无命脸上抹起一股冷酷的笑容,道:“你再说一声不知道,今生今世就到此为止。”
那庄丁抖得更厉害,道:“好,你……你动手便了。”
叶无命见他那样害怕,而口气却又那么硬,不由轻笑道:“你到底怕不怕死?”
庄丁道:“当……当然怕死,但是要……要我说出我们……我们大庄主的藏身之处,那是……那是绝对办不到之事。”
叶无命道:“哼,你倒是个忠仆。”
庄丁道:“大庄主慷慨好义,视……视我们如……如亲兄弟,我们理应为他死。”
叶无命道:“好,我成全你。”
正待一剑刺下,忽听身后有人沉声道:“叶无命,你何必跟一个下人过不去?”
叶无命掉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雄伟的老人和一个容貌清丽的女人,心知来头不小,于是放开那庄丁,转对他们打量,冷冷道:“二位不是关家庄的人吧?”
那身材雄伟的老人,年约六十开外,相貌十分威武,身穿一袭华美的英雄袍,背上斜背着一口刀,神朗华清,威仪逼人,分明是一位著名的武林高手。
那容貌清丽的女人,年约三、四十岁,皮色虽然不白,但明眸皓齿,体态轻盈,她头上包着一方青巾,身穿一套深蓝花边劲衣,手执一柄长约四尺的利剑。
那老人开口道:“不是,老夫荀九,雅号金刀王。”
叶无命“哦”的一声,面上浮起一丝微笑,道:“原来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金刀王荀老前辈,失敬失敬。”
他虽然称呼对方为前辈,但态度却很倨傲,连点个头都不肯,接着便转对那容貌清丽的女人道:“这位女侠,想必也非泛泛之辈?”
那女人眉头一挺,道:“我只是一个靠海为生的苦命女子。”
叶无命神色一动,道:“东海仙子邢雪梅。”
那女人道:“正是。”
叶无命轻轻地长“噢”一声,以一种颇感意外和兴趣的口吻问道:“邢女侠一向靠海为生,今天怎么登陆来了?”
邢雪梅嫣然一笑,道:“不甘寂寞嘛!”
叶无命哈哈笑道:“不怕水土不合?”
邢雪梅道:“到目前为止,情况还相当不错。”
叶无命道:“二位可是来造访关氏双雄的?”
邢雪梅道:“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叶无命道:“找我何为?”
邢雪梅道:“找你做个买卖?”
叶无命道:“为了在下身上一册名簿?”
邢雪梅道:“不错。”
叶无命道:“名簿上似乎没有二位的大名?”
邢雪梅道:“那名簿是一年前造的,这一年来又增加不少啦。”
叶无命道:“二位怎知在下在此?”
邢雪梅道:“我们的人遍布各地,当我们盯上一个人时,都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叶无命道:“既然如此,怎么让我平安无事的走了这么多天呢?”
邢雪梅道:“这是因为我们上了那王爷的当,他使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我们误以为那曲保玉所护送的那个铁箱之内盛着我们所要的东西,直到数月前,才发觉受骗。”
叶无命道:“你们决心要取回名簿?”
邢雪梅颔首道:“势在必得。”
叶无命道:“你们有一百万两银子么?”
邢雪梅道:“你打算以一百万两银子出售?”
叶无命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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