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石器时代被称为狩猎采集时代,女性主要负责采集蔬果虫贝等食物,男性去打猎。由于可采集物的丰富性和稳定性,女性搜集到的食物有可能相当于男性带回猎物的2倍,但是男性进行的狩猎活动却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
《野牛》 Bison,c. 14000-10000 BC,石灰岩上色 pigment on limestone rock,长1.95m,西班牙阿尔塔米拉 (Altamira, Spain)。
对于大多数时候只能吃果蔬、啮齿类动物、蜥蜴等食物的人类来说,大型猎物比如驯鹿(reindeer)、野牛(bison)等的肉带来的味道与口感一定是让人格外愉悦的,同时也有很高的能量,而像猛犸象这样超大型猎物的获得,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不需要为食物奔波劳碌。
人类制作了各种捕猎工具,以辅助一个旧石器时代的男性在18到1295平方公里的面积上进行狩猎。到了旧石器晚期(Upper Paleolithic, c. 50000-10000 BP),技术与文化得到了这个时代最大的发展,投石索(sling)、投矛器(spear-thrower)以及射程更远的弓箭的发明,为人类猎*动物提供了更大的便利,同时也是男性保卫家庭成员的武器。
《刻有跃马的投矛器》Spear-thrower carved with leaping horse,c. 12000 BC,来自法国蒙塔斯特吕的一处岩棚 Montastruc rockshelter,材质为驯鹿鹿角 reindeer antler,法国圣日耳曼昂莱城堡国家考古博物馆(Musée d'Archéologie Nationale, Saint-Germain-en-Laye)。
发现于法国蒙塔斯特吕一处岩棚的一支投矛器,雕刻有一匹跃起的马,马的前部为圆雕,后腿以浅浮雕的形式融合进杆子(shaft)的主体部分。制作得如此精致的物件应该不是被日常使用的,而是以日用器为灵感进行的创作,获取一些象征意义,也有可能是被用于某种仪式中。
,时长04:55《狮头人身像》(Löwenmensch/Lion Man),c. 40000 BP,发现于德国霍伦施泰因-施达特(Hohlenstein Stadel)洞穴,猛犸象牙制 mammoth ivory,高31.1cm,德国乌尔姆博物馆(Museum Ulm)。
极为生动的跃马投矛器令人想到人类为猎物而奔袭的广阔原野,发现于德国的《狮头人身像》则以更复杂的形象引发观者进一步的思考。
从一个基本层面讲,这个以猛犸象象牙制作的小雕塑融合了旧石器时代人类在狩猎方面的三重维度:狩猎者人类、被狩猎者猛犸象、狩猎竞争者穴狮。在此过程中,人类也有可能成为穴狮的食物。穴狮因为速度与力量一方面成为人类崇拜的对象,一方面又是人类恐惧的来源。
早期人类复杂的思维很好地体现在狮头人身像上:站立的姿势、似笑非笑的表情、符合人体解剖学的肚脐眼位置,都在讲述人的地位;然而狮子的脑袋、极其强壮的肩部、耳后因警觉而褶皱的肌肉则在讲述大型掠食者的故事。此外,它与许多史前维纳斯小雕像(Venus figurines)一样,有被握于手中传递的痕迹。它可能是以这种方式直接参与了某种仪式。
从更深层面讲,狮头人身像是否意味着人类脱离了作为狩猎者的基本角色而在表达更高的诉求?它是否真切地担任了原始宗教里的一个实际角色?因为这个形象是超自然的,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人兽结合是后来人类不同文化多神教崇拜体系中最基本的形象创造方法之一,而这个四万年前的小雕塑可以说是这类形象史的开端。
《狮头》Lion’s head,c. 40000-35000 BP,猛犸象牙制 mammoth ivory,发现于德国福格尔赫德(Vogelherd)洞穴,德国图宾根大学博物馆(Museum der Universität Tübingen)。
在德国的另一个名为福格尔赫德(Vogelherd)的洞穴中,发现了与狮头人身像同时或稍晚一些的微型雕塑,也是以猛犸象象牙为雕刻材质,尺寸只有约4到10厘米,但表现的对象却几乎都是大型动物,包括穴狮、野马、猛犸象、野牛等。
《猛犸象》Mammoth,c. 35000 BP,猛犸象牙制 mammoth ivory,德国图宾根大学博物馆(Museum der Universität Tübingen)。
这些动物雕塑以很小的尺寸给观者还原出野兽庞然大物的感觉,令人惊叹。它们的脊背和身体表面有一些交叉(crosshatch)或尖角(angular)刻痕,可能有某种特殊意义,也有可能代表了动物的毛或者鬃毛。
由于这些迷你雕塑发现时大部分残缺,需要拼凑修复,可能丧失了可以推知原始功用的一些线索,但有一只相对完整的猛犸象前腿交叉,形成一个洞,尾部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小洞,应该是用来悬挂的。
《野马》Wild Horse(腿部残缺),c. 30000-29000 BP,猛犸象牙制 mammoth ivory,长4.8cm,德国图宾根大学博物馆(Museum der Universität Tübingen)。
这些动物与人兽结合的狮头人身像不同,是对动物非常自然而写实的表现,尽管它们也有可能是仪式用品,却不像狮头人身像一样有显而易见的巫术色彩。
狮子 Lions, c. 25000-17000 BC,石灰岩上色 pigment on limestone rock,法国阿尔代什河谷肖维洞穴(Chauvet cave, Ardèche)。
同样,世界史前艺术中最著名的一类 —— 西欧洞穴岩画,大部分表现的也是大型动物。准确地说,它们是将雕刻与绘画结合,许多颜料随着刻线深入到岩石中去。
这些岩画主要分布在法国和西班牙,一个是法国南部的肖维洞穴(Chauvet, c. 37000-22000 BP),一个是法国与西班牙交界处的佛朗哥-坎塔布连三角地带(Franco-Cantabrian triangle),主要包括法国拉斯科洞穴(Lascaux, c. 22000-17000 BP)、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Altamira, c. 36000-14000 BP)和法国尼奥洞穴(Niaux, c. 17000-11000 BP)。
肖维洞穴岩画
这些岩画处于洞穴的深处,不少极难到达。在这种黑暗而隐秘的位置绘制大量的大型动物,应该不是出于装饰的目的,特别是肖维洞穴的岩壁上多处被重复画上了狮子、犀牛、马、原牛(auroch)等,并且一些极为生动逼真,甚至运用了很好的阴影与透视效果,一些又显得简略随意,连形状都无法辨认。在这里,重要的似乎是“重复”这种行为。这种行为是否出于某种仪式需求?或者记录了某种信息?一些艺术史家认为它们是对过去成功狩猎行为的记录,又或者是在进行狩猎之前绘画以“保证”成功,也是一种巫术行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肖维洞穴岩画
拉斯科洞穴的动物岩画则似乎更有“构图感”,其中在最著名的“公牛大厅”(Great Hall of Bulls)可以看到史前艺术家刻意地按照重要性、远近或者某种我们尚不确定的意图安排动物的种类、大小,形成虽然有重叠却非常清晰的图像,营造出在一个开阔的原野上有万兽奔腾而过的感觉。被给予中心位置相向而行的原牛(auroch)有一头长达5.2米,是已知最大的单个旧石器洞穴岩画形象。
法国拉斯科洞穴“公牛大厅”
除了这些力图抓住大型动物本身形态特点的形象,史前岩画中还有一些纯粹抽象的符号,比如黑点、方框等,其中一部分伴随着动物,引发艺术史学家很多关于其意图的猜测,一部分或许是用来表示人类、性别,也有的或许跟动物的迁徙、分娩有关。
拉斯科洞穴岩画
目前发现的欧洲旧石器艺术,多数是以大型动物为表现对象。从5厘米的小雕塑到5米的大壁画,人们费力地去捕捉它们的形象,不管是危险的狮子、犀牛,还是马、鹿与野牛,甚至还有鬣狗,而鱼、兔、蜥蜴、啮齿类动物等更为常见却不具威胁性的“食物”却极少出现。这更像是人类进行大规模狩猎时所看到的令人兴奋的场景,或者说,这是史前男性们奔袭的广阔猎场,关乎生存,但具有比生存更高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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