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盒蛊毒
杨非子道:“直接来这里找我。”
凌度月道:“弟子告退了。”
杨非子道:“如是你这次能立下大功,我就真的把你收入门下,不用作什么寄名弟子了。”
凌度月一欠身,转头向外行去。
陶岗快步追了过去,抢先了凌度月一步,道:“陶弟给马兄带路。”
凌度月忖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小子变得好快。
两人一口气,回到凌度月居住的小室,只见停尸之处,哪里还有许豹的尸体,只余下了一滩黄水和穿的衣服。
陶岗屁股一抬,先在一张最舒适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道:“马兄,你的造化不小啊!”
凌度月一皱眉头,道:“什么造化?”
陶岗道:“目下你是师父很重视的人了?”
凌度月道:“这是陶兄的帮忙。”
陶岗道:“请坐下吧!咱们谈两句,我也要告辞了。”
凌度月依言坐了下去,道:“陶兄有何见教?”
陶岗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凌度月道:“只要能够办到,无不全力以赴。”
陶岗道:“容易得很,这里有兄弟一封信,请交给柳若梅姑娘。”
凌度月伸手接过书信,目光一掠,果见上面写着呈柳若梅姑娘,顺势放入袋中,道:
“陶兄,可要那位柳若梅姑娘回覆上一封信吗?”
陶岗道:“那很难,马兄能约她和小弟单独一见,小弟就感激不尽了。”
凌度月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姓马的一定会把消息传到……”
话到此,突生警觉,住口不言。
陶岗微微一笑,道:“马兄和那三夫人很熟吧!”
对马松,凌度月已有了不少的了解,略一沉吟,道:“三夫人很少在长福总号,但她这一次回来不久,就开始参与柳家的事务。”
陶岗微微一笑道:“马兄,咱们不用谈他们的家世了,想法子把这封信交给柳若梅吧。”
凌度月道:“我稍后片刻,就去找柳姑娘。”
陶岗突然低声说道:“马兄,这话最好能别给三夫人知道。”
凌度月点点头,道:“是!我明白。”
陶岗道:“如是你有机会单独和柳若梅谈话,告诉她今夜二更,我会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她。”
凌度月望着陶岗的背影,心中突然间生出了一份莫名的感慨,听陶岗的口气,似是早已和柳若梅有过约会了。
这丫头,只是那么一点年纪,竟然是已经开始勾引男人了。
茫然中,身后突然传过来一声轻笑,道:“你在想什么?”
凌度月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柳若梅穿了一身全黑的衣服,脸上脂粉未施,俏生生地站在身后。
敢情,他心有所思,耳目也失去了灵敏。
呆了一阵,凌度月才缓缓说道:“你几时来的?”
柳若梅微微一笑,道:“我一直藏在你的房中。”
凌度月道:“好险啊!好险,如是被陶岗瞧出了破绽了,那还得了?”
柳若梅道:“我自然有把握,何况,就算被他抓到了,我也早想好了一番说词。”
凌度月轻轻叹息一声,道:“他的话,你都听到了。”
柳若梅点点头,道:“都听到了。”
凌度月道:“那就省了我不少的事,这是你的一封信。”
柳若梅接过书信,随后一折,藏入怀中。
凌度月道:“今夜二更时分,他仍在原地方等你。”
柳若梅微微颔首,道:“我都听到了。”
凌度月道:“你已和他有过约会了。”
柳若梅点点头,道:“是!不但和他有过约会,而且,还和他两位师兄也有约会了。”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柳若梅嫣然一笑,道:“你看呢?我十四岁,你相不相信。”
凌度月道:“相信,相信,你十四岁就有这样的能力,好叫在下佩服。”
柳若梅道:“你可别胡思乱想,他们虽然都和我有过约会,但那都限于会晤而已,他们没有侵犯到我。”
凌度月道:“在下只是觉着姑娘这点年纪,能够应付三个人的约会,单是这一份能力,就叫人望尘莫及了。”
柳若梅笑一笑,道:“凌兄,美女本身就是一种武器,我虽然年纪小些,但我有些早熟,那不只使我的身体发育得像十六七岁的人,就是我的智能,也早熟了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幕后指导的妈妈。”
想到了三夫人的绝世才华,凌度月不禁点头赞道:“嗯,令堂之能,果非常人所及。”
柳若梅微微一笑,道:“有那样能*妈妈,自然,女儿也不会太差了。”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姑娘,在下很想去见令堂!”
柳若梅道:“现在最好别去见她,有话对我说也是一样。”
凌度月道:“对你说?”
柳若梅笑道:“是!我可以帮你出主意,也可以转告我娘。”
凌度月道:“兹事体大,不可轻举……”
柳若梅接道:“我知道,我一个人,对付杨非子三个门下,使他们团团乱转。”
凌度月道:“但杨非子就不是你的能力所能对付。”
柳若梅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由我转告我娘?”
凌度月还未来想及答话,突然啪的一声,传入耳际。
柳若梅道:“有人来了,快些到床上躺着装出心事。”
事情迫促,凌度月根本没有多想,应声上了木榻,仰面而卧。
柳若梅却一闪身,躲入了木榻之下。
足足等了有一盏热茶工夫,才听到一阵步履声传入耳中,听步声交错,一行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凌度月心中虽是在想,但他表面上,却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帐顶出神。
凌度月感觉中,有人行入了房中,凌度月才一挺而起,道:“什么人?”
凌度月抬头看去,只见那说话的正是柳大东主的贴身护卫之一的张奉。
凌度月一拱手,道:“得罪,得罪,兄弟正在想一件事,耳目也失了灵敏……”
一抬头,只见大东主柳凤阁当门而立,四个侍卫,分守四周。
凌度月改口抱拳,道:“在下马松,给柳大东主见礼。”
柳凤阁漫不经心地在小室中走来走去,一面问道:“听说你见到了杨非子。”
凌度月道:“是!家师派人把在下请去的。”
柳凤阁叹口气,道:“他和你谈了很多的事吧!”
凌度月道:“不是谈了很多事,而是问了我很多事。”
柳凤阁道:“那么,你已把咱们谈过的话都告诉他们了?”
凌度月道:“没有,我保留下很多,但我不能不讲些事实,如果全是谎言,那也无法骗得过杨非子。”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说的有理……”
略一沉吟,道:“那位许豹呢?”
凌度月黯然说道:“裁*了。”
柳凤阁道:“什么人下的手?”
凌度月道:“陶岗,三拳两脚打倒了许豹,一点化骨粉把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清水。”
柳凤阁道:“好利害啊,你马兄要特别小心一些,别让他们像对付许豹一般,把你给化成了一滩清水。”
凌度月道:“所以在下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做?”
柳凤阁突然转过脸来,双目盯注在凌度月的脸上,瞧了良久,道:“你如是不想遵守咱们的约定时间,也不要紧。”
凌度月目光转动,眼看四个贴身的护卫,分由几个不同的方位,悄然接近,又把自己包围起来。
一面运气戒备,一面低声说道:“大东主,你要干什么?”
柳凤阁叹口气,道:“我想,你已经把我们约好的事,告诉了杨非子。”
凌度月道:“我说了一半,没有全说出去。”
柳凤阁道:“你说的一半,是真的吗?”
凌度月道:“自然是真的了。”
柳凤阁道:“好吧!咱们再试一次,这一次,马兄如再失败了,那将如何?”
凌度月道:“失败了,自然按咱们约定的处置。”
柳凤阁道:“这是破例的一次,也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凌度月叹口气道:“柳大东主的意思是……”
柳凤阁笑一笑,道:“杨非子太精明,你马兄又是两面倒的人,你既然见到了杨非子,为什么不打开那个盒盖,所以,我也不得不防你一手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大东主,我没有机会,他们很小心,杨非子的三弟子一直站在我的身侧。”
柳凤阁道:“你有取出银票的机会,就该有打开盒盖的机会。”
凌度月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花厅之中,只有杨非子三个弟子在场,我取出银票的事,他又怎么知道?”
难道柳凤阁已在杨非子的身侧布了眼线。
但柳凤阁的举动,似乎也在杨非子的监视之下,最接近柳凤阁的人,应该就是他这四个保镖了。
心念如此,不觉之间,抬头望了四个保镖一眼。
四个人的脸色,都是一般冷肃,一时间,确也无法瞧出谁是杨非子的眼线。
凌度月虽然没有辨出谁是奸细的办法,但他有此一念,心中已有了很懔惕的戒备。
但听柳凤阁接道:“马松,一个怕死的人,常常有着很快死的机会。”
凌度月道:“我……”
柳凤阁接道:“你该死了,但我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
凌度月淡然一笑,道:“什么机会?”
忽然间,寒光闪动,环在周围的随从侍卫,各亮出了一支尖利的窄剑。
三道锋利的剑尖,分三个不同的方法,顶在了凌度月的身上。
柳凤阁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紫红色的药物,道:“吃下去。”
凌度月感觉三道顶在身上的尖厉寒芒,直透入衣服,逼上肌肤。
他一提真气,缓缓说道:“大东主,吃下药物之后,有些什么反应?”
柳凤阁笑一笑道:“马兄,你只知道那杨非子是用毒高手,却不知我柳某人,也是一位善用毒物的高手呢!”
凌度月道:“是的!在下确有些意外。”
柳凤阁道:“好!那就告诉你,这粒药物,叫做化心,服下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毒性开始发作,一个人的内腑五脏,就开始溃烂,四个时辰之内,内腑化成血水,如若单以恶毒而言,只怕尤在那杨非子之上了。”
凌度月暗暗吃了一惊,忖道:他如说的是真实之言,那柳凤阁的可怕,似是不在杨非于之下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药物可有解药吗?”
柳凤阁道:“有!不过只有我柳某人收有这种解药。”
凌度月道:“那杨非子号称回天手,难道不能解去这类药之毒?”
柳凤阁冷笑,道:“不能,这是一种独立奇毒,杨非子虽然是天下第一位用毒高手,他一样没有解药……”
淡淡笑一笑,接道:“你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凌度月道:“请教。”
柳凤阁道:“吞下去这颗毒药,然后去找杨非子打开这小盒,然后我给你一粒解药服下。”
“大东主,看来,在下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柳凤阁道:“就目下情形而言,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只有死在他们三柄尖剑之上了。”
凌度月目光转动,发觉那顶在身上的三支窄剑,剑身都闪着蓝色的光芒。
轻轻吁一口气,道:“大东主,这三柄窄剑上,可也已浸过剧毒。”
柳凤阁道:“不错,你眼力不错,任何一支剑,只要划了你的肌肤,见了血,奇毒就浸入你的体内了。”
凌度月道:“好吧!既是条条都是死亡路,在下至少应该选一个舒服的死法……”
柳凤阁接道:“就你目下的处境而言,服下这一粒丹丸,是唯一生存的机会了。”
凌度月道:“在下只想再请教一件事,希望大东主你据实奉告。”
柳凤阁道:“你就问吧!”
凌度月道:“那盒内又放的什么呢?在下确有暗中打开盒盖的机会,但我心中犹豫了一下,时机就过去了,如果打开了盒盖,无法害到了杨非子,那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柳凤阁道:“你可想过那盒中之物吗?”
凌度月道:“在下以为可能是一种迷魂药。”
柳凤阁道:“那就无怪你想错了。”
凌度月道:“不是药物?”
柳凤阁道:“如是有人想在杨非子的面前施展迷魂药物,那便是孔子门前卖经书,自我找难看了。”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不是药物,又是什么呢?”
柳凤阁道:“你小子放出之后,自然明白,我不能对你讲的太多了。”
右手一探,把手中的紫药丸,放向凌度月的口中。
凌度月急急叫道:“慢着,大东主,在下还有要事奉告。”
柳凤阁收回右手,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听口气,在下和杨非子在厅中的交谈,你已经很清楚了。”
柳凤阁冷哼一声,道:“就是这几句话吗?”
凌度月道:“不是,杨非子门下的三弟子陶岗,大东主知道吗?”
柳凤阁道:“自然知道了?”
凌度月道:“他送区区回来,我们又谈了不少的话。”
柳凤阁道:“不错,他在此地停留了很久。”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也告诉了在下很多的事。”
柳凤阁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杨非子他们师徒,也决心对付大东主了。”
柳凤阁道:“只有这几句话?”
凌度月道:“他们已决定了动手的时间!”
这一句话,柳凤阁似乎是极感兴趣,道:“他们准备什么时间?”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大东主,可否让他们撤掉顶在我身上的毒剑?”
柳凤阁笑一笑,道:“其实,对付你马松这样的人,我们也用不着这样小心的戒备。”
凌度月道:“说的是啊!但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柳凤阁一挥手,接道:“都退开去……”
三个人一齐收回毒剑,向后退出门外。
凌度月吁了一口气,道:“大东主,你几乎冤*了好人。”
柳凤阁道:“谁是好人?”
凌度月道:“区区在下呀!”
凌度月见侍卫已退出,突然放低声音,道:“大东主,你在那杨非子的身侧,放了一位奸细是吗?”
柳凤阁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凌度月道:“因为在下发觉了一件奇事。”
柳凤阁道:“不用卖关子。”
凌度月伸过头去,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杨非子也在你身侧安排了一个人。”
柳凤阁突然一皱眉头,道:“谁?”
凌度月道:“我怎知道是谁,不过,他一定是你亲信的人,常年守在你身侧的人。”
柳凤阁招回了四个从卫,狠狠地盯他们一眼,默然不语。
凌度月道:“这就是在下没有下手的原因,因为,我不知杨非子知道多少内情,他知道我收了你的银票,自然,也知道了你给我那一个小巧的盒子。”
柳凤阁静静地站着,似是正在盘算着如何处置目下的麻烦。
显然,他相信了凌度月的话,自己在杨非子身边安排下奸细,以杨非子的才智、恶毒,岂会计不及此。
凌度月也在盘算,杨非子满腔热情在柳凤阁身侧的,就是这四个保镖中的一个,柳凤阁派在杨非子身侧的奸细,范围更为狭小,是杨非子的三个亲信弟子之一,但陶岗送自己回来,算时间,不太可能和柳凤阁互通消息,余下的只有大弟子、二弟子两个人……
柳凤阁暗中观察四个侍卫的神色,竟然,瞧不出一点可疑之征。
这四人,都是随他多年的侍卫,本不该生出叛离之心,杨非子的手段太恶毒了,保镖的事他要做,几乎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
掌理天下第一豪富之家的大东主,经过了一阵沉思,突然微微一笑,道:“马松,这地方不是说话的所在,走!咱们到一处清静的地方谈谈去。”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悉凭大东主的安排。”
柳凤阁目光转动,回顾了四个侍卫一眼,道:“咱们都走吧。”
当先转身向外行去。
两个侍卫立刻抢到柳凤阁的前面,替他开道,另外两个却紧随在柳凤阁的身后,反把凌度月放在最后,那是显然怕凌度月借机行刺。
穿过几重庭院,柳凤阁身子一转,突然向一座瓦舍中走去。
凌度月认出了那不是柳大东主的住室,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却无惊之处。
但柳凤阁的四个侍卫,却是看得大感奇怪,两个先带路的,忍不住低声说道:“大东主,咱们到哪里去?”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到那座瓦舍中坐坐吧。”
放快脚步,直奔瓦舍。
这是大宅院中冷僻的一角,三间瓦舍,也是堆杂物的所在。
别说以柳凤阁这样的身份了,就是府中的总管,一个月中,也难得来上一次。
门上有着积厚的积尘,还有一把大铁锁,看上去,这地方,至少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没有来过。
柳凤阁当先带路,直行到那瓦舍的木门前面,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木门轻轻一推,木门呀然而开。
四个侍卫紧随在柳凤阁的身后,行入瓦舍之中。
凌度月走在最后,紧随四侍卫行了进去。
室内的窗上,垂着很厚的布帘,无法瞧到外面的景物。
借室门透入的光线,清晰地可以见到室内的景物。
除了柳凤阁之外,任何人都有着一种很惊奇的感觉。
想像之中,这座静室中,应该是杂物堆积,积尘盈寸,但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室中打扫得干净,摆着一个长形长桌,上面铺着白绫桌面,显得很雅洁。
围绕着条桌,摆着十六张木椅。
柳凤阁先在主位上坐下,微微一笑,道:“五位请随便坐吧!”
四个侍卫,没有坐下,两个站在了柳凤阁的身侧,另两个却一前一后地挟着凌度月。
凌度月四下打量了一阵,拉开了一张木椅坐下。
柳凤阁回顾着四个侍卫,道:“你们也坐下。”
四人一欠身,各自落座。
柳凤阁突然举手一挥,那两扇开启的木门,突然关了上去。
凌度月回头看去,只见那一扇木门后面,站着一位青衣佩剑的少女。
这是出人意外的布置,凌度月和四个侍卫,都有着很意外的感觉。
这瓦舍虽然开的有窗子,但却被很厚的窗帘挡住,光线难入,木门掩上之后,室中立刻黑了下来。
只见柳凤阁低声说道:“上灯。”
火光一闪,一个青衣女婢,执着一支烛台,行了过来。
烛火熊熊,照得满室通明。
柳凤阁轻轻咳了一声,道:“献茶。”
室一角处,转出了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少女手托木盘,捧着六盏香茗。
六个一样的杯子,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大小。
那绿衣少女玉腕轻舒,在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
柳凤阁随后抓起茶怀,道:“来!咱们先喝一杯。”当先喝了一口。
四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各人喝了一口茶。
凌度月心中有着很深的戒备,端起了茶杯,装作也喝了一口茶,其实,他并未触到唇上。
四个侍卫,个个是满腹怀疑,目光盯注在凤阁的身上,忽略了凌度月,所以,也无人瞧到他只作了一个喝茶的姿势。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马松,你说的很真实吗?”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小的怎敢欺骗大东主。”
柳凤阁目光一掠四个侍卫,道:“你们试试看,是否还能提聚真气。”
四个侍卫各自运气一试,立刻脸色大变。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有一件事,我想奉告各位,你们刚才喝的茶中,早已混入了失功散而且药力奇怪,只要片刻功夫,人就失去了功夫。”
四个侍卫齐声说道:“大东主,是何居心?”
柳凤阁笑一笑,道:“这要问你们了,你们追随我时间很久,我待你们如何?”
侍卫之一的张奉说道:“大东主待我恩义深重。”
柳凤阁道:“这就是了,你们四个人之中,却有一个人出卖了我。”
四个侍卫齐声说道:“那人是谁?”
柳凤阁笑一笑,道:“现在,我还无法确定是哪一个?这要你们四个人去考虑了。”
张奉低声道:“大东主,就算我们之中,确有一人出卖了大东主,大东主也不能把我们另外三个忠心耿耿的人一道处死。”
柳凤阁道:“我没有把你们一并处死之心,但你们必须要找出那个出卖我的人,他和杨非子互通消息,不但要暗算我,而且把你们中的三个人,也一并列入其中。”
张奉道:“大东主认为我们四人中,哪一个最为可疑?”
柳凤阁道:“我不想冤枉任何人,所以你们不妨自己想想,你们四人终日守在一处,如是有一个行动有异,不难发觉。”
这时,凌度月更放心,因为他已了然,柳凤阁派在杨非子身边的人,时间匆忙,告诉他的事情不多,如果柳凤阁知晓的很详细,立刻就可以揭穿自己的部分谎言。
同时,凌度月也想到了,柳凤阁身侧传出消息的人,也说的不够详细,所以才使自己瞒过了杨非子。
因为,时间太短促了,传出消息,已然不错,自是无法详尽。
但闻柳凤阁沉声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既敢背叛我,为什么不敢承认?连累别人,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张奉双目圆睁,扫掠了另外三人一眼,道:“哪一位背叛了大东主,还不快认罪,需知咱们只要查对一下几日来的微末小节,那就不难追出是什么人了。”
另一个侍卫冷冷说道:“王八羔子,做事没有一点骨气,一旦咱们对质出来了,非把你剁成肉酱不可了。”
柳凤阁道:“其实,用不着费太大的事,我和马兄谈的事,不足一个时辰,他已把信息传了出去,你们只要详对一下,半个时辰的行动,就不难找出他是什么人了。”
张奉冷冷地道:“死不可怕,活罪难受,一旦被咱们对质出来,那就有得你的苦头吃了。”
这时,紧靠张奉身侧的一个侍卫,突然一转身子,向墙壁上撞去。
柳凤阁突然飞身起,一手提住了那人的衣颈,笑道:“王猛,别死得太快……”
王猛整个人,都被柳凤阁提了起来,武功又已失去,一时间,手脚划动,口中说道:
“大东主,小的被势所迫,实非得已。”
柳凤阁放下王猛,笑一笑,道:“你坐下,我们谈谈。”
王猛面如死灰,道:“大东主,杨非子在我身上下了毒,我为了保命,没有办法不听他的指挥。”
柳凤阁点点头,道:“这难怪你,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王猛呆了一呆,道:“大东主……你……”
柳凤阁接道:“你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娘,是吧?”
王猛道:“是。”
柳凤阁道:“你不能尽孝膝前,已是不孝,总不能再连累你的老娘亲。”
王猛道:“我娘不是江湖中人,还望大东主开恩。”
柳凤阁笑道:“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只要你能帮我作一件事,不但我不会伤到你的母亲,而且你也一样不受伤害。”
王猛道:“什么事?”
柳凤阁道:“简单得很……”
目光转到凌度月的身上,接道:“把那小巧的锦盒给我。”
凌度月取出锦盒,双手递了过去。
柳凤阁接过放在王猛的面前,道:“带上这个锦盒,去见杨非子,进入花厅之后,打开盒盖。”
王猛点点头,道:“如果在下不幸死了,还望大东主照顾我的老娘。”
柳凤阁道:“这个你放心,柳家有的是银子,我会给她一笔很丰厚的银钱,够她余年中享用不尽。”
王猛取过锦盒,放入袋中,道:“大东主海量,小的这就效命。”
柳凤阁道:“你武功未复,如何能够去得。”
双手互击了两掌,接道:“拿茶来。”
那绿衣女婢,应声行来,手上又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五只一样的茶杯。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五位,请把面前的茶喝下去,可解失功散的奇毒。”
四个侍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凌度月也端起了茶杯,心中却暗自盘算道:“我既未中失功散的奇毒,自然不用解药,这柳凤阁心中的阴毒,比起杨非子,各极其狠,这一杯茶虽然有解毒之药,只怕也不是单纯的解药。”
心中念转,端杯之手,却借衣袖的掩护,把茶水倒在一张绢帕之上。
好在,那茶杯很小,茶水不多,把湿的绢帕藏入袖中掩饰了过去。
柳凤阁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追随我时日很久,在你们身上下毒,对我而言,是一桩很痛苦的事,但形势逼人,也是没有法子了,希望你们不要记恨才好。”
张奉等三侍卫,齐声说道:“我等受大东主厚俸,优容,自当为东主效死,怎敢生记恨之心。”
只有王猛低着头,默不作声。
凌度月心中忖道:柳凤阁为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思考也缜密的很,这些追随他的亲信人物,似是都有人质在他手中。
只听柳凤阁说道:“杨非子确是第一等精明人物,但他决想不到,我还暗中布置了两支伏兵。”
张奉道:“大东主算无遗策,杨非子岂是敌手。”
柳凤阁笑一笑,道:“但杨非子是一位很有用的人,最好能把他收为我用……”
目光转到王猛的身上,接道:“你试试看,功力是否已经恢复?”
王猛运气一试,道:“多谢大东主,在下的体能已复。”
站起身子,接道:“大东主一诺千金,必会善视小人的娘亲,小人不该贪生畏死,背叛了大东主,我这就去找那杨非子,不能完成东主之命,决不归见东主。”
转身向外行去。
柳凤阁道:“站住。”
王猛回身一抱拳,道:“大东主还有什么吩咐?”
柳凤阁道:“杨非子何等人物,你这样岂能见得到他?”
王猛道:“小人每次接见,都是那杨非子亲自接见。”
柳凤阁道:“但此番形势不同,我带你们到此一事,只怕早已无法瞒过那杨非子的耳目了。”
王猛道:“大东主的意思是……”
柳凤阁道:“你如身受重伤,必要消去他心中之疑。”
王猛点点头,道:“小人明白了,但不知哪一位下手?”
柳凤阁道:“你自己动手吧!”
王猛应了一声,伸手从快靴筒中,取出一把匕首,在身上连划三刀。
但见衣裂皮绽,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柳凤阁点点头,道:“可以去了,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王猛收起匕首,转身向外行出。
奔行到室门口处,两个青衣女婢突然打开了木门。
王猛一抬步,跨出门去。
这当儿,柳凤阁突然一扬右腕。
一股暗流,涌了出去。
向前奔走的王猛,身体突然打了一个踉跄,几乎载倒在地上。
柳凤阁道:“马松,你跟去瞧瞧吧!”
凌度月心知拒绝不得,站起身子,向外奔去。
柳凤阁道:“记着告诉他,把锦盒藏在袖中,一进厅门就叫他打开盒盖。”
凌度月道:“在下明白。”
大步追了上去。
只见王猛嘴角也不停地流下鲜血。
凌度月暗暗叹道:“好厉害的内家掌力,遥遥一击,竟然能使王猛受到这种沉重的内伤。”
王猛一伸手,道:“扶我一把,咱们可以走得快一些。”
凌度月无可奈何,只好伸手,挟了王猛。
一面奔行,一面打量了这座院落的形势,发觉那座瓦舍,紧接卫墙,心中暗道:“如若柳凤阁把一批人手,安置在这座府第之中,任那杨非子狡猾狐狸,也是想不到了。”
抬头望望天色,只见西方天际,幻起了一片彩霞,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刻。
凌度月提起精神,大步向前奔去,穿过了几处庭院,转入花园。
王猛长长吸一口气,右手紧紧握住了锦盒,直向花厅中行去。
凌度月心中忖道:以王猛的武功,决非杨非子敌手,但柳凤阁却坚信那一个小小的锦盒,就能使那杨非子屈服下来,这锦盒中的东西,必是十分珍奇了。
心中念转,人已到了花厅门外。
只见人影一闪,三弟子陶岗已迎了出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道:“什么人?”
王猛道:“在下王猛,求见杨大先生。”
陶岗沉吟了一下道:“你伤得很重吧?”
王猛道:“不错,伤得不轻,但我还撑得住,你快些给我通报一声。”
陶岗无可奈何,只好高声说道:“阁下请进吧!”
在凌度月扶持之下,行到了厅门口处。
忽然间,想到柳大东主的话,凌度月突然间,放开了王猛,身子一闪,跨在大厅外面。
这一次,王猛果然是早已有准备,一进门,右手就拿住锦盒,人却向杨非子快步冲去。
杨非子似是已觉出不对,冷冷喝道:“你给我站住。”
口中说话,右手拍出一掌。
一股强厉的劲风,直向王猛的前胸撞去。
蓬然大震声中,王猛向前飞奔的身躯,硬被那一股内家真力,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七窍涌血,倒了下去。
但王猛手中盒子,也已打开。
只见一淡****的粉末,满室飘飞。
杨非子怔了怔,似已有惊觉,大声喝道:“向后面躲。”转身向后飞去。
那飞起的淡黄粉末,飘飞奇怪,杨非子和两个随身弟子都已被吸入了不少。
但觉一股腥臭之气,直入内腑。
凌度月借墙壁掩护,横里向外跃去,一掠三丈。
陶岗听得师父大喝之声,也很快地向后退出了一丈多远。
凌度月站在一株花树旁侧,双目向花厅中探看,心中一直还在想着那淡****的粉末,不知是什么恶毒的迷药。
只听衣袂飘风之声,陶岗突然飞跃过来,厉声喝道:“马松,这是怎么回事。”
凌度月吸一口气,人又向后退开了九尺,道:“我不知道。”
陶岗一跨步,又欺到马松身前,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
向后一探,欲抓凌度月的右腕。
凌度月一缩手,闪避开去。
陶岗一招落空,微微一怔,道:“马松,你不错啊!”
凌度月一提真气,道:“夸奖,夸奖。”
陶岗冷哼一声,双手齐出,各攻两招。
这四招,双手互换,一气呵成,如一招般的快速。
凌度月仍未还手,人却借机会又向后退出了两丈左右。
陶岗呆了一呆,又欺身逼了上来,道:“你不是马松……”
凌度月接道:“谁说不是?”
陶岗道:“马松不可能躲开我连环四掌。”
凌度月道:“我退了近三丈远,才躲开你五招攻势,再说,兄弟总不能全无一点进步,对吗?”
陶岗冷笑一声,忽然直行过来,挥掌飞脚,一连攻出了八掌。
这一轮急攻,用出了他全身的本领,凌度月身如随风柳絮,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八招。
陶岗呆住了,心中已确定了这人不是马松,也感觉到这人的武功,高强得很。
只听一个威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陶岗,你没有中毒吗?”
陶岗回头望去,只见柳凤阁在三个侍卫保护之下,站在八尺以外。
便最使陶岗惊讶的是三夫人和柳若梅母女二人,也姗姗行来。
这时,杨非子带着两个弟子,也从花厅中行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冷冷地望了柳凤阁一眼,道:“大东主,你要他弄的这一手吗?”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不错,杨兄,最好别太冲动,听兄弟一言。”
杨非子道:“我在听着。”
柳凤阁道:“阁下是当今第一用毒高手,可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
杨非子道:“不论什么毒,我姓杨的自信都不难解得,今日之恨,杨某人会牢记心中,咱们后会有期。”
转身向外行去。
柳凤阁道:“站住,听兄弟说完话,杨兄再走不迟。”
杨非子停下脚步,缓缓回过身子,道:“大东主还有什么动人的解说言词。”
柳凤阁道:“柳某人用不着再为杨兄解说了,你虽是天下第一个神医,但也解不了身中的奇毒。”
杨非子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柳凤阁道:“因为那不是一般的毒物。”
杨非子冷冷说道:“那是什么药物?”
柳凤阁笑一笑,道:“杨兄见多识广,大约知道金蚕蛊,这个名字吧!”
杨非子呆了一呆,道:“金蚕蛊?”
柳凤阁道:“不错,是金蚕蛊,杨非子,是否感觉到,内腑之中,有如虫蚁蠕蠕而动?”
杨非子道:“金蚕蛊毒,为西南蛊宗之中最恶毒的一种,你怎会取得?”
柳凤阁道:“杨兄忘记了一件事,钱可通神,兄弟却又是当今最大家产中的主人。”
杨非子道:“你买来的蛊毒。”
柳凤阁道:“不错,我化费千两黄金,十颗明珠,买来这一盒金蚕蛊毒,在下还可奉告杨兄一句的是,这是金蚕蛊的本命蛊毒,杨兄纵然是医术回天,也无法自救……”
杨非子怔了一怔,道:“金蚕婆婆来了吗?”
柳凤阁道:“没有。”
杨非子道:“在下也没有听说过你柳大东主,去过南荒。”
柳凤阁道:“购买金蚕蛊毒,也用不着我柳某人去一趟南荒。”
杨非子沉吟了一阵,道:“你说吧!什么条件?不过,我想告诉你,如果条件提得太苛刻,你可能会全部落空。”
柳凤阁淡淡一笑,道:“杨兄,此时此情,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听我之命,从此为我效命,不得妄生异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杨非子道:“你有解药吗?”
柳凤阁道:“有。”
柳非子道:“可以先给我们一粒服下吗?”
柳凤阁道:“可以,你们服过解药之后,才能知道我说非虚。”
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三粒解药,道:“阁下小心了。”
杨非子伸手接过了三粒药丸,不管是真是假,自己先吞了一粒,才缓缓把另两粒解药分给两人。
两个人也未作声,一口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对症之药,立刻间,有了奇效,杨非子等三人精神大见好转。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杨兄,咱们是两个不能并立的人,兄弟如不先下手,只怕要遭杨兄暗算了。”
杨非子道:“这药物,你带了多少。”
柳凤阁道:“至少,够你们师徒三人服用个两三年。”
杨非子道:“两三年之后呢?”
柳凤阁道:“也许你杨兄早已想到了破除之法,在下也可以遣人到南荒再买。”
杨非子叹口气,道:“大东主,你说得仔细一些,要我们如何帮忙?”
柳凤阁道:“从现在起,三位不要再妄生主意,一切听从在下之命。”
杨非子道:“还有吗?”
柳凤阁道:“就是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答应了才不失聪慧。”
杨非子冷冷说道:“咱们没有身受暗算,那就决不会答允此事,现在,似乎只有从命的份了。”
对杨非子,柳凤阁似乎还有着一些容忍之心,一挥手,高声对侍卫说道:“你们记住,以后,对待这位杨大神医,最好要忍受一些,还要和往常—样尊重。”
杨非子只听得心中难过,转过头去,不愿多听。
柳凤阁目光突然转到了凌度月的身上,笑一笑,道:“马松,你过来。”
凌度月向前行了两步,道:“什么事?”
柳凤阁举手一抬,道:“你走近来些。”
凌度月又向前行了两步,道:“大东主,有什么吩咐。”
柳凤阁微一摆头,三个侍卫,立刻两侧散布,准备合围。
凌度月目光转动,霍然向后退开了三步。
柳凤阁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是谁?”
凌度月道:“马松。”
柳凤阁淡淡一笑:“你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吗?”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随便大东主怎么想了,如是觉着在下是冒充的,在下立刻离去。”
柳凤阁道:“那怎么好!你替我柳某人立了不少功劳,怎能说走就走。”
但人影闪动,张奉等三个侍卫,已把凌度月围了起来。
凌度月双目中神芒一闪,泛起了一脸*机,仰天打个哈哈,道:“柳大东主,还有一盒金蚕蛊毒物,来对付在下吗?”
柳凤阁道:“你好大口气,自非无名人物,何不通报真实姓名上来。”
忽然间人影一闪,杨非子快如闪电一般,欺近了柳凤阁,右手一伸,推在柳凤阁的背心之上,道:“柳大东主,是否相信区区的掌力,一发之下,能够震斯你的心脉。”
三侍卫回身准备出手相救,杨非子两个中毒弟子,已双双跨前一步,拦住了三名侍卫。
柳凤阁似乎是胸有成竹,淡淡一笑,道:“你们退下去,不可出手。”
三侍卫互望了一眼,退后一步。
杨非子道:“借用你柳大东主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柳凤阁道:“你要什么?”
杨非子道:“解药,柳兄何必明知故问。”
柳凤阁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道:“拿去吧!”
杨非子接过玉瓶,道:“只要我有半年时间好活,我就能远走南荒,找到金蚕婆婆,要她疗好我的蛊毒。”
柳凤阁道:“可惜,你只能支持十二个时辰。”
杨非子才开瓶塞,竟然是一个空瓶,哪里有什么解药。
柳凤阁微微一笑,接道:“对付杨兄这等高明的人物,兄弟不得不留上一手,这玉瓶中,兄弟只放了三粒解药,已被三位服下。”
说话之间,突然向前一步,脱出了杨非子的掌势,一转身,对面而立,接着道:“杨兄,是否想以武功,和在下一决胜负?”
杨非子淡淡一笑,道:“算了,兄弟还想多活几年,柳兄偌大的家产,大约也不想死吧?”
柳凤阁道:“说的是啊!以兄弟这庞大无比的财富,和你杨兄用毒的手法及绝世的才慧,如能真诚合作,放眼江湖,还有什么人,能是咱们的敌手?”
杨非子道:“如是柳兄确有诚意和兄弟合作,那就应该开诚布公地和兄弟谈谈才是,用不着施下这等毒手。”
柳凤阁道:“杨兄如若不是存心动兄弟,兄弟怎会先行下手。”
杨非子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杨某要奉告柳大东主。”
柳凤阁道:“兄弟洗耳恭听。”
柳非子道:“杨大东主已中了兄弟的无形之毒。”
柳凤阁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化作了一脸笑容,道:“想当然耳,但不知杨兄这无形之毒,要几时发作?”
杨非子道:“十二个时辰之后,和你柳兄在兄弟身上下的金蚕蛊毒,完全一样。”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在对杨兄下手之前,兄弟早已思虑及此了。”
杨非子道:“大东主,咱们应该找一处雅静之处,找几个绝色美女,准备一坛老酒,好好地喝一顿,等侯毒发,死亡,兄弟中毒早一些,也许会先你柳兄走一步,世上的怪事,虽然很多,但像你我这样,既是朋友,又是仇人的人,对酒待死,那也是世间少有的事情吧。”
柳凤阁道:“兄弟财富敌国,死了未免可惜。”
杨非子道:“柳大东主可是觉着天下真有能医治好兄弟无形之毒的名医吗?”
柳凤阁道:“就算世间真有这么一位高人,兄弟也无法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把他请到开封府。”
杨非子道:“金银为用,博大无匹,唯一的缺憾,是它不能买命。”
柳凤阁哈哈一笑,说道:“杨兄,花花世界,充满着美好欢乐,想是你杨兄,也不愿死吧!”
杨非子道:“柳兄有什么高见呢?”
柳凤阁道:“杨兄在兄弟身上下的毒,是否有解药可解。”
杨非子道:“有!柳兄的意思是……”
柳凤阁接道:“咱们每日交换一次解药,岂不是大家都可以活下去了。”
杨非子笑一笑,道:“话是不错,不过,兄弟有疑难之处。”
柳凤阁道:“杨兄请说,兄弟相信,合咱们两人之力,天下没有难事?”
杨非子道:“兄弟的解药,如不对症,救不活你柳兄的命,如是药用对症了,你大东主所中毒之毒,立刻可解,但兄弟身中之毒,却只能延长十二个时辰,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说的也是,但此事,也并非全然不可解决,咱们彼此再多想想如何,以杨兄之能,只要有得两个时辰的时间,定然可以想出办法了。”
杨非子点点头,道:“咱们师徒三人,暂时告退,兄弟想出办法,再行通知你柳兄一声。”
目光一掠三夫人,竟然转身直入花厅。
两个随行中毒的弟子,也紧追在杨非子身后面去。
这时,站在凌度月身后的陶岗,却高声叫道:“师父,弟子没有中毒。”
杨非子道:“那你就留在花厅外面瞧瞧热闹吧!不过,除非有人要你的命外,不许插手。”
陶岗应了一声,向后退开了一丈。
目睹杨非子行入花厅,柳凤阁目光突然转注到凌度月的身上,道:“马松早死了,是吗?”
凌度月眼看杨非子回到花厅,没了无形之毒的威力,不禁豪气奋发,纵声一笑,道:
“咱们不如你柳大东主的手段残忍,马松还好好地活着。”
柳凤阁道:“你既然承认不是马松,而敢孤身深入龙潭虎穴,也算一位有识有胆的人物,何不报上姓名?”
凌度月笑一笑,道:“看到你和杨非子这番斗智、施毒,好生叫在下感慨,江湖上当真是步步凶险,处处*机……”
柳凤阁冷冷接道:“我问你的姓名,你不觉着说话太多了吗?”
凌度月道:“你知道我不是马松,已经够了,用不着再问我是谁。”
柳凤阁突然一挥手,身侧三个侍卫,突然直向凌度月行了过去。
凌度月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三人相距还有三尺左右时,张奉突然发难,左手探出来,抓住凌度月的右腕。
凌度月屈指一弹,一缕风,击中了张奉手腕。
张奉一中指风呲牙咧嘴,错了过去,正和两个侍卫碰着。
两个人一左一右,双掌并出,攻向了凌度月。
凌度月吸一口气,举步横迈一步,脱出了两人的掌力范围,站在一侧。
柳凤阁望着三个侍卫,微微一皱眉头,道:“住手。”
两个较后出手侍卫,正准备冲了过去,听得柳凤阁之言,立刻收住了身躯。
那张奉被弹中一指,一直运气调息,但右手仍有微麻之感,所以,未敢再作出手的准备。
凌度月长长吁一口气,道:“柳大东主,他们不是我的敌手,阁下何不亲手试试?”
柳凤阁双目神光如电,凝注在凌度月的脸上,心中却在暗暗盘算如何对付此人。
凌度月心中也在忖道:如能早把此人制服,不但可使这府中人,不再和我出手,而且还可迫使他们就范,逼他说出解那金蚕毒物的解药所存之处,连带的制服了杨非子……
如若真能如此,岂不把一场的大*戮,消弭于无形之中。
心中念转,突然迈了两步,衣衫飘飘中,人已到了柳凤阁的身前。
看似举步跨行,实则快若驭风,两个挡在凌度月前面的侍卫,竟然来不及出手阻挡,凌度月人已越过,直逼到柳凤阁的身前。
柳凤阁大吃一惊,右手一扬,一掌劈出,直劈向凌度月的前胸。
凌度月指出如电,五指袭向柳凤阁击出的右腕,硬把柳凤阁的攻势给逼了回去。
柳凤阁借收掌之势,骇然向后退了三步。
这一阵工夫,柳凤阁两个侍卫,已然由身后袭来,双掌并出,拍向凌度月的后背。
霍然一转身躯,凌度月脸上泛现出了浓重的*机,右手微抬一挥。
一道银芒,闪了两闪,凌度月突然一侧身,由两个人之间穿了过去。
两个侍卫,似乎收势不住,硬向前面的柳凤阁冲了过去。
柳凤阁伸手一指,道:“你们瞎了眼吗?”
但闻蓬蓬两声,两个大汉,人已倒了下去。
敢情早已气绝死亡。
就这一阵工夫,凌度月人已逼近了四大侍卫中仅存的张奉身前,道:“你自绝,还是要我出手。”
张奉的右手,麻木还未全消,但性命要紧,一吸气,忽然横身越出八尺,落在了三夫人和柳若梅的身侧。
不论他逃向任何一个方位,都难逃无形剑的追*,但逃向三夫人的停身之处,却使得凌度月有所顾虑。
就在他沉吟之间,柳凤阁已然疾如飘风,悄然而遁。
三夫人低声道:“若梅,咱们也走吧!”
母女手牵手,联袂而去。
张奉竟然追在三夫人的身侧,低声道:“夫人,请替在下美言一二。”
三夫人停下了脚步,双目在张奉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你要我们救你。”
这时,凌度月已然追了上来。
但他并未立刻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三夫人六尺以外。
三夫人回顾了张奉一眼,道:“柳大东主走了。”
张奉四顾了一眼,道:“所以,要夫人替在下代求一下,请那位少侠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三夫人目光微转,看那凌度月一直未再逼过来,心中明白,凌度月并无非*张奉不可之心,当下说道:“我试试看!”
目光微抬,注视在凌度月的身上,道:“凌少侠,小妇人这厢有礼了。”
欠身福了一福。
凌度月遥遥一抱拳,道:“不敢,不敢,三夫人有什么吩咐?”
第十四回 断指留客
三夫人道:“凌少侠可否看在我们母女份上,放过这位张兄。”
张奉道:“夫人客气了,小人张奉。”
但闻凌度月道:“夫人既然开口了,在下怎有不允之理,三位请便吧?”
三夫人未再多言,带着柳若梅,张奉离去。
目睹三人去远,凌度月突然回过头来目睹微微发愣的陶岗,淡淡一笑,道:“陶兄想知道兄弟的姓名吗?”
陶岗道:“凌度月,无形剑的传人?”
凌度月笑一笑,道:“不错,阁下一心想和兄弟见个高下,现在可以出手了。”
陶岗脸上一阵红,摇摇头,道:“兄弟改变了主意,现在不再和凌兄动手了。”
凌度月笑一笑,道:“看来咱们相处一场的份上,在下也不勉强,不过兄弟想走了,阁下是否出手拦阻呢?”
陶岗道:“凌兄请便,兄弟不送了。”
凌度月道:“那不敢有劳,令师和柳大东主这番争执,只不过刚刚开始,陶兄是你们师徒四人中,唯一未中毒的人,想必会是这一场讨价还价中要人。”
陶岗道:“家师虽中蛊毒,但他老人家心智未乱,武功仍在,兄弟么,实在也作不了主。”
凌度月道:“贵师徒在武林之中,但人缘并不太好,只怕不会有几个人帮助贵师徒了。”
陶岗道:“兄弟相信,以家师的才能,必会有应付之道。”
凌度月哈哈一笑,道:“那么,兄弟告辞了。”
飞身一跃,越墙而出。
这是知府公馆的花墙之外,一条很清静的巷道。
凌度月身份已明,自是不便在此再呆下去。
杨非子固然是天下有名的用毒高手,但柳凤阁也是位常常用毒的人物,处在这两个用毒的高人之间,凌度月即使武功高强,也不便在此多留。
清静的巷道一角,突然间,转出来一个青衣少女,拦住了凌度月的去路。
这女子虽然穿着一身劲装,但却未带兵刃,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只见她莲步细碎,柳腰轻摆的行了过来。
凌度月暗中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正待出言喝问,那青衣少女已自动停了下来,一欠身,道:“见过凌少侠。”
凌度月早已瞧出她是有意在等待自己,淡淡一笑,道:“你是哪一个遣派来此的人?”
青衣少女道:“婢子是奉了柳大东主之命而来。”
凌度月道:“柳凤阁。”
青衣女婢道:“不错,大东主现在正恭候凌少侠,但不知凌少侠可否驾临一叙。”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柳凤阁富可敌国,但他竟然还有逐鹿江湖之心,对样样不满足,为富不仁的人,兄弟不喜和他交往。”
青衣少女道:“大东主正有着内情奉告,希望凌少侠移驾一叙。”
凌度月一摆手,道:“不用了。”
青衣少女忽地黯然一叹,道:“凌少侠,请救小婢一命。”
凌度月听得一怔,道:“你怎么了?”
青衣少女突由腰中摸出匕首,道:“小婢来时,夸下海口,只要能遇上你凌少侠,一定把你请到。”
凌度月道:“咱们素不相识,姑娘这口气,未免太够大了些。”
青衣女婢道:“如是凌少侠不肯答允,小婢自知拦不住你,只有刀刺心脏一死。”
凌度月大感意外地一怔,道:“你要自绝。”
青衣女婢道:“除此之外,小婢实已无可行之路了……”
双目忽然间滚下来两行泪水,道:“凌少侠也许是觉着小婢以死要胁,并无真死之心……”
突然间,匕首一挥,斩下了左手食、中二指。
两根纤纤玉指,落到实地之后,仍在不停的颤动,鲜血涌出,疼得那青衣少女脸色苍白。
凌度月倒是未料到她豪气如此之大,不禁一呆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青衣女婢道:“如是凌少侠能够怜惜小婢一命,请和小婢一行,如是执意不允,人间少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鬼门关中,多添了一个冤魂而已。”
相信这等硬请威迫的事,凌度月从未想到,一时间,呆在当地,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只见那青衣少女,刀尖已转,匕首已指在前胸之上,道:“凌少侠,小婢去了。”
凌度月大吃了一惊,道:“住手。”
青衣少女尖刀已穿过了衣服,闻言停下了手,道:“凌少侠,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小婢是人,我也怕死得很。”
凌度月叹口气,道:“柳凤阁逼你来的吗?”
青衣少女摇摇头,道:“是小婢自愿来了。”
凌度月道:“那你是早已看透了我,非答应你不可了。”
青衣少女道:“凌少侠仁慈心肠,必不忍小婢一死,何况凌少侠如肯随小婢同往一见柳大东主,对你凌少侠而言,也是有益无害的事。”
凌度月道:“在下倒是瞧不出,见见柳凤阁,会对我凌某人有何好处?”
青衣少女道:“好处很大,凌少侠如肯和大东主一番恳谈,至少可以了解江湖上目下很多晦暗不明的情势。”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好吧!既是如此,那就请你姑娘带路了。”
青衣少女充满痛苦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容,道:“婢子带路了。”
伏身拾起了地上两根手指,藏入怀中,举步行去。
凌度月暗暗吁一口气,紧随在青衣少女的身后。
那青衣少女并未重回王府,却转入巷中一座黑漆大门前面。
两扇朱红大门似是早已有人在门后等着,两个人刚到门外,大门已呀然而开。
开门的也是一身青衣的少女,赤着双手,并未带兵刃。
两人步入门内,青衣少女立刻掩上了大门。
断指少女咬着牙,一路行来,竟未*一声。
这是座很雅静的庭院,一路穿过了两重院落,但除了带这路,和那开门的少女之外,竟未再见别人。
断指少女,带着凌度月直入大厅。
柳凤阁早已站在大厅恭候,除了他本人之外,未携着一个从人。
断指少女紧行一步,欠身说起:“大东主,小婢幸未辱命。”
柳凤阁一挥手,道:“辛苦你,快下去敷药包扎起来了。”
断指少女一欠身,道:“多谢大东主。”
转身奔出大厅。
柳凤阁一抱拳,道:“为了避免凌少侠的疑心,我也不要他们敬茶了。”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最好是免了,就是他们敬了,我也不会碰它一下。”
柳凤阁叹口气,道:“看来凌少侠对我柳某人的成见很深。”
凌度月道:“话不投机,在下觉着和你柳大东主没有什么好谈。”
柳凤阁点点头,道:“情势变化,牵连广大,也难怪你凌少侠对柳某人,有些不谅解了。”
凌度月道:“只有这几句话吗?”
柳凤阁道:“在下请凌少侠来,就是想和凌少侠仔细谈谈,只是目下的局面混乱,情势诡异,恐不是三五句话能够解说清楚了。”
凌度月道:“所以,你就逼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拿她一条命,逼我来此。”
柳凤阁道:“不如此,实难把你凌少侠请到此地,不过,我没有逼她。”
凌度月道:“那位姑娘也这么说,这一点,倒叫在下不能不佩服你柳大东主了。”
柳凤阁叹息一声,道:“我如是逼她前去,事先必然是满带凄伤,见着凌少侠后,也必然会吐露一两句怨恨之言,这一点,凌少侠是否相信呢?”
凌度月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那丫头确无怨恨之情,难道她真是出于自愿。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一点,在下不能不佩服你大东主的手法了。”
柳凤阁苦笑一下,道:“咱们相逢的时机环境,正在针锋相对之中,那正是各逞心机的时间,所以很难解说的清楚了。”
凌度月道:“你要解说什么?”
柳凤阁道:“目下江湖的情势……”
凌度月接道:“那不用了,我们很清楚,目下正是一个正、邪,决斗的关头时刻……”
柳凤阁道:“哪个是正,谁又是邪呢?”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像你柳大东主所作所为,自觉着是正是邪呢?”
柳凤阁神情肃然,道:“柳家太富有了,这就是一种莫可言喻的罪过。”
凌度月道:“金钱可以为恶,但也可以为善,你为什么不作一点善事呢?”
柳凤阁苦笑一下,道:“小施主误会了,这不是善恶之分了,以柳家的财富,如若落到了江湖人物手中,那就如虎添翼,所以这就是很多江湖中人不停地谋算我们柳家人的原因之一。”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柳凤阁老奸巨猾得很,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别中了他的圈套。”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你请我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柳凤阁笑一笑,道:“凌少侠初入江湖,不知江湖的阴诈有多么可怕,有些人,有着很好的名声,忠厚的形貌,但他所作所为,无不叫人发指,我为了保护柳家这庞大财富,不得不费尽机心,追求护身的武功,到处想法子,求得奇药,灵丹,以求自保,适才,凌少侠目睹事变经过,当知柳某之言非虚了。”
凌度月冷冷说道:“杨非子的事,是非难作定论,在下不便妄说,但你们柳家为什么和绿竹堡及龙凤镖局中人作对呢?不惜重金,聘约*手,三番五次的遣人暗算。”
柳凤阁道:“凌少侠,那不是我的意思。”
凌度月道:“不是你,又是什么人呢?”
柳凤阁道:“杨非子。”
凌度月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柳凤阁叹一口气,道:“杨非子是一位江湖著名的神医,其武功的造诣,和他的医术一般,齐名江湖,柳家虽然富可敌国,也有着很严密的防备,但我的三弟,仍然是遭了暗算殒命……”
凌度月重重咳了一声,接道:“慢着,柳三郎究竟是受了何人暗算?”
柳凤阁道:“凌少侠可是怀疑在下吗?”
凌度月道:“听说你们柳家有三个兄弟?”
柳凤阁点头,道:“不错。”
凌度月道:“老二是个残废?”
柳凤阁道:“是!”
凌度月道:“能够掌理柳家这庞大的财富的人,除非你之外就是柳三郎了。”
柳凤阁道:“所以,你怀疑是我害了自己的兄弟。”
凌度月道:“在下想不出,柳三郎生死之事,还有比你关系更为密切的人。”
柳凤阁道:“有一件事,凌少侠只怕不知。”
语声微微一顿,道:“先父一妻一妾,我和三郎是同一个母亲。”
凌度月怔了一怔,道:“这是你们柳家的私事,大东主如不说出来,江湖上自是很少有人知晓了。”
柳凤阁道:“我说出此事,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我不会加害三郎。”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话也是不错,你们如果是一母而生,何以会如此的不相容呢?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那么大东主是怀疑别人暗施算计吗?”
柳凤阁点点头,道:“柳三郎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而且精明得很,平日里又很谨慎小心,别说一般的江湖武师无法伤害到他,就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也未必会轻易地取得他的性命。”
凌度月道:“但他事实上,被人暗算了。”
柳凤阁道:“我知道,刀中心脏要害而死。”
凌度月道:“听说柳三郎被害时,还在你们分号之中。”
柳凤阁点点头,道:“是!”
凌度月道:“贵号中各地的负责之人,都是你大东主的亲信。”
柳凤阁道:“这只是浮面的看法,如是深入一层,情势便不大相同了。”
忽然间,凌度月感觉到柳大东主并非是想像中那样的坏人,口气一缓,道:“大东主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柳凤阁道:“三郎武功不弱,等闲人伤不了他,他所以会被人轻易*死,只有一个原因。”
凌度月若有所悟地沉吟了一阵,道:“什么原因?”
柳凤阁道:“他失去了抗拒的能力。”
凌度月道:“大东主的意思,可是说他早已中了奇毒。”
柳凤阁道:“在下不愿作此想法,但除此之外,又不能不作此想。”
凌度月道:“这又和绿竹堡有什么关系呢?”
柳凤阁道:“没有关系,不过牵出绿竹堡来完全是龙凤镖局。”
凌度月道:“大东主可是说这和龙凤镖局有关了?”
柳凤阁道:“我不能这么说,只能把诸般事务串联了起来,这中间就有了很多蛛丝马迹可寻。我不能眼看着兄弟含冤泉下不理之间,我要追查就得想法子,理一个线索出来。”
凌度月道:“大东主,可否说得更为详尽一些呢?”
柳凤阁道:“设若柳三郎失去了抗拒之力,必然是先已中毒。”
凌度月点点头。
柳凤阁道:“三郎为人小心谨慎,别人很难对付下毒,何况开封分号又是我们柳家的产业,就算那分号的掌柜是我的亲信,他们也不敢当面轻蔑三东主。”
凌度月又点点头。
柳凤阁道:“三郎在自己的分号中,被人下毒,下毒手法只有两种,一个是毒物来自厨下,另一个就是他身侧最为亲近的人。”
凌度月不能不承认了,道:“说的有理。”
柳凤阁道:“如是毒物来自厨下,中毒的人又何至是三郎一个呢……”
峰回路转,听得凌度月大大地一怔,道:“你是说三夫人。”
柳凤阁道:“三弟妹不但艳丽绝世,而且智计万端,她的精明绝不让七尺须眉,却是三郎的爱妻,也是三郎的智囊,和他贴身的侍卫,但三郎被*了,她就在三郎的身边。”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大东主,这么一分析,*害令弟的凶手真是呼之欲出了。”
柳凤阁道:“自然,我花了很多的心血,事情开始之时,我绝未对三弟妹有过任何怀疑,但事情发展下来,对她愈来愈不利了。”
凌度月道:“大东主分析入微,三夫人确然是脱不了关系,不过有一点叫在下想不明白。”
柳凤阁道:“事情发展至此,但在下仍不敢贸然就说三弟妹就是*害三郎的凶手,江湖上太诡异,也许这中间还有别的原因。”
凌度月道:“看来,你大东主果然是一位仁厚君子了……”
语声一顿,接道:“只有一点,叫在下想不明白的,那位三夫人为什么要*害柳三郎?”
柳凤阁道:“这个,这个……”
面有难色,这个了半天,这个不出所以然出来。
凌度月道:“他们夫妻有女如凤,而且才貌相当,三夫人怎会下此毒手呢?”
柳凤阁道:“凌少侠,这也是在下的想法,虽然情势的发展对我那三弟妹愈来愈是不利,但在下也无法突破这情理之关,三郎英俊多情,而且对我那三弟妹又情爱弥深,除了三弟妹外,在下从未听过三郎有什么沾花惹草的行为……”
凌度月接道:“大东主,柳三郎用情极探,但三夫人呢?是否也……”
柳凤阁道:“就在下所知而言,我这位三弟妹对三郎也有着极深的依恋。”
凌度月道:“既然如此,大东主对那三夫人还有什么怀疑之心呢?”
柳凤阁道:“怀疑之心,起自于那重重的无法解释之疑。”
凌度月暗自忖思道:“这位柳大东主行事心狠手辣,思考精密无比,但论起事来,却又在情入理,叫人无懈可挑……”
心中念转,口中突然一转话题,道:“大东主,我想多问几件事情,不知你愿否回答?”
柳凤阁道:“只要我能回答,自然是无不奉告。”
凌度月道:“你已经中了杨非子的奇毒,是否准备和他交换解药呢?”
柳凤阁道:“这一点,在下倒不担心。”
凌度月道:“为什么?”
柳凤阁道:“那杨非子怕死得很,所以在下的性命,他非要设法保持不可,只不过我们之间,那得有一两天的僵持罢了。”
凌度月道:“这样有把握吗?”
柳凤阁道:“自然是有把握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在下也觉着有把握了。”
这一下,倒叫那柳凤阁吃了一惊,道:“你也有把握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你如不把杨非子为人研究得十分透彻,你也不会再请他了。”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老弟,你这份才慧,大大地超越了你的年龄。”
凌度月道:“夸奖,夸奖……”
语声一顿,接道:“柳大东主不但极了解那杨非子的为人,而且,也早就想好对付他的办法。”
这一次柳凤阁双目微闭,没有再多接言。
凌度月重重咳了一声,道:“再说你对龙凤镖局的手段,如若只是追查三郎之死,似乎也用不着再三遣人去困扰对方。”
柳凤阁道:“你老弟的意思是……”
凌度月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道:“鉴于你大东主对那杨非子下手的布置精密,实是一位深谋远虑,谋定后动的人,所以你对龙凤镖局这档子事,也有着很精细的计划,决非你说的那么浮浅。”
柳凤阁道:“老弟,你可真把我抬得太高了,说说看,什么原因?”
凌度月道:“自然,详细的原因在下也无法知晓,不过有一件事,在下绝对明白。”
柳凤阁道:“愿闻高论。”
凌度月道:“你对付龙凤镖局的原因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不过想用他们夫妇的关系,把那位欧阳老堡主牵扯出山罢了。”
柳凤阁脸色一变,但不过一瞬间重又恢复了镇静,笑道:“老弟越说越玄了,我把欧阳老堡主牵扯出山的用心何在呢?”
凌度月道:“大东主,你要替那杨非子找一个对手,除了欧阳老堡主之外,还有什么人敢和杨非子抗拒呢?”
柳凤阁道:“我替那杨非子找个对手,总该有点目的呢?”
凌度月道:“这一点,在下本来也不敢妄言,但你大东主既然问了,在下只好随便说一说了。”
柳凤阁道:“在下洗耳恭听了。”
凌度月道:“这世间,你对两个人有所顾虑,一个是杨非子,一个是欧阳堡主,所以你请到了杨非子,然后借龙凤镖局的关系,把欧阳老堡主硬给逼出山来,让和他杨非子来一场龙争虎斗,这两人自然以杨非子的恶毒手法胜算大一些,等杨非子对付这绿竹堡中的高手之后,你再对付杨非子。”
柳凤阁道:“你老弟这么一分析,连我也不能不信了,不过由三郎之死,到目下情势发展,一环套一环,这环套不论向任何人的头上套下去,都可使他很难摆脱,你老弟认为我这样作,定是别有用心了,是吗?”
凌度月道:“得你大东主诸般启示,在下是不能不如此想。”
柳凤阁道:“老弟能够说出我的用心何在吗?”
凌度月道:“杨非子*了欧阳老堡主,破去了绿竹堡的实力、声望,你毒伤杨非子,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柳凤阁道:“我如有此存心,又何苦对付杨非子呢?”
凌度月道:“你迫不得已,你可能少算一点什么?也可能多算了一点什么?造成了不可收拾局面,杨非子要反手,相同,你自然非对他下手不可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之间,本以利害结合,自然,会为利害冲突。”
柳凤阁道:“不论你这番推论,是真是假,听来,确是光芒四射,不得不叫人佩服,但在下还有一点请教。”
凌度月道:“大东主请说。”
柳凤阁道:“在下少算了什么?”
凌度月道:“三夫人。”
柳凤阁道:“照你这个说法,我那三弟妹是有意的破坏了。”
凌度月道:“这个,在下,倒不敢乱作断言了。”
柳凤阁道:“那是碰巧吗?”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大东主,有一件事,也许你没有计算得到。”
柳凤阁道:“就教高明。”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这些力量,有时间可以成事,有时间可以败事,但不幸的,对你大东主而言,这一次对你是败事了。”
柳凤阁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弟,你太聪明了,但你把我推算得太高了一点。”
凌度月道:“在下混入此地一行,总算没有白来。”
柳凤阁道:“事实上,我没有顾虑的那么精密。”
凌度月道:“百密总是难免一疏,这一疏,就成了致命的伤害。”
柳凤阁道:“真是太高抬我了。”
凌度月道:“大东主,还想推托吗?”
柳凤阁摇摇头,道:“不用推托。”
凌度月道:“大东主承认了。”
柳凤阁头上突然泛现出一片汗水,道:“老弟,你当真有过人之能,但是这唇枪舌剑,就把我逼出了一身大汗,如是用出你的无形剑来,想必是更为利害了。”
凌度月对自己这番推论,似乎也极为满意,道:“大东主抬爱了。”
柳凤阁道:“我该早听你这一番宏论。”
凌度月道:“为什么?”
柳凤阁道:“我可以少犯一些错误,不过,现在还不算太晚。”
伸手由怀中取出一方绢帕,轻轻在头上擦抹了一阵。
凌度月道:“大东主说的是,杨非子不愿和你同归于尽,只好听命于你了。”
柳凤阁道:“不止是杨非子。”
凌度月心中一动,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凤阁笑一笑,道:“像你凌老弟这样的人才,和杨非子应该在伯、仲之间,在下岂能放过?”
凌度月心头震动了一下,道:“你胡说些什么?”
柳凤阁道:“在下说的很真实……”
提高了声音,接道:“老弟,咱们是在斗智,你如一怒出手,必将造成大恨。”
凌度月道:“什么大恨?”
柳凤阁道:“和杨非子一样,你老弟如是一剑把我伤了,那就和杨非子同一结局。”
凌度月道:“你是说我也死?”
柳凤阁道:“杨非子如不会帮你解毒,你就非死不可。”
凌度月道:“我中毒了?”
柳凤阁道:“不错,一种名叫断肠散的奇毒。”
凌度月笑一笑,道:“你是威胁我,还是真的?”
柳凤阁道:“我中了杨非子的无形之毒,不能和人动手,如是此刻出言激怒于你,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凌度月暗中运气一试,果然又中了毒。不禁苦笑一下,道:“你几时对我下了毒?”
柳凤阁道:“刚才。”
凌度月道:“拿手帕拭汗的时候?”
柳凤阁道:“不错,以你老弟的才智,如果再多一些江湖经验,刚才,在下就无法得手了。”
凌度月道:“现在呢?”
柳凤阁道:“你如要以无形剑对我,咱们是同归于尽,而且,顺便带上一个杨非子。”
只听两个尖厉的声音,道:“未得大东主之命,我们不能放人进去。”
厅外一人应道:“在下杨非子。”
柳凤阁道:“你们让开,请杨神医进来。”
杨非子动作奇快,柳凤阁话刚落口,杨非子人已进入厅中。
柳凤阁一拱手,道:“杨兄请坐。”
杨非子未理会柳凤阁,却望着凌度月,道:“你也中了奇毒?”
凌度月道:“不错,毒名叫作断肠散。”
杨非子噤了一声,道:“那是属于一种烈性之毒,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凌度月道:“听说你能医治。”
杨非子道:“药到毒解,行如常人。”
柳凤阁竟然微微一笑道:“在下插一句口,我这断肠散,已然经过了调制,也要三天后才会发作,咱们可能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杨非子道:“至少有一个人可能不死。”
柳凤阁道:“你很自信。”
杨非子一指凌度月,道:“他!我可以立刻解去他身中之毒。”
柳凤阁道:“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非子道:“所以,我还没有出手,咱们先谈谈。”
柳凤阁道:“你的意思是……”
杨非子接道:“兄弟想过了,咱们合则两蒙其利,分则两败俱伤。”
柳凤阁道:“杨兄,有何条件?”
杨非子道:“我名义上担任贵号总护院,年支纹银十万两……”
柳凤阁道:“这岂不太委屈了杨兄吗?”
杨非子道:“自然是还有别的条件。”
柳凤阁道:“说说看,我能不能答应。”
杨非子道:“加上一个三夫人下嫁杨某人,这一点大东主是否同意。”
柳凤阁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杨兄也乃当代才人,但我那三弟妹夫婿初丧,我这个作大哥的,怎还能忍心逼迫她改嫁不可呢?”
杨非子道:“大家的性命,都一样危在旦夕,似乎是谁也用不着什么装作了。”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杨兄,像是痛快得很啊!”
杨非子冷冷说道:“柳凤阁够了,再这样装下去,无补大局,也不能使你一个人独在人世。”
柳凤阁脸色一沉,道:“如是我柳某人同意了,事情可就算是办成了吗?”
杨非子道:“你说三夫人不会同意?”
柳凤阁道:“是的!杨兄既然对兄弟说明了,兄弟也只有一个条件。”
杨非子道:“说说看,什么条件?”
柳凤阁道:“我只能同意,但却不能逼她嫁给你。”
杨非子道:“只要你同意,那就行了……”
语声微微一顿,高声接道:“三夫人请出来,你也不是世俗儿女,大家都正面对着生死关头,似乎是谁也用不着再装下去了。”
凌度月听得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三夫人怎会在此呢?
但铁一般的事实,粉碎了凌度月天真的想法,只见那三夫人手扶着柳若梅的右肩,缓步行入厅中。
原来,她们母女,突然在此。
突然间,凌度月感觉到一阵晕眩,似乎要立刻倒了下去。
但他暗自吸一口气,稳住了身躯。
江湖上的情势,真是频变万变,叫人防不胜防。
只见三夫人微微欠身,对三人同时行了一礼,道:“杨兄,找小妹吗?”
杨非子道:“不错,兄弟和柳兄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三夫人点点头,道:“听到了。”
杨非子道:“三夫人的意思如何呢?”
三夫人道:“这要大伯作主。”
不知道是真是假,三夫人说完了这句话,竟然会垂下了头去。
杨非子本来是满头怒火,觉出这是他们大伯、弟妹之间,早已设好的圈套,但三夫人那一阵羞意,却又使杨非子观念大变,道:“柳凤阁,听你一句了?”
柳凤阁笑一笑,道:“三弟妹,我们三个人都已经中了奇毒,大概也都只有两三天好活,除非我们三个人取得了一种协议,默契,只怕是要落一个同归于尽。”
三夫人缓缓抬起头来,明亮的目光,缓缓由三人脸上掠过,道:“你们,能够取得协议吗?”
柳凤阁道:“很难说!可恶的是,我们三个都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三夫人道:“三位,都是当世中一流的才智高人,死一个都可能对江湖上有很大的影响,如果三位一同死亡,那真是一桩很可悲的事了。”
凌度月突然叹一口气,道:“柳大东主,杨神医,在下有几句话,不知两位愿否一闻?”
柳凤阁道:“咱们洗耳恭听。”
凌度月道:“先说大东主吧,为什么要使用蛊毒,对付杨神医?”
柳凤阁道:“兄弟为了自保。”
杨非子道:“阁下看得很清楚,杨某人是中毒之后,才展开反击。”
凌度月道:“大东主又为什么在区区身上用毒呢?”
柳凤阁道:“那是因为,你阁下是无形剑的传人,兄弟不得不小心一些,凌少兄,你如是心中毫无顾虑,能够一举间,搏*在下和杨非子。”
凌度月道:“照这样说来,在下只是两位在斗法过程中,一个被牺牲的人。”
柳凤阁道:“如是你阁下手操生*大权,咱们的日子实也难过得很。”
凌度月道:“杨非子,你早已存了背叛大东主的用心,是吗?”
杨非子道:“凌少兄,这时刻似乎不是谈论是非的时间。”
凌度月道:“但是非不明,咱们又如何能把事情闹得清楚?”
杨非子道:“闹清楚谁是谁非,对目下的大局何补?”
凌度月道:“杨神医的意思是……”
杨非子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先来研究一个共存之法。”
柳凤阁道:“对!杨兄,先说说尊驾意欲何为?”
杨非子道:“咱们本来是一个难于两立的局面,如想求得彼此平等相处,恐非你柳大东主的用心,兄弟甚愿让你一步,但我必需在另一方面,取得补尝。”
柳凤阁点点头,道:“我明白。”
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身上,道:“凌少兄呢?你有什么条件?”
凌度月道:“在下是池鱼之殃,本就没有什么条件,医好了在下身中之毒,我就立刻他往。”
柳凤阁道:“到哪里去?”
凌度月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
柳凤阁道:“话是不错,只是笼统了一些。”
凌度月道:“大东主的意思是……”
柳凤阁道:“我的意思是凌少兄,最好能有一个具体的决定。”
凌度月道:“大东主的意思,可是要在下重回恩师门下,绝迹江湖?”
柳凤阁道:“凌少兄,已别离了师门,实也不便再回去。”
凌度月道:“在下何去何从呢?”
柳凤阁道:“柳某人有一座院,背山面水,敢说是风景清幽,如若凌少侠常住在那座庄院之中,的确可消去不少凡俗之念。”
凌度月道:“大东主的意思,可是要把我凌某人,囚禁在那座庄院之中,是吗?”
柳凤阁道:“那庄院之中,有四季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有美女,也有名厨,仆从,应该是人间仙境的生活。”
凌度月笑一笑,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大东主,可是想把在下囚禁在那里,消磨去壮志雄心?”
柳凤阁道:“那倒不是,只要你凌少兄,留在那里三年。”
凌度月道:“三年之后呢?”
柳凤阁道:“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凌度月心中暗道:“原来,满怀野心的是你柳凤阁。”
他想立刻翻脸,搏*柳凤阁,但又想看看当世两大凶人斗智的结果如何?所以,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
只听柳凤阁道:“凌少兄的意下如何?”
凌度月道:“我要想一想。”
柳凤阁道:“好!凌少兄慢慢地想吧。”
目光转注杨非子的身上,接道:“杨兄,三弟妹现在此地,有什么事,你请当面讲,她如答应了,我自然是万无不允之理。”
杨非子道:“三夫人,咱们的相约之言如何?”
三夫人道:“看来,你对我确然很好。”
杨非子道:“五十年来,能使杨某人动心的女人,只有你三夫人一个。”
三夫人道:“亡夫尸骨尚未寒透,难道大伯就逼我改嫁吗?”
柳凤阁道:“小兄并无此意,所以,一切皆凭弟妹作主。”
杨非子突然哈哈一笑道:“三夫人,柳凤阁和杨某人,虽然都身中奇毒,但我们武功还在,神智都还清醒,还可以听懂你三夫人的话,你心里究竟作何打算,倒也用不着隐讳不言了。”
三夫人沉吟了一阵,道:“杨兄,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杨非子道:“什么时间?”
三夫人道:“终身大事,非同不可,何况,我又是再嫁之身,你又身中了无法解救的蛊毒,如是我算计不好,你又毒发而死,我又要变新寡文君,难道还让我三嫁不成?”
杨非子怔了一怔,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不过,三夫人该知道,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如是在下不幸死了,柳大东主也难以活在世上,这一点,柳凤阁心中很明白。”
柳凤阁叹口气,道:“老实说,兄弟心中,实在是怕死得很。”
杨非子道:“以你柳兄的财富,虽南面王不易也,死了也实在可惜。”
柳凤阁目光一掠凌度月道:“还有这位凌少侠,年轻轻的,已得了无形剑的真传,死了更是不值。”
凌度月冷哼一声,道:“在下少不更事,对生死事,一向不放在心上,能和两位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一桩很光彩的事了。”
柳凤阁道:“当真是毫气干云,好叫在下佩服。”
凌度月道:“大不了一个死字,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想得开了,那也就没有什么了。”
杨非子道:“先谈谈咱们的事,三人对持,千头万绪,柳兄以一对二,很难谈个结果,最好是先了断一下咱们之间的事。”
柳凤阁道:“说的也是……”
目光转注到三夫人的脸上,道:“三弟妹,你准备做何打算?”
三夫人道:“那要看大伯了。”
柳凤阁啊了一声,道:“看我?”
三夫人道:“是的,大伯如是愿意疗治好杨非子的伤势,弟妹立刻可以答允婚约。”
这一招击在了柳凤阁的要害了,只见得柳凤阁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要我先治好杨非子的伤势,然后,你再答应婚约。”
三夫人道:“唉!大哥如若决定了要我嫁出去,总不想让我很快的又作了寡妇吧!”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女心外向啊!果然是可怕得很,你还没有嫁给杨非子,已经帮起他的忙来了吧。”
杨非子却听得脸色铁青,肃然而立。
柳凤阁回顾了杨非子一眼,道:“杨兄,你觉着应该如何?”
杨非子道:“在下觉着三夫人说的很不公平。”
柳凤阁道:“在下愿听听杨兄的意见。”
杨非子道:“兄弟的意思用不着先疗好兄弟的伤势,如是要疗好兄弟的伤势,也应该疗好你柳兄的伤势。”
柳凤阁笑一笑,道:“看来,杨兄对兄弟倒还有一些关心了。”
杨非子道:“关心谈不上,但兄弟一向是主张公平。”
柳凤阁道:“这么吧!兄弟同意了这桩婚事,不过,要你杨兄自己和三弟妹谈谈了。”
杨非子目光转到三夫人的脸上,道:“三夫人,在下虽然身中剧毒,但却不用夫人顾虑在下的生死?”
三夫人道:“你是天下第一神医,却不能疗治好你自己的毒伤,那证明了你已无法疗治好所中之毒。”
杨非子道:“不错,我无法治疗好南荒蛊毒,因为,它已脱离了毒药的范畴,但这并不一定说明了我非死不可。”
三夫人道:“为什么?”
杨非子道:“因为,我手里还抓住了柳凤阁这条命。”
三夫人道:“这样吧!你们先谈好,彼此都交出解药,我也可以多想想,明天咱们再谈如何?”
轻轻一拔柳若梅的肩头,接道:“我们走吧!”
竟然,扶着柳若梅的肩头,举步向外行去。
柳凤阁,杨非子都有些意外,望着三夫人的背影出神。
杨非子一皱眉头,道:“三夫人,请留步。”
三夫人回过头来,道:“杨非子,我已经答应你了希望你不要逼我太厉害。”
杨非子怔了一怔,道:“你……”
三夫人道:“我们明天再谈。”
又转身向外行去。
杨非子道:“柳兄,由她去吧!”
柳凤阁冷笑一声,突然一步,疾如飘风一般,右手一探,抓向了三夫人的右肩。
三夫人陡然一个转身,右手扫出,指尖扫向了柳凤阁的脉门。
认穴奇准,部位恰当,生生地把柳风阁的右手给逼了回去。
柳凤阁疾快的向后退了三步,哈哈一笑,道:“三弟妹,好高明的武功啊!”
三夫人冷笑一声,道:“大伯!我希望你替我留个余地,别逼得咱们翻脸。”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柳凤阁一招被逼退了回来,已知道这位艳丽无伦的三弟妹,确是一身绝技的高人。
杨非子,凌度月都看出来了,那回手一指,不但威力奇大,而且分寸部位,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
三夫人反手一击,逼退了柳凤阁,手扶柳若梅的香肩,出厅而去。
杨非子轻轻吁一口气,道:“柳兄,看来咱们都瞧走眼了。”
柳凤阁道:“刚才那一招手法,杨兄是否已瞧出来一点名堂。”
杨非子道:“兄弟倒未留心。”
柳凤阁道:“在下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还得杨兄指教一二。”
杨非子道:“兄弟洗耳恭听。”
柳凤阁道:“那一招取袭兄弟脉穴的手法,反臂而出,颇似传说中的剪花手。”
杨非子双目盯在柳凤阁的面上,瞧了一阵,道:“不错,杨兄,你也是一位很高明的人。”
柳凤阁道:“兄弟,只不过胡来猜它一下罢了,还要杨兄指正,指正。”
杨非子淡淡一笑,道:“看起来,兄弟也低估了你柳兄。”
柳凤阁道:“杨兄,兄弟已尽力帮忙,杨兄是亲目所睹,我那三弟妹要是再不答应,兄弟也无能为力了。”
杨非子笑一笑,道:“目前的局势已很明显,三夫人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人,柳兄身上毒性不解,只怕兄弟这身中之毒,很难解除了。兄弟志在三夫人,如是柳兄肯相信兄弟,咱们彼此,都可解除对方身中之毒。”
柳凤阁道:“好主意,杨兄,兄弟也觉着咱们应该合作,不过,这中间有一点困难,只怕很难解决。”
杨非子道:“什么困难?”
柳凤阁道:“咱们,无法同时解毒,总该有一个先拿出解药,对吗?”
杨非子道:“这么办吧!咱们互相猜拳,哪一个输了,哪一个就先行拿出解药。”
柳凤阁道:“生死大事,寄于这等赌运之上,未免太过轻率,杨兄,兄弟不想冒这个大险。”
杨非子道:“那么柳兄出个主意如何?”
柳凤阁道:“杨兄,如愿先行交出解药,解出我身上之毒,这一点,不知杨兄愿否答应?”
杨非子笑一笑,道:“柳兄,在下一向是不太喜欢吃亏的人。”
柳凤阁沉声,道:“困难处,就在咱们无法彼此相信。”
杨非子道:“还有一法,不妨一试。”
柳凤阁道:“请教,请教。”
杨非子道:“咱们各自拿出解药,交给对方。”
柳凤阁道:“很好。”
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解药,道:“杨兄,咱们也可以互相把药物交入对方手中。”
两人只管交谈,似乎是忘记了凌度月也在这里。
忍下去胸中的怒火,尽量保持平静,道:“大东主,两位如是准备互相解去身中之毒,请别忘了在下。”
柳凤阁点点头,道:“凌少兄觉着咱们应该如何?”
凌度月道:“咱们之间,彼此应该团结一起,以应付江湖上的变化?”
柳凤阁道:“就是!兄弟这里有解毒药物,你先把身中之毒除去如何?”
凌度月微微一怔,道:“柳大东主怎的会对兄弟这样客气了?”
柳凤阁摸出一粒药物,道:“凌少兄请收下。”
凌度月托在掌心,仔细看了一阵,道:“大东主,这真的是解药吗?”
柳凤阁道:“自然是了,凌少兄心中可是还存有怀疑?”
凌度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柳凤阁道:“那凌少兄先请收下,找一个机会试试。”
凌度月心中暗道:只有一粒药物,就算有试验的机会,也不易下手了。
心中念转,缓缓说道:“大东主,这药物可否给在下两粒。”
柳凤阁道:“可以。”
又摸出两粒同样的药物,递了过去。
凌度月接过后,瞧了一阵,道:“大东主,在下还想请教一事。”
柳凤阁道:“在下洗耳恭听。”
凌度月道:“大东主既然这么照顾在下,何以,竟会在我身上下毒?”
柳凤阁笑道:“那时,在下无法了解你真的来意,不得不先发制人。”
凌度月道:“现在,大东主了解了吗?”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自然是了解了,你帮助那欧阳老堡主,对付在下和杨非子而来。”
凌度月道:“大东主,既然有此想法,何以,忽然交给了我三粒药物?”
柳凤阁笑一笑,道:“第一,你无法确定这药物是真是假?还不敢服用。”
凌度月哦了一声。柳凤阁道:“第二,你心中根本已不信任我,这药物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敢服用。”
凌度月道:“至少,我在毒发的时候,可以服用一粒。”
柳凤阁道:“对!你尝试到毒发的痛苦之后,服下了一粒,立刻可以见到了效用,不过,还有一个结果。”
凌度月道:“什么结果?”
柳凤阁道:“尝试过一次之后,你就不愿它再发第二次,所以,您必需想法子,保护我的性命。”
凌度月冷冷说道:“原来,你算计这么曲折,在下倒未想到。”
柳凤阁道:“所以,我给药物之后,你一定会问我。”
凌度月道:“你别忘了,我有三粒解药。”
柳凤阁道:“这药物服用第一次时,效力可保有十二个时辰,但第二次的效用,却只有一半时间的效用了,第三次,只有两个时辰的效力,就算你把我怀中的药物一齐取出,又能保持得多久性命呢?”
凌度月长长吁一口气,道:“你既然给了我药物,又告诉我这些事情,不知用心何在?”
柳凤阁道:“很简单,我要你知道,你如是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凌度月道:“请教,请教。”
柳凤阁道:“想法子保护我,别让杨非子把我*了。”
杨非子冷哼一声,道:“原来,柳兄,转了半天弯子,是想拉拢凌度月对付兄弟。”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咱们三人之间,虽然是互难信任,但凌度月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他不会用毒……”
杨非子道:“所以,杨大东主,准备先对凌少兄示以小惠,然后,把他拉在一起,合力对付兄弟了。”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其实,你杨兄,也有治好凌度月身中之毒的能力,只要你肯替他疗毒,他又何尝不会和你杨兄合作呢?”
杨非子道:“这话倒是。”
目光一掠凌度月,接道:“凌少兄,你可肯相信我吗?”
凌度月道:“对于两位,在下都不能再相信。”
柳凤阁笑一笑,道:“看来,凌少侠进步得很快啊!”
凌度月道:“多承两位这等阴毒人物的影响啊!兄弟不得不变了。”
柳凤阁一笑,道:“杨兄,瞧出这个局面了吗?”
杨非子道:“咱们两人之间,必得有一人让步。”
柳凤阁道:“是!”
杨非子道:“那个人是谁呢?”
柳凤阁道:“这就要比比咱们的耐心了,我们毒发的时间,都相信不远。”
杨非子突然仰天叹一口气,道:“我杨非子,一生中遇上了不少的困难之事,但却从未遇上过今日的难题,柳兄,兄弟先行告退了。”
柳凤阁一抱拳,道:“请恕我不送!”
杨非子道:“我相信你柳兄定会在此地等我了。”
柳凤阁道:“我相信你杨兄一定会再来。”
杨非子道:“兄弟要静静地想它两个时辰,然后,再带解毒之药和柳兄互易药物。”
柳凤阁道:“柳某人在此恭候。”
杨非子不再多答话,转身大步而去。
柳凤阁目睹杨非子去远之后,目光转到凌度月的身上,道:“凌少兄,你可以走了。”
凌度月道:“我为什么要走!”
柳凤阁道:“我要杨非子,彼此都难以相信对方,只怕最后要落个同归于尽。”
第十五回 化险为夷
凌度月道:“我也中了奇毒,非死不可,但我有三粒延续性命的解药,可能比两位多活一日,其实,只要多活上一个时辰就够了。”
柳凤阁道:“为什么?”
凌度月道:“我要看到你们两个人死了,我才能放心地死。”
柳凤阁笑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有一件事,对你凌少兄有些不利?”
凌度月道:“什么事?”
柳凤阁道:“杨非子和我都是知药用毒的高手,但你凌少兄,对此道,却是一窍不通。”
凌度月道:“这个,这个……”
柳凤阁道:“所以,在下希望凌少兄能和我柳某人合作。”
凌度月道:“说说看,如何一个合作之法。”
柳凤阁道:“自然不会要你凌少兄吃亏了……”
凌度月接道:“咱们不能含含糊糊,需得把事情讲得一清二楚才行。”
柳凤阁低声道:“杨非子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只要咱们能把握他的缺点,就可以迫他交出解药了。”
凌度月道:“什么缺点?”
柳凤阁道:“他很怕死。”
凌度月道:“这一项缺点果然是人人都有,只是轻重不同而已。”
柳凤阁道:“杨非子是属于很重的一类人,我料他多则四个时辰,少则两个时辰必然会再来此地,合咱们两人之力,迫他交出解药,只要利刃能指向他的要害,他就会交出解毒之药。”
凌度月道:“杨非子很狡猾,他会把解药带在身上吗?”
柳凤阁道:“别忘了,我也是用毒药的高手,只是不为天下人知罢了,只要他能说出药方子,我就可想出解药。”
凌度月道:“在下想不出,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柳凤阁道:“杨非子如在你兵刃逼迫之下,我以解药和你交换……”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和杨非子之间,如若是江湖两大害,那杨非子恐怕要比柳某人还为害大些。”
凌度月暗暗忖道:你柳凤阁的阴险,只怕不在那杨非子之下,如若我凌某人一定要死,也得先把你们两个人全都除去,那也算死得瞑目了。
心中念转,点头一笑,道:“好!就算这样,你大东主虽非好人,但那杨非子比你还要坏一些。”
柳凤阁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如若凌少兄,必需在杨非子和我之间,找一个合作的人,兄弟比杨非子可靠多了。”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头狡猾的老狐狸,不知肚子里还有些什么主意,我得再套他几句话出来。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大东主说的是,但杨非子交出了解药之后,你大东主疗好了伤势……”
柳凤阁接道:“你也一次取得了真正的解药。”
凌度月道:“以后呢?”
柳凤阁道:“我有一笔很丰富的酬谢,希望你凌少兄携美远走。”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携美远走?”
柳凤阁道:“是!”
凌度月道:“什么人?”
柳凤阁道:“柳若梅,她娇媚秀丽,不在她母亲之下,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她母亲那样一双小脚。”
凌度月笑一笑,道:“三夫人呢?”
柳凤阁叹口气,道:“我们大伯和弟妹之间,只怕还有一点麻烦,不过,我不想和她再斗下去,我准备把柳家的财富,分她一半……”
凌度月接道:“你真能分她一半吗?”
柳凤阁道:“为什么不能,她精明能干,武功又高明得很,可惜的是,我竟然未能早发现她这一身能耐,如果早日发现,也早就把柳家的这副担子分给她担负一些了。”
凌度月叹口气,道:“大东主,关于你们柳家族人,我一直有一点想不明白……”
柳凤阁道:“哪一方面?”
凌度月道:“柳家富可敌国,为什么竟甘愿卷入了江湖恩怨之中?”
柳凤阁道:“也正因为我们太富有了,引起了无数江湖人物的觊觎,他们想尽了办法,希望计划夺我的财富,柳家人为了自保,不得不学武功,不能不请江湖人作护院保镖,这一来,就和江湖人结合一起,也不自觉地卷入了江湖的恩怨之中……”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自然,卷入江湖恩怨漩涡,也不是我这一代开始,柳家与江湖中人来往,已然三十余年。”
凌度月道:“看来你们这个家族,人数虽不多,但却是复杂得很。”
柳凤阁道:“凌少兄的意思是……”
凌度月接道:“在下觉着那三夫人的一身武功足可和你们这些江湖一流高手比美,为什么竟然保不住柳三郎的性命?”
柳凤阁道:“唉,这件事谈起来,确也有很多难解之处,舍弟死的太冤。”
柳凤阁道:“个中内情,不能不叫人怀疑,但我又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加害三郎。”
凌度月道:“唉,果真如此,三夫人也是一位心有所图的人了。”
柳凤阁道:“所以,在下觉着三夫人决不会和我善罢干休,除非她能满意了白己的收获。”
凌度月道:“你如认为她是谋害亲夫的凶手,你身为哥哥,为什么不替兄弟报仇。”
柳凤阁苦笑一下,道:“我报得了吗?一个杨非子已使我手忙脚乱,再加上我那三弟妹,我如何能够应付?”
凌度月道:“大东主,为什么不把区区算上呢?”
柳凤阁道:“唉!你凌少兄侠士情怀,大约不会乘人之危吧?”
凌度月道:“很难说啊!”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凌少兄也有对付我的用心了。”
凌度月冷然一笑道:“柳大东主,我对你们柳家的人认识不多,也不会生出贪图你们柳家的财富之心,但我觉着你是个很阴险恶毒的人,留着你,对世间有害无益。”
柳凤阁点点头,道:“说的是啊!凌少兄这点年纪,能*了天下第一富豪,足可以扬名江湖了。”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大东主,凌某人倒是未存*你扬名之心,只觉着为世除害罢了。”
柳凤阁道:“果然义仁行径,豪气干云,但不知凌少兄要如何对待杨非子。”
凌度月道:“他中你蛊毒,必死无疑,你一死天下再也无人能疗治他的伤势了。”
柳凤阁道:“不错,我一死他也得毒发而死,用不着再*他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不知凌少兄准备如何对付我那三弟妹。”
凌度月道:“这个,在下还未想到。”
柳凤阁道:“好男不跟女斗,我那三弟妹大约也早已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来个逐虎吞狼的计划。”
长长叹口气,接道:“*了在下之后,凌少侠也将毒发而死的事,不知凌少兄想到了没有?”
凌度月道:“想到了。”
柳凤阁道:“但你还是要*我?”
凌度月道:“是的,在下觉着,留你这等人活在世上,不但江湖上没有平静之日,就算官府中人,也可能全在你操纵之下,你的银子多了,配合你这一身武功,和阴沉心计,什么事你都能作得出来了。”
柳凤阁道:“这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了,我柳某人原想说服你凌少兄助我一臂之力,想不到反而招来了*身之祸,不过……”
故意住口不言。
凌度月暗中一提气,道:“不过什么?用不着再卖关子了,在下心意已决,趁我还有能力出手之时*了你。”
“唉!凌少兄,你如觉着我是个很阴险多智的人,就应想到我不会如此的大意,我敢引你到此,又让你知道了很多的事,就有把握使凌少侠不敢轻举妄动。”
凌度月笑一笑,道:“因为我*了你也会毒发而死……”
柳凤阁道:“这只是原因之一,像你凌少兄这等少不更事的人,有时冲动起来,死亡也未能使你屈服……”
凌度月接道:“千古艰难唯一死,除了死亡之外,你还有什和办法能威协我。”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有!”
凌度月回目望去,只见杨非子不知何时已到厅门口处。
淡淡一笑,道:“你要阻我*死柳凤阁。”
杨非子道:“不错,在下和柳兄联手,足可对付你的无形剑,凌兄不信,何妨一试?”
凌度月道:“你来了多久了?”
杨非子道:“我一直没有离开。”
凌度月道:“哦!你躲在哪里?”
杨非子道:“厅外的屋檐之下。”
凌度月道:“那么,我和柳凤阁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杨非子道:“不错,听到了。”
凌度月道:“柳凤阁要*你,而且还想说动在下和他联手。”
杨非子道:“在下听得很清楚,你没有答应他。”
凌度月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帮他?”
杨非子道:“因为柳兄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凌度月道:“什么话?”
杨非子道:“你少不更事,不知利害任性施为,算起来比那柳凤阁还要可怕。”
凌度月冷哼一声,道:“在下答允和柳凤阁联手对付你呢?”
杨非子道:“那在下就不会进来了。”
凌度月年轻气盛,杨非子几句话激起了胸中怒火,冷笑一声,道:“两位何妨联手一试。”
突然欺身而上,一掌劈了过去。
杨非子身形闪动,挥掌还击。
柳凤阁缓缓向前逼近了两步,全神贯注两人搏斗的情势,但却没有出手相助。
这杨非子不但医道绝世,而且武功高强得很,拳掌变化,奇厉诡异,任凌度月攻势猛烈,但都被他化解开去。
片刻工夫,两人已搏斗了五百招左右,但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凌度月打得暗暗惊心,忖道:这人武功如此高强,看来不施展无形剑,只怕是很难胜他了。
心中念转,右手突然挥出,击向前胸。
这一掌,势道强猛,带起了一股呼啸的掌风。
杨非子冷哼一声,竟然不肯退避,右手拍出,硬接掌势,双方掌势将要接触之时,凌度月的右袖内,突然飞出一道金芒,只一闪,绕上了杨非子的脖子。
金芒如电,一闪而逝,很快地重又回到了凌度月的袖内。
杨非子身子一颤,竟未倒下。
凌度月运起八成内力的剑气,竟然未能把杨非子立毙剑下,不禁一呆。
就在他一怔神间,手脚略缓,反被杨非子的掌势击中。
蓬然轻震中,凌度月身不由已地后退了五步。
柳凤阁右手一探,五指向凌度月的右肩上抓去。
这一掌虽然不轻,但凌度月还能保持着清醒,疾快地一个翻身,避开了柳凤阁的五指。
柳凤阁一抓落空,左手五指,又迅如电火一般,抓了过去,凌度月又闪避开去。
他双手交互应变,幻起了半天都是掌风、指影。
凌度月眼看室中已然无法避开,但大门口处,却站着杨非子。
就在他打量形势,心神微分之际,突觉右肩一紧,肩头被人拿住。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果然是利害得很啊!”
凌度月还想挣扎,但却被柳凤阁一收右手五指,顿觉全身劲力顿失,全身难再挣动。
杨非子长长吁一口气,道:“还是柳兄高明啊!”
柳凤阁道:“好说,好说,如非杨兄先和他搏*很久,耗去他不少真力兄弟怎能奏功呢。”
杨非子道:“哪里,哪里,兄弟是败军之将,岂足言勇。”
一面说话,一面人却缓步向柳凤阁身前欺去。
柳凤阁是何等精明人物,眼睛里岂会让别人揉进砂子。
杨非子停下了脚步,道:“柳兄的意思呢?”
柳凤阁道:“兄弟,准备先把小子关起来,再作道理。”
杨非子道:“如论这小子的才能,*了未免是可惜的很,不过,纵虎归山,以为后患,这一点柳兄是否想到?”
柳凤阁道:“杨兄的意思,可是要此刻把他一下*了。”
杨非子道:“一下子*了,那自然是上上大吉的妙法,至少也该先破了他的真气,毁了他的武功。”
柳凤阁微微一笑。
杨非子道:“毁去他武功,和*了他有何不同?柳兄的意思是留下他了?”
柳凤阁道:“兄弟正是此意,放眼当今之世,能和凌度月动手一战的,确然不多,以你杨兄武功之高,如是凭仗真实武功,只怕也未必是他之敌。”
杨非子道:“兄弟不成,但你柳兄呢?”
柳凤阁道:“一招一式的硬拼下去,兄弟也难敌。”
杨非子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呢?”
柳凤阁道:“这样一个人才,*了岂不可惜……”
杨非子冷冷接道:“你不*他,总有一天他会*了你。”
柳凤阁道:“兄弟有一种手段,只怕还未为杨兄所知。”
杨非子道:“现在请教如何?”
柳凤阁道:“兄弟可以奉告。”
杨非子道:“愿聆高见。”
柳凤阁道:“兄弟想把这位凌度月,变成兄弟手下一位*手,以他武功之强,可当天下第一*手了。”
杨非子道:“柳兄,这小子智慧过人,只怕不是一般法术所能控制。”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这个,兄弟自有办法,不劳杨兄费心。”
杨非子突然又向前欺近了一步,道:“柳兄,可要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柳凤阁身子一转,冷冷说道:“杨兄,请后退三步,如是兄弟心有防范,你*死凌度月的机会不大。”
一下子叫穿了,杨非子不禁脸上一热。
这时,凌度月的神智还很清醒,虽然他穴道受制,无法挣动。
只见他圆睁双目中,射出愤怒的火焰,直逼在杨非子的脸上。
杨非子心头骇然,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忽然想到,如若柳凤阁忽然放了凌度月,两人合手,对付自己,三五十合内,就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了。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杨兄,看来咱们是注定要合作了。”
杨非子轻轻咳了一声,道:“是啊!杨兄咱们和凌度月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咱们能够认事实……”
突然横移三步,到了一张木案前面,把一个玉瓶放在了木案之上,接道:“目下的形势,似乎是你柳兄强一些,所以,兄弟先交出解药。”
柳凤阁望了那玉瓶一眼,道:“杨兄,玉瓶中有几天解药。”
杨非子道:“三日一粒,共有半月之量。”
柳凤阁道:“杨兄准备问兄弟要几次药份呢?”
杨非子道:“杨兄自作主意吧!三次药量不少,五次药量也成。”
柳凤阁道:“很抱歉的是,兄弟准备的药份,都是三次的用一,但有三次药量,也足够杨兄考虑之用了。”
杨非子道:“柳兄说的是,但不知药物现在何处?”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杨兄,请回头,在木门上,第二道横木闩所在找一下。”
杨非子依言行动,果然在第二道木闩的横上,找到了一个小的玉瓶。
打开瓶塞一看,里面有三粒药物。
合上瓶塞,杨非子淡淡一笑,道:“看来柳兄早有安排了。”
柳凤阁道:“夸奖,夸奖,兄弟进退之序,一直在算计之中。”
杨非子点点头,道:“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兄弟一向自负才慧精密,但和你柳兄一比,那还差上一截了。”
柳凤阁道:“人和人之间,无法作比,这一点杨兄也不用难过。”
杨非子一抱拳,道:“兄弟告辞了。”
柳凤阁道:“恕我不送,杨兄考虑上几天之后,再作决定不迟。”
杨非子道:“多则三日,也许会更快一些。”
柳凤阁道:“柳某人敬候佳音。”
杨非子人行出了厅门外面之后,突然又回过头,道:“柳兄,兄弟还想请教一事。”
柳凤阁道:“请说。”
杨非子道:“三夫人是否也和你暗中合作。”
柳凤阁微微一怔之后,立刻放下脸,笑道:“这一点,兄弟不便奉告,杨兄乃是大才人物,何不猜上一猜。”
杨非子道:“兄弟讨教了。”转身大步而去。
目睹杨非子离去之后,柳凤阁才沉声喝道:“都出来吧!”
但见人影晃动,侧室之中,突然出现了八个人来。
这八人各执宝剑,四男四女。
这时,凌度月的神志还很清明,只是不能举动而已。
眼看八人出现,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比那杨非子还利害了,这里竟还有一支伏兵。”
柳凤阁挥手点了凌度月身上三处穴道,把他放在一张木椅之上,才一挥手,道:“你们去查看一下,杨非子是否还在附近,一个时辰之内,任何人都不准接近这座大厅。”
四男四女,应声而去。
柳凤阁伸手取过了杨非子木案上的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了两粒解药,托在掌心上嗅了一阵,又放了回去。
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身上,缓缓说道:“凌兄弟,这厅中真真正正只有咱们两个人,希望你回答在下几句真话。”
凌度月道:“我如不肯回答呢?”
柳凤阁道:“那又何苦呢,因为我用毒之能,决不在杨非子之下。”
凌度月道:“你要用一种药物,使我神智迷乱,作为你的*手。”
柳凤阁道:“是的,确有那种药物,但我不想施用那种手段对付你,所以才和你商量一下。”
凌度月一面暗中运气,设法解穴,口中却缓缓说道:“你要和我商量一下,但不知有什么好商量的地方?我穴道受制,任你摆布,不论什么药物,都可以对我施用,实在用不着和在下商量了。”
柳凤阁叹口气,道:“这一点凌少兄有所不知,虽然那药物能使你神智迷乱,永远受主人之力行事,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手。”
柳凤阁继续道:“而且,绝对会效忠他的主人,但可惜,他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凌度月道:“那岂不是趁你柳大东主的心愿吗?”
柳凤阁道:“你又错了,那做法有两个很大的缺点,第一是,使你的才慧迷失,在一种固定而简单的命令之下行动,固然可以使你永无叛离之心,但却糟蹋了你这份才慧,而且,在毒药的伤害下,你的武功也会逐渐减轻,凌少兄,和第一流的高手对阵,智慧往往是决定胜负的重大原因,如果把你凌少兄的神智,迷乱于毒药之下,那岂不是一桩大大的恨事,因为,你凌少兄这样的人才,世间究竟不多。”
凌度月暗暗吐一口气,忖道: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如若保住清明神志,武功未失,总有反击的机会,倒也不用再坚持不屈了。
但闻柳凤阁接道:“所以,我不但想保留你的清明的神智,而且,也使你武功在不断的增进。”
凌度月道:“如若在下的神志不迷,会甘心作你的*手吗?”
柳凤阁道:“所以,这要凌少兄的合作了。”
凌度月道:“你肯相信我吗?”
柳凤阁道:“如是咱们实在无法合作,在下也只有使你服用药物了,凌少兄,如是志愿作一具行尸走肉,在下也没有法子帮忙了。”
凌度月道:“说说看!要在下如何和你合作?”
柳凤阁道:“第一件事,凌少兄,先要把你拳掌的精奇之处,和无形剑的招法,先行述说出来,兄弟把他笔记下来,然后,再一一对证,求证完全,咱们算完成了第一步的合作。”
凌度月道:“原来你武功博杂,都是这样得来的。”
柳凤阁道:“这不过只是区区得到武林中奇技,密学的办法之一。”
凌度月道:“在下可以拒绝吗?”
柳凤阁道:“可以,我柳某人没有绝望之前,一向不会发作。”
凌度月道:“那就请说说第二步吧!”
柳凤阁道:“求证过你没有藏私,才算完成了咱们初步合作,第二步,兄弟就在你头颈之间,锁上一个缅钢精制的面具……”
凌度月接道:“像那位万年虎一样?”
柳凤阁道:“不错,那面具经过天下第一巧匠制成,内中藏有机密,除了原有钥匙之外,无法打开。”
凌度月道:“就算戴着面具,也一样可以逃亡天涯,设法找巧手名匠除去,只不过化费的时间多些而已。”
柳凤阁笑一笑,道:“你没有那样的时间,那面具之中,有着构造精巧的弹簧、转轮,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需要经过复元的转动……”
凌度月道:“不转动又能如何?”
柳凤阁道:“如不及时转动,十二个时辰之后,那面具之内,会转出四枚锋厉的毒针,刺入头内,那针头都经过奇毒淬练,以后如何?大约不用再说了。”
凌度月道:“果然是很恶毒的布置,所以,那万年虎,只能为你效命,却不敢生出叛离之心。”
柳凤阁道:“万年虎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除他之外,还有几位高明人物,也在那精奇的面具控制之下。”
凌度月道:“柳大东主,准备把在下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形状?”
柳凤阁笑一笑,道:“在下只制造了这么六个面具,如今,只余下一具了,凌少兄的运气好,那是一具人用的面具,自然,面具比不上你的英俊,但也不丑怪。”
凌度月道:“我想自己保有清明神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柳凤阁道:“所以,你必需就范……”
语气微微一顿,接道:“凌少兄,在下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你是答应了,咱们就得马上开始。”
凌度月心中暗道:“目下的情景,只有一个方法,拖一刻,是一刻了。”
这本是他心中之言,并未说出口来。
但闻柳凤阁长长吁一口气,道:“凌少兄,你可是无法决定了。”
凌度月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希望能多考虑一下。”
柳凤阁道:“这个,只怕是有些为难了。”
凌度月叹口气,道:“如是柳大东主,觉着无法拖延下去,那只好请便了,你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只管下手。”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凌少兄,想不到你处在这样情景之下,仍然还如此倔强。”
只听一阵呼喝,传了过去,接着响起了兵刃撞击之声。
柳凤阁道:“什么人?”
但见人影一闪,三夫人冲入了厅中,手中执着一柄长剑,接道:“是我。”
夏秋莲的身后,紧追着两个执剑的男女。
柳凤阁挥挥手,阻止了两个执剑男女,冷冷说道:“你又来此作甚。”
夏秋莲柳腰一扭,忽然间,欺近了八尺,微微一笑,道:“想来和大伯谈谈。”
柳凤阁冷哼一声,道:“退出去,两个时辰之后再来。”
夏秋莲目光一掠凌度月道:“大伯,弟妹请求一事,大伯答应了,我回头就走!”
柳凤阁道:“快说。”
夏秋莲道:“我想把这个凌度月带走……”
柳凤阁道:“带走?”
夏秋莲道:“是的,大伯手下,人才济济,大约也用不着他了。”
柳凤阁冷冷说道:“你是孀居身份的人,带一个年轻少年,成何体统?”
夏秋莲笑一笑,道:“大伯别误会,要这位少年的不是弟妹。”
柳凤阁道:“不是你,是什么人?”
夏秋莲道:“是你那位没有爹的侄女儿,她和这位凌少侠,谈得十分投机,我这作母亲的实不忍太违背她的心意,你知道,她已失去了父亲,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柳凤阁冷冷喝道:“住口!”
夏秋莲笑一笑,道:“大伯,你吓不住我的,如是我害怕,也就不会来了。”
柳凤阁道:“我也许低估了你……”
夏秋莲接道:“是的!你已经见识过了,仍然低估我,第一次,你已经错了,想不到还会错第二次。”
柳凤阁道:“无沦如何?我不相信你和凌度月之间,会有什么密约。”
夏秋莲道:“本来就没有什么。”
柳凤阁道:“好!你既然不一定要凌度月,咱们就可以谈谈了。”
夏秋莲道:“凌度月那样宝贵吗?”
柳凤阁道:“谈不上什么宝贵,只不过,捉虎容易,放虎难。”
夏秋莲笑一笑,道:“大伯之意,可是想用别的和弟妹交换了。”
柳凤阁道:“我不愿和你动手,也只有如此了。”
夏秋莲道:“弟妹怎能如此不受抬举,不过,问题在若梅身上。”
柳凤阁道:“小丫头,哪里去了?”
夏秋莲道:“她去见欧阳堡主……”
柳凤阁吃了一惊,道:“她去找欧阳堡主了,这还得了?”
夏秋莲道:“她担心我救不出凌度月,所以去请人相助,目下开封府中,能够帮助她解救凌度月的,除了绿竹堡欧阳堡主外,实也没有他人。”
柳凤阁冷笑一声,道:“贤弟妹,有件事,你错了?”
夏秋莲道:“愿闻高见。”
柳凤阁道:“杨非子还可以行动。和人动手,你如是逼得无法选择,我可能再与他联手合作。”
夏秋莲笑一笑,道:“大伯心中早已知晓,那杨非子的雄心壮图,比弟妹尤过百倍,他想的是你柳家这一笔世无其匹的财富,一旦他有机会,必然会对你下手……”
柳凤阁冷笑一声,接道:“别忘了,我还控制着他的生死。”
夏秋莲道:“你如要他合作,他必然会先提出要你交出解蛊之药。”
柳凤阁道:“你可是觉着我会给他解药?”
夏秋莲道:“他药毒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但杨非子如再叛离你,你立刻四面楚歌。”
柳凤阁冷冷说道:“就算我一人之力,也可以抗拒你和杨非子联手之力。”
夏秋莲道:“别忘了,还有一位欧阳堡主……”
语声一顿,说道:“弟妹还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柳凤阁道:“快说出来。”
夏秋莲道:“弟妹我的剑法很快,在我们目光相距五尺左右的距离中,你完全没有*死凌度月的机会。”
柳凤阁道:“看不出啊!你竟然有着这样的自信。”
夏秋莲道:“剪花手,流星剑,本是出于一门的武功,弟妹不才既会剪花手,自然也会流星剑法了。”
柳凤阁问道:“流星剑法的快速,天下闻名……”
夏秋莲打断了柳凤阁未完之言,道:“现在,你是否已有了决定?”
柳凤阁道:“三弟妹,咱们用不着再说假话了,何不谈谈咱们之间合作的事?”
夏秋莲道:“可以,请说吧!”
柳凤阁道:“放眼当今武林之世,咱们在收服了杨非子和凌度月之后,大概已没有再是咱们敌手的人了?”
夏秋莲道:“不错。”
柳凤阁道:“那是,咱们不但有着天下难及的财富,而且,还有统率天下江湖人的实力。”
夏秋莲道:“大伯说的不错,只是,弟妹我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处,这些天下无出其右的势力、财富,也无法换回你三弟的性命。”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一个人,到有钱有势的境界中,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夏秋莲一颦秀眉儿,道:“你是说,由我……”
柳凤阁接道:“是的!由你随心所欲,我那三弟无福消受你这样的美人,大伯我不能苦你一辈子。”
夏秋莲淡淡一笑,道:“大伯,谢谢你的美意,替我想了这么多。”
柳凤阁道:“你应该感觉到,我不拒绝杨非子对你的求婚,就该知道,我这作大伯,是一位通权达变的人。”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细想大伯之言,说的也是……”
柳凤阁笑一笑,道:“那你是答应了。”
夏秋莲道:“答应了。”
柳凤阁哈哈一笑道:“贤弟妹,你真是天下第一等识时务的女英雄。”
夏秋莲道:“大体上,我答应了和大伯的合作,不过,弟妹还有一件小小的条件。”
柳凤阁道:“条件?”
夏秋莲道:“是的,对大伯的为人,弟妹已有了不少的认识,所以,我不想再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柳凤阁道:“说说看什么条件?”
夏秋莲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像大伯这等英雄豪杰,控制江湖之后,岂肯容小妹分庭抗礼。”
柳凤阁道:“三弟妹是位女人,又是我的弟妹,小兄的心理上,对你有着很大的容忍,而且,咱们的利害一致……”
夏秋莲接道:“最重要的是,小妹要拥有和你抗衡的实力。”
柳凤阁道:“这个倒叫我这作大伯的有些为难了。”
夏秋莲道:“你不用为难,你如真有和弟妹合作之意,就该给我一保证,让我相信你出于真诚。”
柳凤阁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你自己设法收罗一部分人手,我想老三在世之日,收了不少武林高手,你不妨把他们召集起来。”
夏秋莲道:“我想,你先把凌度月交给我,无形剑天下皆知,大伯肯把他拨入弟妹手下听差,我才会相信你的话。”
柳凤阁沉思了半刻,道:“好吧,小兄先给他服用一种药物,然后,交你带走。”
一面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
夏秋莲长剑一抬,指向了柳凤阁,道:“大伯,不用了。”
她出剑奇快,一抬腕,剑尖已指向了柳凤阁侧胸三处大穴。
柳凤阁感觉,剑尖上进出了寒森森的剑气直逼过来。
这时,柳凤阁才发觉了三弟妹真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手握长剑中,能透出阵阵剑气,那证明她深厚的内功修养,已到能够驭剑*人的程度。
只见夏秋莲淡淡一笑道:“大伯,你不该第三次再犯错误,现在,你只要开始运气,我手中的长剑,就会豪不犹豫地刺入你前胸要穴,你这些年的苦苦策划,都将付作东流,因为一个人,不论他有如何的成就,死去之后,再也无法享受这些……”
柳凤阁突然叹息一声,收起了手中的玉瓶,道:“三弟妹,想不到,我会栽在了你的手中。”
夏秋莲道:“那是大伯太轻敌了……”
柳凤阁冷冷接道:“最大的原因是杨非子和凌度月分去我太多的心神,使我无暇顾及到你。”
夏秋莲道:“还有一个原因是,你这些心腹剑手,武功不齐,他们联手合搏,也一样无法阻挡我进入厅内,如若他们能够拦住我动手十合,你就可以完成了你的心愿,把凌度月变成一个属下*手。”
柳凤阁道:“凌度月的无形剑虽然利害,但我未必怕他,你该明白,大伯是一位很谨慎的人,我有很多种布置……”
夏秋莲扭一下柳腰儿,腿未屈膝,脚未举步,就凭那一股腰劲,身子又突然前进两尺,剑尖的锋芒抵上柳凤阁的前胸之上。
这一扭之势,不但欺身近敌,而且非常地动人,柳凤阁那样定力的人,也不禁一呆。
夏秋莲嫣然一笑,道:“大伯,他是被你点了穴道吗?”
柳凤阁道:“不错,正是被点了穴道。”
夏秋莲道:“好,大伯请闭上双目。”
柳凤阁微微一怔,道:“闭上双目?”
夏秋莲剑尖微微移动,剑尖儿挑破柳凤阁前胸的衣服,直刺肌肤。
柳凤阁感觉肌肉上有些微轻疼,不禁一皱眉头,道:“你……”
夏秋莲冷冷地道:“我说出的话,就能做到,大伯,别要我真*了你。”
柳凤阁在利剑尖芒点中大穴之下,不得不屈服了,淡淡一笑,道:“三弟妹,说吧!我一向是识时务的人。”言罢闭上双目。
夏秋莲娇躯侧进,一指点中了柳凤阁的穴道。
柳凤阁叹一口气,道:“三弟妹,咱们可以再谈谈吗?”
夏秋莲道:“可以,不过,我希望你能出于真诚。”
凌度月突然接道:“三夫人,这柳凤阁的阴险尤在杨非子之上,是个千万不可相信的人。”
夏秋莲笑一笑,道:“凌少侠,你可以相信吗?”
凌度月怔一怔,道:“三夫人,你……”
夏秋莲摇摇头,盈盈一笑,道:“凌少侠,咱们的以后再谈……”
目光转注到柳凤阁的脸上,道:“大伯,弟妹自信剑术、武功,不在你大伯之下,但我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柳凤阁道:“什么缺点?”
夏秋莲道:“我不会用毒,所以我无法控制别人,为我效命。”
柳凤阁道:“但你有一个我们不及的优点。”
夏秋莲道:“说说看,弟妹有什么可取之处。”
柳凤阁道:“你有着绝世容色,动人心弦,但最利害的还是你很会装作。”
夏秋莲笑一笑,道:“大伯夸奖了。”
柳凤阁道:“如若咱们之间真能合作的话,立刻间,就可以取得武林霸权。”
夏秋莲道:“大伯夸奖了。”
柳凤阁道:“咱们可以很认真的谈谈了。”
夏秋莲道:“听说大伯找到了一位天下第一巧手名匠,打造了几副特别的面具。”
柳凤阁脸色微微一变,道:“不错。”
夏秋莲道:“但不知大伯打造了几副。”
柳凤阁道:“六副,我已用去了五副。”
夏秋莲道:“那五副都是什么样的面具。”
柳凤阁道:“龙、虎、狼、猿、猪……”
夏秋莲启唇一笑道:“还有一副没有用去的面具,是什么形态。”
柳凤阁道:“人。”
夏秋莲笑一笑,道:“幸好一副人形面具,像凌少侠这样的英俊人物,如是要他戴上一个狼形面具,岂不是太过委屈了他。”
凌度月吃了一惊,道:“三夫人,你……”
夏秋莲不理会凌度月,却望着柳凤阁,道:“大伯,弟妹想领教几件事?”
柳凤阁道:“我是非说不可了。”
夏秋莲道:“大伯这样赏脸,看来咱们倒真可以合作了……”
启唇一笑,接道:“我想,见识一下那副面具。”
柳凤阁道:“好!我去替你拿来。”
夏秋莲道:“用不着,我知道那副面具,你是替凌度月准备好的,就在这里放着,吩咐一声,要他们送上来就是,你穴道被点,行动不便。”
口中说话,左手挥动,又点了柳凤阁三处穴道分在双臂、一腿之上,使得柳凤阁神志仍然清明,口中仍然能言。
但整个人却已无法行动,坐在了一把有扶手的木椅上面。
轻轻咳了一口气,道:“大伯,告诉他们别出手,最好守在大厅外面,因为一动手,我怕会先*了你。”
原来,先出现的四男、四女,都已进入厅中,除了两个受伤之外,六个已准备出手。
柳凤阁怒声喝道:“一群无用的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四对男女,相互望了一眼,悄然退了出去。
大厅中,只余下了柳凤阁、夏秋莲、凌度月三个人。
夏秋莲笑一笑,道:“别抱怨他们,他们武功都不错,男女双剑合璧,威势十分强大,但他们无法对付我流星剑法。”
柳凤阁道:“三弟妹,我想,咱们合作之后我也该退休了。”
夏秋莲道:“那倒不用了,咱们合作了,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柳凤阁道:“这倒也是,不过,要双方实力平均,才能够相互敬重。”
夏秋莲道:“小妹想的事,都被大伯说出来……”
柳凤阁道:“大伯我一向识时务,而且我最敬重有才智的人,胜了大伯的高手,大伯不但甘愿认输,还可以情甘追逐。”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柳凤阁,有几句俗语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物不算毒,最毒妇人心。”
凌度月只听得毛骨悚然,暗暗忖道:“这几句话,本是男人用来形容女人的恶毒,却不料出自夏秋莲这等绝世风姿的女人之口,这女人的机诈权变,伪装做作,真叫人莫可预测。”
柳凤阁脸色大变,道:“贤弟妹,这话的意思是……”
夏秋莲笑一笑,接道:“意思很明白,我不愿留下你柳凤阁这样的后患。”
柳凤阁虽然尽量想保持镇静,但仍然掩不住双目的恐惧之色。
但他究竟是大奸大恶之人,略一沉吟,缓缓说道:“看来,弟妹是不肯放过在下了。”
夏秋莲道:“是的,你是聪明人,应该是一点就透,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柳凤阁道:“好!目下你要*我,只不过举手之劳,但你可曾想到,*了我之后的后果吗?”
夏秋莲道:“这个我还未曾想到,倒要请教了。”
柳凤阁道:“你*我之后.必定也*了凌度月。”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人,当真是可恶得很,临死还要拖一个垫背的。”
但闻夏秋莲道:“原因何在?这就叫小妹想不通了。”
柳凤阁道:“因为,咱们为人的真相,已然完全暴露在凌度月的身前,如是他生离此地,此间之事,只怕很快被宣扬出去了。”
夏秋莲望了凌度月一眼,叹口气道:“凌少兄,这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凌度月道:“三夫人如是不愿在下说出来此事,凌某人必允不说。”
柳凤阁道:“这件事,只怕由不得你凌兄作主了。”
凌度月望了柳凤阁一眼,忍了一口气,未再多言。
夏秋莲轻轻吁一口气,道:“凌兄,柳凤阁想的不能算不对,只怕天下英雄,都要向你请教此事。”
凌度月道:“在下可以推诿不知,躲了起来。”
夏秋莲道:“凌少侠答应了,必守信用,大概不会错了……”
柳凤阁道:“贤弟妹,相信这句话吗?”
夏秋莲道:“半信半疑。”
柳凤阁道:“信就信,不信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半信半疑?”
夏秋莲道:“这件事,小妹自有解决之策,重要的是大伯和小妹之间的事,咱们应该如何?”
柳凤阁道:“咱们有什么事?”
夏秋莲道:“柳三郎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这一问十分突然,不但柳凤阁听得心头大震,就是凌度月,也为之一片骇然。
呆了一呆,柳凤阁才缓缓说道:“贤弟妹,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柳三郎是我的亲兄弟。”
夏秋莲道:“我知道,像你柳凤阁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老二残废,已放弃了他承袭的权利,对吗?”
柳凤阁不敢不理,点点头,道:“弟妹想法也有道理,不过这中间,还有一点内情。”
夏秋莲道:“什么内情?”
柳凤阁道:“老三和我由小长大,情意很好……”
夏秋莲冷笑一声,道:“你和他情意很好,还要取他性命,如是你们相处不好,早就连我们母女也*掉了。”
柳凤阁急道:“我没有*害三郎,贤弟妹,不可含血喷人。”
夏秋莲冷笑一声,道:“柳凤阁,不用太紧张,你既然作出来,为什么如此畏首畏尾……”
柳凤阁接道:“这件事太重大,我怎能硬被人安一个*害兄弟的名义……”
夏秋莲仍是有意使那柳凤阁心中急怒,突然一改话题,道:“柳凤阁,看在这些年来咱们相处不错的份上,可以给你一点选择。”
柳凤阁急急接道:“什么选择。”
夏秋莲道:“还有一具面具,本是留给那凌度月的,现在赠给你如何?”
柳凤阁道:“这个……”
夏秋莲道:“不用这个了,这是你唯一的活命机会。”
柳凤阁道:“三弟妹,那面具只有余下一副,如是给小兄戴了,这位凌少侠呢?”
夏秋莲道:“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咱们先谈好了你的事。”
柳凤阁道:“如是贤弟妹,觉着小兄只有这一样选择,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小兄就只好答应了。”
夏秋莲道:“看来,大伯果然是能屈能伸的英雄人物。”
柳凤阁苦笑一下,道:“贤弟妹苦苦相逼,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夏秋莲道:“那就委屈你大伯了。”
柳凤阁道:“戴上了人形面具,至少可保全性命是吧?”
夏秋莲点点头,道:“是啊!大伯可以叫他们拿出来了。”
柳凤阁无可奈何的高声说道:“把人形面具送上来。”
一个青衣小童,应声行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漆盒子。
柳凤阁目光盯注在那青衣小童身上,道:“把木盒放在木案上面,退下去。”
青衣小童应了一声,放下木盘而去。
柳凤阁道:“人形面具就在那木盒之中。”
夏秋莲长剑一挥,寒芒闪处,木盒被削去顶盖。
夏秋莲很小心,等候了一阵,才缓步行了过去,用长剑拨动了盒中的人形面具,不见有什么反应,然后才伸手取出来,道:“柳凤阁,真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奇绝之物。”
一面说话,一面把人形面具戴在了柳凤阁的头上。
柳凤阁穴道受制,无能反抗,只好任人摆布了。
夏秋莲星目流转,打量了人形面具柳凤阁一阵,笑道:“柳凤阁,弟妹给你的不错吧!”
柳凤阁道:“三弟妹果然是聪明又谨慎的人,看来杨非子和我,都还要逊你一筹了。”
夏秋莲道:“那不是小妹我有什么过人的能耐,而是你太大意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柳凤阁,告诉我如何转动机钮,如何上锁,又如何开启,这对你大概也很重要了?”
柳凤阁略一沉吟,道:“这面具的精巧所在,全在它里面结合的机簧,扣上衔接的扣球,面具内机簧,就自动开始走动……”
夏秋莲接道:“打造这些面具的缅铁,可是十分坚牢。”
柳凤阁道:“坚牢得很,一般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它。”
夏秋莲道:“如是宝刀利刃,再加上深厚的内力,也切它不开吗?”
柳凤阁道:“那很危险,整个的面具内部,都有一种纵横自如弹簧,如是那弹簧受到了伤害,里面毒钉,即会射出。”
夏秋莲道:“照大伯的说法,这面具,除了特有钥匙之外,是无法打开了。”
柳风阁道:“确实如此!”
夏秋莲道:“如是有人找到那制造这面具的巧匠呢?”
柳凤阁道:“永远没有人能找取了,造好这六面副具之后,他就死了……”
凌度月道:“你*了他?”
柳凤阁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不能让他再制造出一套开启这面具的钥匙来。”
凌度月冷冷道:“但你没有想到会作茧自缚,六个面具中,会有一具套在了你的头上。”
柳凤阁道:“在下确未想到。”
夏秋莲柔媚一笑道:“柳凤阁,开启这面具的钥匙现在何处?”
柳凤阁道:“钥匙藏在我贴身衣袋之内,六把钥匙,上面刻有图案,龙者开龙,虎者开虎,各以上面雕花分别。”
夏秋莲由柳凤阁身上取了出钥匙,又问开启和调整的方法,忽然叹一口气道:“柳凤阁,你太合作了,简直是叫人难以相信的顺利。”
柳凤阁道:“三弟妹该知我的生性,栽了要认。”
夏秋莲道:“我想先试试你戴的人形面具。”
柳凤阁道:“只管出手。”
夏秋莲道:“柳凤阁,看来,我这作弟妹的,倒也无法不和你合作了。”
柳凤阁道:“这面具钥匙,只有一把,掌握在你弟妹手中,我只有听命行事的份,不过,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你会替我脱下这人形面具……”
夏秋莲接道:“这很难说啊,别把算盘打得太如意了。”
柳凤阁道:“柳家的财富,只有我最清楚,三弟妹如想控制这笔财产,也只有和我合作一途。”
夏秋莲笑一笑,道:“柳凤阁,去把另外两位龙、虎、狼、猿、猪,找来给我瞧瞧,要他们认识一下新主人。”
右手挥动,拍活了他的穴道。
柳凤阁伸展一下双臂,转身出厅而去。
夏秋莲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身上,嫣然一笑,道:“凌少侠,咱们该谈谈了。”
凌度月道:“三夫人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尽管说明。”
夏秋莲道:“你特受优待,我想是听听你的意见。”
凌度月道:“此情此境之下,在下似乎是没有提出条件的可能吧。”
夏秋莲笑道:“所以你应该自慰,我让你自己先证明心意。”
凌度月道:“我想先解开我身上的穴道如何?”
夏秋莲道:“想得不可太好,免得失望太大。”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这女人行事的毒辣,实得小心一些应付。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还是请你三夫自作主意吧!在下认命了。”
夏秋莲道:“难处也就在此了,我如是说出来,只怕你凌兄不太同意。”
凌度月道:“三夫人,事实上已经用不着我同意什么事了?”
夏秋莲道:“如是你肯同意,那岂不是彼此处的更好一些。”
凌度月道:“三夫人,你干脆说出来吧!”
夏秋莲道:“好吧!如此说来,小妹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想请你凌少兄作我的近身侍卫之一。”
凌度月这一次倒是很镇静,沉吟了一下,道:“夫人,除了在下之外,但不知还有什么人是夫人的近身侍卫。”
夏秋莲道:“我的近身侍卫有四个人,你是四人之一。”
凌度月道:“那三个在下认识吗?”
夏秋莲道:“不认识……”
语声一顿,接道:“就算你们认识,也要算它不认识了。”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他们都戴了面具。”
夏秋莲道:“是!他们都戴了面具,彼此相逢不识,你也得入境随俗。”
凌度月道:“柳凤阁有六副面具,可惜的是都用完了。”
夏秋莲道:“凌少侠,多谢你提醒了我,你不是一个甘于雌服的人。”
凌度月心头一震,道:“姑娘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夏秋莲道:“小小一个面具,对你凌少侠这等人物,自是没有约束的能力,戴上它只不过是用来遮丑,在你还未带面具之前,先要有一种心情。”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女人的恶毒,比起那柳凤阁似乎是尤过之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三夫人只管请说,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倒也不是不能不信了。”
三夫人道:“凌兄不但人长得十分英俊,而且心也和人一样,玲珑剔透……”
语声一顿,接道:“我和柳凤阁、杨非子都有些不同,柳凤阁是一个只会利用金钱的人,他相信一个人天生了黑眼珠,就见不得白银子,所以,他用钱建立起这番基业,世上也确有十分之八九见不得银子,所以他一直很顺利,但他忽略世上有不为金钱所奴役的人,所以,他失败了……”
沉吟片刻,接道:“关于杨非子自视太高,他太相信自己的才能,能对付任何的变迁,所以他失之大意,一败涂地。”
凌度月道:“听三夫人的口气,似乎是你也同时把杨非子收服了。”
夏秋莲道:“目下还没有,但我很快会收服他。”
凌度月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夏秋莲笑一笑,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凌度月道:“在下确实有些不信。”
夏秋莲道:“很快就可以证明了。”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替凌度月戴了上去,笑道:“凌少侠,你可知现在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凌度月摇摇头,道:“不知道。”
夏秋莲道:“可惜我没有带一面铜镜来,那就只好听我说给你听了。”
娇媚一笑,道:“你的面色很黄,还有些苍白,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
凌度月强自按撩心中的怒火,道:“在下这样一副形貌,看起来定然十分难看了。”
夏秋莲道:“是不怎么好看,也唯有如此若梅才不会接近你,记着,你有一个名号……”
凌度月道:“怎么,我连自己的姓名也不存在了。”
夏秋莲道:“对!我四个近身的卫士,都不是它们本来的姓名了,所以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他们的来历。”
凌度月忖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我得套套她的口气。
他心中明白,以这三夫人的精密,对属下的控制决不至此,但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自己,一张人皮面具岂能使一个武林高手就范。
心中盘算,口中说道:“但不知在下叫什么名字。”
夏秋莲道:“你叫病书生。”
凌度月道:“只有这么一个称号。”
夏秋莲笑一笑,道:“用不着名字,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表,你记着自己叫作病书生,也就是了。”
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现在咱们谈谈最重的要事了。”
凌度月暗暗忖道:要来的终于来了,暗暗吁一口气,道:“三夫人吩咐吧!”
夏秋莲道:“我无法能够相信,你会对我忠心不二,所以,我要在你的身上加上一层禁制、约束。”
凌度月道:“在下是否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禁制?”
夏秋莲道:“我会告诉你,而且由你自己选择。”
凌度月道:“三夫人控制属下的方法,似乎有很多种了。”
夏秋莲道:“不多,只有两种,你凌少侠特别受优待,可以自己选择一种。”
凌度月道:“但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先听听是两种什么样的方法?”
夏秋莲道:“一种是金针制穴法,用一枚金针由后脑刺入,控制你神经,使你暂时忘去了自己……”
凌度月接道:“那时还能辨识三夫人吗?”
夏秋莲道:“自然可以,你们会在我一定手势下从命行事。”
凌度月道:“第二种呢?”
夏秋莲道:“是一种药物,杨非子是天下第一名医,也是用毒的高手,柳凤阁也是位用毒的高人,但你凌少侠恐怕未想到,对药物我也花过不少的工夫。”
凌度月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一个人如想在江湖上争霸逐鹿,必得先学会用毒之术。”
夏秋莲道:“很重要,它的功用有时间,比武功还要重要,不过第一重要的是智慧,如是一个智慧不够的人,就算他武功高明,又兼是用毒的高人,也是一样难在江湖上立足。”
凌度月道:“那毒药服下之后,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夏秋莲道:“很难过,难过到超越了一个人所有的抗拒之力,凌少侠应该明白,能被我选上的人,都是第一流的人才,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背叛我。”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手下,早已有不少的人手了?”
夏秋莲道:“不多,不多,连我们母女算计在内也不过十五个人,你加盟之后,凄足了十六之数……”
凌度月接道:“柳凤阁呢?”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柳凤阁不可恃,也不甘为我所用,我们之间还要斗下去,直到把每一个人斗倒下去为止。”
凌度月道:“既然如此,三夫人何以不*了他,以绝后患。”
夏秋莲笑一笑,道:“我不能*他,我的作为必然会引导起很多的武林人物反击,过去我们潜伏在暗处,人数愈少愈好保持隐秘,如今要挑明和江湖中某些门户为敌,那就需要大批的人手助力,柳凤阁手下有很多的人,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凌度月道:“杨非子也有这个原因了?”
夏秋莲笑一笑,道:“不瞒你凌少侠,对外搏*我还要仗凭杨非子和柳凤阁,我的人不到了绝对的关头,我不会让他们出面出手。”
凌度月道:“三夫人,我如现在请死,你是否会成全?”
三夫人笑一笑,道:“不可能,我如有要你死之心,早就让你死于柳凤阁的手中,为什么还要救你,一则你本是具有高明武功,是我的一个强敌,也是我急于争取的人,二则我对你却有一份难言的情愫。”
凌度月心中暗道:你如真对我有一份难言的情愫,为什么还要迫我服下毒药。
只见夏秋莲淡淡一笑,道:“你心中定然有很多的疑问,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
凌度月接道:“在下还有最后一问。”
夏秋莲道:“好!你说吧!”
凌度月道:“制穴金针和服用毒药,那一样好些?”
夏秋莲道:“受制于人的事,总归不太舒服,两样都不好,但却比死了强些,如果要我决定,我倒希望你选择金针制穴。”
凌度月道:“为什么?”
夏秋莲道:“金针入穴之后,固然可以使一个人神志迷乱,但除去金针之后,他可能完全恢复。”
凌度月道:“精于此道的人只怕不少,三夫人就不怕被人发觉吗?”
夏秋莲道:“问得好!当事人不可能对别人说,因为在金针制穴后,他已经失去自我,还有人皮面具会掩遮去他的可疑神色,不懂医道的想不到,精通医道的人也不敢动手拔下我的制穴金针。”
凌度月道:“这就奇怪,精通医道的人为什么不敢拔下你的制穴金针。”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早已防范及此,擅动我制穴金针,不但救不了人,而且自己会先被那穴道受制之人*死。”
凌度月道:“这就叫在下想不通了。”
夏秋莲格格一声,风情万种地说道:“小兄弟,你觉问得太多了吗?”
凌度月道:“我,我……”
夏秋莲笑容一敛,接道:“小兄弟,只要你不生叛离之心,我就不会伤害你,就凭你这一股傻劲,我也舍不得伤害你。”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在下真有这么重要吗?”
夏秋莲一整脸色,原本柳媚花娇的脸上,突然间变成了一脸寒霜,冷冷说道:“你现在可以决定了,是要制穴金针呢?还是要服用毒药。”
凌度月道:“三夫人既觉制穴金针好些,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秋莲忽然幽幽一叹,道:“小兄弟,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到你,但我又不能不妨你一招!”
只听一声重重的咳嗽,戴着人皮面具的柳凤阁,当先行入厅中。
厅外面,站着奇形怪状的五个人。
说他们是人,但却是五个完全不同的头。
龙、虎、狼、猿、猪。
那是五个塑造得维肖维妙的面具,分带在五个人的头上。
五个人也穿着和面具形象一色的衣服。
戴龙的一身黄,****的衣服上,闪动着片片银鳞。
扮虎的一身虎皮般的衣服。
扮狼的一身灰白,扮猿的一身土黄,扮猪的却穿着一身黑。
五个人的身躯,有高有矮,有肥有瘦。
柳凤阁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一欠身,很恭谨地道:“三夫人,这就是我的五形属下,请夫点阅。”
夏秋莲道:“点阅倒不必,告诉我他们应该如何称呼?”
柳凤阁道:“在下以往都称他们龙腾、虎跃、狼心、猿手、猪头。”
夏秋莲道:“名字都叫得很好。”
柳凤阁一欠身,道:“哪里,哪里,夫人太夸奖了。”
夏秋莲点点头,突然提高了声音,道:“由此刻起,诸位已是自己人,五位都是追随柳大东主的人,此后,由我来指命各位,这一点希望诸位牢牢记着。”
六大怪人,齐齐点头,却无一人开口。
夏秋莲声音突转冷漠,接道:“小妹脾气有些不好,诸位以后小心一些。”
一挥手,接道:“诸位先请下去休息了。”
柳凤阁一欠身,带着五人而去。
目送柳凤阁等去远,夏秋莲重又回入厅中,道:“凌度月,你看到了吗?”
凌度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夏秋莲笑一笑,道:“目下还有杨非子没有完全归服于我。”
凌度月道:“现在姑娘可是解决此事。”
夏秋莲道:“不错,如不先把杨非子收服,我也不能放心对付欧阳老堡主等一行人了……”
格格一笑,接道:“江湖上精英人物,集中于此地不少,我如能一网打尽,对我而言,那就成功了大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兄弟,闭上双目吧,我要施展金针制穴之法了。”
凌度月穴道未解,纵有孤注一掷的反抗之心,但却行动乏力。
只见夏秋莲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盘,打开盒盖,接道:“快闭上双目。”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罢了,罢了,看来我这一份际遇,还不如柳凤阁了。
忖思之间,忽觉头上一疼顿然昏迷过去,不知所以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凌度月突然清醒了过来。
睁眼看去,发觉自己正仰卧在一张木榻之上,秀美绝伦的柳若梅,近在木榻之前,不禁心中一惊,忽然坐了起来。
这时正是夕阳反照,彩霞漫天时刻,室中景物清晰可见。
一脸愁容的柳若梅,脸上突然展现了一片笑意,低声道:“别叫,有话说小声一些。”
隐隐间,记起了三夫人施展金针之术,以后就茫无所知。
长长吁一口气.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柳若梅点点头,道:“我看到了你刚才搏*的豪勇,和杨非子缠斗了近百余合未分胜败。”
凌度月吃了一惊,道:“什么?我和杨非子动手百合,未分胜败?”
柳若梅道:“唉!我娘说金针制穴术的利害,我还不信,今日目睹凌公子中针后的情景,真是非同寻常了。”
凌度月叹口气,道:“可怕呀!可怕,如若在下死在那杨非子的手中,那真是不明不白了。”
柳若梅道:“凌兄,小妹目睹了那场搏*,也看出了你的异状,就猜想到了你可能为我娘金针所制。”
凌度月缓缓下榻,一抱拳,道:“是姑娘救了我。”
柳若梅道:“是的!不过我希望你凌兄答应我两件事。”
凌度月道:“什么事?”
柳若梅接道:“不要伤害到我娘。”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好!看在姑娘的情份上,在下答允。”
柳若梅道:“你要装出金针未解之状,暂时留在此地。”
凌度月道:“要在下留在这里,为什么?”
柳若梅叹口气,道:“我母亲已掌握到绝对的优势,我那位大伯父和杨非子,都已经被我娘收服,现在正策划对付欧阳堡主的一行,你如突然离去,必被我娘发觉。”
凌度月道:“姑娘的意思呢?”
柳若梅道:“最好,你还装出身中金针制穴的样子,暗中等待机会……”
凌度月叹口气,接道:“姑娘替在下拨出制穴金针,这情意何等崇高,对姑娘的吩咐,在下岂有不从之理。”
柳若梅嫣然一笑,道:“你肯听我的话,我很高兴……”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凌少侠。”
凌度月道:“姑娘言重了,什么事但请吩咐。”
柳若梅道:“我娘,似乎是很喜欢你。”
凌度月料不到,她竟会突然提到此事,不禁一呆,道:“有这等事?”
柳若梅道:“我的话,并非是全无所据,你火拼杨非子时,我娘看得十分用心,而且,流露出关切之情,所以,我瞧出她对你有情。”
凌度月道:“姑娘,如若令堂对在下确有一份好感,也不会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在下了。”
柳若梅沉吟了片刻,道:“凌少侠,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凌度月接道:“姑娘请说。”
柳若梅道:“我娘,似乎是在受人之命办事……”
凌度月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令堂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柳若梅道:“所以,我才会取下你制穴金针。”
凌度月急急说道:“令堂说过一句话,任何人,取下她制穴金针时,必为伤害。”
柳若梅笑一笑,道:“别忘了,我是她的独生爱女。”
语声一变,接道:“目下,你必需装作穴道受制的情景一样。”
凌度月道:“这还得姑娘指教一番了。”
柳若梅道:“双目发直,听我娘的呼喝、手势、行动。”
突然一闪身,躲了起来。
凌度月凝神听去,只听一阵步履声,行了进来。
来人头戴人形面具,赫然竟是柳凤阁。
凌度月看清了来人之后,微微闭上双目。
暗中却运气戒备。
柳凤阁轻步行到了木榻前面,低声说道:“凌少兄,凌少兄。”
凌度月缓缓地睁开双目,故作茫然之状,直瞪着柳凤阁一眼。
柳凤阁轻轻吁一口气,道:“凌少兄,听到在下的声音吗?”
凌度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凤阁双目中流露出失望之色,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你是无法解救了。”
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目睹柳凤阁离去后,凌度月才低声说道:“柳姑娘!”
柳若梅娇媚一闪,由木榻后跃出,道:“你记着,不可擅自离开,在这里等我消息。”
凌度月道:“姑娘留步。”
柳若梅人已转身欲去,闻言又回头说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如是见到你娘,在下出其不意定可制服她……”
柳若梅摇摇头,接道:“不可造次,目下,那幕后人物,似正欲现身而出,你不能打草惊蛇。”
凌度月轻轻叹息一声,道:“柳姑娘,你私自拔下了我制穴金针,令堂一旦知晓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柳若梅沉吟了一阵,道:“我想不出来,但我知道她会很生气。”
凌度月道:“在下心中还有一点疑问,请教姑娘。”
柳若梅笑一笑,道:“凌兄,抱歉得很,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得太晚了,一定会引起我娘的怀疑,等一会,咱们再谈吧!”
不再等凌度月答话,转身疾奔而去。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他觉着有些疲累,想来定是在身中制穴金针之后,和杨非子一场凶厉的拼搏中所致。
凌度月不敢坐息太久,体内稍为恢复了一部分,立刻仰卧榻上,极力去思索中制穴金针后的经过。
但他失望了,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天色黑了下来,室中伸手不见五指。
凌度月暗暗忖道:“如若那柳凤阁未说谎言,这制穴金针,竟然能使一个人完全失去了记忆,当真是可怕极了。”
正觉大感失望之际,突闻一阵步履声传入耳中。
凌度月凝神倾听,感觉到步履声,在室门外停了下来。
紧接着木门被人推开。
火光闪动,室中亮起了一支火折子。
凌度月借衣袖掩护,微启一目望去。
只见进入室中的竟然是三夫人夏秋莲。
一双小脚,使她走起来,很自然地摆动了柳腰。
她举止很从容,而且,一副全无戒备的样子,直行到了木榻前面。
举起手中火折子,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凌度月,突然低下头去,在凌度月的脸上轻轻亲了五下。
凌度月强忍着没有推拒。
直待夏秋莲转身去取蜡烛时,才悄然一跃而起,左手按住夏秋莲的左肩穴,右手掌心,按在夏秋莲背心的玄机穴上。
夏秋莲万万没有料到,身受金针制穴的凌度月,竟然会跃起施袭。
全然无备之下,立刻受制。
这女人确有着过人的镇静和精明,略一震惊之后,缓缓说道:“凌少侠,是我那位宝贝女儿拔了你身上的制穴金针吧?”
凌度月左手加力,五指深陷肉内,低声说道:“这问题,恕不答覆。”
夏秋莲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除她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女儿外向,当真是可怕得很啊,为你一缕情愫,连她老娘也卖了。”
凌度月道:“何以见得是令嫒若梅姑娘所为呢?”
夏秋莲道:“问题很简单,这地方只有三个能够拔下我的制穴金针,不受伤害,一个是我,另一个绝对不会救你,余下的,只有我那宝贝女儿了。”
凌度月道:“你可以和我谈谈吗?”
夏秋莲道:“如是我可以选择,倒愿和你谈谈,事实上,我也有几件事情请教。”
凌度月道:“对你三夫人的阴险,在下实在不能不戒备一下,我点你几个穴道。”
伸手点了夏秋莲三处穴道,接道:“在下吃了你不少的苦头。”
夏秋莲道:“唉,凌少兄,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凌度月冷冷说道:“三夫人,这地方谈话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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