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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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市人杰地灵,英雄辈出。在国家级的吉林高新区北区,新北街道的干沟子村,是抗联烈士、抗日名将曹国安的出生地。
曹国安,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第二师师长兼政委。烈士原名于德俊,字哲名,1900年12月17日出生于这片黑土地上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有两个姐姐、六个哥哥,母亲早逝,在姐姐们的照料下长大。五岁开始给地主放猪。1913年读私塾,1919年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北华大学前身)读书,1924年冬吉林第一中学任教,1925年8月考入山东军政大学,1928年春到北平毓文大学插班学习。1930年到绥远军队某部担任参谋长,1931年参加学运并于10月入党,1932年春回到家乡永吉县,做兵运工作并参加组织抗日武装斗争。1933年打入伪军做兵运工作,成功策反迫击炮连起义,改编为红三十二军南满游击队迫击炮大队,任大队长。
1933年9月,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三团政委,坚持辉发江以南地区的抗日游击战争。1934年11月任东北抗联第一军第二师师长兼政委,率部转战长白山地区,击溃日伪军讨伐队一千余人。1936年12月20日,在临江县七道沟抗击日伪军战斗中壮烈牺牲,时年36岁。2015年8月,被列入第二批6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曹国安(1900—1936),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第二师师长兼政委
关于曹国安的网络词条简单。我曾在新北街道任职,所以更多地关注了将军的生平。在吉林北山烈士陵园正门的浮雕墙上,刻着6位抗联烈士的事迹,其中就有曹国安;在烈士陵园里面的展览馆里,有将军和他的外甥、抗联第一军政委宋铁岩烈士的遗物、用品和介绍;在北华大学校志,专门有烈士的篇章,学校为曾有这样的学生引为自豪;在烈士殉难地,白山市政府于1985年专门立了纪念碑;在吉林省博物馆,同样有吉林骄傲的曹、宋二位烈士;在白山市的一个收藏家手中,还珍藏烈士用过的军刀马鞍。每每看到,细细品读,心生敬意,难以忘怀。
我一直在想,是怎样的信念和意志,让我的老乡我的前辈,能爬冰卧雪不畏牺牲,能舍生取义唤醒民众,在日寇铁骑疯狂践踏这白山黑水时,毅然投身革命?要知道,那时的东北富庶,只要安心当个“良民”,苟且偷生并不难。沿着这个轨迹,我详细搜集了将军的事迹。
将军幼年家境贫寒,13岁才被父亲送到本屯徐老先生的私塾里读书。成绩优异,徐老师免收他3年学费。1919年,徐老先生把他介绍到吉林议会议长关锡山家当帮工。关锡山见曹国安聪颖机敏,认为他将来必能有所造就,于是自愿为他缴纳部分学费,送他到吉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二十二班读书,于1924年冬毕业。为了筹集学费上大学,曹国安到吉林第一中学任教半年。1925年8月,他考入山东军政大学。1928年春,又到北平毓文学院插班学习。1930年毕业后,曹国安多次准备赴苏联留学,但均未遂愿。
青年时期的曹国安,有知识有见地有正义有爱国情怀。在校读书期间,他积极参加爱国青年组织的学生运动,经常阅读《向导》《新青年》等进步书刊,很快接受进步思想。从毓文学院毕业后,来到绥远军队某部担任参谋长时就暗中谋划率队起义,因受特务监视,不久后被迫潜回北平。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组织和领导北平大学生走向街头进行演讲,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参加反日集会,举行示威游行。10月间,曹国安参加了北平学生赴南京请愿代表团,呼吁南京当局实施“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恢复东北主权”的主张,遭到血腥屠*。曹国安不断成熟不断进步,不久被吸收为党员。
1932年至1936年的5年,是英雄悲壮的抗倭史。按照党的指示,1932年春,曹国安带着小他9岁的外甥宋铁岩到东北做兵运工作。在家乡永吉县,加入了大干沟子、前搜登河和腰搜登河等村的地方大排队,进行抗日活动。1932年10月,曹国安和张瑞麟趁迫击炮连招兵之机,一起打入伪迫击炮连,秘密成立士兵反日会。之后,借移驻磐石县烟筒山镇担任守备吉海路的任务时组织起义。1933年5月初4半夜12点,曹国安、宋铁岩、张瑞麟3人大声喊道:“日本人来缴械了,弟兄们,快起来。”
曹国安一枪将伪连长击毙,随即率领队伍冲出大门,向东南方奔去。这次策反,共拉出60多人,携带枪支60多条,迫击炮1门,炮弹近20箱。曹国安对大家说:“过去我们的枪口对人民,对抗日志士,这回抗日了,枪口是对敌人,对日本侵略者,我们要抗日救国,就得同抗日红军游击队联合,我们找杨靖宇领导的游击队去。”
磐石县委将起义队伍正式编为红32军南满游击总队迫击炮大队,曹国安任大队长,宋铁岩任政委。曹国安领导迫击炮连起义,是在日伪军对抗日游击队连续发动四次大规模讨伐的艰苦环境下举行的。这一义举如同重磅炸弹炸开了敌人的堡垒,伪军动摇不安,纷纷哗变参加抗日。不仅振奋了抗日游击队的士气,而且也壮大了南满抗日游击队,使我军有了重武器迫击炮。
从此,曹国安率领迫击炮独立大队,经常出没在吉(林)海(龙)铁路沿线。他们在广大铁路工人配合下,截击军用列车、装甲车,制造列车脱轨等20多次。1933年6月,在连续粉碎敌人数次大规模“围剿”的同时,又主动地向敌人发起了攻击,连续攻打了营城子、大兴川。8月,杨靖宇会合各抗日友军,进攻了磐东集厂子,击毙了地主、汉奸高锡甲。玻璃河套一带的日伪军听说游击队有迫击炮,吓得不敢轻易出来。曹国安跟随杨靖宇将军转战南北,战斗在武装抗日斗争的最前线。
杨靖宇将军
遵照满洲省委指示,于1933年九一八事变两周年时,红军第三十二军南满游击队正式扩编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下设一、三两个团,曹国安任三团政委。在师长杨靖宇率领下,师部政治保安连和三团一起,于10月17日,越过辉发江,进入金川、柳河一带。11月15日,部队在金川旱龙湾碱水顶子北部与伪混成第六旅独立第三营邵本良部遭遇,激战3小时,毙敌7名,打伤6名,缴枪7支。接着,杨靖宇和曹国安等人又声东击西,部队于11月24日奇袭了柳河重镇三源浦,乘虚占领了全镇。独立师进城后,捣毁铁路工程局、伪警察署和兵营,打死1名伪警察,处死日本驻通化领事馆的总稽察和3名日本走狗,缴获武器一批,没收日伪机关许多物资,解决了部队的冬需物资。12月23日智取凉水河子,毙敌20名,俘10名,收缴大量军需物资。
1934年1月17日,曹国安率三团与独立师一团,一举攻入临江县敌之重要据点八道江镇,毙敌10名,缴获一批物资,给日本忠实走狗邵本良以沉重打击。9月16日,曹国安率三团在通化七区通新村袭击了载有汽油、电信器材等军用物资的21辆汽车组成的日军运输队,击毁汽车11辆,击毙日军1名大佐,敌人死伤近30名,缴获了一批武器和机密情报。
同月,曹国安又率队在恒仁县八宝沟与敌军交战,打死打伤敌人22名,俘虏8名,缴获步枪15支,子弹千余发。10月,曹国安接到杨靖宇派人送来的信,得知敌人领冬装路经铺板石岭,曹国安即带领部队到途中高山隘口伏击敌人,这一仗使战士们全部穿上冬装。1935年4月5日,已经是抗联一军二师师长的曹国安率领二师进攻日本在桦甸投资开掘的夹皮沟金矿,缴枪10余支,伪币数万元,烧毁敌人机枪两挺,弹药数十箱。
4月12日,二师进攻由日本大同植产会社经营的老金厂金矿,毙敌2名,打伤6名,焚毁大批建筑材料和矿区建筑。19日,二师进攻抚松万良,俘虏敌人10余名,缴获手枪两支。1935年初夏,二师在柳河与三源浦之间的黑山嘴子,把伪东边道讨伐司令官邵本良的老七团两个精锐营一举全歼。
1936年初,曹国安指挥二师歼灭伪军骑兵教导团,使抗日游击根据地得到巩固和壮大。9月,袭击伪骑兵教导团一部,70多敌人全部缴械投降,策应抗联一军主力西征。1936年冬,敌人大举讨伐抗日联军,曹国安率领二师转战到长白境内,建立党的地下组织,发动群众参加抗日救国会,散发革命传单等。当他得知日本守备队和马金斗的伪警察大队,准备合击抗联六师的消息后,急率部队援救,在十二道沟二道岗抄了敌人的后路,把马金斗讨代队打得七零八落,狼狈逃窜。12月8日,曹国安指挥二师埋伏在十三道沟伏击跟随二师的日伪军,激战半小时,消灭鬼子、伪军50余名,靖安军赵国光营长和南翻译也被我军击毙。
12月20日,敌人又重新集结起伪靖安军金泽守备队和临江县伪治安队共500多人,继续尾追上来。曹国安率部在七道沟的江边大道甩弯处,选一个险要地势布下了埋伏。战斗一打响,敌人以人多势众,从正面进攻,被我们消灭一部分后,狡猾的敌人改变了战术,正面佯攻,从背后派一小股兜上来打冷枪。正在指挥战斗的曹师长,突然被敌人子弹击中胸部,身负重伤。
他忍着剧烈伤痛继续顽强地指挥部队作战。在我二师的勇猛反击下,敌人扔下四五十具尸体,狼狈溃逃。战斗结束后,战士们将曹国安抬到了附近的木房里,他因流血过多,昏迷不醒。八团长和战士们都哭喊着:“曹司令!曹司令!”曹国安使了很大的劲,睁开了眼睛,像要嘱咐什么,用手指指胸口,嘴唇动了几下,壮烈殉国时年36岁。
曹国安烈士遗物;马鞍、马镫、马刀、钢盔、母猪炮
曹国安将军文武双全,这使他有别于“绺子”改编过来的一些抗联将领,也因此成为杨靖宇将军的左膀右臂,他带出来的外甥宋铁岩成长为抗联第一军政治委员,直接在杨靖宇的身边。1934年11月5日至10日,南满党在临江县三岔子四道二岔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会议决定,将独立师正式扩编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下设两个师,曹国安任二师师长兼政委。为了扩大反日游击战争,创建革命政权和根据地,杨靖宇率军部和一师,深入敌后,到清源、兴京、桓仁、宽甸等地区开辟新的游击区。二师留在辉发江南北老游击区继续抗击敌人。
二师成立后,曹国安率部活动于桦甸、抚松、松江、磐石、双阳、伊通等地,发动群众,建立地下党组织,开展游击战争。大家在工作上遇到困难或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曹国安及时谈话帮助,对某些同志在日常中流露出的错误思想或错误言论,他都郑重其事的给予批评教育,致使广大战士们的干劲更足了。
1935年2月25日,二师还发表了《为粉碎日伪春季大讨伐告民众书》和《为扩大反日统一战线告民众书》。号召各抗日武装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消灭日本侵略者。二师的神出鬼没和强大战斗力,让日伪大伤脑筋,伪东边道讨伐司令官邵本良气急败坏地说:“杨靖宇就够难对付的了,又出了个曹国安”。
穿越时空,对应这段岁月的,正是红军5次反围剿失败及被迫长征的历史。走了2万5千里,剩下2万5千人。我总在想,如果不是东北冬天零下40度生存环境太恶劣,如果不是对阵日本最精锐的关东军实力太悬殊,当年牺牲的抗联将领如果活下来,1955年共和国的授衔中,他们该是怎样的将星闪耀。
曹国安将军善于团结群众、发动群众,在对敌斗争中具有战略眼光和全局观念。一次,他和师参谋长丁守龙在收编山林队问题上发生了争执,丁守龙骂“伪军反正也不是好货”,争执到最后,丁守龙竟将曹师长的手枪给下了。曹国安为了顾全大局,再没有跟他说什么,一个人来到军部找杨靖宇,杨靖宇问清事情原委,决定曹国安仍回二师工作,将丁守龙调到军部反省,并给了处分,这个人后来叛变,堕落成可耻的叛徒。
1936年10月,二军六师在黑瞎子沟一带和大批敌人遭遇,陷入困难。曹国安得知后,立即率部趁机抄敌人后路猛袭过去,协同六师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尸横遍野。又一次,六师进攻陈家趟子木场,二师正在南岗子一带活动。听到枪声后,曹国安立即率部队奔赴战场,迅速占领制高点,与六师上下夹击,打得敌人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曹国安同志这种胸怀全局,积极配合,团结战斗的精神,受到抗联各部队的称赞。1936年12月,二师来到长白县十三道沟,受到了当地群众的热情欢迎,通过反日会给部队送来大量衣物粮食,群众都亲切地称曹国安为“曹司令”。
在抗日战争史从8年正式更正为14年的中国,在举国欢庆建国70周年刚看完大阅兵的十月,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中,在龙潭区作协赴江密峰南沙村参观抗联遗址后发出纪念抗联英烈的倡议的今天,提笔书写曹国安,心底涌动着悲壮。曹国安将军是东北革命军事武装的早期领导者、组织者,在抗日部队中享有很高声誉。他抛头颅洒热血,具有舍身救国的高尚情怀;他舍小家顾大家,具有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抗联精神的“坚定的信仰信念、高尚的爱国情操、伟大的牺牲精神”就是他光辉的写照。
曹国安烈士安葬于四保临江烈士陵园
我一直怀有一个心愿:沿烈士足迹,收集英雄故事;赴白山作协,联系取回个人收藏的烈士用过的军刀马鞍,之后为将军建一处纪念地,让纪念地成为祭奠先烈英魂、传承红色教育的阵地,让我们吉林人好好记住这位土生土长的吉林英烈,感受民族精神,激发奋进力量。
今天的共和国,人民富庶生活安定,国力强大蒸蒸日上。我们忘不了,我们是在先烈的肩膀上站立起来的;我们更知道,屈辱史之后共和国的今天多么不易。我们必须奋发有为,我们需要砥砺前行。我们今天值得自豪和足以告慰先烈的是:这盛世,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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