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为了帝君堕落魔窟后,天道收走了我的情丝。
我对他再也生不出半丝爱意。
我一心修行,活得孑然一身、潇洒肆意。
可他却说我变了。
「你明明,最疼我了。」
他猩红着眼尾,颤着声音:
「你把曾经的阿梨还给我好不好?」
仙魔大战,玄女挽月为救上清帝君,形神俱损。
需要剑仙的剑骨仙魄来稳固肉身和神魂。
而我,是这九天之上,唯一的剑仙。
众人皆知我爱惨了上清帝君,为了帝君上刀山下火海,非他不嫁。
所以他们说:「玄女是为了救帝君才伤成这样,算是为了帝君,你牺牲一下。」
玄女和我皆是为救帝君跳下魔窟,只不过她快我一步找到帝君,但她修为极差,最后还是靠我将他二人带出魔窟。
她修为不行被魔气伤成这样,凭什么让我为她牺牲?
我抿起嘴角,没有理会,只静静看向上清帝君——离白。
剑骨仙魄是剑修的命,帝君不会同意这般做的。
帝君温柔地抱着玄女,满面担忧,不曾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捏紧衣袖,呼吸不稳。
须臾,帝君清冷的声音响起:
「玄女救我出魔窟,是上清宫的功臣,不能不救。」
「你没了剑骨仙魄还能活,可玄女没有剑骨仙魄则必si无疑。」
「剑仙沈清梨,只要你献出剑骨仙魄,本君可纳你为侧妃,予你帝后的殊荣。」
我呼吸一窒,面色刹那苍白。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寻常诏令。
却令我浑身冰冷刺骨。
我拽起他的衣摆,轻声道:
「离白,没了剑骨仙魄,我这个剑仙就废了。」
「我也下去救你了,我也有功,我不想失去剑骨仙魄。」
「离白,求你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么?」
声声哀戚。
帝君将我的手拂开,皱眉:
「不是说为了本君愿意做任何事么?」
「都让你做本君的侧妃了,你还有何不满?」
我浑身发颤。
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滴滴砸落地面。
「上清帝君,可我也会疼啊。」
帝君眸色微怔,闪过一丝心疼。
他闭眸又睁眼,强硬下令:
「来人,取沈清梨剑骨仙魄!」
无人注意,玄女挽月羽睫轻颤,嘴角不自觉勾起。
我狠狠怔住。
玄女是故意让自己负伤的,而帝君为了她竟要强取我剑骨仙魄。
可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捆仙绳封了肉身,被仙兵带去诛仙台。
诛仙台冷厉刺骨,仙兵高声念咒:
「天火滚滚,雷电加身,取剑骨!」
砰!
天火雷电巨大的冲击力穿透我的身体,我痛的面色煞白,却连叫都叫不出声。
「灵台悬顶,仙罚灭身,抽仙魄!」
灵魂剧烈的撕裂感骤然布满全身,犹如内脏被粗大荆棘拖出身体,我疼的无法呼吸。
一瞬间记忆冲破牢笼,堕入魔窟的记忆恢复。
原来,是我最先找到昏迷不醒的帝君;
是我耗尽一身修为稳住帝君心脉;
又是我sha出血路将帝君从魔窟带出来。
而玄女,只是蹲守在魔窟出口趁我力竭将我打昏,篡改我和帝君的记忆,又打伤自己,宣称是她救了帝君。
原来是一场阴谋。
我凄苦一笑。
可那又如何呢,我为离白赴汤蹈火三百年,他还是为了别人伤我至此。
抽取结束,诛仙台上诏令颁布:
「剑仙沈清梨救人有功,以帝后礼,立为帝君侧妃。」
声音犹如隔世。
捆仙绳消散,我下意识抱紧自己蜷缩在角落。
帝君怀抱被救醒的玄女,声音轻柔:
「挽月,你可还疼?」
玄女柔声道:「有帝君在,玄女不疼。」
帝君自始至终都没问过我一句,阿梨你疼不疼。
我的心脏犹如万千针尖扎过。
钻心的疼。
离白果然是我的劫。
三百年前我对离白动心,天道示警出现情劫。
我不以为意,情劫而已,追上他就好了。
整整三百年,四海八荒所有人都知道剑仙沈清梨爱惨了帝君离白。
为了帝君,上阵sha魔、入窟救人,皆不在话下。
帝君慢慢地开始唤我阿梨。
他说阿梨最是善战,有阿梨在,是上清宫最大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
可自从玄女挽月出现,帝君就突然变了。
他的目光开始追随玄女,他说玄女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比我还像。
他说,要娶玄女为妻。
可后来,我送上蓬莱岛的灵芝草为他疗伤时,离白又轻握我的手,说:
「阿梨,蓬莱岛凶兽奇多,你可有受伤?」
他的神情温柔极了,让我受宠若惊。
啪。
侧间的茶杯陡然摔碎,玄女哭着离开。
没多久,我就听仙侍说玄女推掉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开始常伴帝君身侧,与帝君同游。
原来,他与我的每一次亲密,早已变成ci ji玄女的工具。
而我,亦是工具。
苦涩犹如实质蔓延至我的全身,禁锢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突然间累了。
册封礼结束后,离白来看我。
我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他坐在桌边,沉默良久。
「阿梨,药宫的东西你随便用,你的伤会好起来的。」
我默不作声。
离白有些不耐:
「若非救本君的不是你,本君又何必去救挽月,这不怪本君。」
「阿梨,你要的名分本君给了,该知足了。」
我闭眸,淡声道:
「帝君,侧妃之位我不要,放我离开上清宫,你我自此一别两宽。」
离白皱眉,眸色微冷:
「跟本君耍以退为进的招数没用,再敢跟本君说这种话,立刻逐出上清宫。」
话毕甩袖离去。
他笃定了我不会离开他。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滴了出来。
我是真的,
不想再渡情劫了。
咚。
咚。
咚……
上清宫的警钟响起,通传之音遍布天宫。
【魔窟结界被破,魔兵大举来犯,请众仙速速前往驰援!】
我站起身,拿起清风剑欲走,剑身的重量却让我摔倒在地。
一介剑仙,竟然拿不起自己的本命剑。
我的眼泪嗒的一下滴在剑上,浑身发颤。
剑身翁鸣,仿佛也在为我不平。
我收起清风剑,只身赶到魔窟,此时魔兵已然被镇压,只余魔窟结界破败不堪。
有人提出:「若能有纯阴之体献祭魔窟,结界会自动修补,届时则重新封印魔窟。」
「纯阴之体?剑仙沈清梨不就是纯阴之体么?」
有仙者询问帝君:「不如问问剑仙,可愿为天下苍生牺牲她一人?」
离白冷冷看过去,仙者噤若寒蝉。
离白的声音平淡清冷:
「我上清宫不会平白牺牲任何一人,此事若是再提,休怪本君翻脸无情。」
玄女朗声道:「我亦是纯阴之体,我可以为天下苍生牺牲我一人!」
离白一下子就慌了:
「挽月,我如何舍得让你献祭!」
他闭了闭眸,吩咐刚才的仙者:
「去问沈清梨可愿意。」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绝望难当。
我拂开人群走到众仙面前,高声道:
「我愿意。」
离白一怔,不敢置信。
我拂手一拜:「上清帝君,本仙愿以一己之身换取三界安宁。」
离白突然就怒了:「放肆,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他负手而立,未曾看我一眼。
「若是想以此吸引本君的注意,我劝你歇了心思,别玷污了你剑仙的名号。」
我直直看向他:「帝君,玄女一族有一圣物名叫结思环,无论是上仙还是地仙,皆可被之修改记忆。」
玄女面色一白。
我笑了笑:
「当日坠落魔窟之时,帝君,你的记忆当真准确无误么?」
他顿住,眸色微沉:「你想说什么?」
玄女慌忙掩饰:「帝君莫要信她,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结思环。」
我欲剖出自己的剑心,以剑心之清明复苏离白的记忆。
嗡!
本命剑似有所感,剑魂直颤,砰,剑身自毁而断。
破碎剑身化为飞烟,直入离白心口。
我的清风剑,能破世间一切业障。
我的清风剑,剑魂已生,却甘愿为我灰飞烟灭。
「啊!不要!」
我痛苦嘶吼出声,眼泪汹涌而出。
都怪我。
离白狠狠定在原地,呆呆看着我和玄女,不敢置信。
众仙鸦雀无声。
我直起身,一步步走向魔窟,惨烈得好似就要碎了。
我平静回望,俯视众仙:
「诸位,我沈清梨不耻与尔等为伍,就此拜别!」
而后头也不回地跳进魔窟封印之中。
背后陡然传来离白撕心裂肺的吼叫:
「阿梨!」
封印中的仙魔业力犹如钢丝,不断撕裂我的身躯,可我却觉得越来越轻盈。
我原以为,只有相爱者终成眷属才是渡过情劫。
却原来,爱人者肝肠寸烂、断情绝爱,亦是渡过情劫。
剑仙沈清梨。
渡劫成功。
透过劫云,我看到了帝君离白。
他站在魔窟旁边,目眦决裂,好似经历一场生si之劫,浑身布满绝望。
他一动不动。
任凭玄女在身侧唤他拽他,他都犹如雕塑一般,悲绝地望着我消失的方向。
他低声呢喃:「阿梨,为何我会这般难受……」
劫云散去,魔窟陡然间迸发出巨大的仙气,刹那霞光满天。
众仙惊呼出声:
「这是天仙的飞升祥瑞!」
「是谁渡劫成功了?」
祥云之中,我的身影慢慢浮现。
天道梵音遍布三界:
「剑仙清梨飞升天仙位,泽披苍生。」
众仙惊住:
「竟是剑仙沈清梨!她没si!」
玄女大骇,惊在原地。
离白满面惊喜,他高声道:「阿梨,你没事就好。」
他好似终于放下心来,转身抱住玄女,安抚道:
「挽月,你安心,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
「沈清梨之前受伤严重,记忆出现偏差而怀疑错了人,众仙家会体谅她的,自然也不会疑心你。」
离白看向我,作安抚状:「阿梨,我等你回来与你细说。」
我没理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回身施法封住魔窟结界,转身离开上清宫。
若换作以往,我定会为了离白偶然的关怀而欣喜良久。
也会为了他宁愿罔顾事实也要袒护玄女,而悲伤难抑。
可现在,我无知无觉。
没有人知道,飞升之时,天道收走了我的情丝。
自此,我踏上浩瀚乾坤无情道,一心只有修行。
我沈清梨再也不会,
为情所困。
整个三界都在议论我何时会回上清宫,而我正在昆仑山凿冰。
准确的说,是凿冰棺。
飞升之后我才想起来,我有个亦师亦友的未婚夫。
如今三界唯一的上古真神,池郁。
而他沉睡在冰棺里正等着我救。
冰棺中的池郁白衣胜雪,面若玉琢,仿佛要与冰棺融为一体。
肌肤皓雪,青丝如瀑,端的是一副绝世容颜。
犹记得那时他温声叮嘱我:
「阿梨,待个百来年我的伤就好了,届时你将我唤醒。」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凡间百世轮回加上仙界三百年。
我硬生生迟了一千三百年。
砰。
上古冰棺终于打开。
池郁缓缓醒来。
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我迟到这么许多年,他却陡然开口:
「阿梨,你受苦了。」
声音柔极了。
我一怔,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鼻尖就先酸了。
我不懂为何。
却还是吸了吸鼻子,淡声道:
「对不起,没能及时将你唤醒。」
池郁站起身,抽出一根红绸绾住青丝。
墨玉般的发丝上缀着一点红,清贵又美艳。
他轻轻抱住我,说了声无碍,而后陡然顿住。
他的眼眸沉的发黑,隐有滔天盛怒:
「阿梨,你的情丝怎么没了?」
「阿梨,是谁伤了你!」
到底是我的挚友,总是关心我的。
我摇摇头安抚他:
「只不过是渡了个情劫,不碍事。」
他担忧极了:「看到你身上的业力,我便知晓这些年你定是艰难极了,却不曾想竟有人害你丢了情丝。」
我无所谓:「丢了也好,无情道可以助我尽快成神。」
「成神多好,没人能欺负我。」
池郁抿了抿嘴角,脸色更沉了。
他用力抱住我,好似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阿梨,以后有我护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滴到他身上。
我不懂我为何会哭。
只觉得池郁不愧是可以交付背后的战友,可靠极了。
我和池郁是娃娃亲。
自我记事起就长在昆仑山下。
山下的精怪都说我是真神娇养的花骨朵,他们受了真神所托养育我,待我如珠如宝。
我十六岁方见到真神池郁。
初见那天,昆仑十里桃花盛开,池郁于花瓣飞舞中现身。
谪仙下凡,色授魂与。
惊艳了我整个四季。
池郁开始亲自教我修道,带我游历。
帮我从凡人一步步飞升成仙。
千年前仙魔大战,魔神现世,池郁为了救我而重伤,又封印魔神耗尽修为,只能沉睡于上古冰棺之中休养生息。
他让我等他。
可我却出了意外。
不仅忘了池郁,还陷入百世轮回劫难之中。
不然,我可能早已是他的妻。
上清宫一直没等到我,众仙背后议论纷纷。
山下的精怪们给我学舌。
「除了帝君,上清宫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位天仙,竟被气的再不回宫。」
「帝君钟爱玄女,咱们有什么办法。」
「不过我看帝君也坐不住了。」
不久,帝君下旨通传三界。
【清风剑有法可救,请天仙沈清梨速速回上清宫。】
我皱眉,原以为,我会最先听到他和玄女缔结仙侣契约的消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不过也无所谓了,为了清风剑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上清宫一如昨夕,小宫娥没事就凑在一起八卦。
我凑巧路过便听到:
「你们知道么,玄女是黎瑶上神转世!」
「黎瑶上神是谁?」
「是三界唯一飞升成神的仙者,更是帝君暗恋之人。」
「仙魔大战不断轮回,万年前的那场战役尤为惨烈,致使黎瑶上神魂飞魄散,帝君收集了上神的碎魂投入轮回之中以滋养神魂,如今才终于找了回来。」
「你们不觉得清梨天仙和玄女挽月都像极了她,可帝君最终选了玄女,就是因为帝君确认玄女就是她的转世!」
我顿足。
难怪离白会突然对玄女动心。
难怪离白会说我和玄女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难怪离白就算恢复记忆,依旧不顾我救他的恩情,也要颠倒是非力保玄女。
原来,离白从未对阿梨动过心。
我合该难受的,可我现在什么也感受不到。
只是淡淡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我走到帝君殿,不期然碰到了玄女。
玄女满面春风得意。
她特意露出腰间的结思环。
像是炫耀她就算欺骗了离白也依然被离白选择。
而我一片赤诚之心却只能被抛弃。
「沈侧妃,我就快成为帝后了呢。」
「对了,我甚是喜欢你种的桃树,已经全都kan了做成了炊具,侧妃莫怪啊。」
离白走了出来,闻声微顿,却并未阻止。
若换做以往,我定气愤难当又伤心难抑,要将玄女和离白质问个遍。
可如今,我内心毫无波澜。
上清宫的桃树远比不过昆仑山,kan了就kan了吧。
我朝玄女点点头,「哦,本君知晓了。」
平静无波。
玄女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时郁结。
离白却定定看着我。
似是要在我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玄女看到离白,气急,开始口无遮拦:
「你一个天仙,」
我眉目骤冷,瞬间捏住玄女的脖子,声音冰寒:
「玄女挽月,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本君的东西没还。」
玄女惊恐:「你什么意思?」
我手上的力道加重,直捏着她喘不过气来。
「自是本君的剑骨仙魄。」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玄女惊骇,想说话却根本开不了口。
离白立时出手将我打开,仙气擦过我的脸颊,凛冽的疼。
玄女扑到离白怀里,委屈控诉:
「清梨天仙飞升之时明明已经重塑肉身和神魂,却还要讨要我的剑骨仙魄,帝君,她是存心想让我si啊!帝君为我做主啊!」
我冷哼,若不是如今只能和离白打个平手,我定现在就将她抽骨撕魂!
离白轻声安抚玄女:「她不会的,她只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他把玄女哄走后,转眸看向我:
「阿梨,我不计较你对挽月的冒犯,既然回来了就收收脾气,同挽月好好相处。」
我嗤笑出声:「上清帝君莫不是还做着齐人之福的美梦呢?」
「我堂堂一介天仙,怎会予你做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今日回上清宫,一是为了清风剑,二是为了……」
我顿了一下,施法从大殿搜出玉蝶契印。
当着离白的面,猛然捏碎。
「为了将这侧妃玉蝶契印,彻底粉碎。」
「离白,你我恩断义绝,自此陌路!」
离白眸色骤沉,眸中有丝龟裂一瞬而逝。
须臾,他敛眸皱眉:
「沈清梨,欲擒故纵也得有度,本君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笃定我依旧爱他至深。
我很是厌烦,径直开口问他:
「我的清风剑呢?」
离白以为我妥协了,chun边荡起笑意:
「阿梨还是那般好,乖阿梨,你且回侧妃殿等我,日后我会将清风剑给你。」
我皱眉:「为何今日不行?」
离白不解释:「今日的确不行。」
我转头就走。
离白声音转冷:「你若敢走,就永远也别想要清风剑。」
我的清风剑是由天地造化而生,又不是随随便便能造出来的,我本还抱着一丝奢望,如今看来不过是离白想诱我回来以供玄女羞辱的托词。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化成一阵风离去。
身后传来离白冰冷的声音:
「沈清梨,我等着你来求我。」
没过几日,我收到了离白要娶玄女为帝后的消息。
他们的喜帖广布三界,喜帖最后还特意写了:
「众仙请告知天仙沈清梨,恭请仙驾降临。」
玄女的字迹,离白的默许。
换做以往,我定扎心极了。
如今我却觉得我恶心,玄女也就只会耍耍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我把精怪递来的喜帖一扔,继续修法习剑。
池郁看了眼喜帖,突然捏住我的剑尖,问我:
「阿梨,我们缔结仙侣契约如何?」
我虽感受不到七情六欲,但以前的事我都记得。
我和他本就有婚约,我应是愿意的。
所以我仰起淡淡笑意:
「好呀。」
池郁一向远离尘嚣,这次却一反常态将我们的婚讯通传三界。
他说:「昆仑山冰封许久,也需要热闹热闹了。」
可第二日,整个三界就收到了上清帝君婚期延迟的消息。
精怪们说,这是上清帝君知晓真神苏醒,特意把婚期改成真神婚期之后,以示敬重。
我点头,他这个人礼数向来周全。
可我没想到离白会找到昆仑山了。
离白托精怪们通传,说要见我。
池郁问我:「要见么?」
我摇头。
离白吃了闭门羹却并不放弃,他又说要求见真神。
池郁略一思量,便让我躲到殿后,他看看离白到底所欲为何。
离白提着一把剑步入大殿,面色极其苍白,好似受了重伤,风一吹就倒了。
他说:「拜见真神,本君欠了阿梨一把清风剑,如今我是来还剑的。」
他声音发颤:「我还可以见她一面么?」
看似是在问池郁,实际上却是在问躲在暗处的我。
池郁轻嗤出声:「既是送剑,把剑留下就是。」
离白声音很轻:「我还想告诉她,那日不是不想给他,只是清风剑需要我半个心脏为引方可补救,需要时间,我只是想让她等等我。」
他好似支撑不住,蓦然单膝跪地,仅靠剑身支撑。
他看向深处:「阿梨,婚约不是儿戏,你莫要和我du气就随便嫁人。」
我和池郁的旧事只有昆仑山的人知道,外界皆不知晓。
所以离白以为我是对他爱而不得才du气嫁给别人的。
池郁气笑了,大掌一挥将离白挥倒在地。
「你害的阿梨痛失剑骨仙魄,害她只身献祭魔窟,害她在魔窟飞升断送了情丝,如今你有什么脸指摘阿梨?」
「给本神滚。」
我的心脏骤然一窒。
池郁竟然都知道。
不知为何,心脏传来酥酥麻麻的酸意。
眼泪竟不知不觉掉落。
我的内心平静一片,却无意识地哭了。
离白震动,面容刹那龟裂:
「情丝?阿梨没了情丝?」
他犹不敢信,再次请求:
「求真神让我见阿梨一面。」
池郁气结,眸色鄙夷,嘴chun微勾道:
「阿梨还在本神chuang shang昏睡着呢,她没空。」
啪。
离白手中的剑,骤然断裂。
离白扔掉手中的残剑,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气力摔倒在地。
他费力爬起身,转身缓缓下山,步伐极其不稳。
他低声呢喃:「没了情丝,哈哈哈,阿梨竟弃了情丝……」
「也罢,既如此,我和她的缘分便到此为止。」
他反复说着两句话,直至出了昆仑,消失不见。
我握住池郁的手:「你何时知道的这些?」
池郁mo了mo我的发丝,声音温柔:
「苏醒当天我就派精怪们去查了。」
「怪我,是我没护好你。」
我心中一暖。
「是我的飞升劫难罢了,怎会怪你。」
我和池郁的结契仪式声势浩大,异常热闹。
所有人都说能做池郁的妻,是我捡了天大的运气。
可池郁却说:「能娶阿梨为妻,是本神一生的夙愿。」
那日离白只送了礼,人没来。
(知乎看精彩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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