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灵被尽数收服后,方才此地还花草凋零,满地落叶,不胜凉风,转眼间,街上的白灯笼又变回了红灯笼,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
晚风吹起九重纱衣的白衣袖,映着身后一轮残月,留下一个清冷孤寂却心有余温的背影。
那背影,锋利不失温柔、清劲而不枯瘦,像雾笼松林、像池露浅石,似掠过山岗的盈盈月光,似吹绿杨柳的依依春风,高冷与温柔并存,威严与仁慈共生...
止戈晕着,云上抱着他,就近投了一处客栈,要了一间天字号。
将止戈放在床上安顿好之后,云上查看了止戈的伤口,清理之后,用灵力将伤口愈合,再给止戈抚脉,脉象并无不妥。
他心中盘算,当是那些魔灵初现之时,他用手指照出光亮,那一声凄厉惨叫,当时以为是魔灵畏惧光亮发出,而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那魔灵双目被剜眼眶流血,却是旧伤,而匍匐在地颤抖不止的嘴角,似残留一丝新鲜血迹,还冒出一缕白雾,当时没在意,以为是春水惊起的寒气,现在想来,才意识到那白雾是那魔灵嘴角沾血的地方,滋滋燃烧的烟雾...
云上看着止戈,一阵心惊:那魔灵咬的是止戈,沾的是止戈的血,却被止戈之血所伤,而止戈现下并无不妥,只是情况不明,不知被魔灵所咬会不会其他症状...
他得守着止戈。
果不其然,上半夜,虽然止戈仍旧睡得不踏实,可好歹有云上的定身术定着,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儿。可到了下半夜,纵然这定身术也是不管用了,止戈在床上期期艾艾,时而伸出双手做拥抱姿势,时而口水直流,时而屁滚尿流...
云上担忧,受惊之人,又被魔灵噬咬,身体和神智都为虚弱之时,便是怪力乱神邪祟魔灵入侵的绝佳时机,以止戈的灵力,自是不会被异化成魔灵,但也不可大意。止戈梦魇不止,他知定是那魔灵作乱,轻则放大心底的*...
不知,止戈会否有求而不得的念想?若有,那念想又是什么...
他想把止戈从睡梦中唤醒,然而,贸然使用灵力,有可能使止戈的魂魄受惊离体而去,他便决定用探魇之术——那是一种古老的法术,可以连接对方的意识领地,进入对方的梦魇。
然而此种秘术却也有风险,探魇之人,身临其境,如若不能置身事外,那自己也可能会陷在那人的梦魇之中,无法抽离...倘若遇到对方受伤或者身故而未能及时抽身,那自己的躯体便也和活死人无异...
管不了那么多了...
云上将二指并拢对准止戈眉心,一道白光闪过,他便进入了止戈的梦里...
他看见止戈一人在这南诏的闹市里逛着,看见有娃娃们在放花灯,他便顺了一只,那摊贩在后面喊着“喂,小家伙,还没给钱呢!”
“啪”的一声,一枚闪着金光的金子便重重砸向那摊贩的头上,那摊贩连忙抬手捂头摸着头上鼓起的大包,骂骂咧咧道“喂,臭小子,你不给钱就算了,还拿石头砸我?你给我站住...”摊贩上的小娃娃却道“老板,他砸你的不是石头是金子啊!”摊贩一低头,果不其然,手里抓的那沉甸甸的一块东西,竟然是金子,忽地就笑的乐不可支...
云上心中生起一丝惊讶,止戈,这是何时将他点石成金的法术学了去,他还并未教他...
止戈忽然见到别的娃娃放的花灯,灯上都五颜六色,或是花朵,或是糖画,或是各式各样的鸟...而他自己手中的灯,却是空空如也,如白纸一张,他便滴溜了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以同样的方式顺了一只画笔,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边画边害羞的掩面而笑...
待云上走近,俯身去看,方才发现止戈在灯上做的画,一面是兔子,那兔子有一对可爱的兔牙,笑眼弯弯,像极了他。
另一面,却是自己簪花射箭的模样...
云上只觉呼吸一滞,放灯祈愿,祈的是福,而止戈却将自己和他画在一起,原来在他心中,自己已经变成了和他一样重要的人吗...
是惊也是喜。
云上只觉得,止戈的脸,在花灯摇曳中甚是好看,相由心生,渐次长开,已然褪去了诞生之时令人大骇的模样,只是……那么活泼的性子……原来,也是会害羞的...
止戈如愿将花灯放飞,对着花灯还似模似样的闭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诚心许愿。
只是,不知他许的是什么愿...
也许,他的愿望里,也是有自己的吧...
一想到这里,云上心里的那颗情种,便又抽出了一枝新叶...
转眼间,止戈又来到了拈花湾的那户农家小院里。许是怕热的缘故,他一到院里时,天空便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花。
止戈伸出手,接住了一瓣冰雪,起初还乐呵的笑着,不多时,那雪花化在手心,他便不高兴了道:“还是师尊出剑时的冰雪好看,也不会融化,好想师尊啊...我怎么从闹市到这里,都没找到他呢...师尊,你去哪儿了?”
云上想说我在这里,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谨记着风险,要置身事外...
止戈仍旧在冰天雪地里玩耍,随手捏了七个用冰雪做成的葫芦侠,嵌进一棵古树上的几根枯枝,然后似乎对着冰雪葫芦侠自言自语道:“一根藤上七个娃,只可惜这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中看不中用!要是...啊哈!我想到了,师尊教我的控纸术,对,小纸人,去陪雪人葫芦侠玩玩儿吧!”
止戈随手一划,掌心便生出了几个红色的纸人,那些纸人个个穿着戏袍,仔细看去,云上才发现,那纸人所着衣袍乃是止戈先前想要的礼物,烈日红披风!还有龙须金冠,锁子黄金甲,金刚圈,圆月步云履,每人还佩戴一把黑剑...
红色的小纸人飞到冰雪葫芦侠身上,舞枪弄剑,古树的枯枝便跟着摇曳起伏,仿佛又有了生气...
止戈笑着拍手称快,却不知怎地,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陷阱雪坑,临危之时,他大喊一声“师尊救命!”...
这一喊,云上却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出手相救,牵住止戈的那刻,便和止戈跌作一团,看止戈满头满脸的雪,他笑了,那一笑像他出剑时扬起的那朵冰雪,圣洁而美好。
“师尊,你真的来救我了!”止戈将云上紧紧抱住不撒手,“师尊,你...怀中好暖,心跳好快...”
云上却是心慌不已,心跳如鼓,愣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双颊却升起了红晕。他顾左右而言他道:“是你心跳快,不是我...对了,你方才看什么看得呆了,竟然失足掉进这雪坑中来?”
止戈确是没心没肺道:“我在这冰雪中玩着,到处都是白色,就想起师尊来,师尊也总是一袭白衣,但我看师尊简直比这冰雪还要剔透纯净...然后师尊就好像真的出现了!你朝我招手,还...我一着急,就失足掉进了雪坑...”
“我除了朝你招手,还什么了,让你这样火急火燎,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止戈心下却是为难了起来,他望着师尊水光潋滟一派正直的眼眸,不禁涨红了脸,垂下了头...
“师尊除了朝我招手,什么都没干...”
的确,是他自己异想天开,看见师尊在冰天雪地里朝他莞尔一笑,他的心便仿佛受到重击一般,一种炙热的情感如洪流喷涌而出,烫的他全身都火热起来...
他看见他的师尊,立在那里,身上荡漾着一种别样的波光,像柳枝拂荡过温软的春水。鬓发轻舞,眼中水光潋滟,嘴角噙着一丝灿若云霞的微笑,那笑越是纯净,于他就越带着一种魅惑,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戏谑挑逗和湿漉漉的性感风流。
师尊的眉毛柔顺,眸色温柔,垂眸眨眼间,长睫微颤,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排阴影,像小山雀栖息在枝头,脸上分明的转角被模糊成色块、锋利的骨头被氤氲成薄雾,缕缕情思像轻纱从眉梢眼角铺面而来,美得既没有目的性也没有攻击力,轻柔得似笼在花冠上的细雨、湿润得像吹过玫瑰的晚风。
而那挺直的鼻梁下,坠着诱人饱满的粉嫩双唇,这让他不由得看的目不转睛,喉头也跟着狂跳的心脏微微颤动,便情不自禁想要飞奔过去,亲啄一下,好攫取他口中的甘甜和馥郁馨香...
云上意识到止戈心中生起的情意,只是,他还这么小,怎么会...难道真的如他所言,他是一个成人的灵魂住进了一个孩子的身体?难道,这便是止戈的念想?
难道...他真的是风止...
可不论如何,现下两人抱着,彼此的脸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着实不合适。云上一抬手,一伸臂,一道白光便将他们从这雪坑之中拉了起来,待将止戈置于安全之地时,云上便悄悄离去...
他不能告诉止戈,这是他的梦魇,否则,那便是触犯了天规,他只能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云上一走,止戈的天空便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又来到了街市,可方才繁华热闹之地,现在只见浓雾和乌云,黑压压一片。
云上在暗处窥见,心道,原来竟是这样吗?方才止戈那样欢快,在他到来之后更甚,可能连他们彼此都未发现,在一起时竟是那样欢愉,可当分开之后,见到止戈心境有如天翻地覆的转变,云上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影响原是这样深刻了...
忽听得一声女子的轻笑,止戈眼前一花,手中已是空了,师尊已不见了身影。
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恐慌。
“师尊?师尊你在哪儿?师尊...”
“我在这儿...”不远处又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
云上一惊,他现在还看不清那是何物...
可止戈却循着那声音而去,仿佛在他听来,那就是师尊云上的声音,他心中忽又欢喜起来,连着身边刚生的黑雾和乌云也一并散去,街市上又人声鼎沸,热闹了起来...
那女声唤着他:“我在这儿...”
止戈循声走去,渐渐的,越走越远,远离了闹市,来到一片山清水秀之地,那里,流水潺潺,鸟语盈耳,阳光很好,山中的清风夹杂着树叶和青草的香气,宁静而舒适。
一条山道通向山顶,那山看着却像是凌霄峰。
“师尊,你等我!”
止戈拾级而上,石阶如玉带蜿蜒,直入云霄。
云上心道,原来止戈以为我不辞而别,是回昆仑凌霄峰了...只是,这女子之声,并非自己,难道止戈竟没有听出来...
止戈终于抵达“凌霄峰”顶,那里,一个明镜般的天池出现在他眼前,竟是太极泉的模样。
止戈朝天池走去,边走边道:“师尊,我回来了!你看,我如今能进太极泉了!你别跟我躲猫猫,一点都不好玩儿!”见没人理他,止戈对着天池照了照道:“师尊,我也觉得自己变得好看了些,至少看着不让人那么害怕了...咦,师尊,你看,就连我的身体也变成大人了!...师尊,这都是受你的教化所得...师尊,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云上看着,止戈到达天池之后,身形就变得高大了起来,甚至比他个头还要高出不少...尤其是那张脸,竟变成了风止的模样!
他心中欢喜却又慌乱,这便是止戈长大之后的模样吗?那他定是风止无疑,可他却不记得关于风止的任何事...也许,他该多带着他去到他曾和风止一起去过的地方,去见风止熟悉的人...
忽然,天池的水花四溅,伴随着勾魂荡魄的笑声,一个仅仅披着轻纱的美艳女子忽然出现在水中,而止戈却对着那女子无限缱绻的温柔笑着。
那女子朝他勾了勾手指,止戈便神魂颠倒的要跌入那天池,云上正欲现身出手,却只见那女子勾着止戈的脖颈,将他带出天池,落在地上,衣衫相交,发丝相缠,打了几滚。
止戈望着女子的衬衣微敞、衣襟些松,露出的脖颈修长、关节劲瘦,只觉似柳枝拂水揉碎的软云如皱,如凫水的款摆青莲,美而不妖贵而不俗,端艳中有几分特别沁爽雅痞的天然风流。一时看得呆了。
云上暂且收手,想要静观其变。
那女子有些嗔怪道:“止戈,你怎么把我弄丢了?我方才寻你之时,身上被荆棘所刺,身上隐隐有些疼,你别压着我...”
止戈这才慌忙起身,着急道:“你怎么了?哪里痛?”
那女子牵着止戈的手,朝她的心房指去,“这里痛...”
“我帮你解开衣服看看伤势如何...”止戈说着,便动手去解那女子的衣衫,那女子却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止戈仰起头,无辜干净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女子欲言又止,止戈当她只是害羞,宽慰道:“你的伤势要紧!”女子放开了手,任他解开衣襟,露出白皙光洁的锁骨...
云上正纠结是否出手阻止时,止戈的手却停了下来。那女子却忽然捉住止戈的手,放在胸前,那有力的心跳在微微隆起的肌肤下微微震动,止戈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一时间口干舌燥,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止戈,你怎么了?”女子的声音忽然带着些许喘息,“我是你师尊啊,你怎么不敢看我?”
云上心惊,这哪是他,分明是只邪祟魔灵,来祸乱止戈的心...
止戈双颊潮红,终于还是回过头去,那女子望着他,眼角微红,止戈失神的轻声唤着“师尊...”,那声呼唤沙哑低沉,恁是远在暗处的云上听着,也听出了那声音透出的欲念和情潮...
止戈只觉得平时的师尊,保守的要命,伏天仍旧穿着九重纱衣,衣袖盖住劲瘦的腕骨,可师尊越是认真越是禁欲的模样,他就越想拨乱他的衣襟、看他手忙脚乱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此时的师尊,在止戈眼里,眼角眉梢一抹禁欲的红,和举手投足的风流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了。尤其是此时的慌乱间,不经意露出的鬓角、颈发,看起来柔软精致,内敛和野□□换、克制和诱惑混合,让他整个人馥郁清艳得似晚开的玫瑰,有着美丽到流光闪闪的诱惑。
女子望着止戈,眼角微红,眼神中有些许撩拨,和几许天真,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又浓艳又柔软,止戈像被魇住了,定定地看着她的嘴唇,再也移不开视线...
“止戈,你想...要我吗?”女子欺身向前,将止戈压倒在身下,长长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舞,笑容又纯又欲、又妖又艳,止戈还放在她胸前的手颤抖的愈加厉害,羞耻中却又隐隐有些期待。终于,女子闭上了双眼,吻了下来...
“止戈!”
忽然一阵高亢急促的呼唤,止戈只觉身上的压力一轻,他睁开眼一看,师尊正衣着完好居高临下的站在地上,手中的如梭剑朝一团黑影砍去,那黑影瞬间便四处逃窜,烟消云散,只剩如梭剑出散落的几瓣冰雪...
“止戈,看清楚,那是一只女魔灵,你为何不推开她?还欲与她亲近!”
“不是师尊你要来亲我的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干嘛要推开?”
“什么?”
“啊!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将那女魔灵看成师尊的模样,止戈一阵后怕...后怕的是,若当真亲了,便是当着他师尊的面,亲了一个女魔灵,真够丢脸的...还后怕的一点是,自己,竟然对他的师尊,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既然没事,便同我走吧!”
云上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愠怒。止戈从来没有听见师尊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道,难道师尊真的生气了?那该怎么办?一定要哄好师尊,决不能让师尊觉得他会喜欢一个女魔灵...
“喂,师尊,你等等我啊!去哪儿啊,师尊...”
止戈跟着云上,竟是一起出了梦魇。
“师尊!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客栈,你先前被魔灵所咬,昏过去了,我便将你带到这里先小憩一下。”
“哦...那...那方才发生的...”
鲜少看见止戈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样子,云上觉得他大抵是在为梦中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羞耻,便开解他道:“一个梦而已,醒了,便忘掉吧。”
“啊,梦?什么梦?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看着止戈颠三倒四插科打诨假装不认这件事时,云上只觉的好笑,这泼皮果然还是泼皮,坏得很...
“既然你醒了,并无无碍,那我便出去了...”
“啊?师尊?你要去哪儿?”
“我再去开一间房。”
“啊?师尊,不要吧!这房间看着挺贵的,咱不是没钱了吗?师尊,你就别走了,陪着我,好不好?”
“不好。连你都会点石成金的法术了,我们怎么还会没钱?”
眼见这招并不好使,止戈忽然羊癫疯般的在床上上跳下窜。
云上见状连忙使出一丝灵力,将止戈安抚下来,止戈终于安静的躺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止戈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哭唧唧道:“是啊,师尊!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师尊一走,我又做噩梦...万一,被那些邪祟魔灵吃干抹净可怎么办?”
“你此番醒来,便算无碍了,那咬你的魔灵已被粉碎,你便不会再做此类梦魇。”
“我不管,师尊,我就是害怕!”止戈一个蹦跳,下床就抱住了云上的大腿。
“你这是做什么?都多大了,还这样,成何体统?”
“师尊这是嫌我长得太大吗?那师尊把我再变回小龙人去,这样,我就是师尊的灵宠,宠物缠着主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止戈对人撒娇撒泼真的很有一套,脸颊嘟嘟嘴巴翘翘,冲着云上笑再用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云上便再也抵不住他的糖衣炮弹轰炸,只好留了下来...
“看着,凝神,将灵力汇于一处,便可自由操控身体的转化。”
止戈照着云上的动作,果然,很快就将自己又变回了人面龙身的模样。
云上将他安顿好,便在一旁的案几上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师尊,你到床上睡吧!”
“不必。”
“师尊,我还是害怕...师尊,你在我旁边睡,我才不害怕!”
见云上满脸写着拒绝,止戈连忙用爪子拉住他的手,用尾巴环住他的腰,将他往床上拉去:“来嘛来嘛,师尊...”
将云上推倒在床上后,止戈便首尾并用,想要给他把衣服解开...
“你做什么?”
“师尊,你睡觉不脱衣服的吗?”
“不脱!”
“啊?你穿了九层纱衣,最起码外衣要脱掉吧!来嘛来嘛!”
“不必!你再动手动脚,我就不留下陪你了!”
“好好好,师尊,你别动怒!我这不是怕热着你嘛...况且,就着纱衣而卧,明天铁定会皱...”
“用灵力抚平即可...”
“我知道!可师尊你不是说在人界不可随意使用灵力吗?”
“此等小事,无碍...快天亮了,你还睡不睡了?若不睡,便起床。”
“睡、睡!我都困死了!”
止戈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缠着云上。这初夏的天,夜里本就很热了,即便是云上这样的“冰块”,现下也觉得心中燥热,他道:“你不是最怕热吗?挨我这样紧,不是更热吗?”
“不热,挨师尊越近,就越凉快!师尊,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你身上就如那太极泉一般,天热,就是一泓冰泉,越热越透心凉的爽,说不定到了寒冬,又变成一泓温泉,越冷越暖人心脾...师尊,你可真是个宝藏...”
“食不言寝不语...”
“好好好,师尊,我闭嘴了!”
吹了灯,云上便闭上双目。
不多久,耳边传来止戈试探的轻声呼唤:“师尊?师尊你睡着了吗?”
云上虽未成眠,但懒得理他,便装作没听见。
只是耳间有些痒,似乎...止戈的气息拂在耳边,越来越近,气息微热得让他的耳朵也跟着滚烫起来...
好在无事发生,云上仍然假寐,只是被热出了一身汗,加上止戈的爪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手,正搭在自己的胸前,他一瞬便被惊到弹了起来,睁开双眼...
好在止戈睡的深沉,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抬手抠了抠鼻子,在鼻孔里搅荡着...
云上受惊的心便平复下去,真身封印并未解开,他的胸前仍旧一马平川,便不算违反神君天规...
只是,一低头,他的心又惊慌了起来,止戈全身发烫,嘴里似乎还在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他这是...
云上心道,怕不是这魔灵还未全部褪去,侵蚀止戈心智的计划被挫败后,现在又来借由伤口处侵蚀止戈的身体...
“止戈,醒醒!”云上唤着他,准备挥手点灯。止戈却忽然在黑暗之中睁开双眼,一把将他摁倒,“躺下!”
止戈的力气突然大了许多,口气强硬,云上只觉得十分陌生。他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却被止戈一把抓住,然后对着他的手指狠狠咬去。
“止戈,停下!”云上倏地抽出了手指一挥,蜡烛便亮了起来。借着烛光,云上看清了止戈的模样,他又变成了风止的样子,鼻梁高挺、下巴微翘,眼尾细长,耳尖灵动,英气清冷却不显刻薄压迫、美艳霸气却又不失天真娇憨,凛冽得像一把被拉满的弓,既有力量又极具美感。
多少年了,云上再没有见过比他更美的眼尾,那眼尾像是从玉山上凿开的河,光华蜿蜒、迤逦得狭长又深刻,似乎眼尾和眉尾一样长但却又是分外好看,,侠义柔情,端直飘逸,亦正亦邪,简直是从水墨丹青里迤逦出的神秀画卷,是被古典情调氤氲出的绝世美人,动静皆韵浓淡相宜,是风流名士是端华君子。
他眼角泛红带一点嗔怨的样子、像海棠落瓣有一种韶光易逝的破碎美感,令人不自觉想要把他捧在手心,倍加呵护...
多少年未曾这样近的看他,云上看着这张脸都看得呆了。
只是,现下的止戈,神情有些阴郁冷漠,那泛红的眼底,此时带着几分让人胆寒的暴戾。
“师尊,我好渴...”变成了风止模样的止戈,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他扑倒在云上身上,张嘴一口咬在了云上的侧颈之上。
“止戈!”云上吃痛的又唤了一声,只是眼前此人现在是风止的模样,他不敢挣扎、不敢乱动,他怕自己一动,风止就消失了...
止戈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清醒了一瞬,然后不舍地用牙齿在那伤口处磨了磨,改用舌头舔舐起来...
很快,云上的痛,便被一种难耐的酸软和酥麻之感替代,止戈唇舌并用,在他颈上忽轻忽重地舔舐,有种想要把他吞吃下肚狠狠咬伤,却又不忍伤害他的克制和隐忍...
“止戈,别咬那里...”
云上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些细喘和呜咽,浑身发颤,止戈听着却是更加兴奋,他停了下来,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在考虑换个位置下口。
止戈的手指摩挲云上脸上的肌肤时,像蝶翼滑过花瓣,带着些小心的珍视和郑重的浪漫;可他的指腹又不是一味的光滑柔腻,一些粗粝的颗粒感让被抚摸的感受更加深刻更加震颤,像是落在密林里的一阵雨、带来清爽又生出热意,像小兽在手心舔舐,纯净迷情...
落在止戈眼里的狠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用略带邪气的餍足,殷红的嘴唇湿漉漉的,妖异而美艳,他慵懒的哼笑道:“那咬这里吗?”
云上说不出话来,因为下一刻,止戈就含住了他的嘴唇,犬齿一用力,一股腥甜的味道便溢满了整个口腔。
“师尊,好香...”止戈只觉得云上的唇瓣像凌霄峰上新开的寒梅,有些清淡,可是呼吸之间都是令他兴奋满足的香气。
云上任由止戈咬着舔舐着,前世今生的记忆翻江倒海奔涌而来,忘川河畔风止将他推倒在水中的强吻,一如此时,别无二致。
他只在心中问道:风止,真的是你吗...
止戈似乎从中获得了乐趣,一边又一遍的啃咬着他的唇,柔软的舌尖长驱直入,在他的口中扫荡,不肯漏掉一滴甘甜的清泉。
“师尊,别怕,我就咬一咬...”
止戈的声音有些暗哑,在这灼热的呼吸之间听起来有着无限的暧昧和情意。他的手,慢慢贴近他修长的脖颈,伸入他的九重纱衣,抚上他的锁骨...
他关节纤巧手指修长,手部皮肤并不细腻光滑反而是带着些茧疤的粗糙,当手指无意识的拂过他的锁骨时,云上只觉得自己像被那拨动的琴弦,凉风绵绵流水潺潺,像雨过竹林般历历清晰茎茎分明...
可正当止戈欲扯开他繁复的衣领继续往下探去时,屋外一声惊雷乍起,云上也是一瞬惊醒,他一抬手在止戈眉心弹了一下,止戈便瞬间晕了,连他的身体,也变回龙人的模样...
云上知道,这声惊雷,便是上天对他的警告,作为神君,云上在六岁时便做了选择,将真身封印,将情种深埋,不可动情...
可是当风止以这样猝不及防的形态出现在他身前,与他那样的亲昵姿态,他又如何能克制自己去与他疏远...毕竟,那是他最思念之人...有些人,要用消失来证明他的珍贵,风止已经用他的消失,来证明了他心里的所有地方,全都被他占满了...
云上起身,下床,推开窗,任凭屋外的几缕凉风拂过脸庞,也让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心,平复清醒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沉睡中的止戈,他伸了伸懒腰,只觉得全身酸痛,起身,四下张望,大喊一声:“师尊!”
“我在。”窗边传来云上平静的声音,止戈望去,看他师尊闭目静心岁月静好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用爪子拍了拍胸口,边拍边下床道:“师尊,我昨晚不是拉你一起来床上睡得么?你几时醒的?几时起床?也不叫我一声儿...”
“昨夜...昨夜之事,你还...可还记得多少...”
鲜少见到师尊云上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样子,止戈用爪子挠了挠后脑勺道:“昨夜之事?昨夜发生了何事?难道又有魔灵?”
“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么啊?哎呀,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告诉我嘛!我睡了一觉,没有更轻松,反而全身酸痛,难道我又去梦里打怪了?”
云上见止戈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反倒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既然起床了,便去吃些东西好上路。”
“上路?去哪里啊师尊?你说的上路,不会是送我去黄泉路吧?”
“不是,带你去看一处风景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
“好嘞!不过...”
“不过什么?”
“师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
“汗臭味!我身上,还有你身上也有!”
云上闻了闻,果真,他当神君多少载,身上何尝有过这种味道...当下,便想挥手,用灵力散尽那汗臭味,却是被止戈一拦。
“师尊!你又乱用灵力!是谁说的不能随意使用的?!”
“那这味...”
“师尊,既然到了人界,就要用人界的法子来。身子脏了,当然要洗澡!你不会都不知道要洗澡吧?难道师尊你从来不洗澡?”
“我没有。”
云上这话说的有歧义,明明表达的意思是他没有从来不洗澡,可被止戈听了,只觉得他在说他从来都没有洗过澡,笑的止戈捧腹,久久直不起身子来...
待到云上推门要走时,才意识到他的师尊有些生气,便慌忙又拦道:“好了好了师尊,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师尊,你先别走,乖乖呆在这里,我去烧水,咱们美美的泡个澡,洗的香香的,吃的饱饱的,再去看那美美的风景,好不好?”
“咱们?”
“不是...是师尊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在洗!”
云上本就是爱干净的性子,心下便点了点头,止戈一听,立马虎虎生威的朝外奔去,云上在他身后提醒:“注意变身,莫要吓到人...”
“好嘞!”止戈说话间,便将自己变成了有手有脚的小大人模样,扬长而去...
待止戈回来时,只见他领着好酒不见酒楼的掌柜和一帮小二,担着热水桶,浩浩荡荡而来。云上见状,眉头微皱,他不过是想安静的洗个澡而已,扶额,抹汗...
“师尊,师尊!好巧不巧,这间客栈也是好酒不见的掌柜开的!小二一见我,就吆喝着通报掌柜的。哈哈,师尊,看这个大水桶,盛满了清泉,还有松香和花瓣,保证你泡的舒坦!”
掌柜的小二们见到云上,互相作揖行礼。小二们将水桶担到房里。
云上道:“掌柜的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那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道:“财神爷菩萨,您莅临小店,那是让我这小破店蓬荜生辉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要您一声吩咐,有求必应!赴刀山下火海俺们做不到,但这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保证让您尽兴!”
掌柜的说完,身后店小二又双叒叕的呈上各式上好的衣衫。
“不必破费...我也不是什么神仙、菩萨...”
“要得要得!您还说不是神仙菩萨?不是神仙菩萨能长成您这般模样?不是神仙菩萨这小神仙能这般妙语连珠?我家娃这般年纪还只牙牙学语中...最后,您若不是神仙菩萨,这小神仙昨日见才只到您大腿这么高,怎么今日见就到您肩膀?这身高,怕是吃了增高丸也长不了哇!所以,财神爷菩萨,您慢慢享受,农家老伯刚送来上好的桃花酿,我给您和小神仙留了一些,待您洗完澡了,劳烦小神仙带着财神爷菩萨到正厅,我在那等您,不见不散,不醉不归!”
云上还想说些什么拒绝的托词,止戈却摆摆手道:“好的,掌柜的,辛苦,都去忙吧!”
掌柜的终于带着一众店小二走了,还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道:“要不,我给您留下两个小二在门外看着,随您使唤?”
这下倒是止戈先拒绝,他道:“哎呀,掌柜的,不必,有我在,我师尊使唤我就行了,妥妥滴,你们快走吧!”
掌柜的和店小二这才被他支走。
房内有轻轻浅浅的皂花香气飘出,混着淡淡的湿热雾气,到了门边上,又结成霜,湿漉漉的凝在靴面之上。
止戈知道此刻自己该做的是,退出去,关上门。可他却鬼使神差的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见云上还不动手,他急道:“师尊,愣着干什么?脱衣服洗澡啊!”
“我洗澡,你在这干嘛?”
“帮你搓澡啊!”
“不必!”
“我可向掌柜的夸下海口,任凭师尊使唤,保证让师尊满意啊!”
“好,那我现在使唤你,出去!”
止戈滴溜着眼珠一转,便坏笑起来道:“难不成师尊你害羞?害什么臊啊,你有的我都有,我还想跟师尊一起洗呢!”
止戈一边笑,一边旁若无人的脱衣服,却被云上用手一推,直接摔了出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止戈只好吃了个闭门羹。
“不许进来!”
“好好好,那师尊我就在外面看着,你要有事就叫我,随叫随到!”
云上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止戈撇了撇嘴,心道这天上的神君果然是瞎讲究,还说入乡随俗,连一块儿洗澡都不愿意,难不成是嫌弃自己长得丑陋,身上的汗味儿还重...
止戈在瞎盘算着,耳边隐隐有水花撩起的声响,忽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止戈连忙冲了进去:“师尊,怎么了?魔灵又来作...”
止戈剩下的话消失在了氤氲的水汽中。
只见师尊半身浸在热水中,肌肤如雪,低垂着脑袋,发丝散开在肩颈,在水上,随波荡漾,一派温柔,与平日的威严,可谓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这样的师尊,在止戈眼里,犹如明珠蒙尘,如今被热水一泡,只见他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一层浅浅的粉色,眸子里若有若无的寒气散去,嘴唇变得殷红,如白玉上一点朱砂。水波荡漾中,整个人就如焙好的珍茗,一入水便伸展了枝叶,显出绿水青山一般的宜人景色来。
轮廓立体、皮肉紧实、肤质细腻……止戈只觉得师尊的脸在水汽氤氲的幽微变化中,美得晦暗寞明、精妙玄远。艳而不颓美而不靡,清晰时是刀削斧刻,朦胧时是月影含纱,眼波流转便是仪态万千,像春风挑起的薄雾轻烟,是水墨晕开的江南画卷、绮丽诗篇...
止戈只觉得这脆弱又柔软的美丽太易逝了,想用点什么来珍藏这不堪一握的风情,就像高墙总想挽留那抹红杏旁倚的春意。
“你怎么进来了?”云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真身封印还在,自胸部伊始,蜿蜒至腿间,犹如裹了一层天蚕丝网,叫人无法看清他的身体...
止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抹了一把脸,有些语无伦次道:“魔灵...我以为...魔灵又来...”
云上往地上看了一眼,止戈方才看见跌落在地的水瓢,他连忙弯腰捡起递到云上手里,刚才还嚷嚷着要给师尊搓澡的人,此刻却偏着头不敢往浴桶再看他一眼...
而云上接住止戈递来的水瓢后,也是满脸涨得通红,他不动声色的弯下身去,将半张脸埋在水里,企图拿水桶中的花瓣挡住自己的脸。于是,半池子的水都往他鼻子里灌了,他脸色一变,猛然咳了两声,眼睛闭得紧紧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云上这一咳,又叫转身离去快到房门的止戈转过头来,看着师尊惊恐狼狈的样子,止戈莫名觉得师尊可爱至极,惨极美极,不禁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被云上发现,冷喝一声,“出去!”止戈才“噢”的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云上望着止戈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又依稀浮现出风止的脸来...那时的风止,稚气未脱,百般搞怪,初入昆仑,便来恶作剧他,趁他沐浴之时,扮作清欢的模样,用机甲之术偷走了他的衣裳,还万般为难他,只为给自己找乐子...
云上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虽是物是人非,可因心中有了希冀,反而并没有伤春悲秋的难过。他泡了一会儿,便起身穿好了衣服。
待他去往客栈的正厅时,发现止戈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他心想许是他等不及,在别处洗了澡吧...不过这家伙,明明不过三四岁,却有旁人十岁高,旁人穿的文文雅雅的白缎锦袍叫他穿的潇潇洒洒,袖子撸到手腕,似是随时要与人干架一般...
掌柜的递来酒杯,云上举杯,却没能喝下去。斜里伸过来一只手,径直将他手中的杯盏夺了过去。
“哇!好辣!”止戈啪的一声把那杯盏往桌上一放,眉头和鼻头皱出的褶子,深的能夹死蚊子;他张开那血盆大口,舌头便在里面上下翻飞,犹如一只巨大的肉虫蠕动,教人不忍直视。
掌柜的瞪大眼睛,满脸煞白:“小神仙,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止戈接过云上端来的水,一饮而下,这才镇定了点,他道:“怎么?这酒我不能喝吗?我看我师尊在那农家之时,喝的就是这桃花酿,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我还只喝了半口而已,师尊你是怎么下的去口啊...”
“小孩子,不能乱喝酒...”云上的教导声里,带着些许心疼和宠溺,止戈听了,并不觉是被训,心头反而涌起了一股甜蜜蜜的滋味儿,将那口中的辛辣呛喉之感一一冲散...
“那财神爷菩萨,我们...继续喝?”
“好。”
“来人,换个杯子!”
“不必...”许是为了安抚掌柜的以及一众人等诧异的眼光,云上又补了一句:“这杯中还有桃花酿未饮,如此美酒,不可辜负...”
掌柜的笑道:“小的们还以为财神爷菩萨讲究,不愿再饮此杯,看来是我格局小了,财神爷菩萨是真君子,不似我等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说话间,止戈喝过的杯盏,被云上握在手中,他轻轻的用指尖把来握去,摩挲良久,待掌柜的说完,他静静倾了酒,举起酒杯道:“请!”
对着止戈唇瓣方才抿过的地方,酒味不大,却叫云上藏在袖口下的手,无端不自在的攥住了,就连心脏,也跟着噗通的猛跳起来,犹如擂鼓。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此反应,只觉得此人,不论是止戈,还是风止,总能在漫不经心间,随意的举手投足就能撩拨他,将他冰封许久的心融化,埋进情种,再生根发芽...
当真坏得很...
盛气凌人,姿态张扬,像开的最艳的那一朵罂粟,又像爪牙最锋利的一只野兽。
云上微微抬起脑袋,将目光轻轻投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儿身上。
止戈这样不说话,眼睛清澈明亮,像水银流淌似银河泄地,他视线所及之处的空气都泛着亮晶晶的光,像是从他眼睛里溢出来的小星星一样...
这样的止戈,看起来无辜又娇憨,还带一点俏皮的嗔怨,像动物幼崽般带着一股天性未训的耍赖和撒娇,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又毛绒绒,像细雨拂过草尖、似山雀细颤羽冠,清新软糯,看得人欢喜又心软。
可当你以为他面目柔软轻盈美丽似秋湖,实际上他却是有着柔韧筋骨磅礴气势的江河,身姿挺拔如劲立松竹、骨架匀停像被撑开的伞面,当他绷紧肌肉时有力得像是凛凛长风中蓄势待发的利箭,是在小白兔的无辜皮囊下,藏着锋牙利爪、优雅踱步却随时准备出击的危险猛兽,迅猛而精准、危险又迷人...
这种反差可真要了他的命...
这种野性不羁漫不经心间散发的性感,让猎物都为之心甘情愿,步入他的诱惑和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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