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根长钉 从眼眶锤入那个人的头颅 竟只为了治精神病

他用一根长钉 从眼眶锤入那个人的头颅 竟只为了治精神病

首页角色扮演天天锤波利更新时间:2024-05-07

之前那篇关于裂脑人的文章,眠眠已经全面展示了人脑是多么复杂的一个器官,时至今日,学术界对于大脑的功能,依然还处于探索状态。

正是因为如此,关于脑部功能,特别是精神疾病类的顽疾,曾经难倒了无数医生。在古希腊时代,人们认为精神病就是人的灵魂出了毛病,因此将精神病学命名为“Psychiatry ”,其词根“psyche”便是希腊语中灵魂的意思。

到了中世纪时,宗教人员将精神病患者认定为魔鬼附体,对病人采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治疗方法:在一本名为《巫师的锤子》(Witch Hammer)的手册中,详细记录了包括拷问、审讯、驱魔等各种方法来治疗精神病患者,甚至采用了酷刑般的手段,比如用烙铁灼烧病人的身体、用长钉插入他们的舌头等等……

而其中最著名的一种疗法,被称为“颅骨钻孔术”,也就是如同开天窗一般,移除病人头盖骨的一部分,当时的医生认为,这样病人身体内的恶魔就可以从这个孔洞“散发”出去。这种恐怖的方法早在公元前5世纪,就被希波克拉底记录在作品《头颅创伤》中,并一直在启发着后人。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法除了残害这些病人,对于根治他们的精神疾病根本并没有显著效果,于是到了17世纪工业革命开始,特别是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之后,人们开始反思,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解脱这些病人的痛苦呢?

这,便是眠眠今天要说的一段医学史故事。

01

直到二十世纪早期,医学界依然找不到有效治疗精神病患者的方法,特别是那些有暴力倾向的病人,往往会成为医生们的老大难问题:他们中很多人犯下了暴力行为,但却不能按照对待犯人那样入狱处理,只能关进精神病院中。

然而因为对于病理性质的不了解,那些暴力倾向严重的病人在精神病院中多半只是变相地进行监禁,他们手脚上都要戴上厚重的镣铐,甚至备关押在特制的容器中,每天都被严密的监视着……除了每天要按时吃药治疗之外,其他方面都和处理真正的重罪犯人没有多大区别。

一种蒸汽治疗的关押柜

并且在那个时代,关于如何治愈严重精神病患,学术界也莫衷一是,各种试探性的疗法都在尝试中,最被看好的方法大体被分为两种,一种是化学疗法,也就是研发出可以治愈精神疾病的药物:当时最常见的治疗思路是通过镇静剂来抑制患者的神经系统,比如使用胰岛素和甲硝唑来所进行的休克疗法。

而另一种,就是本文要说的物理疗法。是的,如果你是游戏玩家,那么听到“物理”俩字想必就懂了,简单粗暴就是这种疗法的代名词。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时,关于物理疗法常见的一种形式,叫做水疗(hydrotherapy)。所谓水疗,就是让病人不断经受冰凉冷水和滚烫热水的反复刺激,从而起到治疗效果。他们通常躺在特殊构造的浴缸里,看似享受,实则痛苦不堪……

稍晚一些,另一种更著名的物理疗法也诞生了,这就是赫(chou)赫(ming)有(zhao)名(zhu)的电休克疗法(ECT,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

所谓电休克疗法,是指电击脑部的方式来诱发痉孪,以治疗精神疾患的方式。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将电击器安置在患者头部的两侧(也有单侧治疗的方式),通过脉冲式的电击,引导电流通过双侧大脑颞叶,以治疗严重抑郁症、狂躁症以及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

虽然电休克疗法在第一轮治疗中能够起到效果,但是约有总量一半的病人会在一年内复发,只能接受再一次的电击治疗,甚至是循环往复的噩梦……

而且这种疗法的负面效果也很严重:经过多次的临床研究,医学界发现电休克疗法常常造成长时期记忆丧失,以及神智的混乱。更重要的是,有一些精神疾病患者在经受了电休克疗法后,出现了癫痫发作的症状。当时的许多精神科医生认为,正是电击疗法诱发了癫痫的发作。

电影《飞跃疯人院》中墨菲正在遭受电击治疗

嗯插句嘴,关于癫痫病的治疗,在眠眠之前的那篇“裂脑人研究”文章里有详细介绍。再多插一句嘴,80多年后的今天,电休克疗法依然在一些国家喜闻乐见。

即便不考虑这些具体的医学领域的负面效应,在社会经济的范畴下,长期性的电休克疗法在那个年代也无法通行于世界。这是因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恰好是大萧条爆发的时期。哪怕是世界最发达的美帝,也无法承担长期医疗手段所需要的资金。

大萧条时期的医院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在1940年时,全美国有着多达100万的病患,挤爆了包括街头诊所在内的各种医疗机构。而其中的那些精神病人,往往是因为焦虑和精神压力过大而引发了病症。

伴随着经济恶化,公立医院的人力资源和医疗资金严重短缺,治疗的条件也在不断恶化,医学界迫切需要一种简单有效又经济的方式,来处理那些精神病患。

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种特殊的治疗方式诞生了。

02

1933年,耶鲁灵长类动物实验室的两名神经学家,约翰·富尔顿博士(Dr. John Fulton)和卡莱尔·雅各布森博士(Dr. Carlyle Jacobson)在一次动物活体实验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现象。

当时,实验室豢养的两只雌性猩猩贝琪(Becky)和露西(Lucy),出现了严重的精神疾病状态:有时呈现出严重的攻击倾向,有时一整天抑郁沮丧,无精打采,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卡莱尔·雅各布森和他的太太

于是,他俩想到了用一种看似不可思议的方式对它们进行治疗:打开黑猩猩的颅骨,并切除了它们一半的大脑前额叶。这种方法其实前人也有过尝试,比如19世纪末期,德国的生理学家弗里德里希·戈尔兹(Friedrich Goltz)就曾经切除过一只狗的前额叶,发现它的性格产生了巨大变化。

贝琪和露西也是如此,在手术之后,富尔顿对两只黑猩猩进行了测试,发现它俩似乎保留了之前的智商和技能,但是性格却变得温顺起来,再没有出现攻击人的现象,也不再呈现出沮丧的状态了。

富尔顿正在测试其中一只雌性黑猩猩

鉴于此,二人共同发表了一篇名为《前额叶切除术可以化解黑猩猩的凶暴本性》的研究报告。在1936年伦敦召开的第二届国际神经学会议上,这篇报告吸引了一位大神的注意。

此人叫做安东尼奥·莫尼斯(Antonio Moniz),是一位葡萄牙的神经学教授。

安东尼奥·莫尼斯

毕业于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医学院的他,在获得博士学位后并未直接走上医学道路,而是搞起了政治。他先是在毕业一年之后当选为议会成员,随后又在一战中被任命为葡萄牙驻西班牙大使,甚至还在1918年凡尔赛和约会议期间,担任葡萄牙的外交部长。

1928年之后,莫尼斯终于从政坛退休,全身心回归到了医学界,并创造出一种名为脑血管造影术(cerebral angiography)的方法,通过X光反射手段检查大脑中的血管,并精确定位脑瘤的位置。

莫尼斯被印上了葡萄牙原货币埃斯库多,1万大洋

凭借这项成就,莫尼斯拿到了两个诺贝尔奖提名,此时的他,已经是脑神经领域的顶级专家。因此富尔顿他们的报告,立刻激发了他的灵感。莫尼斯深知,黑猩猩和人类的脑部结构非常相似,特别是前额叶部分(prefrontal cortex)。

如今我们知道,前额叶负责着非常复杂的功能,它们通常被称为执行类功能,包括更高层次的决策和规划、推理和理解、个性的表达、创造力的产生,以及人类的社交行为等。前额叶的皮质与大脑的许多其他区域(比如丘脑)紧密相连,并负责传递感官信号。

脑前额叶示意图

与此同时,人类大脑是由两种不同类型的物质所构成的:灰质和白质。其中,灰质包括神经元以及脑细胞,以及连接它们的血管。而白质主要包括连接灰质区的轴突以及神经纤维,并通过脑电脉冲在彼此间传递消息。

大脑的横截面图,外围的灰质包裹着内里的白质

莫尼斯由此想到,如果参考富尔顿他俩的黑猩猩实验,切除人脑中前额叶的白质,能不能起到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作用呢?

03

他想到的这种方式,后来被命名为脑白质切除术(lobotomy),也被称为脑前额叶皮质切除术。其实“lobotomy”这个名字,就是由希腊语中的“脑叶(lobos)”和“切除(tomos)”组成的。

莫尼斯的想法,也正是来自于远古时代的医学。

考古学家发现,古埃及时期很多尸体的颅骨顶部,都有一些人为凿出的孔洞。通过深入研究,人们发现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手术,名为颅骨穿孔术(trepanation)。

正如最前面眠眠所说的,颅骨穿孔术又名环锯术,是一种古老的,介于科学和迷信之间的医疗手法,具体实施就是在人的颅骨上钻一个洞,让硬脑膜暴露在外。

从石器时代的岩壁绘画上就可以发现,在更早时期,远古人类相信依赖这种办法,可以缓解偏头痛,治疗精神疾病以及癫痫。人类学家发现,不仅是古埃及和古希腊,从南北美洲到非洲,从波利尼西亚到远东,各地的人类似乎都独立发展出这种治疗手段。

中世纪时,颅骨钻孔术达到了顶峰,一整套相关的器材都因此而被发明出来,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接受这种治疗的病人,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时至今日,非洲一些原始部落,以及太平洋上的一些岛国,依然沿袭这种古老又有些残忍的方式来医治精神疾病。

除了这种来自远古的启示外,莫尼斯还研究过某个医学家的案例,这便是19世纪时著名的瑞士精神病学家戈特利布·布克哈特(Gottlieb Burckhardt)的一系列精神外科手术。

戈特利布·布克哈特

1888年时,布克哈特接手了包括两女一男在内的六名精神病人,他们全都表现出严重的精神病症状,比如幻听、偏执性妄想、攻击行为,以及莫名地兴奋异常。因此,病人们被诊断为慢性狂躁症、原发性偏执型精神病、原发性精神分裂症等。

当时没有任何有效方式,能够治疗这六名病人。于是,布克哈特医生果断出手了。

通过开颅手术,布克哈特切除了六名病人大脑皮层中额叶、颞叶等一部分区域。手术之后,一名患者在经历了癫痫性惊厥,在五天之后死去,一名患者虽然病情有所改善,但后来依然选择了自*,另外两名患者病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有最后的两名患者性情大变,显现出异常”安静“的状态。

布克哈特使用的开颅工具

虽然手术的“治愈率”只有三分之一,但是布克哈特依然沉迷在兴奋中,他觉得找到了治疗千古难题的方法,并且在一年之后的柏林医学大会上,提交了一篇关于脑部手术的论文。

布克哈特认为,精神疾病具有着生理基础,是大脑紊乱导致的。同时,他还认为人脑是模块化的,如果某个区域发生了反常,只要切除这个区域和其他部分之间的联系就可以了。因此,切除大脑颞叶、额叶,就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

他的看法遭到了一些医学界人士的质疑,比如意大利精神病学教授朱塞佩·塞皮利(Giuseppe Seppilli) ,就在1891年发表论文否定了大脑模块化的观点,并认为这和心理学作为单一实体的观念背道而驰。此外,包括癫痫、失语症、瘫痪在内的严重后遗症,令布克哈特的手术声名狼藉,许多人愤怒地指责他在没有弄清楚原理的情况下,就贸然操刀手术。

面对重重质疑,布克哈特选择为自己辩白,他在1891年写道:

“这世上有两种医生,一种是因循守旧的医生,唯一原则就是不伤害病人,哪怕他们宁愿不治病;另一种医生则勇于做一些尝试,而不是看着病人无动于衷。”

“显然,我属于第二种医生。”布克哈特如是说。

04

显然,安东尼奥·莫尼斯也属于第二种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用行动表达了一切。

莫尼斯赞同布克哈特的做法,再加上富尔顿和雅各布森的黑猩猩实验,令他信心倍增。于是1935年时,莫尼斯和自己的外科医生助手阿尔梅达·利马(Almeida Lima),对20名精神病患者进行了检查,这些病人全都患有严重的焦虑症、精神分裂症以及抑郁症。

在对一名63岁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了多次检查后,莫尼斯决定在他身上完成自己的第一例脑白质切除手术。

因为自身患有痛风病,莫尼斯无法亲自实施手术,因此只能通过指导助手利马来完成。两人先是用尸体颅脑部分进行了训练,掌握了充足的技术后,初次的手术在当年冬天进行。利马在这名病人紧邻脑前额叶的两侧颅骨上,各凿开了一个洞,并通过向孔洞内的额叶皮质区域注射乙醇的方式,切断了前额叶和丘脑之间的两束神经纤维。

接受了脑白质切除术的一位病人

手术之后,莫尼斯报告说病人表现非常平静,不再有之前的精神症状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成功了。

在接下来的一年零三个月里,莫尼斯又对其余的19名病人实施了脑白质切除术。他觉得注射乙醇的方式会引发出乎意料的并发症,因此改为使用更加物理的方式:开发出一种名为脑白质切断器(leucotome)的工具。

只要把它插入患者颅骨的开孔中,按亚背面的按钮,顶部一个金属环就会自动弹开,通过操作这个金属环的伸缩,使用者就可以环切前额叶核心区域的脑白质神经纤维束。

对于这20例手术,莫尼斯自我评价是:有35%的病人病情大幅好转,还有另外35%的病人适度好转,只有30%的病人病情没有变化。虽然没有布克哈特手术后的死亡和癫痫症状,但是莫尼斯的临床结论仅仅在三个月后就给出了,一些人质疑他低估了并发症的可能性,术后的跟踪观察也不充分,因此得出的结论很不全面。

脑白质切除术的具体操作方式

尽管面临指责,但莫尼斯依然坚持自己的理论,他坚信精神分裂症就是人脑中发生的生理性病变,并且在产生病症后,脑部的主体并不会发生结构性的变化,只有连接它的部分会出现问题,通过脑白质切除术,就能有效解决患者的病症,并且大脑可以承受得起这样程度的损害。

在当时经济极度困难的时局下,莫尼斯的研究给那些为了治疗患者已经疲于奔命的医生们指点了一条明路,通过一个难度不算大的手术,就可以解决问题,那可比长期周而复始的心理治疗来得方便多了,也经济多了。

于是,尽管反对的声音从来不少,莫尼斯的脑白质切除术依然受到了业界广泛好评,1949年时,他通过这项研究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成为第一位获得诺奖的葡萄牙人。他也成为了精神外科领域的权威人士。

位于里斯本圣玛丽亚医院前的莫尼斯雕像

虽然莫尼斯的手术已经足够简单,但是当时的医学界还在追求更加高效简易,更加经济成本低廉的治疗方式。相比起葡萄牙人,美国人在这方面的尝试胆子更大。

一位美国医学家,就在莫尼斯的鼓舞下,改进了脑白质切除术的手段,令它变得更加没有门槛。

05

这位美国人叫做瓦尔特·弗里曼(Walter Freeman),是一位出身于医学世家的神经病理学专家。他的祖父是南北战争时期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他的父亲也是当地一位杰出的医生。

从小耳闻目染下,弗里曼早早就进入了医学行业,并在华盛顿特区的圣伊丽莎白医院就职,指导实验室的工作。

瓦尔特·弗里曼

接触到莫尼斯的理论后,弗里曼惊为天人,钦佩得五体投地,并称其为自己的偶像和导师(后来莫尼斯的诺奖提名,弗里曼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弗里曼花了一年时间,仔细研读了莫尼斯发表的各篇论文,他决意把这项前卫的手术推广到美国基层。

然而,由于此前一次手术操作失误导致病人死亡,弗里曼被吊销了外科医生执照,他只能聘请了一位名叫詹姆斯·瓦茨(James Watts)的神经外科医生充当自己的合作伙伴。1936年时(距离莫尼斯首例手术不到一年),弗里曼参照莫尼斯的方法,指导瓦茨完成了第一例脑白质切除术。治疗对象是美国堪萨斯州的一位家庭主妇爱丽丝·哈马特(Alice Hammatt)。

果然,手术之后的哈马特变得正常多了,除了沉默寡言之外,原本狂躁不安的症状消失殆尽。大喜过望的弗里曼在随后的短短两个多月里,一口气完成了20多例脑白质切除术。

到了1942年时,弗里曼和瓦茨二人已经执行了200多次手术,他们联合发表的报告中声称,有63%的患者在术后有所改善,24%的患者没有显著变化,仅仅14%的患者在手术后出现病情恶化。

1949年时,弗里曼听说意大利一名叫做阿马罗·菲阿贝尔蒂(Amarro Fiamberti)的外科医生掌握了一门“神技”,可以不通过正常的开颅手术,就能够将工具深深地探入人的颅脑中。

在亲自观摩了这项技术后,弗里曼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把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手段,引入到了自己的脑白质切除术中,改良了原先的手术程序,并给它起了一个炫酷的名字“冰锥切割术(icepick)”。

然而只要亲眼目睹一次这种手术,就能感受到它那异乎寻常的恐怖和残忍,那简直是触目惊心(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的一幕(高能预警):

手术中,医生会手持一把类似于冰锥(其实最初时候就是真正的冰锥)的尖利工具,从患者的眼球上端插入眼眶底部,再在另一头用一把锤子不断敲击,顶穿眼窝部位薄脆的骨头后,插进大脑内部。再通过一定角度的往复移动,以切断连接大脑前额叶的皮质。

哦,你们是不是要问,恐怖如斯的手术,病人岂不是要被吓晕过去?

冰锥手术的刺入角度和移动角度,都有严格的标准

实际上,改良之后的冰锥切割术,不需要之前的全身麻醉,只需要事先用电击的方法把病人电晕就行了,是不是简单又方便?

事实上,因为这种改良版本的手术简单易学,甚至连非外科手术人员也可以成功掌握。因此没有外科手术执照的弗里曼,也能亲自上马操作,可谓缓解了外科医生人手紧张的燃眉之急。而且,完成整个手术只需要短短十分钟。

亲自示范冰锥手术操作的弗里曼

而且,当时大多数精神病医院并不会配备手术室或外科医生,因此,这种改良版的冰锥手术立马火爆各大精神病院,成为治疗精神科顽疾的王牌主打手段。在1949年到1956年间,美国有超过五万名精神病患者接受了改良版本的冰锥切割术,这其中有3500-5000人是在弗里曼医生这里完成的。

弗里曼成功地做到了脑白质切除术的推广,他将其称之为“施加于灵魂的手术”。据说当年弗里曼会亲自开着一辆改造过的面包车游走于各大城市,方便随时随地进行手术,他将其称为“脑白质切除术移动站”。

名声大噪的他,成为了精神疾病物理疗法派的支柱级人物,不但到处访问各大精神病院,亲自现场示范指导手术操作,还常常在报纸和杂志(甚至是时尚杂志)上出头露面。他那炫技式的双冰锥同时插入大法,更是成为了他的标志性操作。

然而弗里曼并没有料到,仅仅几年之后,脑白质切除术就被反攻倒算,沦为人类医学史上最野蛮黑暗的发明之一。

06

其实,如果以如今的医学角度来看,脑白质切除术的原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知道,丘脑(thalamus)是人类感觉的最高级中枢,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感觉传导接替站。除了嗅觉之外,来自全身各种感觉的传导通路,均在丘脑内更换神经元,然后投射到大脑皮质。

因此,当把连接丘脑的脑白质神经纤维切除后,相当于大脑的高级情绪功能也就被移除了,也便意味着切断了情绪和冲动的源头,患者自然会觉得“卧槽,世界居然忽然一下清净了……”

然而,这种自伤八百的行为,倒像是抗生素时代发明前的截肢手术:当时肢体局部被感染后,为了消除败血症的可能,只能进行整体截肢处理。同样的,为了改变精神病患的行为,让他们变得安全和谐可以融入社会,就把他们的大脑进行切割,就算效果达到了,他们的高级情感功能也丧失了,可以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更何况,很多情况下,效果不但达不到,还有各种并发症和后遗症。

莫尼斯自己也承认,部分病患在接受手术后,不但比预期更加冷漠和麻木,还丧失了方向感,时常会觉得恶心不适。他在1937年的论文中还提到,有一位女性患者在术后总是焦虑有人会*害她,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而更多的患者所体现的常态是:无法集中注意力,难以进行逻辑思维,失去了创造力,行为反应迟缓,记忆力显著下降。所有这些,正是前额叶功能丧失的反映。

关于这项红火的新手术,越来越多的丑闻逐渐被媒体曝光出来: 一名叫做霍华德·杜利(Howard Dully)的12岁男孩被迫接受了手术,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总是反抗自己的继母。手术之后,杜利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怪胎,他在日记中含泪控诉道:这项手术根本没有治愈我,它把我改造成了一个机器人。

刚刚接受冰锥手术后的霍华德·杜利

值得一提的是,杜利的继母私自决定了这次手术,花费仅仅是200美元。而当时很多人草率决定选择这项手术,正是因为它的廉价。

与可怜的小杜利相比,一些社会名流的治疗失败案例,更是掀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

好莱坞曾经的女影星弗朗西斯·法玛尔(frances farmer)被爆出生活中存在严重的暴力倾向后,被洛杉矶警方送往当地精神病院。诊断出患有狂躁抑郁性精神病的她,被母亲强迫中止胰岛素药物治疗,转而送去进行脑白质切除术。

弗朗西斯·法玛尔

手术之后,法玛尔没有丝毫的好转,多年后她离开精神病院时,已经从一个颜值惊人的美艳女星,沦为一个灰头土脸,神情呆滞的中年妇女。

后来的弗朗西斯·法玛尔

还有一个更加著名的案例,来自于约翰·肯尼迪的姐姐罗丝玛丽·肯尼迪(Rosemary Kennedy)。根据报道,她曾经是一个害羞而随和的姑娘,在十几岁时忽然变得暴躁而且喜怒无常。在医生的建议下,肯尼迪家族同意了接受弗里曼的脑白质切割术,而那时他的团队仅仅执行了60例手术。

手术之后,罗丝玛丽·肯尼迪确实变得平易近人了,因为她的大脑只剩下类似婴儿的精神功能。她再也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或是完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功能。近乎于行尸走肉的她,时常会盯着空气发呆好几个小时。

肯尼迪姐弟俩

相关的医护人员表示,在手术前肯尼迪女士只是患有轻度的精神疾病,但手术之后的她,彻底变成了一个精神残疾,只能在病院里度过自己的余生。因此,她的妹妹尤尼斯·肯尼迪·施莱佛(Eunice Kennedy Shriver)在1968年,以姐姐的名义创办了为身心障碍人士举行的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简称特奥会。

随着大量二战老兵术后出现问题的事件曝光,脑白质切除术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只等着压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等到的却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块板砖。

就在莫尼斯获得诺贝尔奖一年之后的1950年,一种新型药物的研发成功,给予了脑白质切除术最后的致命一击。

传奇药物氯丙嗪

这种药物叫做氯丙嗪(chlorpromazine,在美国以Thorazine的名字售卖),属于吩噻嗪类抗精神病药,同时也是第一代抗精神病药,开创了药物治疗精神疾病的历史。

氯丙嗪的药理机制,是通过阻断脑内多巴胺受体,从而对抗精神分裂症和躁郁症。而且它的价格低廉,作为治疗药物每天只需花费10美分左右,很快就成为全球通行的药物。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氯丙嗪的问世,标志着从此物理疗法被化学疗法彻底逆袭,精神疾病领域进入了精神药理学发展的黄金阶段。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从此之后精神疾病患者不再需要被终身强迫关押在医院中。

小李子主演的《禁闭岛》,背景也是一个关于精神治疗史的故事

终于,脑白质切除术在重重质疑和反对声中,走到了自己的末日。

1967年,弗里曼的一名病人在接受他的手术时死于脑出血,从此之后他被禁止进行相关手术。如今,包括莫尼斯的祖国葡萄牙在内,很多国家都禁止或是严格控制脑白质切除术的实施。

其实,纵观人类医学史的长河,遍布着无数类似的黑历史。毕竟在其他行业试错的代价,从未像医学领域这样高昂。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究竟需要冒险开发新思路的“野蛮”医生,还是保守沿袭旧方案的“稳妥”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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