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人人都晓神仙好,知前晓后成大道,
腾云驾雾游四海,羽化飞升三届朝;
因何天帝起凡心,气煞奎狼有贬遭,
旨是天机玄无穷,不妨看官仔细瞧。
列位看官,这首诗放在这一卷的开头部分,却也真个是贴切不过。书接上回,因张员外去李府上讨钱未遂,气愤不过,便要拉着李员外一同,去那小金山玉皇大帝祠堂评评理。却不知玉帝如何徇私枉法,又牵绊出一个奎狼下凡来,原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却是在此。
且说玉皇大帝君在那小金山上,终日饱受人间香火,或替山下村民祈请几场甘霖雨露,或作些惩恶扬善之事,或些许琐碎小事,除此之外,亦别无他事,时间一长,玉皇大帝便觉十分无聊。
话说这日玉皇大帝请来东海龙王敖广降水回来,正借着云盾在空中行走,却被一阵香风阻了去路。玉皇大帝低首一看,却见香雾阵阵、云气氤氲,由下界宗庙直上云霄,一时把个玉皇大帝阴在空中,行将不得。玉帝趁机食了一下那人间香火,有清静略淡的牡丹、桂花香味,玉帝在小金山上,从未食过此等上等佳位,玉帝一时欣喜非常,便索性在那香火附近,打转了好几圈,却发现此处真好个清幽淡雅之所在:
要花有花,要草有草,还有一泓潺潺的流水,更有奇珍、异果无数。阆苑仙葩、水榭楼阁,百花争妍,亭台矗立,却也庄严肃穆;沿着竹园中主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秋山峰巅,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
如此凡间淡雅之地,早已让玉皇大帝老爷喜不自禁,欲寻香火何处来?却正见着一中年富态人,在虔诚膜拜一座牌位,这牌位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皇大帝自己。玉皇大帝一见,更是心花怒放,心中已知此处乃是李府,膜拜之人不是别人,也正是李员外;
玉皇大帝不敢在此多多停留,恐惊动了李府附近的门神、灶神、土地爷等地方小神,便着了个缩地法,径自回到小金山,心中有二十四个不是滋味,玉帝心下诉说道:“想我这小金山玉皇大帝祠,虽然也是个清修境界的好去处,却远远不及李府的三分之一!这哪里能够与之相媲美呢?哪一点也比不上啊!倘若我能长驻李府,收纳檀香之火,真可谓是幸甚至哉!唉!可叹可叹!想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玉皇大帝,统领天、地、人、神、鬼五仙;蠃、灵、毛、羽、昆五虫,却连个小小的李员外都比不过,可谓惭愧惭愧呀 !”
玉帝越想,心中越是情难自已,玉帝思想起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度过的劫难、受到的修为,遭遇的痛苦,愈发地意气难平:“人间果然比天宫要好呀!就是在天宫之中,瑶池之里,虽然也有仙果佳肴枝头林立,九千蟠桃开花结果,可谓林林总总、鳞次栉比,却不曾见得李府之中那些果树,唉!人人都晓得神仙无忧无虑,只不过修身养性而已,哪晓得神仙也有烦恼忧愁之时啊!如今两下对比,即便是教我下界一趟,做那像李员外一等的人物,也不枉我修炼万万年,得人间之珍馐、享世间之佳肴,何其美哉?”
玉帝老爷不想则已,一想,心中却兀自按捺不住,哪里还有心思,再去为民祈雨做事?
诸位看官,原来玉皇大帝因见李府好过于自己的小金山,甚至三十三天之外的天宫,心存介心,已经动了凡尘之念;大凡成仙得道之人,切记不可枉动私念;于无情为有情,便是最高境界!一旦心灵萌动,祸患将至,自古至今,哪个成仙得道之人,不是历劫万事沧桑,心如草灰木石,可谓万念俱灰,潜心修道,即便已成正果,但得凡念一转,照样有凶多吉少之理,自古多少故事,以证明之,无需多言,真个是:
成仙得道最弗易,历经重重无数劫,
一朝飞升成正果,转念遭祸亦难免;
处处小心更谨慎,谈吐切莫轻易传,
机关深奥玄无穷,天要岂可慢露泄?
诸位看官,读罢此诗,大约您已经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之偈语奥理所在了,你知道哪个神仙不是处处细心谨慎?哪个神仙之所言所想,不是合时合要的呢?当年孙大圣孙悟空破天荒地对如来佛祖说出一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因其要坐玉皇大帝的位置,所以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不得翻身,只不过言语不尽、有贪念耳;
又有上界金仙赵元帅者,与黄龙道人乃同师道友,因黄龙道人犯下不合天理之事,被吕纯阳吕洞宾飞剑斩去,赵元帅也,心存不快、专一徇私枉法,妄自在玉帝面陈奏吕仙如何如何作孽,玉帝也信他一面之词,错斩了白牡丹,后来玉皇大帝知晓事理之所以然,乃罚赵元帅下界投身,以做些将功补过之事,孰料赵元帅一丝冥顽不泯,下界成了尚书之子杨思文,不思如何悔过,却又拜在了黄龙道人之弟子、黄发道人门下为徒,专一伤天害理之事,与八仙也处处作对,终究遭人刺死,不得善终,被阎王爷打入了十八层阿鼻地狱,此本见于《三戏白牡丹》,作书人所说于此,莫过让读者知道其中的厉害罢了,整个《三戏白牡丹》一书,大抵莫过说那了善念与恶念云云。闲话休叙,入体要紧。诗曰:
善念本来只一念,千万妄自空牵连,
心中所想即所悟,丝毫不爽知事端!
如今且说那日张员外怒气匆匆地从李府出来,回到家后,李元外心里却兀自害怕起来,世人皆传玉皇大帝,如何如何的灵验?如何因果循环、必有报应,如今李员外一时斗胜逞强,却与那张员外争着无稽之谈的道理,干了昧着良心的事情,倘若玉皇大帝真的怪罪下来,自己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员外越想,越是觉得冷汗淋漓,汗毛直竖,心里也是颤抖得厉害,毕竟是因为害怕!但是诸位看官,李员外是何许人也,他若不想些出奇的办法,能得玉帝不合徇私吗?李元外果然是生意场上滚过来的人,这不赚钱的生意,谁人会去做呢?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李员外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瞬间计上心来,所以不是办法,却也是没办法中最佳的办法了!事到如今,李员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即使是龙潭虎穴,李员外也要单枪匹马地闯一闯的,反正豁出去了,天塌下来又如何呢?
且说这晚三更时分,夜色朦胧,李员外孤身一人,用篮子提着一壶上等佳酿美酒,四季新鲜时令果品,还有鸡、鱼肉等祭品,兼有黄表纸、檀木香具等,来到了小金山玉皇大帝祠殿之上。
好一个玉皇爷爷,一身正气,襟衣危坐,两眼端直,神态威严,不怒自威。似李员外等心虚之人,谁不怕呢?李员外一见玉皇大帝尊容,早已吓得“哎呀”一声扑倒在地,牙齿捉对儿厮打,两腿发软,浑身无力,顾员外抖抖缩缩地祭上了供品,点好了檀香,焚化了那一道道黄表纸钱,又恭恭敬敬地、往杯子中斟上了满满一杯好酒,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道:“玉皇大帝爷爷在上,小民罪该万死!千不该、万不该干了昧了良心的事情,气走了我那张大哥不说,又差一点毁了阴鸷,十年前,我确实到他家借得了纹银一百两,时日一长,我都快忘了这借钱之事。”
李员外继续焚香祷告说:“斗气之时,我仍没有想到,还口口声声地,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故意来气我张大哥,他明日午时三刻,要与我在这大殿之上,找您老人家来评理,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小民也确实知道理亏,不合时宜地逞一时之勇,而烦扰您老人家呀!我的玉皇大帝爷爷,您高高在上,什么事情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呢?您也知道阴阳变化,晓得人情世故,哪个人能够瞒得了玉帝爷爷您的慧眼呢?小民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绝不敢瞒着您呐,玉皇大帝爷爷呀,今日夤夜来此,不为别事,万请玉帝爷爷您格外开恩,饶小民一命,若顺利逃过此劫,我愿意出重金,为玉皇爷爷您重塑金身,并且每日高香三柱,另有美酒、鲜果等浓重祭品,恳请玉帝爷爷到寒舍慢慢享用,以聊表寸心,望玉帝爷爷成全!”
李元外正哭哭啼啼、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地焚香祷告时,恰被天上一赶路的神仙,听个正着。此神仙非为别人,乃是二十八星宿白虎宫奎木狼大仙是也,原来,这日奎木狼星君正在宫中闲暇无事,却见一阵阵的怨气直冲云霄,一时间奎木狼兀自奇怪起来,不知何故,便只身一人,正想下去凡间看个究竟,找出怨气之所在,这正是那小金山玉皇大帝祠中。奎木狼星君独具慧眼,只是一眼,便知事情的缘由。
且说奎木狼星君看到玉皇大帝正在享用人间香气,兼鲜果甜品、美酒佳肴,蒲团底下有一人跪着哭诉。奎星乃正直无私之神,心若明镜,凡间私事,又岂能不知?奎木狼星君不过心头一动,便万事皆晓,却不自觉间,已到了五更天了,便急急地回到白虎宫中,心里却为张员外独自鸣起不平来。
诸位看官,您也许不知,大凡天有天规,人有人道,那奎木狼星君因故私自下凡,已经触犯了天规,尽管人不知、鬼不觉,看似滴水不漏、浑然天成,但老天爷是何等的眼力,这等事件,焉能瞒得过他去?奎木狼星君这次私自下凡,不过是在凡间待了个把时辰,情节较轻,不为大过,况且也是为人间怨气所扰,故不能算为大过,可见老天爷也是讲理的。
且说,这日到了午时三刻,天却阴阴沉沉地暗了下来,好一派萧条肃*的景象,只见:
狂风乍起,树摇山摧,壮丽山河霎显苍白无力;
乌云翻墨,层层聚涌,九州大地却似号呼含悲;
雷霆轰轰,电光闪闪,欲劈向浑浑浊浊之世界;
飒飒空中,巨蛟不住,何时降水洗去天地冤情?
且说第二日中午,张、李员外二人果然在山下重逢,却如同陌路一般,也不打躬、也不作揖,更是只字不提那一百两纹银之事。两人只管去爬那最后的三十三阶云梯,来到玉皇大帝殿上。
张员外略带笑容地对着李员外笑道:“贤弟别来无恙了,素闻玉皇大帝禀性最正、最昭天理,从来都是为民申冤、祈民降福,你若还我钱来,从此无事,不然,虽然我无凭无证,拿你无法,天王老子可不怕你,只怕你报应一到,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李员外虽然内心慌乱,表面却也安然无恙,他咧着嘴吓道:“住口!休要血口喷人,你存心诈我钱财,却还大言不惭,枉我好心待你、尊你,你却如此对我,你良心何在?却又有何脸面在玉皇大帝爷爷面前,满口仁义道德?天理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不领情却也罢了,为何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非要苦苦与我作对?”
张员外不听则已,一听李员外说着这样的风凉话,瞬间义愤填膺,眼珠子也涨得通红,他正义凛然地说道:“啊呸!你的好一片红心,我到你家,你是如何待我的?一会儿好酒,一会儿鲜果,还把那后花园的如何布置打趣我,你良心何在?难道真的是被狗吃了么?你不过只是要个面子而已,似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别人不知,难道我岂不知你那万贯家财,是如何得来的么?这个你比我心里更清楚,除了*人放火,你为了谋取暴利,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干过,却还在这儿猫哭老鼠假慈悲,口口声声说天理,岂不让人好笑?”
李员外听到张员外正揭自己的老底和短处,恐节外生枝,又会生出些什么弊端,虽然李员外心中也多少有一些顾虑,却也堆着脸笑道:“仁兄,恐怕您这话是说反了吧,你不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您家偌大的房子、家产会被一把火,无端地烧个精光、烧个罄尽?这若不是您 家的宿仇人为纵火,便是天降离火,你不思前想后,到底根由何在,你却还伶牙俐齿,空口无凭,找我要那一百两纹银,即使是当年我真的借了您家的银两,字据和手印何在?似你等这样讹诈,倘若我告到官府,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念在我们多年的兄弟情份上,我暂且秒选择息事宁人罢了!”
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把个张员外噎了个小半天,这真是:
有口难辩无理人,才恨未尊贤妻心;
画虎画皮难画骨,还言什么兄弟情?
到头反被一口咬,语塞咽喉空眼睁,
默默无语非让步,不仁不义有何嗔?
李员外见张员外立在一旁久久无语,便十分狂妄地笑道:“诸位乡亲,诸位婶婶,他见我一语道破心中机密,无言可对,可见这种人最是无耻、下流,却假充文明道士,岂不可笑?张员外并未答言,转身欲走,李员外见之,便笑得更加狂妄了,把个先前那一丝害怕畏惧之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李员外继续挖苦性地讽刺道:”这不,狐狸露了尾巴,不跑还来得及吗?“
张员外可能也是无法,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吓道:”李员外,亏我这么多年把你当作亲兄弟一样看待,你的良心何在?真的是被狗吃了么?似这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休要得理不饶人,要知我当初一直把你当作异性兄弟看待,况且你我张李二家,世代结谊,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会腆着这副老脸,过来向你讨债?”
张员外怒气冲冲,直羞得李员外嘿然无语!张员外正色说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提防你等凶恶之心,才将纹银毫不犹豫地交付于你,恨只恨当初我没有听信贤妻包氏之言,反将其辱骂一番,怨她无端破坏你我二人兄弟情谊!今日你既然死不认账,我也无话可说,只怪我当初瞎了眼,开门揖盗,落得如今悲惨之下场,这也是天理昭然,我欲走,你却又为何苦苦相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何况人乎?你既狠、我也不便惹你,我走为上着,你又为何挡我去路?岂不闻,好狗不挡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与你等无耻鼠辈口舌之争,又有何意哉?”
李员外见他出言不逊,早已气得嘴唇发紫,心口扑通一般,李员外厉声吓道:“你既无理取闹、似那跳梁小丑一般,谁愿与你口舌?你既要走,缘何又来骂我等是鼠辈小人,难道你就是君子了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却在这里像个泼妇似的骂街,干叫唤个啥呢?”
张员外闻听李员外如此肺腑,心下当即就气不过,他大声疾呼道:“似你那不讲理之人,连个天王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与你争风,莫若回去打几下儿子屁股,苍天有眼,万事皆可澄清。古人云:黄河尚有清水日,哪有冤屈不得升?犯下不合之事在于你,你竟骂我乃无理取闹,到底是哪个在狗急跳墙呢?你若没向我借银子,凭我为人,还会讹诈你不成?你敢对这玉皇大帝发下毒誓么?”
“有何不敢?我倒是怕你心虚”,李员外狂妄地笑道:“念你我兄弟多年,你若真的发个毒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好去见那嫂夫人的了!莫若这样,我给无偿地给你纹银五十两,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到此为止,井水不犯河水,就此了事如何?”
张员外早已怒目圆睁,他大喝一声道:“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不闻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说以毒誓以昭天理,岂可有反悔之心?只怕我心软,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之上,也恐怕对不住我那弟媳,你若应了验,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我也不好向弟媳妇交代啊!”
李员外面不改色,却依然嬉皮笑脸地笑道:“真个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好一个大言不惭,也脸不红、心不跳,一派伪君子之风!”
张员外不紧不慢地说道:“苍天在上,慧眼明鉴,我张某人若有一句胡言乱语,讹诈李员外钱财之事,就让我还没有走下小金山,左腿就断三节,立此誓言、决不自反悔!”
李员外心下猛然一惊,他已经知道张员外是在动真格的了!李员外一手作孽,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境地,弄得自己也下不来台,李员外只得硬着头皮发誓道:“我李某人若真的不守信用,有一句谎言、流言蜚语,便情愿遭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万望玉帝爷爷圣明!”
且说两人定下毒誓,相对下山,且先不谈这个事。这真是:
千吵万咒只为银,忘却昔年手足恩,
纵然先祖已入地,一丝幽魂怎可泯?
如今且说张、李二员外相对走着,谁也不理谁,出了大殿,刚要走下云梯,张员外却一脚踩空,整个身体也未止住,兀自像个皮球一般,从三十三级云梯上顺势滚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乌蒙蒙的天空中,突然霹雳一闪,直冲云端,只见紫光夺目,异彩纷呈,却也只是在转瞬之间,便雾消云散,踪影全无。
却说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们,瞧见那张员外迅速从三十三级阶梯上、滚落下去,拦也拦不住,好似泄了洪水的大坝一般,身体跌落几圈,安定下来之后,只见张员外*不止,面目狰狞、俱是痛苦状,还不时地用手指那左腿,群众之中,有一位赤脚医生,只用手轻轻一摸,脸色瞬间煞白,大声地惊呼道:“不好,张员外的左腿已然断成了三节,可见天理昭然,苍天有眼啊!”
赤脚医生呼罢,率众人向玉帝殿磕了三个响头,高呼:“玉帝老爷在上,您最是圣明,果然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愿保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再说李员外,刚刚同张员外一起,相对步出玉帝宝殿,见张员外哗喇喇地滚下了三十三阶云梯时,天空忽然闪现出一道霹雳,闪电一般,直奔天顶,一时之间,李员外也是三魂走了两魂,七魄少了六魄,还以为老天爷果然真的降罪呢!可怜这外强中*李员外,早已经兀自跌倒在地,他脸色煞白,眼珠瞪圆,嘴巴张的老大,不省人事!
众人又见李员外突然晕倒,便七手八脚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把脉搏、又是灌姜汤,又是揉心口,七手八脚地,好头天才把李员外的一丝游魂荡魄给找了回来,李员外一睁眼,便大声地喃喃叫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活不成了、活不成了!”言罢,李员外的家人早已抬着架子,将李员外接了回去。
且说张员外跌倒在地,腿虽断成了三节,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又不知到底是何处作了孽,无意中得罪了上天,正闷闷不解之间,却见仙贤人包氏来了,这才一步一颠地回到了那暂时用来避风挡雨的破茅房之中,可怜张员外,真个是:
屋漏又遭连阴雨,破船偏于顶头风,
万贯家私成灰烬,颠簸残腿夕阳中!
张员外无端遭受此等恶报,难道老天真的无眼?还有李员外,为何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伤?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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