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活着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活着

首页角色扮演星辉烈焰破天更新时间:2024-05-07

《额尔古纳河右岸》与《活着》,都是写死亡的书。看一次忘不了,于我,却是不想看第二次的。

2021年暑假,曾与朋友一起自驾游,虽然没有到达北极村,却也算是见识了属于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美丽风光,在我看过的有限风景中,是可以排到前三位的美丽风光。

那时候,站在绿草如茵的美丽山坡上,望着眼前蜿蜒的河流丛林牛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心中感慨:太美了!生活在这里,就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啊。

——当时头脑一热,感觉自己要是能就此在那儿落地生根就好了。是《额尔古纳河右岸》,让我清醒地意识到,真要给我机会去那里生活,特别是像鄂温克人那样生活,我想,我恐怕坚持不了一周。

事实上,当现代文明点点铺开渗透后,许多鄂温克人也放弃了那样的生活方式。在书的最后,鄂温克年轻一代走出丛林下了山,去了定居点生活。也有几个人愿意留下,还有人会偶尔重新回去。但那种赶着驯鹿逐苔藓而居的游牧生态,恐怕已经是一去不返了。

对于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眼中有大美,笔下有深情。作为读者的我们看到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及生活其中的古老民族,是被她文字中注入的饱满情感、神秘生活方式和美丽风光加了某种滤镜的——

只看到美丽风光,感受不到美丽风光中牧民生活的格外艰辛;只看到希楞柱顶上漏下的月光与星光,感受不到空间的狭小与简陋;只看到驯鹿的美丽与矫健,感受不到逐苔藓的奔波劳苦与忧虑;只看到围着篝火通宵唱歌跳舞喝酒吃肉的快乐,感受不到这乐真的特别特别的快,是用来支撑那漫长的艰苦而单调的生活的麻醉剂。

生活在那里的人,对身边人的生死表现出某种程度的麻木和漠然,对艰苦的生活也是:不断的迁徙、物质的匮乏、人畜的疫病、只能靠希楞柱抵挡的风霜雨雪、野兽的侵袭、风雪中的挣扎……他们沉默着硬扛,扛过去后便点上篝火,活着的人烤肉喝酒唱歌跳舞,死了的人搁在树上葬在风中。

这样的生活方式和环境,让死亡成为一件很容易且频繁发生的事:被雷电击中、溺水、被野兽伤害、冻死、疫病、难产、擦枪走火……还有,被萨满法师拔弄命运的指针。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一群群鄂温克人,就这样跟着驯鹿一起,在山林间死死生生。文明与财富,在他们这儿几乎都没有累积,他们一代代年复一年,复制粘贴般重复着原始的艰辛与快乐。

人类生活方式有多样性,多样性让这个世界更多彩、更丰富、更生动。但,我还是愿意以现代文明的尺度来打量不同的生活方式,传统鄂温克人的生活方式是落后、艰苦且低效的,是让人不得不看淡生死的。事实上,他们也依赖现代文明,也需要用现代文明保障游牧生活:子弹、药品、糖……萨满法师,以及对苦难的忍耐,并不能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一些,子弹可以,药品可以,糖可以。

不管迟子建笔下的希楞柱里柴火烧得多么温暖,仰望夜空时星星多么明亮,于我,也是毫无吸引力的。只有观摩体验的兴趣,决不愿意当成一种生活方式、居住方式度过一生。血脉自带吧,我更喜欢农耕文明下的传统村落、四时耕种、房屋院落,以及财富一点点积累进而改变改善生活方式。

李娟在她的《冬牧场》中,记录了另一个类似的游牧民族哈萨克人的游牧生活。虽然在李娟笔下,那种方圆百里只住着一家人的简单又艰苦的生活,时时被大大的风景、小小的幸福与快乐填满,但那种生活方式实在是太苦:转场堪称艰苦卓绝、地窝子的狭小简陋吃睡一体、一家人的与世隔绝、物质极度贫乏、吃住因陋就简,还得每天赶着羊去寻枯草残雪……不管李娟的精神世界在广袤天地间被洗得多么清明,她的肉体也是如其他动物般十分粗糙地活着。在严寒中只恨没长皮毛,所有衣服往身上层层包裹,几个月不能洗头洗澡,更别说洗衣服了,背雪回来锅里烧化成雪水饮用,那雪中难免混着羊粪沙石……精神世界自然风光撑破天,肉体终究难以承受那样的活着。

哈萨克人也已经不再过这种游牧生活,现代文明也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人,是可以过得更舒适的,也喜欢过得更舒适。

有人觉得那是对他们生活方式的破坏侵扰。林木被砍代,牧场被圈禁,流动的希楞柱被定居点的砖瓦房代替,游牧民族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不得不改变千百年来的生活方式。这,是错吗?

在游牧民族当中,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一代,其实是愿意走出去,想要改变古老生活方式的。不管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年轻一代,还是阿勒泰的年轻一代,外面的世界,城市文明,对他们充满吸引力,让他们主动逃离山谷与牧场,逃离祖祖辈辈的生活方式——对于大多数人,现代文明更有吸引力。

旁人眼中的诗与远方,是他们背负的沉重的苟且。

不管赋予鄂温克人游牧生活多少诗意与美好,事实就是没人愿意去延续那样的生活方式。比如董宇辉,不管他怎么舌绽莲花两眼放光推介额尔古纳河右岸,即便他完全实现了财富自由不用再为生活打拼,他也肯定不会去额尔古纳河右岸,在天堂般的风景中,过那种有酒有肉有歌有舞有明月星辉有驯鹿骏马的生活的。

为什么?因为都经不起近乎原始的眼前的苟且。

所以我还是蛮佩服李娟的,居然和居麻一家在方圆百里无人烟的冬牧场上的地窝子里生活了那么久。而很显然,她能坚持那么久,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去体验生活。

艰苦单调的生活环境,充满不确定性的生活方式,容易让人在自身无力改变的情况下,转而寻求神明的庇护,借助信仰的力量,把生死看淡。没法不看淡,死亡来得频繁且突然,对生命执念太深的人活不下去。

让我最是无法理解的是萨满法师。跳神祈福这些宗教仪式,灵与不灵的,都无所谓,信仰嘛,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与生活方式中,确实要有一个精神安放地,有一些神秘仪式。但鄂温克族萨满的祈福显神方式,实在是无法自洽:要救一人,则必须死一人。把要救的人正遭遇的不幸,转移到另外一个美好生命身上。尼都萨满是往驯鹿马匹身上转移不幸,妮浩萨满则是往自己亲生的孩子身上转移不幸,为了救路人救小偷,她明知自己孩子会因此丧命,还是一次次作法,让自己年幼的孩子一个个夭折女儿恐惧逃离——她是怎么决定谁该死的?如果当萨满就必须牺牲儿女,她为什么还要不断生孩子?生下来做为她神力的牺牲品?说她是人吧,她能献出亲生儿女,说她是神吧,她饮食男女生的孩子最多。

知道这是小说,还是无法理解。

如果生死如此随意,则怎么生活有什么重要的?

鄂温克人的房子:希楞柱

这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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