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位于三亚鹿回头半岛海边的南边海渔村。
南边海渔村炸鸡店出锅的鸡块。
南边海渔村依山面海而建,透出些许山城风情。
游客到了三亚,难免要到几处名声在外的景点打卡,鹿回头公园便是其中之一。晴日,站在鹿回头岭上瞭望四野,海光山色城影尽收眼底;入夜,绚烂的城市灯影璀璨,展现出繁华景象。笔者每每登临至此,却有“天涯”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仿佛繁华的景象让这座城市永远像路上的一驿,而非归途。
但若是走入鹿回头岭下的一片居民社区,顺着近乎45度角大斜坡走下小巷,鹿城的另一番景象便会呈现在眼前。尤其是在夜里9点后,这里的人们卸下白日里为生计的奔忙,将对美食、对倾诉、对朴素情感的追求展现得淋漓尽致。夜色里,小店内大锅翻炒的河粉在空气中飘逸着牛肉的香气,餐馆里吃着炸鸡喝着啤酒的中年男子,如同少年一般谈笑。
这里便是天涯区的南边海渔村,它的包容让许多外来者将它视为第二故乡,它也将一个更为多元的三亚展现在世人面前,这里有着人间风味与市井风情,有普通人的默默拼搏,有深夜的炸鸡与啤酒,也有清晨暖胃的粥。
南边海渔村的历史烟云
从人声鼎沸、商铺林立的大东海游览区出来,或是经鹿岭路越过山丘,或是沿榆亚路、南边海路顺着临春河走,便看见舟楫点点,数十只渔船泊在河面,不远处,又有数十艘游艇停泊,传统与现代、古往与今来相映成趣。
一个地方,若说不清个古往今来,便觉少了许多底蕴,历史与文化,常常难以分割。三亚疍家文化陈列馆馆长郑石喜介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前,这里只是一片海滩,有一处渡口,轮渡往返于南边海与北边海之间,而疍家渔民,世居船上,或在海滩建起零星的吊脚楼。
何为疍家?简单说这是我国沿海水上居民的一个统称,南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这样描述,“以舟为室,视水如陆,浮生江海者,蜑也。”若不能理解这一句“浮生江海”背后的苦楚,见到眼前渔村这鳞次栉比的民房,恐怕就很难察觉这对疍家人的特殊意义。
在陵水黎族自治县新村镇访谈疍家老人郭世荣时,他谈到,上岸定居是疍家人千百年来最大的变化。“不上岸孩子就没有办法上学,疍家人需要文化,需要定居。”
回溯南边海渔村的历史言尽于此?其实不然,南边海渔村位于南边海环河口边,鹿回头山脚下,山海相连,历史上是下船上山的一个路口要道。
说来有趣,最早将鹿回头岭带入史志的并非贬官名士,也不是当地的文人雅士,而是宋代一名自号“三巴大王”的海盗,他实名为陈明甫。相比于黎族男女的爱情传说,史志上关于他的记载多了几分历史的冷峻。
正德《琼台志》记载,鹿回头岭在崖州州府一百四十里的海边,临川(古县城)的南面,形状犹如一头鹿到了海边转过头来,大海成了它的屏障。宋代时候,“土贼”陈明甫占在鹿回头岭上安营扎寨,常常乘着双龙大船横行在附近海域。陈明甫之乱前后历时八年,后来还有人在鹿回头岭挖出过金银,相传是陈明甫败走时所埋下。
南边海渔村的夜
虽是冬天,三亚也不过在入夜后增添了几分凉意。晚上9时过,沿着渔村路向里,刚整修过的水泥地面还比较干净,两侧居民楼里,不时有顽皮的孩子从家里一阵小跑出来,“嗒嗒”地在水泥路面上踩出声响。
星巴克与金拱门不属于这里,华莱士、沙县小吃、隆江猪脚饭才能在这条街久经考验。但如果说到晚上最热闹的门店,非炸鸡店莫属。没人数过南边海渔村究竟有多少家炸鸡店,也说不清这些炸鸡店彼此间有什么区别,但似乎每一夜每一间炸鸡店内食客都络绎不绝。
渔村的炸鸡,与美式快餐的炸鸡大为迥异,它不追求入口即碎、鸡肉顺滑的快感,反到是对嚼劲、香脆情有独钟。就着细碎的鸡骨入锅,不仅可以让鸡肉有了附着,也可以使食客品尝的过程变成剃骨寻肉的过程,如此一来,也便放缓了时光,使人解除了拘束,和朋友聊聊近况,便也是人间好光景。
如果说隆冬时节,在中国还有哪个城市的人们对冷饮情有独钟,我想非三亚莫属。夜色里,海风带来些许凉意,受不住寒的人披起了薄外套,但南边海渔村里的冷饮店内,清补凉与炒冰依然十分畅销。夜的凉风还不足以带走白天的闷热,需点上一份清补凉,看着店家娴熟地往里面加入大红的西瓜、暗红的枣、深青的绿豆、米白的木耳花,海南人最熟悉的乡情便融入美食中。
南边海渔村的夜不仅仅属于店家与食客。巷道狭窄,出租车与网约车不会轻易驶入,摩的师傅就在夜色里,守候每一位从炸鸡店里走出的食客。外卖工作人员也没有停下奔走的步伐,继续穿梭在街头巷尾,为点餐者送去深夜的慰藉。
南边海渔村的外来人
清晨,走在南边海渔村,总有这里不是三亚的感觉,这里有着中国许多省份小县城的身影,东北话、四川话、海南话、粤语,南腔北调杂糅在这一个时空里,每一个都仿佛是外来人。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在南边海渔村约1.4万总人口中,有近6000名是外来流动人口,其他多是当地的疍家人,而疍家人来到三亚,也不过是明清以来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位外来者,走入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图景中,那些灯影斑驳的往事,和早已缈远的故乡,注定会在午夜时分幽幽地呈现在你心头。
但是,谁又不是那一位外来者呢?炒河粉的大叔来自广东,卖馄饨的阿姨刚从四川过完年回来,租住在楼上的一对老年夫妇,去年10月便从东北来到这里。哪怕是这些房子的所有者,也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上岸定居的疍家渔民。
渔村路的南侧,有家看起来有些简陋的理发室,旁边特地开了一个小门,用于主人家上下楼梯。这栋民房的背后,则是建得近乎楼贴着楼的民房。招牌写着“渔村理发”四个大字,走进去却发现老板讲着一口东北话,大家都习惯叫她张姐,老家在辽宁省葫芦岛市。
“到三亚两年了,这几年在老家那边开理发室不挣钱,就想出来闯一闯。”张姐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2017年她的理发室开在前面一个路段,租金一年2400元,后来前面经过整治租金也提高了。2018年初她搬到这里,一年租金3600元。
尽管租金上涨了,但张姐理发依然和多年前一样,10元一位。“三亚市内别的地方很难租到这么便宜的铺面了,渔村让我们这些外来人有了个不错的落脚之处。”张姐说道。
山的背面,大东海游览区正值旺季,每日游人如织,偶尔也会有国外的游客沿鹿岭路来到山的另一面,走入看似杂乱而又充满烟火气息的市井渔村中。
据了解,在2018年上半年,天涯区已启动南边海渔村精品街区改造项目,将发挥这里山、海、河、城、村,以及邮轮港、游艇港和疍家文化等优势,打造疍家风情渔村,也许在不远的将来,这里也将旧貌换新颜,并以一种全新的生命姿态续写着属于自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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