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偷眼看看我,现在大概也只有她明白我的苦处。我跟她说:“给刘邦打电话,限他半小时内回来。”我把项羽买的东西都归整起来,跟他说,“羽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想刚才就走来着,觉得不跟你们打声招呼不合适。”
我:“……”
这时李师师的电话打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一红差点把话筒扔了,她把话筒放在桌子上,说了声“表哥……”就走开了。
我纳闷地接过来一听,只听刘邦说:“……谁,谁呀,呼哧呼哧,说……话呀,呼哧呼哧……”
我一听乐了:“邦子,交公粮呢?什一税呀。”
刘邦听是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说:“呼哧呼哧,帮凤凤搬货箱子呢,呼哧呼哧……”
我大怒:“放屁,搬箱子你用的哪只手接电话,你丫第三条腿挺直了是个机座啊?狗日的快回来!”
黑寡妇郭天凤一把抢过电话:“呼哧呼哧……怎么说话呢,他是狗日的,呼哧呼哧……那我是什么?”
我心说你当然是被狗日的,嘴上道:“嘿嘿,嫂子也搬箱子呢?”
黑寡妇一听是我,不好意思地说:“是强子啊,我们马上就完。”
“可别,为了赶‘搞’会忽略了质量的。”
刘邦在边上喊:“狗日的小强,老子再过一个小时回去。”
黑寡妇:“别听他的,最多半个小时我保证他到家。”
刘邦:“……老子操死你!”电话断了。
我把项羽的包都踢到沙发底下,踮起脚拍着他肩膀说:“羽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你再想走,我不拦你。”
“什么人?”项羽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项羽疑惑地看看我,点头同意。
李师师拉住我的衣角悄声问:“项梁和范增来了?”
我小声说:“是个女的。”
“是虞……”李师师只说出一个字来,就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嘴,美丽的眼睛里全是耸动,我冲她笑了笑。跟项羽说:“走吧,你来开车。”
李师师急忙道:“我也去!”
我说:“你去干什么,又不是去见潘安。”
李师师笑道:“女孩子接近女孩子好像比较容易一点哦。”
我一想很对,马上说:“那一起。”
李师师背着手转过身去,摇曳生姿道:“又没人请我,我还是不去了。”
我目瞪口呆:“你……”只好又赔个笑脸说,“小姑奶奶,别闹了,人命关天啊。”
项羽莫名其妙地说:“你们搞什么,去哪?”
“少废话,快上车。”敢跟楚霸王这么牛B的,我估计是千古第一人。
李师师先我一步噌的钻进车里去了,我坐在副驾驶上,项羽姗姗来迟,上了车打火拉手刹踩离合挂档熟极而流,问我:“去哪?”
“认识大学路吗?”
“和平三街对个那条路?”
“……对。”
“知道了。”
车走了一会我看着窗外说:“去大学路不是应该直走吗?”
“我知道一条小路,不但近,而且没交警。”
……半纸箱子中华真是没白送,看来老王把一身绝学倾囊相授了,开车是门学问,有很多实用技巧比一流的车技还重要,包括大骂挡道的三轮和合理规避交警等等,要知道老王那以前可是开大货的!我们应该毫不怀疑现在的项羽开着这辆车可以到达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在车上我给系花王静打电话,她们已经到了学校,我问她张冰跟不跟她一个宿舍,她说她们根本不是一栋楼的,张冰在7号楼住。
我说:“小静,一会帮哥个忙,我到了以后你打个电话约她出来。”
王静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呀?”
我沉着地说:“你看哥长得像坏人吗?”
“像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哥是坏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到底什么事啊?”
——中文系的女生都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我说:“我想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一会你只管叫她出去,我和我朋友只看她一眼,不打扰你们还不行?再说是在你们学校里面,你还怕出什么事啊?”
王静笑呵呵地说:“那可说不定,艺术系女生发生情*率本来就高,尤其在学校里,再说大名鼎鼎的‘张半城’你朋友也敢追?”
“什么意思?”
“追张冰的人海了去了,有半个城那么多,所以我们给她叫‘张半城’。”
“那不怕,我朋友最爱*事就是屠城——我说你到是帮不帮啊,只要你把她骗出来,以后你和你朋友在‘逆时光’酒水全免。”
“你看我像那种卖友求荣的人吗?再说朱贵师叔早就给我们全免了。”
这个死胖子!我把电话递给李师师,低声说:“搞定她!”
李师师接过电话,温柔地说:“小妹妹,你可能不了解情况,但你想过没有,你的举手之劳或许就可以成就千年的夙愿,我的哥哥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可以先见见他……”
只听电话里王静大声说:“泡妞还带着亲友团啊,真是怕了你们了,我帮还不行吗,不过我也友情提醒一下,现在追张冰最狂热也最被看好的一个是我们旁边体院的篮球中锋,人高大帅气;一个是我们学生会主席,人不怎么样,但是尽花花肠子。这两个人都没戏,除了文武全才的黄药师我实在想不出张冰会喜欢什么样的了。”
李师师笑道:“那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王静害羞地沉吟着。
“她喜欢李白——”我抢过电话,既然已经得逞还废什么话呀,我跟王静说:“等会一给你打电话就行动。”
我挂了电话对李师师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比你小,一口一个小妹妹叫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只对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有好感。”
“啊?羽哥,是这样吗?”
项羽瞪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问错人了,又问李师师:“为什么呀?”
“不论看上去多么强的女人,在她心里一定都渴望被人宠着,娇惯着,可以在别人怀里撒娇,可是一但有人冲你撒娇,那就表示你老了,叫她妹妹,这是种礼节。”
我回头跟她说:“表哥不怕老,一会让你在我怀里撒娇。”
李师师瞟我一眼道:“人家说的是女人。”
已经开始撒娇了。
项羽忽然说:“快到了,我说你们要去哪啊?学校大门不让进。”
“把车扔这,我们进去。”
项羽对我这个“扔”字很不满,他小心地锁好车,又轻轻拉了拉车门检查了一下,这才放心——那车门他要使劲拉容易把锁拉断。
C大是省一类综合大学,学科齐全,但放在全国也就是三流高校,它左挨师范学院右靠体育学院,所以这条路就叫大学路,而这方圆之内的地方就合称为大学城,是一个繁华和充满活力的地方。
我们进了C大校园,路过校前门广场的建校纪念碑,沿着林荫小道,一路可以看到草丛里立着孔子、司马迁、祖冲之、马可波罗的塑像,马可波罗李师师还看书知道一点,再后来从朱熹开始就摸棱两可,康有为、李大钊、鲁迅、詹天佑这些人彻底把她弄懵,每路过一个塑像,李师师都不厌其烦地去读读生平介绍,我们因此耽误了很多时间。
项羽无聊地用脚磋地说:“你到底带我见谁去?我刚想起来我还缺顶帐篷得赶紧买,要不明天也走不了。”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即使靠近体院,他们也很少见如此剽悍的人,项羽不单是大块头那么简单,他的身材正是所谓的虎背蜂腰,可以想象,当他穿上一身贴身的盔甲,大氅猎猎作响,我们的英雄手绰錾金虎头枪,立在乌骓宝马旁是何等的威风。
我们迤俪来到女生宿舍楼前,楼对面是一个小型广场,我把项羽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很郑重地踮起脚尖把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羽哥,一会我们要见的这个人你肯定是认识,而且很熟,但她现在可能暂时还想不起你是谁,为了不吓到她,你要答应我今天先不出现。”
项羽想了想道:“好,我答允你了。”
我还不放心,用手使劲按他肩膀说:“我要你发个毒誓。”
项羽道:“我若背信,永远见不到虞姬。”
这誓言对他来讲确实够毒的,不过放在今天可不行,我眼珠子骨碌碌转说:“再换一个。”
项羽呵呵笑道:“我与刘邦同处一屋檐下,能不动他分毫,你还信不过我么?”
项羽这种能举起鼎来的主一般说话都很算话,我也不是信不过他,我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要是狂性大发起来,徒手就能把学校清场了,到时候C大校园惨案伤亡人数的一个零头只怕就能超过美国所有校园枪击案了。我见项羽说得坚定,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通知王静行动。
电话打完不大一会王静就发短信过来:她马上下来,我和她在图书馆见。
我突然变得比项羽还要紧张——他一点也不紧张。
刘邦说张冰就是虞姬,那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很像,我觉得她气质像,不过是一相情愿地猜测,张冰到底是不是虞姬,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我们三个挤在一张长椅上坐着,我和李师师都急得直搓手。项羽则只是有点好奇。
李师师凑到我跟前问:“她……漂亮吗?”
“还行,用你刚认的妹妹的话说,她不漂亮,但很美。”
“嘻,你说她是跳舞的?”
……
在我一丁点儿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张冰突然出现了,她夹着一本书从我们面前走过,我根本没想到她出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她从最边的单元门出来,我们坐的地方离她并不远,她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我们。
我本能地死死抱住项羽,却发现他根本一动也没动,他的身体没动,头也没动,只有眼珠子跟着张冰从眼眶的一边溜到了另一边,表情也没动。
李师师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她往人群里一瞄马上就锁定了张冰,她指着张冰,转过脸来还没等问我就点了点头。
“我去……”李师师立刻站起身追了上去。
……
过往的人们惊异地看着我和项羽,我才发现我还保持着将他抱住的姿势,我放开手,试探地拍着他:“羽哥?”
项羽就那样呆坐着不说话,也不动,我吓坏了,更加用力地拍着他,又过半天,项羽终于把大手在脸上一抹,有点梦呓似的说:“这个梦怎么这么长啊?”
我反应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他是把这一切当成梦了,看来以前他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
我大声说:“不是梦,是真的!”
项羽把手捂在耳朵上,侧头看着我,说道:“连声音都这么逼真。”
我掐住他脖子把他脑袋拧向对面,大声说:“看吧,这么多MM,要是做梦也是春梦,你摸摸裤衩湿没湿不就知道真假了?”
项羽把我拱飞,喃喃:“怎么小强在梦里还是这副德行?”
我抓狂无比,我小强哥被人当过流氓、痞子、混混、诈骗犯、奸商……可是把我当成梦中人还是头一次,老子还他妈梦郎呢,为什么就没有身怀绝技的大妈天天晚上往我床上扛灌了春药的公主呢?
项羽满脸惆怅地坐在那,自己跟自己说:“她瘦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壮起胆子抡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照楚霸王脸上就是一拳——真疼呀,手。
项羽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因为“在梦里”,就理也没理地任凭这一拳揍了个结实,他剧痛之下勃然大怒,站起身把我高举过顶——我一回头就看见3楼女生宿舍了,俩MM换衣服呢。
“你为什么打我?”
“羽哥,清醒清醒,这不是做梦!”
项羽如被当头棒喝,他猛地把我放下,说:“再打我一拳!”
我跳后两步道:“你自己来吧,把你打恼了你再把我劈了,以前躺下是个大字,让你劈成北字我亏不亏啊?”
项羽二话不说抡圆了就给自己一嘴巴,然后疼得直咧嘴,但这一巴掌也把这人彻底拍活了,他忽然随手抓住一个女学生问:“这是哪?”
“C大呀。”
项羽一指宿舍楼:“这里面都是什么人?”
“这是女生宿舍……”女学生开始有点害怕了,项羽的眉毛皱得跟“11”似的,瞳孔充血,却又满脸亢奋。
项羽放走女学生,在原地螳来螳去,想要发足疾奔,却又猛的缩回去,他把一只手攥成拳头,捶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像困兽一样在圈里越踱越快,终于,他站死在一个点上,用手指着张冰离开的方向,嗫嚅道:“她……阿虞……”
“清醒了吗羽哥?”
“她不认识我了……”
“她现在谁也不认识了,所以羽哥我要问你一句话:她到底是不是虞姬?”
项羽狂暴地喊道:“怎么不是我的阿虞,从头发,到手指,再到脚尖,都是我的阿虞!”
我狼狈地躲闪着出出进进女孩子们的猜疑的目光,讪笑道:“你看得还真仔细。”
项羽又开始走来走去,喃喃地说:“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为什么……”
我说:“有可能是她没看见你,也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师师已经去踩盘子了,等她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总之要让嫂子和你团聚。”
我见项羽已经冷静了很多,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就是嫂子?”
“没错的,连走路迈的步距都还是老样子!”
这时李师师一路小跑奔回来,项羽急忙站起,李师师擦着汗说:“我借问路跟她搭了两句话,艺术系舞蹈班的,叫张冰,她是虞姐姐吗?”我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跟项羽说:“羽哥,咱们来日方长,嫂子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呃,不太恰当,我们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再说吧?”
项羽有点失神地说:“哦……也好。”
以他的性格,见到朝思暮想的虞姬后居然同意这么快就离开,到是真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的两只手一直在抖,天地不惧的楚霸王好象是在——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可怕的不仅仅是分别,有时候相聚反而会让人生疏,何况他和虞姬已经分别了太久,它不单是几个月、几千年、它还包括了生死。
项羽一直在找虞姬,现在找到了,却胆怯了。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
我不敢再让项羽开车,他坐在我边上,抓着扶手默然无语。
我们回到当铺,刘邦已经回来了。我直接上了门板表示今天歇业。
我上楼把一塑料桶五星杜松酒摆在项羽面前,他使劲摆着手说:“我现在不能喝酒,不能喝酒,我得思考问题。”
我把在屋里给黑寡妇发短信的刘邦拽出来,走到秦始皇他们玩游戏那屋一脚踢掉电源,我来到客厅,见五人组已经齐了,我问项羽:“你还好吧?”项羽已经平静了很多,他点了点头。
“好!”我使劲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我把脚踩在凳子上,摆了一个坐山雕的造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
“今天,羽哥找到了虞姬嫂子,在座的有3个人明白虞姬对羽哥的重要性,赢哥、轲子你们不用知道虞姬是谁,只要明白羽哥很爱她就行了。”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虞姬嫂子已经不认识羽哥了,她的身份是学校里学舞蹈的学生,所以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帮助羽哥和嫂子再续前缘,我们这里管这个叫泡——”我把脚拿下来,叉着腰做了总结性陈词:“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帮着羽哥泡虞姬!”
第八十章 追忆似水年华
我看了看五人组,要说泡妞,看来都很业余,秦始皇大概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他的两段爱情是夹杂在一生的暴虐史中的,绝对不可借鉴,难道要我去修一个“张冰宫”?
刘邦可能要比他强一点,毕竟是草根出身,但我都不忍心探究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事,何以培养出了如此独到的审美概念。
荆轲,据说和燕丹公主颇为暧昧,应该是谣传,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燕丹公主在太子丹的授意下使的美人计,还有最大一个可能就是公主其实长得巨丑,每天纠缠二傻,二傻受逼不过,于是都没等到已经约好来助拳的剑神盖聂,他到了易水边上,想到自己就要摆脱公主的纠缠了,遂兴奋地引吭高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二傻见我目光灼灼地在看他,把半导体关了,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
项羽,当事人,因为作战骁勇被虞姬仰慕,正所谓是英雄美人。其实女人对擅长搏斗的男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拜,这也符合达尔文进化论和自然界交配原则。当然,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大潮的冲击,女人的这种观念也彻底改变了,好在包子是一个传统的人,我就是用板砖征服了她,那一砖拍在别人头上却拍在了她心里,她后来跟我说,她觉得有种拍人的男人至少不会太没良心,很朴素的辨证,但不值得提倡。
李师师……她是被人泡的,可以无视!
首先,我做了一个简单的事件回放,把我和刘邦是怎么发现虞姬的说了一遍,然后我跟项羽说:“羽哥,这件事你可要多感谢邦子,如果不是他看见嫂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了。”
项羽看着刘邦说:“此事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刘邦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说:“如此甚好,甚好。”
我说:“我说一下,现在虞姬的名字叫张冰,为了方便我们以后就先用这个名字,以后的日子大家要群策群力,一定帮羽哥把事办成,下面我们先了解一下张冰的大体情况,表妹,你知道的多一点,就由你来介绍吧。”
“好,”李师师站起来,胳肢窝还夹着一本书,像某企划部OL似的,她说:“张冰现在是C大大三的学生,舞蹈专业,据我观察性格‘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平时喜欢看书,图书馆的人对她很熟。”
我犹豫不决地说:“我补充一点,她……她是从小在这长大的……”然后我马上看项羽,他毫无反应,紧皱着眉头在仔细听我们说。
“羽哥,我问你个问题……如果张冰只记得自己是张冰,一点虞姬的记忆也没有了,你还爱她吗?”
项羽把下巴支在拳头上,很自然地说:“阿虞就是阿虞,不管她还记不记得我都是一样,就算她变成一只杯子一双筷子我都一样爱她。”
我试探性地说:“你想过没想过,她是吃着汉堡包长大的,有可能她真的不是你的虞姬?”要下就要下猛药,预防针得事先打。
项羽把头埋起来,说:“张冰就是阿虞,我比谁都明白。”
“等一哈(下),”秦始皇忽然说:“歪(那)就丝(是)社(说),虞姬只有一个,如果你们摸油(没有)碰上她,项羽开车走咧根本找不到她?”
我靠,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被他想明白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今天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明白了吧,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界,我跟你们一样是人不是神,至于年代什么的一时半会跟你们说不清,以后给你们解释。”
刘邦看了看众人,小声说:“反正我早就知道了。”
我指着荆轲的半导体说:“轲子,把它扔了,里面根本没有小人。”
荆轲把半导体搂在怀里说:“我就当它有。”
只要我不醒来,世界就不存在——傻子的境界真高。
我见他们好象也并没有失落的情绪,应该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毕竟除了二傻在座的都绝对是脑子够用的人。
我忽然有点感动——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个普通人,还愿意把我当朋友一样相处,尤其是秦始皇,居然还能忍受包子叫他胖子。
场面有点尴尬,我是不是不应该挑破这层窗户纸?
秦始皇拍了拍荆轲的肩膀说:“你不*饿咧?”
荆轲忽然把手伸进兜里,我大惊失色道:“轲子你要干什么?”
只见荆轲从这个兜里掏出200块钱来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的……”然后把另一边的兜掏了个底朝天,说:“这是你的……”
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见荆轲把桌上的2张钱摆弄来摆弄去,最后说:“我本来应该还有4张的,你花了我2张。”
秦始皇不好意思地挠头:“饿都摸油(没有)算过。”
荆轲把一张钱装进这边的口袋:“这是我的。”把另一张装到翻出来的口袋:“这是你的——你现在欠我3张钱没还,所以我不*你。”
刘邦就坐在秦始皇的旁边,他欲言又止,最后他从包里掏出十来张老人头递给赢胖子说:“这是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不用还。”秦始皇笑道:“多谢咧。”然后把所有钱都装进荆轲那边的口袋:“这丝(是)饿滴。”
荆轲不满地说:“你为什么不还我钱?”
赢胖子:“饿又不丝(是)挂皮,还了你滴钱你就要*饿捏。”
我咳嗽了一声说:“我们还是说正事,表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师师道:“项大哥一生带兵,应该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欢心,必须先了解她的爱好——”她把胳肢窝里的书放在项羽面前,“我发现她今天还的那本书是这个,你可以先看看。”
我一看那本书,书名是:《安妮宝贝全集》。
项羽拿起来,疑惑地念:“女尼玉贝人王(全)隼?”
我瀑布汗,幸亏那书名是从上往下排的,要不还不知道要念成什么呢,我把书拿开,说:“这个已然有点来不及看了,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秦始皇问:“歪(那)女子家是玩儿(哪)的?”
刘邦兴奋地说:“对对对,先从老丈人下手,事半功倍,我当年要不是讨得老吕欢喜,他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我,我也就起不了山。”
我们一齐望着李师师,她局促地说:“我只跟她聊了几句,哪知道这么详细去?”
我从手机里摘了一个号码写给她说:“这是王静的电话,就是你新认的那个小妹妹,这几天你只要有空就*扰她,先跟她聊李白,然后再套她的话,实在不行我让时迁跟踪张冰。”
李师师记下电话,说:“还有一个很有用的信息,张冰现在是校花级人物,追她的人很多,从宿舍到图书馆短短一截路,有17个人跟她打招呼。”这小妞,心到细,看来不但不能无视,还得提拔录用,泡妞泡妞,总得先有妞,这也算知己知彼的一种吧。
我严肃地说:“嗯,这是个问题,张冰有个绰号叫‘张半城’,是说追她的人有半个城市那么多人。”项羽勃然大怒。
荆轲拍拍项羽的手说:“我可以帮你*一些。”项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巨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是办法,那些虾兵蟹将不用管,现在最有实力的是一个打篮球的和她们学生会主席——表妹,这两个人的资料也要!”
李师师连忙记下来。
“必要时你还得牺牲色相开辟第二战场,让他们为了你而争风吃醋那就最好了。当然,这是基于羽哥抵挡不住的时候才出的下策。”
李师师怒视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背着手说:“某位历史大贤说过,泡妞不外乎五个字:‘潘闲邓小驴’,潘是指潘安之貌,羽哥你其实还是很帅的;闲是说要有闲工夫,你有;邓是指要有钱,兄弟我节衣缩食赞助你;小就有点为难,羽哥你气概天下无双,会为了女人扮小丑吗?”
“小丑?”
“呃,就是你们那会说的傀儡,就比如说她要你学狗叫你会学吗?”
项羽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杯啊盏儿啊还有那本“女尼玉贝人王隼”震得跳啊跳啊,我们都以为他会说“老子一巴掌就拍过去了”,结果项羽满脸通红,想了半天也不说话。
我忙说:“你不用回答,其实你的男子气概也是一种魅力嘛,我想张冰也不会喜欢学狗叫的男人,要不她早就跟了学生会主席了。”
项羽追问:“还有一个呢,‘驴’是指什么?”
我哈哈干笑两声,想把这篇揭过去,结果笑完一看全体男性都眼巴巴地瞅着我等我说,我只好又干笑两声:“这个在座的除了表妹都有了,就不做解释了。”
李师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虽然出身比较特殊,但毕竟是过去的人,受不了这个,她忽然轻咬贝齿说:“这是哪位大贤说的呀?”
“呃……孔……”我一见她面色严峻,知道她是孔子拥趸,忙改口“孟……孙……哎呀反正是个什么子说的。”
她笑吟吟地说:“是婆子说的吧?”想不到她还真知道王婆。
我把烟灰缸端起来在桌子上一拍,不但声音比项羽的响,而且还有烟幕效果,我大声道:“现在,敌我情况已明,下面进入战略部署阶段,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给咱们的这次行动取个代号,我建议就叫‘泡妞行动’。”
李师师撇嘴:“真难听!”完了她还反复咏叹了一句,“真难听啊!”
荆轲:“斩首行动!”秦始皇急忙摆手:“包乱社(不要乱说)咧!”
“那表妹给咱起个好听的。”
李师师说:“反正不能叫泡妞行动,项大哥追求的是那段逝去的爱情,就叫追忆似水年华吧。”
我说:“羽哥你希望不希望嫂子记起你来?”
项羽说:“当然想。”
“那就不能光追忆,起个甜蜜点的。”
李师师:“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这是十八摸的第一式吧?”
这时楼板响,我一听有人进来了知道是包子,她有钥匙。
果然,包子上了楼,吃着一根绿豆冰棍,手里还提着一塑料袋,她看了我们一眼,边换鞋边说:“大白天锁住门在屋里干什么呢?”
我们正在很认真地讨论着此次行动的代号,见她回来了也没人打招呼,都看着她不说话。
包子把一只皮鞋踢在鞋架上,脚趾灵动地钻进拖鞋,又看了我们一眼这才发现不对劲,大声说:“嘿,你们干什么呢?”
包子一发威,秦始皇、荆轲、刘邦异口同声地说:“泡妞——”
“嘿?”包子一听急忙把另一只鞋直接甩飞,踩着拖鞋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谁谁?”
“大个儿。”我跟她说。
包子把塑料袋展在桌子上:“一人拿一根,剩下的赶紧放冰箱。”她一把拿起李师师的小本子,看了一眼说:“你这写的什么呀?”
我们每人拣根冰棍吃着,刘邦说:“我也吃绿豆的。”秦始皇给项羽拿了一根说:“给你个带奶油滴。”
屋里一片喀嚓喀嚓嚼冰棍声,包子左顾右盼地看了两眼,莫名其妙地问我们:“泡什么妞呢,有照片吗?”
我说:“没照片,C大的学生,跳舞的。”
包子问项羽:“怎么‘把’上的呀,漂亮吗?”
我把她按在凳子上说:“别问,你只需要知道大个儿没她就不能活就成了,帮着出出主意,没用的话少说。”
除了她之外,我们其余的人都很沉默地吃冰棍,显得心事重重,包子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她把板凳往前移了移:“那女孩儿多大了,家是哪的?”
李师师给她补课:“大三的学生,家是本地的叫张冰。”
“我算算啊,大三的学生,就是说二十二三岁了,一毕业就该找对象了,大个儿你有门啊,家长是干什么的知道吗?”
李师师摇头:“我们正要去查。”
“嗯嗯得赶紧,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一般是家里看得紧,只要家长同意了那就成了一多半了。”
刘邦利马说:“看吧,跟我想的一样吧?”
我使劲瞪他一眼,有了黑寡妇还对包子贼心不死,然后跟李师师说:“把调查张冰背景的工作提到最前面。”李师师记。
包子问项羽:“你多大了?”
“30了,怎么?”
包子咂摸着嘴说:“要说奔三的男人呢是可靠,可是还在学校里的女孩子肯定还憧憬浪漫的爱情呢,她们一般不喜欢比自己大太多的。”我见刘邦凑到秦始皇耳朵边上说:“我40岁那年还纳了个14岁的妃子呢。”秦始皇小声说:“我还有俩13的呢。”
包子说:“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就那么爱她?一见衷情?别跟说我她长得特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啊,这种鬼话我不听。”
我们都用能*人的眼神盯着她,不说话,咬冰棍:喀嚓、喀嚓。
包子继续大大咧咧地说:“还有,把胡子刮刮,多听听周杰伦,学点网络用语,岁数大点没什么,别让人家觉得和你有代沟。”
我们看她,咬冰棍:喀嚓、喀嚓。
包子:“还有,你赶紧找个工作,小姑娘家长问你干什么的你怎么说?你不是会开车吗,给人开车一个月也不少挣呢,你看隔壁小王,给超市送货……”
我们:喀嚓、喀嚓。
包子吃完冰棍,把木棍“piu”一下扔在烟灰缸里,说:“我去做饭。”
她走了以后我觉得包子的话也挺有道理的,至少项羽是该打扮打扮了,现在的他胡子拉茬的实在是没法看。
我放低声音说:“现在泡妞行动小组开始分配任务……”
李师师鼻头一皱说:“谁同意叫泡妞行动了?”
我严肃地说:“李师师同志!在这紧要关头,请你不要在这种小节上和我纠缠不清。”
“切。”李师师不说话了。
我给她赔个笑脸说:“表妹呀,这第一个任务还得你亲自出马,调查张冰的一切背景,而且最好能直接和她取得联系,骗取她的信任。”
刘邦点头道:“大军未行,情报先明,韩信也是这么*。”
“邦子,你要帮我们做些外围的事,你那凤凤开的什么车?”
“不认识,她说不是什么好车。”
“标志是什么样的?”
“我给你画。”刘邦拿过李师师的纸笔,画了两个竖杠杠,中间一横,是个“H”,我说:“斜的还是正的?”
“……好象是斜的又好象是正的。”
废话,反正不是本田就是现代,也还凑合。
我跟他说:“能不能借着用两天?”
刘邦为难地说:“你也知道,我其实跟她认识不久,还不太熟。”
“放屁!不太熟就一起搬箱子?”
项羽虽然不知道我要车干什么,但知道我总有用,他跟刘邦说:“算我欠你个人情。”
刘邦叹气道:“行了放我身上吧,谁让我欠你的呢。”
我一拍秦始皇的肩膀:“赢哥,数码相机会用了吗?”金少炎送的。
“早会咧。”
“明天你跟着师师去张冰她们楼下守着,照几张照片回来,顺便把她们学校的整体布局照几张,轲子——你留在赢哥身边帮他买吃的。”
我安排妥当,志得意满地在原地绕了两圈,他们忽然一起问我:“那你干什么?”
“吃完饭我领着羽哥买衣服去。”切,我早就知道他们要问这句话,自从跟我住上以后,你看看他们一个一个的皇帝没个皇帝样,英雄不像英雄,老拿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这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呃,应该说强将手下无弱兵。
我看他们哑口无言的样子,得意地说:“同志们呐,这次咱们时间紧任务急,一定要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可不要像个别女同志,尽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我把脚又踩上椅子,用地主恶霸的口气说,“否则可别怪我这个组长批评你哦。”
李师师笑吟吟地喊:“表嫂,表哥欺负我呢。”
包子剥着葱从厨房出来,正见我趾高气扬地站在凳子上,她用葱指着桌子说:“你再往高爬,再往高爬。”
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地下来,李师师接着说:“表哥非要当泡妞小组的组长,还说什么今天我报答社会,明天社会回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没说这句,大家作证!”
大家都事不关己,吃冰棍:喀嚓、喀嚓,奶奶的连项羽也不帮我,冰棍明明吃完了在那咬棍:喀嚓、喀嚓。包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幸好我反应快,热情洋溢地率先鼓掌说:“欢迎我们的组长包子给我们大家说几句。”
包子人缘好,大家都鼓掌。
包子边剥葱边说:“大个儿要真喜欢人小姑娘,你们帮着出出主意我没意见,不过可别使坏心眼,尤其强子的话,你们要有选择地参考,无选择地汇报,表妹以后就是副组长,帮我监督着他们,好了我做饭去了。”
大家抱以热烈的掌声。我冲李师师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她作势要喊,我急忙讨饶。
笑闹过了,项羽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我示意他们把脑袋凑过来,说:“吃完饭以后,除了赢哥今天先做准备,其他人可以行动了。”
第八十一章 阿拉丁神灯
吃饭的时候,包子招呼秦始皇:“胖子,田螺要用牙签挑着吃,别放嘴里嚼。”
我急忙说:“以后叫赢哥。”
秦始皇笑道:“么四么四(没事没事)。”然后用牙签挑着吃,说,“包子要丝(是)去饿碗儿(我那),饿破例封你个郑王。”
我说:“我现在可已经是齐王和魏王了,加上包子我们就是半壁江山,你不怕我们合起来造你的反?”
秦始皇忽然说:“对咧,饿问问,饿滴大秦最后咋咧?”
刘邦顿时很紧张,我也哑口无言。包子用筷子敲花生米盘子:“吃饭吃饭,一会再聊你们的游戏。”
吃完饭我们按计划行事,项羽和我出来,他边开车门边说:“咱们直接富太路?”
“咱们……就先去那吧。”我本来是想领他直接“中大国际”呢,去富太路到也不是想省钱,而是我忽然想到要想把项羽打扮成20锒铛岁的小伙子得借助很多道具,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只有富太路才有,你不能指望一个袜子都卖300多的地方买来的衣服穿出年轻的感觉。
我们把车停在富太路口,我领着他先进了一家体育服饰专卖,一进门就抄起一顶包头扔在项羽怀里:“戴上。”
老板见价钱都不问,知道是大主顾,急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猫腰赔笑问我:“您需要什么尽管吱声,外面的货不全我上里面找。”
我叼着烟指着项羽跟他说:“你只要把我这朋友打扮得年轻十岁,价钱好说,按我的想法是想把他打扮成说唱歌手。”
老板托着下巴打量着项羽,一拍脑门说:“绝对适合说唱风格。”
我吐口烟:“那就你看着弄吧,有他这么大号的吗?”
老板钻进柜台说:“算你走运,我这刚到一批美国货,黑鬼们穿的,绝对够大。”
我笑:“少扯淡,你这又不是性用品商店。”
老板讪笑着提出一件特大号的T恤,上面印着一个18世纪欧洲将军:“拿破仑,行吗?”
项羽问:“拿破仑是谁?”
“法国版的你。”我跟老板说:“换一件,不吉利。”
老板又提出一件来冲我摇摆,把我气得说:“让你换件吉利的,你自己看!”
老板一看,是萨达姆,不好意思地收起来,这回先挑了一下,提出一件印本拉登头像的,说:“这件行不?”
“我说你有没有不政治敏感的,范伟的有吗?”
“这个……你可以定做。”
我把他扒拉开自己翻,最后拣出一件乳白色后背画着只蝙蝠的,把它扔给项羽:“换上。”
“裤子,你看穿什么样的合适?”我问那老板。
老板捧出一条窗帘来说:“这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极品,是我老婆一针一线亲自做的,我还打算把它献给姚明呢,既然你需要就先给你吧。”
“让你拿裤子你给我窗帘干什么?”
老板把那窗帘抖开,我才发现其实是一条灯笼裤,他提着裤腰和脑袋平行,那裤腿都耷拉到地上了。
我兴奋地抢过来在项羽腰上比了比,居然刚刚好,我说:“就这么套上吧,不用换了。”
项羽换着裤子,我继续四处踅摸,因为他的脚太大鞋不好买,所以他只有一双运动鞋是出门穿的,平时在家都穿拖拉板,老板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说:“鞋确实不好配。”我一眼看见他橱柜里摆的一双小帆船似的鞋上了,这是某运动鞋的广告创意,帆船下面还有一块飞毯呢,表示“飞一般的感觉”,我说:“那个给我。”
老板苦着脸说:“给你也行,你得连飞毯一起买。”
等项羽打扮好了再看,头戴包头巾,身穿白蝙蝠衫,下面是一条刷白顺滑的窗帘灯笼裤,足踩中世纪阿拉伯帆船鞋。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为什么一点也不像说唱歌手呢,我要的效果就是得像王静他们似的那种青春活力,可项羽这么打扮上为什么那么像铁道游击队呢?
我和老板并排站好打量着,我问他:“你觉得别扭不?”
老板居然能不昧良心地说:“别扭!”
我说:“好象还缺点东西。”
老板一拍巴掌:“链子,缺链子,说唱歌手怎么能不戴链子呢?”
我也马上随之醒悟:“就是就是,你这有吗?”
“对面,那全是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我付了钱,带着项羽来到对面,这里的人不少,都是年轻的嬉哈一族,挑挑拣拣地翻着纸盒子里的项链戒指什么的,我跟那个女老板说:“有链子吗,脖子里挎的那种。”
女老板指给我一面墙壁,我一看全是,随便拎了几条在项羽脖子上比着,但他这么魁梧的身躯戴那些细小的链子都不太协调,我四下搜寻着,见柜台角落里堆着一条粗的黄金链,拿起来给项羽挂上,果然好看多了,我问女老板:“这个多少钱?”
女老板面有难色,支吾了半天不说话。
我说:“别为难,钱不是问题。”
女老板这才说:“钱不钱的到没什么,你把它买了我拿什么栓狗啊?”靠,原来是狗链子。项羽一听马上就要往下扯,我急忙拉住他说:“羽哥,为了嫂子你就委屈一下吧。”他这才不动了。
我又看看项羽,有了这条狗链子果然就有点说唱歌手的意思了,但还是显得有点素净,我端过两个盒子来,把里面的零碎能戴上的都给项羽戴上,十个石头戒指,两条手链,然后又翻出一个超大的环子卡在项羽耳朵上,女老板郁闷地说:“你是专给我制造生活不便的吧——那是我橱柜的门拉手。”
最后我拣了一个最大的耳环当鼻环给项羽卡在鼻子上,退后一步看看,项羽蹬着灯笼裤,挎着镀铜链子,耳朵上挂着门把手,活脱一个某阿拉伯世界石油大王的私生子。
我说:“先就这样吧,毕竟嫂子现在是学舞蹈的,说不定这正符合她的审美呢——老板结帐。”
我们办完事往回走,刚到富太路口上,一个醉鬼拎着酒瓶子打对面过来,脚下一个踉跄,酒瓶子脱手打碎,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项羽,扑通就跪下了,涕泪横流地说:“你是阿拉丁神灯吧,怎么被封在酒瓶子里了?”
我大受刺激,拉着项羽就走,醉鬼在后边喊:“喂,你还没满足我三个要求呢——”
回到车上,我唉声叹气地说:“羽哥,看来说唱歌手不适合你,把那些垃圾都扔了吧。”
项羽把脑袋上的零碎摘巴摘巴说:“我们去哪?”
“我来开车吧,咱们先找家美发中心给你收拾收拾。”
我现在才发现要把项羽打扮成20岁的后生难度不低于把吉利改装成宝马,外型并不难,难的是让吉利跑出300迈来,项羽那种沉厚的气质根本掩藏不住而且他也无意掩藏。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经过一条暗街时,两边洗头房的小姐在灯光暧昧的玻璃门后冲我们搔首弄姿,有的则冷丁把超短裙撩在肚脐眼上,露出各式蓬户,项羽到还认识“美发”这俩字,问我:“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弄弄?”
“弄弄?”我带着笑意看他,项羽扫了一眼那些小姐,马上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所在了,他说:“走吧。”
我说:“羽哥啊,有句话叫英雄本色,英雄嘛,本来就该色的,其实去‘弄弄’也没啥。”
项羽横我一眼道:“是这么理解吗?”
“不要这么严肃嘛,你板个老脸怎么泡妞?”
这时我终于找到了一排亮敞处的正经美容中心,我没有被“发型设计室”“形象设计工作室”这些牌子迷惑,把车放在半联动上慢慢搜寻,然后在一家人声鼎沸的某某发艺门口停下,项羽问:“为什么挑这家人多的,去旁边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剪头发就是要找人扎堆的地方。”
我们进去以后,穿得像小护士似的前台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您好,8号美发师为您服务。”
8号美发师是个有点粗犷的美女,她把项羽接应到升降椅前,项羽一屁股坐上去,“嘎巴”一声椅子升降杆儿压脱扣了,以后这椅子只能当板凳了。
我就坐在一群女人中间等着,她们钻在八爪鱼一样的机器下面裹着头做离子烫,人手一本美容杂志,我百无聊赖之下只好观察粗犷美人,结果她在弯腰的一刹那我才看清,原来不是粗犷美女,是秀气男人。我更满意了,一般这样的美发师都是好样的。
我告诉8号伪男一定要弄精神一点,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把剪刀耍得跟天桥卖艺的似的,项羽那半长不短的头发在他手里一会被梳拢起来像街机快打里的少校,一会平塌下去像胡汉三,定型之后打上着哩,项羽已经一扫郁郁之气,伪男问:“您的胡子是刮掉呢还是修剪一下?”
我问:“你看呢?”
伪男柔声道:“男人嘛,留点胡子好看。”说着还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那修剪一下吧。”
我注意到伪男在给项羽修剪胡子的过程中他脖颈子上的鸡皮疙瘩像秋天的麦浪一样层出不穷。
最后一结帐花了240块,40块剪头发,200块赔椅子,我往柜台上丢了二百五,说不用找了。
再看项羽,的确精神了很多,西瓜刀一样的眉毛已经被精心修过,浓密的黑发根根指天,凌乱的胡子也修成了成熟稳重的髭须,配上他那双激扬又有点忧郁的眼眸,像是历经了沧桑的奇男子。
当鸭去真是绝了!我有点嫉妒地想。
“我们现在再去哪?”
“中大国际。”
在车上,项羽一个劲地划拉头发,说:“他们给我抹浆子做什么?”
我们到了地方,又遇上了和上次在恺撒一样的尴尬,在中大国际豪华的停车场上,我们的车根本连人家一个车轱辘也抵不上,甚至抵不上进进出出的人的一件衣服。
好在我的钱包是鼓的,我决定不惜血本包装项羽。我们进去以后才发现它的一楼是卖香水的,那些论盎司卖的名牌香水静静躺在柜台里,那些更为昂贵的则被镶嵌在大厅中央形似水晶棺的东西里,被一盏暖色系灯打着,那颜色光看着就特催情,可以想象它们被抹在女人的静脉上慢慢挥发时,就连公臭鼬都会毫不迟疑地爱上她。
这里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我多次提到300块钱的袜子,那是因为我以前只能买起这里的袜子。
二楼是西服专卖,我见到了熟悉的杉杉、罗蒙、报喜鸟和传说中的杰尼亚、boss,有很多我不认识,但摆在这里的应该没有泛泛之辈,这些衣服像有生命一样,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虽然男人一生不可能不拥有一件西服,但多数男人买不起这里的西服,我以前就买不起。
导购小姐问我:“先生有自己中意的品牌吗?”
我说:“不管什么品牌,我希望它穿在我这位朋友身上你一看就想嫁给他。”
导购小姐笑靥如花,她打量了一眼项羽,忽然有点担心地说:“我们这里恐怕很难有适合这位先生号码的衣服。”
“什么意思?”
小姐拿起一件红豆,在项羽身上比了一比,它穿项羽还差不多,小姐又拿起一件国人,说:“这大概是最大的一件了。”我一瞄领子上的标码,一排XL,项羽穿上就跟穿了件潜水衣一样,这衣服经他这么一撑又大一号了。
导购小姐为难地说:“像您这样身高的我们以前也接待过,这件就刚好,可能是您的肩膀太宽了。”
我不满地说:“你们这是怎么个意思,不许心胸宽广的男人发财呀?”
导购小姐收好衣服摆手说:“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额外送您一个建议,体育场对面的服装店可能有适合您这位朋友的,就算暂时没有还可以定做。”
我一听马上拉着项羽就走,因为我马上想到去体育场不但可以买衣服,还能顺便看看张顺他们。
我让项羽开车,自己给倪思雨打电话。倪思雨说正要和张顺他们训练去呢,我一看表,8点50了,她跟我说一会直接进体育馆找游泳队,她会跟门卫打好招呼。
然后我们就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体育场,门卫一听我们找游泳队果然马上放行,项羽边跟我跑边问:“去哪啊?”
“带你去看个小美女,不穿衣服的。”
项羽迟疑了一下,知道我说话跟放屁一样,就又跟着跑。
按照门卫的指点我找到游泳馆,我推门就见倪思雨双手被反绑着,不过满脸笑意,还是穿着她的那身黑色泳衣——阮氏兄弟可能已经习惯了。她站在池边,正在亲昵地跟张顺说着什么,应该是跟师父撒娇呢,张顺先给她后脑勺上来了一个小巴掌,然后把她推进了水里。
这大概是他们师徒之间的小游戏。
然而后头进来的项羽却只看见张顺把一个反绑着双手的少女推进水里,他怒喝一声:“住手!”飞奔过去,但倪思雨已经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项羽指着张顺大骂:“贼子敢尔!”蒲扇大手照着张顺就拍了过去。
张顺后退闪开,也骂:“你是哪个鸟人?”
张顺身边的阮小二已经猱身而上,项羽闪开他打来的一拳,胳膊肘扫在他肩上,阮小二“哎哟”了一声,踉踉跄跄跌出去,张顺照着项羽面门一拳捅来,下身使一个扫趟腿,项羽抓住他拳头,任凭他扫中自己的下盘,却纹丝没动,反到是张顺跳着脚喊疼,项羽把他斜扛起来,叫道:“我劈了你!”
我大叫:“别价,是朋友!”
项羽听说肩膀一抖把张顺顶在水里,阮小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飞脚就踹上来,项羽哈哈一笑,捏住他的脚,抡开了就要往地上摔,我又喊:“羽哥,手下留情。”
项羽这才把阮小五也扔进水里,然后蹲下身关切地找倪思雨,对边上虎视眈眈的阮小二视而不见。
他们交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我这时才跑过去拉住还要上前的阮小二,张顺在水里一浮一冒说:“大个儿,有种你下来。”又是当年激李逵那一套,项羽也不管他喊什么,往水池里看了一会这才站起身叹口气说:“那女孩子只怕无幸了。”他怒视阮小二道:“你们为什么害她?”
阮小二也不示弱,骂道:“关你鸟事!”项羽叉着手紧走几步上前就要开打,这时倪思雨从水里“波”地露出头来,咯咯而笑,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她好奇地说:“师父,你们怎么也下来了?”然后看见了我,银铃般笑道:“小强。”
我骂:“死丫头没大没小,快上来。”
项羽愣道:“她没死?”
我冲水里的人喊:“一场误会,大家都上来吧。”
……
5分钟以后,游泳馆里充满了爽朗的笑声,误会解开,张顺听说项羽以为倪思雨死了,又给她一个脑崩儿,笑道:“现在想淹死这丫头可不容易了。”
阮小五对项羽的拳脚很是佩服,抱拳问:“还没请教好汉大名?”
项羽笑道:“好说,项羽。”
三条好汉互看一眼,齐说:“西楚霸王?”
项羽:“正是。”
我急忙把倪思雨推着走,说:“你快去换衣服,一会我们还有事呢。”
张顺失色道:“难怪如此了得,原来是项哥哥。”
阮小二抓过旁边的酒坛子喝了一大口道:“痛快,老子今天居然和楚霸王干了一架。”
阮小五抢过痛饮:“虽然输了。”
张顺接过喝了一口道:“但也没丢了梁山的脸。”
真会找场子,三个打人家一个被扔得到处都是还没丢脸。
项羽端过酒坛子,咚咚咚喝光,抹了一把嘴,众人都等他说点什么,他说:“走,陪我买西服去。”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