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峰赶了半个月的路程才从废都来到了秦岭以南,他毕竟是个大活人,不能像孤魂那样小半天就可以游荡数百公里,李奇峰只能带着干粮一步一步地走,路上累了就歇,醒了就动身,好就好在一路上小婉总在一旁伺候,时而捶背捏肩,时而说话解闷。
和尚居住的寺庙一般都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因为佛家讲究渡人渡己,如果世人都找不到寺庙,那么还怎么渡人渡己,因此要想找到一间寺庙,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道观不一样,道士讲究一个修身,因此道观往往藏得很深,叫人非常难找,因为道士讲究道观要建在深山密林之中,一来仙人要在这里下凡,道观就可以作为迎接神仙的仙山楼阁,二来呢,远离尘世喧嚣,可以静下心来修炼。
因此道家有一句俗话,那就是“只恨山不高,只恨林不密,”
塔云山道观位于岭南,位于千米之高的悬崖绝壁上,形似宝塔,道观的三面悬于万丈深渊,每日清晨都能够看到金光云海,因此得名为塔云山观。
这个道观的修建极为复杂,所有要用的建筑石料都要从山下由人力背扛,极为不易,所有去过这个道观的人都会觉得这座道观是鬼斧神工的杰作,令人叹为观止。
等到了山上,来到了大门口,李奇峰才对小婉说,这里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秦楚一柱,绝顶道观"。
小婉也知道这里是神仙福地,自己身为鬼魂,轻易不能在这里放肆,但是幸好李奇峰随身携带者画轴,小婉只得藏身于内,再由李奇峰亲自放入怀中,如此一来,既可以不被道观里的道士发现,也可以亲身伴随李奇峰去经历所有的过程,听他们怎么讲,听他们怎么说。
这座道观非常的小,小到就像几间屋子,就像楼梯的台阶一样,分为上下两层,有灵官、三霄、娘娘、云仙、祖师,八仙、关帝、金顶观音等神座,当地人称之为一馆、一堂、一庙、一塔、九殿。
这座道观里住着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和尚,老道士很老,小和尚很小,一个人修身问道,一个人吃斋念佛,两者在这里过得很好,相互帮助,又相互点化,可谓是佛道交融。
李奇峰顺着台阶走进了大门,只见那个小和尚正在拿着笤帚打扫地面,看见有生人进来,连忙双手合十朝着李奇峰点头致敬,李奇峰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还礼。
小和尚随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仍旧一丝不苟的清扫着地面,李奇峰有些疑惑,连忙问小和尚道:“小师傅,我看着地上也不脏,为什么你还要打扫呢?”
小和尚看了一眼李奇峰,然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依旧低着头打扫地面,那个小和尚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岁,但样子也是年少老成,颇有几分佛家所说的慧根。
这时突然一个老道士从台阶顶端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对着李奇峰说道:“这小师傅天生禁语,说不了俗话,但却能诵念佛经,若要他开口,恐怕只能在青灯古佛旁听他诵念佛法。”
李奇峰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那说话的老道士,只见那老道士生的是慈眉善目,两条银白的长须直直的垂在腰腹,一身紫袍,金簪盘髻,一身的仙风道骨,仿佛就是天上下凡的活神仙。
李奇峰对着老道士鞠了个躬,随后就问那道士这小和尚到底为何要打扫着已经干净的地面,只见那道士笑着捋了捋胡子说道:“从上至下几千米的石阶他都会打扫一遍,不只是这里而已。”
李奇峰更加惊讶了,他指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山下说道:“这么多,那还不得累死啊,这也太麻烦了吧?”
老道士笑着说:“你每日都要吃三餐,往复数十年,未尝一日停歇,为何不觉得麻烦?”
被老道士这么一说,李奇峰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见那老道士继续说道:“佛家讲普提无树,明镜无台,本无一物,何染尘埃,你刚才问这个小师傅为什么打扫干净的地面,其实跟这句话是一个道理,既然无树,那何为菩提?既然无台,那何为明镜?既然无一物,难道尘埃就不算一物吗?”
李奇峰再次无言以对。
小婉虽在画卷里,但是耳中也听的清清楚楚,她心想,这些和尚道士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和那个狗屁老夫子一样爱故弄玄虚,依我看,那就是闲的慌,没事干,才去扫地的。
三言两语的交流之后,老道士将李奇峰请到了自己的精舍内,拿起了烤在炉上的茶壶,倒在杯子里递给了李奇峰,李奇峰接过茶杯,品了一口,顿觉一股幽香,连忙说道:“道长,这是什么茶怎么会这么香?”
老道士捋着胡子笑着说道:“不过是泉水而已,哪来什么茶叶?”
李奇峰随后又尝了尝,他这才觉得口中只不过是一汪清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在李奇峰打算继续发问的时候,老道士又继续说道:“如果我倒水之前告诉你这是一壶糖水,你就会觉得口中甘甜无比,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壶美酒,你就会觉得口中分外醇香,所有的味道都源自于你想喝什么,而不是我给你倒什么。”
李奇峰听后哈哈大笑,他明白这老道士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心生敬佩。
而画卷里的小婉听得真切,心想,这也太能胡说八道了,穷了吧唧的舍不得给人泡壶茶,还扯出这么多大道理,唉,难怪人人都爱看那狗屁老夫子的圣贤书,信口胡诌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时那老道士突然站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云雾,转身对着李奇峰问道:“阁下恐怕不是寻常香客,千里迢迢来到观中想必也不只是为了喝一杯水吧?”
“这话怎么讲?”李奇峰反问道。
老道士呵呵一笑指着李奇峰胸口说道:“你将一女鬼藏于衣内,足以证明你并不怕邪祟,也能看出来你不愿旁人知道她的存在,不是吗?”
李奇峰抿嘴一笑,心想这老道士道行果然不凡,竟然将自己看的很透彻,于是点了点头,将画卷从怀里拿出,对着画卷里的小婉说道:“既然道长已经看穿了,你也就不必藏着了,出来吧。”
话音一落,只见画中飘出一缕香魂,飘渺如淡淡的烟雾,小婉就静静的显现在了两人眼前。只见小婉一脸的不悦,低着头看着地面。
“小婉,怎么能这么不懂礼数,见了道长还不行礼?”李奇峰对小婉说道。
被李奇峰这么一说,小婉一脸不悦的把手放在腰间,半蹲着给那道士行了个礼,也没有正脸看他,那礼行的也有些随意,李奇峰知道小婉对这些和尚道士素有成见,因此也不好说什么。
那老道士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两人跟前,对着李奇峰说:“阁下应该也是懂法术的,莫非也是道门中人?”
还不等李奇峰回答,一旁的小婉就抢先说道:“我家先生不是道士,是悬壶济世的祝由郎中,是医家,跟牛鼻子道士可不一样,更跟那些光头秃驴不一样!”
“小婉你住口!你也太放肆了!”李奇峰大声呵斥道。
小婉瞪了一眼李奇峰,随后把脸一转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只见那老道士呵呵一笑,并不在意,反倒是脸上平添了一丝好奇,随后问道:“敢问阁下师承何处,尊师是谁?”
李奇峰听道士这么问,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崇敬的神色,兴奋地说道:“家师是终南山的一位隐士,一生精于杂学,书画音律医术道法无所不精无所不会。”
顿了口气,李奇峰继续说:“家师道号”楼观子“。
老道士一脸惊讶,双眉一皱,惊声说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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