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奇侠传》第三回 摄小儿黑洞炼祭 留妙旨白日飞升

《武当奇侠传》第三回 摄小儿黑洞炼祭 留妙旨白日飞升

首页角色扮演武当奇侠之国殇更新时间:2024-05-11

第三回摄小儿黑洞炼祭 留妙旨白日飞升

话说张三丰当下敛住元神,凝聚中宫,将天门地户,一齐关紧,就是真修之士,也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准备已毕,一路趁着月光,向对面高峰走来。两峰相隔直径,有好几里路程,况且岗岭起伏,不能直达,翻山越岭过来,至少有三四十里,照着他飞仙身份,只消一跨腿,也就到了。但是他不肯显露真相,故缓缓步行。

走到峰下时,已是晓色朦胧时候。只见此峰峭壁千仞,怪石参天,悬崖上刻着跃马峰三个桌面大的白字。仔细看去,隐隐有黄墙石屋,好像一座寺观。那时晓风吹拂,残目依稀,山禽飞鸣,怪兽驰搏,若在平常人遇到这种境地,一定要心寒胆战,畏怯不前。

张三丰看了一会,便撩衣而上,走了半晌,已登峰顶。说也奇怪,四顾却不见了刚才所见的寺观,再向自己立脚的地方一望,不觉说声惭愧。原来所立之处,是一块凭空横拓出的峻坂,横出约有十来丈的地步,就知刚才所见的寺观,明明就在此峻坂之下,一时竟寻觅不着,岂不笑话。想到这里,便另外寻了一条羊肠小路,曲曲折折的盘将下去。

走了不过二三百步,忽见道旁有一座天生的石室,两扇石门,紧紧闭着,门上藤葛苎萝,生得历乱纵横,好像久无人迹的样子。三丰看了,暗暗点了点头,便再向下盘过了几个峰嘴,果然一座小小寺观,就在眼前。便走入观中,四顾无人,前后寻找了一番,才见东耳房中有一个少年人,坐在那里打盹。听见了脚步声音,直跳起来大喝道:“何处妄人,敢来此地寻死!”

张三丰含笑道:“小居士独居此地,不怕毒蛇猛兽么?山人无事,偶然闲游至此,欲借这里休息一会,倒有扰居士的清梦了。”

少年仔细将张三丰打量了一眼,见他那付神情,知无恶意,便也堆下了笑脸道:“道长适从何来?弟子错以为歹人,多多有罪。我也并非此间的主人,不过权且借此间避避风雨。道长既然来此,请里面坐了好说话。”

三丰便走进了东耳房,只见里边并无桌椅,只有两块方方的巨石,便各就石上坐了。张三丰开言道:“居士真好大胆,竟孑然一身,敢居住在这种荒凉的地方。纵然不怕虎狼,难道不怕魔鬼相扰么?不知居士尊姓大名,到要请教。”

少年道:“在下姓鲁,名叫灵光,四川峨嵋人氏。并非爱居此山,只因有不得已的事情,故权留此。一等事毕之后,就要走的。虎狼魔鬼,我是看惯了的,到也不怕。只是如今弄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能解决,实令人心焦欲死呢。”

张三丰道:“不知是甚么棘手的事情,何妨直说出来。贫道能够为力之处,总可以相助的。”

鲁灵光只是一味摇头道:“难说,难说。此事非同儿戏,不说便罢了,若然说了,惹出乱子来,我却担当不起。我临行时,师父曾说过,定有高人来助。只不知那位高人在何处,何时才得到来,好不令人盼望。”

张三丰哈哈大笑道:“高人不来,难道居士就这般默默然死守在这里不成?究竟是何事故,爽爽快快的说了出来。贫道也能相助,不必等待高人,也未可知。”

鲁灵光兀自摇头道:“说出来时,道长如能相助,到也罢了。若不能相助时,泄了风声,被那厮知道了,反为不美,还是不说罢。”

张三丰明知恐怕自己是敌,方去试探他的,所以如此吞吞吐吐,便笑着唱道:“说高人,等高人,眼前我便是高人,不必蓬莱去访寻。鲁居士,老实对你讲了罢。我只因昨夜见了此间有青白二光上冲,所以才赶来的。你尽管说罢,如弄出甚么乱子,有我在着,不妨事的。”

鲁灵光见他说出这一番话,知道是个道德清高之士,便正襟施礼道:“小子俗眼,不测高深,多多有罪了。既蒙道长援助,敢不竭诚相告。我在峨眉山,从师父黄冠道人学习剑术,已有多年。本来深山习静,不预外事。有一天,从师父在山前采药,忽遇见一个怪状番僧,眼圆口阔,耳带金环,生就一副凶恶之相,坐在石上,抚弄着一串人顶骨的数珠。他见了我家师父,不知何故,如同老鼠遇了狸奴一般,现出很畏惧的样子,一边挑了担包,匆匆的避将开去。那时我师正专心一志的寻找药苗,并未留心及此。直到他匆匆逃遁,才动了心,仔细将番僧一打量,就说:‘不好,那妖僧见此地不可久留,又要往别处去害人了。可惜刚才没留心,不曾将他斩了,以绝后患。如今已来不及追赶了。’我当时只觉那番僧凶恶,还不知究竟,便向师父询问。师父道:‘这番僧是红教喇嘛。西番喇嘛本分黄红二教,黄教是很规矩的,惟有红教实是旁门左道,专一用那呑刀吐火的邪术来煽惑愚民,骗人财物。他们邪术中有一种叫做通天丹,是最厉害不过的。若炼成此法,非但可以长生不老,而且竟如大罗神仙一般,无论甚么事,都能随心所欲,毫无阻碍。只是修炼此法,须用一百单八对童男童女,采取了他们的先天原神,阴阳配合,依法祭炼,方才可以成功。在祭炼的时候,或者一念不诚,或是偶动凡心,立时毁败。又须重行取了童男童女祭炼,因此炼成一粒通天丹,不知要伤害多少性命。刚才那个番僧,正因欲炼通天丹来此相地,不料遇见了我,他就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竟自逃遁了。’当下我便请命要追赶妖僧。师父相了我的面色,知道此行有高人相助,故不阻当。但临行叮嘱过,说此僧有前知之术,凡事必须谨慎。刚才道长问我,不肯细说,也就是这个缘故。我下山之后,星夜追赶,已不见了番僧踪迹。一路下来寻访,毫无下落。大概这番僧恐怕我们师徒追赶,故此隐匿不见。我费了数月工夫,直等到西安地方,才得着了线索。无意之间,听人家说,近来三个月中,人家的小孩子失去了不计其数,而且查不到拐子的下落,因此人家的小孩子不敢放出大门一步。我得了这个消息,知道妖僧一定在此间深山穷谷中藏着,便入山探访。起初也毫无迹兆,直到前天晚上,才见此间有白气上冲。白气之中,隐隐现出暗紫惨淡的颜色,定是妖僧在此祭炼,便来此守候。只因自知剑术不精,不肯鲁莽下手,反打草惊蛇,惊他走了倒不妙。欲寻访那师父所说的高人,又不知在于何处,心中非常焦急,却不料道长竟然来了。这也是那妖僧的恶贯满盈,大限己尽了。”

张三丰便道:“居士可知那妖僧现藏在甚么地方?”

鲁灵光道:“白气夜夜围绕此峰,想来也决不跳出此山的。就此山中寻觅,必然可得。”

三丰笑道:“我却已经知道他的所在了。你在山中来往时,可曾看见过一座石屋,双门紧闭,藤萝纵横,好像久经闭置的样子,那妖僧就藏匿在这座石屋之中。若去寻他,必在此处。”

鲁灵光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我却一晌忽视了那座双门紧闭的石屋,如今我们可以前去会会那怪僧了。”

张三丰便道:“居士先去寻那厮,我在后照顾着。万一不能胜他,我便可以相助。”

鲁灵光说声遵命,立起身来,正了正衣服,紧了紧膊带,便走出东耳房,飞也似的去了。张三丰缓缓的在后随定,一路上直奔石屋而来。不消片刻,转过几个峰嘴,已到石屋门前。

鲁灵光鼓足了气,向准石门冲去。只听得豁喇喇的一声响亮,那两扇石门立刻迸裂,现出黑黢黢的一个石洞,真是深不见底,暗不见物。正在观看,忽见白光一闪,洞里飞出一颗铝丸,直奔鲁灵元面门而来。灵光究竟是个内行,一见铝丸,就知道番僧将要出来,故先发一丸,乱人耳目,便一蹿身避过铝丸,定睛细看,果见那怪状妖僧随着铝丸飞身而出,大喝道:“何处竖子,敢来相扰,快赔我石门来!”

鲁灵光冷笑一声道:“峨嵋山相遇,本该就要将你斩了,却被你脚步快逃掉。到了此地,就该念佛诵经,修心养性,胆敢为非作恶,拐*民间儿女,做你祭炼之品。若不及早将你除去,世间还有天理么?”

番僧道:“何处小子,口出大言,既然到此,管教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不要走,看宝贝。”说着,就见他将五石瓢般的大肚子,用力向内一阵收缩,把口一张,吐出一股白气,足足有碗口粗细。白气中间,隐隐有一口小剑,挥挥霍霍,直向灵光射来。灵光也便将剑气从指端放出,敌住番僧。但二气相交,灵光却细弱不少,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了半晌,灵光看看抵敌不住。

番僧见他如此,不觉哈哈大笑,一发来得狂骤。灵光虽明知不敌,但有道人在后,心中也并不着急,一面努力敌住,一边慢慢的往后倒退。忽见番僧一剑飞来,如同疾风迅电一般,大有不能躲避之势。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长啸一声,接着说道:“慢伤我友,贫道来了。”

那番僧一闻此言,不觉吃了一惊,以为就是峨嵋山所遇的那个道人来了。及至仔细看看,却只见一个平常的道士,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你道为何?原来张三丰依旧是韬光晦彩,敛定全神,故外面看不出是个有道之士。

当下张三丰手中执定那口锈败的宝剑,迈步而来,指着番僧骂道:“好孽障,胆敢在此妄为,还不于我束手就死,更待何为?”

番僧见他手中仗剑,欺他是个无用之辈,便不答话,舍了灵光,回剑直取张三丰。三丰见他来得凶狠,一边闪身让过,一边将敛住的全副神和气,完全都贯注到所执的剑上。那时此锈败的宝剑,顿时锋铓吐露,锐利无匹。这却是道家的玄功,不同世传的武技。当下张三丰避过一剑之后,龙行虎步,直奔番僧。番僧回剑相刺时,只见他只手举剑,由旁侧向下就是一剑。说也奇怪,这一剑并未砍着番僧,也没有触着番僧的剑,只在他的剑光中间截了一下,只见白气截然中断,前边半截渐渐澌灭了,后边半截也渐渐地收将回丢。

番僧受此奇创,正如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明知道人武术高强,不是对手,留此无益,不如溜之大吉。主意打定,正待脱身逃遁,忽然眼前一闪,那鲁灵光的剑已飞到面前,再也来不及抵挡,只好就地一滚,蹿开了三五尺远近,站起身来,拔脚就跑。谁知走不上百步,张三丰已经追到,举起剑来,只向番僧后心一点,剑锋刺入,已是后背通前心挖成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窟窿,冒血死在地下。

张三丰当下收了宝剑,同着鲁灵光循旧路回到洞口,将顶上天门开了,走入洞中来查看。转弯抹角,走了数十步,天光明亮,只见三间石屋,居中一间供着些奇形怪状的菩萨,也不知是何神圣。左边是丹房,安着洪炉,旁边却放着些蒲团、蒲扇等物。壁上挂着许多葫芦,不知里边放着些甚么。再看到右边一间,鲁灵光不觉诧异:“道长你瞧,这不是许多童男童女么?怎么好像死的一般呢?”

张三丰上前看了,果然是五十二对童男童女,一个个面对面的坐着,不声不响。再向前去摸他们身上,却还温暖,但气息已如游丝一般,差不多要尽绝了。便笑顾灵光道:“这也算是他们命不该绝,合当有救。此时真魂离窍,故如此如痴如呆,只要真魂返舍,马上就可复元的。”说罢,便又走到丹房之内,揭开炉盖,见五火神匮之中,铝汞已交。道人微笑道:“幸而来得早,若再迟数十天来,此丹一成,那许多小孩子就没命了。那边葫芦里,定是安放着魂魄。”便伸手将五十二个朱漆葫芦摘下,携往右首房中,一一将盖揭开,里念了几句咒语。不多片刻,果然见那一百单八个童男童女,渐次苏醒过来。

鲁灵光大喜过望。当下二人劈了塑像,毁了烘炉,带了许多小孩子,出了石洞,用乱石将洞门封了。然后取道下山,直抵西安,将许多小孩子送还他们父母。那许多失去小孩子的人家,其中有单生一子的,有数房兼一子的,一旦失去,父母的心是多么的悲痛,只是寻找不到,也无法可施,只好忍着气苦罢了。现在忽有人将失去的孩子一一护送来家,正好似大旱见了云霓一般,都欢喜的不可言喻。对于张、鲁二人,真是一百万分的感激,有的竟乐得涕泗交流。又问明了二人得知小孩所在的缘故,更敬重异常,竟视为活神仙,都顶礼拜谢。家家都争着邀请到家款待,二人一一辞却。可是这么一来,小小西安城已闹得满天星斗,传遍四城,一般人都扶老携幼的来看活神仙,沿途拥塞。

二人办完了事,便乘着黑夜出城。鲁灵光因羡慕张三丰道德清高,便有意相从,向三丰说明已意。三丰也不拒却,就带了灵光一路取道回武当山紫霄宫来。鲁灵光从此就从张三丰学道。

张三丰此次云游了一遭之后,他的声名便传留人世,就有许多慕道的人,不辞跋涉前来投拜门下,故着实收了不少弟子。他遵着圣母的玉旨,凡来投拜的人,第一步就拿那太极拳及静坐、行功、练气等法相授,并不和他们谈论道术,因此又引起许多好学武事的人的注意。到后来就是入武当山单学太极武术的人,也着实不少。

张三丰因鉴于天下大乱,胡氛迷漫,以为非造成几个武术人才,必不能戡乱治国,故怀着宽大主义,除了几个生性不良的人物摒绝不收外,只要是性情温良,坚心向学的人来者不拒,一一收在门下,亲自指授。又创了八卦拳、八卦刀、降魔枪等,都是出神入化,奥妙非凡。从此烧丹炼汞之场,竟变为练气行功之地。从学的弟子等拳法,有的三年,有的五载,各种武术皆得精奥,便辞师下山。有几个还以为未足,求三丰传授剑术。三丰只说他们根基浅薄,不是学剑材料,一概拒绝,另传授些暗器的方法。只有鲁灵光根基很厚,立志又坚,况且已经学过好几年剑术,因此张三丰极欢喜他,尽心指教。数年之间,已是登峰造极,成了上品剑仙。

此时天下大乱,金兵入寇,弄得中原*扰,百姓流离,徽、钦二宗又被金人虏去,因此各处强寇也乘机而起,宋室南迁,竟有遑遑不可终日之概。虽有岳飞、韩世忠等一班人提着劲旅东荡西征,撑住了东南半壁,大宋不至完全覆亡,都是这几个人的力量。但是天心厌宋,大数已定,无论人力如何强固,终不能挽回天意,故出了秦桧、张俊等一班奸贼在内弄权。那时岳飞大败金兵于朱仙镇上,正想乘着锐气长驱大进,直捣黄龙,迎归二圣。奸相秦桧不知是何因缘,却在高宗面前立主议和,又假造十二道金牌,召岳飞班师。岳飞奉召大哭道:“从此二圣无还朝之日了。”临行之时,百姓揽马牵衣,哭声震动山岳,滴泪成河,只是挽留不住。岳飞入京之后,被诬为谋反等款,立即下狱。到高宗绍兴辛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就在风波亭上被害。于是和议始成。堂堂大宋,从此竟称臣纳贡于金。

张三丰闻知此等事情,知道国运已绝,便向鲁灵光道:“尘世之事,令人看了,徒增不豫。我将叩阙朝天去了。此间之事,统烦你主持。一切百事宽容,惟剑术不可轻易传人。因为此术得人而传,固足以为苍生造福。若一日滥传,为匪人学了去,害人戕物,比了别种武艺,要厉害百倍。而且一时不容易制服,到那时候,本师就难辞其咎了。”鲁灵光当下一一授命。

张三丰又将紫霄宫一切事情,交代了灵光。遂于宋高宗绍兴壬戍年三月庚申日午夜,脱却皮囊,上升仙阙。留下金丹大道诗八首,以示武当后诸弟子云:

学道修真出世尘,遨游云水乐天真。
身中灵药非金石,腹内神砂岂水银。
采炼功夫依日月,烹煎火候配庚辛。
黄婆媒嫂三家合,饮酒观花遍地春。

采聚他家一味铅,捉精炼气补先天。
前弦八两后弦八,内药还时外药还。
紫府玄宫垂宝露,黄芽白雪化金蟾。
神仙妙用常如此,火里能栽九节莲。

初关中关与后关,下田中田与上田。
层次原来分井井,火功须要法乾乾。
室窗透亮三更到,昼夜通红九鼎全。
文武阴阳勤转炼,辟开万窍好朝天。

身内功夫我自知,天机玄妙有谁窥。
初寻龙虎来争战,又见龟蛇喜唱随。
天地倒颠观否泰,火符起止在虚危。
南辰北斗映前后,日月乌蟾来往飞。

修真大道乾坤祖,采取阴阳造化功。
要制天魂生白虎,须擒地魄产青龙。
运回至宝归中舍,变化阳神入上宫。
一炁凝成丹一粒,人能吞服貌如童。

道法旁门有万千,不知火候总徒然。
先穷妙理将真悟,后拜明师把诀传。
欲使三家情意合,只凭一点道心坚。
朝朝煅炼精神炁,结就真神上九天。

寻真要识虚无窍,功夫只在意所到。
往来顺逆炼阴阳,升降坎离在颠倒。
恍恍惚惚太极生,杳杳冥冥婴儿兆。
出玄入牝由自然,若心若存守坛灶。

知先达后炼金丹,火冷水乾做不全。
上德无为成至圣,下功有作在周天。
一阳动处窥天地,三品合时生佛仙。
月里栽花无片晌,蟾光现出照西川。

当时张三丰虽然羽化,但并不是死,不过是蜕去皮囊,弃了凡骨,做他自由神仙。故直到以后元明各朝,他还有时依然游戏人间,点化众生,并不是从此就寂然无闻的。以后还有许多张三丰的事情,这里一时不能倒叙,只好到后文再行细写。我且暂按下。

再说鲁灵光自张三丰羽化之后,就继续主持紫霄宫,一切规模典法,悉依旧法,萧规曹随,因此众师兄弟也很敬服。又兼他的道术剑术,都在众人之上,确是三丰门下第一个高才,人家也不敢藐视。当下张三丰虽然羽化,那向慕武当武术,入山学习的,依旧是不远千里而来。所来的人,大半对于武术已有了根底,特来求深造的。鲁灵光便放开巨眼,识别智愚贤不肖,分别去取。可教的留在山中,不可教的打发出去。不上一年,竟收了三四十个弟子。大概平庸的人才为多,最上的也不过中人以上的材料。要寻一个特出人才,简直如凤毛麟角,不可多得。

鲁灵光的传授武术,并不渴于求才,故不放在心上。后来有个白面书生,间关困顿,犯风冒雨,徒步三千里,投身武当门下。灵光见他那般模样,煞是可怜,便向他道:“文弱书生,娇怯如此,不在家中读书作课,偏偏单身来此,做些甚么?”

那书生长叹一声道:“人谁个贪安逸?谁不愿和家人父子共叙天伦?我如今所以单身徒步数千里,来到此地,访求名师,学习武艺,也是逼不得已。还望师父可怜,见我一片苦心,收录在门下,好歹传授些武术,那就心感激万分了。”说着,伏地叩头,泪随声下,情形十分凄惨。

鲁灵光见了这种情形,也明知此人必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才立志来此。若不收留,准会去自寻短见。当下便一面将那人扶起,一边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阻君之志。但君究竟有何苦衷,也须说个明白。如此一个闷葫芦,怎不叫人怀疑呢?”

那书生见灵光已经答应,便拜谢而起,说出一番话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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