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神奇动物在哪里?

敦煌:神奇动物在哪里?

首页角色扮演无名起源更新时间:2024-04-16

我是敦煌瑞兽“九色鹿”,来自敦煌莫高窟第257窟,诞生于北魏时期,作者不详。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是民间高手们集体创作出来的。

九色鹿是北魏时期动物画中的杰作

我诞生的年代,敦煌是国际化大都市,多民族融合、东西方交流,脑洞和脑洞的碰撞,让我有了超级国际化基因。

现存最早的敦煌石窟就诞生于北凉和北魏前期,当时的壁画风格有浓郁的西域风情,画上人物大多穿得很少,画面上有大片的土红色。这是受到西边的龟兹古国,以及更遥远的犍陀罗(今阿富汗、巴基斯坦一带)艺术的影响。

在这些人物的印度老家,他们的形象是赤身裸体、“丰乳、细腰、大臀”、身体造型往往呈S形。来到敦煌,他们入乡随俗,穿上衣服,变成文静优雅、端庄直立的菩萨。这是因为汉代以来,敦煌就出了很多儒学家,道家思想也在这里发展,绘制壁画的工匠,自然将各种元素合理混搭。

我的瑞兽朋友“青鸟”和“翼马”,来自敦煌莫高窟第249窟,诞生于北魏之后的西魏时期。

青鸟

传说中的青鸟是为西王母衔食的,它与朱雀、玄武等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瑞禽神兽共舞于一画

翼马

肩部生扇形翼,奔跑的姿势非常优美

诞生于西魏,与青鸟同在莫高窟第249窟

它们那时候的壁画上,不仅有南亚的印度教神祗形象,还出现了乘马车的日神、乘天鹅车的月神、执风巾骑牛的风神,源于亚欧大陆那头的古希腊。中国本土的传统神仙也纷纷登场,西王母、伏羲、女娲、雷神……中原人物也出现在敦煌壁画上,他们面貌清瘦、宽袍大袖,颇有魏晋风度。

我的瑞兽朋友“守宝龙”,来自敦煌榆林窟第25窟,诞生于唐朝。

守宝龙

龙坐于彩云之上,守护着珍宝,其造型体现出阳刚之美,如此静态之龙在敦煌壁画中特别罕见。

飞天的经典形象,就是隋唐以后定型的,这些仙人没有翅膀,飞在天上全凭几条迎风招展的丝带。

飞天的基因就很国际化,他的形象既有中国神话西王母、女娲、瑶姬、姑获鸟的影子,又有印度神话乾闼婆、紧那罗的影子。据学者研究,后者从古老的印度起飞,曾在阿富汗、尼泊尔歇脚,越过昆仑山脉,经新疆来到敦煌。

形态各异的飞天

再往后,就到了五代、宋、西夏、元时期。丝绸之路上的于阗、西州回鹘、甘州回鹘、党项、蒙古等民族,都把各自的艺术带进敦煌壁画里。

我们敦煌瑞兽的家——敦煌石窟,堪称中国历代美术精华馆。

敦煌壁画持续绘制上千年,这在全世界壁画中都很少有。中国的传世绘画大多是五代及宋以后的作品,而敦煌莫高窟开凿于十六国,历经北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保存了这些朝代的大量壁画。

一千多年前的美术脉络在这里清晰可见,北朝壁画朴素简单,隋代描绘精致细腻,唐代内容丰富、结构复杂,五代、宋西、夏、元回归工整单纯。

世事难料,16世纪中叶,我们瑞兽的家——敦煌石窟险遭灭顶之灾。由于明朝政府封闭嘉峪关,关外人民内迁,莫高窟从此无人看管。昔日的艺术圣地沦为空城,日夜陪伴石窟的,是风沙的侵蚀、河水的倒灌,偶尔来了过客,更是糟糕,他们在石窟里搭灶生火,圈养牲口,油烟熏黑了壁画,我们欲哭无泪。

苦难持续了四百年。直到1944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我们才过上好日子。破损的石窟从此有人抢救维修,淡出历史的壁画和我们这些瑞兽,也重新焕发神采。

这些可爱的人类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不错的艺术修养,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不怕麻烦和辛苦,耐心梳理着我们的来龙去脉。

他们把敦煌壁画的内容分为七大类。首先是佛教众神像,飞天就属于这一类。第二类是释迦牟尼故事画,最有名的是莫高窟第254窟的“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第三类是中国传统神仙画,就是我刚才说过的西王母、伏羲、女娲、雷神,他们是佛教传入中国时为了融入中国文化加进来的。第四类是经变画,可以理解成佛经的绘画版演绎,比如隋唐时期用传统中国画技法表现理想中佛国世界的《无量寿经变》。第五类画的是佛教史上的历史故事、传说故事,以及一些佛教圣地、圣迹的故事。第六类是供养人(相当于石窟的“金主爸爸”)及其家属的画像。第七类是装饰图案画,用作前面六类壁画的区隔和装饰。

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北魏|莫高窟第254窟)

我们这些瑞兽,几乎无处不在——以上七类壁画上都能找到我们的身影。

比如莫高窟第285窟,北壁下方与南壁相对的四个禅窟,圆拱门上龛楣内饰以双鹦鹉、双凤、双鸽、双孔雀;窟顶四披壁画,上部画着神话诸神和我们,下部画着飞禽走兽,野牛奔驰、饿虎嚎叫。

也在20世纪,我们家的千年壁画,迎来了许多搞艺术的“年轻人”。从1938年起,到敦煌临摹的中国当代美术家包括张大千、常书鸿、关山月、董希文。他们当中的常书鸿和神游敦煌的徐悲鸿,有个了不起的理想——缔造中国“新美术”。

传统中国文人画以山水花鸟为主要题材,那些闲情逸致,放在20世纪上半叶,放在内忧外患的中国显得很违和。徐悲鸿、常书鸿等美术界领军人物,主张借西方写实主义艺术表现方法来革新“中国画”,散兵流民、乱世危局皆可入画。

西方的艺术体系没法照搬,这场美术界的“西风东渐”遇到瓶颈。一次偶然的机会,留学巴黎的常书鸿在博物馆看到敦煌绘画,这些画是被法国人劫来的。常书鸿恍然大悟,原来在唐代以后中国文人画之外,中国画还有一条更古老的脉络,那就是唐代以前民间美术——敦煌壁画几乎全都出自民间工匠之手,他们很少署名,更不要说被载入史书。这些无名画匠的作品,却是那么异彩纷呈,这些画扭转了人们长久以来对中国画的许多误解。

敦煌壁画

©️ 敦煌莫高窟 美の全貌

人们对中国画的另一大误解是“国画没有透视”,“辟谣”的又是敦煌壁画。无论是唐代的经变画,还是石窟内的诸多装饰画,都在营造立体空间甚至立体几何图形。宋代以后,中国画里的人物渐趋简略,明清画家的表现更是让人感到“古代画家根本不会画人物”。敦煌的隋唐壁画提供了反转——人物造型栩栩如生,隋代飘逸、唐代丰满,色彩极其丰富。

更重要的是,敦煌壁画上,有各时代丰富的社会生活场景:耕种收获、打铁酿酒、商旅往来、行军打仗、音乐舞蹈、学校寺庙、婚丧嫁娶……历史学家可以“以图证史”,由此了解这一千多年里敦煌、河西,乃至中国北方的许多真实历史。而这,也是常书鸿、徐悲鸿苦苦寻觅的中国写实主义传统。

敦煌壁画中的收获场面

“发现”敦煌壁画,有力地鼓舞了常书鸿,他对中国绘画传统有了底气,对中国新美术有了信心。常书鸿离开欧洲,回到中国,一辈子扎根敦煌。他对标欧洲的艺术圣地罗马,想把敦煌建设成中国的艺术圣地,他和敦煌艺术研究所的同仁们临摹敦煌壁画,推广重见天日的中国美术宝库。

作为敦煌瑞兽,我们欢欣鼓舞,祥瑞重降敦煌。

新的忧患浮现出来——我们老了。

我们都是一千多岁的老瑞兽了,我们栖身的壁画,面临着太多的威胁。

鸣沙山的风沙,吹蚀着洞窟围岩,磨损着露天壁画,还总是趁虚而入钻进洞窟,伤害洞窟内的壁画和彩塑。1980年代以前,敦煌研究院的朋友们辛勤清扫积沙,每年能请出三、四千立方米的沙子。1980年代以后他们种树防治风沙,但每年春天的沙尘季,细小的沙尘还是能飘进洞窟,落在我们身上。

春天有沙,夏天有雨。雨水沿着崖体裂隙渗入岩层,岩体中的盐分被溶解,随着水分在岩体中流动侵蚀,导致岩体疏松,甚至直接潮解壁画层。

风沙雨水的帮凶,是地震。莫高窟位于地震区边缘,历史上地质灾害频发,导致洞窟的岩层存在很多裂隙,其中一些支撑不住,已经轰然坍塌,不复存在。

还有个甜蜜的烦恼,就是来看我们的游客。莫高窟1979年正式向社会开放,年客流量从2001年的30万人次,逐年暴增到2019年的200万人次左右。莫高窟最初不是按博物馆的条件建造的,如今也没法做相应的改造,游客们进入洞窟参观,使得洞窟内的温湿度和二氧化碳浓度波动剧烈,为洞窟的保护带来了新的挑战。

△ 敦煌石窟

©️ 视觉中国

敦煌研究院的朋友做了很多努力,比如治疗壁画的“癌症”——酥碱(壁画地仗泥层黏结性丧失,泥土颗粒逐渐掉落酥粉),他们先想办法脱盐,然后“打针”,将修复黏结材料注射到病害部位,延缓“病情”。他们还找到国外专家“联合会诊”,防治结合,如今在每个开放洞窟和部分重点洞窟安装机器,监测温湿度和二氧化碳浓度,还监测周边环境、降水、风沙、地震、洪水,甚至壁画病害的微小变化。

但是我们的衰老无法避免,毕竟敦煌壁画和彩塑是用泥土、草料、木料、矿物颜料、动物胶制作出来的,“寿命”有限,总有一天会消失。

1980年代末,敦煌研究院的樊锦诗想出个好主意,她提到了计算机,这个人类发明物可以把我们的样子永久保存起来。当时的甘肃省科委立项并拿出30万元支持,敦煌壁画的“数字化”开始了。把我们“数字化”,也是当时全世界的潮流,199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启动“世界记忆工程”,提出文化遗产数字化,“以便永久性地保存,并最大限度地使社会公众能够公平地享有文化遗产”。

于是,这群可爱的人类带着高精尖设备,小心翼翼地给我们“拍照”。如今,全世界的游客不来莫高窟,也能在网上看到我们的样子,听说更清晰,还有立体感(真实洞窟三维模型构建),甚至有现场感(洞窟虚拟漫游)!我们的故事还被拍成两部高清电影(4K超高清宽银幕主题电影《千年莫高》和全球第一部展现文化遗产的8K高分辨率球幕电影《梦幻佛宫》)。

我们得到了永生,用敦煌研究院樊锦诗的说法,就是“永久保存,永续利用”。

敦煌壁画

©️ 敦煌莫高窟 美の全貌

敦煌研究院的朋友似乎还不“知足”。

2017年,他们联合一家叫腾讯的公司,想让我们更红——用人类的说法,叫做“让敦煌文物活起来”。腾讯擅长开发游戏、音乐、动漫、文创,这些都是人类年轻一代喜欢的东西,我们要永生,得让年轻人喜欢我们。

这些满脑子主意的朋友,又蹦出一个好主意。他们进洞窟抬头看藻井的时候,觉得藻井像一块方形的丝巾——为什么不让网友参与,设计敦煌丝巾?

敦煌石窟里的藻井,色调尽显富丽堂皇

一千多年前,民间工匠创造我们的时候,就是无拘无束,随意挥洒。

2018年,“敦煌诗巾”小程序上线,在设计上,产品的气质也和敦煌相似,随性又充满想象力。设计师们给网友提供了敦煌壁画8大元素和200多个细节元素,让网友们自行组合,自主决定角度和大小。每个人的设计都独一无二,这些图案都一一进入数字展览馆——也得了永生。

网友用藻井元素设计的“敦煌诗巾”

即便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每周都有几十幅敦煌诗巾被网友们设计出来。暖心的是,网友每购买一条丝巾,其中就会有一些钱用来捐助敦煌石窟的保护,网友们成为壁画的“数字供养人”,让我们和这些上千岁的老朋友能延年益寿。

今天,“敦煌诗巾”有了升级版,我们四只瑞兽登场啦。人类给我们配上了美好的诗句——

九色鹿

呦呦双鹿鸣,

声声佑长情。

"

翼马

翼动好风千万里,

载梦扶摇上青云。

青鸟

远有青鸟衔芳信,

满纸相思付良人。

"

守宝龙

苍龙抬头初惊蛰,

风调雨顺谷丰登。

我们有了新“家”,在这里,你可以任意组合挑选,还能把丝巾渲染成3D模型,AI试戴,人类真是魔法师!

我们走出石窟,开始了新的旅程。全世界的粉丝把我打扮成各种样子,印在丝巾上,送到他们在意的人手里,传播到天涯海角。

(部分图片来自云游敦煌、豆瓣、视觉中国)

作者:江星辰

设计排版:王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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