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年轻人最想做的职业是什么?
“当明星”。
几乎没有哪一个工作,能像明星一样,外表光鲜,赚钱又快,还被无数粉丝喜欢、崇拜、追随,享受万众瞩目的荣光。
“一天赚208万,77天拍剧赚1.6亿”、“代言几分钟,700万入袋”、“一部抠图剧8000万报酬”的新闻,不断刺激着大众的神经,也让无数年轻人蠢蠢欲动,做起了“一夜成名”的明星梦。
当明星真的太爽了!
他们的几分钟,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达不到的。
于是,在巨大的名利诱惑下,20万年轻人背井离乡,前赴后继涌向横店,做起了群演。期待着早日成名,成为荧屏上熠熠生辉的主角。
如今,这些“横漂”一族,他们实现了自己的“明星”梦吗?
位于浙江金华,被称为“中国好莱坞”的横店影视城, 如今成为了“横漂”们的造梦天堂,每天都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年轻男女,从四面八方涌入,梦想有一天能成为明星。
在他们看来,娱乐圈是改变“命运”的地方。同样草根出身的王宝强和赵丽颖,就是他们的榜样和目标。
当年,14岁的王宝强,结束了在少林寺的6年习武生涯,成为一名北漂。为了圆他的功夫明星梦,他每天凌晨4点就出现在北影厂门口,为了一个个不起眼的群演角色,拼死上阵,哪怕伤痕累累,也从不喊苦喊累。
2年后,他成为电影 《盲井》的男主角,在随时可能塌方的矿井里拍摄了20多个小时,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考验,他终于获得了40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人奖,和1500元的报酬。
之后,他凭借《天下无贼》 《士兵突击》的热播,从一个普通农村青年一跃为一线演员。
和王宝强经历相似的,还有赵丽颖。
同样出身农村普通家庭的赵丽颖,因为一场选秀比赛进入了演艺圈,开始7年的跑龙套生涯。
即使一开始演的都是丫鬟、女儿、妹妹等角色,还被导演在片场斥责不会演戏,被工作人员鄙夷,赵丽颖却没有气馁,她以坚韧的毅力,和数倍于别人的付出,成为业内公认的“拼命三娘”。
7年后,由她主演的《陆贞传奇》《杉杉来了》《花千骨》等剧火遍大江南北,赵丽颖迅速成为新生代顶流女星。
王宝强和赵丽颖的成名故事,令一众同样起点低、但心怀明星梦的年轻人看到了希望,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除此之外,他们趋之若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群演门槛低。
群演一不需要高学历,二不需要专业技能,三是工资一日一结。而且工作也不复杂,只需要听导演下令,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和表情,或呆板地站立或移动,也不需要太多演技。
既没有业绩压力,也不需要人际交往。傻瓜似的“无脑”工作,还能有机会“大红大紫”,这让横漂们心生幻想:也许有一天自己被上天眷顾,遇上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此走上名利双收的人生巅峰。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抱着这样的心态,一拨又一拨追梦者涌入横店。
横店如今的状况是:美女泛滥成灾,单身男们遍地都是。他们普遍年轻,学历不高,90%以上没有高中毕业。
那么,群演们的现状到底如何?
有人在横店拍到了一张选拔群演的照片。
只见偌大的影棚内,整齐列队站了100号人。人群被分成10排,老师要求竞选者拿到考题后逐一现场表演,通过者才能留下。
因为普通话不过关,第一个女孩刚拿起纸条读了几句,就被拒了。
第二个是表演卖西瓜的女孩。她表演得很卖力,脸上充满沧桑感,双腿跪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吆喝“卖西瓜喽……”但因为表演过于浮夸,同样被拒。
第三位被拒的男孩,请求老师再给一次表演机会,却被无情回绝。因为后面还有大批需要面试的人,男孩只能黯然离去。
一个只需要50名群演的镜头,却有575位群演报名,通过率不足10%。足见竞争之激烈。
几百上千个群演穿着统一的服装,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等待导演选人,这在横店是常态。
一次,有剧组需要拍摄一场“女子被侮辱”的戏,报酬仅有200元。这样的戏,大多数人应该会觉得不太有人愿意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却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抢着演。
非专业人士拍这样的戏难度很大,想要表现真实效果,一般需要拍很多次才能通过。而饰演土匪地痞的坏人,多数也是一些不出名的小演员,素质不高的还会趁机在女孩身上揩油。
但是为了能在镜头里面多呆几秒钟,这些女孩都“豁出去了”。
很多人觉得,当群演虽然不如明星赚钱,收入肯定也不低吧?
其实不然。
目前,横店群演的平均报酬一般在100-150元/天之间,一般工作8小时90元,每超出1小时加10元。以此类推,按每天工作12小时计算,每月工作30天,月收入也仅有3900元。
没有劳务合同,没有五险一金,除了固定报酬,只提供一个盒饭。
而在《我是路人甲》电影中,甚至各种类型的群演报酬都有固定价格:
“带血、剃头、抬轿、淋雨、挨打、抬棺材,披麻戴孝躺在有水的地上,补贴从5到30元不等;
演死人,红包1到10元;扮演风尘女子与客人有肢体接触的工资翻倍。具体接吻加100,露部分身体加200,身上不着片缕加1000。”
越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戏份,报酬就会稍微高一些。
有记者随机采访了群演,问他们对现状是否满意。群演们说:
“早上6点出发,晚上8点收工,顶着太阳晒一天,这100元也不容易挣。”
“当群演不好玩。太累了。”
“等了一年多了,天天等,不知道还要不要等下去。”
“这么多年见到的,都是只谈潜规则出演角色,也有谈感情的,可能我遇不到吧。”
因为工作随机性强,收入低,无保障,群演们生活十分拮据,有时候甚至交房租的钱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闲暇时候,女群演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待拍戏机会,而男群演们则在犄角旮旯里睡个懒觉,或者看看美女饱饱眼福。
这样的日子在一般人看来,无疑是在耗费青春,而群演们也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记者采访一个正在吃盒饭的年轻的男群演,问他为什么不换一份外卖员或销售的工作,起码有底薪和固定收入。男孩说:
“那些工作太累了,没有做群演自由。万一有一天,被哪个导演看上,一炮而红了呢。”
成名真的像群演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吗?
其实根本不是。
有业内人士称,就算是专业艺术院校表演系的学生,也有70%的人因为就业不理想改行,留下的很多普通演员,收入仅仅维持基本生活,能日进斗金的都是顶流明星。
入行20年,被称为老戏骨的张颂文曾坦言自己买不起房。他说:“中国90%的片酬,都给了0.5%的人。剩下的10%,被99.5%的人小心翼翼的分配。”
一位34岁的河南小伙小孟,毕业于河南塔沟武术学校。横漂7年,他说他演得最多的就是鬼子,最多的镜头是“死”:被刀劈死、背后被捅死、被割喉而死、头部中枪而死、被马踩死、被炮弹炸死、被石块砸死……等等。
他最多一天“死过”十多次,“死”五六次算是正常。好不容易演了一名八路军,却在电影放映时,发现自己的镜头全被剪了。
“这行太难了,好的角色都被关系户演了,群演很难有出头之日。曾经被一个同性恋导演*扰过,半夜给我打电话,被我大骂了一顿。”小孟说。
他说,有时候几天接不到戏,心里就发慌。终于接到戏了,却被要求要从十多米的桥上摔下去,尽管武行拍的都是跳马、跳桥、跳楼的戏,但他心里多少有点发虚:“惨了”。
没赚到钱,小孟说他不敢回家,“我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没脸回。因为家里同龄人都混得比我好,大部分有房有车,而我还什么都没有。”
还有的女群演,为了成名,动起了歪心思,想通过潜规则走捷径。有人甚至主动为梦想“献身”,想以此求得一个好的角色。但没想到,导演并未因此格外“开恩”,女孩被无情抛弃。
而为了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呆下去,她们也只能吃哑巴亏,自食苦果。
绝大部分人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绝望的循环中蹉跎岁月,但有些人却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开始变得疯疯癫癫。
一位资深“横漂”爆料,在横店,因为拍戏患上精神疾病的人并不少见。
一是因为工作机会少,和原来期望的心理落差太大,遥遥无期的等待让他们的精神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二是因为近距离接触明星,内心更加渴望出名,在好不容易拿到一个角色后,就强迫自己尽快进入角色,成天抱着本子背台词。
但是因为表演效果不佳,导演最终不予录用,于是心力交瘁,陷入自责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在一张拍摄群演的照片中,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正在自言自语、来回踱步,脸上显示出一种机械化的茫然的表情,精神似乎进入了某种游离的状态。还有一个则在垃圾桶里寻找食物。
他们平时不跟人说话,不社交,性格变得孤僻甚至自闭,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20万之一的成名概率,几乎等同于买彩票中大奖的机率。未来无法预知,青春转瞬即逝,即使维生艰难,落魄不堪,却依然无法阻止群演们的狂热“明星梦”,不禁令人唏嘘。
有梦想是可贵的,但仅仅寄希望于运气就能实现梦想,却近乎于天方夜潭。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好运气。
所有那些表面看起来的光鲜亮丽,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奋苦练,脚踏实地的积累,以及不忘初心的坚持,而不是像群演们这般,守株待兔地等待好运降临。
赵丽颖说,“人总是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试着去突破自己,这样活着才有意义。”不管是做群演,还是做任何工作,都是一样。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草根也能逆袭。但更重要的是,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并且为之努力奋斗,才能让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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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瓜先生
编辑: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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